《女主恋爱日常【GB】》 第1章 楔子 凌晨,住宅德铃巫泉。 现在和我发消息的人是——伏削赤。 “尹百甘,你这个鬼女人,在我父母面前卖了什么乖?他们竟然跟我说你要搬进我家,还给你准备了一堆东西,把我隔壁那间房给占了。” 月亮好端端挂在天上,我看着伏削赤发来的消息,想象到屏幕后的那人气急败坏的样子,愉悦勾唇。 我用自己匀称修长的手指敲【呃……伏削赤,我要转学去玄比一目,住你们家比较方便嘛,顺带还可以照看你呢。】 【你!本少爷用得着你这种蠢女人的照看吗?】 我几乎能想象到对方骂骂咧咧的神态,伸手揽过身旁的可爱玩偶,轻吻一下。 【赤,不是啦,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父母又是朋友,亲近一些也是当然的。对了,明天过来帮我搬下行李。】 对方发来一个表情,线条小人无语…… 我笑得不行,知道这是妥协的意思,翘脚哼歌,敲道【拜托啦,伏削赤大人!】 对面发来,【女人,你可真够麻烦的,行,本少爷知道了。】 翌日,我被手机铃声叫醒,然后听到“砰砰砰”的砸门声。我摸过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伏削赤”三个大字,一看时间“10:20”,我的眼睛猛然放大,坏了!我感觉自己浑身将要冒冷汗了。 “尹百甘,睡那么死,你是猪吗?”伏削赤的声音炸耳,我急急把脚踩到鞋子里,边跑过去开门,边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 门一开,就看到他那张帅气的臭脸。 “抱歉抱歉,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早来。” “早?你嫌我来得早?我还在外面等了你半个小时欸,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我想笑又不大敢笑,伸手揉了揉伏削赤的头,嗯,软的、干净的。 他夸张地跳了一下,“你这家伙!拿本少爷当狗摸是吗?” 这回,我实在是忍不住了,觉得他可爱,笑了。 “啊啊啊!我就知道你这女人没安好心,你竟然……竟然笑话我。” “我去洗漱一下,你找地方坐会儿。” 我擦了擦脸上残留的水珠,一出来就看到伏削赤以一种疯狂的速度像塞垃圾似的把我的东西往一个超大号的袋子里丢。 这场景让我呆住了,怔愣片刻,我反应过来,扑过去攥住他的手。 “嘶,你这女人力气越来越大了,我都没法挣开。” 伏削赤18岁,身高185cm,一身漂亮的肌肉。 我讶然看了看自己的掌心,脸红道:“欸,我这么厉害的嘛。” 他撇开眼,道:“你脸红什么,我可没在夸你。” 我嘻嘻笑着说道:“有什么关系嘛,反正我很高兴,谢谢你,漂亮的肌肉少年。” “你你你,这是什么好笑的称呼啊!蠢得很。” 然而我没有错过他偷偷上扬的嘴角。 我拉下脸,故作严肃道:“你有点耐心好不好,弄坏了我东西怎么办?” 伏削赤哼了一声,“弄坏你一样,本少爷赔你一打好不好。” “这不一样,总之你不许这样乱来搞坏我的东西。” 他敷衍的点点头,“嗯嗯嗯。” 少年身上披着阳光,原本就抓眼的闪亮金发有色彩在流淌、跳跃,慵懒随意的动作更为他添了几分姿色,侧脸曲线迷人,晶莹的粉色薄唇如微风下颤动的花瓣,因而我看呆了。 “哎呦,你这懒女人,就指望着本少爷替你收拾呢?太不像话。” 这话一下打散了笼罩在伏削赤身上的梦幻色彩,我如大梦初醒般晃了晃头,赶跑了那点少女遐思。 我走到一旁的书架,将书揽在怀里,接着放入行李箱。 “教材都多得看不过来,你还买这么多参考书做什么?” “我看得过来。” “好好好,知道你厉害。” “那是,我一直都很牛。” “话说,你刚才看本少爷看得挪不开眼了吧?” “赤,你怎么变成聪明宝宝了。” 他扬了扬下巴,十足得意的样子,“本少爷知道自己很帅,毕竟某人都流鼻血了。” 我蜷曲着手指,触到鼻子下,果然有血。于是,我头部微微前倾,用手指捏住鼻翼。 伏削赤朝冰箱的方向走,拿出冰袋,敷到我的鼻根处。 我有点晕乎了,“老天!有这张俊俏的脸在眼前,血怎么会止得住?”我这么想着,喃喃道:“你也太不知道收敛了,这不是害人吗?” 伏削赤又好气、又好笑,“这是能收敛的东西吗?倒是你,竟然流鼻血了,好笑。” 我一拳砸在伏削赤肚子上。 他捂着肚子咳了一下,“你这女人,太暴力了吧。” 收拾好东西,我们二人沉默的等待出租车。 我察觉到伏削赤正用余光瞟着我,接着他从兜里掏出一颗糖,敲了敲我的手指,我接了。 【这糖还怪好吃的。】 “废话,我给你的哪样不是好的,”伏削赤压眉道,“不对,本少爷根本就没有不好的东西。” (乘车中——到伏削赤家的别墅) 【这奢靡的别墅不管看多少次都非常……奢靡啊。】 “喂喂喂,你这一副看腻了的表情是什么鬼,难道本少爷要为欢迎你的到来重修一下吗?” 我歪头疑惑道:“你在闹什么,太奇怪了。我哪有那样想,又哪有那样说?” “你还用想?你还用说?你什么都已经在脸上了。” 眯眼思考。 “也是,我早该知道你是个喜新厌旧的女人,我送你的玩偶,你只在床头摆了一天就换了另一个。” “呃……你讲点道理好不好,你送的我当然喜欢,可我有那么多玩偶欸,其他的我也很喜欢呀。” “可是我的床头只摆了你送的那一只啊。” “这能是一回事吗?你本来就对玩偶兴趣不大,没有心思换来换去也是当然的。” 伏削赤没回话,径直走向门口,我赶忙拎着行李跟上,却吃了个闭门羹,他大力关上的门差点甩我身上。 反应过来后,我暴怒道:“伏削赤!我有说错什么吗?你这个幼稚的蠢东西!烂人!混蛋!你怎么能把我关在门外面!知不知道你差点弄伤我?!” 诡异的静…… 我的怒气几乎要冒出来,“把一个女孩子就这么扔在门外,难道就因为我们认识了很久,我就不会伤心、不会难堪了吗?你就可以用这种恶劣的方式让我下不来台吗?” 我大力拍打着门,“伏削赤!你再不开门,我真的要发火了!” 【下一秒,门开了,我们二人面面相觑——金属门被我的动作弄得凹进去一个大窟窿。】 伏削赤喉结滚动,咽了咽口水,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尹百甘小姐,请进。” ……有点尴尬,我分明地看到了他脸上暴起的青筋和扶着门框的、发紧的手指,这事闹得,他早这样不就好了吗? (到了为我准备的房间里) 整个房间有种近乎荒诞的干净,下一刻要拿去售卖一般;房间大得像客厅,有一张超级大的床;粉得夸张、摆了可爱玩偶——显然是按照我的风格准备的。 “先说好,没事不要瞎晃悠。”不等我回答,他继续道,“我要去洗澡了,你随意。” 见伏削赤走出去并带上了门,我扑到属于我的那张床上,好软、好舒服、好……好困。 砰砰砰—— “进。” “你你你,你这个邋遢的女人!澡都不洗就直接躺床上,就算是你的,也太……” “嚷嚷什么呀,我今天04:13的时候就洗过了。你是想要我起来看你那肌肉线条完美的躯体吗?” 然而覆上的阴影表示伏削赤还杵着,我勉强撑开眼皮,将他推出我的卧室,关门、落锁。 我蜷曲着左手手指落在翻转过来的右手上,食指和中指轻划过掌心。 我笑了,腹肌摸起来真是个好东西。 第2章 魔力 【卡牌课】 “话说,我们要什么时候才能融合卡牌能力,使用模拟器到别的地区做任务啊?”我状似不经意地竖起《基础卡牌介绍》,悄悄地对伏削赤说话。 “嗯哼。”伏削赤嚼着泡泡糖,吊儿郎当地瞟了我一眼,他揉了揉眉角,“你又在幻想些什么?我们平均寿命504岁,你现在多大?18岁。哪个脑子冒泡泡的人会雇佣你做卡牌师?” “你不知道吗?古人说‘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长百岁。’” “行吧,就算你有理。”他想了想,又说,“问题你又不是什么18岁觉醒卡牌天赋的天才少女。” 我用手肘顶了他一下。这个举动让他连人带椅子翻了,引起同学们一阵哄笑。卡牌老师嗖地射出一张卡牌,在即将触到我脑门的前一秒,我堪堪避开了。卡牌老师从牌里抽出一个大喇叭——一声“安静”——维持住了课堂纪律。 “尹百甘小姐、伏削赤先生,”他问,“请问你们在卡牌课上干什么?” “这两位搁这儿打情骂俏哩!”一位同学起哄道。 伴随着一阵“噢~”的起哄声,全班又笑作一团。 看着老师越发阴沉的脸色,我急于辩解,猛然拍桌坐起,接着以我的手掌为中心,桌子整张裂开了。 我真没想这么干的,这怪力……算了,干都干了。 伏削赤手里提着凳子,完全呆滞掉的样子。下课后,我们俩被老师请到了办公室,办公室里总比其他地方要凉,光线被不停转动着的风扇切割,忽明忽暗。我和伏削赤笔直的站在老师面前,看着他的嘴巴不停的张合,我忧心他的口水飞溅在我脸上。 他说的投入,我偷偷用余光扫了一下伏削赤,那家伙鼻子翘的老高。 我微微活动了一下站麻的腿,把目光移向窗外。白云含着阳光,低垂透亮,似乎触手可及,看着叫人有舒展手臂的欲|望。 深蓝浸天空、阳光充白云,铺天盖地的自由气息抛洒着、相撞着、交缠着,叫人挪不开眼。 这让我的思绪飞往了对未来的幻想,我好像已经站在月亮下的高楼上,身边悬浮着卡牌,对着下面的恶人说:“我就是传说中大名鼎鼎的卡牌师尹百甘,”随后我捏住一张牌,“接受命运的审判吧,我的判决是——你没有明天。” 幻想是被一道声音打破的,“尹百甘,你嘿嘿什么,是爱上我们要做的这一沓试卷了吗?” 伏削赤手中有两沓试卷,他带着些无奈看着我,说:“老师都把试卷递你手上了,你愣是不接。”我没接话,从他手里拿过一沓,坐在椅子上,从胸袋里拿出一支笔,开始填写。 照着参考答案填完了大片空白,我揉了揉发痛的手指,用笔尖戳伏削赤的手臂,“好枯燥、好无聊,这卷子什么时候能写到头啊?” 伏削赤抬头看看我,又看看窗外,他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直勾勾对上我的视线:“两个人一起做卷子的话,其实也不算太糟糕。” “哎呀,我只是现在有些累了。”我揉揉他的头,“毕竟卷子实在太多了。” 伏削赤的手攥着笔:“这个月的月考近了,就当是复习卡牌知识了。” 我故作深沉地叹道:“一秒又一秒、一分又一分、一小时又一小时……转眼又是一个月。再这样下去,我们就要老了。” 他扯着嘴笑了一下,特意转过身面向我:“傻子。” 【18岁】 我确信自己在18岁这年会觉醒卡牌能力。 当我翻开这本小说时,就萌生了进入这本书当女主的想法。而我恰巧是个魔女,拥有强大魔力的魔女一族,想要办到这样的事,易如反掌。 不过,我改动了一下文章的内容,因为这篇文章原本是没有女主的,我用魔法添加了一个新角色,赋予她显赫的出生、无敌的美貌、一流的能力、无与伦比的魅力,还给她起名叫“尹百甘”。 “尹”与“饮”同音,“百”则表示很多,“甘”意为甜、美好,这是魔女送给自己的祝福。 垫在下边的试卷越来越少了,我的心情也就随着轻松了不少。放松带来的困倦让我合上了眼,昏昏沉沉间,脑袋往下坠,我被惊醒了。 “喂,尹百甘!赶紧收拾收拾走了,本少爷可没兴趣在办公室里过夜。” 我眯着眼睛适应光线,扯住他的衣角,“别走,等会儿我!” “废什么话。”他生硬地把衣角从我手里扯出来,“我们当然是一块走。” 我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忽然记起还没写完的试卷,不敢面对地喃喃道:“对了,试卷……我的试卷还没写完。” 他发出一声嗤笑:“你剩的那点儿本少爷给你写了,不用谢。” 翻看试卷,果然如他所说。 我激动的站起身晃他的肩膀,“赤!哎呀,哎呀……你这家伙……真是……哎呀,干的不错嘛,真够意思!” “差不多了哈,”伏削赤说,“脑袋都给爷晃晕了。” 我登时停下手中的动作,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 “赤,我真的很高兴嘛,”我说,“你实在是太好了。” 伏削赤探过身来。 “我也是实在没辙了,尹百甘。你睡成那副懒样子,我实在没把握给你叫起来。不帮你写的话,只怕我们都要在办公室过夜了。” 我有点不爽,这家伙就非要说这种不可爱的话吗?气氛明明挺好的,非要破坏掉。男人,真是,令我失望。 嘀嘀嘀—— 我们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有别于平时那副拽样,他的脸色很温和,有一种少年的干净、帅气,我侧过头看他的脸,落在他身上的光为他营造了一种透亮的氛围。 或许是少女心作祟,我突然有点想谈个恋爱什么的了。 常规手段用起来太没劲,我绞尽脑汁检索着记忆中有没有“爱情魔法”之类的小把戏。物理距离?譬如我们两个之间不能超过多少米否则就会产生某种不利后果;契约绑定?譬如一方受伤另一方承担同种伤害;疯狂迷恋?譬如某种药剂,只要给他用了,他就会对使用者产生迷恋。 虽然这些设想都是可以实现的,但是我怎么记不起来咒语了?开什么玩笑?!我——尹百甘,魔女学校的优秀毕业生,怎么会记不清咒语呢? 这真是……太奇怪了……难道我的魔力失控了吗? 片刻之后,我冷静下来,不会……这样的想法太愚蠢了……从来没有哪本书记载魔女会因为穿书这种小事而失去魔力。 “别为此担心,尹百甘。你很快就会想起咒语,然后达到自己的目的。一本小说而已,怎么会困得住聪明强大的魔女呢?”我这样想着,安下心来。 “喂——你这女人!” 伏削赤惊惧的声音传到我的耳膜里。 接着我的右肩被大力拉扯到一边,一辆车擦着我的耳朵呼啸而过。 “想死去死——别给老子在这讹人!” 那位车主大声的斥责随风灌入我的脑中。 我瞪大了眼睛,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车子……这种东西怎么会伤害到魔女呢?但耳朵确实是火辣辣的、有温热的东西淌下来。 伏削赤抓着我的肩膀,嘴巴一张一合。然而我听不到一个字了,我的脑子被泥给糊住了,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于是,我晕过去了。 【医院】 好浓的……消毒水味。 我的心怦怦直跳,猝然睁开眼——医院。 一段对话钻进我的耳朵里。 “医生,她怎么样?” “就是耳朵蹭伤了一点而已,已经处理过了,没什么事。” “那她怎么会晕呢?” “该做的检查都做了,没检查出什么问题。晕倒估计是受刺激了,心理上的原因。” 所以事情是实际发生的?我魔力失控忘记了咒语、被车擦伤了耳朵? 完了……完了……这可怎么办?我是靠魔力来的这个世界,当然也得靠魔力离开,现下,我被困在这里了? 淦!见鬼了!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不不不,尹百甘,冷静下来,事情远远没有发展到不可挽救的地步。 现在的问题是,我的魔力失控了,我没法使用它规避危险、回到原本的世界,并且长期发展下去有可能面临更严重的情况——毕竟,我这个角色、我所拥有的一切,原本就是不存在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卡牌课上,我能避开老师飞过来的卡牌,说明那时候,魔力还是稳固的;而我产生了对伏削赤用“爱情魔法”的想法后,就发现自己记不起来咒语了,这是不是说明——不能用魔力干坏事?姑且只能这样假设了;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检验。 证明自己已经打消了对伏削赤使用“爱情魔法”的念头吗?太荒谬了——怎么证明?向谁证明? 我本来就没法使用它了,贼心已死还是力不从心,又该怎么鉴别、由谁鉴别呢? 直接跟伏削赤摊牌,告诉他:我其实是个魔女,色迷心窍,想对你使用“爱情魔法”,结果被魔力反噬了。对不起,对你产生不该有的念头真的很抱歉。念在我们认识多年的情分和我没有真的实施的份上,请你原谅我。 可是——对此,他会怎么反应呢? “魔女?尹百甘,你他丫的被吓傻了是吗?那种骗小孩子的东西也说出来了。” “你怎么还有心思跟我开玩笑。走个路都要瞎想吗?非要搞成这个样子才开心。” “是是是,本少爷魅力无边,你产生这种想法也是人之常情,小爷我原谅你了。” 根据过去的经历预期,他极有可能是以上三种的叠加,那就是——他担心、埋怨、打趣。但是,他不会相信。 我不能施展魔法证明自己的魔女身份,而几乎没有人会相信一件无法被证实的事。 “尹百甘,你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看着面前焦急的男人,我生出一股无力感。 我该怎么验证我的假设?我要怎么处理当下的情况? 算了,想一百句不如说一句来得痛快。魔女才不会回避问题。 第3章 怀疑 我吃惊地瞪大眼看着伏削赤。 “你——你说什么?” “我相信你说的话。” “噢!——天哪!你准是听错了!我是说!我是一个魔女!”我大声说。 “是啊,你确实是这么说的。你还说,这个世界是一本小说。”伏削赤漫不经心地说。 我感到自己的手指在颤动。 这难道是一个正常人应该有的反应吗?还是说——他根本没信,只是在逗我。 “伏削赤!你听好了,我是跟你说认真的,你好好听我说话!” “你选择把事情告诉我,而我选择相信你说的话。既然你已经替我选择了‘不相信’,那么你索性就不要跟我说这些。” “是啊,确实是这么回事。”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炸开了。 伏削赤握住我的手腕,“别把头皮给挠破了。” 我慢慢把视线移上去,他则将视线转向门口,“走了,我们回家。” 直到回到我的卧室,我们俩都没再说一句话。 哈哈!想想那些无厘头的冷笑话!我嘿嘿干笑了两声,想让自己开心一点,然而失败了——有什么诡异的小东西在我的脑子里乱窜。 “嘻嘻嘻!伏削赤笨蛋,”我嘟囔道,“十足的傻瓜,他竟然就这么信了——那我准备的那些说辞算什么?算我胡思乱想吗?” 没关系。现在,我要再次作出一个大胆的假设:不管我说的话有多荒唐,只要我说出口,伏削赤就一定会相信。 那么,开始检验。我敲开了伏削赤的卧室门。 “赤,刚才有一块饼干爬到我的床上,说:‘诶呀,亲爱的,我是你的亲戚。’” 他点了点头,道:“这样啊。那行,我给你的这位饼干亲戚安排一个房间就可以了。” “床上不要放牛奶,因为饼干不喜欢那东西。” “哦哦,我明白了。明天我给它做一个新的饼干盒吧,它也许会喜欢的。” 我打了个冷战,灵魂出窍了一瞬。疯了!疯了!这简直是开玩笑!看到伏削赤认真的脸色,我感觉自己的血被冻成了冰块。 “时间不早了,去休息吧,明天8:00有课。” 我退到了门口,伏削赤的视线追着我,直到我关上门。 为了让自己不再想这回事,我打开一本故事书,结果——上面的字消失了!我从头翻到尾,又从尾翻到头,只看到一片空白! ……我打了个哈欠,假装放下书,又立马翻开。上面一笔一划地出现了一句话“魔女,你现在,还觉得有趣吗?” 我吓了一跳,差点把书给丢出去。但我遏制住了这股冲动,控制住左右抽动的手指,用笔歪歪斜斜地写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惩罚你,滥用魔力的魔女。】 贱东西!我突然暴怒,恐惧烟消云散,用手恶狠狠地撕扯着书页。惩罚?好正义、好高尚、好了不起啊!我控制不住地癜笑起来。 然而撕不坏。于是我转而从抽屉里拿出打火机,嚓嚓按下打火机点燃了这本书,看着火渐渐爬上书页,我的心情无比畅快。 终于,在我的注视下,它尖叫着变成了灰烬。 “哎呦!”我挪揄道,“怎么这就坏了呢?” 第二天,我们背着书包走进教室。 我拿出课本想复习明天要考的科目,然而——又是一片空白。我深深吸了口气,压住翻涌的怒气。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写道。 “只要你收获一个人的真爱,我就会归还你的魔力。” 也就是说我没有生命危险。 我重重地写下三个字【明白了】。 书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下课后,我在走廊的镜子里审视了一下自己——这是一张漂亮的脸蛋。皮肤白皙、红唇如血、明眸如星。手指匀称修长,身段极具美感。任谁来说,这都是一个美人。 再算上我在尹百甘身上加的其他光环——爱上尹百甘这个角色,不需要费什么力气。 我耸了耸肩。收获真爱能算什么难事?不。当然不算。 “喂!我说……” 这声音再耳熟不过了。我伸出双臂搂住伏削赤的脖子,用力地抱了他一下。他似乎傻掉了,身体僵硬,简直像是变成了石头。察觉到他的手想回抱住我,我便抽身了。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似乎想从我嘴里听到什么。 “我做了一个梦,”我当即胡编道,“梦里我抱了你一下,然后你就在考试中拿到了好名次!” “原来是这样,”伏削赤似乎有点失望,说,“那我也希望你能拿到好名次。” 回到座位上,我听到了一个消息——班上来了位转校生。 “一个高个子女生。” “是啊,很漂亮的样子。” “但是冷冰冰的,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灰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这不是赫家的特征吗?” 赫家?那个大名鼎鼎的占卜师家族吗? 原书中有一个占比很重的女角色就是出自这个家族。叫什么来着? “赫行念。这是我的名字。”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循声望去。 一抹光恰在此时落在她身上,她那头灰发泛着银白色的金属光泽,整个人有种如精灵般透亮的灵气。 “噢,是占卜师来了啊。”我调侃道。 “现在不是,但迟早是。因为我整个家族的人都是占卜师。”她冲我露出一个微笑。 赫行念穿过半个教室,直直地向我走来。我还在想她怎么突然就出现还回答了我脑子里的问题。或许,是巧合?她只是做个自我介绍? 再回过神,赫一念已经凑近了我的脸。 “我想,”她开口道,眼里冒着幽幽的蓝光,“你会是一名卡牌师。” 很笃定的语气。我咽了咽口水,感到一阵头皮发麻的兴奋。 “这是一个预言吗?”我说。 “是的。”她补充道,“即将成为事实。” “那你有没有预言到,”我说,“我们会成为好朋友。” 赫行念明显怔了一下,“你不是占卜师。” “或许我可以是。” 赫行念眉毛下压,眯眼端详着我,随后她瞳孔微扩,下了定论:“不。我在你身上看不到占卜师该有的资质,你基本不可能成为占卜师。” 我握住她的手,“我没想成为占卜师,我是想成为你的朋友。” 她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茫然,随后竟然透出一丝薄红。 “——我没有看到我们变成朋友的迹象。”她犹疑道。 “哎呀,赫行念,那是因为你还没有正式成为占卜师,所以你看不到以后我们成为好朋友的场景。”我忽悠道。 “不不不,”赫行念咕哝道,“这是不对的,没有迹象佐证这一点。” 我听到自己的心在叹气。这姑娘太执拗了,属于坚持自己的想法完全拒绝改变的类型。 接下来她做了一件让我无比震惊的事——她用她的头蹭了我的脖子!我惊讶地拉开和她的距离,捂住自己发热的脖子。 “这是我的家族用来表示歉意的动作,”她解释道,“虽然我拒绝成为你的朋友,但我不想让你因此感到难堪。” 我机械地点了点头,“哦哦,原来是这样。” 赫行念转身回到了自己第一排的位子上。我还沉浸在对她行为的震惊中,我头一次见到她这么古怪的女孩子。 赫行念的拒绝让我对她的兴趣越发浓厚了,我暗自决定要让她改变主意。 有人拍了拍我的头——是伏削赤。 “她对你做什么了?” “什么也没有。” “那她为什么要对你表示歉意?” “因为她拒绝了我想成为她朋友的请求。” 他缓缓蹲下身,突然对我说,“你的朋友还不够多吗?” “就是因为我老是交朋友,我的朋友才会多啊。” “对……”伏削赤顿了一下,“但我感觉你花在我身上的时间越来越短了。” 不是感觉,是事实。这叫“来拒去留”。要是我老是在你身边转,指不定你怎么烦我呢;倒不如拉远距离,让你体验一下不一样的感觉。 “怎么会?我朋友再怎么多也抵不过我们自幼的交情啊。”我真诚地看着他。 伏削赤似乎松了一口气。 “你抄了考试时间吗?” 他抓起时间表递给我,上面列着: 8:30~10:00,基础卡牌 10:30~12:00,基础预言 14:00~15:30,模拟器适应 “真好,”我笑着抬手揉了两下肩,“考完试我们有三天假期呢。” 他也笑起来,“是啊。” “或许我们可以去拍卖会,看看能不能买一些新奇玩意儿。”我建议道。 伏削赤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坐回椅子上,“可以是可以,但我希望你不要闹事。” “当然。我会一直规矩到拍卖会结束。”我微笑着回答。 他信了。我隐约地有点不爽。其实,我更希望他和以前一样,对我的一些说辞保持怀疑的态度。 【预言课】 “我想,大家已经准备好一个舒适的枕头了。大家知道,这次的考题是由我出的——‘梦境寻影’。你们要做的,就是好好睡一觉。醒过来后,尽可能详细的写在‘言真帖’上写出梦到的内容,字数越多,分数就越高。” “那要是没做梦呢?” “捣乱!你是头一次参加预言考试吗?考场内熏了‘梦魇草’,不会有这种情况。” “是的,老师。我才刚转学到玄比一目。”赫行念语气淡淡道。 “哦?是赫家的吗?”老师的语气明显软下来。 “是的。”赫行念点头。 “亲爱的,你不用考试。你当然是满分,毋庸置疑。”占卜老师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诡异的——溺爱。 “不可以这样。老师,我和别的同学是一样的。”赫行念微微皱眉。 “哦——孩子,你真是……太谦虚了。”占卜老师拿出一块手帕,夸张地擤了擤鼻涕,“亲爱的,你极具天赋。你未来必定会声名鹊起,成为一名强大的占卜师。” 我看着赫行念一本正经的样子,笑出了声。 “这位……尹百甘小姐,”占卜老师盯住我,“显然是一个对照组,很少的预知天赋,接近零。” 天色骤然变暗,又瞬时发出刺眼的光——是闪电。 “但尹百甘小姐很有卡牌天赋。”赫行念说,“虽然暂时没有显现,但是味道越来越近了,非常近,快要贴上她了。” 此刻雷声轰鸣,很有气势地伴着闪电,我突然感觉赫行念像一场暴风雨——大块的、深灰色的云,蕴含着闪电,一下就挡住了天光。而她的眼睛,是天空残留的蓝。 我突然觉得——有人替我说话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第4章 资质 【玄比一目,操场】 “一年级的同学们,目前我们所学习的是卡牌、预言、模拟器的理论知识,你们都明白,是否能将其发展为职业,要看你们个人的资质。” “如果你们未来将某一科目发展为职业,那么基础知识是有必要掌握的。某些已经确定自己资质的同学也不要疏忽,毕竟不少人会选择转职、发展第二职业。” “因此,你们一定要注重理论知识的学习。而考试,就是用来检验你们学习成果的途径,希望大家认真对待。” …… 每次月考前,校长都会让我们提前到校。天刚刚放亮,我昏昏沉沉的,感觉自己将要睡着。 “行了,尹百甘,支楞一点儿,”伏削赤的声音响起,“你能站稳点吗?” 我的大脑仿佛清醒了一点,却还是觉得有点别扭,很快我就知道这不止是感觉了——我的腿像软糖一样松懈下来,还好伏削赤及时扶住了我。 他的手贴上了我的额头。“艹,坏了,”伏削赤说,“你额头烧起来了。” 我觉得自己好像要倒了,便抬手去抓他,结果一点都感知不到手臂的存在了。 “别担心,有我。”伏削赤说,“我扶着你呢,不会摔。” 然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再次醒来时,一堆人围在我身边,让我产生了拥挤的错觉。 “祝贺你!” “啊——祝贺我?”我说,“可是,为什么呢?” “哦!你的额头!你的卡牌资质显现了!” “——考试呢?” “你睡了整整一天呢!考试早就过去了!” 我点点头,视线在这些人身上转了一圈,“——伏削赤呢?” 众人笑起来。 “噢,他邀请我们去他家,说是要帮你庆祝,这会儿应该在准备。” “天哪,一年级头一个显示资质的学生,还是一个大美人。噢,这可真是不得了。” 我重重地揉了揉脖子,“谢谢大家。但,谁能给我递杯水,我嗓子好像要冒烟了。” 然而,一个令我惊讶的人出现了,以至于她把水杯放我手边的时候我都忘了接。 “哦,赫行念?你怎么在这?” 赫行念困惑地眨了眨眼,“我刚刚来的,还以为你会高兴。” 我喝了口水。 “我明白了,伏削赤邀请你了?” “他不邀请我我就不能去吗?” 赫行念微微歪着头,澄澈的蓝色眸子落在我的眼底,我怀疑她很少与人打交道。 “哦,你当然可以去,我会很高兴的。” 短暂沉默后,大家又叽叽喳喳地开始说话了。 这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好天气。恰巧考完试、恰巧放假、恰巧显现卡牌资质、恰巧在只有我和朋友们的校园。总之,一切都恰到好处。 在我还没有来到这里的时候,老是想着,要是明天什么都不用干就好了,要是有一个人说话就好了,可惜在那个时候总是很难实现。我在孤儿院的时候老是幻想——我的某位亲戚突然把我带走,她或许会说:“请问XXX在这里吗?我是她的XXX,我想把她接过去和我一起生活。” 噢,我连名字都没有。我那不知道是谁的父母好像连名字都没有给我起,就把我送去了孤儿院。 那里的人都叫我【肆】,因为我被领养了四次,但每次都回到了孤儿院。 “庆祝是怎样的呢?” 赫行念蓬蓬的头发蹭到了我的脖子,痒乎乎的。 “庆祝——就是吃啊、喝啊、唱啊、跳啊……” “是这样,”赫行念说,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失望,“那很好,听起来很有趣。” 我突然记起昏迷时听到的那句话。 “魔女,记住。你只有一年的时间成为见习卡牌师,如果超出这个期限,你的资质将被收回。好自为之吧。” …… 我感觉自己的记忆在大脑里蠕动,粘腻、恶心的某种东西戳着我的嗓子眼。 微风拂动着树叶,明亮的天空映照着充满生机的绿树。我当时没有去细想赫行念的状态,而且一点也想不到不久后我会为此差点送掉性命。 我们一行人换鞋踩上了铺满华贵地毯的室内,让我惊讶的是伏削赤竟然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他撒开手的时候脸上还有点红。 “尹百甘……你这女人……我为你感到高兴,真的。” 我感觉有些别扭,但大家都很高兴,我也就假装很高心。事实上后面我确实变得很高兴。 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各种装饰、甜品、饮料,浓郁的香气让我有点儿发晕。我们说啊、笑啊,稀里糊涂的过完了一整天。送走朋友们,躺上床的时候,我还有些恍惚——时间过得那么快,叫人来不及感受就消失了。 这一夜,我又做梦了,梦到的是我和伏削赤以前的事。 那时候,他跑到我的房间来打地铺。我很反感,那大概是一种自己的领地被入侵的感觉,于是我刻意用话语去刺他。 他来我这儿用的理由是:他的同学打鼾。而据那个同学说,他那时候还没有睡。于是我就忽地生出一股被欺骗的怒气。 恰巧我进门的时候他坐在我的床上,我直接道:“滚。” 伏削赤一脸茫然的委屈,我补充道:“滚到地上去。” 因而他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并把自己裹起来打游戏。 我无理取闹地让他给我讲新鲜的趣事,他一点儿也不配合。我就突兀地将话题扯向他到我房间里打地铺这个事。 “你这个骗子,你同学说他那时候根本没有睡。” “我用的根本不是这个理由好吧。” 我刻薄地打开我和他的聊天框,开始念他给我发的信息“尹百甘你睡了没”“我可以上来打个地铺不”“我同学非要呆在我房间里睡”“我感觉很热啊,而且他还打鼾”。 “他那时候要是没有打鼾我直接把自己吃掉行吗?”他大声道。 本来还好,他一大声我的火气就冲上了头,什么尖酸的话都出来了。 “你这么大声不就是心虚了吗?要不然你有什么可急的?” “我大声是因为我生气,我生气的根本不是这个问题,你自己听不懂话也要怪我吗?” “哦哦,你现在又想转移话题了是吧?知道现在说的事你没有理。” 到后面,他还说了几句话,或是几个字眼。我听不清了,我以为是他在偷偷骂我或是太小声了,于是用更伤人的话语说他,因为我想听清他在说什么。 到最后,伏削赤打开门,视线移向我。然而我没有去看他的表情,我还在怄气,所以坚持看着前面。于是他关门、走了。 他走之后我又无比的懊悔,我开始觉得自己错了。但我又立马生气起来,难道他一走了之就是为了让我愧疚吗?果然男人就是贱,我到底为什么也要跟着犯贱。于是我又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件事情,心安理得的睡觉。 管他呢,尹百甘,反正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是吗?你到底有什么可难过的呢? 直到第二天快要过完,我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或许他那时候不是在骂我,也不是声音笑,而是——他哭了啊。 是的,这绝对是一个合理的猜测。那么近的距离,可以传到耳朵里的声音,为什么会听不见呢?因为他哭了啊,所以声音再大,也是无论如何都听不清的。 想明白这一点,我冒出了一股和他道歉的强烈冲动,但我硬生生地压下去了。我很难受,鼻子酸得不行,心那块也变得很硬了。我怪他、怪他那个同学、怪自己,怪到最后,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怪。 我以为我早就没有自尊了,我以为我一点也不在意什么面子,那些虚妄的东西,怎么能跟实际存在的东西相比呢? 然而我发现自己错了,我就是一个明知道自己有错却不肯低头的蠢货,我恨透了,然而我就是做不到。于是我假装还在生气,我拼命地找借口说服自己讨厌他。 温热的泪把我刺醒了,我后悔那时候没去看他的脸,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流泪了。毕竟我没有看他的脸;毕竟我只相信眼睛实际看到的;毕竟我从来不肯相信自己的某种判断。 到底为什么?我为什么会如此愚蠢?我为什么要让他难过,明明看他难过,最难过的是我。 一刻也无法等了,我神经质地跑到伏削赤的门前敲,“开门!伏削赤你开门!让我进去!” 门终于开了,他眼睛都没打开,凭本能抱怨道:“你这女人,怎么了?本少爷又哪招惹你了?” 我重重地抱住他,好像抱住了那个站在门口最后看我一眼然后走掉的他。然而我知道,我永远不可能抱住那个他了。 时间早就将我们分开了,但我此刻只想拥抱他。 “伏削赤,我真的很抱歉。”他手忙脚乱地拍着我的背,后又拍我的脑袋,很无措的感觉。 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说话了。于是我松开手,而他立马紧紧箍住我,终于开口说话了。 “尹百甘,你老是这样。道歉对你来说是什么?下次犯错的预热吗?” 我张开嘴却挤不出一个字。我分不清,到底是我在颤,还是他在颤。我总是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