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开拓人生模拟器》 1、开拓人生模拟器 “该死的!那个灰毛跑哪去了!” “在那!抓住那只老鼠!别让她溜了!” “打断她的腿!看她还怎么跑!” 狭小的巷子里时不时传来几声枪响,咒骂声顺着雨丝渗入砖缝,成为哥谭的一部分。 墙角的流浪汉捂着耳朵往纸箱下缩,裹紧身上的破旧棉衣。他麻木地注视着那群小丑帮成员从他身侧跑过,像一群饿坏的鬣狗,死死咬着不远处那个拎着棒球棍的身影。 又是一个雨夜。 星不喜欢雨天。 空气中弥漫着水汽,发丝被雨水黏在额角和后颈,外来的尘土味与自下而上的血腥气一同袭击她的鼻腔,将呼吸道堵得严严实实。 她从醒来就开始逃跑,不知自己究竟跑了多久,甩掉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还紧咬着她不放。 子弹从耳边擦过,星侧身闪入一个小巷,加快脚下的步伐。她不知道自己在哪,只能顺着直觉乱跑,连着拐过几个弯,身后才安静了些。 可惜幸运女神不会永远眷顾谁。一堵布满诡异涂鸦的墙拦住了星的去路,身后杂乱的脚步声逐渐逼近,她能听到来人扭曲的笑声: “哈!她自己跑进了死路!” 星环顾四周,除去仅有半人高的垃圾桶,她找不到任何可以给自己垫脚翻过这堵墙的东西,而巷口已经出现一胖一瘦两个身影。 “我看你还能往哪跑……” 大概是出于对实力的自信,那两个男人明明手里有枪,却还是向她走来。 只有两人追过来。 星松了口气。她背靠着墙,球棒倚在腿边,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我不跑了。两位大哥行行好,能不能让我死个明白,告诉我,我到底惹了谁?” 为首那个穿夹克的瘦子冷哼一声:“你跑进小丑帮的行动范围,打伤我们的人,还问我们是谁?在哥谭还有谁不知道我们的名号?” “阿基维利在上——冤枉啊。”星大喊,“一睁眼就被人用枪指着,换谁都会反击吧?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呢!” “要怪就怪自己运气不好吧,乖乖跟我们回去当人质吧。” 少女无奈地嘟囔:“下手可千万要轻点啊……” “放心,我们会让你死得很痛苦的。” 交谈间二人的距离已不过一米。 “这不是对你说的。” 星拎起棒球棍,金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小巷中亮得惊人,锐利的目光几乎可以切断雨丝—— 只是一瞬,攻守转换。 她跨步上前,用全身的力气撞开面前的男人,捏住他的右手阻止他开枪。 “fxxk!这女的力气怎么这么大——呃呕!” 星手中的球棒狠狠捅进他的腹部。 伴着同伴的干呕声,胖子扣下板机。子弹呼啸而来,星侧头躲过,将瘦子的手举高,从他手臂下方钻过,球棒在空中划过半个圆弧,狠狠抽向胖子的肘关节。 “啊——!” 一声惨叫,胖子手中的枪脱手而出,掉在地上。他捂着手肘哀嚎,星趁机一个过肩摔,将瘦子砸到地上,高高举起球棒,对准他的脸打过去。 塑料的小丑面具在力的作用下裂开,男人抽搐一下,昏死过去。 还剩那个胖子。 他被愤怒冲昏了头,一昧地向前冲,试图用身体力量去压制星,却忘了少女比他灵巧太多——在二人快相撞时,星向一边闪去,胖子因惯性来不及停下,直直撞在墙上。 星反手用球棒的手柄砸向他的后颈。可能是脂肪层给足了保护,胖子没像他的同伴一样倒下,反倒用手撑着墙面,准备将星撞开。 “*仙舟俚语*”[1] 星骂了一声,将手柄向上挪,狠狠砸在胖子的后脑勺。担心一下不够,她又多补了两下,直到手柄染上血,胖子软绵绵地贴着涂鸦墙倒下,她才停手。 她看着地上躺着的两人。冰冷的雨水挂在睫毛上,随着她眨眼的动作掉进眼睛里,星热血上头的脑袋终于清醒了些。 “不好不好不好。” 星边嘀咕边蹲下身子,伸出手去探二人的鼻息——幸好,没惹出人命,不然这异国他乡的,犯了事都没人能捞她。 又是一阵脚步。这俩人开了枪,被引来的估计是警察、或是他们的同伙,总之是她现在没法见的人。 星直起身,走向边上的房子,挨家挨户地敲门拧门。 她没抱什么希望。这里的人冷漠得过分,一路跑来,要有人愿意伸出援手,她早就摆脱那群奇奇怪怪的面具人了。 大不了就去垃圾桶里躲一躲,反正她有得是钻垃圾桶的经验。 面前的门“吱呀”一声,打断星的思绪——有户人家的门没关严实。 她在心里对自己擅闯他人居所的行径道了声歉,轻轻推开门:屋里一片漆黑,散发着霉味,闻上去很糟糕。 星锁上门,顺着门板滑坐在地,一个问题浮现在脑内: 自己是怎么来到这的? 星还记得自己失去意识前正在测黑塔新推出的模拟宇宙dlc:《开拓人生模拟器》。据说这个dlc有更大的地图、更高的自由度和更完美的沉浸感,能给她和以往截然不同的体验。 作为模拟宇宙爱好者,她自然是跃跃欲试,完全没怀疑过它的安全性——模拟宇宙发展至今,已经有多位天才加入研发,就算出事了也有黑塔在观测,随时能把她捞出来。 现在星可以确认,这个dlc相当不靠谱。她被弄到了完全陌生的地方。 哥谭。 她从未听过这个名字,也没在智库看过相关的资料。 如果是虚构出的地域,黑塔一定会在测试前给她介绍,螺丝咕姆还会叮嘱她小心些。 但他们没有。 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星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喊着那位天才的名号:黑塔、天才俱乐部#83黑塔会员、空间站的主人…… 她没得到任何回应,就连退出键也完全失效。 回顾自己短暂的一生,星可悲地发现,黑塔空间站似乎克她:上一次在那睁开眼,她像一张白纸,除了卡芙卡什么都不记得,被好心的星穹列车捡走。 可这次,她睁开眼看到的只有一群带着小丑面具的家伙,正用枪指着她的脑袋——星下意识地举起球棒自卫,后果就是被一大群人追杀,好不容易甩掉大部分人,又自己窜进死路。 星摸摸口袋,拿出手机,屏幕上端的无信号标识刺痛了她的眼睛。她关上手机,抱紧膝盖,将脸埋在手臂里。 屋内又恢复了黑暗。阴影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涌动着向她靠近,将她的躯干包裹。 星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情绪异常低落,像是被虚无的星神瞥视了。悲伤和孤独几乎要将她拽入深渊,而她生不出半点反抗的想法,甚至觉得就这么沉沦也不错…… 【滋……滋滋……】 电流声在她脑内响起,熟悉的紫色卡通形象出现在她眼前,虽然不正常地闪烁着,但还是给星打了一剂强心剂。 “黑塔?” 她小声呼唤。 兴许是早就设定好的程序,投影没对她的话作出反应,只是机械地播放语音: 【欢迎体验《模拟宇宙:开拓人生模拟器》,你准备好开拓这里,成为传奇无名客了吗?我不会帮你太多,你需要自己探索这里,祝你玩得开心。】[2] 看来自己没有彻底失联。这是个好消息,给星带来莫大的鼓舞,她本就是个积极的人,立刻振作起来。 她打开手机,点亮用系统自带的手电筒,开始观察屋内的装潢。 这是个废弃许久的房子,地上满是灰尘和杂物,家具基本被清空,只有角落里立着个一人高的柜子。 看来这里已经许久没人居住。 星拍拍身上的灰,顺手翻了下地上的杂物,都是些坏掉的儿童玩具,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她将目光投向墙角:木制的柜子,外部刷的漆已经脱落得差不多,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把手上栓着一把老旧的锁,锈迹斑斑。 别处没什么可看的。星向木柜走去,没走两步,就觉得后背掠过一丝微弱的凉意,似乎有什么东西凝固成实体向她刺来。 她转过身,照亮身后的空间,可那里什么都没有。 星摸摸后颈,触及一片粘腻——没什么味道的黑色液体,摸上去像融化的巧克力。她皱起眉,想起刚刚自己不受控的情绪,提起百分百的警惕。 越靠近柜子,手机的灯光越暗。当她站在柜子前时,鼻尖萦绕着一股腥臭味,手机彻底熄灭。她摁了几次,确定是没电关机后,只好摸索着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借着月光,星重新回到柜子前,若不是手上还存在着黑色的黏液,她几乎要怀疑刚刚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 柜门上的锁扯不下来,她忍受着难以言喻的臭味,用球棒敲打柜子的边边角角,强行把柜门卸了下来。 一团黑色的物体擦着她的身体,沉重地摔在地上,滚出半米远。 光线昏暗,但星良好的视力让她在这种情况也看得一清二楚——这是具尸体,四肢被“打结”成一个团的、男人的尸体。 尸体还没腐烂。他看上去像是饿死的,浑身上下没什么肉,几乎是皮包裹着骨头,脸颊深深陷下去,眼球突出,大张着嘴,牙齿全部脱落,一团像是有自我意识黑色的液体,正缓缓从他嘴中“爬”出。 星认为那是“爬”——它不是自然地向下滴落,而是扭动出违背物理法则的轨迹,缓慢地向前爬行。 仅拥有两年记忆,某种程度上和幼儿没什么区别的星精神受到重创,一时间呕吐欲比喝下罗浮豆汁后都强烈。 她用干净的那只手捂住嘴。屋外的雨声逐渐消退,血液奔腾的声音夹杂着不可名状的低语回荡在她耳畔。她无法理解那种语言,但她确信,和翁法罗斯那些泰坦神圣的低吟不同,这是相当邪恶亵渎的声音,正在强行入侵她的大脑。 星想把目光从那液体上挪开,却发现自己的眼球已经不受自己控制;她试图闭眼,眼皮像是被无形的工具强行撑开;她一下忘记自己该怎样呼吸—— 就在此刻,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一道紫色的人影闯入她的视线,重重砸在墙壁上。 紧随其后的是一个巨大的黑影,他狠狠扼住那人的喉咙,用低沉的声音咆哮:“交出你的人质!小丑!” 穿着紫色西装的绿发男人完全不在意自己的现状。他将自己画成小丑的模样脸涂得惨白,猩红的嘴角几乎咧到耳侧:“她就在你身后!蝙蝠,瞧瞧我们的小灰老鼠,她被吓成什么样了——” 他的目光落在地上那具尸体上,声音戛然而止,片刻后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看看我们发现了什么?一具尸体!是你做的吗?太棒了!太有趣了!” 蝙蝠侠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灰色头发的少女眼中残存着恐惧,单手捂着嘴,另一只手拿着染血的棒球棍。在她不远处,是一具死相凄惨的尸体。 刚缓过来的星被这个黑漆漆的家伙看得心里发毛。她后撤一步,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应该逃跑—— 很快她就不需要思考这个了。 他们脚下的地板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毫无征兆地裂开一个巨大的空隙,三人瞬间失去支撑向下坠落,被深渊巨口吞没。 蝙蝠侠的披风在失重的气流中狂卷。他试图发射钩爪抓住地板的边缘,但地板违背了常识,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合上。 小丑兴奋的怪笑刺进星的耳朵,和强烈的失重感一起攥住她的心脏。在迅速下坠的这一刻,她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她再也不测模拟宇宙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2、谋求共识 失忆过的人总会有各种各样的后遗症。在星身上,就是她总向自己或他人提问。 我失忆前是怎样的人? 为什么我除了卡芙卡谁都不记得? 为什么我可以收容星核? 为什么星神总会注视我? 现在,她盯着从自己头顶的天花板,只想问。 我怎么没死? 星浑身痛得厉害,像是有一整辆星穹列车从身上碾过。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的,为什么只受了点轻伤——按照当时下坠的速度来看,她砸在哪里都会成为一滩烂泥,就算丰饶药师来了也救不回她。 dlc给她卡血量了吗?黑塔这么良心? 她呆呆地转头,打量着这片空间:她似乎身处某个下水道,墙壁由粗糙的石板砌成,缝隙中长满青苔,墙上的灯正因为年久失修闪烁。 周遭很安静,只能听见水滴落在地面的声音,以及—— 呼吸声。 除她以外的呼吸声。 星抬眸看去,那个穿着黑色披风、身形高大的家伙正站在不远处,脚下躺着昏迷的小丑。 “你醒了。” 黑漆漆的披风人盯着她,声音低沉,“普通人应该昏得更久。” 星不置可否地哼了声,拄着球棒站起,向二人走去:“我体质特殊吧,比常人厉害些。” 距离二人还有两米远时,她停下来,光明正大地打量着对方,在心里得出无论跑还是打都不划算的结论,毅然决定和他套近乎。 “对了老兄,怎么称呼?” “batman。” “啊哈哈你也是球棒侠啊真是太巧了,我是银河球棒侠。” 蝙蝠侠沉默不语,但好在星不会允许自己的任何一句话掉在地上。 “虽然不知道你年纪多大但肯定比我大,用这代号的时间比我长,我要是叫‘galacticbatman’得给你交版权费。事已至此,喊我‘galacticbatter’或者‘baseballer’吧。” “或者银河笔杆子侠也行……?” “总之我掉下来的时候看见你用那什么钩爪似的东西了,估计是你顺手捞了我,没让我再一次客死他乡。老兄,无名客欠你一个人情。” 平时星不会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刚发生了太多事,她得多说点什么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你不是哥谭人。”蝙蝠侠敏锐捕捉到了她语言中泄漏的消息,“什么是无名客?” “我当然不是。”星坦然承认,这种事没什么隐瞒的意义。 她顺口将锅甩给了小丑:“你应该要问那个绿头发男人。我醒来就被他手下追着跑,拼了命才逃掉。” “至于无名客,你理解成旅行者背包客之类的就行。” 蝙蝠侠没有再追问,转而提起另一件事:“你怎么解释那具尸体?” “是我过剩的开拓欲让他重见天日……等等?那具尸体呢?” 星后知后觉地发现了问题。 尸体不在这。 是掉到了别处,还是根本没掉下来? 她扬起头,头顶的天花板完完整整,一道裂缝都没有,仿佛他们刚刚经历的一切都只是错觉。 可身上的疼痛和地上昏迷的小丑否定了这个答案。星抿唇,来不及多想,余光就撇见小丑的手指动了动。 她将手放进口袋。 一时间难以确定小丑醒了多久,听到了多少谈话。星告诉自己,场面已经够复杂了,再介入一个精神不正常的家伙会更糟。 当然,也有一部分是她的报复心在作祟。 指尖触及一个圆滑的物体。 这是个不知是罗盘还是怀表的工具,坏得很彻底,唯有指针依旧指向前方。 星在旅行之初得到它,又在匹诺康尼知晓它的来历——钟表匠米哈伊尔的遗物。她可以依靠它发动钟表把戏,来操控他人的情绪。 说是操控,实际是调节。 米哈伊尔将此称为“开拓的意志”,一道小小的推力,可以稍稍改变对方当下的情绪。 星只在匹诺康尼的梦境里用过它,还没在现实使用过,心里有些摸不着底。 但米哈伊尔说它存在于梦境之外的任何地方。 她谨慎地思考着。 尽管只打了个照面,但小丑给她留下了相当差的印象,这家伙比她认识的两位假面愚者更危险。 钟表把戏对意志坚定的人没用——小丑的精神状况看起来很糟。星有一种预感,他心里一定有什么漏子可以钻。 平静、欢欣、愤怒、悲郁…… 她知道了。 星取出怀表,对准地面上的小丑。她眼前出现钟表小子俏皮的表情——果然,是欢欣。 她将指针向右偏了些,笑着的钟表小子瞬间拉下脸,变成大哭的表情。 地上的小丑痛苦地蜷缩起来,捂着头打滚。似乎回想起什么悲伤的事,他浑浊的瞳孔颤抖着,看向拿着怀表的星。 蝙蝠侠一言不发地给了他一拳,让他从这古怪的情绪中解脱,继续昏死过去。 星收起怀表,在对方怀疑的眼神里给出不走心的解释:“一点小把戏。” 她没准备继续这个话题,重新问起那具尸体:“你看见那具尸体了吗?” “它没掉下来。” “看来我要想彻底证明自己的清白,只能回去找那具尸体。”星问,“你知道我们在哪吗?” “哥谭的地下水利系统。”蝙蝠侠迎上女陔瞬间亮起的目光,又补上一句,“……地图上没有显示这一块的区域。” 星懂了。 “看来你也不知道怎么出去。” “……” “既然如此,结伴走吧?你放心,我不会逃跑。” 蝙蝠侠没说话。 一个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下巴的家伙,一定拥有极高的警惕,要想得到对方的信任很难。 星明白这一点,她也不需要什么信任,等从地下出去他们就桥归桥路归路。 于是她自顾自地理解为达成共识。 她向通道口走去,将小丑和蝙蝠侠丢在身后。小丑不是她打晕的,她不负责抗人。 这里没有标注哥谭地图上,自然也没有人来维修。顺着管道流出的水滴积少成多,在地面聚成一个个水坑。 星身上还穿着列车组的衣服,高跟的鞋子走起来不是很顺。尽管如此,她还是孩子心性,明明有干的地方能走,还是忍不住去踩水坑。 蝙蝠侠看着灰发少女的背影,不合时宜地想起罗宾——成熟过头的孩子也会让人担心,有时候他也希望罗宾能表现出自己孩子气的一面…… “别踩水坑。” 但别过头。 星连着滑了几次,虽然都稳住身形没有摔倒,但他还是看不下去,出声制止,同时用没拎着小丑的手将她从水坑里拉开。 星:。 咋跟杨叔似的,鉴定为家长型人格。 地下通道有风,那只要向风口走,就能找到出路。 这对小丑和星不太友好。蝙蝠侠的制服防水,但他俩是真真切切淋了雨的,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风一吹,就算小丑人在昏迷中,还是打了个寒颤。 星下定决心,回到地上后要重新置办衣物——无论信用点在这能不能流通,就算是以物换物她都得换身行头。 一是她观察过这里的人,自己的衣服对他们来说太惹眼。 二是她在小丑和蝙蝠侠面前刷了存在感,直觉告诉她自己介入了不得了的事。为了避免被麻烦找上,她最好变装一下,混入人群。 这个时候她就格外想念星期日。老日能用同谐的力量伪装自己,多方便的能力,不敢想在异地开拓的时候用起来能有多方便。 可惜他们还没来得及一起开拓,自己就因模拟宇宙掉到了哥谭。 无论是淡淡的感伤还是身体的不适,这一切都在星看到垃圾桶后烟消云散—— 天呐!多美丽的垃圾桶!昏暗的环境居然给它笼上了神秘的面纱,它是被纯美星神伊德莉拉注视过吗?青苔编织成的朴素衣裙在她身上熠熠生辉,水光潋滟的塑料皮肤是如此诱人,谁能拒绝与这般美人深入交流一下呢? 反正星不能。 她一把抱住垃圾桶,掀开盖子,几乎将半个身子探了进去——熟悉的空间、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触觉,令她回想起自己与垃圾桶之王切磋的那些日夜。 身后不赞同的目光如针尖般刺在她身上。 可惜星是个我行我素的人,他人的眼光干涉不了她。她从垃圾桶里翻出一袋垃圾,掏了掏:空酒罐、快餐食品的包装盒、半个腐烂的苹果…… 没什么有用的。 星不死心地往下摸索,居然真让她摸到了好东西。 那是一本笔记,封面上歪七扭八地画着一棵树,和她在罗浮看到的建木很像。 星翻开,粗略地扫了眼。 【一时千手慈怀药王……】 有幸在罗浮抄过书的星对这段内容再清楚不过,这是药王秘传的经书。 为什么哥谭会出现这个? 星不知道,但她感觉有什么坏事即将、或者说已经发生在这片陌生的土地。她不想让无关人士介入,索性昧下笔记,准备自己调查。 她“啪”得合上笔记,塞进衣服里侧的口袋,拎着那袋垃圾,把头从垃圾桶里拔出来,动作一气呵成,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她向蝙蝠侠举起垃圾袋,言简意赅:“这里有其他人呆过的痕迹。” 隔着面具她没法看清蝙蝠侠的表情,但对方加重的呼吸让她知道这家伙的心情一定很糟。 “根据苹果腐烂时间来看,有人在一周内来过。”蝙蝠侠沉声道。 “也有可能是在这生活过,在近几日离开……” 一阵风刮过星的后颈,她顿住,猛然转头,向理应是出口的方向望去。 她小声问蝙蝠侠:“你听见了吗?” 蝙蝠侠凝神。 一阵密集的的嗡鸣声传来,像某种翅膀在高频率振动,它逐渐从模糊变清晰,开始与人的心跳共鸣。 星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她捏紧棒球棍,不详的预感越发强烈。 拜托了,千万别是那东西。 她在心里祷告。 可事与愿违。 他们缓缓靠近出口,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只足足2人高的虫子,正低浮在地面上。它努力扇动翅膀,却只能离地1英尺。 “捂住口鼻。”星拽了下蝙蝠侠的披风,“这种虫子的翅粉会让人产生错觉,弄混人与虫的边界。” “我有经验,交给我处理就行。你千万不要吸入那些翅粉,最好带着小丑回到刚才的地方,别靠近我和这只虫子。拜托了,我不想被你们群殴——别这么看我,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 星的语速飞快。 她在脑子里喊黑塔。 那位天才说得没错,这dlc的确有超高沉浸感,至少她以前都是把【繁育】的虫子当小怪刷,现在居然从它们身上感到了压迫感。 她现在没有星神的祝福、没有奇物、没有方程、甚至连队友都没有——总不能指望一个没踏上命途的普通人来帮忙吧?让无辜npc白白丧命这种事,她做不到。 “现在,退后。” “让我把刚才欠的人情还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3、爱丽丝梦游仙境 黑塔仍旧没有回应。 蝙蝠侠带着小丑消失在拐角。星终于可以放心观察起面前的生物,试着根据自己过往的经验来判断它的种类。 她在《模拟宇宙:寰宇蝗灾》中见过不少虫子,这只的个头比真蛰虫还大一些,两对浅粉色的翅膀扇得极快,几乎出现了残影。 它的外观很像真蛰虫的幼体——幼蛰虫。它只有四条腿,触角向前衍生,还没开始上翘;胸部的外壳呈现为灰色,只有腹部和足部覆盖上黑色的外壳。 尚未发育完整,但体格已经超过成年的真蛰虫…… 它不像虫群正常繁衍的产物,难不成是某种她没见过的亚种?还是什么实验产物? 星还没想出个所以然,那只虫子已经发现她的存在。 她心下一惊,摆出战斗的姿势。 出人意料的是,这只虫子没有发动攻击,而是张合着口器,蜂蜜般金黄黏稠的液体从它口中溢出。 一种荒谬的想法涌进星的脑袋,她觉得这家伙似乎是要……说话? 下一刻,她居然真的听到这只虫子发出婴儿般的啼哭。 硕大的虫子有着一双猩红的眼睛,与它的体格相比,这双眼睛小得可怜,而现在正直勾勾地盯着星。 灰发的开拓者从中看见了祈求—— “看来我也被翅粉影响了。” 星自言自语的声音冷静到残酷。 她早就通关了寰宇蝗灾。 即便是模拟出的情景,她也亲眼目睹了被虫灾覆灭的无数星球,看到无辜的人因【繁育】的子嗣蒙受苦难:他们在文明的废墟中祈求救赎,可虫群用触角贯穿他们的胸膛,在他们的尸体上诞下虫卵…… 那些场景历历在目。 星总有莫名其妙的责任感。她不允许【繁育】的遗孑在哥谭作乱,让这个陌生的城市成为下一个受害地。 星抓紧球棒,一边和那只虫子对视,一边缓慢地移动,试着找个合适的位置下手—— 黑色的壳很坚硬,哪怕她手中的球棒是因硬度被黑塔珍藏的奇物,她也不认为现在的自己能靠球棒击穿外壳,不能冒这个风险;灰色的壳相对来说没有那么坚不可摧,但最好的下手点,还是虫子身上那些没甲壳覆盖的红色部分。 确定了下手的位置,只差时机。 一人一虫僵持着,谁都没有率先发起进攻。 冷光闪过,某个金属物件击中虫子胸部的灰色外壳,深深嵌入,可见将其丢出的人用了多大力气。 虫子嗡鸣着,笨拙地转动身体——这给了星可趁之机。 在幼虫将尾部对准她时,星对准它的腹部内侧挥动球棒,同时看清了那个金属物体。 蝙蝠形状的飞镖。 “怎么又回来了啊!”星扭头对着角落里的阴影喊。这下她彻底明白蝙蝠侠是什么样的人了——不听劝、责任感过剩的好人。 明明可以丢下她的。 她的球棒贯穿了虫子柔软的腹部,剧痛使虫子的动作变快不少,偏偏球棒卡在某处拔不出来。 顾不上太多,星先交代了这东西的弱点:“瞄准它身上的红色区域!灰色的也可以!别打黑的!” 话音刚落,她就被骤然飞起的虫子甩到空中。 求生意识让只会顺着本能行动的虫子学会了策略,它扭转身体,要将星甩到墙壁上。 可它到底是没有智慧的生物。 它的行为确实妨碍了星,但也同样给自己带来了负面影响。随着晃动,它体内卡住的球棒开始松动。 星将全身的重量压在球棒上。在撞上墙壁前,球棒从虫子体内脱出,和她一起摔在地上。 一滩黑色的液体也随即落在地上,熟悉的眩晕袭击了星。可能是身上的疼痛太清晰,她已经没有初见时那股强烈的呕吐感了。 虫子向她冲来,但蝙蝠侠手中的蝙蝠镖精准命中虫子的关节,让它行动更不方便。星向一旁滚开,躲过虫子的袭击,强撑着站起。 蝙蝠镖划过幼虫的腹部,撕开一个大口,更多的黑色液体淌出。它蜷缩起身体,几乎要把口器塞进尾部,试图藏起自己的弱点。 “我在那具尸体上看过这种液体,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人的神智。”星匆匆丢下一句,气还没喘匀,就冲了回去。 虫子受了重伤,不算致命,但也让它动弹不得。星不想留下后患,它必须死在这里。 喉咙发痒,泛着血腥气,应该是受了内伤。 星一边评估自己的身体状况,一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只虫子,金色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同情。 她举起手中的球棒捅向虫子的头部。 一下。 两下。 三下。 灰色的外壳在她的敲打下破裂,球棒插进了虫子的大脑,它的足部不甘地在地上刮蹭,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很快就停了下来,不再做出反应。 星目测了一下蝙蝠侠和虫子尸体间的距离——很安全。 于是她拔腿就向那边跑去。 但尸体爆炸的速度比她更快,她还没跑两步,就被身后尸体爆炸的气流掀翻在地。 与此同时,许久没有反应的模拟宇宙系统终于活过来了。 【检测到战斗结束,开始发放奖励: [宇宙碎片] 已获得:100 你可以和我进行交易,换取一些祝福、方程或奇物;也可以按照一定比例转换成当前区域的流通货币。当然,你也可以什么都不做,说不定会有奇迹发生。 [祝福] 已获得:丰饶·胜军 hp+1。得到治疗后,你会变得更灵敏。 自动使用,一次后消失。 [奇物] 已获得:福灵胶 黑塔女士伟大的发明。涂在眼皮上,你能获得一天的好运。 使用一次后失效。】 星的头磕在墙上,痛得眼前发黑,却还想着模拟宇宙的事。 玩法有了改变,宇宙碎片可以转换成货币,那接下来自己的饮食住行也不用操心了。 而且这听上去像朋克洛德的骇客一样诶!她一直很羡慕银狼修改现实数据的能力,虽然这像是低配版,但也够她乐很久了。 【另外,紧急插播一条黑塔女士的留言。 黑塔: “星,我不确定你能否听到,也不确定你能听到多少。模拟宇宙出了问题,你像爱丽丝掉进兔子洞一样掉进了别的世界。我正在紧急修复,你只要记住以下几点就可以: 第一点,尽力开拓,带点有趣的信息给我。 第二点,替三月多拍点照……这谁写了放进来的? 总之第三点,不要相信■■。 第四点…… 嗯……没有第四点。记住我和你说的那些,放心享受这趟开拓之旅吧。 我能把你从翁法罗斯捞出来,自然也能把你从异世界带回。但你欠我的人情是还不完了,准备好一辈子帮我测模拟宇宙吧。” 播放完毕,奖励已发放到背包,祝您开拓顺利。】 星回过神,就看见蝙蝠侠问她伸出手,向她发问:“那只虫子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 星苦笑,既然自己掉进异世界而不是异星球,那幼蛰虫的出现就更不合理了,“据我所知,它应该是一只幼蛰虫,再长大些会变成次蛰虫,成年体则是真蛰虫。” “它们危害性极大,往往是成群出现。好消息是可以杀死,坏消息是难杀,且战斗途中可能会复制出另一只虫子,死后还会爆炸……” 她没搭上蝙蝠侠的手,而是自己扶着墙壁站起,跌跌撞撞地向出口走去。 “你应该去医院。”蝙蝠侠说。 “这点伤还用不上。” 见她这么说,蝙蝠侠没有过多言语,只是注视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他从腰带上取出试管,装了一些虫子消散后残留的粉末。 当然,他没忘记自己最初的任务目标,回到拐角后又对悠悠转醒的小丑补了一拳。 另一边,刚走到出口的星本觉得蝙蝠侠有些过分好说话,结果一抬头就被警车闪烁着的霓虹灯闪瞎了眼。 怎么有人偷偷报警啊! 星目瞪口呆。 被执法人员扣下的次数太多,她几乎是下意识就想拔腿逃跑——现在不跑以后行动就不方便了。 要想在大庭广众下溜走可不容易,往回走又会迎面碰上蝙蝠侠。就算躲开了蝙蝠侠,警察多半也会搜寻这里,她藏得了一时藏不了一世。 而且蝙蝠侠说得对,她身上的伤不能拖着,得去找医生治。 这时候刚得到的福灵胶就有用了。 星选择【使用】后,手心凭空出现一管胶水。她将其拧开,按照说明涂抹在眼睛上。 很快,一块巨大的白布从天而降,盖在那些警官的头上。 “什么东西?!” “韦恩集团在附近的海报!见鬼,怎么会突然掉下来?” 眼见他们手忙脚乱地揪着布,星趁乱溜了出来。 她受了伤,但伤到的是身体不是脑子。她清楚自己的小把戏骗不过多少人,在躲开人群拐进某个小巷后,星立刻唤出了模拟宇宙系统。 每次进入模拟宇宙,黑塔都会让她选择自己应该扮演谁,可这个流程到现在都没进行。 依靠扮演开拓的星神阿基维利,获得一部分的力量来躲开他人的追踪—— 这是星的设想。 但模拟宇宙给了她不一样的惊喜。 【你可以选择自己要扮演的角色: a.你自己 b.阿基维利 c.一只浣熊】 成为浣熊就不用操心逃跑躲避之类的事,就连掏垃圾的行为在别人眼中都非常正常;白天可以睡觉,晚上可以出去溜达,不想动就可以躺着一动不动。 这还用犹豫吗? 没人不想成为一只浣熊。 星毫不犹豫地选了c。 只是一眨眼,被雨淋成落汤鸡但依旧不改帅气面貌的少女,变成了一只可爱的、毛茸茸的、穿着精致夹克、头顶棒球帽、手握和身体一样大的球棒的—— 小浣熊! 虽然身体变成了浣熊,但内伤一点都没好,甚至变得更痛了。 小浣熊星钻进墙角的空垃圾桶,等待外头的喧闹停止。 它闭上眼。 一片漆黑中,浣熊的眼前忽然出现【丰饶】星神药师的面孔。祂正俯身看着它,长长的浅金色发丝垂在它脸上。 药师美丽的脸上带着浅笑,六只手臂中的两只将浣熊抱起,拥进怀里。 浣熊感到疑惑:“我这次又不是阿基维利。” 【[开拓],汝伤重矣。】 星神没有正面回答它。祂像初见时一样,亲吻了它的面庞,然后离去。 小浣熊眨眨眼,只觉得身体骤然一轻,刚刚所有的疼痛都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寒冷、饥饿和困意。 它的脑袋越来越重。 它靠着垃圾桶的内壁沉沉睡去。【你现在阅读的是 】 4、家人们捡到一只浣熊 凌晨的gcpd灯火通明。 在哥谭警察就是个消耗品,你不知道这里什么时候会爆发一场动乱,恐怖分子作案的逻辑比天气还难推理。 加班是常态。你不能指望阿卡姆的那些疯子只在工作时间犯罪,更何况这里走两步就能碰上一个有犯罪历史的人,男女老少没一个让人省心——有义警后犯罪率是降低不少,至少比纽约低——但某些罪犯兴奋起来了。 “我们来不是为了小丑。”jj,这位bau的对外联络官走得很快,某些黏在她身上的目光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摩根跟在她身后,帮她挡掉一些不怀好意的视线,低声说:“忍忍,进了办公室就好。哥谭的警察基本都不是自愿的,大多是拿不到其他警局的offer,实在没办法才来。要有机会他们都会选择跳槽。” “但很多人熬不到那个时候。”戈登苦笑,“那你们来是为了?” 哥谭已经因为小丑乱作一团,fbi的突然到来让这位局长更加头痛。 “我们正在追踪一起连环失踪案,失踪人员主要涉及流浪汉、青少年、老年人、年轻女性,经数据检测后发现最近一起发生在哥谭。失踪者是帕特里克·怀特,中年男性,邮差,一个月前因小丑搞出的爆炸弄伤了腿,没法继续工作。他的妻子报案了。” bau的领导人霍奇将文件递给戈登。 “是的,我知道。”戈登说,“我们在两小时前收到了小丑的犯罪预告,他声称自己在五个地点埋下了炸弹,而他的手下正在绑架人质。他让我们选择去拆弹还是解救人质。” 一个恰好路过他们身边的警官耸耸肩,插入这段对话:“但我们接到了少说有50个电话。一半是小丑帮的人冒充受害者打的,还有一半确确实实正在被小丑帮追杀。” “即便有义警帮忙,同时处理这些事还是让我们的警力分散了很多,我们认为怀特很有可能被小丑带走了。” 卷发警察丢下这段话,就匆忙回到工位处理工作了。 “事实上小丑并不符合我们的侧写。”摩根对着戈登摊了下手。 “小丑对哥谭有特殊的情结,虽然多次越狱,但踏出哥谭的次数寥寥无几。看看这些失踪案,它们分布在各地,只有一起发生在哥谭。” “我们认为犯人来到了哥谭。” 戈登打开那份文件。 目前已知的第一起案件发生在五年前,受害人是费城的弗劳尔·鲁伯特,十五岁左右的瘦弱黑人少年,家境贫困,父母双亡后流落街头,患有难以痊愈的遗传病,因受到歧视而不自信,没什么朋友。 他在失踪的前一天告诉关系不错的同伴,有人愿意免费帮他治病,他的人生有了希望。在他口中,那人非常善良,不仅给了他衣服和食物,还愿意把他接过去一起生活。 同伴认为这是他的玩笑,但第二天弗劳尔就消失了,什么都没带上。他们感觉事有蹊跷——谁会莫名其妙对一个身患严重疾病的流浪汉散发善意?于是他们报了警,但当地警察没有重视,毕竟失踪案很常见,而弗劳尔只是个流浪汉。 往后几起的受害人都和弗劳尔一样,是受过打击、遭到歧视、身患重病的社会边缘人士。 看来犯人的目标很明确。 他们进入刚空出来的办公室,中间立着一块白板,受害者的照片密密麻麻贴满了板子,这甚至不是全部,只是被发现的部分。 还有三位探员早就到了。 吉迪恩——这位资深侧写师,正站在白板前沉思,他边上的dr.瑞德在他的笔记本上埋头苦写;艾尔抱着手臂靠在桌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他们进来,吉迪恩开始给出他们现在的侧写: “不明嫌犯很耐心,有一定的人格魅力和社会地位,受过高等教育。他非常谨慎,自身没有足够的力量,于是选择诱拐,很少对成年男性下手。” 他的眼前浮现出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举止儒雅,算不上强壮。 瑞德停下笔补充:“根据所有受害者的共同点来看,他很有可能是医生、法医或者医学专业的教授。大部分患者都很依赖懂医术的人。” 吉迪恩继续:“他了解司法机关,没有犯罪前科。他很聪明,在逐步学习怎么成为诱拐犯,并且学得很快。” 霍奇说:“他没有挑衅警局,说明他不是为了满足自身欲望作案。而且他没有杀害那些失踪者——失踪了那么多人,怎么说都会发现一两具尸体,但这起连环失踪案的受害者没有一个是已死亡的。” 一直没说话的艾尔终于开口了。 “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她问,“明明他之前都做得很隐蔽,这次却毫不掩盖。他的欲望在这一起案件展示出来了,他在邀请我们去查询真相。” 摩根接过话头:“他觉得自己的目标快要达成了?” “不止。”吉迪恩说,“他更游刃有余了,就像回到家一样……他就是哥谭人。” 他看向戈登:“我们需要一份搜查令,白天去拜访一下怀特太太。” 戈登点头:“没问题,我马上去安排。” 与此同时,gcpd得到的消息很快就通过神谕传回了蝙蝠洞。 “还联系不上b吗?”她问,“有些消息我得共享给你们。” 小丑卡了个好时间搞事。凌晨一点,正常人在这个点都该睡觉了,但他偏要沉睡的哥谭为他喧闹起来。全城的警力都被调动,四处搜捕这位臭名昭著的罪犯。 半小时前,蝙蝠侠追着小丑进入那个房子后,所有的通讯都被切断了,她和红罗宾好不容易将加密通讯维护好,也只能联系上红头罩和罗宾。 前一位刚把几个趁乱逃出阿卡姆的罪犯塞回去,后一位在蝙蝠侠消失的那栋屋子里转了一圈,又赶去了犯罪巷附近的某个角落。 勇敢的红罗宾在管家先生的注视下,往嘴里灌了半杯咖啡。他觉得自己今晚可以小小放纵一下,只要等b回来,阿福的注意力就会被转移——这位大家长起了个坏头,追罪犯时将自己置于险境,理应得到阿福的冷嘲热讽。 “不用太担心,罗宾就在附近,你可以先把整理好的信息发给我。” 他顺口问:“罗宾,你侦察出什么了吗?” 耳麦里只有风声。 “罗宾?达米安?” 一道强压着不满的声音传入耳内:“我听得到。我在追赶一个可疑分子,灰色头发的年轻女性。” 面前屏幕上代表罗宾和蝙蝠侠的两个红点很接近,神谕轻车熟路地黑进离他俩最近的监控,并分享给红罗宾。 他们恰好看到年轻的罗宾踩到天台的水坑,脚下一滑掉了下去。这只小鸟轻盈地在空中翻了个身,发射钩爪,从一个屋顶荡到另一个屋顶。 红罗宾哇了一声,对神谕说:“我突然想到了翻正反射。当你把猫举起来突然放下,永远能四脚着地……” “tt只要训练谁都能做得到。”罗宾说,“她跑进巷子了,我去堵住她。” “我看到你说的人了。”神谕切了个监控,“巷子里的监控坏了,但巷口的还好着,我们帮你盯住出口。” 罗宾走进巷子,却发现这里空无一人,只剩一排垃圾桶。 他不信对方能从自己手中逃走。这巷子里没什么藏身处,他总能把人搜出来的。 于是他不得不强忍恶臭,一个个掀开垃圾桶的盖子。 虽然看不到罗宾的一举一动,但两人可以清晰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 神谕:“你在做什么?” 红罗宾:“我记得那附近垃圾桶挺多的,你该不会……” “闭嘴德雷克,你们看到她出去了吗?” 二人齐刷刷回答:“没有。” “她从巷子里凭空消失了。该死的,又跟魔法侧有关系。” 罗宾声音一顿,像是发现了什么。 “嗯……垃圾桶里居然有一只浣熊。” 他注视着那个湿漉漉的小家伙,向二人描述,“它穿着夹克,挑了个干净的垃圾桶躺着,肚子一起一伏,看样子是睡着了。” “我要带它回家。”达米安宣布,“我要收养它,它可以成为蝙蝠浣熊。” “我就知道。”提姆说,“韦恩庄园迟早改名叫韦恩动物园,你是迪士尼公主吗?” “如果它没有主人,你可以养它。”蝙蝠侠的声音突然响起,“你们说的我都听见了,我马上和罗宾一起回蝙蝠洞。有些消息你们应该知道。” “伟大的布鲁斯终于开始和我们对齐颗粒度了。”提姆说,“别忘了你的公司文件。” 布鲁斯用沉默表达抗议。 …… 星,或者说浣熊,正在做梦。 它梦见一只巨大的垃圾桶,里面堆满金灿灿的垃圾。它兴奋地站在桶的边缘,开始分发这些宝物: 三月一个,我一个;丹恒一个,我一个;姬子一个,我一个;杨叔一个,我一个……给星期日留一个,再给闭嘴留一个,剩下的全归我…… 它在梦里笑出声来,却听到有个刺耳的声音响起,字里行间都是对自己的嫌弃。 “它怎么睡得四脚朝天……嘿!它的口水要流到我电脑上了!” 浣熊抓抓耳朵,眼睛都懒得睁开。 说的是谁啊好难猜,肯定不是我。怎么可能有人讨厌浣熊呢? 还有一道声音在试图劝些什么。 “达米安,它是一只有主人的浣熊。哪怕布鲁斯说它的主人和你追丢的那个嫌疑人是同一个,哪怕它确实是全哥谭最可爱的浣熊,你也不能将它占为己有……” “好胖,哪里可爱了。” “tt没品的德雷克。耳朵、鼻子、毛发、爪子、尾巴……它的全部都很可爱。” “那你快把它从我身上挪开!” 有双手穿过浣熊的咯吱窝,将它举起。睡眼朦胧间,星看到一张还有点婴儿肥的少年脸向自己贴近—— 浣熊条件反射地用爪子攻击了空气,一扭身体,从达米安手中挣脱,翻身落到地板上,又迅速窜到沙发后。 “好敏捷的浣熊。”刚到家就开始劝家中小弟的迪克,面上露出敬佩的神情,“突然有点理解你了,达米安。” 后背紧紧贴着沙发。星自诩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甚至在匹诺康尼也有股份,但眼前的景象还是惊得她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掉出来。 浣熊呆呆地想。 对不起,列车组的大家。 我好像背着你们住进大house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5、熊,移动 最优秀的罗宾正在反思。 他是应该加强训练了,怎么会连一只浣熊都抓不住。 提姆自浣熊从他膝上离开的那一刻就闭上眼,假装自己已经睡着,却被正在躲避达米安的浣熊狠狠踩了一脚。实在忍不了的他一跃而起,加入这场战局。 浣熊跑过茶几,迪克忙着拯救那些被它撞下去的杯子。他试图阻止这场闹剧,但在场已经没有人听得进他的话了。 唯一听得进的就是浣熊。 星猛地刹住,转身躲到迪克身后去。 “好浣熊……”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两个弟弟撞了个人仰马翻,刚刚抢救下的那些杯子还是摔碎了。 浣熊靠着茶几,直挺挺地站着,前爪交叠着放在胸前,一副很老实的模样。 幸好丰饶的敏捷buff没过期,感谢药师,否则就被抓住了。这些有钱人家的小孩练什么的,怎么厉害成这样。 它在心里偷偷吐槽。 “三位少爷,请不要把自己当拖把,你们的衣服是擦不干净地板的。”阿尔弗雷德优雅的声音在他们边上响起。 他一手背在身后,一手端着个托盘,上面铺着一层烘焙油纸,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几块小甜饼。 三只小鸟从地面上爬起来:“抱歉,阿福。” 然后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浣熊跑过去,扒住了阿尔弗雷德的裤脚,露出一种有熊性的浣熊不会露出的、楚楚可怜的表情。 阿尔弗雷德弯下腰,将盘子摆在浣熊身后的桌上,褪去白色的手套,轻轻揉了揉它的耳朵。 “阿福。”提姆的声音微微颤抖着,“我们应该有份吧?” 浣熊蹭了蹭阿尔弗雷德的手心,捧起一块小甜饼递给这位老管家,黑珍珠一样的眼睛无辜地看着他。 “少爷们很有活力。”阿尔弗雷德微笑着取走这块小甜饼,“我为你们准备了相当有营养的早餐。” “no……” 三人沮丧地垂下头,尤其是被连累的迪克。马上要出门上班的他跌坐在沙发上,身边萦绕着一种社畜独有的淡淡死意,在浣熊“咔嚓咔嚓”啃小甜饼的声音下显得格外悲痛。 边上的沙发陷下去一块,一只小小的爪子按在他手臂上,轻轻拍了拍。迪克抬头,看见那只灰白相间的小家伙给自己送来一块小甜饼。 他接过小甜饼,喃喃出声:“浣熊天使……” “嘿!”达米安叉着腰,控诉这只忘恩负义的浣熊,“把你捡回家,送你去宠物店洗澡,给你找地方睡觉的人可是我。” 浣熊看上去不太乐意,但还是分给他一块。 “我呢?”提姆问。 达米安:“你嫌弃它。” 迪克:“你说它胖,认为它不够可爱。” 浣熊还没行动,一大一小两只鸟就率先堵住了他的嘴。提姆向阿尔弗雷德投去求助的眼神,但管家先生只是若无其事地挪开目光,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浣熊背过身去,给他留下一个宽阔的后背。 提姆:“。” 这只浣熊给他们下降头了吗?这个家还有谁没被它迷惑吗?还有它通人性到吓人了吧? 迪克看了看时间,依依不舍地摸了下浣熊的脑袋,起身道:“再不去上班我就迟到了。我申请了协助gcpd调查昨晚的案件,今天要和bau的人一起去拜访怀特夫人,再去抛尸现场看看。” 阿尔弗雷德点点头:“那我把早餐装起来,您可以在路上吃。” 正埋头啃着小甜饼的星一听到“抛尸”就抬起了头。 她想起来自己还有什么任务在身了。 太堕落了!居然因为几块小甜饼就忘记了自己的目标,她是人又不是浣熊,她要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啊! 星见过最大最豪华的房子是星期日的朝露公馆。虽然两边的性质都不一样,但比起朝露公馆,这栋房子的主人就差把“我很有钱”这几个字写在她面前了。 就算这房子很豪华,就算面前这些人很友善,她也不能一辈子在人家家里当宠物浣熊吧! 浣熊星最后瞥了眼小甜饼,忍痛将盘子推给眼巴巴望着的两位,从沙发上跳下去,紧跟着迪克。 “你不能跟我走。”迪克低头看它,“我不是出去玩,我是去上班。” 星假装听不懂。 迪克:“听着,就算带你出去了,我也不能让你跟我去工作,更不能把你单独放在车里,我不想知法犯法……” “你就带上它吧。”提姆说,“万一能找到它主人呢?布鲁斯说她大概率会重返现场。” 他对这迪克举起小甜品,笑嘻嘻地说:“拿熊手短吃熊嘴软。” 没错没错,但不会有人知道我主人就是我自己。 浣熊在心里给提姆点赞,牢牢抱着迪克的腿。 “那我也一起去。”达米安语出惊人。 “不行。” 三个成年人同时拒绝了他,就连浣熊都跟着哼唧了两声。 迪克:“你要上学,我不想再被你的老师喊去学校了。” 提姆:“上次你被请家长是陶德去的,下一个就是我了。我宁可去替布鲁斯开会,也不要去见你老师。” 阿尔弗雷德:“达米安少爷,你应该和同龄人多相处些。” 浣熊拼命点头。 被全票否决的达米安只能臭着脸去吃饭,而迪克成功被提姆的说法带偏。 于是星搭着人类的顺风车,来到了怀特夫人家。 “哦……一只浣熊?”在门口的摩根热情地拍了拍它的脑袋。 迪克和bau的三位探员一一握手,介绍自己:“我是布鲁德海文的警察迪克·格雷森,被外派来协助gcpd破案。” 见大家的目光都落在浣熊身上,他尴尬地笑了笑:“这只浣熊的主人和案件有点联系,我弟弟昨晚在垃圾桶翻到了它。” “我想着或许它能给案件提供一些帮助,就把它带来了……” 艾尔问:“你说的是那个出现在案发现场附近监控中的女孩吗?” “是的,你们有找到她吗?” “很遗憾,还没有。”摩根打了个响指,语气听上去非常骄傲,“但我们正准备求助加西亚——我们bau的天才技术分析师。” 他掏出手机拨打电话,打开扬声器。 “你拨通的是fbi天才办公室伟大的魔法师佩内洛普·加西亚的电话。”充满活力的声音传来,她一口气说完了一长串开场白,问,“有什么我可以帮你们的?” “嘿,我是摩根,请大魔法师加西亚帮我们调查一个案件相关人士。我们没有她的姓名,需要你施展魔法调用面部识别系统。” “okmydear~把照片发给我。” 霍奇看出迪克对此感到惊讶,主动解释:“这是他们两个一贯的交流方式。” “可以理解。”黑发蓝颜的警官友善地弯了弯眼睛。 加西亚很快给出了回应,但她的声音听上去很惊讶。 “我没在我们的数据库找到她,社交媒体也没有,我甚至查不到她的ssn——她是个黑户。” 几人都沉默了。 “查一下入境记录呢?”霍奇问。 加西亚答:“没查到她。在哥谭黑户很常见,但怎么说都会在社交媒体的边边角角留下一点痕迹,可她就像凭空出现的一样。” 迪克闭上眼。 哦,该死的魔法侧。 “谢谢你,加西亚。” 摩根挂断电话,几人的表情都不是很好看。 靠着门的浣熊背对着他们,心里不断哀嚎。 完蛋完蛋完蛋。 黑塔,我好像离动物越来越近,离人越来越远了。 “你们三个站在门口做什么?”gcpd的警察打开门,“我们取证完了,你们可以开始问话了……只是受害人妻子的情绪不是很稳定。” 浣熊因为对方开门的动作失去支撑点,差点摔倒,它稳住身体,从警察脚边挤过,最先跑进了屋子。 刚进屋,她就听见一个女人的啜泣声。 艾尔小声说:“我认为她现在不适合接受问询,她的丈夫刚刚确认死亡,他们的情感很好。” “……是的。”迪克说,“曾经怀特夫妇是出了名的感情好。就算丈夫在腿受伤后性情大变,安娜·怀特也没有放弃他。为了给帕特里克治腿,她几乎变卖了家中所有值钱的物件。” 摩根打量着屋子。 屋内的窗帘拉得很紧,墙壁上有不少凹陷的部分,像是被重物撞击过。 他说:“然而帕特里克·怀特没有领情。他对妻子的行径感到愤怒,安娜·怀特所做的一切加剧了他的焦虑和自卑。他开始抗拒阳光,拒绝出门,拒绝与妻子沟通。” ……甚至对妻子施暴。 走到安娜身边的星能够清晰看见她手臂上的伤痕。 浣熊跃上沙发,向她靠近,努力伸长爪子,像人一样轻轻拍着安娜的后背。 女人条件反射般地瑟缩一下,看清是只毛茸茸的浣熊后,她伸出手,紧紧抱住她。 艾尔看向几位男士:“看来暂时得把你们请出去了。” 很快屋内的男警察都被赶去了别的房间,只留下一位gcpd的女警察和艾尔在客厅。 安娜·怀特已经没有刚刚那么不安和恐惧了,她松开浣熊,强忍着泪水说:“你们尽管问好了,我受得住。” 她看上去三十出头,浅棕色的长发未经打理,乱糟糟地堆在后背,褐色的眼睛里浸满了悲伤。 艾尔握住她的手,轻声说:“没关系,你可以先平复下情绪,不用强迫自己。” “没关系。”安娜坚强地摇摇头,“其实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无非就是帕特里克最近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变化。” “他腿受伤以后就变得不爱说话,我只能揣摩他的心思,一不小心猜错了,他就会拿手边的东西砸我。有时候我们靠得近,他就扯我的头发,拧我的手臂……” “一周前,我们去医院复查回来,他叫我去买水,等我回来的时候他情绪稳定了很多,还向我道了歉,我很高兴他又变回了以前的样子。”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像从前一样相处。他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帮我做家务,甚至在尝试找工作来补贴家用,复健也积极了不少……” “但他依旧不愿意出门,整天把自己关在书房。我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他只说要给我个惊喜,在他准备好之前,不要打扰他。” “可是……”说着说着,她又哽咽了,“可是他还没告诉我惊喜是什么,就……” 艾尔递去纸巾,安娜握着她的手,泣不成声。 星笨拙地用脸蹭安娜。她第一次当浣熊,没什么经验,只能效仿黑塔空间站的小狗佩佩,把鼻子贴在安娜手上。 就在这时,她的余光瞥见沙发角落的夹层里有一个浅白色的方块,折得特别小,如果她不是浣熊就绝对发现不了。 星悄无声息地向那边靠近,将脸埋进去,爪子飞速扒出那个小方块,将其展开—— 【药王慈怀,建木生发。莳者一心,同登极乐。】[1] 这句话被抄了很多遍,字母密密麻麻地挤在小纸条上。 星:。 她还没开始开拓呢,怎么那帮丰饶信徒先开始传教了?谁把这坏东西带到哥谭的? 身体忽然悬空,浣熊手中还抓着纸条,就被人抱起来。 那位gcpd女警官拿过她手中的字条,惊喜地喊:“小浣熊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你现在阅读的是 】 6、救火队长 星呆滞地看着面前的空气,腿都忘了蹬一下。 大事不妙。 她本想着独自调查这起案件与丰饶之间的联系,结果这线索一下子被捅到所有人面前了。 全屋子的警察都聚在客厅。凡妮莎·菲尔德——那位将她高高举起的gcpd警察,此刻骄傲地抱着她,将她的右爪展示给在场的每个人。 安娜握着浣熊的另一只爪子,热泪盈眶,嘴唇哆嗦得说不出话,只能一遍又一遍地亲吻它脑后的毛发。 “这是帕特里克的字迹。”她说,“他在写字母‘m’的时候会朝里勾一下。” 星想起自己藏好的笔记。字迹不匹配,那本笔记的主人不是帕特里克。 艾尔仔细端详着纸条:“这像是某些宗教团体的口号……你们了解这个‘药王’吗?” “很抱歉,我们也不知道。”迪克说,“我印象里哥谭没有这样的宗教组织。” 金发碧眼的警察放下手中的浣熊,语气有些轻蔑:“在哥谭相信这种东西是没意义的。如果信仰能阻止阿卡姆那些家伙犯罪,我现在应该在教会当修女,而不是在当警察。” 另一位年轻的卷发警官叹气:“要我说,还不如给蝙蝠侠修个神像供在阿卡姆门口。” “看来我们又要麻烦加西亚了。”摩根摊手,“不明嫌犯是哥谭人,带回了外来信仰。” 加西亚很快就整理出了相关信息。 这段文字的出处是近年来刚兴起的宗教组织——药王秘传的经书。药王秘传信奉一位六臂的神,将祂称为丰饶药师。他们声称只要真心实意地信仰丰饶,药师就会赐下甘甜的良药,抹消生命的一切痛苦。 与这个组织同时出现的是各种医学奇迹,每一位痊愈的患者都称自己得到了药师的赐福。更有甚者,声称信奉药师可以得到长生。 一时间药王秘传名声大噪,不少企业家、政客、官僚、权贵……都在暗中供奉这位无名的神。 在场的每个人都脸色古怪。 这怎么听都像邪教,心智正常的人,谁会相信这个? 霍奇开口:“还记得第一起案件吗?五年前,不明嫌犯答应给弗劳尔治病,他一定会给帕特里克同样的许诺。如果他向您丈夫传教,那家里应该还有遗留的线索。” 他礼貌地询问安娜:“我们需要再搜查一遍,您方便吗?” “没问题。”安娜点头,“我会配合你们的工作。” 五年前…… 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星的预料了。她怀疑过是不是自己的到来引发了这些,但从她睁眼的那一刻到现在,满打满算连12小时都没有。 可犯人第一次犯罪是在五年前。 她有点弄不明白事情的发展了,只能求助于模拟宇宙:【这个世界有星神或者命途的概念吗?】 模拟宇宙答得很快:【没有。】 那就奇怪了,为什么会出现丰饶的信徒,这件事又与【繁育】有怎样的联系? 系统卡了下,突然开始输出信息。 【事件·死与新生 描述:你面对一个难题。一个男人死去,他的尸体隐藏着秘密。 a.解开这个秘密。 b.才不要! c.逃吧,趁一切还来得及。】 见星不明所以,模拟出的卡通黑塔解释:【就像你平时测模拟宇宙进事件一样,不同的是无论选什么奖励都一样。】 【你要承担自己选择的后果。】 星犹豫片刻后,还是选择了a。选项c太诡异了,让她感到不安;她也没法选择b,坐视不管不是她的行事风格。 【你选择了[a],不会出错的选项。你的谨慎为你带来了奖励: 宇宙碎片 已获得:100。共计200。 它的作用不用我多说。 奇物 已获得:朋克洛德精神 人生就是游戏。修改现实对朋克洛德的黑客而言不是难题,带上它,没有谁能发现你的踪迹。 使用五次后失效。】 模拟宇宙的字幕刚消失,凡妮莎就恰到好处提议:“这边交给我们好了,几位探员和迪克警官要去案发现场看看吗?” 霍奇答:“那边有吉迪恩和瑞德在,我们等会直接回gcpd。” “我想我应该要看一下。”迪克微笑着问,“证物收集结束了吗?” 没人能拒绝格雷森警官的笑容。 “已经结束了,尸体也被带回gcpd了,就算您带着浣熊进去也没关系。” 浣熊的身份真的很不方便,尤其是一只跟在别人身后的浣熊,这注定了星是不能自由活动的。 迪克开车,凡妮莎带路,星跟着他们回到那栋诡异的小屋。 “这屋子的主人前几年去世了,地理位置还在犯罪巷附近,周围治安很差,一般没人会来这里。的确是个很好的抛尸点。” fbi和gcpd的警察已经离开,门被贴上了封条,凡妮莎将它刮开,两人一熊打着手电站在屋子里。 房子只有一层,不大,没几个房间。星在它们之间窜来窜去,什么都没发现。 最终,她回到客厅,围着地板走了好几圈。 这是很常见的木质地板,一条裂缝都没有,虽然踩上去嘎吱嘎吱响,但完全没有坍塌的迹象。浣熊趴在地上,用爪子敲击地板,传进耳内的也不是空洞的声音。 这太奇怪了,它到底是怎么裂开,又怎么合上的?要有机关早该被发现才对。 还有那滩黑色的液体,那究竟是什么? 星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但没办法,她是一只不会说话的浣熊。 “帕特里克的尸体就在墙边。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特别瘦,但肚子大得惊人……” “肚子很大?”迪克打断了凡妮莎,语气有些惊讶。 凡妮莎肯定地点头:“就像孕妇一样。因为尸体太诡异,所以早早就被送回gcpd了。但法医病倒了,我们在向布鲁德海文求助,估计要晚上才能出尸检报告了。” 星和迪克一样疑惑。 明明凌晨她看见的时候,尸体还是干瘪的,怎么半天过去,肚子就变大了?就算是巨人观也不会在短短半天内发生,更不会只有肚子变大…… 疑点越来越多,她得找个机会变回去,不然她什么都做不成。 迪克正认真听凡妮莎转述案件细节,星边竖着耳朵听,边蹑手蹑脚地挤到门边。 见二人谁都没注意到她,它绷紧身体,从没关好的门缝里溜了出去。 迪克的嘴角扬起一抹弧度。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他三言两语送走了那位热情的警官,当对方背影从自己的视野中消失,他马上拨通提姆的电话。 “它偷偷跑走了。按照我们的设想发展,它能带着我们找到那个躲起来的女孩。” 提姆打开电脑,切出追踪的页面,分享给家里的其他人。 “当然。”他胸有成竹地说,“我给它植入了皮下gps定位器,衣服上的扣子也被改成了针孔摄像头。更别提还有窃听器——找到那个女生不是什么麻烦事。” 迪克笑了:“那看来我不用给你转述警局的情报了,你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意外的是,布鲁斯不会看错,她肯定受了很严重的伤。但杰森去找了犯罪巷的每一个黑医,没人接收过符合特征的病人,医院那里芭芭拉也调查了,什么都没有。” 提姆靠在椅子上分析:“浣熊对‘药王’表现出非同一般熟悉,它从看到那张字条开始就躁动不安。无论是布鲁斯看到的虫子,还是那些失踪案,都和他们脱不开关系。” 他说:“如果我没猜错,浣熊会带着消息找到她。她手里有我们不知道的线索,找到她事情就会好处理很多。” “其实我更怀疑她们是某个组织的成员。”迪克说,“不可能有人在生活十几二十年后一点痕迹都没留下,除非他们是被刻意藏匿起来的。” 提姆赞同他的观点:“那些失踪的人也都像人间蒸发一样,我觉得她和不明嫌犯一定有联系。只要找到其中一个,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另一个。” 他听到电话那头的迪克笑起来:“那你是怎么说服达米安的?他认为只要把浣熊留下,浣熊的主人自然而然就会找上门。” “我根本没告诉他。” “……哇哦。” “交给布鲁斯好了,蝙蝠侠总有办法。” 义警们的那些弯弯绕绕,星是一点都不知道。她现在唯一苦恼的只有自己的身份——她是个黑户,正在被司法机构调查的黑户。 这种情况下,哪怕她不是这起案件的凶手,也不是什么诱拐犯,她也会成为对方眼中的危险人物。 浣熊走进一个小巷,使用了一次【朋克洛德精神】。 监控一黑,恢复正常时,巷内已经空空如也了。 灰发的少女走出巷子。 恢复了人类的身体,星终于放松了点。她伸了个懒腰,脑内开始复盘刚刚了解的信息。 她的手僵在半空。 ——不对。 星不爱看正经书,所以很少翻阅智库的资料,有时候打模拟宇宙也懒得看文本,收集了够多的资料就一并带回去给丹恒。 所以她这才想起那个同时行走在繁育与丰饶两个命途上的存在。 共生体。 那些人在信仰丰饶的同时又崇敬繁育,将自己当作虫群的卵巢,用自己的身体养育虫群,以一种不人不虫的方式生存。 而寄生在他们身上的虫群,迟早有一天回将他们取而代之。 如果帕特里克在死前就成为了共生体,那他的干瘦就可以解释了——他将自身的营养全部奉献给了虫群。 星不敢想。如果她这个推论正确的话,那哥谭会迎来怎样的灾害。 她得去哥谭警察局阻止解剖。 还没等她做出反应,后脑勺就抵上一个冰冷的硬物。 是枪口。 冰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总算找到你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7、朋友我们去干票大的 星认识一位用枪的巡海游侠,那人在星际和平公司的悬赏名单上位列前茅。 她曾问过对方,要是被人用枪指着脑袋,该怎么自救。 巡海游侠正在保养自己的枪械。他鲜少地摘下了帽子,露出黑白两色交错的头发,看上去像一只骂骂咧咧的牛奶猫。除了脑袋,他的全身都接受了改造,钢铁制成的银色机体在匹诺康尼酒吧的灯光下泛着冷光。 “他宝贝的。”他骂了一声,“这是什么小可爱问题?” 联觉信标被修改后,他说出的脏话会被自动转化。 正在兼职酒保的星默默递去一杯特调:“不收钱。” 波提欧“哼”了一声,接受了她的贿赂。他一口气灌下这杯酒,竖起一根手指。 “听那家伙的,他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保持冷静,稳住那个小可爱,判断他是用左手还是右手持枪。” 他又举起第二根手指。 “身体向他持枪的手对应的方向扭转,躲开枪口,用你的手臂去压制他的手臂,打掉他的枪;然后抱住他的手臂,给他一个过肩摔。” 见星听得两眼放光,恨不得掏出本子来记要点的样子,巡海游侠嗤笑一声,打破她的幻想。 “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大部分的枪在抵住身体的时候是扣不动板机的。如果有人把枪贴在你的后脑勺,他只是想威胁你,不会真的杀你。” 他把子弹一颗颗放进自己的左轮手枪,对准星的脑袋。 “想杀你根本就不会贴那么近。而且你还是那什么星核的容器,杀你和找死有什么区别?”他说,“实在不行,你喊我去爱他呗。” 星从容地站着,手上擦酒杯的动作一点没听。 波提欧对她扣下板机。 随着一声枪响,星背后的墙壁上出现一个黑漆漆的洞。 “这个得收钱。”灰发的开拓者说,“我只是个打工的,不能为了你搭上自己的工资。” “你宝贝的不早说!” 谁都想不到,因为一时好奇打听的东西,居然会在这时候用上。 星举起手,表示出自己的无害。 她在想对方找上自己的理由。 抢劫?绑架?寻仇? 听背后这人的语气,像是对自己有一定的了解,应该是和她打过交道的人。 她清了清嗓子,试着和对方沟通:“您好?我有冒犯过您吗?” 天地良心。从她来到哥谭起,以人类身份见过的就没几个,总不能是小丑帮回来寻仇了吧? “您是小丑的手下吗……?” 她听到背后那人骂了句脏话,指着她脑袋的枪向前顶了一下。 哦,可能是现在冒犯到了。 星面无表情地想。 犯罪巷的地面凹凸不平,雨后很容易积水。她的目光停留在那个小小的水潭,判断出对方使用的是右手后,按照波提欧说的,迅速向右转身,摁着对方的手臂,使枪口从自己的位置偏移。 有些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很不容易。背后的男人比她高大不少,力气也大,她没法打掉对方的枪,也没法将他摔到地上。 在星的设想中,即便没法放倒对方,自己也能召唤出球棒——凭空出现的东西一定会让对方惊讶,她可以趁这个机会去击倒对手。 以往只要她想,球棒就会自动出现在手中。因此她从没考虑过球棒没有反应的情况—— 球棒、炎枪、帽子、羽毛笔。 没有一样回应她。 【模拟宇宙!】星怒气冲冲地质问,【我的武器呢!】 系统平静地回答:【武器凭空出现不符合这个世界的物理法则。】 星很茫然。她意识到,在睁开眼的那一刻,球棒就已经在自己手中了,后来逃跑的时候也都拎在手里,完全没有像之前那样,挥挥手就消失。 她和模拟宇宙系统争论:【那奇物凭空出现也不符合物理法则啊!】 【……抱歉,现在联系不上黑塔空间站,走不了oa审批。】 【审批什么?】 【取消《模拟宇宙:开拓人生模拟器》中奇物凭空出现在手中的设定。】 【谁让你取消这个了?你把我当悲悼伶人整?】 星没空和模拟宇宙掰扯了。走神是战斗中的大忌,她没能一下制服比自己更强大的对手,就只能先拉开距离—— 对方也不是吃素的,反应比她更快。那人没持枪的左手轻轻松松掰开了她,箍住她的手腕。 星拼命回忆,丹恒也教过她面对歹徒该怎么。 第一步好像是盯着对方的眼睛,观察对方的表情,尝试去了解他…… 她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桶。 红色的桶。 星:……? 哥谭是有什么特定的规则吗?不遮住脸就不能在这活动了是吧? 杰森·陶德,犯罪巷大名鼎鼎的红头罩,在提姆友情提供的追踪系统的帮助下,成功逮到了某位与幕后黑手关系匪浅的少女。 他认为提姆压根就没提供什么有效信息。小红鸟信誓旦旦地说自己的定位器和窃听器绝不会出问题,结果下一秒,浣熊只是拐了个弯,所有高科技产品全都失效了,正对着它的监控更是一片漆黑。 提姆咬牙切齿地喊着什么“韦恩集团的最新产品”,开始全方面排查附近的所有监控,才在几条街外找到那个女孩,迪克已经被她远远甩在身后。 杰森打量着对方。她身上没有伪装的痕迹,但与年龄不符的浅灰色头发,琥珀色的眼睛,没有明显种族特征的五官,让她浑身上下透着古怪。 她看上去和提姆差不多大,应该是上高中大学的年纪,有一定的战斗经验和技巧,出招毫无章法,看来没受过系统训练。 依靠本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只是她看起来脑子不太好,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好几种表情在脸上交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是塔塔洛夫派来考验我的?”那少女终于开口了。 “我看仙舟的画本子都是这么写的,传奇角色在故事开场前,都会受到大人物的考验。想必你就是塔塔洛夫大人派来考验我的吧。” 她恢复了平静的表情,语气里隐隐带着骄傲:“我已经做好准备了!我将向您——塔塔洛夫大人的使者,赤色的桶——证明我的决心!我会将哥谭的未来从虫群手中夺走,归还于这个城市的人民!” 杰森:? 他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那个塔什么夫又是什么人? “怎么称呼啊使者大人,我们是用代号还是真名?”对方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中二病里了,似乎已经忘记自己受制于人这件事。 “……红头罩。” “好的,赤色的桶。我是银河球棒侠。” 显然,对方完全没把他的话听进去。幸好杰森从一开始就关掉了内部交流的频道,这个称呼要是被其他人听去,恐怕逮着他就要叫一阵子。 银河球棒侠紧张兮兮地环顾四周,凑过去问:“使者大人一定比我更早发现问题吧?” 红色的桶很酷地“哼”了一声。 “就是共生体啦!”星压低声音说,“我昨天看到了一具尸体,当时就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今天我搞到了一手消息,尸体的肚子居然越变越大了。” “耳熟吗?” 她问完,又自顾自地说下去,“您一定猜到他成为了共生体,正孕育着一只、或者多只虫子.您也知道,这东西虽没有智慧,但繁衍能力惊人,要是不及时消灭,这座城市就会变成虫子的温床。” “哥谭已经被推上断头台了。只要gcpd法医手起刀落,将那尸体开膛破肚——我们头上的铡刀就会落下来。” 星在赌。 就在刚刚,她和系统达成交易,购买到了面前这人的部分信息。 【红头罩,哥谭的义警,行走在打击罪犯的第一线,正在调查你。】 短短24个字,4个标点符号,花费了她100个宇宙碎片。 奸商,太奸商了! 可时间紧迫,如果再和系统争吵信息的定价,她毫不怀疑红头罩会用枪托砸晕她,将她带走——那哥谭就真的完了。 情急之下她盯着那个红色的反着光的脑袋,垃圾桶之王的大名自动跳了出来。 垃圾桶是桶,红色的桶也是桶,大家怎么就不能算一家人。 星下定决心,就算装疯卖傻她也得让这家伙放自己走,实在不行就拖他入伙,能和银河球棒侠过招的人绝不是等闲之辈。 她现在已经不奢求独自、安静、隐蔽地调查并解决这些事了,只求速战速决,别让事情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值得庆贺的是她赌赢了。 红头罩以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语气喊她的代号:“银河……球棒侠。” “让我听听你的计划,我要确保它的可行性。” 星几乎要开始同情面前这人了。她没什么羞耻心,在踏上开拓之旅后,她最早学会的就是将这个没用的东西抛掉。 很可惜,红头罩还没走到她的境界。 明明给自己起代号的中二程度和角色扮演差不了多少。 星边腹诽边挂上笑容——这落在杰森眼里可不是什么好表情,他觉得这人一定憋着一肚子坏水。 果然,银河球棒侠喜气洋洋地宣布: “我们去gcpd偷尸吧!”【你现在阅读的是 】 8、Myosotis 杰森偷过蝙蝠车的轮胎,在拉撒路池从死神手里偷回了自己的人生,而现在他要跟着一个认识不过半小时的女孩去警局偷尸体。 得益于在各地找宝箱的经历,星看上去比他还松弛。在红头罩思考通过什么方式潜入警局是,她已经站在警局后门向他挥手了。 两人光明正大地通过后门进入了gcpd。 这一切都归功于奇物【朋克洛德精神】。它的本体是一块小小的卡带,记录着某位传奇黑客的故事。它非常便于携带与使用,只要将手插进口袋,握住它,奇物就自动生效了。 gcpd为了应付会撬锁拆所锁的罪犯,特地选择了电子锁,但这对【朋克洛德精神】来讲实在是太简单了。 进入警局后,比起在犯罪巷时简单粗暴地弄坏监控,它老老实实用了模拟覆盖的技术,替换掉了监控界面。 杰森没出声,但对她的危险评估又高了一级。 看来背后还有个强大的黑客在帮忙。 新地图对星有很高的吸引力,哪怕这是警察局,她也按耐不住自己的开拓之心—— 【哥谭会有宝箱吗?】她问系统。 【这是模拟宇宙。】 星遗憾地摸了摸门把手,扭过头。装模作样地对不明所以的红头罩说:“不是这个。” “……当然不是。”红头罩叹气,“这是档案室。” “这你都知道,对gcpd很熟悉?” 红头罩用看文盲的眼神看她:“旁边标记上写了。” 星:。 失策,忘记这一茬了。 模拟宇宙系统也嫌她墨迹,弹出一个界面。 【冒险·浣熊怪盗 描述:为了哥谭的明天,盗走尸体吧! 倒计时:15分钟。】 星把这个不幸的消息同步给红头罩。 “我们只剩15分钟。”她说,“我不认为咱俩能从正门进去……” 红头罩懂了:“就算是gcpd的蛀虫警察,也不敢在这个时候私自离岗。” 骂这么难听是有私怨吗? 星澄清道:“我没这个意思。” “那你很快就有了,外地人。”红头罩说,“等你落脚的旅馆被炸一次,你就喜欢不上这群警察了。” 太看得起她了。她一个黑户哪有旅馆可住,又不好意思和流浪汉抢纸箱,估计只能大街上找个垃圾桶睡。 星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通风口。 “我们可以通过通风管道爬到停尸间,但尸体能不能带出来不好说。我不知道它成长到了什么程度。” 红头罩倒不是很担心:“能在解剖室杀死它吗?” “那我们搞出的动静可以让gcpd换栋新楼。”星耸肩,“先走一步算一步喽。最好的结果是尸体被我们带走,最坏的结果是我们被死神带走。” 红头罩:“那我很有经验了。” 星:“哇兄弟你也仰卧起坐?” 她身上没有什么工具,口袋里只剩【朋克洛德精神】、手机和一块怀表,通风管道口的铁栏杆只能由红头罩处理。 哥谭的罪犯太多了,为了防止他们利用通风管道袭警或逃跑,gcpd没用常见的百叶窗,而是用不锈钢栏杆将通风管道口封住。 这防得出某些罪犯,但防不住红头罩。 星看着红头罩徒手将栏杆一根根掰断,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手腕,她开始庆幸这位义警没有杀自己的想法了。 最后一根栏杆被掰断。 杰森非常有道德心地捡起垃圾,打开档案室的门——果然,没有一个警察在这。 他把那些杆子放在桌上,关上门,就看见银河球棒侠一脸严肃地盯着他。 “我刚忽略了一件事。”她一本正经地问,“你真的不会卡在里面吗?” 杰森气笑了。 “那你呢?”他反唇相讥,“行动方便吗?” 银河球棒侠很干脆地承认了:“非常不方便。如果没被你拦下,我应该会换了衣服再来gcpd。” 杰森一噎,怎么听起来全都是他的问题? 提出问题的是银河球棒侠,现在主动让开,做出一个“请进”姿势的也是她。 她说:“你先吧,你们本地人更了解gcpd,要是我带着你在通风管道爬,半小时都不一定能找到尸体。” “现在还剩多久?” 星摸了摸口袋,手机还在里面。她下意识地摁下开机键,就发现本该没电的手机亮了起来。 “我们还有12分钟。” “现在是17:18。” 凡妮莎靠在停尸间门口,她低头看表,向一旁的同事表达不满。 “法医到底有多久才能到?都快拖到吃晚饭的点了。” 同事也相当不耐烦,憋了一肚子苦水,终于有机会倒出来了。 “我现在根本不敢进去看那具尸体,肚子都涨成什么样了。感觉再过阵子,布鲁德海文的法医没必要来了,尸体自己就会爆炸。” “太恐怖了,凶手到底对死者做了什么……” 二人的交流被换班的两位同事打断。 “我们来替你们吧,你们先去吃饭好了。” 四人打开门,最后看了眼尸体——太好辨认了,三具披着白布的尸体中,只有一个高高耸起。 凡妮莎:“呃,太倒胃口了,我突然不是很想吃晚饭。” 尸体没什么不对劲的,几人关上了门。在他们关上门后,清晰的咀嚼声响起。 起初只有一道缓慢且规律的声音。渐渐地,更多的窸窸窣窣声加入了这场合唱。 直到一声清脆的声音打破了他们。 红头罩掰开通风口的栏杆,灵活地钻出来,星紧跟在他后面。 灰发的开拓者看到整整齐齐的三具尸体,顿时一股无力涌上心头。 “这么诡异的尸体居然不单独放……你们哥谭人心好大。” 她掀开尸体上的白布。最初被打成结的尸体,已经被解开,平摆在台子上。他的肤色呈现出病态的灰绿,头侧摆着,眼睛正死死盯着某处。 星顺着他的视角望去,正好是他们下来的那个通风口。虽然只是巧合,但她还是感到一阵恶寒,立即将目光挪回来。 死者的肚子已经比西瓜都大,但还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犹如一个不断打气的气球。 他现在看起来是一个诡异的孕妇。 有东西正隔着一层薄薄的肚皮蠕动,皮肤被撑出蛛网般的紫红色纹路。星能清晰看到古怪的突起出现又消失,体内那东西像是在不停地活动。 男人的身体下方已经被隆起的肚子完全遮住了,只能看到黑色的液体不断渗出,在停尸间冷白的灯光下泛着不详的光。 混合着血腥味与腐臭味的空气中竟意外出现一种奇异的甜香,星忽然有一种抚摸尸体的肚子,将脸贴上那肿物的冲动。 她伸出手,就要碰到尸体腹部时,被红头罩抓住了手。 “喂!能听到吗!喂……”他压低声音喊着什么。 星失焦的瞳孔转向他,看清红色的桶以后,她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细微但难以忽视的刺痛出现在她的大脑。 她甩开红头罩的手,后退几步捂住脑袋。所有的记忆以一种倒流的方式冲刷她的大脑,一个美妙的声音沿着骨头蔓延传播,在她大脑中炸开: “妈妈……摸摸我……妈妈……” “艹这也太吓人了吧!乱认人也看看年纪,我才几岁!谁要做你老妈!”星打了个激灵,用力拍打自己的脑袋,“从我脑子里滚出去!” 一定是吸入了翅粉,但幼虫还在尸体肚子里,翅粉怎么会传出来…… 她想起来了,尸体的嘴巴还张着。 星一个箭步冲去捡起地上的白布,蒙住尸体的脑袋。离尸体越近,她脑袋里的声音越清晰,从低语到尖叫,一声比一声响,几乎要刺穿耳膜跑出去。 “妈妈!不要杀我!妈妈!” “我恨你!妈妈!” 白布绕着尸体的头缠了一圈又一圈,脑内的声音这才开始消退,她卸力跌坐在地上,耳畔还在嗡嗡作响。 “你没事吧?”红头罩接过她手里的布,按照她的示意打了个结。 “吸入了致幻的翅粉……过一阵就好……”星讲话还是提不上劲,“这只虫子快成年了,马上就会从尸体的腹腔里出生。” 她的眼神落在红头罩身上,发现了盲点:“等等?你怎么不受影响?” “因为我有头罩……?” 星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 红头罩比划着尸体和通风管道的尺寸:“告诉你个不幸的消息。虽然我们可以带着尸体从通风管道离开,但它有极大可能因为腹部的膨胀卡在中间。 “也有可能虫子早产,我们两个跟一只虫子一起挤在通风管道。” 星打开手机,给红头罩展示现在的时间。 “更糟糕的是,现在为17:29,我们只剩几十秒了。”她说,“惊喜吗?虽然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妻子,但我猜你在见证孩子的诞生前先见证了一只虫子的诞生。” “这是什么好事吗?”红头罩吐槽,“你就没有准备什么planb?” 星老实交代:“planb就是等虫子出生了,趁它虚弱要它命。” 她眼前的倒计时还剩15秒。 门口传来说话声,紧接着是锁芯转动的声音。 杰森靠近门边,绷紧了身体。星起身,拍了拍他的肩。 “轻松点。”灰发的少女看上去很平静。 “要不要猜一猜?是警察先进来,还是这只虫子先诞生。” 她轻松地笑起来,仿佛面对的只是一场普通游戏。 “无论怎样,我都会建议你别管那些警察了——毕竟人这一生能见到几次男人生虫子?”【你现在阅读的是 】 9、深埋迷境 停尸间外,警察转动钥匙,只听“咔嗒”一声,门打开了,映入眼帘的是空无一物的停尸间。 几人呆若木鸡。 “我们几分钟前才看过,尸体那会儿还在的吧?”警官a难以置信地问,“天呐,是我在做梦吗?” 警官b脸色发白,喃喃道:“我们一直在门口,根本没见人进去过……” 他猛然回神,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迅速拨通戈登局长的电话,向他汇报这起诡异的事件。 时间回到15秒前。 “你疯了?” 杰森难以置信地问:“你不知道自己是警方的重点嫌疑人吗?” “哇——你好关心我,太令人感动了。如此体恤同伴的桶,塔塔洛夫大人真该封你为王下一桶。”星的注意点还在跑偏,“以后我们的组合就叫‘我不是桶神’好吗?” “别管角色扮演了,你倒是想想自己啊!” 00:00:01 星咧嘴笑了。她灰色的发尾有些凌乱地翘起,鼻尖还带着刚才爬管道时蹭到的灰,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只不太聪明的浣熊。 但那双鎏金般眼睛里盈满了自信与笃定,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吸入虫粉时的慌乱,只留下志在必得的笑容。 她抓住红头罩的手臂,向后倒去—— 00:00:00 倒计时归零。 不知她哪来的力气,硬是把两百磅的人拽了个踉跄。在银河球棒侠的后脑勺撞到地板前,杰森看到她身后的地面被一分为二,狭小的间隙不断扩大,短短一秒吞没了三具尸体。 两人正好踩着裂口的边缘,由于银河球棒侠的举动,他们一起掉了下去。 高速下坠的过程并不好受,风拉扯他们的躯体和发丝,他们像是被丢进洗衣机的两个破布娃娃,失去对身体的控制力。 杰森觉得自己像是被小丑揍了一拳,生理心理双重的恶心袭击了他的胃,在杰森用哥谭俚语问候她之前,银河球棒侠先笑出了声—— 她笑得畅快且恣意。比起煎熬的红头罩,星脸上只剩下纯粹的喜悦。 又赌对了。 模拟宇宙的【冒险】失败后不会被惩罚,只是拿不到奖励;换而言之,只有失败了不会被惩罚的,才会是【冒险】。 五点半,是虫子出现的时间。 【事件】有可能会包含战斗,但【冒险】不会,在【冒险】结束前他们都是安全的。 因此星毫不担心警察会破门而入。 她在思考不明嫌犯的事。 上次在类似的空间中,她面对这具尸体时脚下一空掉了下去,地板又很快恢复原样——她不觉得这是什么巧合,一定是不明嫌犯从中作梗。 人掉下去,尸体还在上方,说明不明嫌犯有回收尸体的准备。可他失策了,警察来得太快,他来不及行动。 这具尸体对不明嫌犯来说,应该还有其存在的意义,所以他暂时不会让它落入他人手中。 星不了解这种撕开地面又瞬间修复的能力,但她确定这家伙前一次会转移尸体,这一次也一定会。 还有种可能——不明嫌犯所做的一切的都是为了把虫子送进gcpd,让它在这繁衍,直至攻陷哥谭警察局。 星赌的就是这点。 值得庆祝的是她不仅赌对了,还掌握了不明嫌犯的部分能力信息。 【已完成[冒险·浣熊怪盗],开始发放奖励 [宇宙碎片] 已获得:100。共记200。 无须多言。 [奇物] 已获得:有形幸运 一枚项链。无形的忆者将伴随在你身侧,付出记忆去交换等价的帮助吧。 使用一次后失效。 [消耗品] 已获得:红土饲料*5 一块板砖大小的红土。大地兽的美味佳肴,不适合人类食用。你非要吃也可以,给你回复20点生命值。吐出来减半。】 人在顺利的时候干什么都顺畅。星得到了意外之喜——在他们掉入空洞的时候,【冒险】也完成了。 这也太爽了吧! 感谢模拟宇宙。感谢黑塔。感谢不明嫌犯。 星立刻使用了【有形幸运】。无论失去什么记忆,都比摔死在这好。 项链出现在手中,一股凉意穿透了她的大脑,熟悉的轻柔女声在她脑内低吟: 【。价代过付支已你】 她的话语序颠倒,星一时难以理解她在讲什么。 【。眼上闭】 这句星听懂了,她乖乖照做。 在她闭上眼后,那股冰凉逐渐消退,她只觉得腰间一紧,像是被什么勾住了。 星睁开眼,一条深绿色的藤蔓“恰好”勾住了她,但它无法承受两个人的重量,微微颤抖着,顶端发出崩裂的悲鸣。 杰森已经从失重的反胃感中缓回来了。空气中一片寂静,他自然能听到藤蔓断裂的声音。可就算使用钩爪枪,附近的墙体也无法同时挂住两个人。 几具尸体争先恐后地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他向下看。这是一片泥地,看上去松软湿润,只要距离合适,摔下去不会受伤,顶多是吃点苦头。 藤蔓彻底断开,杰森干脆利落地拔出腰间的钩爪枪,瞄准斜下方的墙体。 钩爪瞬间飞出,但只能松松地抓着墙体,杰森反手拉住银河球棒侠的手臂,带着她荡过去。 墙体的泥土不够硬,钩爪在不断下滑,带出的土全都掉在他们身上了。 杰森估计了一下距离,将银河球棒侠狠狠甩出去,砸在地上,自己慢悠悠地滑下来。 星正好砸在其中的一具尸体上。她在心里骂了句,但也自知理亏,毕竟是她不打招呼把人拖下来的。 杰森沉着脸——当然,他带着头罩,星看不到他的脸,但能从他的声音中听出强烈的愤怒。 “我应该再给你一拳的。”他冷声道。 跟我有什么好龇牙的。 开拓者很想反驳,最后还是在对方的低气压下把话憋了回去。 灰头土脸的她老实地垂下头,看起来更像惹了事假装认错实际上完全不知悔改的浣熊。 杰森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别跟小孩一般见识。 “再怎么说我们现在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浣熊装老实不过5秒,“我要真受伤了你就得一个人面对虫群了!” “虫群?” “虫群。” 随着星肯定的声音落下,那具从高处坠落、已经摔断了脖子、正淌着腐败液体的尸体,开始动了。 他的腹部不断鼓胀,紫红的纹路越来越深。蠕动的肚皮上,尖锐的触角戳开两个窟窿眼,溢出大量黑色粘液。 杰森终于体会到星在停尸间的感觉了——无数声音像海潮一样涌进他的耳朵,它们用可理解的语言呼唤着母亲。 “妈妈。”它们说,“不是我们的妈妈。” “妈妈,好饿,妈妈。” 他从那些粘液中看到了小丑的狰狞的笑容,少年时被折磨致死的记忆涌上心头,永无止境的愤怒扼住了他的喉咙。 “别看那些黑色液体。” 银河球棒侠严肃起来,“哥们记住,你是个好人,你是个勇敢的人,你是个善良的人,你是个有意义的人。这只是一滩液体,没有东西透过它凝视你。” “别被这东西左右情绪。” 触角出来后,紧接着就是头部与躯干。可能是没法汲取足够的营养,这只幼蛰虫的体型算不上大,身上的外壳大多也是浅灰色的。 它的足部没能发育完整,畸形地蜷缩着。 星松了口气,它看上去没那么难对付。 幼蛰虫的翅膀高频抖动着,依稀可以拼出几个音节。 “安……娜……” “安……安娜……” 它不再呼喊母亲,转而呼唤起帕特里克——这个被寄生的可怜人的妻子。 红头罩拔出枪,瞄准它的头部开了两枪。子弹被幼蛰虫的外壳弹开,他啧了一声,转而瞄准虫子的眼睛。 “击中红色部分就行,剩下可以交给我。”星一边说,一边紧急呼叫模拟宇宙系统。 她打开商城,选择武器那一栏。 只要有炎枪,解决这点虫子那就是小事一桩…… 【武器 球棒:宇宙碎片*200 炎枪:宇宙碎片*500 帽子:宇宙碎片*100 羽毛笔:宇宙碎片*50 昂贵的价格会教会你如何收好自己的武器。】 星:……? 有奸商啊!她现在兜里就200,花完分文不剩了! 而且羽毛笔怎么如此便宜啊! 【因为迷迷不在,它只能起到一个装饰的作用,所以很便宜。】 她恋恋不舍地看了眼炎枪。 球棒就球棒吧,反正她相当有经验。 虽然没有双足,但幼蛰虫的速度很快。它比上一只聪明得多,它知道自己能伤害到面前两人的方式不多,于是利用速度上的优势来冲撞他们。 红头罩向它的尾部连续开了几枪,全都命中。可这家伙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还是直愣愣地冲来。 “小心!” 星站在原地躲也不躲,看准机会,在幼蛰虫向自己冲来时选择兑换球棒。 通体黑色交织着银色暗纹、唯有手柄处带有金色纹路的球棒突然出现在她手中。 幼蛰虫的速度太快了,等它意识到面前是什么的时候,已经一头撞上了球棒,右眼被彻底贯穿。 银河球棒侠看上去无辜极了:“你自己撞上来的。” 幼蛰虫气狠了,它徒劳地伸展着自己发育畸形的足部,四处乱飞。 星牢牢扒着球棒,幼蛰虫毫无章法的甩动不足以让她松手。 幼蛰虫向墙壁冲去。星已经知道它想做什么了,在背部快撞上墙壁前,她手臂用力,硬是把球棒划了下去,将自己挂在虫子胸前。 红头罩的目光死死锁定幼蛰虫的第二只眼睛,在昏暗的环境中,泛着红光的眼睛非常醒目。 他果断地扣下扳机。 子弹快准狠地射进虫子的左眼,两只眼睛都看不到的虫子发出阵阵哀鸣,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星趁着它降低高度,用全身力气撬动球棒,一人一球棒从虫子身上脱落,在地上打了个滚。 红头罩握住她的手臂,把她拉起来。 星呼吸一滞,反而撞开身前的男性—— 空中的幼蛰虫不知何时已经复制出了第二个自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刚刚所处的位置。 要是没有躲开,两个人都会被触角刺穿。 紧接着,另外两具尸体纷纷爆开,两只次蛰虫扒开碎肉钻了出来。它们看上去更懵懂,口器处还挂着没吃完的人体器官。 星看看球棒,看看面前的四只虫子,一时间语言系统溃败。 有意思,只有一个队友就要她挑战精英boss? 战力平衡是谁做的!强度膨胀怎么没膨自己人光涨敌方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10、你是谁 次蛰虫和幼蛰虫的区别主要在于颜色,蜂蜜般的橙金色令它看上去无害不少。 杰森对着这两只体型小些的虫子清空弹夹。他差不多清楚对方的弱点在哪,也了解它们的速度,可以依靠预判来开枪。 在火力的宣泄下,一只次蛰虫蜷缩起身体,越缩越紧,身上的甲壳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下一刻,它开始自爆,掀起的气浪将身侧的三只虫子炸翻。 受到同胞攻击的幼蛰虫又分裂出一个自己,俯身向他俩冲来。 “这东西到底有完没完?”红头罩趁着换弹夹的空挡,向星喊道。 星挥舞球棒,击退向他冲去的虫子:“有的朋友,有的。只要来个aoe攻击把他们秒了就行,连续追击也可以。” “你会吗?” “会一点。但是对不起朋友,球棒不对空,我a不到那只。” 杰森已经习惯了她的说话方式,可以自动忽略那些游戏用语。 “我明白了。”他举起枪,瞄准瞎眼幼蛰虫左侧的翅膀,“只要让它下来就行了吧?” 星瞬间领悟他的意思:“让它的翅膀彻底损坏掉下来,这个想法不太现实。” 她顿了下,继续说:“可话又说回来了——只要它降落到七英尺左右的位置,我的球棒也能对空试试。” “那就当给我省子弹了。” 杰森扣下板机,子弹刚靠近幼蛰虫的翅膀,就被高速颤动的翅膀搅碎。但他的思路是正确的,子弹高速旋转产生的热量灼伤了翅膀,使虫子发出痛苦的悲鸣。 只要瞄准同一个地方连续射击,它的翅膀迟早会损耗。 幼蛰虫的分裂物见不得本体受苦,纷纷向红头罩涌去。 星单手拎着球棍,狠狠插进分裂出的幼蛰虫的尾部,借力腾空,又狠狠踩了一脚次蛰虫,把它蹬到地上。她手上青筋暴起,挥舞球棒,将虫子甩到墙上。 也算是给自己报仇了。 还有一只幼蛰虫实在来不及处理,但红头罩又从后腰拔出一把枪,对准它的眼睛开枪。 星突然有一种拜师的冲动。 她一直很向往卡芙卡的双枪,觉得帅得不行;可姬子让她学点好的,别哪天把自己送进星际和平公司的悬赏榜去了。 浣熊想要,浣熊离家24h后就要得到。 她迅速撤到红头罩身边,相当狗腿地说:“赤桶哥,事成之后我想学这个!” “……”红头罩本人比他的钢铁头罩还冷酷,“事成之后我要送你进gcpd。” 哇这人也太坏了吧! 星反手将球棒卡进幼蛰虫的翅膀,疯狂抖动的翅膀连奇物的漆都没刮掉。红头罩掏出匕首,划过幼蛰虫的腹部,没消化完的人体内脏哗哗哗地洒落在地上,腐臭味涌进两人的呼吸道。 他俩不约而同地呕了一声,各自躲避爆炸的虫子尸体。 “被复制出的虫子不会继续复制吗?”红头罩边问边撇开弹夹,将其砸在次蛰虫的脑袋上。 星用手背抹了下额头,擦掉溢出的汗:“理论上是会的。但哥谭出现的这些,似乎都是不完整的残缺品……有人在这做实验。” 红头罩:“你很了解那个幕后黑手。” 星:“只是作为受害者,对他有些了解。” 谈话间,瞎眼的幼蛰虫不断降低高度,身体一高一低,左边的翅膀振动的频率明显慢于右边。 星将球棒猛地掷出,在空中旋转几圈后,精准穿透尾部淌着黑血的幼蛰虫。虫子发出绝望的嗡鸣,四足和翅膀收拢起来,迅速炸开,因误伤带走了半个身体扎进泥里的次蛰虫。 连续两次的爆炸送走了两只虫子,星的球棒不仅分毫未损,还被炸回她脚边。 黑塔空间站珍藏,品质保障,值得拥有。 红头罩对着瞎眼的幼蛰虫补上最后一枪,它再次下降,右翅拍打出残影没法提升高度。 离它稍远的星抓起球棒,右腿向后挪了一步。她单手握着球棒,翻转手腕,挽剑似的耍了个花样。 “你根本不懂我今天吃了多少苦……” 星的眼睛紧盯着天上的幼蛰虫,压低声音,语气冷得能凝成冰。 “什么对空不对空的……” 似是感到自己的末日将要到来,幼蛰虫不再试着躲避,它仿佛生出了第三只眼睛,陡然向星俯冲过去。 尖锐的触角划破空气,直逼星的脑袋,像是自己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星站在原地,膝盖弯曲,身体微弓,捏着球棒的右手绷紧,开始蓄力。在幼蛰虫降到一定高度后,双足蹬地,如离弦之箭般向它冲去。 “规则!都是用来打破的!” 她瞬间爆发出巨大的力量,手中的球棒上挑,带着风声击穿了幼蛰虫的头部。 幼蛰虫的咽喉已经被穿透,失去了反抗能力。但星紧接着又是一个横扫,球棒在空中划出冰冷的银色弧光,将它的脑袋彻底打下来。 随着幼蛰虫的脑袋落地,她一个翻滚离开虫子的爆炸范围,扛着球棒站起,轻松地向红头罩走去。 幼蛰虫的尸体在她背后爆炸,气流带动了她的发丝。星看到系统开始给她发放奖励: 【监测到战斗结束,自动发放奖励: [宇宙碎片] 已获得:500 你知道它的用处。 [祝福] 已获得:毁灭·回光效应 又名不残血不会打。受到致命攻击不会死亡,生命点回复10。 一场战斗只能触发一次,长期有效。 [奇物] 已获得:阿阮袋 阮·梅创造的口袋。现在只是个普通的、外表小巧但能装的口袋,你不能把整个宇宙塞进去,但用来储存点别的还是很不错——比如你的武器。 已获得:丰饶火漆 混沌医师与秘学僧侣共同的产物。据说能引来星神的瞥视,对你来说这无所谓吧?拿好它,或许它是某地的通行认证。】 太好了是阮·梅我们有救了! 星向远在不知何处的阮·梅抱以深深的谢意,她愿意帮这位天才养一辈子的实验造物。 呃。虫子就算了。 红头罩站在墙边,用手扯开一把藤蔓,见她走来便主动开口。 “这里应该是毒藤女的某个据点,离gcpd很远。” 星有些懵:“毒藤女是谁?” “……?一个恐怖分子,昨天从阿卡姆疯人院逃出来,又被抓回去。你完全不看新闻吗?” “阿卡姆疯人院……?” 杰森开始头痛。 银河球棒侠的表情非常直白,纯粹的疑惑快具像成问号从她身上冒出来了。 就算不是哥谭人,也多多少少听说过阿卡姆的那帮疯子吧? 她到底是被保护得太好,还是有人向她隐瞒了外界的部分信息? 【买扩展包吗?500宇宙碎片就可以把世界观塞你脑袋里,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系统幽幽出声。 【包含人物介绍吗?】 【这是另外的价钱。】 【不买。】 星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它。 宇宙碎片刚到手,还没捂热这系统就想来抢?那几个合作研发它的天才也不是财迷吧,怎么它像是赛飞儿附体了一样? 她酝酿一下,向红头罩提出要求。 “我可以和你共享我知道的——关于这件事的一切信息。作为交换,我需要你向我介绍哥谭的情况。”她说,“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怎么样?” 红头罩抱着手臂看她:“你为什么觉得自己能和我谈条件?” 星举起球棒,微笑道:“因为有它在。”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你用武力逼迫我,我们鱼死网破得了,谁都别想捞到好处。 杰森头更痛了。 谁教她这么跟人谈判的? 放这么一个心智不成熟的人在哥谭乱跑,万一碰上企鹅人谜语人之类的,怕不是能把她骗……算了,他们不一定打得过她。 “那我会盯着你。”他松口,“如果让我发现你干了什么坏事——你就会进gcpd。” 星愣住。 她现在很疲惫,休息时间只有变成浣熊在不知谁家的豪宅打盹的那几个小时;作为人的时间里,她又是逃跑又是打架,身心的倦怠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因此她只是象征性威胁威胁,不可能真跟对方发生冲突。 谁想到红头罩居然答应了她的要求。 义警!果然都是好人啊! 她问:“哥谭有没有什么匿名表扬板?” “没有。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要写匿名信称赞伟大的桶之使者红头罩大人。”星说,“或者逢人就问,‘你是否承认桶之使者红头罩品德举世无双’也可以。” “好恶心……” 星选择性耳聋,就当没听见。她放下球棒,帮忙清除掉了墙边的绿叶,一扇锈迹斑斑的门出现在眼前。 杰森拧开门,就被强光闪到了眼——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亲爱的开拓者,星女士——” 他下意识举起枪。 “?怎么是你啊红头罩!天杀的你把我们开拓者怎么样了!” 枪械打开保险的“咔嗒”声齐刷刷响起,他眯起眼,勉强辨认出车灯前的那个人影。 套着破布披风的老人精神矍铄,现在正瞪大了眼,用手指着他,满脸震惊。 杰森也有些惊讶:“阿德卡多?” 虽然红头罩把门挡得严严实实,但星算不上矮,踮起脚能看到外面的情况。 “阿德卡多是谁?你们很熟?”她问。 她脑袋一露出来,就被对面的人看见了。那人挥挥手示意身边人把枪放下,独自向他们走来。 老人伸出手,掠过红头罩就要去摸星的脑袋,却被他一把捏住手腕。 “放轻松杰森,别像个浣熊妈妈一样。”老人用只有他们三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杰森松开手。 老人慢慢退后几步,一拍大腿,开始夸张地抹眼泪:“天呐开拓者大人……您真是受苦了。该死的小丑!哥谭的臭虫!他居然把您抓走——” “等一下等一下。”星出言打断他。 灰发的少女蹙眉,金色的眼睛盈满疑惑。 “你是谁?”【你现在阅读的是 】 11、买命钱 星被阿德卡多毕恭毕敬地请下车,送进那座金碧辉煌的酒店时,人呆得像原始猴子第一次踏进梦境酒店的大门。 倒也不是对身份有多在意,她大大咧咧惯了,早就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酒店大厅里坐了很多人,他们大多都身着正装,更显得他们三人与此格格不入。 前台的女士笑容可掬地向阿德卡多问好:“晚上好,阿德卡多先生,经理在办公室等你们。” 她的目光像羽毛一样,轻飘飘地落在星身上。她眼中没有轻视,但星还是不由自主地站直了身体。 她浅浅一笑:“想必这位就是开拓者女士了。” 阿德卡多——这位外表和哥谭普通拾荒者没什么差别的老人,丢下一枚看上去就价格不菲的金币:“那老东西等多久都是等,先给开拓者女士开一间房。” “准备什么时候离开呢?” “先开一晚。”阿德卡多思索着回答,“剩下的就看迪亚兹能和开拓者女士达成怎样的协议了。” 星的眼睛一直追逐着那枚硬币,直到前台女士伸出手将它扣下,她才遗憾地挪开视线。 “迪亚兹是谁?”她小声问。 “哥谭大陆酒店的经理。”杰森抛出一枚金币,“我也在这留宿一晚,给我她隔壁或对面的房间。” 听起来像连锁酒店。 阿德卡多瞪着他:“我警告你,酒店是不许干活的——就算在酒店外,你对开拓者女士动手,我也不会坐视不管。” “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我要评估她的危险性。” “三位。”前台女士温和地打断他们,“为什么不去见见经理呢?” 她将房卡递给星,红色的指甲在她手心画了个图案,星睁大眼,刚想问些什么,就被一根手指抵住了嘴。 她们离得很近,星可以闻到她身上的香气——橙味,血腥味,还有点像某种热带水果的味道。 开拓者内心警钟大作。 “经理会解答你的困惑。”还不等她作出反应,前台小姐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退了回去。 “小迪亚兹心疼她祖父。”阿德卡多对星耸耸肩,带着他们进入电梯,按下顶楼的按键。 酒店的电梯是单面镜,从里面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 哥谭已经步入夜晚,阴云笼罩着天上的月亮。室内空调打得很低,寒意从身体蔓延至心底。 星冷不丁开口:“这个酒店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对吗?” 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离顶楼越近,阿德卡多的脸色越差,听了星的话才显得高兴点。 “讲讲你的推理?” “那位女士食指上的茧,不用枪的人手上是没有的。”星说。 实际上不是因为这个。 她垂下眼。 但有些事没必要告诉别人。 “恭喜你猜对了。”阿德卡多打了个响指,“大陆酒店是面对高桌杀手的酒店——当然,哥谭分部是例外,只要是灰色地带的人都可以入住,义警、杀手、罪犯……都可以。” “为什么?” 警察不会管吗? “他们头上有人。”杰森嗤笑,“哥谭的例外是因为,在哥谭做任务会被黑漆漆的蝙蝠揍,他不杀你也会把你揍进医院。” “哥谭的大陆酒店不提供免费的医疗服务,受了伤得自己想办法。悬赏还没挣到手,一笔医药费先出去了,久而久之没人愿意来这接单。” 电梯门开了,三人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与之相对的,只有悬赏很高的家伙愿意来住,在这他们的安全有了保障——酒店内干活会被杀,酒店外干活会被揍,只要金币够他们就能住一辈子。”阿德卡多说,“迪亚兹再不想个主意,高桌就要把他换下去了。老东西在经理的椅子上住了半辈子,现在叫他挪屁股肯定不乐意。” “他想了半天,最后想出个馊主意:无论你是不是高桌的一员,有没有会员资格,只要你手上有高桌的金币,就能来哥谭的大陆酒店住——你懂的,不少亡命之徒都需要一个庇护所。” “那什么高桌同意了?” “当然同意了。不然现在你可住不了这个酒店,星。” 阿德卡多的脚步停在走廊尽头的办公室前,一甩披风,做了个请的手势:“请进,再不去那个虚伪的老东西就要急了。” “我听得见,阿德卡多。”威严的声音从中传来,头发花白的老人打开门,斜睨了他一眼,才看向星,“你就是他口中的开拓者?请进。” 阿德卡多摊手:“看,急了。” 星也不拘谨,大大方方地走进去。她进酒店时脑子发懵,是因为不懂自己的身份怎么就泄露出去了——她明明没跟任何人说过自己的名字。 一路走下来她已经不在意这点了,给她地方住的人能坏到哪去? 没有迪亚兹的邀请,阿德卡多和杰森也理直气壮地跟进来。 迪亚兹:“……你们两个凑什么热闹?” 阿德卡多:“我算监护人。我不放心开拓者女士单独跟你在一起。” 杰森:“他不是,但我算合作方。我需要和她共享消息。” 迪亚兹放弃跟这两个沟通,他走到酒柜前,取出一瓶酒和三个玻璃杯,示意他们坐下。 他一面开酒,一面警告杰森:“红头罩,别忘了你的会员资格来路不正——刺客联盟给你的东西,大陆酒店随时可以把你除名。” 杰森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一点话都没听进去。 “至于你。”他看向阿德卡多,“你和你的帮派没有独立于高桌之外。别忘了你在纽约的老朋友,他什么下场你也清楚。” 阿德卡多举起双手:“我可没有成为哥谭之王的想法,我清楚自己几斤几两。” 最后,迪亚兹看向星。 “阿德卡多说你能帮我们处理掉手头的麻烦。” “等等等等。”星赶紧开口,“什么麻烦?我不会贸然应下。” 迪亚兹:“?” 他手中的酒瓶重重放在茶几上,对阿德卡多怒目而视:“你没告诉她?” “这不是想着你们自己聊吗?”阿德卡多还是那副老不正经的模样。他伸手捞过酒瓶和玻璃杯,给自己倒上满满一杯。 “果然是好酒啊,放你这真是亏了,不如让我带回去吧?” “给我放下!”迪亚兹气得吹胡子瞪眼,忍不了一点,把酒夺回来。 他倒了两杯,一杯递给星,一杯留给自己。 “说回正事。你了解塔伊兹育罗斯和祂的子嗣,对吧?”他坐下后问,“我指的不是哥谭最近出现的那些,那还算不上繁育的子嗣。” “你怎么知道——”星几乎要从沙发上跳起来。 “让我猜猜你们见到的那些虫子。”迪亚兹放在腿上的双手食指交叉,轻松地靠着沙发。 “没有翅粉、发育不完整、会发出和人类相似的声音、受伤流出的血不是五颜六色的而是黑色的……” “对了。真正至幻的就是那些黑色液体,还会喊你妈妈,是吗?” 这下星是真的从沙发上站起来了。 她气势汹汹地撑着茶几质问:“你从哪知道的!” 迪亚兹拍拍她的肩,爽朗地笑起来:“果然还是孩子,沉不住气。” “我只是有幸见过真正的虫群。”他说,“放轻松。我没有恶意,我还需要你的帮忙呢。” “我大概知道那些变异的虫子是谁带来的——酒店的某个会员。我需要你帮我调查他具体是谁,并尽可能地杀死那些虫子。等你查到他,我会将他除名并挂出悬赏。你愿意杀他,钱就是你的;你不愿意杀他,那你的任务就结束了。” “作为报酬,我可以给你一大笔钱,还有大陆酒店的会员身份。你可以入住全球所有的大陆酒店,可以接单工作……” 阿德卡多出声了:“喂喂喂。别教唆星干坏事啊。” “搭上命的活,这点报酬怎么够。”他冷冷地盯着迪亚兹,“为什么不聊聊哥谭下边那个巨大的蛹呢?” “我就知道瞒不过你。”迪亚兹的面具似的微笑牢牢黏在脸上,“那需要星小姐答应了,我们才能继续谈。” 杰森敲敲桌子,把所有人的目光引到自己身上。 “两枚血契。” 他说,“两枚血契,一人300万美金,以及大陆酒店的会员资格。调查期间的所有开销、造成的所有损失——包括医疗费用,全都由大陆酒店买单。” “另外给她找个合法身份,要fbi都查不出问题的那种。” 迪亚兹脸色微变,端起酒杯,遮住自己的嘴角:“这有些过分了,红头罩先生。更何况我只询问了星小姐。” 杰森笑出声:“很遗憾你来晚了,她半小时前刚把我拉上贼船。解绑不解绑,不是你、也不是她一个人能说了算的。” 迪亚兹握着杯子的手收紧,杯中的酒晃动着,倒映出他不悦的神色。 他不爽阿德卡多就爽了。 戴着兜帽的老头碰了碰他的杯子,笑容越扯越大:“还有更过分的呢,老小子。” “不要你的血契——你能活几天都不好说。”他的眼睛像狼一样阴森森的,“我们要小迪亚兹的。别耍小聪明,我说的是真正的小迪亚兹。” 星听着一连串陌生的名字,魂早就飞出去了。 虫蛹。巨大的虫蛹。 我勒个呜呜伯啊,上次见到类似的东西是在哪? 黑塔空间站,阮·梅搞出来的繁育令使拟造体残缺版,五十六秒后自己湮灭了。 “我能问问虫蛹多大吗?”星像上课的学生一样举起手。 阿德卡多想了下说:“差不多就和这间办公室一样大。” 星深吸一口气。 “500万。” 她张嘴就来:“一人500万,先付款后干活。少一分我都不干,我年纪轻轻大好年华,没理由自找苦吃。” 阿德卡多更乐了。他清清嗓子,对着喝完的酒杯吐了口痰。 “我要中介费。”他宣布,“咱俩老相识,我体谅体谅你,只要50万,再帮我把韦恩集团新推的保险全买了。” 迪亚兹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yesorno。” 星丝毫没有谦让老人的意思。 “我支持你走定金和尾款。” “定金是大陆酒店的会员资格、300万美金、一个合法身份。等我找到那个把虫子带过来的*仙舟俚语*,立刻给我结尾款。” 她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会被拉帝奥教授拎着耳朵教训她离砂金远一点的表情。 “大方点。这可是买命钱,大陆酒店的迪亚兹经理。”【你现在阅读的是 】 12、活着搁浅 迪亚兹不可能一下就答应,他要求一晚的时间用来思考。 星同意了,毕竟她也有满腹疑问,给迪亚兹的时间同样也是留给自己的。 阿德卡多将他们送回房间,正准备离开,就被星拦住了。 “我还有很多问题,阿德卡多先生。”星的球棒横在老人身前,“比如,你是从哪得知了我的身份?” 红头罩站在一旁,没有回房间的意思,但很快星的矛头就指向了他。 “这不在我们可以共享的情报范围内。”她的负面情绪现在已经是范围攻击了,“同样被开盒的红头罩先生,我们可以晚点再聊详细的合作内容。” 从外表上看,星是个很无害的人,就算没什么表情,气质也是平和的。现在她冷着脸,像只竖起全身尖刺的豪猪,谁靠近都会被她扎一下。 杰森识趣地刷开了自己的房门。他确信自己要是多站一会,星会在走廊大声宣告他的真名,她身上有这种幼童独有的、不顾后果的鲁莽。 走廊上,老人凝望星,挺得笔直的背部塌了下来,疲惫涌上那双绿色眼睛。 “因为我也有车票。”他哑着嗓子说。 星倒吸一口凉气。 她将阿德卡多拉进屋子,神情严肃:“你从哪得到了车票?” 阿德卡多把破布披风翻过来,从一个贴身暗袋里掏出一枚金属质感的装饰物,和星领口的一模一样。 “我在年轻时的一场冒险中得到了它。”他珍重地抚摸着上面的花纹,抬眼看向星,“很抱歉。我不能告诉你它的具体来历。” 星的手抚上自己胸前的车票,她听到自己滞涩的声音:“我想知道为什么。” “为了活下去。”阿德卡多说,“我启程的时候是个流浪汉,我停下的时候也是个流浪汉。我见过很多人也被很多人见过,我已经‘满足’了,星,我在命运的分岔口,选择成为一个满足的懦夫。” 他在房间里踱步,停留在窗前,对着窗外的哥谭张开手:“我把这里的流浪汉都统合起来,像家人一样生活。我知道这个城市的所有秘密,我看着它一点点变糟,我看着这个城市诞生自己的英雄……我已经不愿意再去想那些‘开拓’的事了。” “但你出现了,星。你的出现意味着我的过去追上了我,如果我向你透露你不该知道的事,那死亡也紧随其后。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为什么认识我’。” “因为我‘应该’认识你。你可以把我当作墨菲斯,也可以把我当作游戏中引导你完成任务的npc。” 星跟在他身后,忍不住说些什么来打破这种令她不安的氛围:“你也要给我红蓝药丸进行选择?” “我很抱歉。”阿德卡多温和地看她,“我们都没有选择的资格。你必须探索兔子洞,我也必须成为你的领路人,直到我们当中的一个死去。” 星对此感到不适:“如果我选择拒绝呢?” “就算拒绝,结果也是一样的。” “这简直就像艾利欧的剧本一样莫名其妙!”星终于爆发了。 她的所有焦躁、怀疑、愤怒、悲伤……这些自来到哥谭起就被压抑的情绪终于化作岩浆从她眼中喷涌出。 什么注定不注定、剧本不剧本的。她因这些东西得到的唯一好处只有加入星穹列车,成为列车组的老幺,跟着大家前往一个又一个世界开拓。 从生理角度来说,星是一个成年人;从心理角度来看,她不过是个稚童——因此她调皮、冲动、有些无法无天。 她是被列车组宠爱的孩子,因而从未像现在这般孤独。 一个人落入完全陌生的地区,一个人面对诡谲的现状。没有人在陪伴、没有人可以依赖、没有人能够倾听—— 星穹列车怎么样了?星核猎手怎么样了? 他们会因为她的失踪而焦急吗?黑塔能安抚好他们的情绪吗? ……卡芙卡。 卡芙卡会担心她吗? 紫色头发的女人告诉她,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选择。 可是,如果连选择都没有呢? 星不接受。 “我不接受你所说的。”她说,“我的开拓不会顺从谁的意志。我有选择:我可以选择坐视不管,也可以选择拯救他人。” 阿德卡多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辈:“你真的能做到对一切不管不顾吗?” 星一下就哑火了。 列车组把她教得很好,她身上有不少缺点,也有这世上最好的品德。她没法成为一个冷漠的人,没法在预知到灾厄后佯装无事发生。 她会为生命的消弭痛苦,为生命的延续喜悦。 “但是。” 灿若黄金的眼睛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她的语气比克里珀挥锤的动作更坚定,“这只能证明我的选择与我不得不做的事一样,我不是被迫去开拓,而是出于自我的意志选择了开拓。” 阿德卡多整理好披风,重新戴上兜帽,向她深深鞠躬。 “这就够了。”他说,“很抱歉,让你觉得我强迫了你——事实也的确如此。” “你为了自己的私欲,对我进行道德绑架。” “是的。因为我想要活下去。”阿德卡多直起身,“我在哥谭学到最大的道理,就是‘卑劣地活着比伟大地死去’更值得。” “祝您一帆风顺,开拓者大人。” 他离开了,只留下星干站在酒店套房里。 大陆酒店房间的装修非常考究,前台女士也给了他们最好的房间。星无暇顾及这些,她闷闷不乐地踢了脚茶几。 “叮铃铃” 茶几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星抓起电话,没好气地问:“谁?” “酒店前台。您需要客房服务吗?”体贴的女声从电话那头响起。 杀手酒店的客房服务,应该不止字面上的意思。 星拒绝:“不需要,谢谢。” 电话那头传来轻笑。 “看来您很守规矩。”那人的声音里带着显著的笑意,“经理愿意接受您的要求,请于明早十点,再次与经理见面商谈。我们已为您准备好了身份信息,将通过客房服务转交给您。” 电话被挂断,敲门声恰到好处地响起。 星没有开门,现在她对一切都抱着怀疑的态度。 三声敲击之后,就是一阵窸窣声,很快门外就归于宁静。 星起身走向玄关,又在那干站了5分钟,最后才拉开门。 门口放着一个信封。 她将其捡起,关好门,靠着门口的柜子撕开信封,抽出一张信纸,一目十行地读起来。 高桌给她安排身份时保留了原本的名字,加上了虚构的姓氏、出生地和已故的父母。顾及到fbi什么都没查出,出于合理性选择了被恐怖分子报复的一对夫妻——当然他们生前也是高桌的人。 她是一个侦探,被哥谭大陆酒店的德里克·迪亚兹经理聘请,协助调查酒店客人失踪案。 从哪方面都挑不出错的身份。 信封里还放着一张薄薄的纸,星撕开信封时差点把它撕坏——这是办理好的ssn。写信的人很认真,详细到有些唠叨,恨不得把所有社会常识一股脑塞进她脑袋里。 信的末尾建议她去考个驾照并办理护照。 星看完后将信封复原,随手揣进口袋。 时间不早了,她决定洗漱完就睡觉,把一切糟糕的事都交给明天。 …… 星穹列车。 黑塔在星失去联络的2个系统时内,联系了停靠在黑塔空间站的星穹列车。 随着翁法罗斯开拓的结束,丹恒带着满身疲惫回到了列车,躺在智库休息,刚醒的三月在他身边翻看着他们在翁法罗斯拍的照片,感动得大呼小叫。 “星怎么还不回来——竟然帮我拍了这么多风景,你们出门在外交新朋友也没忘记我,太够朋友了,我要请你们吃顿好的!”三月七兴致勃勃地构想着。 姬子走进智库,神情不是很好看:“抱歉小三月,我们得去趟黑塔空间站,星出事了。” 闭目养神的丹恒一下就坐了起来——星在翁法罗斯的死而复生已经给了他足够的刺激,同样的事还是再发生一次…… “冷静点丹恒。”姬子虽然安抚着丹恒,但自己眼中也带着焦急。 “星在测模拟宇宙的时候,因为程序运行的bug失踪,黑塔在试着联系她。” 她不愿把沉重的情绪传递给年轻人,但大家相处得久,面前两人又心思细腻,怎会察觉不到。 三月七急得团团转,将希望寄托给另一位家长:“杨叔怎么说呢!” “他和星期日已经在空间站了。这是件大事,阮·梅、螺丝咕姆、真理医生……几乎所有与模拟宇宙有关的人都找上了黑塔。” “黑塔能确定的只有,她发送给星的信息显示已读,但没有回复。” “这是正常现象。”成人身体的黑塔向身后的两位男性解释,“模拟宇宙现在的链接太不稳定了,它现在就是一条瀑布,持续性地向外冲刷,很难有什么信息逆流而上传递给我们。” 星期日的耳羽随着心情收拢。列车组在养小孩身上非常有天赋,像是绑定了什么育儿系统一样,令锋芒毕露的家主蜕去尖锐的刺,展露出旅人柔软细腻的内里。 “需要同谐的力量,请随时和我说。” “是吗。”黑塔一点没客气,“那很快就用得上你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13、一线生机 星睡得很不踏实。 并不是她对大陆酒店的床品有什么意见,她不了解这些,也知道用的都是特别好的东西。她躺在床上,被子柔软又带有一定的重量,将她包裹起来—— 有点像蛹。 星成功被自己恶心到了。 即便以往那些预知梦没有找上她,她也一遍又一遍惊醒。睁开眼时总觉得自己要迟到了,一看时间却还早得很。 她的睡眠太浅,像热牛奶表面凝固的奶皮,搅动起来毫不费力。 她就在这反反复复的惊醒中,煎熬地度过时光,又在某个时间点沉沉睡去。 直到一阵惊雷将她炸醒—— 电话铃响了。 星几乎是拖着被子冲进套房的客厅,抓起电话用肩膀夹住,手上在不断努力拯救深陷被子的自己。 “您好,开拓者女士,我觉得您需要叫早服务。”前台女士柔柔的声音传来。 一听不是自己睡过头,星这才安定下来。 前台女士继续说:“鉴于您接下来要为酒店工作,我们为您准备了整套的衣服,已经放在了房门——很抱歉,没来得及给您测量具体数据,衣服的尺码只是估计,若有不满之处可以向我提出。” 星有点反应不过来,刚睡醒的脑袋昏昏沉沉,上眼皮和下眼皮不断打架。她打开门,从地上捡起两个精致的方盒。 上面的花体字母有一种她看不懂的高大上,翻开盒子,里面是一整套的黑色西装和衬衫,以及一双皮鞋。 她带着衣服回去,靠着茶几坐下,语气中带着怀疑:“我要穿这个吗?” “不合适吗?”那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惊讶。 “不……主要是现在大热天的穿这个,显得我有点像神经病……” 还有点像卖保险的。 星把衣服平摊在沙发上——全是黑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替谁干活一样。 现在是夏天,哥谭刚下过雨,但白天已经挂上了毒辣的太阳,整座城市就像一个沉闷的蒸笼。 她要是穿一身全是黑的长袖长裤出门,有点自讨苦吃了。 前台女士短暂沉默了一下。 “抱歉,我忘记您不是酒店的杀手了。”她再次开口,“我会为您安排更符合你的衣服。” 星有些不好意思:“那价格……” “‘行动中的一切支出由大陆酒店负责’,您昨天是这么说的。” “那就麻烦您了。” 提到这事她就心烦,进洗手间看见镜子里黑眼圈重得能cos浣熊的自己,一时更是烦上加烦。 酒店的速度很快,在她洗漱完从洗手间钻出来时,已经有人叩响房门,给她送东西了。 对方把手中的盒子递给她,向她微微欠身,没有过多废话就离开了。 这次准备的衣服很日常,是质感很好的灯笼袖衬衫,领子开得恰到好处;半裙半裤的不对称设计让下装有了更多可以藏武器的地方——当然这对星来讲没什么用,她现在唯一的武器就是球棒,已经被塞进[阿阮袋]了。 设计感十足,行动起来又很方便,星隐隐觉得这是卡芙卡会喜欢的风格。 她原本衣服中并没有很多东西。领口的车票被她扯了下来,找了个地方别着,带链子的怀表也被她挂在胸前;手机、[朋克洛德精神]和[阿阮袋]没多大,可以直接塞进口袋。 星在翻衣服时,从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一本笔记——她在下水道捡到的线索,差点被她忘得一干二净。 星决定和被自己拉上贼船的搭档一起看。 做完这一切,时间已经快迟到了。 星神清气爽地推开门,在电梯间迎面撞上昨天和她一起惨遭开盒的搭档。 他还戴着那个红色的头罩,看来是真不希望别人认出他的真实身份。 “哟。人都在呢?” 电梯门打开,阿德卡多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他抓着两人的肩膀往星房间里推。 “别去了别去了,老迪亚兹起床气大得很不想见年轻人,我来替他讲。” “定金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他将两张银行卡推到这两人面前,“定金已经打了进去,剩下的要等到你们找到幕后黑手再结。” 他又看向星:“你的会员资格也已经被录入了。至于身份……你昨天应该拿到了吧?” 星点点头。 他像变魔术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袋子,抛进星手里:“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作为补偿。” 星不客气地解开口袋上方的绳子,一袋金币印入眼帘,粗略估计有二三十个。 “我猜你会需要这样的通行货币。”阿德卡多说,“你可以拿这个找我买情报——别这么看我,亲兄弟都要明算账呢。” “等你们找到那家伙,老迪亚兹才愿意透露那个虫蛹的情报。” 他说完就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呃,那我们……”星听见自己的肚子叫了声,立刻拍板决定,“先吃饭,顺便交换信息,然后再想下一步怎么办。” “哥谭人有什么推荐的吗?” 半小时后,星开始为自己说出的那句话感到后悔。 她询问推荐是想知道当地美食——什么人会给别人推荐热狗店? 红头罩已经摘下了他的头罩,露出一张比星大不了几岁的脸。反正俩人已经被阿德卡多扒马甲了,白天带着头罩行动也太引人注目了。 星盯着他黑白挑染的头发安慰自己。 奶牛猫,正常的。 她认识的黑白配色人就没有不是奶牛猫的,早就进化成忍人了。 杰森的推荐是有水平的——热狗真的很好吃。 星从口袋里掏出那本笔记,摊在他面前。 “我不清楚你查到哪些部分了,但我觉得你应该看看这个。”她说,“《千手慈怀药王救世品》,一本经书。” 一连长串的字母看得杰森头晕,他向后翻去,发现出现的字迹不止一种,没有重复过,但抄的内容无一例外,都是这篇经书。 “我一开始捡回来的时候,以为这是日记,总能从里面看出些什么。” 星扯了扯头发,正欲开口,就见路过的服务员瞥了眼他们桌上的笔记本,露出嫌恶的眼神。 “这是什么罚抄吗?” 见两位客人齐刷刷向自己看来,服务员不得不说出自己的问题。 “这个字看上去像小孩的,我小时候经常因为犯错被罚去抄书。” 星第一反应是“什么老师家长这么糟糕”。她在星穹列车犯过的错多如牛毛,列车组帕姆次次都生气,但一次都没罚她抄过车规,只让她把地方打扫干净。 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一巴掌拍在本子上。 “小孩子。”她压低嗓子说,“长期处于压抑的宗教氛围中,他们会有反抗的想法。” 杰森顺着她的话推理下去:“也就是说这个组织中有儿童或青少年,数量不少,和失踪的数量对不上……” “他们不需要靠诱拐来获取信徒了。”星说。 “这意味他们已经发展成一个完整体的邪教,不再教唆信徒脱离家庭,而是让信徒带着全家加入。” 这跟她所知道的药王秘传不一样,药王秘传很少用给孩子洗脑这种低效的手段,他们可以直接通过药物进行精神控制。 没有反抗就不会有惩罚。 星突然有些庆幸,作案的不是药王秘传——这意味着那些人可能还有救。 杰森抛出问题:“我一直都觉得很奇怪,药王秘传的目的性一直很强,他们只对权贵下手,怎么会看上社会边缘的人物?” 他竖起两根手指,自问自答。 “第一种可能,这不是药王秘传的授意,有人在顶着药王秘传的名号干这些事。” “第二种可能,这些人失踪也不会被追查,是绝妙的实验品。” “这两者结合在一起呢。”星说,“顶着药王秘传的名号进行自己的实验。” “药王秘传的信仰是【丰饶】药师,虽然他们野心勃勃还不是什么好东西,利用丰饶的名义进行犯罪,但唯一值得称赞的就是他们对信仰的忠诚,他们不会允许谁玷污药师。” “在哥谭出现的那些虫子是【繁育】塔伊兹育罗斯的相关造物……药王秘传里有人借着【丰饶】的名义宣传【繁育】。” 杰森问:“你的意思是这件事基本和药王秘传没关系?” “是的。”星拿起一张纸巾擦嘴,“不仅如此,要让他们的人知道这件事,怕是要气晕过去。” 就像毒唯拒绝绑cp一样。 她愉快地站起身,宣布:“现在我有一计——把水彻底搅浑,让药王秘传的人下场帮我们。” “这需要gcpd,或者说那些fbi的帮忙。” 杰森忍不住吐槽:“你只是有了合法身份,迫不及待去炫耀一下吧?” “诶?” 灰发的女孩捂住嘴,眼睛睁得圆圆的,故作惊讶。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不是大陆酒店高价聘请的侦探吗?那我与警察取得联系也很正常吧?” 在她眼前,一行其他人看不见的文字正飘浮在空中。 【事件·死与新生 进度:40% 描述:你已经发现了幕后黑手的身份。你早就见过ta,把ta揪出来,再尝试解开尸体的秘密。】【你现在阅读的是 】 14、侦探回合进行中 一个古怪的少女走进gcpd。 她有一头灰发,眼睛是漂亮的金色,看起来很是乖巧。她走进gcpd后,先是帮丢了猫的老奶奶指出爱宠所在的地方,再是安抚情绪崩溃的报案人,甚至还帮忙震慑了昨天刚逮捕的犯人—— 那两人都被带上手铐了还不安分,不停吼着附近的警察,嘴里念叨着什么“受害者”“小丑帮”“球棒侠”“棒球棍恶魔”…… 在看到那位少女后,手上打着石膏的胖子一下就哑了火,他用手臂撞撞旁边的瘦子。 瘦子还在嚷嚷:“我们都被打成这样了,凭什么关着我们!” 他被胖子撞得不耐烦,往边上一看,那双金色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一点情绪都没有,像在看一具尸体。 “噫——!对不起我错了我一定配合调查!”他一个激灵,直挺挺地向面前的警察鞠躬,“辛苦您了!” 太没骨气了! 胖子在心里唾骂自己的同伴,他出声喊:“喂!那个灰毛!” 那双冰冷的金眸落在他脖子上,胖子咽了口唾沫,刚硬起来的骨头一瞬间就软了,连声音都在打颤:“您,您还记得我们吗?” 还不等那人回答,他眼睛一闭,没受伤的那只手扯过同伴的头,扒开他脸侧的纱布,露出划伤的口子。 “是我们啊!”他大声喊。 瘦子备受感动,正以为同伴要替自己讨个公道,就听见他毫无骨气的感激声: “谢谢您!球棒侠大人!您一顿打让我们迷途知返了!我们下辈子一定当个好人!” 只是单纯在排队时发呆的星:“……啊?” 正在对罪犯进行口头教育的凡妮莎:“……啊?” 这一声落在那俩人耳朵里,就是冷酷的球棒侠大人对他们的态度感到不满。 “我们真的改了!我们下周结束拘留出去了,就去福利机构当志愿者,改邪归正!” 真不认识这俩,不懂他俩为啥冲上来感激自己的星,带着不确定给他俩捧场:“蛮好的……?” “我们不会辜负您的,球棒侠大人!” 凡妮莎看着他们恨不得发血誓的模样,问身后的同事:“我还要继续教育他们吗?” “有必要。”她身后传来陌生的男声,“他们没有真心悔改,只是害怕而已。” 这不是跟她摸鱼蛐蛐人的好同事。 凡妮莎僵硬地转过头,就看见那个比自己还年轻的fbi侧写师。 “他们不敢和那人对视,讲话的时候也握着拳。这是一种心虚的表现,握拳是因为他们现在非常紧张,得通过这个方式自我安抚……”瑞德在凡妮莎越来越尴尬的眼神里抿起嘴,“吉迪恩叫我带她过去。” 凡妮莎下意识回答:“但她还在排队……” “哦哦哦我懂了。”还不等瑞德回答,她就自己脑补完了,“证人之类的对吧!我不打扰你们了。” 瑞德还来不及解释,就被瓦妮莎推到星的面前。 两人对视,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最后还是瑞德用极快的语气自我介绍:“呃……我是fbi行为分析组的斯宾塞·瑞德,一般别人会叫我们bau,把我称作dr.瑞德。” 其实根本不尴尬,只是想跟别人玩谁先开口谁就输游戏的两岁小孩,完全没有掩饰自己好奇心的意思:“doctor?你是医生?” “我有三个博士学位两个硕士学位。” 面前的少女没吱声,瑞德下意识又觉得自己讲错了话,却从那张愣住的脸上看到了——崇拜? “太强了吧……”星震撼地看着他,头稍稍向后仰,“怎么做到的?我能拿毕业证书都像老师给我开的后门……” 等等,她光记得原始猴子大闹折纸大学了,已经忘记自己有没有拿到毕业证书了。 有没有都差不多,反正她也不能拿折纸大学的文凭在哥谭找工作。 瑞德呆呆地回答:“因为我智商有187,阅读速度有一分钟两万字?” “天才啊!”星的脑袋仰得更后面,差点撞上墙,“简直是天生读书圣体啊!” 瑞德可以通过分析人的表情,来判断对方的态度——星脑子里想什么基本都写在脸上了,她完全不觉得他的自我介绍有什么问题,只有发自内心的钦佩,连羡慕都没有。 星清楚自己的心根本不在读书这方面,比起在教室里听老师念叨,她更想知道学校里的垃圾桶里有什么。公司的拉帝奥教授评价她是块璞玉,努努力就能成器,因此对她的学习态度恨铁不成钢。 她、三月、丹恒,三个人在折纸大学时,虽然三个人不在同一个学院,但星和三月一直在发短信聊天,丹恒不怎么在群聊里说话,偶尔发言也是让她们别聊了——三个人谁有学习的心一目了然。 面对比自己聪明一点的家伙,星可能会不服气,但面对的是比自己聪明太多的天才,她两眼一睁一闭就要开始想怎么躺平了。 有这样的人,她只要稍微提供一点线索就可以当躺赢狗了吧? “太好了,那我就能安心地和你们交易了。”她笑起来,“我知道你们调查过我哦。” 毕竟当着我的面查的。 他们的交流都被bau的人看在眼里。 “让瑞德一个人去没关系吗?万一她跟不明嫌犯一伙……”摩根紧锁着眉问。 吉迪恩拍拍他的肩,让他安心些:“年龄相近的人会让她降低警惕,她现在看上去没有恶意。” “先是什么都查不到,再是突然间把一点错都查不出的履历暴露在我们面前,怎么看都可疑。”摩根放心不了一点,“而且霍奇接了个电话就让我们别查她了,明明这么好的线索……” “我听得见。上面说不明嫌犯不可能是她,让我们别浪费太多力气在她身上。”霍奇在他背后说。 “但她自己找上来了。”吉迪恩微笑,“他们谈好了。” 瑞德有点沮丧地领着灰发少女向他们走来,看来是什么话都没套出来。 “您好,吉迪恩先生。”少女语气雀跃,“我是星,一名侦探。” “为大陆酒店工作?” “当然不。”星真诚地说,“为钱工作。” 吉迪恩指出:“你父母给你留下了一大笔遗产。” 是的,500万美金,买下了她的半条命。 “谁会嫌钱多呢,探员先生。”星露出一个符合自己这个年纪的笑容,“如果fbi愿意出更多的委托费,我也可以给fbi办事。” 摩根插话问:“你想要什么?” “请不要用这样审问的语气和我说话,摩根探员。”星用手比了个叉,语气有些抱怨,“真是的,不能让艾尔探员和我交流吗?” “就像你们调查我一样,我也对你们有‘一点点’的了解。”她笑眯眯地说。 星并没有为难这些探员的意思,被请进办公室后,她被安置在沙发上,目光扫过那些受害人的照片,最后看向吉迪恩。 “你们查到了药王秘传。”她用陈述句说,“也发现了这件事和药王秘传的行事风格截然不同。” “我希望你们将错就错,宣称这起事件就是药王秘传所做的——”看着神色各异的探员,她慢悠悠地补充,“只是向你们的上司提交一份报告而已,言辞不用很笃定,药王秘传的人会忍不住跳出来给你们提供线索的。” 她说:“我的要求就是交换线索。” 吉迪恩盯着她的眼睛,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gcpd消失的三具尸体和你有关吗?” “没有。” 星平静地说。 尸体的消失是不明嫌犯操控的,她只是恰好出现在那,恰好掉了下去,恰好解决了那些虫子。 硬要说,只有消失的那些虫子与她有关。 吉迪恩的嘴角上扬,换了种说法:“但你知道他们身上的秘密。” 向侧写师们撒谎没有意义,于是星承认:“我只知道一部分,但这一部分对你们来说已经足够了。” “这就是我拿来交易的东西。” “我们可以逮捕你,让你在审讯室说出这一切的。”站在吉迪恩旁边的摩根开口了。 星将两只手并在一起,抬起来。 “当然,你们现在就可以铐住我,我不会反抗。”她说,“但你们留不住我——总有人会坐不住来捞我的。” 霍奇发话:“你和我们交易,你的委托人没有意见吗?” 星说:“关于不明嫌犯,我的任务只有查出他是谁,他最后落入谁手中都和我没关系。被你们逮捕,或是被大陆酒店带走,都和我没关系了。” 她想了想又补充:“但我大概会给那家伙一巴掌——他干的事太恶心了,不扇他我对不起自己。” 她是隐瞒了一部分的消息,但一句谎都没说。 吉迪恩闭上眼,所有已知的线索里都缺了块拼图,导致一切都连不起来。 星的消息极有可能是他们的最后一块拼图。 他说:“我们同意你的要求。” 星不是什么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如果她有尾巴的话,现在应该会开心地扫来扫去—— “咳,那太好了。”她稍微收敛了一下,“我还需要继续调查,感谢各位探员愿意与我这个无名侦探进行交流。” 星起身告辞。 几分钟后,灰色头发的少女走出了哥谭警局。 与此同时,白色挑染的男人走进了哥谭报社。【你现在阅读的是 】 15、屠龙者终成恶龙 斯坦·科林斯是哥谭报社的普通文字记者,此刻正面临着裁员危机。 哥谭不缺新闻,但科林斯不愿意前往任何一个恐怖袭击的现场进行采访。他认为报道资料常有,人的生命只有一条,他不想拿自己的命去冒险。 他就这样在报社摸鱼,写点别人已经报道过的东西,梦想着有没有谁能莫名其妙告诉他一个大新闻。 梦想很美好,但哥谭的现实冰冷刺骨,落在他头上的只有总编的威胁。 “报社给你开工资不是为了看这个的。”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吸了口雪茄,靠近科林斯,把烟吐在他脸上,“再写不出爆款新闻,就等着被开吧。” 他俩离得近,总编的口水喷在科林斯的镜片上,留下小小的水珠。科林斯被烟呛得难受,却咳都不敢咳一下。 他垂头丧气地走出总编的办公室,在心里诅咒他迟早因吸烟过度患上肺炎。 “嘿科林斯,你的电话。”同事对他挤挤眼,“别再担心挨骂了,你的好日子马上就来了——有人指名要找你爆料。” 年轻人的眼睛亮起来了。他冲进办公室,接起那通即将挽救他仕途的电话:“您好!我是斯坦·科林斯!” 对面传来的声音明显经过处理,听上去有些模糊:“您好,科林斯记者,关于帕特里克·怀特的案件,我有些内部消息。” “这已经没什么好报道的了。”科林斯有些沮丧,“现在连哥谭下水道的老鼠都知道,这个可怜男人被小丑害死了,而凶手却逍遥法外。” “你只说对了一点,凶手的确逍遥法外。”神秘的声音说,“小丑是间接害死他的凶手,而真正的凶手是药王秘传的人——fbi来哥谭就是为了查这个,我有内部消息可以告诉你。” “药王秘传正在哥谭进行人体实验,帕特里克就是研究的受害者之一。” 真正的大新闻! 科林斯喜出望外,却还存在一丝怀疑:“你有什么证据?” “我会找人把证据送过去,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就看你了,科林斯先生。” 星挂断电话。 上午的太阳很毒辣,光线穿过玻璃折射进眼睛,刺得她双目发酸,星将此归结为休息不足。 她并不指望bau的一纸报告能让药王秘传主动咬钩,没有证据,他们就不会在乎那点脏水。 如果是他们内部有叛徒呢?如果【繁育】的黑锅扣在他们头上呢? 【丰饶】的信徒不会容忍下去。 一小时前。 星问杰森:“这两天的新闻是谁?” “全是小丑。”杰森说,“各大版面都在报道他,帕特里克的死也被算到了他头上。” “尸体失踪这件事呢?” “昨天下午才发生,gcpd把消息封得很好。” “那大家差不多都看腻了。”星打了个响指,兴奋地说,“我们可以给报社记者透露一些独家新闻。” 杰森提出反对意见:“尸体失踪这件事会引起民众的骚动,在这个骨节眼上透露给记者不是什么好事。” 星用看笨蛋的表情看他:“当然不是透露这个信息。” “我们可以用笔记本来证明,帕特里克的死与药王秘传有极大关系,宗教性案件总是引人注目的。”她说,“这还远远不够,我们还得告诉媒体一些虫群的消息——照片就是很有力的证据。” “你拍照了?” 当然没有。 可模拟宇宙商店里有啊!只要有钱模拟宇宙的就是自己的。 商店里500的炎枪她买不起,50的照片她总归是买得起的。 【游戏截图:宇宙碎片*50 描述:模拟宇宙进行时自动保存的图片,进行购买后可自主挑选一张。】 “新闻嘛,最需要的就是独特、争议和话题,太真实的容易让人惶恐,但半真半假的会让人产生好奇,讨论度一上去,药王秘传和虫群没关系都会变成有关系。” 实在顶不住杰森越来越狐疑的目光,星只好澄清:“我没干过记者这行,只是我好几个朋友都被记者坑过,才对这行有了点了解。” 不管是星际和平公司的记者还是哥谭的记者,在这方面应该都差不多。 她低头捣鼓手机,兑换出的照片已通过匿名邮件发送到邮箱。照片刚下载好,还不等她记住那串账号,邮件就自动销毁了。 系统:【警告:不要试图探索第四面墙。】 【只是很好奇黑塔是通过什么让模拟宇宙运行出这么多玩法的。】星轻描淡写地说。 她简单处理了一下图片,将高清的图像模糊,修改像素,调低亮度,叠加更阴森的滤镜,让它看上去似是而非。 星向杰森索要邮箱后,将图片传给他。 “经过处理的图片,要澄清也可以解释为ps合成。” 于是他们决定兵分两路,一个前往gcpd,一个去报社沟通。 说是沟通,实际上只是送个东西——星已经选好了那个写新闻的倒霉蛋。 再不努力就要被辞退的科林斯先生。 星给杰森发去消息。 【stelle】:指名要找斯坦·科林斯,不一定要和他见面,确保东西在他手上就行。 【stelle】:简单伪装一下自己就行,如果被药王秘传的人找到,就把锅都推给我。 看来她的目的就是和药王秘传的人会面。 杰森刚到报社附近就受到了星的消息。他戴上帽子和口罩,踏入哥谭报社的大门。 报社前台的女士被阳光晒得昏昏欲睡,直到杰森站在她面前,都没反应过来。 “我找斯坦·科林斯。”杰森压低声音说。 前台女士一惊,抬起头看向面前的高大男人——可以相当冒犯地说,她几乎要以为这是一场针对报社的恐怖袭击了,但这个青年只是礼貌地掏出一张信封,放在桌上,推给她。 他说:“这是他的东西,我送过来了。” 责任心极强的女士小心翼翼地接过信封,她的职业操守不许她打开别人的信件,她只能通过掂量来判断安全性。信封轻飘飘的,不像什么危险物品。 “好的,我会交给科林斯先生……” 她边说边抬头,却发现面前的人已经自顾自地离开了。 “真是个怪人。” 前台女士嘟囔着拨通科林斯的电话,“有人给你送了封信。” 刚挂掉神秘人的电话,科林斯在办公室走来走去,最后半瘫在椅子上,不断摁着手里的笔,心态很是焦灼。 这一切是真的吗?还是主编联同他人发起了一场针对他的恶作剧? 因此,他接起前台的电话时语气很差。 “我是科林斯。”他气冲冲地说,“别再给我打电话了,那些没意义的广告信件你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很忙,别为了这个来打扰我!” 前台女士扯着嗓子骂他:“没本事的东西!受了主编的气就撒在我们身上?大家不都一样上班的?你有胆量就跟主编吵去!这信是别人专门跑一趟说明了要给你的,不要拉倒!” 专门? 科林斯一跃而起,语气都变得讨好起来:“亲爱的菲尔德女士,我想那信封一定是我现在最缺少的东西,我马上来拿。” “不是随便我处理吗?” “那是我脑子发昏讲的胡话,我们下班后去喝一杯怎么样?我请客,就当给您赔罪。” 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冲下楼,差点撞上回来的同事,一路道着歉跑到前台。 “我的信件在哪?”科林斯兴奋地问。 菲尔德女士递来一封薄薄的信,上面没有署名也没有地址。 他还不忘打听是谁送来的:“行行好吧,菲尔德女士,告诉我,是谁把它送来了?” “个挺高的年轻人,戴着口罩和帽子,看不清脸……”菲尔德女士回忆着,“哦,他眼睛是绿色的。你什么时候认识这样的朋友了?” 他哪认识这样的人……想来是爆料人不希望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随便找个路人送的。 “刚认识的,救我于水火之中的朋友。”科林斯笑道。 他摸了摸信的封口处,问:“您没打开吧?” 菲尔德女士翻了个白眼:“天呐,你的信有什么好看的?怀疑我吗?” “怎么会。”科林斯当着她的面拆开了信封,取出几张照片。 “……” 他一张张看去,脸上的表情从喜悦转变成错愕,再杂糅上恐惧,最后定格成一个扭曲的、狂喜的笑容。 “主啊……”科林斯喃喃道,“这也太……太……” 他讲不出话。 科林斯很难用自己的毕生所学去形容最后一张照片。他算不上什么昆虫爱好者,也还是读过几本昆虫类的书籍,却从未见过这种模样怪异的虫子。 这是什么怪物?只是盯着就让人呼吸不畅,狭小的眼睛红得渗人,像是有血倒灌进去。看久了更是心生恐惧,仿佛那只眼珠隔着照片记住自己,将会在深夜出现在他身边,夺走他的生命。 作为一名记者,科林斯可以很负责任地说,这张照片和他报道的新闻,将在哥谭掀起不小的浪潮。 缺少的证据?证人?被采访人? 不不不,这都不重要。只要有这张照片在,无论他写什么都会有人看,无论他写多烂都会有讨论度。 帕特里克·怀特?可怜人,他的死亡只能充当一个引子,真正的爆点就是这张照片。 药王秘传?gcpd?fbi? 前者听都没听过,后面一个是出名的无能,另一个天高皇帝远,手再长也管不了哥谭事——怎么编排,怎么阴谋论,都由他说了算。 光是想着科林斯就热血沸腾——他今天就要写完这篇报道,明天就要在报纸头版看到自己的名字!【你现在阅读的是 】 16、风雨欲来 报纸被重重拍在桌上的声音,在bau这间安静的临时办公室响起,显得格外突兀。 大家都向jj看去。 金发女士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难看,她是一路小跑过来的,几缕发丝黏在了脸上。 她顾不上整理自己,抓起那份报纸,指着头版上的标题。 “《哥谭日报》的头版头条。”jj抓着报纸的手因用力骨节泛白,“我们的案件消息被泄漏了。” 加黑加粗的大字一下就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fbi办案不力,药王秘传疑为帕特里克失踪案幕后真凶!】 【生物研究?神秘教派“药王秘传”究竟想在哥谭做什么!】 标题下方配着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上面是一种无法想象现实中会出现的怪物,拍摄人的恐惧透过图片传达给了读者。 旁边还有张照片,拍摄了一篇由歪歪扭扭的字迹誊抄的经书。 “他们哪来的信息?又有内部警察透露?”jj愤怒地发问,将报纸摔在桌上。 吉迪恩拿起报纸。这篇报道带有浓厚的主观理解:“据内部匿名人士透露”、“fbi和gcpd一样无能”、“药王秘传正在哥谭进行秘密人体实验”…… 基本都是推论,没什么证据支撑——民众也不需要这个,那两张照片已经足够吸引人。 jj讥讽地说:“写太好了,就差点名道姓说我们和犯人蛇鼠一窝了。” 办公室内一时间没人说话。 “斯坦·科林斯……我想我们应该去找这个记者,问清爆料人信息。”摩根开口打破僵局。 艾尔眉头紧锁,锐利的目光扫过报纸上的每一个字:“我们昨天才和那个侦探达成协议,今天就爆出这样的新闻,有点太巧了。” “我不觉得这是巧合。”吉迪恩戴上了他的眼镜,仔细观察着那两张照片,“这是挑衅,针对凶手和药王秘传双方的挑衅,有人想逼迫他们现身。我们算是被波及了。” 他看向霍奇:“我们的报告提交了吗?” “昨天就提交了。”霍奇说,“报告中提到,‘不排除有组织或个人借用药王秘传的名义进行犯罪的可能性’。措辞很谨慎,远不如一张恐怖的照片和一篇煽动性极强的新闻有冲击力。” “爆料人不是内部的警察。”瑞德突然开口。 大家看向他。 就算已经共事了不少时间,但被这么多眼睛盯着,瑞德还是有些惶恐。 “爆料人所谓的‘内部信息’和真实信息完全不同,对‘药王秘传’的描述也和我们数据库中的有所出入,更像是一种……混淆视听。” 他的语速飞快,“我想爆料人应该就是星。她是最有理由也最可能去做这件事的人,她要逼迫药王秘传的人现身,主动提供线索——昨天她自己说的。” 艾尔接上他的话:“但民众不知道这个,他们很快就会开始恐慌。” 仿佛是为了证明他们的推论,下一刻,戈登局长脸色铁青地推门进来,手里紧紧攥着手机,额角浮着一层薄汗。 “各位,市长办公室和警局的投诉热线都快被打爆了,市民要求我们给出关于‘药王秘传’和那张怪物照片的合理解释。” jj的手机几乎是在戈登话音落下的同时响了下来,她看了眼来电显示,对众人歉意地点了下头,走出办公室接电话。 通话时间不长,她很快就回到了办公室,但脸色是肉眼可见地变得更差了。 迎上众人询问的目光,jj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总部那边给出的指示。鉴于案件特殊性,已经派了一位特别顾问从纽约过来,协助并指导我们调查。” “据说这位顾问很了解药王秘传,算算时间差不多就快到了。” 艾尔挑起眉:“这个节骨眼上派顾问?” 吉迪恩缓缓吐出一口气,镜片下目光深邃:“看来她的行动是有效的,药王秘传比我们想的还在乎名声,他们已经坐不住了。” “这位顾问……极有可能背靠药王秘传,或者说他就是药王秘传的人。” 戈登叹了口气。 这几尊大佛还没送走,马上又有新的要来。小小一个gcpd何德何能装得下这么多人物——他只盼这个案子能早点结束,别再有什么人进来插一腿了。 他带着马上又有新领导要来的消息回到办公室,果不其然,别的警察也都是一片哀嚎。 迪克藏在办公桌下的手捏紧了手机。 “短短几天到底要来多少人……啊,没有针对你的意思,格雷森警官。”凡妮莎的抱怨不小心误伤了迪克,她赶忙道歉。 “我们很欢迎你来哥谭警察局帮忙,如果什么时候想从布鲁德海文警局辞职来我们这,大家会放礼炮欢迎你的。”凡妮莎的搭档对他竖起大拇指。 “谢谢你的好意,雷米尔。”迪克微笑着拒绝他,“我想自己一时半会儿不会从布鲁德海文警局离职。” 他的手机震动起来,迪克对他们露出抱歉的神情:“我弟弟有事找我……” “去吧去吧,兄弟多的家庭就是有这种幸福的烦恼啊。”雷米尔·霍华德打趣道。 凡妮莎罕见地没接话。 迪克走出办公室才松了口气。 并没有人给他打电话,而是他定了闹钟。 他在看到‘药王秘传’时,立刻就联想到了那只消失的浣熊,以及和灰发少女碰面后就失联的杰森。 “杰森……”迪克在通讯录里找到这个弟弟的名字,指尖悬在上方。他没抱什么希望,杰森主动屏蔽了蝙蝠侠的加密频道,大概率是不想和他们联络并同步信息。 带着疑点重重的嫌疑人玩消失吗…… 他最后还是拨通了电话。 出乎意料的是,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接通。 “喂?”杰森的声音带着一贯的不耐烦——迪克熟悉他,因此也知道这不是针对自己。 一阵塑料袋的声音响起,杰森像是把手机拿远了,声音忽大忽小。 “别钻垃圾桶了!里面有什么宝藏吗你非要往里边钻!” “我不会松手的——一松手只能在垃圾桶里找到你了,不嫌脏吗!” 破案了,看来他俩相处还挺好的,杰森也算是提前带上孩子了。 “你看今天的《哥谭日报》了吗?”听到弟弟的声音还是一样有活力,迪克心情也好了些,他的语气里没有责备,只是单纯在询问,“那个提供内部信息的人,是不是你们?” “《哥谭日报》……?”电话那头沉默两秒,杰森才漫不经心地回答,“哦,那个啊。我们自己爆的料,有什么好看的?” 他听上去像是把这茬忘了一样。 “哇——那我想有些消息你该知道,fbi那边派了个特殊顾问过来。”迪克走到窗边,压低声音,“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把水搅浑后引出谁吗?” “您好先生,我想问一下,这个顾问什么时候去gcpd。” 杰森还没回答,就有一道冷淡的女声传了过来。 “你是‘银河球棒侠’吗?”迪克问。 他听到杰森很明显的笑声,而‘银河球棒侠’的声音非常冷静:“是的我是。虽然被开盒了,但我代号确实是这个。” “顺带一提旁边这位是——” “等等!星!” “——垃圾桶之王塔塔洛夫的使者,赤色的桶。” 杰森已经来不及阻止她了。 看来星就是这孩子的名字。 迪克边想边“哇”了一声:“很可爱的代号,我已经录音了。” 他继续回答银河球棒侠的问题:“那位顾问马上就会来——我可以打听下,他是你们的目标对象吗?” “算是吧。”星轻飘飘地丢了个地雷,“他是药王秘传的人。” 杰森夺回自己的手机:“我没有和你们共享信息的义务。但有一点我要提醒你们——所有人,小心地下的动静。” “什么意思?什么动静?杰森?说清楚点——”迪克正准备追问,就被单方面挂断了电话。 杰森含糊的警告指向性很强——哥谭地下到底有什么?布鲁斯那晚夜巡误入的区域没有标注在哥谭的地图上,像这样的地方还有多少个? “迪克!顾问到了,我们要去开会!” 其他警官的呼唤让他不得不停止思考,转而向会议室走去。 “顾问是个怎样的人?”他追上雷米尔问。 雷米尔张望了一下,小声回答他:“金色头发的中年男,看上去很不好相处……他说自己只提供名单,剩下的活还是要bau的人干。” 迪克继续问:“什么名单?” “案件相关人士中的丰饶信徒的名单。”凡妮莎凑过来说,“然后让bau从中去找符合侧写的人。” 他们推开门走进会议室,就听到艾尔的声音响起:“目前为止还没有看到符合侧写的人……但哥谭的丰饶信徒比我想得还多。” 金色头发的顾问一个眼神都没分给进来的人,他专注地盯着手中的名单,语气刻薄:“信仰这种东西没必要掏出来给别人看,逢人就介绍自己的信仰和暴露狂没有区别。” 他勾勒出最后一个名字,递给摩根。 “安娜·怀特……?”摩根心脏一沉,难以置信地念出这个名字。 “她怎么会是药王秘传的人?”雷米尔出声道,“她看上去对丈夫的死非常悲伤……” 顾问微微颔首:“正因如此,她和丈夫帕特里克的死脱不开关系。” “这件事不符合药王秘传的行事作风,那只虫子是另一种宗教信仰的产物——你们要找的人得同时有两种信仰。” “创伤后人格障碍。”瑞德下意识地说,“根据雪莉·法尔塞蒂关于ptsd的研究,ptsd患者信仰变化的可能性是普通人的四倍。” 有别的警察反驳:“但安娜受到的是丈夫去世的打击……” “家暴。”艾尔神色凝重,“帕特里克的性格大变也会导致创伤。” 霍奇从文件中翻出安娜的个人资料,指出其中一点:“她年轻时身体受过伤,因此难以生育……有可能从那时就已经出现其他信仰。” 吉迪恩发话:“问加西亚要一份更详细的安娜·怀特的资料,我们要再找安娜谈一次话。” 迪克给杰森发去关于安娜的消息。 这会儿杰森回得很快。 【jason】:安娜·怀特? 【jason】:该死,星一个人去找她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17、Blackbirds 杰森挂断电话,被他拎着后衣领的星没再挣扎,而是乖乖地提问:“你家里人?” “算是吧。”他含糊过去,不太想在星面前过多提及家人,他只能确定星的心肠不坏,但她的危险性还有待评估。 “真好啊……”星有点焉巴了,“如果列车组的大家在……” 后一句很小声,杰森没听清她在讲什么,他问:“你说什么?” “我说你在外面当义警,你家里人不知道吧?”星也糊弄过去,先一步发起谴责,“太差劲了,我要把你单方面踢出队伍——这么危险的事可不适合有家人的人去干。” 她用玩笑的方式说出真心话。 “散不散伙你说了不算。”杰森打断她,“比起胡思乱想,你更该考虑的是接下来怎么办——如你预测的那般,药王秘传的人已经来了。” 星很快就给出答案:“我想再去见一下死者的妻子……gcpd那边的消息你来打听,可以吗?” “一个问题换一次单独行动。”杰森说。 “可以。”星没多想就答应了。 “在gcpd时,地面为什么会裂开,是你在操控它?我们为什么会下落到距gcpd相当远的地方?” 总算问出来了。 星松了口气:“这是三个问题,但我心善,所以都告诉你——第一个和第三个我也不知道,无法回答。第二个问题,不是我在操控地面。” 她很坦诚,杰森看得出她没有撒谎的意思。 “那分开行动好了。” 他轻易就同意了星的要求,搞得星有点不适——怎么说,不应该再讨价还价一下吗? 【毕竟在你衣领里塞了小东西。】系统总是这么神出鬼没,【窃听定位之类的吧,要帮你屏蔽吗?】 【不用了。】想到系统那个抠抠搜搜的样子,星还是放弃了,【万一你要加钱呢?】 系统:【……】 星:【?你不说话真的好让我寒心。】 系统:【我一直都不会说话,我只是以“念头”的方式出现在你脑子里——如果我想,我能知道所有你在思考的东西。】 【有点恶心了。】星恶寒了一下。【好像那刻夏和瑟希斯,瑟希斯还没你这么冒犯呢。】 系统这下真没反应了。 星查了下附近的地图,离怀特家算不上远,她对自己的认路能力很有信心——毕竟匹诺康尼那颠来倒去的路她都能走。 事实也确实如此。 超高的行动力加上相当优秀的方向感,这些构成了伟大的开拓者星。 在杰森收到迪克发来的短信时,她已经叩响了怀特家的大门。 哥谭的好天气向来是昙花一现,昨天的星还在嫌弃太阳毒辣,今天就被沉闷的空气压得呼吸不过来。 怀特家住得比较偏,周围很安静,敲门声就像投进湖中的石子,惊走了路边电线杆上的鸟。 门“咔哒”一声打开,安娜·怀特出现在星眼前。 星很难相信站在她前面的是刚失去丈夫的安娜·怀特。 昨天上的她完全被悲伤压垮了,整个人憔悴得不行,作为浣熊的她很担心这个女人会不会自此一蹶不振。 可今天的安娜与昨天截然不同——她穿着一条洗得发白的碎花裙,头发被精心编成垂在一侧的麻花辫,脸上擦了粉底,却掩不住粉红的双颊。 唯一和昨天相似的,只有眼下那遮瑕都遮不掉的青黑。 星应该为她的振作欣喜,可她只觉得诡异。 家人去世的第二天,怎么想都不该是这个状态吧? “您好?”安娜有些警惕地看着她,“您是……” 星迅速从自己的世界脱离,对她露出一个笑容:“您好,我是昨天那只浣熊的主人,我知道了发生在您身上的事,请您节哀……” “是这样啊……” 安娜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飘忽,她的目光扫过星空荡荡的身侧,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随即又迅速聚焦在星身上。 “谢谢您的小浣熊,它帮警察找到了线索。”她腼腆地笑起来,一拍脑袋,拉着星往家里请,“看我这脑袋,怎么能让客人站在玄关呢?快进来坐坐吧。” 安娜的手指圈住星的手腕,冰凉的触感让星微微瑟缩了一下。 这是正常人会有的体温吗? “您一个人来的吗?”安娜把她安置在客厅的沙发上,有些局促地搓着手,“那只小浣熊……” “啊哈哈……我朋友在照顾它。”星选择无中生友混过去。 安娜有些遗憾,转身向厨房走去,“家里没什么好招待您的……茶可以吗?” 星微笑道:“当然可以,安娜女士。” 中年女人的脚步顿住,她侧头去看星,语气里是说不清的怀念。 “哎呀……你是这么多年第一个不喊我‘怀特太太’的。” 星怔住。 “哈哈,我只是随口一提。”安娜走进厨房,从橱柜里拿出一个印有星星的崭新陶瓷杯,“这个可以吗?没人用过。” 星称赞道:“好可爱的杯子……当然可以。” 她一寸寸看过这个不大的空间。大概是昨天警察们离开后,安娜将这重新打扫了一遍,客厅整洁又温馨,和普通家庭没什么两样—— 暖黄色的灯光,微微摇晃的婴儿床上还搭着几件孩子的衣服,餐桌上的东西都分类摆好,特意给婴儿用品留出了位置。 只是…… 她的目光停在茶几一角。 那里放着一摞厚厚的书,最顶上那本是育儿类书籍,看样子已经被翻了很多遍,书脚都翘起来了。 她打开书,随手一翻,一张纸滑了出来。 “哥谭医院妇产科” 纸张已经泛黄褪色,几个字大得叫人难以忽视。 星把它捡起来,正准备塞回去,良好的动态视力让她看清了纸上的字眼。 腹部中弹子宫受损,几乎没有怀孕的可能…… 那家里这些婴儿用品…… 星捏着纸质报告的手逐渐用力,一个可怕的猜想在她脑内逐渐形成—— “啊!” 厨房里的安娜发出一声惊呼,星迅速把报告塞回去,转头向她看去。 “您没事吧?”星担忧地问。 安娜回以微笑:“没事没事,不小心被水烫了下。” 她端着两杯茶走过来,一杯放在星面前,一杯用毛巾垫着,捧在手里。 白烟从茶杯口缓缓升起,屋内开了空调,算不上多热,星却觉得自己成了蒸锅里的馒头。 “您还好吗?我看到了今天的报纸,那个怪物好吓人……”灰发少女蹙着眉头,握住了年长女性的手,将身体向她的方向倾去。 安娜僵了下,脸上挂起一个用力过猛的笑容。 “我当然没事。”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我没看报纸,什么怪物?” “就是那个像虫子一样的,眼睛很红,还有特别长的角——看着可丑、可吓人了。我搞不懂药王秘传是什么组织,但研究这种东西的,一定不是什么正规的好组织。” 星观察着她的神色,嘴上还是没有停下来。 “说起来,我听警局的朋友说,帕特里克先生的肚子一直在膨胀来着,好像被法医解剖出了什么死物出来,具体什么不能跟我讲……” “解剖——”安娜的脸都白了,她反抓住星的手,对杯子掉在地上发出的清脆声响置若罔闻。 她急切地询问:“怎么样了!” 星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试着让她放松些:“请安心,帕特里克先生遗体还是完好无损的。” “我问的不是他!”安娜的声音尖利起来,差点就要破音了,“谁在乎他!谁在乎那个又老又蠢又坏的混账!” 她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星的肉里,脸上已经没了一开始的温和,眼中只剩下怨毒。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她的声音在安静的屋子里格外刺耳,“我的孩子怎么样了!” “什么孩子?”星冷漠地盯着面前的女人。 “我只见到了丑陋的虫子从人类的腹部钻出——留下一具被啃噬干净的残骸。” 安娜的眼睛闪烁着愤怒的光芒,泪珠从眼眶里滚落到星手背上,给她一种手背要被烫穿的错觉。 开拓者毕竟是开拓者。星会为泪水动容,却不会后退。 “你觉得它是你的孩子吗?”她用轻柔的声音描绘着,“让我猜猜,那人一定是这么告诉你的——即便你无法生育,你的孩子也能从丈夫的腹中诞生。” “好可惜。好可惜。” 星揭开残酷的真相。 “我从未见过共生体诞下孩子,从他们腹中只会钻出另一个自己。人类的身体死去,意识转移到虫群身上——这也算是永生的一种了。” “不可能——她告诉我——”安娜的声音戛然而止。 星:“她?” 安娜扭曲的脸上瞬间平静下来。 她说:“你在套我的话,你是个坏孩子。” “你不是我的监护人,我的好坏不需要你评价。”星耸肩,“常规意义上的坏事我干过不少,但没人会因此说我是个坏人。” 星紧紧盯着安娜的眼睛:“我想知道‘她’是谁。”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安娜反问,“她给了我希望,我不会背叛她。” “所以你就背叛了自己的丈夫。” “他不是我的丈夫!” 安娜歇斯底里地叫起来,她的指甲在星手上抓出白色的痕迹,短短几秒就变得通红肿胀,渗出丝丝的血来。 星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牢牢抓住安娜的手。 “怀特夫人,你杀死了你的丈夫,你把你的丈夫打成结丢进那间屋子。” “不要用这个称呼!” 安娜尖叫着,张口去咬星的手臂,自己的手伸向茶几上那杯滚烫的茶—— 她要把茶泼在这个可恨的孩子脸上,让这张喋喋不休的嘴不能再花言巧语,让她的喉咙只能溢出美妙的哀嚎!【你现在阅读的是 】 18、这里站不下那么多人 安娜指尖残留的液体在灯光下反着光。在她触及茶杯的前一刻,星迅速抽回自己的手,抓住胸前的怀表。 金属外壳沾染上着她的体温,摸上去微微发热;老旧的怀表被保养地很好,指腹轻轻一摁,表壳就顺利地弹开,露出里面的表盘。 钟表小子的卡通形象出现在星眼前。 这位老朋友双手叉腰,表盘样式的脑袋上泛着愤怒的红晕,头上冒出的蒸汽将它的帽子弹了起来。 安娜的手已经覆在杯壁上,她似乎失去了知觉,感受不到烫度——抢在她把水泼到自己身上前,星将细细的指针向左拨动,疾速划过半个表盘,换出撇着嘴掉眼泪的钟表小子。 安娜的身体僵住,方才癫狂的神情从她脸上褪去,悲伤冲破了她心中的堤坝,将她卷入在痛苦的漩涡。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豆大的泪水涌出她的眼睛,冲花了脸上精心描绘的妆容,只留下几道蜿蜒而下的痕迹。 支撑着她的力气像是一瞬间被抽干了。安娜的手胡乱挥舞着,无意间将杯子扫落在地。 随着刺耳的碎裂声,滚烫的茶水和杯子的碎片四处飞溅,波及到二人裸露的小腿,周围的皮肤立刻呈现出刺目的红。 星能感受到清晰的痛感,可安娜像块无知无觉的木头,对此毫无反应。 她瞳孔涣散,一面道着歉,一面松开星的手,俯身去地上捡那些边缘锋利的碎片。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摔坏你的杯子的……”她喃喃着,“妈妈不是故意的……” 星不认为安娜的道歉对象是自己,她应该是在向那个假想中的孩子道歉。 安娜的精神已经错乱了,如果不打破她的幻想和美梦,她就一直处于“满足”之中。 如果星想要从她那获取信息,就必须让她从“满足”的情感中脱离——方法有很多种,但激怒她是最快捷的。 星已经达成了目的,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伤害自己。 “别碰。”她伸出左手去拦安娜,可一股微妙的恶意让她的动作顿住,身体下意识后仰。 一道锐利的风从她脖前划过,几根灰色的发丝落在星的衣服上,如果她刚刚没躲开,那被划破的就是她的喉咙了。 星的右手迅速擒住安娜的手臂,女人紧紧攥着杯子的碎片,鲜血从指缝渗出,滴落在一片狼籍的地面上。 她看上去很悲伤,眼睛上蒙着一层水光,眼底却始终燃烧着一簇疯狂的火焰。 “别吧……” 星面前还是眼泪飙出去的钟表小子。 这不对吧?意志这么坚定吗? “你看到了我的孩子,你还站在这里……”她用嘶哑的声音低吼,“你杀死了我的孩子!” 她挣扎扭动手臂,将手中的碎片胡乱向星身上扎去,但星的力气比她大很多,她挣脱不了星的桎梏,那只握着碎片的手被控制在半空,无法前进分毫。 星叹气:“那很抱歉了,让虫子活下来这种事,我做不到。” 她抓住指针,凭感觉向右拨了45°。 钟表小子哭丧的脸被无形的手抚平,情绪都被收了回去。它闭上眼睛,嘴巴微张,一副熟睡的模样。 安娜挣扎和反抗的动作都被按下暂停键。她的眼神空洞,像一具被抽掉灵魂的空壳,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那摞书。 还是镇静好用…… 连续调两次情绪,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看来就算安娜是凶手,也不会被送进监狱了,精神病院才会是她的归宿。 但愿她没有因为过大的情绪波动疯掉。 星把声音放得很轻,试探性地问:“安娜女士,你知道自己身上正在发生什么吗?” “我知道。”她看上去苍老了很多,但人也比刚才正常了不少,沟通起来不是很麻烦,“她为我做了很多,她是没有恶意的,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星清晰地指出问题:“你不知道。你知道帕特里克腹中的存在是一只虫子,你接纳它成为自己的孩子——但它根本不是,它不会诞生自我的意识和智慧,它只是承载了帕特里克退化的灵魂。” 她紧盯着安娜的眼睛,质问道:“你要接纳它吗?你要原谅他吗?” “你要为了他搭上自己剩下的人生吗?” 安娜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出一个弧度,发出梦呓般的声音:“我没得选。” 她的声音听上去很绝望。 “什么?”星和她靠得更近些,“你是什么意——” “我来说个你不知道的消息吧。”安娜噙着一抹嘲弄的笑,打断她的话,“你什么都查不到。我和她都只是一颗棋子,是蚯蚓丢下的尾巴,我们——” 星看到熟悉的裂缝出现在房间的中央。 她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顾不上多说什么,只是猛然起身,一脚蹬开面前的茶几,扯着安娜向门口跑去。 “先别管那些了!”她将空着的左手插进口袋,摸出阿阮袋,用嘴咬着一边的绳子,单手撑开袋口,在虚空中一抓—— 她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从小小的青色袋子里拔出一根泛着冷光的球棒。 球棒擦过她的鼻尖,在空中挥出一个大圆,带着呼啸声甩到身后,再被她重重砸在门上。 门震了下,星借着前冲的势头,侧过身,用全身力气撞上门板,连人带板跌跌撞撞地摔出了门外。 然而,就在星的脸快要和大地亲密接触时,她眼角的余光瞥见地板的裂缝不断扩大,已经扩张到了安娜脚下——女人一脚踩空,拽着星向后倒。 绝对不行! 裂缝每次都在关键节点出现,这意味着安娜家被装了监控或窃听装置,幕后黑手一定觉得安娜要告诉她什么重要信息,因此忍不住出了手。 星咬牙,快速站起。安娜体型跟她差不多,体重要比她重不少,刚刚那一下差点把她拽回屋内。 她肩膀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似乎是拉扯到了神经,右臂一时间麻得几乎失去知觉。 绝!对!不!行! 裂口被限制在房子内,家具早就掉光了,只剩悬在边缘、被星拉着的安娜。 星把球棒丢在脚边,用空出来的手把着门框,对安娜喊:“掐、咬、拧我的手都可以!让它恢复点知觉!” “别管我了。”安娜身上透出一种非人的冷漠,“我们只是棋子,不重要。那人的野心比你想得更大,我不知道ta的性别,但ta想要让我们的神重现于世——” “他宝贝的有小可爱啊!” 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的星大骂出声,“讲点我完全不知道的好吗?” 这大地兽都能猜得到! 谁闲得没事研究这些虫子,总不能是因为热爱吧?肯定是信徒脑子抽了,想复活那个名字很长的繁育星神搞事啊! “这点消息又没有你的命贵!” 安娜怔住。 这孩子刘海乱糟糟的,灰色的发丝戳进了眼睛,但她完全顾不上眼中的异物。昏暗的天空下,这孩子的眼睛比太阳还明亮,金色的瞳孔中全是固执。 她的表情很复杂,愤怒和焦急在她脸上交织,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右手因过度用力不断颤抖着。 “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地救我? 安娜情不自禁地问出口。 “姐姐,问这种白痴问题有什么意义?”星大为震撼,“你是人啊!救人还要什么别的理由吗?” “可是我杀死了怀特,是我把他当作虫子的温床……”安娜磕磕绊绊地坦白。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此刻讲这些,只是像倒豆子一样,把出现在脑子里的东西都一股脑说出来。 “这种话等我们到了警察局再说。去和警察、律师、检察官说这些。”星的话是从嗓子眼里强行挤出来的,“我只是一个无名客,你的对错不该由我来审判——” 她的右臂正在慢慢恢复知觉。 星凭借强大的平衡力,扭动身体,强行把安娜甩了出来,自己却因为惯性向裂缝倒去。 行呗,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吞了,摔不死就行。 星乐观地想。 万一这次的下坠点刚好是不明嫌犯身边呢?这下就直接从道中进结局了。 “等一下!” 这下轮到安娜抓住她了。 “你不要放弃自己!”她的话听上去语无伦次,“我还有点信息可以告诉你,想想你的宠物,抓紧我,拜托了!” 其实宠物就是我自己。 “我掉下去也摔不死……”星弱弱地辩解,却被女人的眼泪砸沉默了。 安娜的力气算不上大,抓住一个和自己体型相当的人对她来说很困难,自己也差点被拖下去。她手上的伤口还没愈合,不断下淌着的血和泪珠一起砸在星的脸上。 她哽咽着说:“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stelle。” 优雅的女声在安娜身后响起。 “无名客、开拓者、大陆酒店的会员、银河球棒侠、你的救命恩人……怎么喊她都可以。” 星还能分出精力开玩笑:“抱歉,安娜女士可能拉不住那么多人。” “我已经按照你的指示来找人了。差不多可以把我捞起来了吧,大陆酒店的前台女士?”【你现在阅读的是 】 19、饥饿的房间 bau的行动很快,发现安娜身上的问题后,五人迅速坐上了前往怀特家的车。 加西亚的效率向来值得信赖,他们前脚刚离开gcpd,她就发来了安娜的所有资料。 安娜人生的前25年过着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生活,她按部就班地学习、毕业、工作,像这世上的每个普通人一样。 一切的转折发生在她26岁生日那天,安娜只是和父母一起去餐厅庆祝生日,却碰上三个抢劫犯。抢劫犯们是新手,警察一到就乱了阵脚,内部产生矛盾后开始互相射击,gcpd的警察只抓住了其中的两个,还有一个逃走后至今下落不明。 安娜的父母死于乱弹下,安娜侥幸保住了性命,但子宫被子弹穿透,一辈子都很难再生育。这两个消息对安娜来说无疑是晴空霹雳,后来的她经常去福利院和养老院当义工,照顾那些可怜的孩子和老人。 “你们猜那个逃走的抢劫犯是谁。”加西亚的声音里是掩不住的震撼。 车里的几人对视一眼,心里有数了。 “帕特里克·怀特。”摩根问,“他改名了?” “猜对了但没有奖励。”远在匡提科的加西亚敲了下键盘,两张男人的照片同时出现在屏幕上。 一张是帕特里克驾驶证上的证件照,看上去就是个憨厚老实的普通人;另一张是素描,画的是当年侧写出的抢劫犯形象,和帕特里克非常相似。 “很难想象,凶手居然在警方眼皮子底下安然度过十多年。”加西亚说。 他们打电话开的是免提,充当司机的雷米尔觉得坐如针毡,只能弱弱地辩解:“当年的gcpd没有戈登局长,真的非常腐朽,现在……” 他编不下去了。 这么久过去,现在靠谱的领导还是只有戈登一个,讲出去他自己都觉得丢脸。 “我们能感受到戈登局长的努力。”艾尔出言安慰这个年轻人,“改变哥谭不是件简单的事。” “安娜在筹划一场复仇。”吉迪恩的镜片开始反光,“她找到了帕特里克,和他结婚。” 瑞德推测道:“看来最先加入药王秘传的是安娜,她在这件事上撒了谎……” “不对。”霍奇摇头,“她没撒谎。在我们提到药王秘传的时候她一直保持沉默,当时我们都以为她是受到了太大的刺激,才讲不出话。” “这不代表安娜就是杀害帕特里克的真凶,我们还没来得及尸检,尸体就不翼而飞。”艾尔的语速很快,“但可以确定她和这件事脱不开联系。” 雷米尔的车技很好,但在他们赶到怀特家,握着枪下车时,看到的已经是一片狼藉—— 门被从内往外地撞坏了,房子里空荡荡的,沙发、茶几、柜子、餐桌……一切可能出现在地板上的家具都不见了,地板上一尘不染,屋内仅有挂在墙壁上的东西被保存下来了。 和gcpd停尸房的情况很像。 摩根握着枪的手紧了紧,和霍奇一间间地打开房门搜查。 每个房间都是这样,安娜人也不见了。 吉迪恩翻动这墙上的物品,试着从里面找出点线索,艾尔和瑞德则在屋外找线索。 瑞德拨弄着草丛,竟真的翻出一张白色的卡片。 卡片印着大陆酒店的标识,下面被撕掉一块,边缘沾着暗红的血迹。光滑的表面不适合用来写字,手碰到就会擦花,卡片上的留言字迹潦草,线条抖得厉害。 几人聚过来,凑在一起看这张留言。 【安娜承认她害了帕特里克。人我先带走了,问完话再还给你们。 ——星】 摩根叹气:“看来我们晚来了一步。” “我们不用干等着。”吉迪恩用手指摸了摸卡片上的字,“液体还没干,说明他们离开的时间不会很长,我们有机会找上她问个清楚。” 时间倒流回十分钟前。 “看来你精神很不错——你什么时候收到的指示,我这个搭档居然不知道?” 星话音刚落,一道带着讽刺的男声传进她耳中,熟悉的红桶出现在她眼前。 “嗨,塔塔洛夫大人的使者。”星气定神闲地和红头罩打招呼,“要我说,咱俩还不如散伙呢,两个人的舞太难跳了。” 红头罩和前台女士一人抓住她的一只手,把她拖了上来。 星刚出来,屋内的地板迅速合上又张开,连着张合几次,硬是叫他们几个看出气急败坏的意思来。 “这到底是什么鬼?”星问前台女士。 “我不知道。”她摊手,“这是你该查明白的事情,开拓者女士。” “有人要见你和怀特女士。”她看向马路上停着的黑色汽车,“我奉命把你们带过去。来的路上刚好碰到了红头罩先生,他很不绅士地选择了蹭车。” “请吧二位,酒店有人会帮你们包扎伤口。” “稍等,有纸笔吗?”星问。 “房子里有,但是……” 安娜话没说完,在场的人也都能看出来,这房子现在是进不去了。 “上车吧。”前台女士叹气,“我车里有水笔,纸的话……名片也能用。” 星避开安娜手掌上的伤口,抓住她的手腕,把她安置在副驾。 前台女士在中央扶手箱里翻了下,找出水笔和一张名片,递给星。 星接过名片,对着念出声:“奥莉薇娅·迪亚兹……” 她撕下印着名字的那半边,还给前台女士。她的右手还没缓过来,拿不稳笔,写出来的字只能勉强看懂,毫无美观性。 星将写完的纸片随手往草丛里丢去。 “你写了什么?”奥莉薇娅问。 “给bau交代下安娜的去向……毕竟我还要去gcpd见药王秘传的人呢。”星像是突然想起,问,“你们要把安娜女士扣下吗?我也要把她带去gcpd。” 奥莉薇娅摇了摇头:“我们有职业操守,不会对普通人下手,请你来找她也只是想问几个问题。” 她打量着两个狼狈的女性,斟酌着说:“也没想到你们能打成一片。” 红头罩差点笑出声。 字面意义上的打成一片,奥莉薇娅还是太懂语言的艺术性了。 星闭上嘴,钻进后座。红头罩也抢在奥莉薇娅前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同样坐了进去。 奥莉薇娅:“……” 她怒极反笑:“你们把我当司机用?” 星:“我没有驾照。” 杰森更是理直气壮:“路上要是被警察拦下检查,我也拿不出证件。” 安娜小声说:“虽然手受伤了,但我能开……” “我开,我开。”奥莉薇娅深呼吸,打开驾驶座的车门,“星女士,作为侦探请你尽快考个驾照。” 她把“侦探”这两个字咬得很重。 星看向窗外的街景,装作没听见,开始转移话题:“我还不知道是谁要见我们呢。” “不能被你们当司机用的人。”奥莉薇娅刺了她一句,显然还没放下这茬,“先让安娜女士讲讲她知道的消息,让我听听有没有不能让那位知道的。” “那可太好了,我想知道那莫名其妙裂开的地板是怎么回事。”红头罩问出了星想问的。 安娜现在的精神稳定了不少,星能透过后视镜观察她的神色。 没有抗拒,微微皱眉,眼睛往左上角看。 是努力回想的表情。 安娜:“我不清楚这个,也记不太清。好像有人喊它‘饥饿的房间’……” “‘它’是指你们住的房子?”星追问。 “不是。”安娜说,“它是一个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但带我接触这些的人说,它是可控的一种生物。” 奥莉薇娅的车停在马路口,老老实实地等红绿灯。她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扶手箱。 “我听过类似的东西。”她说,“传说它是一种概念生物,因为饥饿所以不断撕裂空间,吞噬它可以吞下的一切,直到吃饱……” “我被吞下过两次。”星说,“按照你的说法,我现在应该是在它的胃里才对,可两次我都是下坠到了别的地方。” 红灯切换成绿灯,奥莉薇娅发动汽车,继续说:“还有一种传闻,只要把这东西的胃藏起来,它就只能做到概念上的撕裂,永远不会吃饱。” “我从没在哥谭听说过这个。”红头罩问,“你是在哪听说的?” “阿卡姆。作为小镇的那个阿卡姆。”奥莉薇娅目视前方,“我不保证这个消息的真实性,毕竟只是传说。” 汽车一个拐弯,安娜忽然捂住嘴,身体弓起,发出剧烈的咳嗽,开始不断干呕。 奥莉薇娅腾出一只手去拍她的后背:“我开车技术没问题吧,你晕车吗?” “我……呕……我不晕车啊。”安娜看上去比谁都惊讶。 通过车内的镜子,后座的两人可以看到安娜的喉咙处反复突起,她的脸因呼吸不畅而涨得通红。 星顾不上什么交通规则,扒着椅背去摸安娜的喉咙,奥莉薇娅则立马打转向灯靠边停车。 车一停,安娜向前一扑,一大团粘稠的、如活物般蠕动的黑色液体,扒开她的嘴巴挤了出来。 液体以极其不合理的方式从她嘴里爬出,避开人的驱干,落在车内的地毯上,却没有渗进去,只是静静地趴着。 星在看到这东西的那一刻,就认出它是帕特里克尸体中的东西——为什么安娜也有? 她来不及细想,尖锐的疼痛从眼球开始扩散,迅速侵蚀了她的大脑。 浑身都在疼。 入目的是一片猩红。 星透过那片红色看到丹恒的嘴一张一闭,神色焦急得不像平日里的他。丹恒似乎在说些什么,但她什么都听不见,想张口安慰他,却提不上力气。 她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身体里的血液在停止流动,心脏的跳动越来越慢。她的生命在流逝,视线越来越模糊,痛感渐渐远去,地面上冰冷的凉意透过衣物传到她身上,抓着她的灵魂向下走。 我是在翁法罗斯吗? 我有死亡那一刻的记忆吗? 我—— 温热的手紧紧捂住星的眼睛,奥莉薇娅和杰森的声音在她耳畔交织,她听不真切,但勉强能推断出这两人的意思。 “我清醒了!快住手!别扣我眼珠子了!”她用力拍了拍捂住自己眼睛的手臂,“再扣就要掉下来了——” 星掰开眼前的手,发现自己和安娜分别被杰森和奥莉薇娅控制住了。她还不算惨,杰森只是捂住了她的眼睛;安娜被奥莉薇娅锁住喉咙,另一只手牢牢摁着她的眼睛。 奥莉薇娅身上的西装被脱了下来,盖住地上的那一滩黑色液体。 “现在你知道真正致幻的是什么了吧?”前台女士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这完全是精神污染源——” 砰! 她话音未落,枪声毫无征兆地响起,子弹穿过副驾驶的车窗,打穿了另一面玻璃。【你现在阅读的是 】 20、贵客 “趴下!” 奥莉薇娅厉声喝道。 不用她提醒,后座的两人就条件反射地低下头,干愣着的安娜也被她按了下去。 紧接着是一连串的枪声,集中在副驾驶那侧。在火力的围攻下,前面的车窗玻璃碎得一干二净,尽数落在安娜和奥莉薇娅身上。 对方目标很明确,直奔安娜而来。 后座相对安全,星缩在椅背后面,透过后视镜去看袭击他们的存在。 那是辆被遮住牌照的车,驾驶位上的人穿着一身黑,蒙住了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人单手握住方向盘,另一只手拿着枪。 星总觉得自己在哪见过那双眼睛。 奥莉薇娅半弯着腰,也不看路,直接踩下油门。大陆酒店的车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将袭击他们的车甩在身后。 她稍稍起身,抓着方向盘的手猛地向左打,同时收回按着安娜脑袋的手,拔出后腰的枪,对着紧跟在他们后面的车一阵射击。 杰森也拿出身上的枪,通过后车窗瞄准那辆车的驾驶员,连开数枪,只在挡风玻璃上留下几个白点。 他忍不住吐槽大陆酒店的配置:“经理居然不给你配防弹车窗?” “这是我的私人车!”奥莉薇娅烦躁地说,“刚提没几天就碰上这破事,韦恩公司的保险最好能给我全报了。” 杰森幸灾乐祸地笑出声:“那必定是能报的。” “啊!” 惯性把安娜甩到车门上,她的脑袋狠狠撞上门边的抽屉。她像是被摁下按钮就会唱歌的木偶,这一撞让她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她不断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口中发出的声音因恐惧变调:“对不起!我什么都没说,我没有背叛主教,不要来惩罚我!对不起!对不起!” 星的头一样磕到了车门,她揉揉脑袋,本身就一片浆糊的脑袋被安娜的尖叫声一搅,现在已经变成一碗可以端上飞翔时针号餐桌的罗宋汤了。 她想安抚安娜,但对方抱着脑袋,拼命抓挠着自己的脸和脖子,精神已经彻底崩溃,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情绪,听不进任何外界的声音。 “你们谁能让她闭嘴?”杰森扯着嗓子问。后面那辆车的驾驶人车技非同一般,他打出的子弹大多都落了空,就算能穿过车窗,也都被躲了过去。 星将怀表对准安娜,她还没拨动指针,眼前的钟表小子就开始不停切换,速度越来越快,闪得她看不清眼前的情景。 她不得不关上怀表,大声回答:“钟表把戏没用!” 回应她的是沉闷的碰撞声。 奥莉薇娅直接用枪柄打晕了安娜,他们耳边都清净了不少,只剩下喘气声和子弹打在金属车身上劈里啪啦的声音。 疑问同时从星的前方和旁边传来。 “什么是钟表把戏?” “呃。”星一哽,“一种调节情绪的小魔术。” 前面的奥莉薇娅勉强接受了这个回答,她打开副驾的抽屉,拿出一把枪,强行塞进星手里。 星大惊失色。 遵纪守法的老实孩子失声惊叫:“我没用过这个!” 杰森的声音听上去比她更惊讶:“你居然没用过?” 星从那个红色的脑袋上看出了质疑,捧着枪发出愤怒的谴责:“在你眼里我究竟是什么人啊!” 杰森:“嫌疑人。” 奥莉薇娅:“不法分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两个是警察呢!蒙面人和杀手没资格这么说我!” 星摸索着枪的用法,拼命回忆自己打《哈努兄弟历险记》时的手感。 打游戏的手感也是手感,应该都大差不差……吧? 人的手和哈努兄弟的手不一样,枪的样子也不一样,但只要把一切简化成游戏就简单了很多—— 瞄准,扣下板机。打不打得中不重要,起到一个气势上唬住对方的作用就行。 星闭上眼深呼吸。 想想自己认识的那些家伙,他们是怎么用枪的—— 根本没细看过啊!只顾着感叹好帅了! 杰森摇下车窗,探出身体,瞄准对方的车胎连开两枪。 紧跟在他们身后的汽车为了避免爆胎的结局,只能猛打方向盘,撞上一旁的电线杆。 星睁开眼,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学着杰森的样子将上半身出车窗。 对比起义警可以单手开枪的熟练姿态,第一次在现实开枪的星要拘谨得多。 她两手握着枪柄,拇指搭在板机上,不知道该在什么时候扣下。 汽车在马路上疾驰,周围行人不断发出惊叫,后面那辆撞上电线杆的车正在倒离,准备重新追赶他们—— 灰发在风中飞舞,糊进星的嘴巴里。 她心下一横,闭上一只眼睛,瞄准轮胎连开三枪。 枪声响起,她迅速闭眼缩回车内。 杰森看见挡风玻璃迅速炸开,追逐着他们的那人不得抬手挡住自己的脸, 他抓住机会开枪,子弹擦过对方的手臂。 那人反应很快,拎起身上的黑色西装,挡住了接下来的子弹。 天杀的高桌,谁发明的防弹西装。 杰森面无表情地想。 对方为了求稳,大概是不会再追赶他们了。 他也钻回车里,拍拍缩成球的星,称赞道:“枪法不错。” 星瞬间抬头:“我打中那辆车的轮胎了?” “?你不是瞄准的挡风玻璃吗?” “不啊,我瞄的轮胎。” “哇。”杰森干巴巴地夸她,“那你运气也挺厉害的,瞎猫碰上死耗子,把人挡风玻璃打穿了。” 星虚心求教:“运气好到哪种程度?” 杰森说:“三枪全在同一个点。” 奥莉薇娅轻笑出声:“看来开拓者女士是天赋型选手了,系统学一下或许能成为顶级杀手哦。” “毕竟杀手最需要的就是技术、运气和朋友。” 星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被风吹到打结的发尾,正色说:“对不起,前台女士。我可能要回绝您的邀请了——我的监护人不会同意。” “天呐。”杰森语调上扬,作出不可思议的样子,“我们当中居然有个乖宝宝。” “无意冒犯。”星说,“但大家不都是在外要有多硬气就有多硬气,回家了还是老老实实上桌吃饭的吗?” 她的话听上去太诚恳了,另外两人很难把这当作嘲讽。 后面的车还没有放弃,紧紧咬着他们的尾巴。 奥莉薇娅绕过一个拐角,刺耳的摩擦声响起,车停在了大陆酒店的门口。 “下车!” 副驾驶的位置更靠近大陆酒店的台阶,只要踏上酒店前的台阶,追兵就不会出手了——前提是那人眼里真的有酒店的规则。 但很显然,那家伙眼中根本就没有大陆酒店的规则,只剩下对猎物的渴望。 杰森把星推到台阶上,语气里带着点命令的意味:“带着那女人进去!” 星抓住昏迷的安娜,将她半拖半抱地带下车。 警笛声恰好在此刻响起,印着gcpd标识的警车从另一侧的街道猛冲出来。 星发誓这是她人生中听过最美妙的声音之一,gcpd的出警速度让她愿意去网上替他们当三天水军。 追击者显然没料到警察会来得如此之快。那人锤了一下方向盘,倒车离开了这个地方。 奥莉薇娅是最后一个下车的。 她帮着右手不方便的星扶起安娜,向酒店内走去。 bau小组的人也从gcpd的警车上走了下来,举着枪警戒附近的情况。 异变就在此刻发生。 远处的写字楼上闪过一道不宜察觉的银光,星觉得后颈发毛,抬头恰好被晃了眼。 子弹破空而来。 “小心!”奥莉薇娅瞳孔皱缩。她没有丝毫犹豫,将安娜和星推倒在地。 子弹穿过她的右肩。 “奥莉薇娅!”星惊呼。 杰森快步走上台阶,将安娜拎起来,架进酒店的大门。 门里门外完全是两个世界。 酒店大堂播放着舒缓的音乐,奥莉薇娅原本站着的位置,被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女性替代了。 她正不耐烦地夹着烟,袖子捋起,露出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纹身,见四人身上带着街道上的喧嚣和硝烟,她毫不意外。 “迪亚兹,帮你顶班不是我的工作。”她刻薄地说,“当前台还是太安逸了,你的身手都还给老师了吗?” 奥莉薇娅紧紧捂着自己的肩膀,脸色因失血变得苍白。星伸出手把她带到自己身上,给她一个借力的支撑点。 迪亚兹经理坐在门厅的沙发上,像是没听见这番话一样。他穿着笔挺的深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还是那副公式化的微笑。 他仿佛看不见昏厥的安娜,也看不见拎着她的红头罩,甚至无视了奥莉薇娅肩头汩汩冒血的伤口。 老人看着星,礼貌地举起酒杯,用迎接宴会宾客的语气说:“欢迎回来,星女士。” 他身边的沙发上坐着不少衣着考究的人,他们气质各异,但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或多或少带着纹身。 他们向星投来探究的目光,星看不懂他们身上的字符,也依旧感到毛骨悚然。 迪亚兹经理放下酒杯,拍拍手,就有两名穿着侍者衣服的人从杰森和星手中接过安娜和奥莉薇娅。 “带二位女士去找医生吧。”他的目光落在星身上,嘴角弧度加深,“至于你们二位……请随我来。有个特殊的客人要见你,侦探小姐。她对你很感兴趣。” “稍等。” 大陆酒店的门再次被推开。 霍奇举着fbi的证件,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却被门口的侍卫拦住。 跟在他身后的摩根握住侍者的手臂,神情冷漠,两人间火药味十足。 “fbi,德里克·迪亚兹先生。”霍奇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我们要求您交出安娜·怀特女士,她涉嫌一起严重的谋杀案,请配合。” 大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客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里,大多眼神都带着讥笑和讽刺。 迪亚兹微微欠身,动作优雅得体,脸上的笑容没有四号变化。 “我们无意冒犯fbi,探员先生。大陆酒店会配合你们的工作。”他温和地说,“可惜,非常不巧,有位客人比你们要快一步。” “凡事都得讲究先来后到……我们不会扣下这位女士,等会晤结束,我立刻派人将她送去gcpd。” 他看了眼星。 开拓者一下就明白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工作落在了自己身上。 迪亚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霍奇手中的证件:“有些客人,或许是联邦调查局也要给几分面子的。”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没有任何人操控,电梯门自己缓缓打开了。 “请吧,侦探小姐。”迪亚兹的声音中带着若有若无的恶意,“祝你好运——别让贵客们等急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21、我家孩子怎么又在吃苦 迪亚兹的态度很不对劲。 他幸灾乐祸的语气让星非常怀疑这位“贵客”的安全性。 俗话说得好,好事不会砸在开拓者头上,天上掉馅饼必定是要砸死你。 星站在酒店的总统套房前,思考着自己是敲门,还是按门铃。 “你已经干站五分钟了。”杰森说,“你上来的时候,那两个fbi看你的眼神就像看自己跳进热油锅里的薯饼一样。” “那很美味了。”星下意识答。 “我的意思是,他们觉得你像是在自寻死路。”杰森叹气。 星问:“那你呢,你怎么觉得?” 杰森说:“我们两个都在自讨苦吃。” “你说得对。”星赞许地点头,“大概我们两个都是m属性吧,不给自己找麻烦就活不下去了。” 她终于伸出手,准备按下门铃,黑色的大门就自己打开了。 房间的布局很奇怪,被刻意挪动过,一张真皮沙发正对着他们,穿着白色长裙的黑发女人举着酒杯,斜斜地倚靠在上面。 “想必你就是开拓者吧。”她慵懒地开口,对着星勾了勾手指,“过来。” 头顶的水晶灯把她明艳大气的五官照得特别好看。可这种唤宠物一样的语气让星很不舒服,她站在门口,一步都不想往前挪。 “有什么事请直接说。”星冷淡地开口。 她半耷着眼睛,眉毛下压,嘴巴抿成一条直线。 虽然星平时总是笑眯眯的,但她个高,五官锐利,冷脸的时候很有压迫感。 可惜在场的另外两人并没有被她唬住。 黑发女人眨眨眼,放下酒杯。杯子的底座和茶几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站起身,背着手向星走来。 “我在阿德卡多那里买到了你的消息。”她和星靠得很近,星能闻到她身上甜得发腻的气味。 “我愿意花大价钱买——但那老头只收了其中的一部分,告诉我解决一切的办法就是找上你。” “委托我查东西得排队。”星的态度很差,“迪亚兹说的,遵循先来后到的规则。” 黑发女人像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拿出一个盖着黑布的东西,看形状像一个罐子。 她笃定地说:“看完这个,你一定会接下我的委托。” 女人揭开黑布。 星还没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什么,眼前就陷入一片漆黑。 视野内的黑暗涌动着,像是有了实体一样。星无法用语言描述这片存在,她的大脑没法解析眼前的景象,整个人被按下了暂停键。 造血功能停滞。心脏不再跳动。她不知道自己还在不在呼吸。她感知不到自己的存在。 首先浮现在眼前的是声音。可视化的声音涟漪般荡开,如温暖的水包裹着她的身体。 紧接着是气味。气味像音波一样钻进她的耳朵。她不明白其中的缘由,但脑干先她一步品味到了这种味道——腥膻且腐臭,混在一起却令她着迷。 星看到了塔塔洛夫的背影,伟大的背影。 她从未这么清晰地看过塔塔洛夫。 垃圾桶之王身上的每一道裂纹、每一粒灰尘、每一条纤维,她都看得一清二楚。 太清楚了,清楚到她的大脑处理不了这么多的信息。她想呕吐,但有什么东西先从她的眼睛、鼻腔、耳朵里涌了出来。 星张开口,被某种物质呛了一下。嗓子被堵得发不出声,但她还是坚持喊出那个字眼—— “妈妈。” 什么? 我为什么要这么喊? 塔塔洛夫转过身,星迅速放弃思考,遵循原始的本能呼唤。 “妈妈——” 然后她对上了那张熟悉的脸。 八字眉,狡黠的绿眼睛。 星真的吐出来了。 “别紧张,我说了她肯定能醒过来的。你看,这不是没事吗?” “如果你指这种七窍流血的情况叫没事的话,你也该进阿卡姆疯人院了。” “嗯……说实话,她绝对会醒过来,但疯没疯我不好说——先把刀放下,先生,有话好好说。” 星死死咬着自己的舌尖,她分不清口腔里的血腥味是舌头破裂传来的,还是食管里冒出来的。 痛楚让她清醒过来,很快就被喉咙里的液体呛到咳嗽。 正在争吵的两人迅速向她看来。 “你没事吧?”红头罩的脑袋在灯光下反着光,星联想起刚刚看到的桑博版塔塔洛夫,咳得更厉害了。 “还活着。” 星从牙缝里勉强挤出一句话。 “快吐出来。”黑发女人把她上半身抬起,手指掰开她的嘴,强迫她张口,“不然你没疯也要被自己呛死。” 星配合地张开嘴,咳出喉咙里的所有液体。 周围全是血。 不仅是她自己,红头罩和那个陌生女人的衣服上也都沾上了她的血,乍一看像什么凶案现场。 “先别说话。”黑发女人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表情一点都不内疚,反倒像是看到了什么稀奇东西,“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泽芙妮·伊塔库亚。” “黑暗丰穰之女神的后代与信徒。” 什么玩意儿? 【这个世界的一种外神,你把它们当本土星神看吧。】 系统的显示出的文字都在发抖。 星关心地问:【你还好吗?】 系统:【不太好。你也很不好。我要不给你打黑塔女士准备的美化mod,你现在已经疯了。】 感谢模拟宇宙,感谢黑塔。 星现在的一呼一吸都在痛。 “刚刚给你看的是母神的唾液,本来是我们家族的秘物,但前不久被人盗走了一批。”泽芙妮说,“阿德卡多告诉我,你见过它。” 见过的次数可太多了。 星苦笑。 “我倒是无所谓这东西在外面流窜……但有些人把这当作其他野神的东西,我就没法忍了。” “我的委托是,在迪亚兹之前,帮我找到并杀死幕后黑手——” “我拒绝。”星声音虚弱,却格外坚定。 她咽下喉咙里的血。 “我不会帮你。我允许你们寻着我的足迹去找那家伙,警察、义警、杀手或者是你们这种信徒,谁先找到他,谁就有资格处置他。” 红头罩弯腰,抓起星的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搀扶着她站起来,嘴里还不忘嘲笑泽芙妮。 “我提前告诉过你了,她不会在这件事上帮你。” 泽芙妮抱着手臂看他俩一步步走出房间。 “这和答应没区别。”她说,“我会把钱打进你的账户里。” 太狗屎了。 星想。 这到底都是点什么破事? 他们走到门口。星突然停住,迟钝的大脑想起了一件事。 “安娜——你不是要见安娜吗?” 泽芙妮皱着眉问:“安娜是谁?” “不是你指名要见安娜的吗?”杰森也发现了不对劲。 “我根本不知道安娜是谁啊。”泽芙妮脸上的疑惑不似作假。 星和杰森对视一眼。 大事不妙。 他们立刻前往酒店的一楼,抓住伤还没好就已经回去值班的奥莉薇娅。 金发碧眼的前台女士已经恢复了端庄优雅的姿态,面对他们的质问,不卑不亢地回答:“安娜女士已经跟bau的人离开了,算算时间,过几分钟就会到gcpd。” “有位探员让我转告开拓者女士,请在明日午后前往gcpd,你和他们的约定应该兑现了。”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星严肃地质问:“泽芙妮说她不认识安娜,找安娜是大陆酒店的委托,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奥莉薇娅平静地说:“我们只是确认了一下安娜女士的情况。” 杰森追问:“什么情况?” “抱歉,这个无可奉告。”奥莉薇娅开始赶人,“二位有问题,可以在明日去gcpd问那些探员,而不是在这为难一个小小的前台。” “而且开拓者女士看上去很需要休息。” 奥莉薇娅说得没错。 星现在已经因失血过多眼前发黑,腹部也一抽一抽地痛。 三天。 难以想象,她被丢到这个世界来还不到三天,就已经受了这么多苦。 奥莉薇娅帮她续了一晚的酒店,星强撑着回到房间,几乎是一进门就倒下了。 【事件·死与新生 进度:100%,已完成 描述:你将凶手送进了警局,这真的是正确的决定吗?不论怎么说,你都完成了任务,值得拥有奖励: [宇宙碎片] 已获得:1000,共计1500 不多赘述。 [祝福] 已获得:毁灭·戒律性闪变 受到攻击后回复五分之一的生命值,请不要死在游戏里,复活很费钱。 [奇物] 已获得:香涎干酪 某个保姆机器人的小巧思,它生长的速度可以满足永无止境的食欲。 使用一次后失效。 奖励发放完毕。】 毁灭的祝福开始慢慢生效。 星从阿阮袋里掏出红土块,强忍着恶心吞了一块,终于把自己的血量恢复到50%的程度。 【监测到宇宙碎片数已超过1000,解锁功能:角色下载。 你可以扩充队伍,让熟悉的伙伴加入进来。】 【是否要花费1000宇宙碎片下载角色? 是/不是】 【是】 【您做出了选择。以下是您可以下载的角色: a.奇美拉泡泡 b.主持人叽米 c.星期日】 星:…… 这还有选的必要吗?星期日是不是偷偷给模拟宇宙塞钱了?剩下那俩哪是能组队的? 除了星期日也不能选别的了。 模拟宇宙闪了闪,房间里的灯光瞬间熄灭。 等再次亮起时,靠着门板坐在地上的星和站在她面前,一脸懵圈的天环族青年面面相觑。 星吐了口浊气,笑起来。 她想象过很多种见到列车组成员的场景。或许那时她已经把这个世界开拓完,可以骄傲地拉着他们的手,讲述自己一路过来的故事,向他们撒娇卖惨。 可真正见到了列车组的人,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星的头发被血粘成一缕一缕的,脸上的血被还没擦干净,凝固成了血块,唇瓣也被染成鲜艳的红色。 灰发的少女扬起嘴角,眉眼弯弯,笑得很轻松。但她金色的眼睛已经蒙上一层水雾,就像被云层遮住的太阳。 她说: “试问,你是我的servant吗?”【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