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没有妖气》 第1章 故人重逢 山下镇庄随水而建,晨间雾气蒙蒙,行人从中穿行,突现又瞬间隐匿,如在神人在仙宫中游走。 丹青取下帷帽递给身旁的人男子,环视周遭,身边景状使得丹青百感交集,随后回头看一眼男子。 “一切如旧,跟着水走吧。” 木下将帽子放进腰间的小布袋,笑了笑,“也就三年而已,不会变许多。” “是吗?”丹青微微上扬的双眼弯了弯,“真想知道尹、尹宫主见到我们是何种神情?” “嘶……”木下停下脚步,想了想,笑出声,“感觉会很好笑。” “咚——咚——咚——” 二人说着,逆水而行,刚走两步,就听到不知在何处传出的钟声。 丹青顿住,“你听,是图南宫的钟声。” “嗯。” 木下应声。 丹青思绪回到以前,眸色暗了暗,说道:“三年前,正是这个时候……” 三年前。 图南宫鼎钟声如期响彻天际,在空中回荡,传音世人宫门已开,结丹者可前去应试。 身为图南宫二殿下的上官挽情不以为意,淡定施着咒。 眼前飘渺白色星光揉作一团,化入似小圆铃般的镂空银器中,落入上官挽情掌中。 灭妖咒结,光亮暗下,上官挽情神情淡然,熟练将银器别在围了腰间一圈相同银器中。 钟声一阵接一阵,上官挽情烦闷。 她实在不想回宫,自她幼时被妖重伤恢复后便不喜与人接近,而且奇怪的是,这种抗拒对普通陌生人还好,对父母长姐更甚,若是靠近亲热,便反胃干呕,呼吸不畅,难受不已。 上官挽情不知这样的她该如何面对他们,因而早早出宫游历收妖,避免相见,但每逢宫中收人,这种事关宫门的大事,她还是得去露露面。 要是有合适的理由避开就好了。 上官挽情每次都这样想,但每次都没有找到借口。 只得收好她的长落,系好斗篷,准备前去,刚走两步,却觉肩膀被什么东西戳了几下,上官挽情转身看去,只见标有廌明宫剑兰图腾的传信纸鸽扑腾着翅膀。 这倒新奇,居然有证师邀她协力。 天下捉妖之事归图南宫官,疑难杂事由廌明宫管。 各处设有明正司,有民上报,廌明宫便会派证师前去断事,可若是碰上证师应付不及,威胁其性命的事,证师便会传信至图南宫而派捉妖师前去协力,但有不少已成固定搭档,所以也可私下独自相邀。 上官挽情平时很少收到宫中传信,就算收到,她也会没有一丝犹豫地拒绝,当然,私邀她的证师更是一个都没有。 可现下,在这个时机,有人会传信邀她协力,这到引起上官挽情好奇,她倒要看看是何人何事。 上官挽情抬手一挥,纸鸽化为文字,飘在空中。 敬邀图南宫上官殿下,于三月三日午时四刻至安州明正司,与在下共断安州布商一女一子失踪之事,廌明宫证师尹竹喧奉上。 尹竹喧? 这不是廌明宫的少主吗? 按理说他这时也理应前往图南宫观试,怎会在安州亲自理事? 上官挽情虽觉奇怪,但还是结印命纸鸽回信,她已应下。 连堂堂廌明宫少主都要协力的事,定然非同小可,况且这倒是个缓回宫的理由。 好在安州离上官挽情现下所在之处不远,次日上官挽情便提前出现在安州明正司大门处。 安州明正司设在安州十字街闹市中心,此时正值午时,街市上人声鼎沸,行人摩肩接踵。 可自上官挽情出现,周围十米都无人靠近,路过的行人是绕得远远的,却又忍不住斜眼偷偷看去,扫过的人无一例外,都是倒吸一口凉气,赶紧跑开。 上官挽情注意到众人目光,虽说已习惯,然而还是不禁戴上斗篷兜帽。 现下这一戴兜慢更显阴沉,感觉那块地方空气都凝固起来,气氛沉重,光天化日之下,让人后背发凉,毛骨悚然。 刚才十米之外还有人路过,现下都跑光了。 “姑娘便是上官殿下吧?” 上官挽情身后传来清朗男声。 “嗯。” “呃!” 上官挽情回应,刚转身就见尹竹喧的荔枝眼瞪得老大,微微后撤半步。 尹竹喧眼中惊愕一瞬即逝,自知失礼,立马抱拳行礼致歉,“在下失礼,望殿下勿怪。” 上官挽情不在意,反正谁见她第一面都是这个反应,上官挽情取下兜帽,便被尹竹喧额上饰有玉石的细黑抹额吸引住目光。 尹竹喧见上官挽情久久不搭话,以为是上官挽情恼了他,抬头欲要再道歉时,却见上官挽情那双眼尾上扬的丹凤眼直勾勾盯着自己。 面无表情,凶感十足。 尹竹喧心咯噔一下,自觉上官挽情会因此离开,心中懊悔不已,好不容易能有机会瞧瞧这位名不见经传殿下的本领,就让他白白丧失了。 “尹少主,抹额不错。” 上官挽情语气平平道。 “啊?” 尹竹喧愣住,摸了摸抹额,没想到上官挽情会说这个。 上官挽情不再多说,直直进入明正司大门,留尹竹喧独自在风中飘零。 “你定在哪里作何?” 上官挽情回头,见尹竹喧站在原地问道。 尹竹喧反应过来,跨步追上上官挽情,“殿下,我跟你说说此次所遇详情吧。” “离我远些。” 尹竹喧准备激情开讲,上官挽情却是皱眉看着二人快挨在一起的距离。 “失礼失礼,勿怪勿怪。” 尹竹喧连连退远,见距离差不多,松了一口气,擦擦汗。 上官挽情再次看着两人可隔一座城的距离,也出一口气,想再次开口,转念一想,还是算了,自己朝尹竹喧靠近几步。 “太远,听不见说话。” “哦哦!” 尹竹喧眨眨眼,欲哭无泪,心中问了八百遍为什么上官挽情压迫感这么强。 而且还是那种幼时夫子考问功课但自己不会的那种压迫感。 尹竹喧额间汗不断冒出。 “又愣什么?说事。” 上官挽情又见尹竹喧开始不说话,叹口气,催促道。 “哦,好!” 尹竹喧抬手示意上官挽情边走边说道:“报事人乃是安州最富有的布商炎佐,他常年在外谈生意,月后女儿结亲,赶回来后发现儿子女儿都不在,一开始以为是哥哥带着妹妹出去玩,结果迟迟不归,这特上报,这种失踪事由报后按章程先应派人找,可找了三日,将安州城翻了过来,都不见人影,也无任何出城记录,好似人间蒸发。” 上官挽情听完,面无波澜,淡淡道:“我只捉妖。” “哦,好,”尹竹喧咽口唾沫,不知为何生出心虚感觉,“审庭就在前面。” “尹少主!您来了啊!” 尹竹喧带上官挽情刚到明正司审庭院内,就听庭内传来声音,司主卫安远远望见尹竹喧人来,赶忙出来热情迎接。 上官挽情却被院内红木柱子垒起的牌匾下站着的白衫少年惹去目光。 少年生得一张女相,昳丽而清峻,雌雄难辨,体格单薄却不显阴柔。 浅浅的笑让午间烈阳柔和下来,化作流金落在少年发丝和袖间缓缓流动,衬得少年安静美好。 只见此景,让人如饮山间甘泉,拂去心中尘嚣。 砰、砰砰、砰砰砰…… 上官挽情心脏顿时剧烈跳动起来,眸光紧紧黏住少年似曾相识的眉眼,调整心神,在脑中回想何处见过,体内金丹却接着不受控制地震荡起来,似要在体内爆开。 “上官殿下!……” 尹竹喧慌乱面容出现在上官挽情眼前,上官挽情耳鸣欲裂,心跳如鼓,盖过周遭所有声音,听不清尹竹喧说了什么。 窒息感逐渐涌到上官挽情脑间,汗从发中滴下,双腿发虚向后踉跄几步,撑不住倒了下去,摔至硬地的疼痛却是迟迟不见。 上官挽情视线中出现一人面庞,可她现下神思涣散,眼睛如蒙厚纱,根本看不清眼前人为何具体模样,但那人眉间一点红却是格外刺眼。 “公子……” 上官挽情莫名唤了一声,之后便觉气卡在喉咙,再发不出任何声音,上官挽情注视着那抹红,眼泪接连不断溢出。 那人手抚上她额头,体内清晰感觉到一股暖流漫进经络,渐渐的上官挽情呼吸顺畅起来,体内金丹稳下回归平静。 “走开……” 上官挽情恢复如初,眼前明了,推开少年,从其怀中起身。 “上官殿下你还好吗?” 尹竹喧和卫安带着找来的医师匆匆跑来。 上官挽情不语,看了一眼少年什么都没有的眉心,抬手抹下眼尾的泪珠。 为什么……刚刚发生的事都想不起来了…… 上官挽情眉间紧蹙,将指尖泪滴揉碎,抬眼直直看向少年,眼神发狠。 尹竹喧和卫安顺着上官挽情恶狠狠的神情看向少年。 少年也是茫然。 尹竹喧不解,“殿下,这人怎么了吗?” 少年见众人神情各不同地望着自己,连忙低头看看自己有何不妥,“我……” 上官挽情死死盯着少年,静心感受他身上透出的气息,那股气息似妖却又不似妖。 这是上官挽情第一次对妖气模糊不清,让她难以决断。 上官挽情突然伸出手,掌间浮出多只荧蝶,成群飞向少年。 “这、这是……” 少年不明所以,微微退了两步,随后任凭荧蝶将他包围。 尹竹喧脸上划过一丝惊愕,手中不自觉握住剑,警惕道:“他……是妖?” 妖可是伤天害理,被这片土地所不容的。 卫安从上官挽情放出荧蝶的刹那,就拉着比少年更加不知所措的医师跑到屋内躲起来。 谁人不知图南宫的上官挽情不用荧蝶验身而自辨妖气,从不走眼。 现下放出荧蝶验身,那便是十拿九稳。 让众人大失所望的是,上官挽情放出的荧蝶,围住少年扑腾一圈后全都回到了上官挽情的体内。 “不可能……” 上官挽情眉头川字拧得更深。 “殿下,荧蝶没亮,此人不是妖……” 尹竹喧手从剑柄上松开,轻咳一声,讪讪道。 尹竹喧说完,院内再无声起,无人再说话,好若时光静止。 卫安一看什么事都没有,又见气氛不妙,打发走医师,赶紧从屋内跑出来,站回原位,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笑着对上官挽情和尹竹喧说道:“这位是徐春涧,最后一位见过炎少爷的人。” 徐春涧见到上官挽情对他如见仇敌的神情,扯出笑容,呵呵笑两声,“大人好。” 上官挽情转头对尹竹喧冷不丁说道:“你来。” “嗯?” 尹竹喧不太明白上官挽情的意思。 “你验一次。” 上官挽情语气阴□□。 卫安率先说道:“上官殿下,这不太好吧……” 对于人来说,被当作妖来验身可谓奇耻大辱,所以要验身都得上报,在三宫合议而设立的澄观阁合议发函后,才可带人验身,并且要对验明之人的消息保护得做到极致。 上官挽情不说话,只是看着徐春涧。 尹竹喧虽然从未见过上官挽情捉妖,对上官挽情的能耐都是听传闻所说,但他对上官挽情的能力却是没缘由的信任,毕竟无风不起浪,可若是未经许可,贸然验身后将此事传出去,外界定会对廌明宫评头论足,引起风波…… [撒花] 开文啦~希望亲亲喜欢~ 亲亲喜欢就留颗星星呗~ 开坑不弃~入股不亏哦~ [竖耳兔头] 前期伏笔较多,后面会一一填坑滴~[撒花] 主角团各种奇奇怪怪的行为,都是有原因滴[加油] 【悄悄告诉亲亲~评论就有红包收哦~[红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故人重逢 第2章 真假难辨 “无碍,验就是。” 正当尹竹喧犹豫纠结之际,徐春涧开口说道。 尹竹喧思绪被打断,看向徐春涧,只见其波澜不惊,泰然自若。 这番胸有成竹,显然他验是验不出什么。 “尹少主。” 上官挽情见尹竹喧迟迟不动作,于是催促道。 卫安见状强颜欢笑地在上官挽情面前绕过,随后凑到尹竹喧身前,脸上的肉都挤到一起,小声道:“少主,这不合规矩啊……要是让宫主知道了定会大发雷霆啊……” 尹竹喧一听微微抬起的手不自觉又放下,眸光黯淡下来,看向上官挽情,“殿下,还是上告阁中,待许可之后再验身吧。” “呵。” 上官挽情冷哼,脸上瞪人的表情明明没有变,然而尹竹喧却是被上官挽情这声弄得心中不是滋味起来,深觉是在不屑和嘲讽。 卫安看着尹竹喧难看的脸色,本想着圆场,但上前一步,上官挽情瞪人便瞪得更用力,愣是不敢再过去。 院中顿时鸦片无声,静得让人在艳阳天下后背发凉,如突至冰窖。 徐春涧看着院内除他之外,两人黑脸,一人不知所措的神情,不禁低头轻笑一声,温声道:“这位大人,请验吧,在下不会将此事传出去,大人此一验也可还在下清白。” “不可,”尹竹喧瞥一眼上官挽情,语气上扬强硬,“廌明宫最重视的就是章程规矩,我会上告阁中,获得准许自会再验。” 上官挽情黑眸盯向尹竹喧,毫不遮掩地从头到脚打量尹竹喧。 明明年纪和她相差不大,却是一副老头死板固执,不知变通的做派,真不愧是最在意条条框框的廌明宫里出来的少主。 尹竹喧被上官挽情上下扫他的目光,惹得浑身刺挠,胸口烦闷,一开始他找上官挽情协力,就是想亲眼看看上官挽情的能力,没想到上官挽情实在是太目中无人,如此搭档,如何能找到失踪的人,还不如早点散伙。 “殿下要是有何不满,现下可离开,协力的事,我可寻他人!” “哎呀呀呀——”卫安的声音硬是没盖过尹竹喧,“少主!不可妄言啊!” 上官挽情无视尹竹喧,径直走到徐春涧面前,说道:“验身许可下达之前,你不许离开我的视线。” “啊?” 徐春涧弱弱应声,想说拒绝但被上官挽情不容拒绝的神情堵了回去,只能勉强笑笑。 尹竹喧实在是对上官挽情的行为摸不着头脑,眉头蹙起,走到上官挽情身边,让她注意到他的存在,“殿下、” “继续说那富商的事吧。” 尹竹喧刚张嘴,上官挽情便说道。 “好嘞!好嘞!进庭说!” 卫安见缝插针,隔到尹上官挽情和尹竹喧中间,一边拉住尹竹喧,一边笑呵呵将上挽挽情往里请。 徐春涧看着算是恢复和谐的二人背影,苦笑一声,默默祈祷事情可以早日结束,他好快点离开,早日去办正事。 “徐春涧!你快进来啊!” 卫安在庭内喊道。 “徐春涧,将你那日碰到炎公子的事,详细说与二位大人。” “是,”徐春涧回忆,“三日前刚落日时,我在安州城心湖畔见到过炎公子,在此之前我与炎公子并不相识,之所以上前搭话是被炎公子脖上戴的玉牌所吸引,可当时炎公子似乎心情不太好,所以我与炎公子只聊了数语,便离开。” “城心湖?”尹竹喧听徐春涧叙述完,思绪全然被带到正事上,“心情不佳?” 上官挽情审视徐春涧,面无表情问道:“你为何注意到那玉牌?” 徐春涧答道:“实不相瞒,我十分喜爱史学古物,私下多有钻研和收藏,当时我远远便望见炎公子所戴不凡,不出意外乃是百年前的古玉,这才上前搭话,能细细端详。” 上官挽情得出结论,“你想将占其为己有,所以,绑了人,或者杀了人?” “啊?”徐春涧一愣,低头笑出声,“并无此意。” 尹竹喧对上官挽情完全不合乎事理的“结论”感到一丝丝无语,“殿下,若无凭据还请勿轻断。” “断言是你的事,”上官挽情看一眼尹竹喧,又落回徐春涧身上,“我,只捉妖。” 徐春涧尴尬笑笑,朝一边挪了一步,躲开上官挽情目光。 卫安替徐春涧解释道:“殿下,徐春涧确实与炎公子的失踪无关,有其相邻可以作证。” 上官挽情不接话,只是盯着徐春涧。 尹竹喧感到头疼,闭上眼安慰自己,既来之,则安之,人一寻到,就可以不用再和上官挽情待在一起。 尹竹喧深吸口气,调整好状态,睁眼微笑道:“我们去炎家问问情况。” 徐春涧趁机想开溜,“我能帮的只有这些,那大人,我先告辞了。” “不许,”上官挽情抬手指间聚起一缕青光,定住徐春涧,“还未验身,而且还需你指一指是在何出看到人。” 徐春涧欲哭无泪,身体动弹不得,也说不出话,只能用眼神向尹竹喧求救。 尹竹喧走去抬手在徐春涧额间一点,朝徐春涧使了个眼色,柔声道:“还劳烦先与我一起。” “哦、哦,好……” 徐春涧注视尹竹喧的眼睛,领会到尹竹喧的意思,赶紧站到尹竹喧身边。 上官挽情倒没再说什么,将斗篷兜帽戴好,拉紧斗篷,“走吧。” 徐春涧与尹竹喧注意到上官挽情的动作,看了看外面晒出热浪的天气,不约而同对视一眼后,才跟了上去。 卫安派手下将三人引到炎家。 三人刚进内院,就听院内传来摇拨浪鼓的声音,随后接着响起女子嬉笑声。 “甲儿,真棒!这就学会走路啦!到娘亲怀里来!” “这是……” 尹竹喧听着轻快愉悦的声音,以为走错了地方,转头看向引路的手下。 手下道:“炎老爷正在店中理事,只有其夫人在家中。” 尹竹喧疑惑,“那……院内的……是炎夫人?” “正是。” 不等手下回答,院内便走出一年轻妇人。 季明月看到来人,目光越过尹竹喧瞥向上官挽情,顿在原地而俯身行礼,“大人安好。” 三人回礼,尹竹喧依次介绍。 “上官……”季明月一听,眼中闪起亮光,语气担忧,“可是我家昭昭和窈窈有消息啦?” 尹竹喧回礼,“夫人恕罪,公子和小姐还未有消息。” “这样啊……”季明月叹一声,“那今日大人前来是……” 尹竹喧道:“是想了解一下,少爷和小姐失踪前是否有异样?” “唉……”季明月又叹口气,面露难色,“说来都怪我……” 上官挽情问道:“为何?” 季明月抬眸瞄一眼上官挽情,咬咬嘴唇,眼神移游,要说的话咽了又咽,才道:“昭昭算是离家出走。” 尹竹喧皱眉,迟疑道:“离家出走?” 徐春涧站在一旁,静静听季明月讲话。 上官挽情道:“继续说。” “昭昭拿了我房中五十两银票,我当时气极便训斥几句,昭昭就耍脾气出了门,那天半夜还久久不归,窈窈担心她哥哥于是出去寻人,这一去就到了现在……”季明月说着自责捶胸,“都是我不好,都怪我冲动,这才让招招不肯回家,害的窈窈也不知下落,她可是马上要结亲的呀……” 尹竹喧听季明月的讲述,若有所思,“在下无别意,试问夫人如何得知是炎公子拿的银两?” 季明月一愣,“是我的贴身女侍桃花所说,那日银两不见之前见到过昭昭偷偷摸摸进过我屋中。” 上官挽情上前两步,“可有承认?” 季明月汗颜,“昭昭他……” 尹竹喧想了想,问道:“炎少爷可有何不良嗜好?” “昭昭在家中时看不出什么,外面的时候……我就无从得知了。” 季明月干笑一声,话中有话。 “你不关心他。” 上官挽情语气平淡道。 “大人,我、” 季明月脸色稍变,院中飞来信鸽打断季明月辩解。 尹竹喧立马阅信。 “大人,是不是找到了?” 信鸽所呈内容只有结丹修炼者才可见,季明月见状急切问道。 “找到了,城心湖。” 上官挽情不等尹竹喧想好措辞,便抢先回答,说完又不留任何片刻,施法牵线拉着徐春涧转身就走。 “什么?!” 季明月估摸到上官挽情所说的意思,难以置信,呆在原地。 “节哀,先告辞了。” 尹竹喧向后看一眼上官挽情渐远的背影,急了起来,来不及与季明月多说,匆匆追了上去。 上官挽情速度不是一般得快,似飞不似走,须臾之间就到了诚心湖旁,尹竹喧在后面追得吃力,徐春涧几乎是被拖到湖边。 上官挽情停到风平浪静,毫无异样的湖边,止步不前,“开界。” 凡是明正司处理有异事的地方,都会设下结界,除有明正司结印的人都不能通行,也看不到里面发生何事,可做到保密和不起动乱。 尹竹喧喘着气,没忍住瞪一眼上官挽情,但还是乖乖为上官挽情开出道。 徐春涧刚拂去衣角尘土,就被上官挽情牵着绳往里走,路过尹竹喧时,笑着拍了拍他肩膀以示安慰。 卫安已在湖边,命人抬来刚捞出的一男一女尸体,遗憾道:“大人,验过胎记,这确实为炎少爷和炎小姐……” 三人看着竹担上二人污浊发肿的身体,一时之间,无人说话。 “我去派人叫来炎老爷来领人。” “等等。” 徐春涧叫住卫安,蹲下察看,伸手摘下尸体上还在的玉牌项链仔细看了看,“这是伪制,不是那日炎少爷脖上那个。” “什么?!” 卫安匪夷所思。 上官挽情进而问道:“人呢?” “嗯?”徐春涧起身,抿唇微微笑了笑,“这个……我就无从得知了。” 尹竹喧接过菩提,看了看尸体,若有所思,吩咐卫安道:“清理好遗容后先抬回明正司吧,然后再去查查何处何人能制这种玉石。” 嘿嘿嘿,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呀~亲~猜猜徐春涧是不是妖呀~有奖竞猜[猫爪]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真假难辨 第3章 柳暗花明 上官挽情又问尹竹喧,“你呢?” 尹竹喧没想到上官挽情会来问他,可这次问他的,他心中也没数,只能轻咳一声,讪讪说道:“这……只能从衣着和长相来辨认,除了项链,这两具尸体确实都符合炎少爷和炎小姐。” 上官挽情对尹竹喧的回答,脸上肉眼可见的失望,转身望向湖面,手拽拽牵着徐春涧的法线,“去你碰见炎少爷的地方。” 徐春涧手腕被扯着向前抖了抖,朝尹竹喧苦笑,“大人跟我来吧。” “就是此处。” 徐徐微风拂过,湖畔柳枝摇曳,湖面轻轻荡起涟漪,泛着粼粼波光。 三人默声站在炎昭那日所处的位置,不约而同望着湖面,心中却是各有所思。 “徐春涧,那季夫人是炎少爷和小姐娘亲吗?” 尹竹喧打破宁静。 上官挽情和徐春涧侧目看向尹竹喧。 “不是,我不是打趣的意思,”尹竹喧着急解释,“就是……总觉得不对劲。” 上官挽情幽幽道:“她并不在意他们。” 徐春涧面色沉重道:“大人说对了,那季夫人是续弦,原本的夫人在炎少爷和小姐五岁时患病去世了。” 这下上官挽情和尹竹喧心中有了底。 “难怪……”尹竹喧惋惜,“那……炎少爷为人如何?可有仇敌?” 徐春涧摇了摇头,“炎少爷沉默寡言,甚少出门,也没有传出过其手脚不干净,有偷窃习惯。” 上官挽情问道:“炎小姐呢?” 徐春涧道:“炎小姐倒是活泼,是安州为数不多的上私塾的女子,哦对了,她的未婚夫便是她私塾的同窗。” “妹妹失踪定是与哥哥有关系……”尹竹喧捏住玉牌,思索起来,“无仇家,无不良嗜好……” 上官挽情突然说道:“自尽呢?” “不会的,”尹竹喧否决,“先不说五十两,菩提作何解释?况且炎小姐过些日子就要结亲了。” “呵。”上官挽情闷哼,“那便无解了?” “不是殿下、” “喂!疯了!” 尹竹喧对上官挽情的这种鼻子里哼气实在难以习惯和接受,想着跟她好好说一说,刚张嘴,上官挽情的行为就让他目瞪口呆。 上官挽情将徐春涧定住,脱下斗篷挂在徐春涧肩上,脚尖轻轻一点,腾空而起飞向湖上,随后向下一跃跳入湖中,水花四溅。 上官挽情施法将气息沉下,好在水下多待些时辰,上官挽情挥动四肢游动。 既然毫无进展,便从这城心湖下手。 上官挽情从到湖边站了会起,她便觉这湖不对劲,有被施界压制却还是浮出的淡淡妖气。 可上官挽情游了一会直到感到四肢发沉无力,都不见什么异样,就当上官挽情准备向上出去时,湖底卷起微微的浪花,将上官挽情向下拽去。 上官挽情解开气息,刚挣脱开来,就见浪花中涌出数百只五彩斑斓的小鱼将上官挽情包围。 “呼……” 上官挽情竟然能如地面上呼吸起来。 “咕咕——” 鱼群中让出一只眼睛如白玉石,肚皮圆鼓鼓的黑鱼。 那鱼围着上官挽情的头转了一圈,随后用头碰了碰上官挽情额头。 “咕咕——要入市吗?咕咕——” 上官挽情扫了一眼周围鱼群,虽然不懂那黑鱼说的入市是何意,但还是点了点头。 “咕咕——欢迎欢迎,咕咕——” 黑鱼肚子又鼓了鼓,发出嗡嗡声,鱼群接受到黑鱼讯号集体游动,圈着上官挽情游向湖底。 鱼群竟带着上官挽情穿入地面,只见湖底成天,而天下是座起满竹楼的小镇。 原来这湖是别有洞天。 鱼群将上官挽情带至镇门牌匾前便离开。 上官挽情抬头看向“天”,只见那鱼在云中穿梭。 “这是……” 上官挽情目光随后落到牌匾上,只见其上写着晦明间三个大字。 “姑娘,现下还未开市呢,晚上、殿下!” 竹制镂空镇门后不知从哪里走出一女子,刚笑嘻嘻说了一句话看清上官挽情后,便如见豺狼般缩了回去。 上官挽情拿下背上的长落,随着气息闪至刚跑了两步的女子前,二话不说,抬起手中木制剑向女子刺去。 “殿下!我是现在青蚨宫的妖!” 女子来不及躲避,只好闭上眼,朝上官挽情喊道。 上官挽情没有停手,她还从未听过妖还分哪里的。 可当上官挽情的长落触碰到女子之时,却被其身上的一股青光震开。 上官挽情意外,“你怎会有无咎印?” 无咎印是图南宫对过考之后编入其宫者设下的护身符。 女子睁眼,上下摸了摸自己的身体,见完好无损,双手叉腰,昂着下巴说道:“我现在可是宫中之妖,殿下你这次可收不了我了哦!” 上官挽情听女子语气,应该是她之前捉回宫中的妖,可看容貌是她从未见过的样子,大概是换了形。 不过不管如何,她可未听过,宫中会将妖收为己用,这次回宫之后定要好好问清楚。 “怎么出去?” 上官挽情淡声问道。 “咦?”女子眨眨眼,“殿下不知道吗?”哦,也对,殿下是被鱼带来的。” “嗯?” 上官挽情不明所以。 “喏,”女子上前,变出一块圆形花纹铜镜递给上官挽情,“殿下这个给你,有了这块镜子,你呐对着镜子念上面的小字,就可以随时进出安州的晦明间啦!” 上官挽情面对女子热情赠镜,却是迟迟不接,“有何意图?” “也……没有啦~”女子捏着镜子,低下头扭捏起来,“就是……求殿下罩我!” “你已有无咎印,我不能奈你如何。” 上官挽情拿过镜子,立马念出小字,上官挽情还没能反应,便闪现至她跳下去的湖边。 “殿下!”徐春涧被突然凭空出现在他旁边的上官挽情吓到,“你没事吧……” 上官挽情没有说话,虽然身上丝毫水都未沾,可身体还是有些如浸水般发沉,上前从徐春涧手中接过她的斗篷穿上,“多谢。” 徐春涧之前便有些好奇,现下没忍住试探性问道:“殿下,这披风……” 扑—— 湖上炸起数十个火花,每个火花中都腾出一人。 “上官挽情!” “你能不能不要乱跑乱来啊!!” 尹竹喧从湖上飞来,朝着上官挽情语气无奈说着。 上官挽情看着全身湿漉漉的,水不断从身上往下滴,不似生气而似着急的模样,说道:“我没有乱跑。” “你——” 尹竹喧瞅着上官挽情无辜的神情,胸口抽疼。 “天黑之后,我们再一起下去,应该会有玉牌去向。” 上官挽情说着向尹竹喧展示她得来的镜子。 尹竹喧看有了别的线索,激动地去拿镜子,“这湖……真有问题是吗?” “嗯。”上官挽情只是让尹竹喧看了一眼镜子,见其伸手赶紧收回镜子,“等见到就知道了。” 尹竹喧手扑了个空,欢喜一扫而过,咬牙切齿道:“上官殿下,我真是服了。” 徐春涧见到尹竹喧吃瘪的模样,忍俊不禁。 “不许笑。”尹竹喧指向徐春涧,随后向湖里出来的手下吩咐,“你们撤吧。” 上官挽情向后瞅了瞅在水里寻她的明正司下属,手向后一挥,一阵风过,其身上水珠干涸,“多谢。” “多谢殿下。” 尹竹喧打抱不平,“殿下是不是忘记了还有我。” 上官挽情头轻轻一歪,不解道:“你……不会吗?” 徐春涧彻底没忍住,轻笑出声。 “你!不许笑,”尹竹喧幽怨看一眼上官挽情,施咒将衣发烘干,叹了口气,似是认命,“现下天还亮着,我们去捉拿了季夫人钱的人。” “你……” 上官挽情意外。 “嘿嘿,小瞧我了吧?”尹竹喧得意一笑,语调上扬,“走吧。” 上官挽情跟上,走前不忘继续将徐春涧用牵钱固在自己身边。 徐春涧看着手腕与上官挽情牵连的那圈,笑着轻叹一声,“请问那验身文书何时能来?我得赶去图南宫应试。” “估摸明日便能下达,”尹竹喧嘿嘿一笑,“不过,这图南宫的二殿下都在这里,你不用怕错过。” 徐春涧笑道:“还是能如期到达比较好。” 上官挽情侧目看向徐春涧,问道:“你去图南宫有何图谋?” “啊?”徐春涧一愣,“自然是拜师学艺。” 上官挽情说道:“图南宫不收徒,也无艺可授,你不用再费心思。” 徐春涧轻轻笑一笑,“殿下有所不知,今年大殿下会收亲传弟子,我想拜她为师。” 听徐春涧这么一说,上官挽情眸光微凝,忽得想起前些年长姐说过,若要晋位宫主,需先收亲传弟子,那时还觉尚早,不曾想转眼间今年长姐便要收徒,念此那她今年必须得回去,助长姐选得佳徒。 上官挽情回神,看了一眼徐春涧,没有继续说话。 尹竹喧瞥一眼上官挽情,随后对徐春涧大声说道:“你一定能拜师成功!” 徐春涧笑着应声。 上官挽情看向颇有凑热闹嫌疑的尹竹喧,眸光沉了沉,“你说的那人在何处?” “就在——”尹竹喧抬手伸出根手指放在上官挽情眼睛前,随后划了一个大圈指向前方,“哪里——” 上官挽情和徐春涧目光随着尹竹喧指尖方向望去。 只见一栋装饰结构极为奇形怪状的阁楼横在两街相接处。 “广源轩!” 有亲亲看嘛[撒花][竖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柳暗花明 第4章 恻隐之心 这座从里到外都彰显出不差钱的建筑让上官挽情想起在晦明间遇到的妖,“又是青蚨宫。” 人间事理,分之三宫。除图南宫和廌明宫外,还有一青蚨宫,不仅管理人事户籍和易市商贾,还供两宫部分财务,而这广源轩便是青蚨宫下设在各处的钱庄。 “嗯?”尹竹喧听到上官挽情嘴里轻念一声,“无碍,我们按程做事,他们不会阻碍。” 上官挽情瞥一眼尹竹喧,牵着徐春涧径直往里走。 “二位今日前来是……” 广源轩中伙计看到来人,一见上官挽情神情就知这二人不是来做与钱相关的事宜。 上官挽情环顾轩内,“找人。” 此话一出,轩内其余锦衣华服的办事人都注视向上官挽情。 “嘘……啊!”尹竹喧一听急了,轻轻捏住上官挽情披风小小一角,带到旁边,压下声音,“不要这么光明正大好不好?” 上官挽情木着脸说道:“你事先并未说过。” “……” 尹竹喧万千言语化作无语。 伙计见两人不再说话,继续问道:“那个……说是找人,找何人啊?是有熟悉的其他伙计吗?” 尹竹喧抬手,掌中浮出几缕靛蓝色烟显出一块令牌。 伙计一见,便行礼道:“原来是廌明宫的证师啊,恕小的眼拙。” “无事,”尹竹喧收起回礼,笑了笑,“我们想入轩中后阁找一人,不知是否方便?” “方便!方便!”伙计笑脸配合,“大人请跟我来。” 尹竹喧继续问道:“那个……可否让我们自行前往?” “这个……”伙计停下脚步想了想,“可以,就是…请诸位大人办事捉人不要太过注目,我们……还得开店呢。” “那当然。” 说完,尹竹喧见伙计走开,朝站在一边的上官挽情和徐春涧说道:“悄悄跟我来。” 上官挽情和徐春涧跟在尹竹喧身后,只见起抬了抬手,而后上官挽情便注意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长百烟出现,如若不很仔细得看则根本不会发现,之后上官挽情就观察到尹竹喧在跟随着白烟所指方向走入院后。 阁后通达,如同进到富贵人家用来消遣避暑游玩的圆林,朱栏玉砌,一步一景,鸟鸣尔尔,美轮美奂。 白烟一路指引,路过许多贵人和打杂下人,直到停在花圃中弓着腰除草的一位下人身上消散。 “你们是……” 那人注意到上官挽情三人,拍了拍满是泥土的手起身询问。 尹竹喧抱住胳膊上前,似笑非笑道:“你做了什么,你心里应该清楚吧?” 尹竹喧话落,那人先是一愣随后眼睛错开尹竹喧审视的目光,脸色微微变了变,“什么……我不知道……” “你确定?” 尹竹喧贴上去,双眼紧跟那人视线,强迫那人与他对视。 “我……” 那人呼吸急促,避无可避,直接撒腿就跑。 上官挽情一直紧盯着,那人刚抬腿跨了一两步,上官挽情立马拽住身后的徐春涧窜出去。 徐春涧本来行动不能自主,被上官挽情这么一拉,使劲全身解数稳住身体,可还是在上官挽情堵住那人去路停下时胸膛贴上上官挽情的脊背。 “你、” 上官挽情身子一晃,徐春涧温热鼻息轻轻扫过上官挽情耳垂,惹得上官挽情不禁一愣,随后转身斜眼注视向连连退后,直至两人手腕上法线绷直的徐春涧。 徐春涧面对上官挽情微微不善的神情,嘴张了张,生硬笑笑,解释道:“殿下,我真的尽力了……” 尹竹喧堵到那人后面,看向情况更加不妙的徐春涧,替其说话道:“这真不怪徐春涧。” 上官挽情没答话尹竹喧,而是抬手一扯徐春涧,让其稍微靠近些,进而对逃跑那人冷脸问道:“跑什么?” 那人不语,在上官挽情和尹竹喧的前后夹击下,只是慌乱地不断咽唾沫。 “我……” 那人双手握拳,汗从脸上不断落下,看看前方上官挽情,又看看身后的尹竹喧,现下真是退无可退,无处可逃。 尹竹喧结印将其束缚,“带回明正司审吧。” 三人将那人从广源轩后门快速押回明正司。 明正司地牢下设有棘木阁,用来听事讯问,阁中四面无窗,密不透风,墙面四周通体似琉璃,这种材质可防妖用术法潜逃进入。 尹竹喧将人束在讯问座椅上。 徐春涧看这情形说道:“我还是在外面等吧。” 上官挽情不放手,“不许离开。” “既如此,”尹竹喧嘿嘿一笑,“那殿下和徐春涧一同去外面就好了。” “不可。” 上官挽情板着脸继续拒绝。 尹竹喧就知上官挽情会是这般,轻出口气,拍拍徐春涧肩膀,“没事,你就待在这里吧,再坚持坚持,你就可以解放了。” 徐春涧无奈笑了笑,“好的。” 上官挽情和徐春涧退到一旁,尹竹喧坐到那人对面的主审位上,随后便有人进来呈给尹竹喧几张写满字的纸,尹竹喧接过后一改之前的轻松模样,面容严肃。 “我问你答,不得隐瞒,可懂?” 那人点点头。 “可是安州庆丰镇李祥?” “是。” “今满二十,自十岁起便出镇与广源轩做事,十八与共同做事的丽花结亲,去年育有一子名李圆,是否?” “是。” “前月李圆染上风寒,救治不及致使病情加重得上肺炎,需重金治病,是否?” 李祥没有立刻答,眼眸扫了一眼尹竹喧后,垂下转了转,原本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似是释然,“是。” 尹竹喧审视李祥,“问之后即刻便答,知否?” “是。” “你与丽花所得付不起李圆治病费用,在广源轩借钱不得,医馆见你久久不付钱便将李圆送回你家中,可你突然便凑齐费用,是否?” “是。” “你这突然凑上的钱从何得来?” 李祥答得干脆利落,“从炎家季夫人房中偷来。” 尹竹喧将纸放在桌上,看向李祥,“如何偷得?” 李祥想了想,“翻墙。” 尹竹喧皱眉,“翻的那个墙?你如何得知季夫人房间?” “就是后街巷道里的炎家后墙,至于季夫人的屋子,或许是运气吧,进院之后就进到那间屋子,便得了五十两,钱到手我便赶紧撤了。” 李祥答的流畅,不似撒谎,可据尹竹喧所知,炎家后巷虽住的人极少,但也总有稀稀散散的人路过,炎家后院更是家丁护院常常巡视,并且炎家下人说了那日下午除了见炎昭进出过,再无任何声响。 李祥如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拿走钱。 这李祥是如何做到生不知鬼不觉的拿钱走人,尹竹喧总觉不对劲。 尹竹喧正想着是不是漏了哪里,却听李祥声音哽咽道:“是我偷了钱,我认罪也认罚,只是……能不能待我家孩子病痊愈之后受罚,丽花她一个人……求诸位大人了……” 见李祥激动模样,尹竹喧心不禁咯噔一下,不忍起来,尹竹喧微低下头,告诫自己却不能动恻隐之心。 对。 父亲一直训诫,错了就是错了,没有理由,也不论为何。 尹竹喧抬头,目光却是错开李祥眼睛,“此案还有疑云,未查明之前,你还需待在此处。” 李祥一听,急切道:“大人!大人!还有什么!我都说了啊……家里现在真的不能少人啊!大人……” “天黑了。” 一直未说话的上官挽情幽幽出声。 “好。” 尹竹喧起身,三人出了棘林阁,任李祥的哀求声埋没在地下。 三人行至院中,一路上无人言语,沉闷不已。 “我们这是……去跳湖吗?” 徐春涧开口,打破沉默。 尹竹喧看一眼徐春涧,微微笑笑,道:“这就得问上官殿下了。” 上官挽情顿步,转向尹竹喧,突然问道:“若真是李祥,会如何罚他?” 尹竹喧倒是没想到上官挽情会问这个,如实答道:“收押监禁一年后驱出城中。” “他只是想救他的孩子而已……” 上官挽情侧身,沉声说着,似是自言自语,声音极低却还是被尹竹喧听见。 “公是公,私是私,不可混淆。” 上官挽情抬头看向尹竹喧,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随后盯住尹竹喧不放。 尹竹喧被盯得浑身刺挠,“怎、怎么了?我说的不对?” “那股烟是怎么回事?” 尹竹喧一噎,“什么烟?我不知道。” 上官挽情依旧问道:“就是在广源轩你施法后出现的白烟。” “啊?”尹竹喧回想,“没有啊,殿下你看错了吧。” 上官挽情不信自己会看错。 尹竹喧见上官挽情执着,反问徐春涧,“你有看到吗?” 上官挽情随着尹竹喧的声音,转盯向徐春涧。 “你,” 徐春涧保持笑容,眼睛确是有些幽怨地看向尹竹喧,不知该如何作答。 “你看到了吗?” 上官挽情靠近徐春涧,一字一句地问道。 “呃……殿下……”徐春涧眼睛看向上官挽情,脖子向后仰了仰,又举起带有束法的手腕,“一路上我都跟在殿下身后,不太注意到前面……” “……” 上官挽情听到徐春涧的回答,微微甩袖,转身又意味深长地看一眼尹竹喧,说道:“既然如此,去湖底吧。” “好好好,我们快些走吧!” 尹竹喧见上官挽情不再追问,说向别的事,便立马应上,拉着徐春涧一左一右凑近上官挽情。 上官挽情拿起镜子,巴掌大的光滑镜面中挤着三人的面容。 “青天,俊无边。” 上官挽情轻声一念,镜子顿时亮光,刺得三人睁不开眼,随后三人身子一晃,再睁眼时已到晦明间。 “这是……” 云中的游鱼在暗天发着奇光,与竹楼间的通达灯火相互映衬,欢闹嬉戏声伴随丝竹管乐,让人一听便心生愉悦,忘却烦心,路上游人穿行其中,在每间竹楼下驻步,看能不能淘到称心如意的新鲜玩意。 尹竹喧对眼前此景,惊叹不已。 上官挽情和徐春涧亦是久久不能回神。 “殿下!你来啦!”白日出现的女子不知从哪里突然冲出,“我就知道殿下晚上还会来!” “这位是……” 尹竹喧上前,好奇道。 还没等女子回答,就在刚刚三人出现的地方,忽然浮出橙色烟气。 “妖!那是妖气!” 我会加油滴[加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恻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