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风传奇]三浦君的平静生活》 第1章 公爵幼子的命运开篇 “这是哪里....?” 三浦只觉眼前白光一闪,身体便不受控制地被卷进一个漆黑的旋涡,耳边狂风呼啸,仿佛还有无数怨灵在嘶吼。 待眩晕感稍减,双脚却像踩在棉花上般绵软无力,踉跄着跌坐在地上。 他下意识撑地起身...不对劲——这低矮的视野,比记忆中短小的手臂,这是明显属于孩童的身体。 他摸向自己的脸,抬起的手腕相当纤瘦,淡青色的血管在苍白的肌肤下清晰可辨,原本棱角分明的下颌变得圆润,脸颊还带着婴儿肥的软肉,身上沾满了不属于自己的污血。 还未等他适应变小后的身体,无数破碎不连贯的记忆如滚烫的铁水般灌入脑海: 【一个卵型物体剧烈的震颤,它通体幽黑仿若吸纳了世间所有的阴暗,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表面错落地分布着的人类五官如活物般扭动,两行血泪汩汩地从眼睛里涌出。 随后它张开嘴巴迸出尖啸——撕裂了与幽界的次元裂缝,现实的薄膜在声波中寸寸皲裂,一轮血月独悬天际,宛如末日般的场景突然降临。 漆黑如墨的巨大手掌缓缓自虚空浮现,在其无名指上倒悬漂浮着正是神之手——尤比克! 尤比克短小的身躯被触手状的黑色铠甲紧紧裹覆,下半身伸出的数条触手如灵蛇般扭曲摆动,短小的双手紧握于胸前,荆棘疤痕交织成浑圆的眼镜形状,嵌在泛着诡异青色光泽的眼球上,整体看上去宛如一只长着人头的怪异虫体。 在这个空间中,腐肉堆砌的面孔从裂缝深处浮现,无数触手绞动着组成蠕动的地面,每根触手上都布满密密麻麻的人脸,五官扭曲得近乎畸形。 这些封印在触手内的灵魂,徒劳地挣扎着,绝望的哀嚎与痛苦的嘶吼交织在一起,却始终无法逃脱永恒的炼狱。 ...... 记忆像被搅碎的镜面。 断断续续的低语从在三浦意识深处渗出,忽远忽近 —— “开始执行[降魔仪式]——公爵,呈上你的祭品!”尤比克的声音如同无数濒死者的嘲笑拼接而成,语句里藏着蛆虫蠕动的湿腻。 "[降魔仪式]上的祭品,是你灵魂里剜出的活火,你最重要的人,你心的一部分。" “献出去的不是血肉,是心核。” 祂突然咯咯笑了起来。 “用最珍贵的‘人性’做钥匙,踩碎道德的锁链,斩断与现世的羁绊,才能亲吻神的衣角 —— 现在,亲手送他们下地狱吧,浇灌属于你的使徒之路。” 三浦眼里烙下祭台上三具被漆黑触手绞住的躯体:左侧的女人颈间的翡翠项链滚落时撞碎在地面;中间的青年还披着半片断裂的铠甲;右侧的男孩让三浦莫名心悸——同样苍青色的眼睛,同样微翘的鼻尖,以及忍受疼痛时习惯抿嘴的弧度都与他镜中的自己分毫不差。 或许是灵魂深处的共鸣在作祟,直觉告诉他,这浑身血污的孩子,就是他此世的同位体。 他们共享着相同的骨血纹路,却因为因果锚点的不同,在命运的分岔口走向迥异:一个沦为在祭坛上即将被至亲以活祭之名屠戮的可怜人;一个是被强行拽入次元罅隙、被迫成为这场血色仪式的无声看客。 公爵的手死死扼住最宠爱的幼子的咽喉,指缝间还凝着未干的血渍 —— 那是被他刚被亲手杀害的妻子,以及长子的血。 男孩的喉间溢出破碎的呜咽,挣扎的动作骤然凝固。 恍惚间,某种超越认知的启示如远古呢喃般撞入他的灵魂,他浑浊的瞳孔里映出虚空彼端三浦的身影,沾满血痂的小手本能地朝那抹身影虚握—— 男孩恍若感到某种超越凡俗的意志正在举杯相庆,发出破碎的欢呼。 ..... [剑O传奇断章重启] [高纬度存在成功降临] [■■■■■■] ..... 与此同时,公爵浑浊的瞳孔骤然清明,心底那抹即将湮灭的人性微光被■■■■唤醒,被幼子濒死的呜咽重新点燃,他终于听见自己灵魂深处的哭声。 “停…… 停下!” 公爵喉间发出困兽般的嘶吼,死死掐住幼子咽喉的双手突然痉挛着松开,颤抖的嘴唇洇出齿痕,瞳孔里翻涌的绝望和悔恨几乎要把他吞噬。 “我亲手杀了妻子,杀了儿子......” 公爵瘫倒在地,骨节泛白的双手死死抱住幼子单薄如纸的身躯,滚烫的泪水混着血滴,不断砸在那冰冷的发间。 “如今只剩下他了……” 公爵将脸埋进孩子颈窝,呜咽道:“我不要力量了,我…… 我到底成了什么怪物!” 他猛然抬头,猩红的双眼望向虚空,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的祈求:“大、大人... 我放弃这场献祭,救救他,求你救救他!” 尤比克并没有理会公爵,公爵绝望的哀嚎于祂而言,不过是蝼蚁垂死的呜咽。 祂飘荡在空中,以一种近乎施舍的姿态俯瞰着献祭现场,嘴角挂着嘲讽的笑意缓缓扫视着献祭现场,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虽然祂们深谙因果律,对宿命有着无与伦比的预见,却还不算是神,无法看透一切事物。 “因果丝线被扯断了。”祂咯咯咯地笑着,即便献祭失败已成定局,在祂眼中或许也不过是场无趣戏码,随后祂的身形便化作黑雾漩涡消散于虚空之中。 随着尤比克的离去,空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皲裂、坍缩,无数附着人脸的触手如活物翻涌而出,将献祭失败的公爵死死缠住,拖拽着他坠入深渊,凄唳的惨叫被幽界吞噬。 就在幽界空间即将闭合之际,一道模糊身影如断线风筝般被甩出 —— 那是身形缩小至十岁孩童模样的三浦。】 三浦蜷缩着抱住脑袋,太阳穴突突跳动,仿佛有把生锈的锯子在颅骨内来回拉扯,喉咙里溢出压抑的呜咽,那些破碎的画面与字句像诅咒般在他脑海中盘桓。 他的意识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仿佛听到了铠甲摩擦的轻响,三浦努力抬起眼皮,却只看见晃动的火把光晕,模糊的人影在视野里叠成重影。 “东侧有动静!”混着粗重喘息的呼喊穿透耳鸣,一队训练有素的身影扑向角落,有人被地上的血块绊倒,咒骂着踉跄爬起。 “米乌拉少爷!他在这儿 ——!”这声呼喊突然清晰起来,来人颤抖的指尖刚触到三浦颈侧脉搏,便因感受到微弱起伏而惊喜发颤道 “活着,他还活着!” “米乌拉,撑住...我马上带你回去!”另一个声音带着贵族特有的冷硬,微微发颤的尾音充满关切和焦灼。 “嗯?米乌拉... ?”这个念头刚闪过,三浦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撒花[撒花]~ * 献祭过程参考鼻涕虫伯爵,文中公爵纯工具人,后面没戏份。 *格斯应该第五章就出场啦,应该。(笔力跟不上脑洞,咚咚咚给大家磕头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公爵幼子的命运开篇 第2章 诅咒之物 三浦推开那扇橡木门,一股混合着旧皮革、潮湿书卷气与冷灰的气息扑面而来,这便是他现在的房间。 不同于公爵在世时奢华气派的居所,这间位于[瓦伦丁]城堡西侧塔楼的房间,宛如被遗忘的角落,却也自有一番独特韵味。 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张样式古朴的雕花木床,床幔早已褪色发白,四角的铜质床柱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爬满了绿色的铜锈,床尾处随意堆放着几件的衣物。 墙角立着一个旧书架,上面凌乱地摆放着各种书籍,有的封面已经脱落,书页也泛黄卷曲,边缘处还能看到翻阅者不经意间留下的 “印记”,仿佛在无声诉说着被无数次翻阅的往昔岁月。 这些书籍种类繁多,有古老的历史典籍、神秘的魔法传说,还有一些关于异国风土人情的游记。 房间另一侧的墙边,摆放着一张的木桌,桌面上刻满了各种奇怪的符号和图案,有些是主人随手涂鸦的,有些则像是某种神秘的咒语。 桌上散落着几支磨损严重的羽毛笔和一瓶半干涸的墨水。桌子下方的抽屉里,藏着主人珍藏的小物件:一枚不知从何处捡来的奇异金属徽章,表面刻着复杂的纹路、一个被岁月磨圆了棱角的木钉娃娃、几枚老旧泛黑的银币。 三浦站在唯一的一扇窄窗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窄窗边缘,铁栅栏切割着窗外灰蓝色的天空,仅能透过的些许晨光为他的金发镀上一层碎金,在地面洇开细碎的光斑。 城堡尖顶刺破铅灰色的云层,隐约传来士兵操练的呼喝声—— 那是已过世的公爵马格努斯·德·伊格尼斯麾下的 “烈日骑士团”,曾经是米特兰王国最精锐的武装力量,但如今已陷入衰落。 三浦(Miura)叹了口气,现在应该叫他米乌拉·德·伊格尼斯(Miura de Ignis),伊格尼斯公爵家的仅剩的幼子。 半年前那场讳莫如深的献祭,对外只保留 “意外失火” 的模糊记录,公爵、公爵夫人及其大儿子在火灾中不幸罹难,三浦在 “家族蒙难” 之时,幸运地被忠心的老管家藏入密室成为唯一幸存子嗣。 所有人都对这拙劣的借口深信不疑,三浦敏锐的察觉不对,这种掩盖不仅是信息控制。 以他经验来看,更像是 “因果律” 的主动污染 —— 通过伪造证据及引导舆论模糊民众的认知,制造虚假的 “命运闭环”,让民众轻易接受了谎言,成为真实因果的锚点。 三浦这半年来一直研究各类宗教、魔道典籍,收集奇闻轶事及布满咒文的古抄本,试图弄清楚刚穿越而来时所见的公爵究竟在进行何种献祭。 然而这一切似乎都是徒劳 —— 除了从公爵遗留的资料中得知 “贝黑莱特” 相关信息外,他一无所获。 已知“贝黑莱特”是开启异次元「幽界」的钥匙,持有者以执念与生命献祭激活它,每次仪式催生新贝黑莱特,形成「绝望 - 献祭 - 邪神降临」闭环。 普通贝黑莱特(黑贝)持有者可重复使用或随机传递该器物,而红色贝黑莱特(霸王之卵)的流转则依赖神之手的干预。不过三浦尚未查到更多关于霸王之卵的资料。 回到现在,三浦沉默地看着掌心上的贝黑莱特——这正是上次公爵献祭失败后,他的叔父莱欧斯利从现场带回来的”遗物“之一,他似乎始终与亲缘无缘,无论在哪一个世界,命运从未打算让他拥有温暖的羁绊。 看久了果然还是有点恶心,这种充满克苏鲁式绝望美学的诅咒之物,一看就是邪神召唤器,三浦面无表情地拉开抽屉把黑贝扔了进去。 “竟然敢称神之手,这未免太过肆无忌惮了”,在三浦看来分明是群亵渎生命的狂徒。 回想起那场血色献祭,他攥紧双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公爵为追求力量献祭亲人的行径,如同利刃般刺痛他的心,这份违背人伦的残忍,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 然而,在这个世界短短半年的经历让他明白,神与恶魔的界限早已被模糊——似乎只有力量才是正义! 神之手确实拥有可媲美神明的力量,即便是前世瀞灵廷队长级的死神与之交锋,恐怕也难以匹敌。 这场奇妙的穿越经历,无论是神明的恶作剧,还是恶魔的诡计,他都不畏惧。他清楚自己的力量不过如萤火微光,在这充斥黑暗的世界里微不足道,他只是无法忍受眼前无辜生命被非人的力量不公平地剥夺。 人类不是任神明摆弄的棋子,更不是黑暗势力豢养的牲畜,这片土地从始至终属于敢于抗争的灵魂。 人或许无法摆脱命运的残酷枷锁,却能毫不畏惧地反抗;哪怕前方荆棘遍布,也会挣扎着、不断挣扎着向命运的不公发起挑战,这才是人类该有的姿态啊。 纵然心中思绪万千,三浦却仍不知该从何处着手,自己本质上也只是一只只会用撕咬维护自己地盘的野兽罢了。 “先好好长大吧。” 他望着自己尚未长开的手掌,少年人单薄的手腕近乎透明,青色脉络在苍白皮肤下蜿蜒,宛如初春破土的嫩茎,既透着未经风雨的脆弱,又蕴含着蓬勃的生机 —— 他现在的身体,终究还是太小了。 三浦站在窄窗前,目光追着窗外的阳光,尚未褪去婴儿肥的脸颊被镀上一层金边,等会儿吩咐管家罗莎让厨房做甜品时再多加点蜂蜜吧。 [撒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诅咒之物 第3章 少女漫画 这片大陆上的国家分布着[米特兰王国]、尤达王国、库夏王国、威尔士王国、巴兰榭帝国等国家,各个国家之间为了争夺领土、资源与权力纷争不断,长达百年战争的残酷、宗教审判的恐怖与底层民众的绝望构成了这个世界的基调。 他所在的[米特兰王国]与尤达王国的冲突最为激烈,而像温达姆等小国多为[米特兰]或尤达的附庸,军事力量薄弱,常成为大国争夺的战场。 伊格尼斯家族的领地[瓦伦丁]位于米特兰王国西北部,北邻永雾之海,西接尤达王国东部边境,东部以暗棘森林与米特兰王都辖区相隔,南部与米特兰贵族寒霜伯爵领地接壤。 三浦被莱欧斯利叔父从献祭现场救回[瓦伦丁]的城堡后,谢绝了返回主堡奢华寝殿休养的安排,执意搬进了城堡西侧人迹罕至的塔楼。 作为穿越而来的同位体,他清楚他不是公爵真正的幼子。主堡长廊上满墙的家族油画上,原主仍戴着软帽依偎在父母膝头、还留着五岁孩童刻下的 "成为骑士" 誓言的木剑,这些带着体温的旧物在镀金框架里静静呼吸,每一道折痕都映着真实的喜怒哀乐,却像隔着毛玻璃的幻影。 那些盛满亲情与回忆的空间,本就属于真正的主人,这些这些浸着时光温度的回忆不该被陌生灵魂亵渎。 …… [米特兰王国]严守长子继承制,当公爵及其长子离世后,唯一直系子嗣——十岁的幼子三浦成为合法继承人。因尚未成年,在继承爵位后,无法直接管理封地和行使爵位所赋予的权力。 [米特兰]国王出于各方面的考虑,指定他的叔父莱欧斯利·德·伊格尼斯作为他的监护人,负责在他成年之前管理领地的事务,保护其人身安全和利益,直到年满十八能够独立承担责任的年龄。 莱欧斯利担任过地方领主,管理公爵领地内的特定区域也颇有成绩,后在公爵宫廷中也担任财政官的要职,一直深得公爵信任,也非常疼爱两个侄子。 如果涉及到整个米特兰公国的重大事务,则是由伊格尼斯家族具有权威和能力的顾问及莱欧斯利共同参与,来代表未成年的公爵进行决策和管理。 而在此之前,三浦每日都被严苛的贵族传统教育填满,课程体系以培养「符合封建秩序的统治支柱」为核心,融合宗教权威、军事技能、礼仪规范与智识素养,同时渗透阶级优越感与权力驯化逻辑。 “一朝回到解放前啊,文化知识完全用不上,幸好不用重新学习语言……”三浦扯了扯礼服的领口,此刻却满心怀念由灵界特殊灵子织就的宽松死霸装,远比这僵硬束缚的华服舒适千百倍,右手惯性虚握成拳,无意识地蹭向腰间虚空的刀鞘位置。 刚穿越时还在手中的斩魄刀已消失不见,对死神来说是极大的困扰,但灵魂共鸣仍能让他感知到其存在,尽管赤手空拳有些不适应,他却并不慌张。 看来得先找把现世的剑过渡,三浦确信待他重新积攒起足够的灵力,就能将自己的斩魄刀召唤过来了 好不容易从死神真央灵术院毕业,却在参加毕业典礼的路上卷入穿越 —— 这种超越世界法则的异常事件,或许会被学院以 “灵魂已脱离现世灵脉” 为由注销学籍。 如果能再回尸魂界,说不定还能凭残留的灵压记录恢复身份——毕竟尸魂界连 “死后转生现世” 都能自圆其说。 那么他这种 “毕业典礼路上卡进时空裂缝” 的展开也必定能接受吧,真像极了热血漫里独树一帜的毕业彩蛋。 这个世界的灵力虽充沛,却如腐坏的蜜罐令人窒息,三浦感知着空气粘稠的灵子,甜腥与铁锈味交织,每一缕灵力都需经过再三净化方能吸收,致使他体内灵力流转迟滞。 即便如此,他仍将每寸光阴都碾作修行的砂砾,在这个世界,力量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每天繁重的课业甫一结束,便严格遵循真央灵术学院“斩拳走鬼”的训练体系打磨自身,而人迹罕至的塔楼,也为他的修行提供了方便。 同时身为新晋公爵,三浦虽尚无实权,但好在监护人叔父对他疼爱有加,一心护持,让他得以凭借身份之便打捞些浮于水面的消息。然而那些深埋于暗处的核心隐秘,操控各方的暗线,仍如迷雾后的深渊无法触及。 手中的情报越是翻看越心惊,这个看似以中世纪欧洲为原型的虚构大陆 “米特兰”,充满战争、瘟疫、饥荒与宗教压迫,底层民众在生死边缘挣扎,贵族阶级**堕落,社会秩序濒临崩溃。 ...... 三浦想起昨天世界意识辅助终端B-612号提过,这个世界的原作者多次表示创作时参考了《风与O之诗》《凡O赛的玫瑰》等少女漫画,所以到底参考了什么啊——参考背叛挚友要捅穿心脏?还是参考拯救苍生得先坠入地狱? “这哪里是什么甜甜的少女漫画设定啊?”三浦缓缓地打出了一个问号。 [撒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少女漫画 第4章 重启世界 瓦伦丁城堡西侧塔楼,晨光从窄窗漏进,在四柱床的银线床幔上投下斑驳光斑。 三浦的眼皮重得像灌了铅,睫毛颤动着,勉强睁开眼。他的额头还敷着微凉的布巾——这是他抵死拒绝放血钳与催吐碗后,唯一被允许的疗法。而物理降温能被采纳,不过是因克莱尔医生笃信“外部寒气可顺血管爬进心脏,浇灭过热的□□”罢了。 发烧时被褥的湿热、喉咙的干渴、胸腔随晨雾的起伏,以及肺叶吞吐着带尘埃的空气——他突然想起,自己曾是不需要呼吸的存在 作为灵子生命体的死神,他已记不清多久未感受过这些被人类称为“不适”的知觉——呼吸的滞涩、疼痛的刺灼与温度的感知,正以最笨拙的方式,在他体内刻下“活着”的印记。 他并非彻底变成人类,这具躯体也非义骸——死神的灵体架构仍在,仍能感知与斩魄刀的灵魂共鸣。如今的他,是灵体状态的死神获得实体化能力,兼有人的生理机能,以死神之态在世间如常人般活着,真好。 床边守着一位中年女管家。岁月在她脸上留下淡淡痕迹,却也赋予她沉稳而威严的气质。她身形中等,体态微微发福——那是岁月沉淀与生活富足的象征,却并不臃肿,举手投足间透着干练。 女管家罗莎手掌贴过他额头后即速收回,指尖蹭过制服褶皱的声响都带着利落:“米乌拉少爷的热度退了,感谢圣母庇佑。” 『滋啦——』 “安妮——”她扬声吩咐女仆,“通知莱欧斯利大人:少爷退烧了,没什么大碍,接下来静养即可。” 罗莎单膝跪在床榻边:“克莱尔医师按您吩咐,只用款冬和薄荷煮了安神汤,加了蜂蜜。” 她扶小公爵坐起,在后腰垫上软垫,“没放乌头、曼陀罗那些药物,喝了润喉——您都烧一天了。” “莱欧斯利大人说等您好了,就把新生小马驹牵来给您看,说要教您怎么用糖块逗它转圈圈。” 三浦本能想反驳这哄小孩的语气,记忆却如涨潮的海水——五岁偷藏马厩方糖被叔父拎住的画面猛地翻涌,裹挟着童年在城堡走廊奔跑的画面。 舌尖抵着上颚的反驳尚未出口,药汤残留的甜意却先漫上喉头。小公爵眨了眨眼:“好啦,罗莎。跟叔父说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罗莎扶着三浦躺下,伸手替他拢好被角:“莱欧斯利大人昨天守到后半夜,天不亮就去了议事厅。” 她用浸了水的帕子擦过他汗湿的额角,三浦压下条件反射的闪避本能。罗莎转头吩咐:“安娜,把厨房备好的白面包和鹿糜汤在暖炉上焐热,白面包要切去硬边烤得酥脆。” 『滋啦——滋啦——』 见三浦眉头微蹙,罗莎道:“放心,少爷,按您的习惯没放香料……” 她话音未落便被三浦打断。少年不动声色道:“罗莎,餐食先搁着,你们都下去,我想独自待着。” 金色阳光透过窄窗,掠过他垂落的睫毛,将三浦的脸切在明暗间。自半年前那场事故后,米乌拉少爷便不喜让人伺候,总独自蜷在这方光影里。罗莎觉得,他需要时间独自舔舐那份伤痛。 “是,少爷。”罗莎垂首行礼,“有事请摇铃。” 『滋啦——』 实际上,三浦此时心里并无半分伤春悲秋的余绪。他听见的声响正愈发清晰,像老旧电台在滋滋跳帧后骤然校准频率,电流杂音如退潮般消弭——酥酥麻麻的,像晒暖的猫爪轻挠意识。 三浦并未放松警惕,被窝里的手缓缓探向枕头下,紧紧握住藏在那里的刀,同时在心中准备瞬放鬼道。相较于剑术,他更擅长鬼道——在真央灵术院就读时,其鬼道成绩便十分优异。 凭借对鬼道原理的极致掌控,他能完全跳过咒文,直接以灵压释放法术。这种舍弃咏唱的释放方式虽会导致威力大幅减弱,却以释放速度极快、隐蔽性强为优势,恰好符合当前紧急防御与牵制的需求。 『滴——』 『世界意识强制连接成功!』 整个世界突然陷入绝对的寂静:风停在族旗猩红的褶皱里,将猎猎声浪悬成凝固的形态;林梢的惊鸟悬在半空,羽翼上的光斑定格成碎裂的琉璃;斜斜穿过拱窗的阳光凝固成蜜色的棱柱,悬浮的尘埃在光柱中结成闪烁的星链…… 这并非万籁俱寂的空茫,而是世界意识向所有存在发出的共振——那是最极致的喜悦! 『创世者已逝,世界法则崩解,神之手将吞噬一切。』 『降临者,唯汝超维之力,能重启命运的刻度。』 『救世主…』 三浦盯着突然悬浮在面前的发光球体,伸手戳去,指尖穿过光球虚影:“世界意识?救世主?听起来像三流小说里省事又贫乏的套路。” 他眯起眼,“能别当谜语人吗?” 在他看来,人类从不需要救世主,自救才是唯一生路。 光球表面泛起电流般的涟漪,机械音陡然切换成轻快的电子音: 『欢迎来到《剑O传奇》世界,降临者!』 『我是世界意识辅助终端B-612号,为你加载世界说明模块——』 『这是个重启的世界。世界意识因能量耗尽沉睡,我是从其分离的意识碎片。』 『此前因能源匮乏无法启动,而你在此度过的半年时光使世界基石趋于稳定,方才将我激活——终于见到你了。』 听完阐述,三浦明白了:这世界本质是少女漫画杂志上未完结的连载作品。“创世者”消失导致逻辑崩塌、世界濒临毁灭;主角与反派的力量设定从根源失衡,加之作者骤然离世,主角成长线断裂,能力永远停留在未完成状态。 这种战力断层,恰似漫画中未完成的分镜:任凭主角挥拳,也打不穿反派被钦定的「绝对强大」设定。无论世界重启多少回,剧情终将滑向BE宿命,见证黑暗吞噬一切。 B-612号接下来的话语,印证了三浦关于自己[为何被选中]的猜想。 『你是意外坠入死神漫画的「三次元降临者」,我们在观测世界线时早已锁定你的存在,只是始终无法突破维度壁垒。』 『你的穿越绝非偶然,世界意识从未停止寻找自救之法。我们曾为发现你在这个世界的投影“米乌拉”而欣喜,可他终究是书中人物,逃不脱宿命的枷锁。』 『这并非首次重启。世界意识为自救而反复重置,而扭曲的因果律,却把宿命变成机械运转的齿轮,每次重启都滑向毁灭。』 『这是最后一次重启,世界意识已于轮回中耗尽能量。』 『当你的同位体米乌拉以祭品之姿撕开次元裂隙时,世界壁垒的薄弱状态被加剧,双方灵魂跨世界共振——这是历经重重前置条件才等来的机会,世界意识借此将你召唤。』 『作为高纬度存在,你不受规则束缚——每个二次元世界都像创作台上摊开的未完成草稿,而你无意间滴落的潦草笔触,便能轻易扯碎宿命的枷锁。』 B-612号用轻快的机械音流淌着信息,并未察觉三浦因意识到「死神也是漫画」而骤然凝固的沉默。 他本是蓝星人,大学毕业典礼上首次穿越到「死神世界」,从真央灵术院毕业时第二次穿越来到这里。三浦并非本名,这个姓氏是流魂街一位大叔所赠,也是在那里结识了露琪亚与恋次。若他们是漫画中早已被预设结局的角色,那么他的介入于他们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他所带来的穿越变数该如何界定好坏?又是否会改写他们的既定结局? “我真的有资格去改写他人的命运吗?”三浦指尖发凉地问,“为何笃定我必站光明一方?若我选择做恶人的救世主,加速这世界的毁灭,你们就不怕吗?” 『经世界能量观测及特殊使命反馈,只有至善底色的灵魂才能被绑定。』 『你已成为这个世界的锚点,这便是答案。』 B-612号补充道:『放心,你对死神世界产生的改变都是正向影响。』 想到这个世界的现状,三浦泄气问道:“所以我什么都不用做吗?就当换个世界继续生活?” “我不需要跟着主角团一起喊着友情啊、羁绊啊、未来啊什么的冲上去欧拉反派吗?” 『没错,你本是局外人,无需刻意作为——拉你入局已是冒犯,这世界的未来仍需他们自己续写。』 『我们无权定义你的宿命,你本就是振翅的蝴蝶,每一次呼吸都在世界的脉络上落下不同的纹路,催生不同的契机。』 『你的灵魂对低维世界而言就是基石,只要你存在,产生的稳定场就自会让世界稳住根基、恢复能量。』 『只要你存在,世界就没有既定终局——神之手算不透因果脉络,深渊之神也无法推演。』 『我们能给的补偿,不过是你曾许过的愿望「活着」。』 他还许过这种愿望?他想不起来了。比起「活着」,他真正想要的该是—— ...... 三浦神情微动,终是问出那句悬了许久的话:“那个孩子……米乌拉怎样了?” 『他被送往死神世界,目前通过了尸魂界检验,将被送往现世。』 三浦长长吁出一口气:“现世是个很和平的世界,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开始新生活。” 想到这,三浦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弧度:“就像这样,带着希望,好好活下去。” 『我们还为你备了份礼物,日后你就会知晓了。』 『接下来为你展开《剑O传奇》的剧情画卷:故事发生在米德兰大陆,那是个......』 三浦只听见一阵 [哔] 声:“听不清楚。” 『嗯?怎么回事?』世界意识辅助终端B-612号数据流骤然卡顿,急切翻找对话记录,发现没说几句就跳出大量“□ □ □ □”,如同某种暗码矩阵。 『滋啦——』 『这... 这些正方形到底是什么东西?』B-612号的机械音逐渐撕裂出电流噪点。 三浦看着眼前忽明忽灭、逐渐被“□ □ □ □”乱码覆盖的发光球体,也陷入沉思。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荒诞念头:难不成是青少年保护模式? 可穿越前他分明已站在大学毕业典礼舞台上,怎会触发限制?除非……穿越后躯壳缩小,导致审核误判?但这推测未免也太离谱了些。 总不能《剑O传奇》90%的内容都少儿不宜吧?若真是血腥暴力到这种程度,剧情走向得多疯狂?难不成主角每一步都鲜血四溅,或是充斥着大量少儿不宜的场景?少女漫画杂志真能连载这种内容吗? 『滋啦——滋啦——』 【警告!!低维层面...正试图解析高维...认知屏障...滋滋......】 『能量耗......』 『滴——』世界意识辅助终端 B-612 号的声音戛然而止。 三浦神色莫名,视线一飘:“......跨世界也能被蓝星的审核背刺?希望 B-612号没事——R.I.P.” “所以 ——《剑O传奇》的主角到底经历了什么?” [撒花]下一章格斯出场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重启世界 第5章 格斯 这是一支绵延数百米的队伍。 队伍前方,二十名重装骑士身披锃亮的锁子甲,外罩绣着家族徽章的猩红披风,手持长矛,整齐列成两列行进。他们胯/下的战马披着护甲,修剪齐整的鬃毛随着步伐轻晃,马蹄裹着厚布,将行进声压得极低。骑士后方,五十名轻装步兵紧随其后,腰间悬着短剑与盾牌,水壶和干粮袋在腰带上晃荡,迈着矫健的步伐。 队伍中段,雕花橡木四轮马车缓缓前行,铁箍车轮碾过碎石路,与砾石碰撞出“咯噔—咔嚓”的脆响,混着皮革缰绳被拉紧时的“吱呀”声。 马车外,骑士的甲胄在颠簸中轻擦,金属鳞片相击发出细密的“沙沙”声,与马蹄铁叩击路面的“嗒嗒”声织成韵律。八名贴身侍从骑着矫健的矮脚马,簇拥在马车两侧,身着统一的服饰,腰间悬着精致的匕首和哨子,随时准备听从吩咐。 马车内,车厢以优质木材打造,内饰奢华。少年公爵坐于中央铺有软织物的坐垫上,左右两侧分别坐着监护人莱欧斯利与“烈日骑士团”团长戈弗雷拉·德·布(Godfrey de Bouillon)。莱欧斯利正展开羊皮地图向他讲解,戈弗雷则腰背挺直,左手按在剑柄上,目光锐利地扫视车窗外动静,保持着警戒。 数十名民夫推着满载物资的木制推车压在队尾,车上覆盖着油布,里面装着备用的武器、帐篷与食物。 整支队伍如一条活物,在领地道路上蜿蜒前行。 “公爵大人,领地内各城堡要塞的巡视工作完成得很好。”莱欧斯利在马车内看向少年公爵,语气和缓,“你刚病愈,已做得足够出色,不必对自己太过严苛。” “此次按公爵仪仗出行,也是因老领主新逝,封地需要您以领主之姿露面安抚人心,”他续道,“往后定期巡视当轻骑简从,更能看清封地实情。” 莱欧斯利身着暗纹金丝锦缎长袍,衣料华贵却不张扬,眼角几道细纹与修剪整齐的络腮胡相得益彰,鬓角的零星白发更添沉稳。他望向少年的目光里,满是长辈的关切。 “检查防御工事的状态,确保城墙、塔楼等防御设施完好,军事器械储备充足——” “与驻守的将领、骑士交流,了解边境安全局势,及时调整军事部署......”三浦一项一项地列出来,仰起脸道:“这些都是叔父您和戈弗雷在做呀,我不过是听汇报罢了。” 三浦心中清楚,自己做的远不止这些——他早已按此前收集的情报,探查了几处可疑区域,并悄悄处理了巡查路上遭遇的 “邪灵”、“尸骸”与“伪使徒 ”。这些怪物看似由人类变异而来,实力不算强悍,却让他灵力消耗巨大,如今这副模样,倒正好契合大病初愈的状态。 途中他还在几处灵子紊乱之地布置了破魔符——这是真央灵术院时期学过的基础符咒。来此后虽尝试绘制,无奈因灵力转换滞涩,数量始终有限。不过近来他隐约察觉,灵力转换似乎不像初时那般困难了。 少年抿了抿唇,将思绪拉回:“而且说多少次,叫我名字就好了。” “遵命,公爵大人。”莱欧斯利低笑出声,特意将“公爵大人”咬得清晰,琥珀色眼眸盛满揶揄。他随手推开羊皮地图,伸手覆上少年头顶,故意揉乱几缕发丝。 见三浦金发乱翘的模样透着憨气,终于有了点孩子样了,莱欧斯利暗自思忖。 更让三浦无奈的是,莱欧斯利还扯过马车内软枕上搭着的一条红色羊毛毯盖在他腿上,外形跟三浦小时候记忆力攥在手里到处跑的那条,简直一摸一样。 戈弗雷望着叔侄间的互动,朗声笑道:“小公爵便是伊格尼斯家最好的旌旗,能亲自前往边境地区,既彰显对领土的掌控,也稳了民心军心。”他抬手抹了把下颌铁针般的胡茬。 “毕竟这世道的贵族啊...”常年征战在脸上犁出深壑般的纹路,左眉骨那道狰狞疤痕随笑容牵扯,戈弗雷没有继续说下去。 三浦望向车外,一路行来,平民一个个黄如经纸,瘦似豺狼,眼神空洞,填街卧巷。见有贵族队伍经过,便瑟缩着往墙根蜷伏,或慌忙躲进破屋。街头孤儿连乞讨都不敢,目光怯生生躲闪,只敢远远窥望。 与他们相比,这支贵族队伍人人面色红润,衣着光鲜,小臂与小腿覆着习武形成的流畅肌肉。三浦清晰感受到这种格格不入的割裂感。 戈弗雷沉声道:“有本事的早去当佣兵了,剩下的才是这般光景。佣兵大多出身贫贱,要么是为了摆脱贫穷、躲债,要么就是想混出个名堂。”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如今各国战事频发,但正规军兵力有限,根本应付不过来。佣兵就不一样了,机动性强、战斗力也不差,不管是攻城还是野战,只要给钱就能随时补充兵力。” 莱欧斯利插言:“我国的尤里斯伯爵,国王亲弟,兼白龙骑士团将军。这骑士团本是佣兵团,后收编为正规军。” “佣兵团成了正规军主力开赴战场,这也太不科学了。”三浦暗自嘀咕。 不过转念又想:漫画世界谈什么科学?设定本就是为剧情服务——难不成《剑O传奇》的主角团也是佣兵团?男主靠着佣兵战绩做跳板,先跻身贵族,再迎娶公主、登上王位,上演所谓的“荣耀人生”? 至于BE,不就是凡人主角拼不过恶魔反派吗?这就像把校园日常里的情侣扔去打两面宿傩一样离谱! 莱欧斯利道:“[米特兰]与[尤达]王国的百年战争中,王室为巩固势力大肆册封爵位——这代国王看似开明,实际封爵数量远超常理,贵族越多,对底层的压迫就越重。” 难怪[瓦伦丁]领地才6000多平方公里,跟蓝星的沪市相当,搁中世纪欧洲也就是小领地公爵的规模,三浦恍然。 莱欧斯利指尖划过羊皮地图的田垄:“接下来的安排先去庄园盯着农时,看看庄稼、催催赋税。”他顿了顿,声音放柔,“最后还要去矿山工坊转转,盯着生产和买卖——,这些往后让管家跑,你定期看帐就行了。” 行程在三人的交谈声中推进。 ...... “喂,瞧那边——啧啧,真够惨的。”马车外传来甲胄摩擦的声响,一名骑士用长矛戳了戳同伴肩膀。 “还有几个刚吊死的吧?”另一名士兵压低声音,头盔下的眼睛瞟过去,“这光景看着还是有点瘆人……” 戈弗雷指节蹭过剑柄,瞥见少年公爵的目光,眼皮未抬便司空见惯般道:“吊尸示众是一种常用的震慑手段,树上的人许是犯了法,或是得罪了权贵……” 三浦循声望去,只见一棵“硕果”累累的枯树立在路边。扭曲的枝桠上垂挂着一个个死囚——有的躯体早已风干成嶙峋白骨,泛着森冷的灰白,空洞的眼窝直勾勾盯着地面;有的刚被吊上去不久,破败的衣衫还沾着温热的血,顺着脚踝滴落在泥土里,洇开一朵朵暗红的花,尚未僵硬的肢体在绳套里轻轻晃动。 枝桠间,成群的乌鸦正用尖锐的爪子抠进粗糙的树皮,漆黑的身影与阴影融为一体。它们在尸身旁跳来跳去,喙尖不断啄向腐肉,偶尔扬起头时,眼睛里映着血光,喉间发出嘶哑的鸣叫。 “啪嗒——” 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从女囚身下坠落在血泊中。他静静躺着,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投下淡影,粉嫩的皮肤上斑驳着血污与泥土。肚脐处垂着半截断裂的暗红脐带,小小的身体起初毫无起伏,唯有那头浓密的黑发湿漉漉地贴着额角,几缕发丝凝着血珠。 三浦看到这一幕,只觉得残酷又荒诞。随后他敏锐地捕捉到,婴儿身上那比烛火更微弱、比蛛丝更柔韧的生命律动——他还活着。 “咳……”一声轻若游丝的响动,仿佛是从地狱深处透出的一丝生命气息。紧接着,婴儿紧攥的拳头微微颤动,啼哭随着呼吸起伏,发出属于他的生命宣言。这个在母亲尸体下、被血和羊水混杂的泥水包围的婴儿发出的哭喊,似乎预示着他将在浴血中不断前行的命运。 寻常婴儿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倘若抚养者死去,自身也难以存活。但这个孩子不同:他从母亲的子宫里爬出来,并且等到了救助者,最终活了下来。 三浦心头一颤,强烈的触动驱使他迅速抄起马车上的红色羊毛毯,在周围“公爵大人”的呼喊声中,疾步冲到树下,动作轻柔地将啼哭中的婴儿托起。小家伙细弱的手臂下意识地攥住他的衣襟,他立刻用羊毛毯将婴儿裹紧,将那小小的,带着寒意身躯护在怀中,随即转身抱着孩子登上了马车。 “竟然在这种地方捡孩子……”年轻的骑士威尔攥着缰绳的手紧了紧。 “怎么了?”戈弗雷团长鹰隼般的灰眸骤然转向发声的威尔,左眉骨那道狰狞疤痕在盔甲阴影里静静蛰伏。 “棺生子很不详不是吗?……”年轻的骑士恍若未觉说到,话音未落就被身旁老兵用肘部狠狠捣了下肋骨,锁子甲碰撞的闷响里,溢出半声被掐断的痛哼。 他连忙跨前半步,哗啦跪下:“不、不是的大人!我是担心……” “别谈这些无聊的话,继续上路!”戈弗雷冷硬锐利的目光扫过簌簌作响的吊死树,转身大步走向马车。 当他掀开马车布帘时,少年公爵的声音从车厢内飘出,在行进的车轮声与呼啸风声的掩盖下里断断续续:“格斯(Guts),以后,你就叫格斯,代表勇气和坚韧……” 队伍渐渐走远,唯有车轮刻出的深辙与整齐的脚印蜿蜒在地面上,一路延伸向未来。 不久后,一阵杂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支小型佣兵团经过此地,隐约能听到交谈声: “喂,甘俾诺,那是什么?”一道探询声音响起。 另一道不耐的声音从队伍前方传来:“你真吵,我怎么知道?” 说话人顿了顿,像是刻意压低了嗓音,原本粗粝的声线突然柔软下来,“喂,西丝!别看了,该走了……” …… 格斯出场拉,不过还是个宝宝\( ̄︶ ̄*\)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格斯 第6章 家人 阳光暖洋洋地洒进窗,轻柔的风恰好穿过这方宽敞的房间,扬起了窗纱。 把格斯带回来后,三浦便将隔壁那间稍大些的房间布置成婴儿房,连自己的工作台也一并挪了进去。配套的婴儿用品紧急送到后,原本宽敞的空间一下子被堆得满满当当。 矮柜是用整块胡桃木挖成的,柜面铺着的亚麻布每天更换。上面摆着象牙碗和象牙小勺,这大概是特意定制的喂食器——按三浦的吩咐,并没有用贵族家庭常用来盛放婴儿食物的锡镴碗勺。细棉布襁褓叠得方方正正,最上面那件的袖口露出一段丝带,是用来系住婴儿手臂防止乱抓的。 窗边的橡木摇篮是特别赶制的,正沐浴在阳光里。上方悬着三颗彩釉小球,蓝、绿、金三色釉面在光线下泛着微光,在风中轻轻摇晃,碰撞出清脆的叮咚声。 摇篮旁的矮架上摆着几样小玩具:一束用彩色羊毛缠成的绒球串,红、黄两色交替着系在细麻绳上,风一吹便簌簌打转;还有个掏空的胡桃壳,里面塞着晒干的薰衣草,摇起来会发出细碎的沙沙声,据说能让婴儿睡得更安稳。 墙角靠着张窄床,本是特意为守夜女仆准备的,结果倒成了三浦专属的睡觉的地方。每当深夜格斯安睡后,他便会在此稍作歇息。 窄床旁边是占去半面墙的工作台和书架,三浦打算在这里处理一些简单的事务。书架上除了其他资料,还摆放着适合幼儿听的寓言故事手抄本——这类读物多用鞣制过的羊皮纸抄写,边角被细心地卷成圆弧,封皮则用粗麻线装订着。 三浦对他人情绪有着敏锐的察觉力,婴儿不会说话,表达需求的方式只有哭泣。 三浦在刚照顾格斯的第一天,就开始留意他的喜好:把婴儿床挪到窄窗前让他沐浴阳光,哄着他入睡。格斯刚来的那几天,晚上经常做噩梦惊醒,似乎怎么也无法在黑暗中安心入睡。三浦便抱着他,在房间里傻乎乎地转了好多个圈,直到怀里的格斯连连打起哈欠,才赶紧把他放进摇篮的被窝里,轻轻吹灭蜡烛,再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工作。 三浦发现,格斯的目光总追着他的木刀,于是解下洞爷湖塞进摇篮里。小家伙伸出小胖胳膊一把抱住刀,眼睛弯成两弯小月牙,脸蛋红扑扑的,开心极了。 这把木刀是一个飘在空中的可疑大叔送来的,说是署名[世界意识辅助终端B-612号]的家伙从电视购物广告里订给他的。三浦盯着刀上沾着的咖喱渍,嘴角几不可察地抽了抽,还是伸手接了过来——还有心思搞电视购物,看来白担心了,那家伙压根没事! 后来三浦又发现,格斯在白天反倒容易入睡。格斯似乎很喜欢他那一头麦子似的金发——这头发在白天像吸饱了秋日最和煦的阳光般灿烂,只要到了白天,格斯就爱抱着他的脖颈酣睡。 而三浦的作息也变得更紧凑:清晨天未亮便起身训练,随后压缩时间,快速完成贵族传统教育课程;接着他埋首处理一些简单事务,期间总忍不住几次折返查看格斯的动静,若小家伙醒了便再哄睡一次。待夜色深沉,他就开始净化和吸收灵力。 ******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时,三浦正用象牙小勺给格斯喂温好的羊奶。女管家端着换下来的细棉布尿片站在门口。 她挺直的脊背始终保持着管家的威严,声音比平时放轻了些:“米乌拉少爷,”目光扫过三浦挽起的袖口——那上面沾着点奶渍,“这个孩子.....是有什么特别的吗?” 三浦搅动羊奶的手顿了顿,他低头看着格斯——婴儿的胎发不像寻常婴孩那样服帖,反倒像被人用指尖轻轻捻过似的,在头顶支棱起一绺一绺小尖角,带着股倔强的硬气。发丝短短地立在头皮上,看着虽有点扎手,摸起来却透着柔软。 他又下意识抬手拂过格斯的发顶,心里忽然清晰地冒出一个念头:他是我的家人。 “格斯......是我的弟弟!”三浦听到自己的声音对管家这样说着,话语间的停顿像是在胸腔里酝酿了许久,语气从起初的不确定,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是,米乌拉少爷。”几缕碎发垂在凌厉的颧骨旁,罗莎神情和缓,垂下眼睑掩去眼底的湿意,这孩子总算走出了那份失去亲人的孤寂,肯主动敞开心扉接纳家人了啊。 三浦看出罗莎误会了,对着她浅浅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 人类的感情是很复杂的,三浦想。 他并不是一个喜欢回想过去的人,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当下。这也是他能坦然接受自己两次“毕业即穿越”的原因——过往已逝,来者不追,惜取眼前才是务实的生活态度。即便如此,他也不得不承认,正是过往的一切造就了现在的自己。 身边的人总叫他“米乌拉少爷”、“公爵大人”:递来的牛奶会特意多加半勺蜂蜜,说这是他最爱的甜度;每日送来的白面包总要切去硬边,说这是他换牙时养成的习惯。 他们对我的感情,究竟是寄托在“他”身上,还是在我身上?我们虽是同位体,但我真的能等同于“他”吗?这是属于米乌拉的牵绊。 三浦同样分不清,自己对他们的感情,到底是出于“他”的本能,还是源于自己本身。 他忽然想起另一个世界的小伙伴。三浦是中途加入的,虽与恋次、露琪亚在治安恶劣的南流魂街相依为命,却总感觉他俩之间有某种无法插入的羁绊,自己总是格格不入。 对格斯的这份“特别”,不仅仅是因为他特殊的出生。这孩子从被他抱在怀里的那天起,当他说出“格斯是弟弟”时,那份忽然涌上来的坚定,或许是他作为异世来客,在这陌生时空里抓住的第一缕归属感。 对格斯而言,他就是他,只是他这个人。 这份羁绊完完全全属于他们俩——三浦轻轻抱起格斯,心里泛起暖暖的热意,家人的怀抱,原是有温度的。 窗台上的积雪化了又融,檐下的蛛网结了又破,四季在摇篮的吱呀声里悄悄转了圈。 春天,格斯更好动了。三浦瞥见格斯正啃咬贝黑莱特,见那东西眨起眼睛,吓得忙抢过来。格斯转而啃起他垂在胸前的头发,罗莎笑着说是口欲期,送来了准备好的咬嚼物:象牙乳牙棒和丝绒琥珀咬块。 夏末,格斯已经能爬能走了,总爱在他身上爬来爬去。三浦忙着处理事务时,也总能眼疾手快护着他,一次也没让他摔下来过。后来添了个木质学步架,格斯站进去扶着木栏,小短腿一蹬,学步架 “轱辘轱辘” 往前挪,那晃晃悠悠的小身影,总让三浦忍不住弯起嘴角。 秋天,格斯含混地呜呜着,吐出了第一声“哥哥”。三浦惊喜极了,抬手就把小家伙往空中抛去,刚脱手才想起自己的力道惊人,忙不迭伸长手臂捞回怀里,小心翼翼抱稳了。落回三浦怀里的格斯非但没哭,反倒眯起眼睛笑了,喉咙里发出一串绵软的气音,活像一只小猫在哼哼着表达高兴。三浦先是怔了怔,随即欣喜地用脸颊轻轻蹭了蹭他毛茸茸的头顶,轻声夸道:“真勇敢啊。” 冬天,格斯已经能说出一些简单的话语了。他不仅比一般孩子聪慧,力气也格外大,是个有天赋的孩子。 小格斯就在蜜糖般的宠爱中一天天长大。 [撒花]摸摸格斯的头毛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