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基建游戏里寻求队友情是否搞错了什么》 第1章 第 1 章 匕首钉上石头,接着向右下方划出一道痕迹。 碎石从高空坠落。 黑夜掩盖住这些碎石的影子,连同建筑顶端最上方的刺客。 石头上歪歪扭扭刻着一段文字:do u see it?文字后面是一个向下的箭头。 玩家心满意足地收起匕首,戴上兜帽,鹰声呼啸而过,他从塔楼上一跃而下! 【游戏登出】 【游戏加载中……】 【恭喜你获得成就:我知道我的土地】 【恭喜你获得成就:埃及之影】 【恭喜你获得成就:斩击者】 【恭喜你获得成就:我可以从这里看到我家】 【……】 玩家扫了一眼弹出的成就框,随手把它滑到一边,点开自己的技能栏观察自己的技能点。 《刺0信条》是一款动作冒险类游戏,他在游戏里扮演一名刺客,任务是刺杀残暴的统治阶层,为了更符合刺客这个游戏身份,他有意将技能偏向更贴近的【潜行】。 玩家点开技能树,作为攻击的【致命暗杀】与作为防御的缓冲【第六感】是他的偏爱。 玩家退出游戏,准备去吃个午饭,然后再睡一会。 打开手机发现一条讯息,他随手点开,是来自朋友的邀请,说不远的地方有一家新开的店,要不要去试试。 对方只发送了消息并没有打电话,说明不是很急,玩家估算了下时间,给对方拨了电话,嘟嘟两声后接通了。 “抱歉,刚刚在打游戏。”他说,“我看见你的消息了,一起去吗?” “好啊,”听筒对面传来对方甜美的声音。“正好我买了蛋糕,那家店允许外带。” “我大概一个小时后到。” “路上小心哦。” 挂掉电话,玩家冲了个澡,在吹风机呼呼的声音里恍恍惚惚,想起游戏里的背景音乐,头发不再滴水后他关掉吹风机,简单打理了一下,拿起手机和钱包出了门。 户外的阳关很好,他想起上一个赛季的阳光永远雾蒙蒙的,仿佛为了衬托背景的黑暗,连太阳也受到压迫般沉沉挂在天上,他戴着兜帽潜行在人群视线的死角里,等待暗杀时间的到来。 “叮——” 电车的到站声唤回他的思绪,他跟随人群走上电车。 正值午饭时间,电车上都是被工作折磨了一上午的白领,玩家找个地方坐了下来,登陆游戏论坛。 论坛里的内容五花八门,置顶的帖子后面跟了一个跳动的火苗,写着火爆的字样,他扫过一个模拟生活类游戏的帖子,继续往下滑。 帖子里交流的游戏类型很多,有操作类也有经营类,他甚至还看到一个在恋爱游戏里打出友情线的玩家分享“教你如何避开所有爱情线选择注孤生”的经验,后面有一个红色的箭头显示热度递增,他犹豫一下,到底是没有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点了进去。 楼主在帖子中详细总结了每条爱情线的角色,从可攻略角色的性格爱好到穿衣习惯与口癖,接着分析每条选项增加的好感点与偏向的剧情方向,楼下有人跟帖发问楼主这么做的意义何在,楼主的回答也很清奇。 “就凭我是一个乙女游戏里也没人得到的男人。” 那你也好棒棒哦…… 等到玩家下车,他草草把那条帖子刷完一轮,顺手点了个喜欢。 远远看见那家店,他赶在红绿灯闪烁的最后几秒跑过马路,然后拄着膝盖在店门口大喘气,朋友忍俊不禁。 “不用着急,我也是刚到。”林侨梅说。 他们走进店里,侍应生微笑问他们需要什么,玩家把菜单推给女生,示意女士优先。 店内的空调凉丝丝地吹着,是一个很适宜的温度,他把手机放在桌子上,林侨梅把蛋糕盒子拆开,又递给他一柄小叉子。 “啊。”玩家感叹,“感觉好久没有吃到正常的食物了。” 林侨梅又笑了,“那就不要一直待在家里打游戏啊。” 玩家说,“假期就是用来打游戏的。” 吃蛋糕的时候他把刚刚的帖子给林侨梅看,林侨梅笑了,问,“很有趣嘛,这是什么游戏?” “不太清楚。”玩家说,“反正肯定是galgame之类的吧。” 他简单给对方解释了一下,林侨梅这个不打游戏的人听得懵懂,“听起来很有趣哦。” “如果你想玩的话我这里有。” 林侨梅惊讶,“你也玩这个类型的游戏?” “不。”玩家感觉被冒犯了,赶快澄清,“是抽奖抽到的,我转发了很多抽奖,最后只有这个中了。” 说到这里他甚至有点委屈,“其他就连一箱饮料都没有中过。” 林侨梅笑得不行,几乎连叉子都要拿不稳了,“那你真的好可怜哦,游戏下次带给我让我试试吧,我请你喝饮料。” “好,下次带给你。” 吃过饭林侨梅说想去逛商场,玩家跟着她一起去了,百般抗争还是被拉进了粉嫩嫩的饰品店,灯光明亮,架子上挂了很多精致的挂饰。 “要不要给手机买一个挂饰呢?” “这是小女生会喜欢的东西吧。” 林侨梅没理他,拿起一个游戏机样的挂饰问他,“这个怎么样?” “太普通啦。”玩家吐槽。 “这个呢?”黄色的可达鸭被摘下来。 “沼跃鱼差在哪里?” “喔,原来你想要沼跃鱼。” “我就是说说啦,我才不要。” 最后被强硬塞了一只可达鸭,玩家默然与可达鸭对视,鸭鸭呆滞的眼里充斥对生活的迷茫。 作为回报玩家送给林侨梅一只沼跃鱼。 林侨梅公正评价:“你真不可爱。” 玩家嗯嗯两声,转而问起她,“留学生活怎么样?有遇到什么困难吗?” 林侨梅把鬓边的头发拨到耳后,“哪有什么困难啦。” …… 玩家最后和林侨梅在地铁门口分别,他没多逗留,目送对方进了车站后就回了家。 游戏time ! 《如何建造一个虚夜宫》,从名字上来看似乎是一个基建游戏,玩家先上网搜索了一圈,也许因为是新出的游戏,相应的词条也没什么参考价值。 这款游戏分三个系列,分别是《与BOSS同窗》、《与BOSS共事》、《与BOSS共建》,简而言之就是一个幼驯染养成记两人双双携手共创美好虚夜宫的生活。 他活动了下手指,启动游戏。 【选择您的阵营】 【黑/白】 三好玩家果断点进了白。 游戏画面停顿几秒,接着从中间横过一根黑色的线条,上下撕裂开,亮起刺眼的白光。 白光后画面变成了一栋古色古香的建筑。 【真央灵术学院】 开局似乎是在参加开学典礼,老师在台上发表演讲。 “你醒了吗?” 一个NPC问他。 玩家见他连脸也没有,想来不是什么重要的NPC,点了快进,简单浏览了一遍这个引路NPC的科普。 真央灵术院,专门培育未来鬼道众、隐秘机动队以及护廷十三队的教育机构,课程分为四类:剑道、白打、鬼道、瞬步。纸面与实战成绩分别占据一半构成课程总分,乍一听和普通的笔试面试双重奏没什么区别。 难道在游戏里也要考试吗? 他退出去又查看了一下游戏分类,是基建栏下的没错,稍微安心了一些。 第一部名为《同窗》,顾名思义就是找到主角,然后与他度过一段激情澎湃的学院生活。 游戏有多名主角,依照选择的主角发展不同程度的主线与延伸的支线,主角只能选取一名,由系统随机分配,说是随机分配,系统也不会给提供其余帮助,具体是哪一个人还需要玩家自己发掘和判断。 这真的是基建游戏吗? 保持这种怀疑,玩家开始了游戏。 有人已经推出了几条线先一步分享到了论坛上,玩家没有看,准备先自己探索。 他在量产主角的树林、天台、靠窗边的座位转了一……圈,都没有触发剧情,论坛里说开启的角色与技能点相关,比如力量点满解锁肌肉猛男派,研究点满解锁科技宅男派,他还没想好要先攻略哪一条线,于是也不急着四处开启剧情,而是跟随学习进度不断填充技能,一边记录论坛里其他人分享解锁的角色。 学院的老师对玩家勤奋肯学的态度很欣赏,有时候会给予他更多指导,这天他帮老师将收上来的作业搬到办公室时,还未敲门,门已经先一步打开,从里走出一个褐色头发的少年。 少年身着一身真央标配的蓝色校服,两襟规整叠好,衣摆有一点点灰尘,大约是体术课不小心沾上的,身姿挺拔,眼里有一种漠然的笑意。 【可解锁人物:蓝染惣右介】 第2章 第 2 章 也许是玩家的目光明晃晃到实在不可忽视,少年看了他一眼,目露惊讶,转瞬变成一个敷衍得明显的笑,礼貌地点了下头便离开了,玩家立在原地一直看着他的身影转过拐角,才将作业抱进办公室,对老师打了个招呼,随即便问,“刚刚那个是班级里的学生吗?” 老师正给茶杯倒水,“是呀,那是我们班级的同学,你没有见过他吗?” “没有。” “灵力与头脑都很优秀,是不是你平常对学业钻研太重,没有怎么关心自己的同学?” “偶尔收作业的时候会有交流。” 玩家没有说出口的是大部分时间他都跳过剧情,如果不是刚刚弹出的信息他根本不会关注一个外表看起来如此平庸的同学,作为第一印象的外貌很容易欺骗眼睛,棕色头发在二次元世界未免太平淡了吧? 第一个攻略人物尽管没必要挑挑拣拣,也不能太随意了。 “虽然实力可以称为作为死神重要的基石,不过静灵庭不单只需要战斗技巧高超的死神,人际交往反而是你想升上更高空间必不可少的东西。” 玩家没有因为这些话太啰嗦就不在意,直到老师讲完话喝了口茶才回答,“我明白了,感谢您的指导。” 老师笑道,“蓝染君和你都很谦虚,他在课业上的表现也十分优秀,唯一不足的是体术稍逊,但他的鬼道相较更为出众,将来说不定能进入鬼道众呢。” 话中对蓝染的欣赏不加掩饰,玩家平平听着,从老师口中的话摘取信息点,对这种规规矩矩的正道人士不太感兴趣。 如果要他来选,说不定更倾向更木剑八或者京乐春水,一个不怎么用脑子,一个经常用脑子,极端的两头代表不一样的乐趣,中庸的家伙卡在中间,未免乏味。 等他这么想着从办公室退出后,意外见到了在拐角处等人的蓝染,他点头示意就要径直离开,没想到被叫住了。 “打扰一下,”蓝染脸上挂着谦和的笑,“请问你接下来还有其他安排吗?” “没有。” “那真是太好了,”他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变得很开心,“贸然打扰你真是抱歉,因为之前在图书馆的书单记录中见过一本书,我对其中的内容很感兴趣,不过却被告知已经被借走了。” 玩家思索了一下,自己为了提升技能和触发剧情确实借阅了很多书,有一部分确实很有趣,所以他后来确实也出于兴趣开始借书。 蓝染说的那本书是一本讲述尸魂界历史与灵王事迹的书,玩家只当做是背景故事大略浏览了一遍,主要是这本书通篇用一种看似公正实则狂热的态度赞颂灵王的光与热,让他看不下去。 能对这种书感兴趣的不是灵王的信徒就是和他一样被书名欺骗的家伙。 但他完全没有义务提醒对方,“知道了,你可以现在跟我去宿舍取。” “会不会太打扰?” “不会。” 玩家与蓝染一同回到宿舍,从桌上一叠书找到了那本书,他随手递给蓝染,蓝染接过却没有立刻翻看,反而问他,“需要检查一下里面有没有夹笔记吗?” 考虑的倒是周全。 “没有。” 两人去图书馆办了手续,玩家顺便又借了一本,在借阅记录里看到了蓝染的名字,便问他这本书观感如何。 蓝染微笑着说,“也是关于尸魂界历史的描述呢,作者的学识很高深,能带给读者很多不一样的看法。” 玩家不疑有他。 直到他发现这本和之前那本半斤八两,与公正一词完全不搭边,不由得开始怀疑蓝染的用心。 玩家读了几页忍不住关掉游戏写写作业平复一下心情,他完全没有了解蓝染喜好的想法,第二天便捏着鼻子拎着这本书去图书室归还,没想到居然在这里撞见蓝染,他也是来还昨天的书的。 蓝染的立绘上多了一对明晃晃的黑眼圈,看样子是昨晚秉烛夜读留下的,玩家顿时肃然起敬,对着这么离谱的书都能读下去,不尊称一声书呆子都过不去。 他对蓝染给这么一本离谱的书评价甚高的怨气顿时散了,人家觉得好看也说不定呢? 于是他隐含敬佩地对蓝染点了点头,蓝染的嘴角抽动了一下,笑容在黑眼圈的衬托下显得有点狰狞,“这本书很厚,你已经全看完了吗?” 玩家认为自己不能打击对方好心推荐的热情,于是善意地欺骗他自己看了。 “正好,我还有很多这种类型的相关书籍,需要我推荐给你吗?” “不,谢谢。” “不需要吗,真是可惜。” 几句话显得蓝染这个人也不是那么无趣,玩家一开始以为他是个死板的家伙,但死板的人是不会明知道这是一本烂书还在不知情的家伙面前夸得天花乱坠,但他认定蓝染一定有一个属性写了小心眼。 这一点在一次蓝染借着体术课把一个曾经嘲讽他书呆子的人打进地里时展现得淋漓尽致,打完之后他竟然还假惺惺地询问对方有没有受伤,几句话下来人气也得了,实力也展现了,连被他揍进地里的那个也冰释前嫌心服口服了。 蓝染下的黑手很微妙,其他人看不出来,但对屏幕之外的玩家来讲不算什么,系统自动为他推送了蓝染动手的全过程。 【蓝染看了你一眼。】 啊,看过来了。 【兴趣 10,探究 10】 玩家‘嚯’了一声,对此人的小心眼程度有了更直观的看法。 【蓝染:与周围那些被表象欺骗的蠢蛋不一样,似乎察觉了什么,不说出来吗?】 【蓝染:在真央里遇到这种家伙,说不定接下来不会那么无聊呢。】 玩家懂了,这是一个愉悦犯。 【兴趣 10,杀意 20】 下课后人群散去,没有五官的路人同学一个个离开,玩家停留一会,果不其然看见了同样找借口留下的蓝染。 蓝染眉眼弯弯,“有什么事吗?” 【1、刚才那一招用得很漂亮嘛,要和我比试比试吗? 2、打扰一下,请问你见到我丢在这里的可达鸭了吗? 3、笑得真虚伪,你就是假笑男孩吗? 4、自定义回答】 无论哪个选项看起来都不会有很好的走向,不过反正是游戏,谁管他呢? 玩家果断选了1。 屏幕弹出一条提示框:【本游戏不支持双人对战,请选择正确的目标】 哦对,差点忘了这是个基建游戏。 对话框已经自动消失,没有选择合适回答的玩家的对话框显示出一串省略号,蓝染已经顺着剧情继续将对话延续了下去。 “弱小但恶意出离的大,只看得到表面的东西,看不见更深的态度。” “几句话就能轻易变更的想法,让他沉浸在自己幻想中构造出的形象。” “你觉得呢?” 【1、不要你觉得要我觉得 2、你说什么,你看到我的可达鸭丢在哪里了? 3、我觉得你在说你自己。 4、自定义回答】 恶搞系角色就是最强的! 玩家神来一手,选了2。 “你说什么,你看到我的可达鸭丢在哪里了?” 纵使面对这么无厘头的回答蓝染的笑容也没变过,玩家有点后悔刚才没选3嘲讽他是假笑男孩了。 “与其在这没有任何波澜的牢笼里腐烂,要不要随我看一些有趣的东西?” 【1、让你说大话,我现在就把你举报给静灵庭。 2、蓝染君,我们一起去找可达鸭吧! 3、想要立于天上吗?那你可要改一改这么欠揍的说话方式。 4、自定义回答】 前两个都选过了,那么…… “想要立于天上吗?那你可要改一改这么欠揍的说话方式。” 这次蓝染终于做出了正面回应,“立于天上吗?这个说法听起来不错呢。” 【兴趣 30,好感 5】 玩家调出蓝染的属性面板。 八个属性的雷达图有四个角表示真央教学即死神必备技能的斩拳鬼走,剩下四个根据人物性格分类,他在很均衡的课业点上扫了一眼,然后目光凝在明显溢出的一点上,这一点是基于蓝染惣右介所添加的属性。 【野心:MAX】 蓝染在他久久不动的目光里伸出了手,“请多指教。” 【谦逊:0】 玩家感觉自己的兴趣被挑了起来。 【科研:10】 他伸出手,“请多指教,蓝染君。” 【基建:10】 【您已选择主线人物:蓝染惣右介】 毕竟是个基建游戏嘛。 第3章 第 3 章 在那之后就没有新的剧情产生了,如果不是挂在任务栏的蓝染相关信息他都要以为选择蓝染是一个梦了,偶尔看见那个名字置顶他还要忍不住感叹真是一个有个性的角色。 别的不说,单单那个明显是零不动摇的谦逊一点就能看出此人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蓝染君,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呢,无论有什么问题去问他都会得到详细的解答。】 【你说他有什么喜好吗?抱歉,这个我不是很了解……】 从周边人寻找蓝染相关信息失败。 蓝染好像一个在众多狗仔中游刃有余的明星,很多人都知道他实力不错,不错到了什么程度却没人清楚,人人对他的性格称好,说是从没见过他发脾气。 玩家感叹好一个祸国妖姬。 论坛里暂时没有针对更多人物的交流,他想起蓝染之前借阅的书,点开游戏资讯寻找灵王相关的信息。 官方放出的图片上灵王有着一双刻印十字的眼睛,玩家研究一会儿,觉得基本能推翻蓝染是灵王微服私访的可能,不过想想也是,上位者要是都这么小心眼,护庭十三番每天也不用干别的了。 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当晚玩家梦见蓝染坐在灰白王座的高台上俯视他,四周黑影缠绕,幕后黑手一样露出薄凉又轻蔑的笑。 他惊醒,月亮高悬,枕边的手机屏幕发出幽幽的光,画面中角色在训练场挂机,正对一轮与眼前无二的月亮。 蓝染在旁边不知待了多久,头上有一串代表可对话的省略号。 【蓝染:听说你最近在向周围人打听我的消息?】 哪个家伙嘴这么大居然告诉了当事人…… 【玩家:想要了解一下自己的盟友有问题吗?】 【蓝染:对我有什么好奇吗?既然是盟友,我当然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玩家看着他头上顶着明晃晃的【欺诈】两个字,怀疑道,“真的?” 【蓝染:真的。】 两个红字变大跳动两下,连带着屏幕也抖动起来,简直要冲破屏幕糊在玩家脸上。 好家伙,这是用老实人外表说瞎话的典型啊。 玩家果断跟他告别,眼一闭倒头就睡。 * 蓝染极难攻略,进度停滞不前,玩家即便自称游戏大手也无计可施,他到游戏论坛寻找灵感,发现选择蓝染这条线的人寥寥无几,这不仅没打消他的热情,甚至激起了他的好胜心,上到游戏官网他发现这系列游戏还有前传,不少人试图在前传里寻找主线人物的相关信息,包括喜好、习惯、理想等推动剧情的信息,但从进度上来看,还没有人拿到蓝染的相关资料。 也不失为一条线索…… 他把归拢的资料平铺在桌面上,发现同学借给他的学习笔记可怜巴巴地压在最下面,他停顿一下,飞快把它收进抽屉里。 作业什么的,完全不是问题。 前传没有明确的主线,在三部曲中出现的主线人物只能通过玩家自己摸索,玩家停下三部曲的进度专心致志打前传,在前辈们无私分享记录的大好河山下打出了开荒的乐趣。 他每天在地图里闲逛,看到草丛就点,看到人就打,掉落的饭团和武器囤积在背包里,像只逃难的仓鼠,积累得满满的,最后实在装不下,只能一边捡一边扔。 前传的剧情比较凌乱,偶尔能看到一些未整合的碎片,一天他就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提着刀走过,刀尖下落的鲜血源源不断,披着一件被染红的羽织,论坛上有人解释这是四番队的队长,一开始温婉的外表迷惑了不少玩家,打了前传才知道这位比食人花更可怕。 这么一看蓝染说不定是个好选择呢…… 玩家自我催眠,只怪自己被蓝染属性中满值的基建点迷花双眼,事业还没起步就开始嫌弃队友想要跳车,这对一向独来独往的孤狼来说也有点过分了。 得坚守自己的游戏道德。 再一想蓝染那明晃晃的杀意值,他又开始牙疼,虽然对纸片人不应该要求太高,但是直接跳过敌意上升杀意是不是进展太快了?截至目前他连蓝染的喜好都没摸清,对方却已经开始谋划怎么杀他了。 他只能把希望放在前传上,可游戏角色过多,在这里找一只小萝卜丁何谈容易,他呕心沥血肝了两个星期别说看见蓝染了,赤橙黄绿青蓝紫见了个遍,连一根棕色的头发丝都没看见。 他不由得叹息,心情值下降,和他聊天的人问,“怎么了?” 男人的立绘扎着一束黑色的小辫,还插着一朵小花,领口大敞,端着一杯酒。 【玩家:我要找的人一直没出现。】 【???:这个人就是你一直在流魂街游荡的原因吗?哈哈哈哈,也难怪,流魂街这么大,不是什么人你想就能找到的。】 【玩家:难道我们不应该有什么命运的羁绊,然后一回头就发现见到的彼此吗?】 【???:哦?命运的羁绊?】 【???:兴趣 5 试探 30】 【???给你倒了杯酒】 【???:命运的羁绊?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暧昧的词,这个人是你的恋人吗?】 玩家打了个哆嗦。 【玩家:恋人?就他?】 【???:他?】 【玩家:没错,是他,如果哪一天我删号重来,就说明是我遇人不淑。】 接下来无论这个人怎么问玩家都不吱声了,开玩笑,正常人的试探值会大于兴趣值吗? 开学临近,他每天固定一部分时间跑图,剩下的时间抓紧补作业。 数学和物理对他而言不算苦手,最让他头疼的是语文,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句描写夏天的景色能弯弯绕绕出主人公那么多的心理, 前一晚熬夜的弊端在此刻慢慢显现,文字在他眼前逐渐模糊、旋转,一圈又一圈,辛苦背下的词句伴随少量油墨气息在脑子里搅成一锅浆糊,词句填写的最后一个写着昨日开仍少,他提笔在后面填上了唯有大萝卜。 ……大失败! 他彻底放弃了在前传找蓝染的信息,感觉自己玩了个寂寞,重振旗鼓后登入同窗,守在蓝染宿舍门前堵人。 【玩家:我觉得我们需要增进对彼此的了解。】 【蓝染:哦?】 【玩家:先从最基础的开始,你的姓名是?】 【蓝染:……】 蓝染居然真的按照玩家的问题回答了下去,杀意甚至还诡异地降下去一点,玩家立刻被振奋了。 就这?纸老虎而已!这个基建游戏他必须要拿下! 当晚他就因为过于兴奋失眠了,临近清晨才睡着,还做了个怪异的梦。 梦里他站在一栋富丽堂皇的宫殿外,脚下是漂浮的云,从云的缝隙里俯视的角度如同从飞机上往下看楼宇人群一样,原本庞大的物体同比例缩小了无数倍。 宫殿大门的开启声拉回他的思绪,烟雾从开启的缝隙钻出,有生命般流淌到他的脚下,他没有犹豫,握住了开启的门板,用力一拉—— 看似有些年份的门开启时并没有再次发出声音,刚才的声音似乎只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以一种比较合理的方式多出此举,他走进门,头上垂下来层层白纱。 半空中吊下来一条又一条透白的纱布,简直像是在吊唁什么人一样。 游戏弹出提示框。 【羁绊 10】 羁绊?和谁?见鬼的羁绊,难道是他那句胡扯的命运的羁绊被记录了? 他立刻登录游戏,角色正在休息,他立刻翻出窗户去找蓝染,真央的宿舍是两人一间,蓝染自然也有舍友,玩家没有打扰别人睡眠的意思,于是趴在窗户上隔空点开蓝染的属性框研究。 正研究着是哪一个属性点变了时,蓝染翻了个身,突然睁开眼睛。 他的敏锐性高于常人,有人接近时就立刻发现了,只是没想到对方停在了自己宿舍的窗口,而且是冲自己来的。 他脑子里转过无数想法,手摸上了不应该出现在一级生手里的斩魄刀,本想出其不意,没想到看到黑漆漆的一个人影整个趴在窗户上一动不动,月光从他身旁四散开,拉出一段灵异故事的开场曲。 饶是他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再定睛一看,自己的同盟以一种扭曲的姿势把自己糊在窗上,以一种毛骨悚然的热切盯着自己。 蓝染:…… 看到他醒了,玩家对他做口型:放我进去。 蓝染摸了一会儿刀,拉起被子盖过了头。 第4章 第 4 章 玩家发现蓝染对他的态度奇迹般回温,与此相对的是好感度降到历史新低,玩家摸鱼去玩前传的时候都没见过这种快低到红线的好感值,他大为不解,明明前几天还和蓝染相处融洽,两人一起还去了图书馆学习,玩家对着一条条游戏数据敢肯定自己复习的时候都没有这么认真。 他大为不解,翻阅记录只发现是因某一次大幅降低导致的,他想查看详细信息,得到的是一句“角色拒绝透露相关信息”,玩家无语之余还感到一点荒谬,荒谬在GM为他解释这种情况只会出现在一小部分角色当中,其中比例占多的是女性角色……只能说这个角色对自己的信息重视程度堪比女性对自己三围的关注…… 苦苦寻觅不到结果,他只能归结于蓝染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完全没考虑到对方是被自己扒窗户的行径吓到的。 蓝染的半身图像什么变化也没有,唯独眼里少了一分防备,多了一分睿智的光,大意是你这个没脑子的小东西,和你一般见识简直是拉低我的排面。 这当然不是能从立绘上看出来的,而是玩家占据天时地利的游戏系统,在旁白上看到的。 【蓝染觉得你是个傻(哔——)】 【保护模式开启,自动屏蔽包含人身攻击等不和谐词语。】 嗯,系统相对就比较直白。 于是玩家在一天午休在没人的地方找机会堵住了蓝染,对方手里抱着课本,柔软的棕发贴在干净清秀的脸庞上,眼睛因为惊诧微微睁大,那叫一个水灵灵。 这幅样子比初见时平平无奇的样子好得多,玩家这才发现蓝染还有点模糊的眉目已经逐渐清晰起来,柔和的五官下有一双过于凌厉的眼,平常被隐藏在镜片与睫毛下,唯独在与他对话时泄露了一丝与笑意相悖的违和感。 玩家拉近镜头,游戏角色也随着镜头拉近而凑近,几乎是要贴在蓝染脸上,蓝染的笑意不变好似全然不受影响,心情值却直线下落。 【蓝染:离得是不是有点太近了,是有什么事吗?】 “生气了吗?” “没有哦。” 玩家在蓝染脸上点了几下,指尖点在屏幕上出现透明的涟漪,蓝染随着他的点击接连动了几下,怒气值上升。 “生气了吗?” “没有。” 更密集的点击落在蓝染脸上。 【怒气值 20】 蓝染喝止他,“够了。” 玩家哪会听他的,“这么一看你长得还不赖啊,你是不是偷偷给自己画眼线了?” 蓝染抽了抽嘴角。 【蓝染觉得你是个智(哔——)】 【保护模式开启,自动屏蔽包含人身攻击等不和谐词语。】 “你是不是在心里偷偷骂我?” 蓝染回答得很快,完全没有卡顿,“怎么可能,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蓝染觉得你是个脑(哔——)】 【保护模式开启,自动屏蔽包含人身攻击等不和谐词语。】 玩家点点头表示自己懂了,扫了一眼蓝染拿着的书,“下节课是鬼道?” “是啊。” 下一秒蓝染手里的课本被玩家抽走,“正好我没带书,你的借我好了。” 行为与态度皆称不上友善,玩家是故意的,他想见识见识这种明显的送分题蓝染能不能理会。 “倒是没问题,”蓝染的态度注定不会让他失望,“那你手里的是什么?” 玩家看了看属于自己那一本鬼道书,“不好意思,我忘记原来我带了。” “那就不需要你这本了,正好拿着也有点累。” 说着他甩出一个鬼道当着把蓝染的面把对方那本烧了。 “真是抱歉,我忘记这本是你的了,你不会介意吧?” 【技能点提升:挑衅 10】 玩家眼睛一亮,感觉自己找到了商机。 蓝染微微垂下眼,肩膀松懈,看上去毫无攻击意向,像是在看烧成灰烬的课本,焦点却一直集中在玩家身上,半晌他轻轻一笑,“没关系哦,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杀意 10】 口上说的和心里想的明显不在同一条线,脸上每一点笑意都像刻在骨子里的杀机。 “——毕竟也只有这一次而已。” 玩家猛地躲开劈下来的刀,蓝染仍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模样,手握一柄寒光四溢的刀,系统提醒进入对战模式,两人中间亮出一个大大的“VS”,双方头顶拉出血条,各据屏幕一方,蓝染变成了红名。 奇怪的是即便是已经定位成敌人的蓝染,杀意仍然在临界值以下,玩家点开蓝染的属性点研究了一下,活动活动手腕,摸出了游戏手柄。 游戏之神绝不认输! 他虚晃一招,蓝染果不其然横刀相对,玩家没有武器,持有的装备只有堪比砖头的鬼道书,还是蓝染的。 不过他完全不虚,游戏的乐趣就在于迎接挑战,他想甩出几个鬼道暂时遮蔽蓝染的视线,游戏跳出弹框【校园内禁止打斗】。 那他们现在是什么?在肢体层面进行生死相搏以下的友好交流吗? 他颇感无语地收回想放鬼道的手,几个微操避开蓝染密集的刀锋,徒手握住对方的刀,一脚直冲对方面门招呼,蓝染避开的同时还不忘在刀上发力,毫不留情,像是想用刀把他整只手劈开。 玩家的血条掉了一点,蓝染仍握着刀,不过同时刀也牵制着他的利手,玩家的三段踢被他挡住,然后借助游戏系统的可操作性,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姿势在空中扭转了身体,一脚踢在蓝染腹部。 蓝染后退几步,再抬头时眼里跃动着奇异的光。 玩家敢于赤手空拳和蓝染正面刚的信心来于蓝染的属性面板,蓝染的很多能力点都要比玩家高出一截不止,唯一处于低谷的正是玩家选择的取胜方向。 蓝染的能力虽强,但对敌经验略显青涩,刀法欠缺属于自己的技巧,隐约能看到一点课堂教学的死板,简单来说就是PVP打得少,挨的打也少,这点诚实地反映在他的技能面板上,而玩家则不同,游戏系统的灵活性表现在他可以做出很多不符合常理的动作,将身体任何一个部位化作攻击的媒介。 不过这么看起来蓝染平常学习确实很用功,不存在特别严重的偏科倾向。玩家动动手柄,角色的拳头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往蓝染面门招呼,蓝染稍稍往旁边侧头躲开,鬓边的头发慢一拍被气流掀动。 玩家活动了一下手指,渐渐摸清了手感,正预备下一轮的毒打,蓝染突然说,“对手无寸铁的你来讲可能不算太公平,不过我想你不会太介意这一点。” “要见识一下我的斩魄刀吗?” 【1、搭嘎,扣都阿鲁! 2、雅蠛蝶~你想对人家做什么~ 3、如果我说介意的话你就不准备用了吗? 4、自定义】 “如果我说介意的话你就不准备用了吗?” 蓝染把刀尖向下,“当然不可能。” 那你还问什么问。 伴随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画面像水波一样漾开,蓝染的声音同时响起,“碎裂吧,镜花水——。” “砰——!!” 黑框眼镜在空中划过,平光镜片映出窗外晴朗的天空,随即和蓝染未说完的始解语一同碎在地上。 玩家不知何时欺身而上,趁着蓝染将注意力放在斩魄刀上忽略了自己之时先一步打断了他,蓝染愕然,然后被玩家拎起衣领就要来一个背摔,蓝染颤了颤,顾不上被打飞的斩魄刀,坚强地稳住了下盘。 读条的大招不打断等什么?等读完吗? 蓝染首次露出被激怒的表情,没去管掉在一旁的斩魄刀,和玩家你来我往地打了起来,玩家一时没赶上他的速度转换挨了几下狠的,顿时热血上头,手指翻飞,在一个基建游戏里和自己选定的盟友开启了生死对决,一切都向着和谐友善的同学关系反向冲刺。 最终玩家凭借纵横游戏多年拼出来的手速大胜蓝染,因为蓝染被玩家打断大招后获得了一个愤怒buff,即因愤怒导致攻击有一定概率失误,PK画面定格在玩家将重如板砖的鬼道书敲在蓝染头上为止。 对战页面消失,玩家已经跟随视角转换收手,蓝染也缓缓站了起来,脸上阴沉沉地看不出情绪,却比平常假面似的笑容真实得多,玩家看着他动了动手指,再看看他挂着的疼痛buff,体贴道,“你可以揉一揉。” 蓝染:“……” “我可以装作看不到。” 蓝染忍无可忍:“……闭嘴。” 他捡起了自己的刀,手指在刀柄反复收紧,最终还是没有拔刀再来一次。 玩家看着他头上反复跳动的疼痛buff,没忍住点了一下,角色已经自动按上蓝染刚刚被他重击过的头顶,还揉了揉,蓝染表情扭曲了一下,满含杀意地瞪了过来。 但玩家拿到首胜已经飘飘然,毫不在意他这点抗议,就这,纸老虎而已! 没想到蓝染还算有良心,可能是这一顿拳拳到肉的交流打开了他的心房,他竟主动提出给玩家治疗,淡绿色的灵力在蓝染手心凝聚,玩家最严重的伤不过是握住刀刃的那道口子,但蓝染的医疗鬼道显然很优秀,很快就治疗得不留痕迹了。 “谢啦,你也给自己治疗一下吧。” “我不急。” “这局是我赢啦,下次再有机会还找我嘛。”玩家举起全局MVP的鬼道书对他示意,“那你这本书就是我的了哦。” 话音落下,系统弹出一条提示:【鬼道书:耐久度-10】。 玩家还没反应过来,哗啦一声,教科书坚硬的外壳崩裂,烟花一样从内部炸开,书页纷纷扬扬洒落了走廊。 蓝染扯动嘴角,直视玩家僵硬了一瞬间的表情,发出了高贵冷艳的一声呵。 玩家却说,“你在开心什么?这可是你的书。” 蓝染说,“是啊,不过你现在一本书都没有了,下节鬼道课你准备带什么过去?” 如同在回应他的话,铃声在此刻响起了。 玩家很快反应过来,“你不是也没有书了吗?” 蓝染挂上与平常别无二致的笑,配上他嘴角刚刚被玩家揍出来的青紫看上去可怜不已,“确实,但是我不准备去上课,真是可惜,不能陪你一起罚站了。” 他的嘴角又翘起一点弧度,这下是在真心实意地嘲笑了,“毕竟我刚刚被你打伤,比起完全没受伤的你,还是先去医务室更好呢。” 第5章 第 5 章 玩家从未想到一个小萝卜丁的花花肠子能千回百转到这种程度,身上青青紫紫明显挨了一顿毒打的蓝染果不其然被医务室收容,留下被盖上霸凌与不良名头的玩家两手空空在教室外罚站,还被罚千字检讨。 好在他平常乖学生的态度让老师对他主动攻击另一个好学生的态度存疑,不过蓝染不知道存了什么心思,在医务室睡了一觉之后主动为他正名,称他们只是在练习,免去了玩家的检讨,只以当面道歉作罢。 玩家:我真是日了狗了! 知道蓝染是个刺头,没想到这个刺头突破了难搞的程度成为难搞中的难搞,蓝染装模作样接受了玩家的道歉,仿佛看不见他满脸写着不情愿,把“我受了伤很痛很委屈但是为了和谐的同学关系只能原谅你承认这不过是一场误会”演绎得淋漓尽致,轻轻咳嗽两声,又收获老师及一众探病同学的关心。 玩家纵横游戏多年,什么样的茶艺大师没见过,什么样的祖安学徒没喷过,什么样的衣冠禽兽没揍过,分分钟换了一副嘴脸开启了演艺事业。 “真是抱歉啊蓝染同学,我明明已经很努力的小心了,没想到还是伤到了你。” “没关系,是我没有好好交流,其实需要借鬼道书不必这么冲动,我一定会借给你的。” “蓝染同学可真是大度,居然能这么轻易原谅我,请务必让我贴身照顾来报答你的恩情!” “这怎么好意思,而且也会耽误你的课业,更何况老师说我今天就可以回去了,虽然很感谢你愿意来帮忙,不过已经够了。” “这怎么能够呢!我与蓝染同学一见如故,还进行了能够让感情升温的大活动,就这么半途而废岂不是太可惜了吗?” “半途而废?这句话怎么讲?” “啊?难道蓝染同学不知道现在的流行趋势吗?也难怪,毕竟蓝染同学梳着这么老土的发型戴着这么难看的眼镜,看起来完全和流行不相干啊。” “是吗,我倒是觉得这种形象很好,毕竟周围的同学对这幅形象观感很好,连老师都这么认为呢。” “那他们的眼光可真是有够烂的。” “确实,轻易被表现出的外在迷惑,也难怪到现在也只是这种程度了。” 玩家咂嘴,“明明是在骗人还要嘲讽别人被骗,你可真是个人渣。” 蓝染坐在病床上安静地翻过一页书,两边的床头柜堆满了来探病的同学带来的礼物,真央的学生没有金钱来源,贵族子弟有家族在后支撑,流魂街的学生就没有这份好运了,因此能带来礼物可见真是用了心思。 而蓝染看都不看那些花花绿绿的礼物一眼,对那些满含他人心意的东西视若不见,目光专注地落在书上,病房里除了他二人没有其他人,老师已经去了午休,来探病的学生也都离开了,蓝染没戴眼镜,在他们离开之后很快卸去温厚的笑容,双眼转瞬沉冷下来。 蓝染被玩家说的话逗笑了,轻飘飘瞥他一眼,“难道不是吗?人们自愿追逐世间固有的人性美好的特质,于是当拥有这个特质的人出现后,便不由自主被吸引,自发去追逐,这便成为一种美好且盲目的憧憬。” “我只是将他们想看见的我表现了出来,满足他们对美好的想象对这些不愿承担责任的人来说难道不是一种仁慈吗?” 纸片人各有各的道理,玩家选择跳过,蓝染后续叭叭了什么他一概没看,然后出现了选择题。 “我已经和老师说换到和你一个寝室了,老师对我们能冰释前嫌感到高兴,所以很痛快的答应了。” 棕色头发的少年不知何时放下了书,阳光落在他搭在书页的手上,白得透明。 “你认为怎么样呢。” 语气并不像是询问,而是通知一样敲定接下来的安排。 玩家没多考虑就答应了,左右他已经选择了蓝染这条线一条路就要走到黑,而且蓝染待他也是真的不薄,好感度蹭蹭往上涨,对比开局简直是梦幻般的待遇,看蓝染这精致的小脸蛋,这明显是路人甲的发色都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听着游戏奖励到账悦耳的声音,玩家愉悦地眯起眼,“请多指教啦。” 【羁绊点提升了!】 蓝染装作不经意地又翻了一页书,“这样你就不必大晚上爬窗户来找我了。” 玩家头上亮起个电灯泡,“难道你前几天生气是因为我爬了你的窗户吗?” “……”蓝染微笑着把书拍在他胸前,“闭嘴,然后去给我换本书来。” 玩家火速入驻蓝染的宿舍,龙套脸的室友被他抛之脑后,一切都向着前途无量的方向发展,美好的前方正等着他!只是没想到换寝居然还会上升乱七八糟的属性点,只能说福祸兼有,痛并快乐着。 【蓝染的原室友对现状很满意,不愿换室友,碍于老师与蓝染本人的意见不得不换寝室。】 【龙套对你的敌意上升了!】 【与主线人物达成同寝成就,获得学习buff。】 【你的技能点提升了!】 嗯,无用的东西增加了。 也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人际关系会不会影响后续的走向,比如龙套对他的敌意上升到一定程度会变成敌对,不过想想,既然是连名字都不配拥有的家伙,想这么多纯粹是杞人忧天。 玩家很快和蓝染开启了幸福美满了学习生涯,蓝染多数时候都很安静,表情也不如在外时和善居多,自己的东西规整有余但生活气息不足,是个极其自律的人,玩家用一天摸清了蓝染的作息,然后把前不久找本人亲自打听出来的个人信息贴在书桌上,蓝染看见之后难得沉默了一会儿。 他指着那张写着“蓝染惣右介の秘闻公式书”问玩家,“这是什么?” 玩家坦然回答,“是你的个人信息。” “我知道,我问的是它为什么要贴在那里。” “为了提醒我与你交往时不要犯下会拉低好感度的禁忌。” 玩家双手交握,虔诚不已,目光对为自己保驾护航的这份资料缠棉不已,就差烧根高香当着事主本人的面拜一拜。 蓝染,“……呵呵。” 然而玩家自进度飙升被激发了无限动力,表现在他愈发勤勉,激情四射,老师都夸奖他自从和蓝染住在一起后比以前活泼了很多,说着话时不巧被蓝染听见,蓝染回给老师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在与玩家对视时以眼神警告他少做多余的事,玩家装作没看见自顾自感谢老师。 “是啊,真的是十分感谢老师您愿意成全我们,蓝染同学是一个对生活充满热情、团结友爱、积极向上的一个人,能与他近距离交流令我感到自己还有很多不足,必须要更加努力才配得上他呢。” 由此可见睁眼说瞎话的不止蓝染一人。 老师听见自己的学生们能冰释前嫌成为很好的朋友,这令他更开心了,目光慈爱,“这样就好,说起来蓝染同学还好,你平时与其他同学的交流太少,我也很担心你会在学校里交不到朋友。” 玩家没想到话题会转到自己身上,哎了一声。 “难道你没注意自己经常是独来独往吗?虽然年轻人个性突出一点也很好,不过也要当心这种行为会不会使他人对你产生误解,蓝染同学是一个很好的孩子,既然你们已经成为了朋友,就要多向他学习学习。” 直到老师走远,蓝染才发出一声短促的笑,“被说教了呢。” “啊,不过确实很有道理。” “不过这点你确实做得不是很优秀,”蓝染的目光滑向他,“即使你对那些不堪一用的家伙再怎么不屑,太直白地表现出来也会被当成是异类,受到排挤也是当然的。” 玩家觉得自己被冒犯了,“我没有不屑。” “不在意也是不屑的一种。” 玩家无意与蓝染争辩龙套与主角的差距,毕竟游戏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主角奉献的,人脉、言辞、羁绊都是为了剧情发展而搜集的源源不断的资源,既然他已经选择蓝染作为主线人物,其他人就只是作为推进剧情的工具而使用,更何况是连脸都看不清的龙套了,说不定就连美工都没有为这些人的立绘费心。 但是看在这些话的份上,说不定这也是游戏设定呢,于是他点点头说,“知道了。” 蓝染唇边的笑意一闪而逝。 学习buff不用白不用,玩家开始将时间大把花费在提升自己能力上,凌晨三点还在游戏里挑灯夜读,书页翻的哗啦哗啦响。 几天过去了他还兴致勃勃,蓝染先一步忍不住了,被打扰睡眠的愤怒裹挟杀气一起爆发出来,在玩家刷书的时候冷不丁出声,“你不睡觉的吗?” 玩家一时只当他是在梦呓没反应过来是在和自己说话,等蓝染把已经堆到自己床边的书扔在他头上才猛地抬头,蓝染睁着一双困倦的眼,一条手臂探出被子外面保持着投掷的动作,很不耐烦的样子。 玩家说,“啊,你醒了。” 蓝染满脸风雨欲来。 “如果你因为熬夜过度死在我的寝室很难办,何况我们刚刚调到一起。” “不会发生那种事的,安心吧。” 游戏自有自己的一套,逻辑循环,一天中的事件无论发生次数多少、时间长短,并不依照正常时间流动而依次排开,则意味着日常学校课程可以在一瞬间结束,也可以根据剧情的插入而无限放慢,体力值清零后就不会触发新的剧情,但仍可以自由活动,玩家一般都是每天坚持刷空体力然后才去休息。 因为最近与蓝染的关系突飞猛进,不需要再像前期一样那么努力触发剧情,所以他将大部分时间用来训练和读书以提升技能点,这些需要耗费的体力不如触发剧情多,所以按照正常的时间进度来看就体现在他天天彻夜读书。 玩家把书本翻得哗啦哗啦响,“睡不着吗?我可以给你念书听哦。” 蓝染发出一声复杂的叹息,转过身背对他,拉起被子盖过了头。 “这样会呼吸不畅的哦。” “闭嘴。” 一切步入正轨,玩家解锁了后续剧情,在进行了JUMP式的友情交流后蓝染终于愿意和玩家说点别的东西,美中不足的是剧情长了两倍还多,其中大部分都是蓝染在发表长篇大论,玩家动动手指做无情的剧情跳过机器,结果有一次蓝染好像察觉了他的走神,眼睛眯起冷冷地问他有没有在认真听。 玩家:听了听了。 蓝染:那你给我复述一下。 玩家:啊这。 他第一时间退出游戏找攻略,没想到因为蓝染人气太低根本没有出现攻略,玩家看着对方手里的课本灵机一动,念了一段课文。 蓝染展现出百花齐放的微笑,万千百合在他身后绽放,是死神的微笑= = 摸鱼摸鱼摸鱼摸鱼摸鱼摸鱼摸鱼摸鱼摸鱼摸鱼摸鱼摸摸摸摸摸摸鱼鱼鱼鱼鱼鱼鱼鱼鱼鱼鱼鱼鱼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 5 章 第6章 第 6 章 玩家的室友换成蓝染之后,人气急转直下。 虽然以前他的声望也不足以让他成为什么风云人物,与出名更是相距甚远,有时甚至怀疑自己的形象在其他角色眼里是不是和乙女游戏里的男主一样是个连五官都不配拥有的模样。 但一切在他和蓝染作为室友后变得魔幻,更堪称离谱。 【你再次忘带鬼道书,拿走蓝染那本时被同学“不小心”看到。】 【你与主线人物的关系上升了!】 【龙套对你的敌意上升了!】 【为报复前一晚蓝染的恶作剧,你在斩击课上追着蓝染打,众目睽睽下,竟没一人看得出蓝染放水。】 【你与主线人物的关系上升了!】 【龙套对你的敌意上升了!】 好的,玩家已经想好今天把蓝染的被子藏到哪里了,天台就是个很好的选择。 当晚,玩家发现他的被子先一步不翼而飞,夺刀胁迫蓝染数次之后,他拐弯抹角告诉玩家他练习瞬步时不小心把东西落在了教职员室。 玩家:…… 且不说瞬步练习带别人被子做负重的迷惑操作,这种睁眼说瞎话的程度已经脱离了丧心病狂的范畴一路滑向无差别挑衅,简称脸T。 “怎么是这副表情?”蓝染却无辜得好似他才是那个受害人——当然作为被子被放在天台那方勉强算是,“我确实按照你询问的如实告诉你了,还是你觉得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纸片人说话都是这样,玩家断没有为了一个假人给自己添堵那点气量,想他纵横游戏多年,什么样气人的角色没见过,什么样的喷子没遇过,刀往地上一扔,翻窗户就要去找被子。 蓝染却没有停,“这样就行了吗?” “嗯?” “我说了被子在教职员室,你就真的准备前往那里确认吗?甚至没有怀疑我是否能绕过诸位学术精湛的导师将那么显眼的东西放在里面。” “所以有一点就很奇怪,在清楚我所谓的真面目后你一点也没有想过我在你面前故意表现出的假象的可能,我是否又在那层谎言上铺陈新的谎言,且自那之后一直对我的每句话深信不疑,就像全心全意地信任着我一样。” “这样不行哦,如果就这样相信我的话,岂不是就和那些站在最外围、无法任何看破真实的无能的家伙一样了吗?” 【杀意 50】 而跳过剧情的玩家:?啊?怎么突然就要杀人了?他刚才说啥了?? 不就是个被子的事儿吗? 他头也不回飞上天台先把蓝染的被子取了回来,一把塞进对方怀里,蓝染被棉被盖了一头,玩家看不见他的表情,自顾自隔着被子拍了拍对方的头,用哄孩子的语气说,“行了,一个被子而已,别闹脾气了。” 蓝染没出声,玩家没看见数值下来的提示不由心惊胆战,发誓下一次绝对不跳过剧情了,蓝染什么都好,就是心情阴晴不定比最难攻略的角色还跳,之前见过的角色至少还有规律可循,这家伙甚至都找不到规律…… 在玩家焦急的期盼中,蓝染终于动了,他钻出包围呼了口气,慢条斯理铺好被子才转回身来在玩家不可忽视的目光里推了推眼镜,沉默了几秒,露出微笑,“我骗你的。” “啊?” “被子根本没在教职员室,在你的柜子里。” 玩家一翻柜子,果不其然,遂转头怒视蓝染,蓝染悠哉道,“前几次的藏匿地点一直在外面所以导致产生了思维定性,对比你一向毫无新意的恶作剧,这种情况对你来说还是太困难了,下次我会注意的。” 玩家申请决斗。 系统禁止有违同学之间和谐相处原则的决斗。 玩家申请进行友好的肢体交流。 系统通过,并鼓励玩家多与角色进行主动交流,有利于关系发展。 玩家最后也没有追问蓝染那天到底说了什么,对他而言这只是人物历程上不起眼的一件波折而已,好在蓝染接下来除了话还是那么多没再闹什么其余幺蛾子,玩家当即烧香感谢GM保佑——对着玩家出品的蓝染的公式书。顶着蓝染似笑非笑的目光他坚强地完成了这一流程,虽然在他点燃香之后发现蓝染的笑容变得更明媚了,室内温度更低了,杀气也更浓郁了……但杀意没有再涨了,谢天谢地。 为了重拾自己纵横一众纸片人的信心,他决定放置一阵这个让人头疼的男人来一些不会对自己发量产生伤害、和谐友善、没有情感节目与长篇大论的游戏。 《红黑对决:酒厂篇》是一款战术竞技类PVP对战,玩家对酒厂这个版本名称吐槽不能,在选择阵营的时候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叛逆了一把在红与黑之间选择了黑。 黑方角色可以选择代号,但只能选择酒的名字,他觉得酒厂这个版本名真的是各种意义上的名副其实。 他对酒不太了解,想选字母最少的朗姆和琴酒,系统都显示已经被人选择了,最后他闭着眼睛选了沉默第三者(Silent Third)。 嗯,狠人话一般都不多。 火速排了一局,他发现这款游戏根本就没什么公平可言,这一局可能是为了照顾新玩家,玩家这方的人有十个,而对方只有可怜巴巴的四个人。 玩家难得产生了一种愧疚感,这真的公平吗,一边毫不犹豫地打死了对面一个人。 上一款游戏根本就是披着基建壳子的情感培养大师,肝了这么长时间他除了在蓝染的属性面板见到了基建这个属性但还是意味不明……倘若不是没见过世面,一堆路人甲里一个满值的属性就像停电的楼里亮起的应急灯,就这么迷住眼一脚踏上蓝染这条随时翻车的主线,何苦! 而《红黑对决》被称奇的就是他的自由度,玩家可以根据自己的想法自由活动,他试着从地上扣出一块板砖,从后面拍在了敌人的后脑勺上,一声逼真的闷响,对方倒了下去,他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拿板砖往那个人头上招呼,几次暴击之后,板砖碎了。 他站起身来,队友向他的右前方打了一枪,但是被对方躲在集装箱后避了过去。 人机的操作果然不能指望,他比了一下自己与对方的距离,做了一个投掷的动作,将手里的板砖碎块扔了过去,他也随之翻上集装箱,在一声闷响后从上面解决了对方。 “GG。” 一局下来他发现这个游戏真的不错,只要操作到位,什么样的行为都可以做出来,游戏画面转到结尾,动画是游戏角色在清理痕迹,玩家进入训练场,操纵游戏角色做了几轮训练后基本摸清了操作模式,又觉得不够过瘾,干脆转战地图让游戏角色从东京塔跳下,在角色自由落体时活动两下手指,然后抛出炸弹用产生的冲击和钢索顺利地落到地上。 血条掉了三分之一,大部分由于炸弹的波及,还有一部分是钢索对手产生的负担。 游戏角色的手上也实时出现了红色的勒痕。 好一个违背现实的游戏世界观。玩家想。 GM实时提醒,本游戏参照真实世界观与时间线进行持续完善。 玩家还没明白这个真实二字体现在哪里,就发现刚刚的爆炸引来了警察,玩家只能避开警察挤进人群拐进一条小巷。 玩家:倒也不必这么真实! 享受了一段散排的幸福时光,在此期间见识过猪队友若干,其中不乏扔炸弹扔到自己脚下完成自爆达成终身演员成就,开车撞进警局大门达成弃恶从善成就,任务开始之前被人误杀达成时运不济、死神is watching u、就算是杀手也逃不过龙套的命运等等若干成就。 玩家凭借自己高超的游戏技术再一众扯裤子拖后腿的,不止一个人拖后腿还拖家带口拖后腿,于是在这样严酷的形势下,他的大腿越发健壮,脑壳越发的铁,卖队友也越发的顺手,因为他发现如果自己不先一步卖掉他们,这些队友就会想方设法让自己花式出殡…… 在一天连输十局之后的夜里他看着窗外的月亮突然念起蓝染的好,当即上线全方位观察了一下蓝染那风华正茂、盘条靓顺的脸,再次看了一下对方坚定不移的满值基建点,觉得哪哪都顺眼。 被悄无声息爬上床打扰睡眠之后杀意盎然的脸都显得那么活泼。 顶着一个新鲜出炉的黑眼圈的玩家还坚持扯着蓝染的被子让他再看一会并保证不会发出一点声音,蓝染威胁他再给他来一个对称的都没让他放弃。 尤其是蓝染突然对他变得很温柔,虽然嘴上还是不饶人,话痨依旧,偶尔蹦出几句高深的句子玩家也吸取之前的教训没再轻易跳过跟上了他的思路,这让蓝染对他很满意,蓝染满意了,玩家就满意了。 于是玩家发出了真情表白,“蓝染,我们千万不要分手啊。” 蓝染微笑,将玩家的双手拢进掌心交握,画面一下子变得暧昧,蓝染那双薄唇一张一合,露出里面洁白的牙齿和粉红色的舌尖。 玩家老脸一红。 然后蓝染说,“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 这篇文最开始只是想到一些梗然后零零散散写了一点段子,最近发出来才发现如果按照原来写的段子时间线就完全对不上了,当时写的时候光顾着自己开心了,所以继续写的话需要重新弄一下时间线,所以不要催更我我看见会很焦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第 6 章 第7章 第 7 章 《同窗》进度喜人,《红黑对决》排位不停,正巧赶上与其他游戏的联动,活动期间不仅开启新地图,获得技能点数还是双倍。 玩家为了技能点up肝得昏天黑地,晚上点灯到第二天天亮,俨然是要在游戏世界天荒地老。 好在成果喜人,借着这股风头,他成功上位全服第一,并附赠一对强势登出肤色的黑眼圈。 他倒头大睡,起床后想要上线观摩一下自己的战绩开启TOP一天的好心情,没想到高居榜首的头像竟不是自己,而是昨晚那个被自己反超的原榜首。 那个头像顶着一头嚣张的银发,戴着顶黑色的礼帽,刘海长到遮住眼睛,仿佛在藐视玩家。 玩家登时热血上涌,一边洗漱一边开始了战斗,一天一夜后再次荣登榜首。 次日清晨他被惊醒,查看榜单他又掉到了第二名。 这次他冷静了下来,先去便利店买了足够的零食与泡面,然后做了在屋子里奋战到底的准备。 接下来他的日常就是冲第一、被反超、继续战斗、冲第一…… 一周后对面那个主动发来问候,语言简洁,直奔主题:“你有病?” 玩家所遇喷子无数,这么直白不做作的还是第一个,他慈爱道,“朋友,没在祖安选修过吧?” 接下来玩家给他三百六十五度展示了什么叫人类词库并不相通只有发言是自由的,对面的回应毫无威胁力,除了明显没系统选修过的念诗只有反反复复颠来倒去的西内,玩家动动手指,很快把那句话刷出了屏幕。 三十分钟后他被警告,一个星期禁止发言。 但这不是问题。 十四个时区外大洋彼岸的琴酒手机滴滴响起来,有一条新短讯,发送人是一串杂乱的英文字母。 【不好意思,我又来了。】 琴酒最近心情很不好。 琴酒是鸡尾酒中使用最多的一种酒,有鸡尾酒心脏之称,作为一个以酒名为代号的庞大组织的头号杀手,拥有这个代号的他某种程度上也代表了黑暗世界的巅峰,稍微对这个世界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绝对不好惹的家伙。 而最近凡是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他的气压日渐低沉,杀气日益飙升,伏特加每次和他说话尽可能简洁,其他外围成员长眼的减少出现在他面前的,不长眼还敢在这个特殊时期闹事的统统被他送去了另一个世界相会讨论和坏脾气上司交流的注意事项。 原因来源于一条不明来处的短信。 收到讯息第一时间他就顺着来源追查,完全没有得到结果。 他也找过组织出色的黑客追查那个账号的信息,得到的结果是世界上完全没有这么一个账号的踪迹。 后来程序库一个拥有代号的成员和他说,如果不是他胡扯了一个不存在的账号来消遣他们的话,那么这个账号就可以确信不存在。 琴酒嗤之以鼻。 组织的经费如果就是用来养这种货色的话不如趁早换一批,以免耽误组织的大事,但大批量更换组织的内部人员会使研究出现断层,于是他选择了更简单的方法:削减供他们无意义挥霍的经费。 在他顽固地追查那个讯息的时候,意料之外地,那一位传了讯息给他。 【不必追查那个人。】 像是察觉到他的困惑,第二条邮件紧接着发来。 【那是沉默第三者(Silent Third),你可以称呼他塞兰特。】 红黑对决排位不停,《如何建造一个虚夜宫》也持续进行,玩家不停地和蓝染互动,丰富技能树,终于快要从学校毕业了。 毕业的最后一个任务是得到自己的斩魄刀,玩家在斩魄刀副本过五关斩六将,最后停在给斩魄刀起名这一步。 他看了一眼摊在课桌上的语文作业,想了想,输入【文字工作者】。 【起名成功,请领取你的斩魄刀。】 早知道能通过就应该起一个更响亮的名字…… 由于最开始没有考虑到自由选择番队这一方面,玩家所有的考试成绩都是从网上找的教程压线及格,本想靠实战争口气却被告知实战成绩是按照之前模拟战的成绩算的,玩家仔细回想了一下他那时候好像是在双开打红黑对决,全程点了蓝染跟随蹭分去了……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他的成绩单说不上目不忍视也让原本很看好他的老师痛心疾首,并悄声说看来他是没有那个天赋……蓝染看了一眼他的成绩单,语气中惋惜混合惊叹,赞扬他干得不错。 玩家有理由怀疑他在阴阳怪气。 “看来你对我有诸多偏见。”在玩家‘就是这样你说对了’的背景里蓝染继续说了下去,“倘若实战成绩属于上乘多半会被分到战斗番队,不过这种不用动脑子直靠本能的地方对你来说可能意外地合适呢。” 玩家一拳捶在他的腰上,“说重点。” “自由选择番队的权力一般都是成绩优异的学生才有的,或者在那之前有意向的队长会先抛来橄榄枝预定一部分适合自己番队的有潜力的学生,剩下的学生就只能根据两科成绩来填补各番队的人员空缺。” “多亏你的实战成绩不怎么样,笔试成绩倒是勉勉强强,这样你说不定会分到我的番队。” “哦,我记得你选择的是……五番队。”玩家回想了一下,“那好像是文书番队吧?……等等,草,模拟战时你是故意的!” 这么长时间下来再相信他俩是在GM的不可抗力撮合到一起的就有了鬼了,根据论坛分享这个游戏不讲道理的地方多了去了,不好好学习没有和主人公分到一个番队缺少很多第二阶段的共事基本上宣告GG,因为发表不当言论被关进名为蛆虫之巢的小黑屋就更完蛋,虽然也有人称能开启十二番队队长涅茧利的剧情,不过更大可能是被这个角色拿来做实验……这游戏人物性格刻画得不是一般的好,就是GM放养的太厉害了,玩到现在没弃游真的是真爱了! 回头一想,这么体贴的蓝染不仅想到了全方面的可能,连下一阶段的共事路都为他铺好了,玩家还有什么不满足,更何况看看蓝染那满值的基建点,他真的满足了! 不过,文书番队啊…… 他上论坛稍微了解了一下各番队的构成和解锁的队长及副队长对被称为护庭十三番的地方有了初步的判断,然后震惊地发现五番队队长居然是蓝染,当即觉得自己这条船真没选错,不出意外这个结局基本就是蓝染成为队长而他成为队长的左臂右膀,共同建设美好静灵庭了。 只是当玩家问他是不是要做队长时,蓝染轻轻笑了一下。 行了,这个反应基本上不对了,可这是游戏设定啊,难道后续还有什么其他发展吗…… 蓝染那个超出临界线的野心突然划出一道石破天惊的炸雷声。 草。玩家想,他不会是想做掉总队长然后造反吧。 由于蓝染从中作梗,玩家的番队果然是随机、注定成了五番队,现在的队长是一个金长直的龅牙,印在纸面上格外纤细,整个人的占地面积还没有他那一头长发来得大。 《和BOSS同窗》完成,下一周目《和BOSS共事》。 玩家整顿旗鼓,点进游戏,还是熟悉的过场动画,却觉得这次过场动画有点卡顿,几次都弹出怪异的白光,正要退出重进时,白光却突然变亮,玩家双眼紧闭,绿色的数据流从身侧穿过,他的身体好像脱离了引力般轻飘飘的,然后在重力的拉扯下陡然变沉。 一切平息后,玩家猛地睁开眼,旁边正要推他的人停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收回了手无奈地说,“不要在这个时候睡着啊。” 玩家环视了一周,屋子里都是身穿黑色和服的人,纸拉门的声音叩响,门外缓缓走进一个外面罩着白色羽织的身影。 那个身影非常眼熟,玩家曾为了查询自己加入番队的资料很多次在平面上见过。 真人的发质比纸上看着还要好。 媲美开学典礼又臭又长的话题被终结了,金发队长人意外的干脆,也可能是赶着回去睡回笼觉,玩家看见他偷偷打了个哈欠。 玩家精神放空,用胳膊肘去捅旁边的蓝染,本来松懈到打哈欠的人立刻把视线投过来。 玩家停下动作。 平子真子则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收回了视线,发出一声长长的“哈~~~欠”,随后寥寥几句便宣布此次集会结束。 玩家跟随周围的人一同起身,由于腿部长时间跪坐踉跄了一下,被蓝染扶住了。 “当心。” “谢啦。” 他活动下手脚,“回队舍吗?” “嗯。” 两人吊在人群的尾巴慢慢往同一个方向走,脚步悠闲,阳光被走廊上面的屋檐切开,堪堪停在边沿一寸的地方,玩家新奇地打量四周。 “不错嘛,这里。” 蓝染主动开口问玩家对五番队队长怎么看。 玩家:“很厉害呢。” 蓝染嗯了一声,继续问,“为什么这么说?” 玩家摸着下巴,“居然发现我没在听,真是个敏锐的人呢。” 蓝染无奈,“你那个样子谁都看得出来吧。” 玩家:“他头发护理的很好,一看就很细心。” 蓝染嗯了一声,“还有呢?” “嗯,果然八番说不定是更好的选择呢。” “啊——啦。”一颗金色的脑袋从房檐上垂下来,长长的头发也随之飘落,五番队队长标志性的笑容背对太阳落进阴影。 “刚刚进入番队就想着立刻跳到别的番队这件事被我听到了哦。” “平子队长。”蓝染露出惊诧的表情,拘谨道,“十分抱歉,但他并没有恶意……” “没有问你。”平子目光一斜,蓝染为他辩解的声音顿住。 玩家:“没有,我刚才说我无比热爱五番队,从我进入真央的那一刻起就立志为这个番队做出最大的贡献。” “喂喂,”平子死鱼眼,“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哦。” “尊敬的队长大人,您一定是年纪大了听错了,我怎么会发表对番队形象不利的言论呢。” “哈?现在又开始攻击队长了吗,你这家伙可真是狂妄啊。” “平子队长,您知道您现在这个姿势会导致刘海都立起来吗?” “嗯?那又怎样。” “这会把您的发际线完全暴露出来,显得很秃。” “……” 平子真子的笑容消失了,然后他从房檐上跳了下来,脊背弯着,眯眼打量他。 灰色的眼睛落在玩家身上,玩家感到一种仿佛被什么精密设备从里到外扫描过的透视感,他动了动手指,平子突然发出一声响亮的呼气声。 “既然这样,有必要让你感受一下这个番队的友好氛围了。” 他拍拍玩家的肩露出灿烂的笑容,整齐的牙齿反射出诡秘的光。 “有一张很重要的公文,已经被批回来很多次了,正需要你们这些机灵的年轻人修改。” 肩膀上的力度逐渐变大。 “我这种老人家恐怕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你可要加油哦。” 玩家:“……是。” 平子真子满意了,干脆地挥挥手渐行渐远,玩家想到自己的任务叹了口气,“你的演技是不是有点太浮夸了。” 刚才一直不出声的蓝染蓝染嘴角掀起一个细微的弧度,乍看无比温柔,只有眼睛闪着轻蔑的光。 “没关系,我也没必要让他喜欢我。” 第8章 第 8 章 那份公文修改最后玩家一笔没动,全程由蓝染代笔,平子真子没关心最终出自谁笔,唯独在看过之后露出吃了不干净食物的表情,挥挥手就通过了。 这次好像就是一个对他出言不逊简单的教训,后来也没继续找玩家的麻烦,玩家每天跟随大部队训练和巡逻,偶尔轮到他值日负责清洁,如果不是他知道这只是游戏场景,会真以为是很平静的日常。 休沐日的前一天,他准备赶在巡逻队员回来之前把训练场的地板擦干净,几乎没有几个队员会在巡逻后还来这里练习,尤其是喝得烂醉的时候,这样在晚上他可以简单检查一下就算完成今天的工作了。 沾湿的拖布沿着木板条理来回擦拭,想着尸魂界什么时候能研究出更贴近生活的鬼道。 门板被轻轻叩响随后拉开,蓝染出现在后面。 “还没结束吗?” 玩家嗯了一声,把拖布放进水桶里晃了晃。 “别走那边,我刚拖完。” 蓝染四下扫视了一眼,站在门口没动,“巡逻的二组今晚打算在流魂街的居酒屋聚会,你去吗?” “不去。” “那我去替你回绝。” “你要去吗?” “毕竟是盛情邀请,况且刚进入队伍的家伙如果表现得太过特立独行,接下来再融入进去就稍微有点费脑筋了。” “哦。”玩家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的话,“那我也不去,如果你回来的晚记得关门时不要吵醒我。” “知道了。” 蓝染礼貌性地和他又寒暄了几句就被不耐烦的玩家赶走了,因为他说交流会干扰他干活的速度,进而耗费不必要的体力与时间,影响后续安排的正常进行。 蓝染这家伙习惯性给他找不痛快,听过这一流程排查后很惊讶似的,“是这样吗?平常随心所欲的你竟然主动学习妥善安排时间,真是个很不错的进步,冒昧问一句,是什么激励了你?” “你继续冒昧下去就是双倍的浪费,而你浪费的频次取决于我在你脸上招呼几拳。” 蓝染假惺惺地道歉,施施然地离开。玩家还提防他最后会跳个大弄脏自己刚擦完的地板,没想到对方居然真这么听话地走远了。他蹲在地板上对着光研究了一会儿,背着光研究了一会儿,直到太阳西下,又打着赤火炮研究了一会儿,接着又揣摩了一会儿蓝染临走时的笑容,怎么想怎么觉得那和蓝染平常冒坏水的时候一模一样,最后两手一拍,懂了,这回是心理战术啊,故意什么也不做,好让自己捕风捉影,接着无中生有、最后无事生非…… 好一个蓝染惣右介,回去就揍他。 想明白了,计划好了,目标出了,玩家很快将一切抛之脑后,提着刀进了后山的训练场。 他赶的就是大部分人不在队舍的时候,席官及以上都有自己的独立宿舍,作为最普通的死神通常是几个人住在同一个房间,对外他不怎么与人交流避免了成群聚集,但毕竟人流量不可忽视,这让他想找个独处的机会都费尽心思。 今晚的聚会虽然不是由蓝染发起,但是玩家不信他没有在拉走大部队成员这方面出力,即便只是侧面引导,让除去巡逻以及其他在岗的死神不约而同聚集在一个地方,倘若不是蓝染想把这些小菜鸡一锅端了给自己涨涨经验值,就是看准了玩家有其他的安排而蓄意为之,不过蓝染不问,他就不说。 夜晚的训练场很安静,往日通常还有几个勤奋的 队员夜里会训练到休息时间,也许是为了追求实力,也许是为了在席官获得一席之地,玩家没有了屏幕外作弊式的外置心理活动,也没有兴趣打听他们努力到底是为了什么。 训练场立着鬼道的靶子,玩家走马观花扔了几个赤火炮过去,准头还行,觉得和之前玩过的射击游戏很像。他摸了摸从宿舍带来的斩魄刀,据称每个人的斩魄刀都拥有不同的属性和能力,近期的巡逻也没有遇见什么需要动刀的,大多数时间都起的是威慑作用,况且到底是一个基建游戏,一把刀顶多算个锋利点的武器,总不能凭空盖出一座万丈高楼吧,蓝染都要感动哭了。 蓝染近期修身养性,整日笑容核善,助人为乐,短短一段时间完美融入了大队伍,天天提着他那把刀憋坏水,玩家听说他对外称自己那把刀属于流水系,揣摩别人心思完全不在他的思考范围内。全因论坛上找不到此人的详细信息,玩家如今深觉被动,作为与蓝染有着这样那样不可名状羁绊的他清楚蓝染这个满口谎话的小骗子绝不可能那么诚实地轻易亮出底牌。 玩家本身对剑道一窍不通,学校的社团五花八门,剑道这种需要体力的活动根本不在他的考量范围内,仅见过几次别人鉴赏的画面,又在后续因为好奇摸索了几部刀剑相关的游戏,他略略回想了一下,两手稳托刀身,左手紧握刀鞘,鞘底向前,右手持柄,逆刃反握,先轻轻拔出一小段刀身,静待一息,随即一口气全部拔出。 这一套动作稍显生疏,还充斥拙劣模仿的意味,挥之不去的做作感,玩家却颇为满意,感觉自己掌握了一项不得了的技能。 然后他发现自己没带怀纸。 ……大失败! 左右没人看见,他索性随随便便把刀鞘一扔,拎着这把刀在空中挥出几段不成形的攻击,他不怎么专心,上一次用刀还是和蓝染进行友情互殴,那时还没有这种另类实操。他挥动一会儿,停下来换个姿势,再劈一会儿,往前跳跃两下,像是被修改键位后对身体失去掌控的可怜人士。 他费了一点时间摸清了整个身体状况,然后在下一次跳跃蹦得很高,垂直落下时气流呼啸着吹动他的额发,在接近地面时调整身体,触及地面略微随着惯性下蹲,卸去冲力。 玩家眼睛一亮。 他就这么在平地上跳高,和自己玩得不亦乐乎,活脱脱一副刚进游乐园的不省心熊孩子模样。 在旁边观察许久的平子真子:…… 他慢慢走近正玩得不亦乐乎的玩家,两只手闲适地揣在兜里,发尾还因玩家上蹿下跳空气振荡的余波微微晃动。 玩家看见了平子真子,普通死神没什么直面队长的机会,那次的新队员入队就是唯一一次见面了,虽然据其他队员称队长是一个很随性的人,队员总能在各种地方见到他,包括但不限于通风良好的树荫下、下午茶刚做好的厨房里、队舍的墙壁上等等一切可以掉落不同ver的地方,不过玩家却一次没有见到他,如果不是蓝染的非气已经完成升级能够进行跨界传染,就是一条主线只能选一个角色,由于他与蓝染进行了这样那样的交易导致与其他人的关系疏远,借此保证他的一心一意。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蓝染的错就完了。 玩家从空中下落,稳稳踩上土地,平子真子身上没有酒气,看样子是没和队员一起聚会,距离上一次的惩罚事件过去了一段时间,兴师问罪的话有点晚了。玩家往他头上看了一眼,没有看到游戏系统里一样代表可触发的省略号。 于是他选择了一个最挑不出错的招呼,“晚上好。” “哦,晚上好。”平子真子对他看似冷淡的招呼回以一个过于夸张的微笑,然后状似随意地问,“真稀奇啊,今天你一个人吗?” 玩家反应过来他问的是蓝染,“他和别人出去聚餐了。” 其实平子真子没有点明自己问的是蓝染,玩家代入自己身边的人这么以为就算了,别人这两个字就自然而然把蓝染划入自己人的范围,大有除了蓝染其他人都是外人的意思。平子真子听完他的回答没表现出任何异样,好像继续没话找话一样随口问道,“这样啊,你怎么没一起去?” “因为不想去。” “真是特立独行的家伙,你真的有和其他队员好好相处吗?” 玩家想了想蓝染,斩钉截铁,“有。” “啧,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完全没在认真思考嘛,稍微动动脑子就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吧。” 眼看玩家满脸“我知道你说什么但我就是不改”,平子真子很大声地咂了一下舌,“算啦,反正我也是散步到这里,突然看到奇怪的黑影在这里跳来跳去,还发出奇怪的声音,既然没去聚会就没有喝酒吧,所以这是什么特殊癖好吗?” “平子队长,这个时候一般应该用爱好这个词。” “哈?你是说我说错了吗?本来就是,在大晚上人迹罕至的地方做异于常人的事还兴致勃勃的,本来就和那些奇奇怪怪的癖好没什么两样!” “是吗,那在大晚上散步散到人迹罕至的地方给自己的队员安上奇奇怪怪头衔也是一种奇奇怪怪的癖好。” 平子真子等的好像就是玩家反唇相讥的这一刻,立刻像抓住了他的小辫子一样不依不饶,“你刚刚说了癖好吧!居然给自己的队长安上这种奇奇怪怪的头衔,你这家伙真是一点也没有悔改的意思!” “啊,善良的、伟大的队长,”玩家棒读,“今天的夜晚如此黑,一定是影响了你的听力,您这么质疑我对您的崇敬之心,属实不应该。” “太假了!而且天色和听力有什么关系,敷衍得太明显了吧!” “我可以现在哭出来。” “好啊,”平子真子两手环胸,嘴角向下一撇,“那我一定要见识见识。” 玩家沉默了一下发现这个人居然是认真的,憋了半天察觉自己哭不出来,于是一指平子真子身后大呼“有流星!”然后撒腿就跑——没跑得了,平子真子出手,像揪住猫咪后颈皮那样拎住了玩家的衣领。 玩家上蹿下跳把自己勒了个够呛,平子真子一句“老实一点如果你不想裸奔的话”让他奔向自由的脚步停了下来,整个人以被拎住的衣领为支点转了半圈面向平子真子那张虽然满是笑容但也满脸写着你完蛋了的脸,玩家衡量半秒,当即陈恳道歉,“对不起,平子队长。” “嗯哼,继续。” “擅自揣测并说出队长的癖好……爱好实在是我不对,我愿意用工作来弥补,请不要大意地把工作交给我吧!” “想就这样逃过一劫太狡猾了,而且上次的文件根本不是你完成的吧!” “您温柔善良、一表人才、身手不凡,尤其是您的心胸,我在其中看见了能容纳整个世界的气量。” “哦?你看起来很清楚嘛,”平子真子突然露出一个很不正经的笑,“怎么,你偷看我洗澡吗?” “……” 玩家沉默了一会儿,一拳糊上了他的脸。 最近没什么时间写,年底封账比之前早,而且事也更多,不过尽量更。 还有一个事就是,想,吃点谷,死神的,金属明信片杯垫明信片贴纸都吃←没错这就是我更文的重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第 8 章 第9章 第 9 章 平子真子的惨叫声很响亮,真的很响亮。 玩家上一次听见这种直击灵魂的叫声还是在同校的学姐将行凶歹徒一脚踢翻的时候,那时候歹徒在温柔可人但孔武有力的学姐手下娇弱得他好像才是那个受害者,高壮的男人像刚出窝的小鸡仔奔向鸡妈妈一样奔向了警察的怀抱,玩家与他们隔着一条街都能从歹徒扭曲成一团的表情感受到他的痛苦,即使知道这是本人自作自受,仍不可避免的对这位学姐产生了恐惧之情,也许这就是食物链上级对下级的天生压制。 这幅场景给他幼小的心灵留下了极大阴影,表现在他在那之后一段时间内不敢与性格温柔的女生对视三秒以上,兼有流冷汗、注意力无法集中、无法反驳对方话语等并发症。 回到眼下,平子真子紧紧捂住自己遭受重击的鼻梁,大呼:“你干什么!” 玩家掩饰性地在衣服上蹭了蹭手,微微抬起下巴,镇定道,“平子队长,请您相信我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绝对不会做出偷看男人洗澡这件事。” 仿佛为了坐实这个说法,平子真子摆了摆手,“无所谓啦,毕竟像你说的,我是一个这么体贴的队长,保护自己队员因为拥有怪癖而脆弱的自尊心不算什么大事。” 玩家震惊,一个游戏人物的人设居然能丰满到这个地步,从自恋、污蔑到无中生有一切都变得如此自然且合理,并视玩家的抗议为无物。如同橙光游戏里令人迷惑的剧情推动,无论选择了什么发展,最后都会被匪夷所思的不可抗力被扭转回开发者指定的那种发展,诸如“此刻我们应该”到“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总之,玩家一切花里胡哨的规避在后台操纵下起不到丝毫作用,只能被动观望后续发展。 就像最初发现蓝染是个心机深重的家伙,他纵览《三天内速成心理学家》、《掌握他人内心活动的一百种方式》、《警惕!你所不了解的职场黑话》等等,本已自诩饱读群书,做主线角色选择时信心满满却依然被蓝染耍得团团转,就明白了错的不是自己,而是GM无耻的愉悦心。 如同此刻,玩家察觉自己的竭力辩驳仿佛鸡同鸭讲,意识到与一个不相干的人玩无意义辩论属实浪费时间,于是明智地闭上嘴,不说话了,背过身慢腾腾挥起了刀。 下次等到蓝染这么大发善心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他抓紧蓝染难得好心的机会尽快熟悉手感,没有突发事件的剧情无法推进,他觉得自己心脏跳得很健康,不想莫名其妙暴毙。 与此同时平子真子问道,“你在试图用挥刀制造风来让自己飞得更高吗?” “不,我是为了制造风来把你卷走。” “哦哦,真是非常宏大的理想,可以允许我在旁边观看吗?” “当然不可以。” “让我瞧瞧坐在哪里好呢,啊!这个位置不错,就这里吧!” 平子真子非常自然地找了个位置一屁股坐下去,接着两手托腮打定主意要现场观看龙卷风人为制造全过程,玩家决心要无视到底,转过身自顾自地练起斩击。 他的手往日只拿过书本与游戏机,但当他握住属于自己的那把斩魄刀时,便仿佛调整呼吸的节奏一样自然而然地流畅,他学习着游戏挂机时角色人物循环的训练动作,先是僵硬地模仿,然后慢慢找到感觉,正感觉渐入佳境,平子真子发出了一声意味深长的叹息。 玩家回头问道,“怎么了?” 平子真子像在看什么稀罕东西一样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会儿,“觉得很不可思议。” “嗯?” “你这种初学者是怎么从真央毕业的?” “好问题,”玩家答到,“所以我找了一条粗壮的大腿。” 平子真子夸张地睁大眼,“那真是太厉害啦,能把你这种废物带上来的大腿一定是绝无仅有,有空我可真得见识见识,不过说回来,真央的这群家伙真的是什么货色都敢往护庭十三番塞啊,该不会就是觉得五番队好欺负所以把没人要的吊车尾统统塞了进来吧?” 玩家礼貌地问,“您好欺负吗?” 平子真子呲牙一笑,“怎么?对你亲爱的队长有什么想法吗?” 玩家避而不答,“你没有见过我在真央的成绩单吗?” “那种东西谁会看?每年都有那么多小鬼来来去去,麻烦,太麻烦啦。” “你应该看看的,”玩家诚恳地说,“如果你看了就会知道这是我的基本操作,我的成绩是擦着真央毕业允许的及格线通过的。” 平子真子不笑了,沉默了一会儿,“你说真的?” 玩家试图用双眼表示自己的无辜与坦诚,平子真子突然站起身,两手揣兜在玩家面前迅速地走了两圈,最后定定瞧了玩家好一会儿,叹息道,“没办法了。” 玩家,“嗯?” 金发的队长一手扶上刀,浅灰色的眼睛跳跃着与颜色不符的光芒,显得有些诡异。 “为了防止你不出去丢人,本队长就纡尊降贵给你来一场特训。” 夜风适时吹起他额前的刘海。 “感到荣幸吧,小鬼。” 队员间的私下聚会平子真子向来是不参与的,作为队长可以亲和队员,但不能亲近过多,否则将模糊双方之间的阶级与距离,对上位者有害无益。 于是晚上他沿着五番队的范围慢慢散步,晚风温柔地陪伴在他左右,路过训练场时,他远远望见一个东西上蹿下跳,离近了才发现是一个奇怪的队员在自娱自乐。 说实话真央每年塞进来的人那么多,剿虚死掉一批,转到其他番队一批,发表不当言论强制退队的又一批,他之所以记得这个队员是因为他在刚入队时一系列的操作令身为队长的自己感觉完全没被放在眼里,但作为队长和一个小队员斤斤计较太没必要了,他可是一个宽容的队长。 勤奋的队员他没少见,大晚上还在训练的也不足为奇,他一开始也以为面前这个是一个有理想的年轻人,看着看着他感到不对劲,随后开始怀疑护庭十三番难道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缺人已经缺成这个样子了吗?逼得真央开始用初学者往里面凑数了? 是伪装吗?但是在明知已经是一名死神的情况下伪装成一个初学者有什么好处?尤其还是在当前番队的队长面前,再蠢的蠢货也不可能犯下这种低级错误,该不会是为了特意让他发现这一点? 平子真子心里转过一个又一个想法,嘴上还不停地与这个奇怪队员插科打诨,最后他看着这个人被他挑破后也一无所惧的表情,计上心头。 既然亮在他这么大一个问题,不试探一下真当他是个笨蛋了。 他举起了刀。 玩家其实不太介意打一架,毕竟切磋是一种贴近彼此的交流,热血漫中的交情都是打出来的,同理可证,队长和队员之间的感情也可以用切磋来增进。 玩家:明白了,这是我要攻略的目标。 无非就是2D转3D,问题不大。这么想着,他也举起了刀。 刀尖向上,刀刃在月光下折射出一段森寒的光芒,平子真子的笑容仍然好端端挂在脸上,只是手已经借着宽大的袍袖落在腰间的刀上,比夜风更凉的杀气四溢,玩家察觉到一丝异样,但很快抛之脑后,一心凹着自己的造型。 他挺直腰背,嘴角绷直,想象自己是一个深入沉浸式游戏的角色,试图竭力模仿那种脱离了现实世界并富含不合逻辑的逻辑的气质,也许下一秒就会脱口而出愚蠢的人类。 还好他深谙反派死于话多,读条不能太长,抑制住了自己将要说出口的话。 金发队长与艳丽发色不同的浅灰色眼里有凝聚成型的杀意,在此刻锁定的队员已经成为他必将杀死的敌人,刀锋不必用威胁的方式摆好架势,玩家就已经感到一种令自己战栗的气氛。 那是面对生命威胁最原始的应激反应,心脏搏动的速度变快,汗水往下落,血液却往头上涌,他同样握住自己的刀,与自己的敌人遥遥相对,然后不约而同在一个风声停歇的时间挥刀相向。 兵刃撞击声音如同一种另类的宣战,玩家握刀的手很稳,仿佛铺天盖地的灵压不能给他带来任何压力。他很早就衡量了真刀与模拟游戏时不同的手感,然而这在经验丰富的队长手下依然不够看,平子真子的刀很快,刀法纯熟,明明两个人初次交手都不清楚对方出击的套路,平子真子却先一步发现他惯用右手,几招之后的攻击侧重点明显转向玩家防守薄弱的左侧。 玩家于是在下一次短暂分离时将刀换到左手挡住来势汹汹的一击,这个做法比想象中流畅很多,他甚至在平子真子的脸上见到了略微的愕然。 平子真子不满地叫道,“喂喂,你刚刚不会是装的吧?” 玩家说,“您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又出现了!完全不把队长放在眼里的语气,从小到大难道没有人教过你礼仪吗?” “我学过如何尊老,队长大人今年贵庚?” 即便分神说了话,平子真子的招式丝毫不落,他们两个一个是位高权重的队长,一个是初出茅庐的菜鸡,打起来的时候却不约而同操起垃圾话互相亲切问候起来,玩家是素来习惯游戏风气非打即骂,至于平子真子,那就只能说天性如此了。 两人边打边用语言增进感情,玩家觉得此时如果还能看见好感进度条,必然能见到【你与奇怪队长的羁绊增加了!】或者【你与奇怪队长的仇恨增加了!】,毕竟以两人第一面就打骂的开局,除了这两种发展,就只剩你死我活能解决了…… 平子真子明显没有动真格,否则不能有这种插科打诨的精力,但他同样惊于玩家的灵活,更讶于他的成长,短短几十招过后,玩家挥刀的动作愈加流畅,如果说刚开始对战时还有一点突然面临实战的无措,那么现在已经对招式的变化得心应手,按照这个成长速度来看,很快就会压现在的平子真子一头。 玩家:EXP 1, 2,……, 999 玩家给自己配音:【你的等级提升了!】 找到手感之后,游戏之神buff无限加持,玩家只觉得自己必是被世界选中的独一无二的人,用一个词来形容便是强无敌!于是砍人起来也更加凶狠,眼见刀风愈加凌厉,几乎盖住呼啸的夜风,平子真子虚晃一刀,瞬步撤离了他的攻击范围,大声说道,“不打了!” 玩家正热血上头,突然被迫退出战斗,还保持着举刀的姿势,茫然“啊?”了一声。 “我说不打了。”平子真子收刀回鞘,故作疲累地锤了捶自己的肩膀,抱怨道,“真是的,队员们的聚会不邀请队长就罢了,甚至还要本队长大晚上和一个奇怪的家伙打来打去,啊!头发都要打结了!” “……队长大人,我不奇怪。” 平子真子一手捏着头发对光仔细观察一边不耐烦地对他摆了摆手,“无所谓啦,你是街头的阿婆吗?啰嗦!” 玩家向来不是能让自己吃亏的主,大叫一声“看那是什么!”,平子真子回头张望,玩家便冲上前去举刀挥向平子真子那一头秀发,奇怪队长当机立断举刀横挡救自己那一头秀发于险境,回神怒道,“吓死我了!想要谋杀队长吗?你这家伙!” 玩家诚恳道,“为报答您的指点之恩,我只是想给您修一个更好的发型。” “你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该不会是自己年纪轻轻发量堪忧就嫉妒起我这一头美丽的秀发吧?” “哈哈,您真是说笑,发际线后移的家伙说什么呢。”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错,火花四溅,硝烟迭起,此刻,又一场战争在奇怪队长与奇怪队员之间发生了,这是一场事关尊严,捍卫发量的战争…… 在面对自己头发的事情上,平子真子出了更大的力气来镇压胆敢以下犯上的下属,战争最终以玩家头上被敲了一个新鲜出炉的包画上句号,玩家坐在地上摸着自己头上微微发热的包,终是风水轮流转,他往平子真子脸上招呼的那一拳,以另一种方式回到了他头上。 平子真子甚至火上浇油,“你这种程度想打败队长还早着呢!这一拳是给你的教训,给我学着点吧小鬼!” 还是那句话,玩家绝不是个愿意吃亏的性子,即使打不过他也要躺着BB,于是他毫不客气,“看起来假发不是很牢固,这么担心被我扯下来吗?” “喂喂,你是和我的头发过不去了是吧?” * 打不过没必要为了面子硬刚,玩家很懂得猥琐发育,提着刀离开了训练场,蓝染正在队舍静坐,身上犹带晚风的寒气,见他进门,眉角微微一动,“回来了。” “嗯。” “你看起来很开心,做了什么?” 玩家想了想,随口说,“美发心得。” 第10章 第 10 章 蓝染对玩家的夜间活动不置可否,他一向很少过问玩家的事,毕竟玩家从不交友,堪称一心向蓝的典范,蓝染在队舍他就同一巡逻队的人如果不是值班时想起还有这么个人之外绝不主动找上门,玩家唯一感谢的就是蓝染没问他是不是被排挤了,否则他真的很难回答。 玩家沉迷于和平子真子激情对打的时光,终于有一天,平子真子说出了那一句:“我还蛮欣赏你的嘛,你叫什么名字?” 玩家头顶的雷达嘀嘀嘀叫起来,一般这种发生在两个人之间的话通常都是接下来一系列发展的铺垫,包括但不限于收徒、委托事宜、或者直接说我看少年骨骼清奇一看就是适合拯救世界的高中生。 玩家拿捏稳自己的身份,他是谁?他是主角向上晋升的协助者,是跟随主线人物亦步亦趋的卑微打手,将来说不定还得是蹲穿牢底的共犯,蓝染搞事他收尾,蓝染杀人他放风,专业的游戏人士绝对不会抢主角的风头——因为无论怎么抢,游戏CG里的C位也不会是玩家。 某日再一次和意外相逢的平子真子打过招呼,玩家比对了一下奇怪队长出现在普通队员面前的频率,终于后知后觉自己被盯上了,一时不知是该欣喜于自己居然有做主角的命还是悲伤于自己正在向抢主角戏份的道路上前进,当晚他在点灯夜读的蓝染面前土下座,求摸鱼之神、基建大佬、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盟友为自己指条明路。 蓝染回以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光芒使那张斯文俊秀的脸莹莹得如在自发光一般,充满了悲天悯人的意味——指下一秒就会开始超度人的那种。 神的使者蓝染轻轻合上书,转过身为他指点迷津,“没关系,他的兴趣对你最多不超过一个月就结束了,这一段时间你就当陪他玩玩吧。” 玩家不解,“为什么?” 蓝染如在对待一个一无所知的孩子,“你指的是前半句还是后半句?” 玩家,“double,please。” 蓝染说,“他的注意力很快就会转移,是因为这一个月很快就会有使他不得不转移的事情发生,而且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他必然能发现以你的脑子绝对不足以支撑做出欺瞒真央混入护庭十三番这种事。” 玩家说,“我是不知道你想搞什么事,但是我骂我的痕迹简直不要太重,至少把绝对这个词去掉,否则我们之间的关系将在今晚决裂。” 蓝染似乎有些惊诧,“当你说我公然摸鱼、居心叵测时我以为这是朋友之间的打趣罢了,难道你当真是这么想的?” 玩家果断说,“另外半句你还没有解释。” 蓝染仿佛患了失忆症,“哪半句?” 玩家说,“陪他玩玩那句。” 蓝染反问,“你玩得难道不开心?” 这一句问得颇为心机,好像蓝染在外操持上下而他只顾着玩一样,不过蓝染要是想看他尴尬那可就大错特错,因为玩家从不知尴尬为何物,这世上能难倒他的只有数学题,在得寸进尺上他绝对是个中翘楚。 于是他说,“开心,当然开心,我还想更开心一点。” 蓝染笑了笑,重新拾回书本不再看他,“既然开心那么玩玩也无妨,但是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玩家竖耳倾听,蓝染动了动肩膀,他立刻会意上去帮这位大爷捏肩捶背,这位大爷舒服了,终于幽幽开口,“下个月之前不要在平子真子面前展现你的真正实力,以免不必要的麻烦。” 他重复了两次下个月,玩家问他,“你下个月准备做什么?” 蓝染背对着他,让他无从见到蓝染的表情,他把头从侧面探过去,见到蓝染一双睫毛下温暖的棕褐色,蓝染的目光滑向他,注意力却仿佛不在他身上。 “不是我要做什么,是下个月原本就要进行的席官挑战赛。” 玩家圈住他的脖子威胁他不准再打哑谜。 蓝染无奈道,“难道我说得不够明白?席官挑战赛,自然是能让我更进一步的机会,我准备在这场比赛上挑战一名席官,取代他的位置。” 玩家冷笑,“你当我是真的蠢?你如果没有其他想法,我就把我的鞋吃了。” 蓝染笑了一声,多的却是不肯说了,玩家磨了半天也不见他开口,兀自思考良久也思考不出蓝染真正的目的,只能肯定这人绝对憋了一肚子坏水,后来想想当天一定很多人直面蓝染的阴谋又释然了,毕竟不是他一个人倒霉,以防万一他不如当天早早退场,等蓝染搞完事再逼问,如果蓝染不说,就拿刀架在他脖子上,如果蓝染还不说,啧。 很快一个月过去到了席官选拔的日子,所有的队员全部集结在训练场,连整日神出鬼没招猫逗狗的平子真子都出现了,玩家觉得架势怎么都像要来一场剧场版,自选拔开始后背就一直汗毛倒竖,这种感觉在蓝染上场之后对他回首微微一笑达到了巅峰,他果断离开现场,坐在门外焦虑地抖腿。 他抖了一会儿,觉得这种感觉好似马上就要见到比发怒的学姐更可怕生物,玩家认为这是游戏常驻选手历经百种游戏磨练出的对危险本能,因为凭他为蓝染写了一整本公式书的经验,蓝染既然没让他特意回避,那一定就是存了把他一起也算计进去的想法。 顺便一提,自从开始3D游戏,公式书版本已经更新至V2,包括蓝染去食堂经常走哪条路,睡觉盖被子偏爱盖哪面,揍他的时候先动哪只手,近日因为和平子真子的快乐活动暂时停笔,由蓝染本人校验中。 等到席官挑战结束,送走一干对蓝染贺喜的队员,玩家反手将蓝染拉进小黑屋,一巴掌拍在他脸颊边的墙面,由于身高原因,这个动作完成得颇为艰难,蓝染眼里的嘲讽都要溢出来,大意“就这?”,玩家不甘示弱,一脚踩上他两腿之间的墙面。 好在蓝染做不到他这么不要脸,“想要为我道贺的话可要尽快说,我很期待从你那匮乏到只比基利安高一个台阶的词汇库能拼出什么能作为赞扬的话。” 玩家大惊,“那你可真是高看我们之间的情谊了,竟然觉得我会赞扬你,不过光凭你讲笑话很有趣这一点,我必须对你表示赞扬。” 蓝染说,“真是可惜,你没有看到最后。” “不,我对你是怎么戏耍那个可怜人完全不感兴趣。” 蓝染又露出那种很神秘的微笑,镜片完全遮挡不住他眼底疯狂蔓延的愉悦,玩家对他这副表情习以为常,知道这一定是坑了十以上个人才能解锁的表情。 蓝染突然出声,“你说错了,不是‘个’。” “哈?” 蓝染的肌肉绷得很紧,随时可以进入战斗的爆发状态一样,面上却很兴奋,像是在一场盛大表演中取得了优秀的成绩,玩家不解他这种态度从何而来,直觉告诉他绝对和刚才自己离开后发生的事情有关,他向来有疑问就问,于是他问,“你刚才在里面干了什么?” 蓝染一向不吝于对他的教导,或者说是单方面的思想灌输,但他这次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定定看了他好一会儿,最后说道,“思考太少对你来说说不定是优点,单纯依靠本能达到你这种程度还真是难对付,就像野兽,它们天生敏锐,在玩弄诡计这方面依然是最低劣的程度,”蓝染微微低下头,鼻尖几乎要抵上玩家的,“我真好奇,你和我究竟谁才能先一步走到那个境界。” 说完他转头就走,徒留玩家原地发懵,两眼抓瞎。 不是,等等,这是什么分道扬镳的发言吗? 分道扬镳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自己选的角色哭着也要攻略下去,玩家在训练场发泄自己无处安放的精力,试图连同自己的迷茫一同抛出,他挥舞着自己那把刀在空中劈出凌乱的线条,再次解锁当日平子真子ver。 平子真子惯例与他打了招呼后,似乎见他今日心不在焉便没提出再打一场的事,一屁股坐在他旁边找他搭话,玩家心不在此,回答得七零八落,平子真子停顿一会儿,问,“今天的席官挑战赛你怎么没有出席?我觉得十以后的席位你完全没问题。” 玩家说,“我?我不行啦,席官有各自分领的队务吧,让我打架还可以,这种事还是算了。” 平子真子挑眉,惊讶道,“哎?你对自己的定位还蛮清楚嘛,不过依你的说法,为什么一开始不去十一番队?” 为什么?还能为什么?如果不是当年被虚无缥缈的基建值迷住眼,他岂能放着一整个池塘不去纵横? 这能怪谁?还不是全都要怪蓝染! 可能通过他的沉默了解了什么,平子真子错开眼睛换了个姿势,转而问道,“你怎么会与那种家伙混在一起?” 玩家说,“你可以直接质疑他的为人,但绝不能质疑我选人的眼光,否则会显得我的眼光很差劲。” “喂喂,这可是你给自己的评价,我还什么都没有说呢!”平子真子惯例吐槽了一句,随即表情慢慢沉凝,“捏造成绩进入十三番队是他出的主意?” 玩家问,“难道我就不配拥有一份真正的成绩单吗?” 平子真子说,“那你现在背一段鬼道的吟唱词,哪一个都行。” 玩家沉默了,平子真子的表情大有“你看我说什么”的架势。玩家叹气,“我以为以你的谨慎不会这么快就直白地问出来。” “因为我发现对你使用太迂回的方式根本起不到应有的效果。” 第二次了!有人试图攻击他的智商! 玩家转过头不去理他,“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问不就好了吗?”回想起当年追在蓝染后面一条一条追问蓝染喜好想要提升他们之间好感度的青春岁月,玩家不由感慨良多——经受挑战多年,自找麻烦还是第一回。 平子真子恍然大悟,“好主意。”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第 10 章 第11章 第 11 章 平子真子当真如蓝染所说很快将注意力从他身上移开,不用随时随地拾取随机掉落的ver让玩家大松一口气,几乎要给神机妙算的蓝染跪下。 蓝染最近肉眼可见的心情很好,虽然嘴角上翘的弧度没有相差多少,但玩家敢根据自己读书多年的经验确定他的嘴角至少多上翘了三个像素,与此相对此人的手段变得更加狠辣,大半夜玩家扑在蓝染那张床上骚扰他不仅没有收获直击鼻梁的一拳,反而被蓝染掀起被子轻轻柔柔的一句“要来一起吗”吓得落荒而逃。 玩家独坐门外思考良久,孤零零的月光照不亮他迷茫的心,是什么让一个纯洁的孩子变得如此无耻,是不健康的休假日期还是不健康的队长?总不可能是不健康的盟友吧,哈哈哈哈说什么玩笑话呢。 蓝染做上席官陆续开始接手队务,有时会很晚才回队舍,玩家那时已经呼呼大睡,蓝染回来时总是放轻脚步,他一向在这些细节上显得很体贴,但是有一天晚上他静静坐在床边看了玩家很久,玩家睡得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差点被床边的这尊大神吓得当场去世。 “哥哥呦,”玩家哀嚎,捂着自己脆弱的小心脏,“好端端你不睡觉在我床边装什么鬼?” 蓝染的情绪不见丝毫波动,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唯独欠缺了最重要的歉意。 “真是抱歉,吓到你了吗。”蓝染轻缓地说道,“只是我有一件很在意的事,希望得到验证,必须需要你的帮助才行。” 这可是个大问题,蓝染主动找他求助,这么重要的剧情节点就算明显是个坑也不得不往下跳,玩家揉揉眼睛振奋了一下精神,问道,“你想要我怎么帮你?” 蓝染说,“我们打一架吧。” “……” 玩家静止了一会,手在被子底下狠狠掐了大腿一把才确定蓝染正主动对自己提出邀架,如果放在以前他肯定非常高兴,毕竟这代表着他们之间的羁绊又要提升了,但是现在,玩家看了看时间,颓废地倒进枕头里,有气无力地说,“哥哥,虽然我很感动这种增进感情的事你能想到我,但是你知道现在几点吗?我明天还有值班,如果不着急的话等我明天值完班后再约吧。” 听到他这么说蓝染竟然没多做纠缠,叹息道,“那真是没办法。”说完转身就要走,玩家额角一跳,总觉得这种情况似曾相识,这让他想起爱情剧中女主角说反话而男主角神经大条没有发现,导致女主角更加生气,然后展开了长达三十集的情感纠纷的剧情,玩家突然求生欲爆发,猛地从床上窜起来抱住蓝染的腰,在蓝染回头时使劲眨了眨眼睛试图展现自己的诚意。 “我突然感觉睡多了也不好,科学证明睡到这个时间出去锻炼是最健康的作息,我们快去外面奔跑跳跃,呼吸新鲜空气吧。” “真的吗?可是我怎么没有听过这种作息的科学?” “当然有,很快就有,这篇论文明天就发表。” “可是你前不久不是说感觉睡眠不足头发掉得多了吗?” “做最强就要秃头,我只是在向那个方面前进,我已经预见到了,今天晚上就是我前进一大步的机会。” 蓝染面上似有困扰,“这不太好吧?” 玩家坚定地说,“没什么不好的,哪里不好?你直接说出来,我可以现在改。” 蓝染虚假地表示你很好不用改,玩家表示我哪里都有错哪里都要改,态度之诚恳言辞之激烈简直可以让上百个舔狗甘拜下风,蓝染最后说那好吧那我们就出去走走顺便打个架,玩家对他大发慈悲感激涕零——他还保持着上半身悬空抱着蓝染的动作,如果再推辞一会儿下去,他的腰就要先一步宣告报废了。 两人没去五番队的训练场,蓝染前面带路,带他走进了流魂街一个普通的小木屋,拉开通往地下室的木板,里面是一个简易的训练场,玩家跟着走进去,在里面感受到了结界的灵力波动。 玩家警惕道,“你是不是准备趁我放松警惕的时候自己跑出去把我丢在这里自生自灭?” 蓝染说,“我如果想对付你,用这么大的场地实在浪费,随便找根绳子吊在你眼前,你就能把自己套进去。” 玩家笃定,“你在骂我。” 蓝染叹道,“如果还听不出来,就只能说明野兽和人的脑子确实属于两个分界。” “……” 四周瞬间寂静,连空气都沉默,蓝染站立的动作不变,脚下微微错开一点距离,玩家已然狞笑着拔刀,“我看你是好久没挨打心里少点数,我乐于助人,现在就让你重温那年今日。” 蓝染谦和道,“求之不得。” 这一架打的是热情无比——单方面的,玩家追着赶着要蓝染从他的肢体动作上感受他的心意,被蓝染毫不留情地拒绝,并无情斩断玩家投送的爱心光波,玩家据不认输,跳跃旋转闭着眼给蓝染来了一套全输出大礼包,蓝染回敬六边形战士的优秀素养,这次的蓝染可比刚见面时难打多了,怎么也算一个副本BOSS,玩家使出浑身解数,斩击与白打齐上阵,想不想的起来的鬼道一连串在空中打出五颜六色的光芒…… 玩家:对!就是这样!打啊!照脸打! * 太弱了。 夜里思考时有另一个呼吸平稳地响在耳畔,想得太少确实是一个优点,至少不必为被教化的蠢货的思维所累,困囿在被弱小生物环绕的牢笼里不得喘息,腐朽的环境拖着内脏一同生锈,等待一切统统变成火堆里的灰土。 美好的幻想迷惑了天才,使他踌躇满志,以为摆脱孤独的方法在书中、在墙壁的另一端,然而等期待从真相开始一点点明晰而腐烂,失望便如潮水开始接踵而至的侵蚀,更大的失落瞬间淹没了他。 于是他放任傲慢在血液里穿梭增殖,自由生长,强者自然有这个特权,因为在吞噬一切的力量面前,所有的人、乃至所有的生物都不过是强者指尖徘徊的东西,仅此而已。 他忽然发现自己已在无关之人的身上消耗太多时间了,无法跟随自己脚步的家伙只能作为累赘被遗弃,时间太久,他都要忘了承载了太多重物的船无法远航,是时候做个了结了,速度要快。 动手吧。 太弱了,这点呼吸时就会被吹飞的灵压就是一直在自己身边的家伙拥有的吗?属于自己的灵压如无垠的漆黑笼罩一切,衬得那一丁点灵压更加渺小,随时都可以被一次不经意的碾压锉灭。 无法传达心意的刀锋仍在向虚无嘶吼,为迎面而来的另一个对象蒙上浑浊面纱,他借灵力腾空,然后迎面冲向劈来的刀刃,利用重力与灵力略略压制对方一瞬后挑开对方的刀尖,趁对方落空的间隙起手捏式,被压缩到极致显出紫黑色的灵力跟随言灵的咏唱一瞬间爆发出超越队长级的灵压。 “破道之九十,黑棺。” 那点微末的、渺小的、属于另一个人的灵压瞬间被更加汹涌的灵力屏障隔绝,厚重灵力规律地拼接成一个严丝合缝长方体,渐渐将热烈的气氛变得沉寂,在灵力平息的那一刻,他的心绪再次进入异常漫长的思虑,唯一一个知道自己真面目的人刚刚已经死去,五番队全员都在上一次的席官挑战中被镜花水月催眠,他接下来可以稍稍放心,只要按照以往的步调继续行事,很快就能达成自己的目标。 他慢慢转过身,推动这在空旷场地中愈发清晰的、愈发坚定的脚步,鞋底再一次扬起灰尘,耳畔传来的回响连呼吸声都渐渐消失,一瞬间的静谧又仿佛震耳欲聋。 太冲动了,在平子真子刚刚转移注意力就杀掉了这个人,一定引起会五番队队长的警惕,再留一段时间作为劳动力也是不错的,可惜实在太弱小,连跟随在他身边的资格也没有…… ——迷雾中是非黑白被混淆,嵌在悬崖峭壁上的花悄然绽放。 可惜了。 怔愣的一刹那,后方传来灵力构造的结界破碎声,与此同时一声轻微的响动,他隐约有种什么事滑脱掌控的预感—— 他不由得暗嘲自己不过与没脑子的家伙相处了没多久,怎么就开始将警惕心依托于这种没有依据的感觉,却在回头的时候略微睁大了眼,满地未散尽的灵力碎片与石沙残骸里并没有应该倒地的身影,他下意识开始搜寻消失的人,未被肉眼捕捉到的身影破空而至,只一个呼吸就到了他的身后,随即一个圆润的、温热的东西撞在了他的腰上! 过大力道带来的冲击把他撞离原地,刚才一瞬间的漠然尽数化作愕然,理应被困在黑棺里的人衣服稍有破损,但露出来的皮肤却完好无损,这个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刚刚已经被认定死亡的家伙没有乘胜追击,只是站在原地摸了摸自己当作凶器的脑袋,露出一个笑,“哎,蓝染,我刚刚才发现,你的腰好软啊!” 蓝染的满腔热血好像喂了狗,在这个徒有人形的笨蛋面前慢慢地、慢慢地捂住了脸。 * 玩家重拾激情对战的快乐,PVP带来的快乐让他的心愉悦到快要飞起,连每一根头发丝都跳跃着重回游戏之王宝座的冲动,经过这一场激烈无比的打斗,玩家对角色——即自己的操纵越来越熟练,打起人来逐渐找回他当年PVP疯狗的感觉,然而3D和2D到底有所不同,玩家察觉蓝染挥刀的动作开始迟钝,自己的体力也逐步下降,如果不一招定胜负,他游戏小王子的称号必然在今天陨落!玩家突然飞扑,加持了无限技能点的速度连蓝染都没有反应过来,只见玩家屈膝、低头、伸手一气呵成!以常人不能及的迅捷发动了攻击,目标是——蓝染的裤子! 蓝染陡然感到下半身一沉,下意识竖起刀向攻击者斩去,刀锋落在玩家肩膀上发出金石相碰的钝感和一声清脆的撞击声——玩家早已在目标得手的瞬间加强了防御,锋利的斩魄刀落在他身上,也只不过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红痕。 但这一刀带来的冲击却是实际的,玩家揪住手里唯一的支撑点摇摇晃晃,连带着被他这个骚操作震惊的蓝染也猛地下盘一颤,厉声喝道,“放手!” 玩家两手抓的位置很微妙,一手在裤腰带打结的正中,随时可以扯开这条脆弱的布料;另一只手在尾骨向下,位置无比贴近可以被称为骚扰的地步,但还是那句话,玩家从不会感到尴尬,而遭受这种迫害的蓝染本人眼底的风暴几乎要掀翻他的理智,他一手按住玩家的头,声音一点一点挤出来,“君临者……血肉的面具、万象、振翅高飞、冠上人类之名的东西……” 他的手很用力,仿佛承载泼天的怒火,玩家的头微微后仰,心中没有一点波动,放在以前这种明显的读条技能很快就会被玩家打断,眼下他不仅没有打断读条还抓紧了手底下的布料,蓝染将鬼道的咏唱词念出来多半也是震慑,然而见到他的反应,表情更加阴沉了。 “——破道之三十三苍火坠!” 轰的一声,过盛的灵力直击玩家那张可恶的脸,饶是玩家头铁无比,也被烟雾呛得咳嗽了两声,察觉蓝染怒气未消又要再补一个,他连忙叫道,“你的裤子在我手上!” 蓝染不为所动,玩家阴森森地说,“我真的会扯下去的。” 涌动的灵力紧急刹车。 做大事的人一向要有常人没有的毅力,更要有泰山崩于前的定力,但定力和脸皮明显是两个东西,大佬可以在输的时候轻蔑一笑说不过如此,但不能在下半身裤子都保不住的时候也这么说,因为玩家真的会动手让他的裤子当场毁灭。 蓝染眯起眼瞧了一会玩家,那双平日温暖的眼此刻正往外发射试图将玩家千刀万剐的刀子,随后他脸上落下一层反派必备的狰狞阴影,动作却极为优雅、慢条斯理在玩家视线能及的范围举起刀,轻声说。 “碎裂吧——” 玩家下意识闭眼,蓝染停顿了一下没有继续将始解语说下去,他虽然一开始被玩家流氓打架的架势惊住了,但得益于玩家平时就不常按套路出牌很快便调整好了情绪,不过他在面上仍维持着愤怒,本想借着这次机会把五番队最后一个没有受过镜花水月的催眠玩家一同解决掉,没想到玩家的感知实在敏锐,不算太出乎意料,又失败了。 蓝染温声恐吓,“睁眼。” 玩家说,“我没长眼睛。” “是这样吗?”光听语气就知道这人又要开始阴阳怪气了,“怪不得你平时的表现和平常人不一样,原来是身体有隐疾,需要我帮你解决掉这个烦恼吗?” 一阵意味不详的风声划过,玩家感到什么东西抵在自己眼前,他下意识后仰,手里还不忘紧紧攥住蓝染的裤子,这就导致他现在的姿势像一只竭力避免铲屎官爱的啾咪的猫一样,可惜猫是主子,玩家不仅不是主子,还是给主子当牛做马还没有姓名的那个。 “唉,”玩家试图和他讲道理,“你何必呢?明明不安好心却不肯承认,我又不会因为你是个野心家就嫌弃你,如果你再这么不识好歹,我真的要对你动手了。” 蓝染浑不在意地发出一个鼻音。 只见玩家呼气、吸气,神情是难得一见的肃穆,连蓝染都不自觉被这种气氛感染,握刀的角度已经调整到一个非常合适的角度——向上可以捅穿玩家的胸口,向下可以斩断玩家的双臂,玩家也明显察觉到了危机,呼吸渐紧,心跳变快,瞳孔微微收缩,透过破损的衣服可以见到手臂上的肌肉微微隆起,对峙间,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一阵意义不明的风刮过,玩家动了! 只见他抡圆了手臂,在空中划过一个饱满的弧度向下而去,与此相对蓝染横刀相对,满溢灵力的刀沿着最精准的轨迹拦在玩家攻击之前,突然!玩家的攻击停下了,手臂在空中停顿,然后另一只一直搭在蓝染腰带上的手以眼花缭乱的方式解开了腰带,随后玩家往旁边一窜,躲开了蓝染反应过来后果决狠辣的一击,站直了身体挥舞手中的战利品——每个死神标配的白色腰带一条,欣喜得如同刚拆完家的狗子。 “我赢啦!”玩家开心地说,“虽然你比之前厉害了不少,但最后的赢家依然是我!” “你愣着干嘛,快提提裤子,待会裤子要掉下来了!” 蓝染铁青着脸突然记不起来自己今晚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么了,他只想现在把自己的刀插在玩家那张可恶的脸上,最好把他吊在东大圣壁挂上三天三夜,望着玩家那张脸,他明白了,玩家即使不是死神当中最强的,也一定是死神当中最流氓的,他就不信山本元柳斋重国打起架来能做到这个地步——至少肯定不能拿着流刃若火去烧别人裤子!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第 11 章 第12章 第 12 章 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更何况一个本来就不怎么大度的家伙,玩家终于被蓝染打断了腿,面色苍白两眼放空地吊着一条腿出现在四番队。 四番队温柔的小队员问,“你是怎么在上厕所的时候摔断自己的腿的呀?” 玩家说,“我没有在上厕所的时候摔断自己的腿啊。” 四番队队员说,“啊?可是把你送过来的人说你是在上厕所的时候把自己的腿摔断的呀。” 玩家原本还为蓝染打断了他的腿之后良心不安送他来四番队心有感激,听闻这话后恨不得立刻拄着拐杖给蓝染来一套素质十八连,他叹了口气往床上一倒,不仅没有在反思自己的行为,还觉得自己浪得轻了。 四番队的小护士还在喋喋不休,“唉,知道你想逃避虚狩,但是也不能打断自己的腿呀。” 玩家打了个激灵,“你说什么?什么虚狩?” 四番队队员为他解说,“你不知道吗?每过七十年左右尸魂界有几处地方与虚圈相交的灵子屏障会变薄,到那时会有大量的虚穿过屏障进入尸魂界,在职的死神都需要去前方战斗呢,据说出战名单今天拟定,一个月后集结完毕就要出发啦。” 玩家说,“你看我哪里像活了七十年的样子?” 四番队的小队员仔细瞧了他一会儿,恍然大悟,“原来你是被魂葬过来的呀,嗨,我还以为你和我的第一个儿子差不多大,他都已经快两百岁啦。” 玩家震惊地看着这个面貌看起来顶多二十岁左右的小姐姐,不敢相信她居然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了,他敬畏地问,“敢问您今年多大?” 这位不经意间犀利了一把的队员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好像在拍一颗狗头,温婉笑意瞬间变成罗刹恶鬼,“——不知道女人的年龄是秘密吗小鬼?” 玩家当即低头认错,要不是这位姐姐说“不要随便乱动给四番队增加工作量”他还能当场表演一个土下座。 遭受极大冲击的玩家消停了一段时间,得益于他平常没有丝毫同事爱,现在连一个来看望他的队员都没有,病房里冷冷清清,病房外热热闹闹——据说是十一番队的队员们又在日常相互友好切磋间送进来了几个队员,作为平子真子曾经推荐过的番队玩家还稍微关注了一下。 于是他就看见一堆明显属于用头抗伤害用命打输出的肌肉大汉们一个接一个被横着抬进来,抬进来的过程又开始了另一场战争——这些铁血壮汉不能接受自己这么勇猛的战士被娇弱奶妈治疗,于是掀起了一场又一场的反抗,眼看在肌肉壮汉对比下显得像豆芽菜一样的四番队队员将要镇压不住,走廊尽头一群队员簇拥着一个人走了过来。 那个人影出现的瞬间玩家立刻脊背僵直,仿佛身后笼罩了不可名状的阴影——看一眼即死的那种,玩家缩着肩膀顶着内心极大压力看清这是一个皮肤白净,眼眸柔和的女人,温婉柔雅的气质仿佛天生,黑亮的长发绑在身前,明明面容平和,玩家却感到一种排山倒海的压迫感。 四番队队员高兴地说“队长来了”,随后簇拥着那个身影来到屹立不倒的十一番队壮汉旁边,只见这位气质与外貌迥然的队长轻飘飘几句话加上一个微笑,那几个十一番队的队员就又躺回去了,只不过他们的表情与自愿相去甚远,更像是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而不得不这么做。 玩家打了个哆嗦,把自己往后缩了缩,可惜已经晚了,四番队的队长意外很敏锐,已经顺着视线尽头看到了他,玩家僵直着身体与她对视,之前见到暴打歹徒学姐的恐惧又漫上心头,对温柔女性的PTSD再次复发,这位队长微微一笑,玩家已经连滚带爬地跳上了自己的病床,小毯子一盖,闭眼装死。 那位不可貌相的四番队队员又来和玩家聊天,“唉,这些十一番队的都是些热血上头的家伙,每次来到四番队都不情不愿,怕什么呢?毕竟不管打赢还是打输,四番队都是他们的最终归宿呀。” 玩家,“啊,哦,好厉害,是这样吗。” 四番队队员问,“你是五番队的对吧?真好啊,五番队的队员们都很省心,械斗也都是点到为止,除了重大事件,很少有特别严重的队员被送来呢。” 玩家,“啊,哦,好厉害,是这样吗。” 玩家突然学会了夹紧尾巴做人,战战兢兢过了几天,要不是那位魔王潜质的队长没再出现他恐怕下一秒就会表演一出越狱,平子真子不知从哪得到了消息屈尊大驾来关心他这一不知哪个犄角旮旯窝着的小队员,顺便还吃掉了他床头柜上唯一的苹果。 苹果是接待玩家的那位年龄不可考的四番队队员送的,可能是同情他人缘烂到一个探望的朋友都没有,看在免费陪聊了这么多天的报酬。而现在这唯一的苹果正被无良队长挑三拣四,指责这个苹果形状不够饱满颜色不够好看,连味道也是一般般,然而他吃的动作一点也没停下来。 平子真子一边吃一边嘲笑他,“哈哈哈哈听说我的队员有一个晚上出来上厕所把自己的腿摔断了,我特意来看看是哪个笨蛋能做到这种事,到这里一看果然是你。” 玩家已经麻木了,不去在意这种看猴子一样的态度,“谢谢您,我感到万分荣幸。” 平子真子大度地一摆手,“谁让你是我的队员呢!身为队长就要有接受队员有各种爱好的觉悟,话说回来,你这里怎么只有一个苹果,根本不够吃啊。” 玩家说,“你吃的那个苹果就是我唯一拥有的东西了,那还是四番队的队员看我可怜送给我的。” “难道没有其他队员来看你吗?” “没有。” “嘶——真的假的?脾气再烂的家伙至少也能有一两个说得上话的朋友,你的脾气不应该差得比这些家伙更差吧。” “可能是吧。” “那个谁没来看你?” “我说就是他把我的腿打断的你信吗?” 平子真子一拍手,“我当然想要相信我亲爱的队员啦!不过你有什么证据吗?你要指认的可是五番队刚刚上任的五席,我不可能因为一个小队员的片面之词就无缘无故革职一个风头正盛的五席。” 玩家叹气,“别说没有证据,就是有证据我也不可能告诉你,否则明天我断的就不是一条腿,而是好事成双了。” 平子真子笑意更盛,只是那种笑容怎么看都不是开心的笑,“你打定主意包庇他了?” 玩家眨眨眼,“您说什么呢,我知道上厕所摔断自己的腿是一件很丢人的事,但总不能不承认事实吧?” 话音落下,平子真子的笑容不变,但玩家明显感到他的心情变得不太美妙,病房里一瞬间变得非常寂静,平子真子看着他,像是要把他所有藏起来的秘密都挖出来一样,玩家想不明白蓝染为什么要选一个这么麻烦的番队,平子真子虽然外表散漫,但从来不是个容易糊弄的人,恰恰相反,他敏锐的时候堪称恐怖,蓝染想在他眼皮子底下搞事必定要花费更多心思。 “喂喂不是吧,这个时候你还在发呆?” 思绪正转时平子真子突然打破死一般的寂静,还是那种漫不经心的语气,他的肩膀耷拉下来,“我本来还想你伤得不重的话我就去和卯之花队长说一声让你尽早归队,看样子你在这里待得很好嘛,正好,让四番队的队员给你恶补一下队员该怎么和队长相处吧。” “???”玩家惊得几乎要从床上跳下来,简直不敢相信平子真子这么好心,“您说真的?” “嗯哼。”平子真子装模作样地竖起一根手指,“原本我是这么想的,可惜有的队员刚刚并不领情,所以只能麻烦他在这里再待一段时间啦。” 玩家抓住他的袖子讨饶,“我道歉,对不起队长,你要我说几遍都可以,请务必把我带出来,我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我需要立刻回到五番队发光发热,贡献我的力量。” 不仅因为这里有一个能让玩家毛骨悚然的魔王级别的人物,一个月后的虚狩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刷经验的活动,这种XX年一遇的话放在游戏里就是对每一名冠上勇者之名的玩家的考验,玩家绝不允许自己错过这种大型活动。 平子真子咧嘴一笑,“晚啦,刚刚你拒绝我的时候就该知道,你已经失去了向我坦白的机会,这种机会错过就不会再有下一次,我可是很有原则的。” 玩家为自己辩解,“我没有原则,原则是什么?又不能吃。平子队长您最好了帮帮忙吧,我跟你说,那个卯之花队长太可怕了,我上次只是和她对视了一眼,就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被杀了……” “太夸张了吧?等等,你该不会要哭吧?放开我的袖子,这可是我刚洗干净的!” “只要您把我救出去,想要看我哭多少次都可以,平子队长!——” “不要说这么有歧义的话!我对男人一点兴趣也没有!放开我的袖子!” 就在两个人拉拉扯扯纠缠不清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露出外面卯之花队长那张温婉明媚的脸,那双美丽的眼睛因笑容微微眯起,长而密的睫毛在眼睑落下一层深深的阴影,她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玩家的伤腿,“原来是平子队长来了,我了解你对队员的关心,但是请记得,不要在病房内打闹哦。” 只听这一句话落下,一层肉眼不可见的黑气随着卯之花队长睁眼霎时扑向这两个在病房里打闹的人,玩家简直要哭出声,一改往常日天日地的模样如一只鹌鹑躲在平子真子身后,平子真子倒没表现得他这么怂,但脸上也划过一滴冷汗干笑着保证自己不会再犯。 卯之花队长明显是冲着平子真子来的,毕竟另一个番队的队长突然来到自己的番队,她作为队长必须要出面迎接,不过没听说平子真子或其副官受伤,只有近期接待的一位五番队队员,也没听说这位队员担当什么要职,怎么劳队长本人来亲自探望了。 卯之花这么问了出来,平子真子说,“虽然现在还是个小队员,不过天赋很优秀,我可是对这个小鬼抱有很大期待啊。” 卯之花似乎有所明悟,笑着说,“原来如此,说起来,五番队副队长一职已经空缺很久了吧。” 平子真子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回过头悄悄对玩家说,“你还好吧?你在发抖耶。” 玩家说,“我没有。” 平子真子露出死鱼眼,“那现在抓着我发抖的是个什么玩意?” 玩家默默把抓着他的手松开,唯唯诺诺躲在平子真子身后听他胡诌,尽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卯之花队长过来交谈一小会儿就离开了,前阵子的席官挑战赛,十一番队送来了一大批在伤队员,不是个个刺头也可以说遍地杠精,这群自由意识旺盛的家伙刚刚与四番队队员们又发生了一场碰撞,四番队的队员大多不擅战斗,为防止场面失控,卯之花队长需要前去镇压。 令人汗毛倒竖的源头消失了,玩家仍心有余悸恨不得下一秒就夺窗而出,只能抓紧唯一的希望求平子真子带他脱离苦海。 可惜平子真子这个家伙把记仇展现得淋漓尽致,不仅无情拒绝了他的求饶,还得意洋洋地说四番队这么多漂亮的小护士让你多待几天实在是便宜你了,接着头发一甩飘飘然地走了,玩家心中痛骂但还是挽回不了局面,只能自力更生。 当晚他一脚踏上窗框要表演一出奔向自由的正确姿势,结果被值班死神发现,只听这位仁兄大喊一声“有人越狱!”走廊外立刻冲出一群训练有素的队员扯胳膊抬腿把玩家拉回了床上,接待玩家的那个小护士还痛心疾首,“我刚夸完你们五番队的,怎么这么不给我争气……” 玩家就在这样令人无望的日子里迎来了活动开始的日子,因为名单报上去当天他就进了院,所以这次大型活动完全没有他的名额,明明已经痊愈的他却仍然只能作为留守的一员在五番队队舍挥别这群勇猛的战士,于是他又在心里把蓝染狠狠记了一笔,可惜完全没用,因为等虚狩结束,蓝染已经被平子真子点名要做副队长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第 12 章 第13章 第 13 章 因伤缺席的玩家不过是错过了一场活动,世界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抱着扫把坐在仓库门口反思自己在这场游戏中占据了什么地位,最后得出结论:他就是个旁观者,不仅高光时刻没有他的身影,连推动进度条的参演名单都上不去榜,虽然完美践行了不能抢主角风头这一要点,但是同样的,他在这时代的浪潮里感觉不到一丝参与感。 想想吧,蓝染在为入队做准备的时候,他在摸鱼打别的游戏;蓝染准备当席官在上司面前出头的时候,他翘掉挑战赛在场外抖腿;蓝染在大型活动上大杀四方一跃成为副队长的时候,他留守番队扫地。 虽然件件都有蓝染挖坑的手笔,他也不能跳过过程看结果,结果就是他在蓝染冉冉上升的事业里没有体现出任何价值,这个结果明显与他金牌辅助的名号相悖,在他的现象中,理应蓝染提出想法挑起争端,他负责做个无情的打手专治各种不服,然而现在,蓝染的对头不是他报复的,丢掉的手帕不是他找回来的,一路晋升完全看不到他的身影,作为一个蝉联多年NPC最受喜爱的勇者之名的人,玩家绝不允许这种自砸招牌的情况出现! 玩家感到了大危机。 风声由远及近,斑驳树影在他身上不停游动,响应着玩家阴晴不定的心。 庭院的树木生长得很旺盛,枝桠绿叶尽是风雨垒下的百年岁月,铺伸延展遮去大半烈阳。蓝染正埋首案前不知写着什么,玩家看见一个队员在门外对他汇报着什么,于是转个身走到窗外,背靠着墙贴在窗户旁听蓝染不紧不慢地对那个队员交代工作。 没等多久蓝染送走了那位队员,扬声说了一句,“进来吧。” 玩家闻言翻窗进去,动作十分自然且流畅,跪地滑行抱大腿三秒钟一气呵成,他先是表达了这段时间的空闲让他无助,并着重阐述了对自己定位的迷失,最后希望蓝染再次为他指条明路——大意就是该发任务让我充实一下不要再长草啦! 蓝染听完他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如衡量他的价值般将目光逐一落在他的肩膀和手上,随后轻声但不容置喙地说,“如果只作为最普通的战士在前对敌,真央刚入学的学生都能学会举刀,有朝一日比你更强大的人出现,你准备怎么办?” 玩家仔细考量了一会儿,灵机一动,“想办法暗杀他。” 蓝染嗯了一声,倒不像太意外,“还可以,没说出来同归于尽就很不错了。” “是什么让你觉得我明知打不过还要上去送死?” “我从未认为你只会一味挥刀,毕竟你一向在取胜上不择手段,”说到这里,蓝染诡异地停顿了一下,“虽然算是好事,但这付出的代价无疑远远超过预期。” “我要的不是只会动刀的莽夫,”蓝染暗示地看了他一眼,“我要的是会思考、会想象、面对问题除了砍翻对方之外还能想出来其他解决办法的人。” 玩家听得很认真,等他话音落下如同课堂发言一样举起了手。 蓝染额角一抽,示意他有话直说。 玩家跪坐得很端正,说,“我还会骂人。” 蓝染端茶的手抖了一下,他轻轻将茶杯放回去以免自己下一秒把这杯茶泼在玩家脸上,随后轻轻颔首,示意玩家继续说下去。 “没啦,”玩家坦言道,“这还不够?以后你想骂但是不好意思骂的我可以替你骂,你想揍但是不好意思揍的我可以替你揍,要不然你还想要做什么?荒野求生?模拟经营?这些我也可以,恋爱策略这方面我也有很丰富的理论经验,不过还没实践过,但我可以试试。” “……”蓝染吸气、呼气、深吸气、深呼气,平复了一下,然后说,“你走吧。” 玩家问,“去哪?” 蓝染说,“去哪都好,就是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玩家大惊,“你赶我走?我都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不如问问我对你哪里满意。” “又来了,又来了,”玩家说,“你们少打一些机锋交流的效率能提高一倍,知道平子队长为什么喜欢我不喜欢你吗?因为你们总喜欢把自己的智商体现在吐出来的每一个字上,连骂个人都要拐弯抹角的,难道一个人聪明就要时时刻刻体现出来吗?” 蓝染笑了,只是笑声有点冰冷,“看来你确实对自己不太自信,既然廉价到需要依靠他人的肯定来体现自己的价值。” “你生气了?”玩家胳膊撑在身前往他面前凑,仔细观察蓝染的表情,“你是在气我对你指手画脚,还是在气平子队长比起你更喜欢我?” 随着这句话落下,蓝染的表情又恢复那种温文尔雅的样子,好似已经收敛起刚刚一瞬间暴露出来的愤怒,玩家却因为离得近,能够直白地看见那双眼里积攒愈盛的怒火,烈火愈盛,蓝染的表情愈平静,玩家对此感到非常惊奇,又往前贴近了点,试图占据帅哥变脸的绝佳观影位。 蓝染仍然微笑着,悄无声息地抬起手轻轻放在玩家因为往前探头而露出来的脖颈上,手指下的皮肤温热,血液流速平缓,动脉搏动得很规律,似乎只要动动手指就能让这个人消失在世界上,蓝染得承认这个想法非常有诱惑力,尤其是被人挑衅到痛处的现在。 有的时候他真的不得不佩服玩家在挑衅这一方面做得十分优秀,仿佛这种说话方式与生俱来,他有的时候真的很好奇玩家在生前受到过什么样的教育,能让他在各种地方表现得像一个笨蛋,但是当他像刚才展现出非同寻常的敏锐时又完全不像一个笨蛋。 如果玩家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定会说没那么麻烦,只是当武力可以解决绝大部分问题的时候,谁会愿意动脑子呢? 有脑子和没脑子的人往往分属两个种族,蓝染这种有脑子而且喜欢动脑子的属于金字塔顶端的那类人,玩家这种不一定有脑子还不愿意动脑子的人只能负责做做大老板不方便动手的体力劳动,好在他对于这种工作乐此不疲,是个标准的指哪打哪的打手。 倘若换一种类型的老板说不定会很欣赏这种手下——毕竟不要求工资待遇的手下提着灯也难找,可惜玩家遇见的是蓝染,不仅会在言语上把他批得体无完肤,理应与劳动力成正比的工资也不见踪影,更会变着法的给他使绊子,如果玩家再成熟一点就会明白,他这是遇见职场PUA了。 遭遇职场PUA的玩家丝毫不察蓝染俊美皮囊下的险恶用心,还好蓝染也没被迫降智到使用这种明显的杀人方法,也不是不能在平子真子眼皮底下来一出偷天换日,只是说到底花费心思真这么做了就好像把自己放在了和玩家一个段位上,让他非常不爽。 蓝染给自己做完初步的思想建设,慢慢收回放在玩家脖颈上的手,玩家没了这一层暗示大于直接阻拦的阻碍继续往前探头,很快突破正常交往距离,几乎要栽进蓝染怀里,蓝染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让杀意变得不是那么明显,虽然他在玩家面前基本没怎么遮掩过真实面貌,但该做掩饰还是要做。 “既然你实在很闲,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调入八番队,另一个是替我办一件事。” 玩家问,“第一个选择难道不是替你办事?” 蓝染没回答这个问题,自顾自往下继续说,“由于我刚接任副队长,突然进行人员调动难免引人注目,尤其是平子真子明显知道你我私下交往,在调队这方面我无法对你进行帮助,需要你自己想办法。” “我没有办法,你的建议呢?” “真央毕业的学生在入职后根据各自擅长的科目调队是很常见的一件事,不过按照平子真子现在对你的关照程度,他恐怕不会放你进十一番队之外的地方。”蓝染在玩家“你对我是不是有意见”的声音里继续说,“所以我的建议是迂回一点,虽然上一次的虚狩你没有参加,但这无关紧要,除去死神戒备的几处主要地点,还有其他波动较小的裂缝也会混入虚,五番队虽然被称为文书番队,但主要职责是发生事故后的救援,所以可以人为制造一次……” 玩家打断他的长篇大论,“好的,我选第二个。” “……”蓝染保持温厚的笑容不变,继续说,“这样正好,我本来也没指望你能在其他番队体现什么有别于现在的价值。” “你是在内涵我吧!绝对是在内涵我吧!” “既然你对自己无处发泄的精力感到苦恼……”蓝染坐得端正,即使面对玩家越发逼近的脸也没有丝毫回避,肩背挺拔,气场强大,自然翘起的唇角好似一个轻慢的笑,这原本应该是一个霸气侧漏的表情,但是参考玩家不断往他怀里凑,脸还不断往他脸上贴的场面,一切顿时变得谐了起来。 于是蓝染淡定地发出质疑,“你准备保持这个姿势到什么时候?” 玩家说,“最近你很忙,我都没时间仔细看看你,副队长有自己单独的宿舍吧?这样一想,我感觉现在就变得寂寞了。” 蓝染挑眉,“那真是遗憾,我不准备把垃圾一起带走。” 玩家问,“那你缺看门的吗?我可以在门外打地铺,这样你早上一出门就能看见我,我们还在最好的朋友。” 蓝染对朋友这个称呼不置可否,但坚决地否定了玩家这个想法。 玩家沮丧地耷拉下双肩,“那好吧,不能每天在屋子里见到你让我感觉你马上就不属于我一个人了,我只能趁现在这种短暂的交流机会仔细看看你,在工作的时候给自己一点动力。” 蓝染被这一句话激得眼皮直跳,后背由下到上窜起一层细密的冷汗,更可怕的是他居然发现玩家是认真地说出这句话,这更恐怖了。 “说正事,”蓝染神情一肃,“八番队的事暂且搁置,你仍然要去找流落在外的虚,给我带一些实验材料回来,当然,要活的。” “哦,如果我不小心把他们打死了怎么办?” 蓝染漠然道,“那我就打死你。” 玩家瞪大眼,像是不敢置信他居然用这种语气对自己说话,蓝染的表情好像冻结了,对玩家的眼神不为所动,而玩家轻轻眨眼,脸上漫上一层薄红。 蓝染心里陡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蓝染,”玩家用梦幻一样的声音说,“你在对我撒娇吗?” 蓝染,“……” 玩家:我们的感情渐入佳境。 蓝染:找个机会弄死他。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第 13 章 第14章 第 14 章 若论操纵人心蓝染是一把好手,但他错就错在用一个正常人的思维擅自揣度非正常的玩家,这是跨越了一个维度乃至一个种族的行为,玩家至少还为他写了一整本公式书才堪堪摸清他的表情语,蓝染若想彻底掌握玩家的心理,至少也得打通十几种游戏,还要涵盖各种类型,当然考虑到玩家刚刚一系列的脑内活动,他的侧重点可能需要偏向恋爱绮谭、心跳日志,或者以他本人性格,更喜欢杀死勇者的一百种方式也说不定。 成功把蓝染哽住的玩家乐颠颠地跑了,他其实清楚蓝染不可能出现撒娇这种态度,但不妨碍他脑补,蓝染很少吐露如此直白的威胁,因为他觉得这个举动很幼稚,这次也许实在气得狠了,周围也没人看见让他放肆了一把,让玩家倍感惊奇所以不自觉口嗨。总之目的已经达到,他又熟练地翻窗出去,准备为自己下一轮的行动做准备。 可惜他有一件事忘了,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如今他不仅要为蓝染打工,还要兼顾五番队的工作,如果他没说出那句话还好,蓝染看在算是自己人的份上多少会替他镜花水月一下,然而当他说出那句话后,蓝染不仅没有提出帮他遮掩的事,心里说不定还琢磨着怎么给他原本就捉襟见肘的作息雪上加霜。 玩家起早贪黑打工又兼职,晚上摸黑出门为蓝染寻找实验素材,回来的时候刚刚天亮,又要完成五番队的工作,堪称行走的刷分机器。前几天还能在热情的驱使下上蹿下跳,几天之后就已经精神不济,头脑发昏,一天他拖着战利品到实验室,桌上显眼的地方放了蓝染给他列的接下来的计划,他看了一眼上面遥遥无期的指标果断摆烂,蒙头睡了个爽,一觉醒来暖金色的阳光从窗缝探进来,在地上画出一道金色星河。 今天不是玩家的休沐日,却仍然没有一个人来找他,同样,也没有一个人喊他吃饭,于是他爬起来去找蓝染,试图请五番队伟大的副队长允许他蹭个饭,没想到一向兢兢业业的副队长竟然也不在,屋子里只有一名死神在对空气说话,还说得有声有色,连玩家当着他的面翻窗户都没表现出一丝异样,玩家凑近他,在这个死神的瞳孔里只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玩家若有所思,喝光了蓝染桌上的茶水,一大壶水成功唤醒他重新运作的胃,于是他又翻窗出去,路遇吃完饭正散步消食的平子真子。 平子真子看见他热情地打招呼,“这个方向好像不是去训练场的路吧?” 玩家说,“我看起来像勤奋到天天泡训练场的人吗?我是准备去厨房看看还有没有吃的。” “哦,那你去吧。” 玩家站住不动,一直等到站在他对面的平子真子露出疑惑的表情才慢慢地说,“作为队长,您看见错过饭点的队员难道不应该邀请他一起出去吃饭吗?” “是这样吗?”平子真子听完这句话好像真的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最后在玩家期待的眼神里扑哧一声笑出来,上前拍了拍玩家的肩膀,“好啦,既然可爱的队员都这么说了,那作为队长确实不能让队员失望,走啦走啦,带你去吃好吃的。” 玩家高呼队长万岁,开开心心跟着平子真子走了,走出白道门就到了流魂街的地界,外街吹拂来的风带着烟火气,这里与靠后几区荒凉的面貌完全不同,拿着风车的孩童在拐角处嬉戏打闹,酒肆的帘布晃动,行人来往间掀起的缝隙里隐约能见里面气氛的热烈。平子真子掀开一家饭馆的布帘熟门熟路和老板打了招呼,点了几样东西,又逗了一会儿看门的小狗,才意犹未尽地坐在凳子上。 玩家实在饿了,他不是个挑食的人,肝游戏的时候能连着三天吃泡面和面包,不过即使他再不挑食,好坏总是分得清的。平子真子点了一瓶酒一边慢慢喝一边看着他,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玩家细微的咀嚼声,玩家风卷残云吃了一半,才想起来什么抬头问他,“你要吃吗?” 平子真子抽抽嘴角,“你吃了一半才想起来我吗?”玩家坦然与他对视,他叹了一口气,“我已经吃完了,这些都是你的。” 玩家哦了一声,又往嘴里塞了一块厚蛋烧,吃了不少东西他已经没有最开始那么饿了,于是也不如一开始吃得那么凶猛,开始细细品尝食物的味道,平子真子一直注视着他的脸,笑着问道,“味道还不错吧?” 玩家点头,咀嚼了一会确认地问,“这顿饭真的是你请吧?” “啰嗦!再多嘴我就把你留在这里当饭钱!” 可惜玩家是个闲不住的,胃里有了东西血条又逐渐上涨,连同精力一起回升,见平子真子喝酒便问,“好喝吗?” 平子真子一手托腮,一手端着酒盏慢慢地晃,消磨时间的意味大于喝酒,听见玩家的问题一笑,“要试试吗?” 玩家有些意动,平子真子叫人又添了一个酒杯,亲自给玩家倒了半杯,玩家先是闻了闻,随后试探地尝了尝,最后一饮而尽,末了咂咂嘴,把酒杯往前一递,“再来点。” 平子真子还真能接上他的茬,赞了一句“还不赖嘛”就又给他倒了一杯,玩家学着往日见过的酒鬼一口气喝掉那杯酒,自我感觉良好,却被平子真子嘲笑像个小鬼。 身为一个普通队员却让队长给自己倒酒实在不像话,玩家没想到这一点,就算他想到大概也不会在意,平子真子本身就不是什么很严厉的人,何况对玩家持观察的态度,适度纵容看看他有什么表现也无伤大雅,于是这两个人玩得倒很高兴。玩家喝了两杯觉得没怎么样,正准备再来一点时,有人走了进来,四下扫视一圈,慢悠悠往这桌来了。 “晚上好啊,平子队长,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来人似乎与平子真子相熟,自然而然地打了个招呼,玩家见他穿了一件普通的死霸装,领口没有严谨地掩住,显得有些不修边幅,肩上罩着一件艳丽的外套,眉尾微微下垂,气质显得有些懒散。 平子真子也回应道,“晚上好,春水先生,又偷偷跑出来喝酒吗?小心被你的副队长抓到哦。” 男人苦笑,“所以只好我趁着晚上偷偷跑出来了嘛,看在我这么坦诚的份上,你可不要说出去啊。” 玩家咬着筷子没插话,从平子真子的称呼认出来这是八番队队长京乐春水,觉得真巧,蓝染刚说完要往八番队安插眼线,转眼他就碰到目标人物,说不定自己真有想什么来什么的天赋。 说实话他不觉得安插眼线是个好的选择,毕竟京乐春水明显不是省油的灯,说不定难搞程度要比平子真子还高一阶,,一般打扮得这么特立独行的人要么就是真有两把刷子,要么就是作者因为个人爱好精心创造但是只跑了个过场,能让蓝染得到重视的,如果不是被他背地里搞死,那就差不多就有活到大结局的本事。 显然两个队长之间的密谋有一个小菜鸡旁听不太和谐,尤其是这个小菜鸡还十分没有眼力地边吃边听,褐色头发的队长把目光落在玩家身上,玩家正捧着碗往里面倒茶准备再来一份茶泡饭,京乐春水像是随意招呼一样对他说,“我看这位小哥很面善,是在哪里见过吗?” 玩家从倒茶的余裕里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陷入了沉思,平子真子原本在京乐春水开口后就安静地听着,看他这个表现忍不住也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问道,“你又在哪里背着我见了别的队长?” 玩家,“……您能不要把话说得这么奇怪吗?” 平子真子,“哪里是我的话说的奇怪,上一次你不就背着我偷偷见到了四番队的卯之花队长吗?” 听见这个名字玩家顿时打了个冷战,“您要是再这样不识抬举我就立刻在这里哭出来。” 京乐春水哈哈一声,“你们的关系真好啊,这是你那位新上任的副队长吗?” 平子真子顿时把嘴角一撇,“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让这种家伙做副队长,根本养不起嘛。” 玩家看着旁边摞起来的盘子默默放下了手里的碗,平子真子还嫌不够一样,“不用掩饰啦,大家都已经看见了。” 玩家忍了,看在他付钱的份上,他总不能说自己之前只见过2D,3D还是第一次见。 但是他比较好奇另一件事,眼下的机会绝无仅有,于是他问,“京乐队长,你和我们队长比起来,哪一个更厉害?” 这是个完全和刚才话题不搭边的问题,充满了挑拨友好队长关系的暗示,京乐春水游刃有余地回答,“这要看你问得是哪一方面了,如果说战力的话 ,平子队长可是非常优秀的啊。” “……”玩家被这一句话噎得不轻,隐约见到了蓝染平时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原本还想追问下去的话也咽回肚子里,兴致缺缺地哦了一声重新拿起筷子,然而京乐春水好像不准备放过他,反问道,“这位队员看起来对我很感兴趣,是刚从真央毕业的学生吗?” 平子真子自他们交谈开始就不出声了,现在正拿着酒杯装模作样的欣赏上面的花纹,玩家不信他没有支着耳朵偷听,于是在桌下踢他,示意赶紧给自己解围,平子真子动作顿了一下,慢慢朝他转过了脸,露出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容。 玩家又踢了他一脚。 平子真子给他做口型:求我啊。 玩家:求求你。 平子真子终于舍得放下酒杯来拯救他可怜的小队员,“好啦春水先生,这个小鬼很怕生的,你小心把他吓跑了。” 京乐春水把他们的暗中交流收进眼底,眉毛微微一动,“是吗,因为从来没有队员问我和平子队长哪个更厉害一点,所以不由自主多说了几句,平子队长不会介意吧?” 平子真子大方一笑,“怎么会呢,这说明我的队员很特别呀。” 玩家在一旁默默吃饭,等他们寒暄完一方离开才慢吞吞地抬起头,恰好与平子真子来了一个对视,平子真子露出一个张狂的笑,举起酒瓶示意,“再来一点?” 玩家,“呵呵。” 甩掉这点不愉快的过程,玩家吃得很开心,回程时又在街边的小摊买了两块鲷鱼烧分给平子真子一个,自己付的钱,平子真子没说什么,最多抱怨一句吃了这么多晚上睡不着,玩家自觉一份鲷鱼烧换一份大餐简直赚爆了,听着平子真子的抱怨随便嗯嗯两声,吃得还是很开心。 回到番队两人分别,玩家很不舍地问平子真子每天都什么时候出来散步他好多来几次这种偶遇,平子真子皮笑肉不笑地说想得美,这种打着偶遇旗号蹭吃蹭喝的事都是他玩剩下的,劝玩家不要痴心妄想。玩家依依不舍与他告别,转头便撞上一尊大神。 幽幽树影里,蓝染一身黑衣如融进夜里的墨,两手背在身后不声不响,玩家在他眼前挥挥手,“嗨?” 蓝染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你喝酒了?” 玩家用手指比量一下,“一点点。” 不等蓝染说话,他主动问,“你是来找我的吗?有什么活动吗?” “跟我来。” 于是蓝染带着他见了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看起来不太能打,但是有脑子的男人。 “这是东仙要,目前在我手下任职。”蓝染为他介绍一直安静立在一旁的男人,男人的肤色很黑,实在让人担心他走夜路会不会被人撞到,除此之外最显眼的是他眼睛处呈现一种没有生机的灰白,玩家凑过去仔仔细细看了一会儿,不确定这是不是什么特别的瞳色。 对他稍显失礼的举动蓝染并未阻拦,只是含笑旁观。也许是将玩家当做志同道合的伙伴,东仙要也没有表现出很大的敌意,他的气质很沉静,黑发有些微蜷曲,身上是死神标配的死霸装,微微低头问玩家,“怎么了?” 玩家问,“你的眼睛是白色的吗?” 东仙要回答,“不是,我的眼睛看不见东西。” 听完这句话玩家若有所思,又确认他的双眼确实没有焦距,余光瞄见蓝染意味深长的笑灵光一现,总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但是他设么也没说,对东仙要伸出了手,“你好,东仙要,今天起我们就是同事了,希望你在接下来的日子多多关照。” 玩家问东仙要,“你为什么加入这个团队?” 东仙要将他的话翻译成为什么要追随蓝染,“因为我要执行我的心中的正义,蓝染大人指引了我,并允许我在他的道路上贯彻我的理想。” 这种话玩家听过没有十遍也有八遍,心中暗暗给他打上一个理想主义者的标签,对付这种人他一向有一套,“这注定是一条艰辛的道路,我们持有的是不被人理解的理想,这世上的庸人都是我们的阻拦,你做好与天下为敌的打算了吗?” 蓝染:“……” 东仙要说,“为了那些逝去的和将要逝去的人,我不会退缩。” 玩家大声说,“东仙君,您这份高洁的品性令我敬佩,我们将掀起变革的浪潮,而你是必不可少的中坚力量。” 东仙要:“……” 面对玩家如此胡扯的话东仙要沉默以对,为了避免更多离谱的话说出来,蓝染及时打断了他,并发表了一通演讲,玩家照例左耳进右耳出,见东仙要听得无比认真,不由得感叹蓝染从哪挖来的老实人,这么轻易上了贼船,完全忘记自己也是其中一员,还是光速白给的那个。 蓝染带玩家来见东仙要的意思大概就是以后你们之间可能会有合作,互相眼熟一下以免误伤了友军,当然最主要警告的是玩家,让他不要试图找东仙要的茬,更不要私下约架,明面上也不行。 这一场会晤来得匆匆去也匆匆,东仙要的身影消失在夜里,熬夜加班的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玩家本来也想走,但是离上一觉睡醒没多久他还不怎么困,又舍不得浪费和蓝染难得的相处时间,便主动越蓝染一起出去抓虚,来一场快乐的夜间活动,蓝染礼貌婉拒,转而拿起一叠材料细细研读。 “既然你不想动脑子,至少付出等量的体力劳动,否则没有任何角色是不可替代的。”蓝染将话说得很明白,意在给玩家制造压力,玩家嗯嗯啊啊表示自己听见了,问起东仙要的情况。 “那么多队员,你怎么选中了个瞎子,”说完这话玩家觉得有种歧视人的感觉,连忙补救,“当然我没有说他不好的意思,这年头热血沸腾的老实人可不多,不过在你今天提起他之前,我甚至不知道队里有这么一个人。” 蓝染嗤笑,“你知道什么?巡逻队伍人员变动一个月你都不知道,难道还能记得一个队员的名字?” 玩家有点尴尬地摸摸鼻子,“这不是没人通知我嘛。” 蓝染没有继续嘲讽,像是已经不指望他能拥有一段融洽的人际关系。玩家学着他两手背在身后,话题又转回东仙要身上,“他贯彻的是他的理想,而不是你,有朝一日他发现追随你根本无法成就他的理想,一定会背叛你的。” 他本身对东仙要没什么意见,倘若有意见蓝染也基本不会采纳,此人一意孤行,手握一票否决与肯定权,东仙要既然是被蓝染邀请入组,只要不玩背刺那一套,拖拖后腿倒也没什么,大不了就像当初玩红黑对决那一套,该卖就卖。 “只要在那之前他能有用处,什么理想都无所谓。”蓝染听完他的分析仍是那副温和的语气,目光停留在不断跳动符号的屏幕上,漫不经心地说,“所以我更相信你。” 玩家来不及表示一下感动,他又吐出下半句。 “那么,现在可以和我说说你闯了什么祸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第 14 章 第15章 第 15 章 “……” 玩家眼神漂移了一下,“哈哈哈,你真会开玩笑,我怎么会给你闯祸呢。” 蓝染没有抬头,像讲一段不重要的故事,刀子却直往玩家心上扎,“我没有说你的麻烦是给我惹的,不必这么急着辩解。” 玩家当他在狡辩,“我都听见了。” 他大大的眼睛装满谴责,并试图用眼神表达对蓝染睁眼说瞎话的不满,蓝染好好欣赏了一下他这种不多见的迷惑以及这种迷惑带来的质疑。 蓝染只好重新为他解释,“我确实说你惹了麻烦,却没说是给我惹的。” “你和我在这里玩文字游戏吗?” “还有一点,你刚见面时过于追求掩饰情绪,所以表情太浮夸,追问我找你的目的泄露你对我到来不欢迎,这对错了什么事从不会有这种心虚的态度的你来说实在少见。” 玩家试图用真情感化,“我看到你很高兴嘛,所以你来找我我兴奋一点怎么了?难道爱一个人也是错吗,唉,这无情的世界,把你变得如此冷漠……” 蓝染嘴角噙笑,静静看着他表演,玩家装模作样抹了一会儿眼泪俨然打定主意死磕到底,坚决不背这口锅。 这个方法一向无往不利,蓝染从不和耍流氓的计较,这进一步体现了他高风亮节不与傻子论高下的美好品质,这次他同样不对玩家的表演做任何评价,玩家有心借此转移话题,蓝染恰在他开口之前打断。 “其实这些都属于我主观臆测,大多地方都是我随口一说,没想到你真的会上套。” “所以刚刚那句话实际上是在诈你。”蓝染好心地讲出他的阴谋。 “……” 独角戏戛然而止,玩家沉默一会儿,突然往前一扑,故技重施去抱蓝染大腿,受袭多次的蓝染早有防备,被瞄准的那条腿斜后方撤半步,紧接着另一条腿抬起一踹,避开这一招的同时结结实实把玩家糊在了墙上,玩家猝不及防撞上了墙,又随着重力滑下来,满脸没搞清状况的茫然。 没想到偷袭失败的玩家:“……” 没想到真能击中的蓝染:“……你喝多了?” 喝多的人必然不能承认自己喝多了,所以玩家又用手指比量了一下,强调,“只喝了一点点。”他收回手摸了摸额头,“但是身体各项数值变低倒是真的,我现在感到十分松懈,甚至提不起精神再来一套连招。” 蓝染看起来跃跃欲试,似乎想要趁这个机会把之前挨的打还回来。 玩家看穿他的想法并婉拒,“调皮。” 他在地上坐了一会儿,然后慢慢磨蹭爬到了桌子上,因为动作打掉了不少已经整理好的资料,蓝染接住一张落下的纸,将目光挪到他脸上,玩家正忙着找一个舒服的姿势躺下,对他的视线浑然不察,等玩家终于安静下来,蓝染把那张纸放在手边。 “你不是说自己没有喝醉?” “我确实没有喝醉,”玩家再一次强调,“我只是觉得自己现在能上天而已。” “你可以尽管去,不需要留在这张桌子上。” “但是现在我很喜欢这张桌子,它躺起来很舒服。” 蓝染决定放弃与醉鬼争辩,没人与玩家说话他安静了一会儿,随后开始自顾自为刚才的问题辩解起来,“我也不是故意的,你知道吧?他就站在我面前,我看了他一眼,甚至没有打招呼,谁知道他会走过来。” 蓝染不理他,他就拍拍蓝染在看的那叠资料,直到蓝染嗯了一声,玩家才继续说,“所以这不能怪我,我做了什么?我什么都没做,如果一定要说我做了什么,那只能是我的英俊引发了一场命中注定的对视。” 蓝染岿然不动,淡定无视了玩家的发言,玩家属于没人回应也能自己和自己玩得很开心的那种,于是继续说,“我真不是故意闯祸的,我只喝了那么一点点酒,反应稍微有一点点慢,结果他就那么抓住了我这一点点破绽。” 蓝染说,“而你这一点点破绽在有心人眼里无限放大,最终不仅要面临各方试探如履薄冰,还要担忧你在不幸被缉入狱后会不会出卖同为共犯的我。” “……”玩家脑子艰难转动了一下,“我只是看了京乐春水一眼就要入狱吗?” 蓝染又露出他那种标志性、神秘的微笑,“谁知道呢。” 玩家静静看着蓝染的双眼,那双深棕色的虹膜在烛火的映照下温柔得简直能溺毙人,玩家禁不住赞叹自己选择的这个人说不定还有蜜糖陷阱的资本,可惜玩家是个不解风情的人,于是他说,“你知不知道你说谎的时候虽然脸上带笑,但是我只能从你的眼睛里看到杀气?” “没有在意你的感受真是十分抱歉,惊扰到你了吗?” “请不要用这种语气,我要吐出来了。” 玩家猛地抬起上半身,然后因为起身太猛又捂着嘴趴了回去,发出一阵危险的作呕声,蓝染默默远离他,玩家缓缓摸摸额头,“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你现在去收拾东西,明天一早我们就开始亡命天涯。” “明天?” “就是明天,刚刚没觉得,我好像被你那一脚踢出内伤了,现在好想吐……不行,我要睡觉恢复一下体力。” 蓝染的目光明晃晃在“你在说什么屁话”和“现在再来一脚”之间来回转换,可惜玩家已经不想再给予他任何回应,喃喃着在桌子上翻了个身背对他,三秒后鼻息已经变得绵长,从浑浑噩噩到人事不知只需短短三秒,期间蓝染什么时候离开都不知道。次日清晨在硬邦邦的桌子上睡了一晚的玩家腰酸背痛地醒来,他清楚记得自己昨晚是怎么在京乐春水面前露出端倪,又怎么在蓝染面前强行狡辩,揉了揉脸跳下桌子,不由再次感叹蓝染的高风亮节,如果将他们两人身份置换一下,玩家肯定会昨晚趁机削掉一只桌腿,让喝酒犯错还死不悔改的那个物理清醒。 怀抱这样自我感动的玩家一扫倦意,蹦蹦跳跳去找了蓝染,蓝染正在平子真子的队长室,平子真子将手里的一叠纸甩得哗啦哗啦响,玩家从窗口探了一下头又缩了回去,隐约听见“十二番队”、“二番队”等字样,等他们讲完话平子真子来去如风转身失踪,蓝染自如地拉开玩家蹲着的那扇窗户,笑吟吟地问他要不要进去坐坐。 玩家吐槽,“你谋夺队长之位的意图太明显了,下次你是不是要问我当上队长换什么颜色的桌子?” 蓝染微笑,“不进来吗?” 玩家两手攀住窗框爬了进去,蓝染为他倒好茶后便坐到侧位开始处理公文,玩家无所事事,揪着蓝染和他说话。 “京乐春水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暂时按兵不动,刚发现端倪就迫不及待送上证据,这是下策。” “哦,听你的。” “十二番队新上任的队长来自二番队,你与平子真子单独出门时如果遇见稍微关注一下。” “要解决掉吗?” “不,”蓝染对他直白的说法感到好笑,“他是一个很有趣的人,说不定会给我们带来更多惊喜。” “有趣?”玩家支棱起来了,“有多有趣?” 蓝染警告他不要惹是生非,“对你来说可能会更看他不顺眼也说不定,而且正面对上你也不一定打得过,最近还是少交流比较好。” 玩家不敢相信对自己实力质疑的居然来自队友,当即拍桌子就要来一场辩论,结果垒在桌角的一摞书无辜遭受牵连,顿时从下往上摇晃起来,紧接着往外摔落,玩家手忙脚乱接住几本,哭丧着脸一本一本往回摆。 蓝染对这幅场面习以为常,叹了口气,“人与野兽的区别在于人会使用工具,我不愿见到哪天你被他用捕鼠夹送进审判室,这会让我觉得自己选人的眼光实在不行。” 玩家坚持称这只是一起意外,谁让这摞书偏偏放得不是位置,甚至责怪起制造桌子的无良商家,下一步就要痛骂今天升起的太阳——一个成熟的玩家甩锅是刻入身体的本能,而蓝染不愿见他在自己工作时大放厥词,随便找个由头把他打发走,等到玩家的灵压彻底消失,他慢慢起身踱到刚刚倒塌的一摞书旁。 掀起落在最上面的书,蓝染轻轻挑眉,将这本书放在一旁,随后拿起下一本,就这样一本一本拿下来,他唇角的笑意越发莫测,因为这一堆重新整理过的书与最开始的排列顺序完全一致,他思考一会儿,又重新把那摞书放回桌子上。 自进来后从没有翻动过这摞书的人,唯一一次触碰是在推翻的时候,即使瞬间记住这些书的排列顺序不是什么难事,但有人会特意做这种事吗? * 玩家深觉自己被欺骗。 蓝染警告他不要惹是生非,自己却浪得飞起,不仅叫人代班,还四处拉拢队友,甚至还捡孩子! 玩家瞪着蓝染带到他面前那个银发眯眯眼、叫市丸银的小鬼,露出遭受背叛的表情。 你在外痛痛快快刷本捞经验,害我提心吊胆夹尾巴做人,苦也! 又是玩家值日的时间,他前一天晚上因为吃了太多而失眠,今天早上被安排整理资料室的书籍,在仓库长久居住的书本们将它们积累多年的灰尘慷慨送给玩家,晚上又轮到他做训练室的清理工作,玩家埋头在地板上,头发上的灰随着动作簌簌落下,空旷的四周只有抹布与水桶陪伴着他。 于是就在这样狼狈、形象低谷的场景下,蓝染带着他新收的小弟如夜露一样轻盈地降临在门口,门外倾泻的月光照亮玩家灰扑扑的脸,两人站立的影子几乎将玩家全部覆盖,眼里波光粼粼,似有千言万语。 玩家说,“这是我们爱情的结晶吗?” 蓝染:“……” 市丸银:“……” 精通蓝染表情语的玩家看出来对方脸上连续滚动“你说什么屁话”、“拔腿就走”和“给他一刀”,结果没想到先出声的是他身边的那个孩子,银发的小孩子扯开一个不带敌意却难掩恶意的笑容,“这也是蓝染副队长的手下吗?” 蓝染不动如山,会对这种小场面动容那就不是蓝染了,他淡定地说,“这是我重要的朋友。” 话音落下,市丸银微微一动,突然睁开了眼睛,玩家一凛,众所周知眯眯眼都是怪物,他在市丸银睁眼的一瞬间差点把抹布塞进对方嘴里,又被蓝染警告的目光钉回原地。 他心里大骂蓝染这个狗东西,敌我不明时把他用好朋友的名义推出来做挡箭牌,不仅不把他俩多年偷鸡摸狗的交情放在心上,还把他放在风口浪尖就差对外大喊这个人是我这边的要打我先打他,简直是无耻之尤,人渣典范…… 他向蓝染投以愤怒的目光,蓝染对他轻轻一笑,沐浴在月光中俊秀的脸宛如一朵睡莲,于是玩家转过头坚定地说,“我们是好朋友!” 第16章 第 16 章 又一棵水灵灵的小白菜上了贼船,那张明显胶原蛋白溢出的脸非常勾起玩家实名举报蓝染拐带未成年进行不法勾当的**,再一想首先进行不法勾当的是应聘童工的护庭十三番,少年早熟的市丸银从入学到入职的过程如同手握男主剧本,玩家不出门都能从门前经过的队员口中听见五番队来了一个天才这件事。 玩家:新的对手已经出现,怎么能够停滞不前! 对天才战力的无限好奇使玩家背着蓝染单独约市丸银来了一次增进友情的对打,可惜结果大失所望,玩家如同撂翻一只小鸡仔一样撂翻了他,正要沾沾自喜,差点被突然出鞘的神枪捅了个透心凉。 玩家明白了,这是个拿了刺客位的熊孩子。 切磋之后市丸银扬起可爱的笑脸说谢谢指导,刀尖乖乖巧巧地向下垂着,玩家浑不在意收刀回鞘说不客气,经过一番切磋玩家自觉已经将两人关系拉近了,当然,心里第一位还是蓝染。 市丸银似乎也已经将他纳入可交流的范围,当然心里怎么想的另说,问,“你为什么要做蓝染副队长的朋友呢?” 这个问题让玩家陷入久远的回忆中,“想当年我还年轻,涉世未深,突然遇见一群菜鸡里不是那么菜的一个就迫不及待出了手,哪知道做选择应该最后做这件事……” “啊啦,”市丸银说,“原来如果有机会的话想要换一个选择吗?” “唉,这东西也说不准,说不定下一个比这个更差劲呢,不过我看平子队长人就不错……” 玩家说了一半突然顿住,四下扫视一圈确认蓝染不在附近,目光缓缓转向市丸银,“你为什么问我这种问题,是不是想打小报告?” 市丸银扬起纯洁的笑脸,“怎么会呢?我只是对蓝染副队长的朋友很好奇,想要了解一下,难道你被其他人打过小报告吗?” 要说没被打过小报告那必然不可能,作为推进蓝染搞事进度条必不可少的成员——玩家自封的,他力图将自己的每一份光和热奉献给自己的卡密,为此难免忽视和自己排到一起值班的死神,得益于他平时存在感薄弱,队员们都是到齐后清点人数才发现缺了个人,而玩家伤痕累累的出勤记录成为了蓝染副队长桌子上的常客。 顺便一提,蓝染真的是非常公正,一点也不考虑他们之间的交情,扣起钱来真是毫不手软,玩家只能从中抠出那么一点优点就是至少他还没让自己倒贴钱…… 谈及这个话题,玩家如被冷水浇头瞬间清醒,一扫刚才的萎靡,“这都是小问题,随时可以克服,一切都是为了更伟大的理想。” 市丸银发出赞叹的声音,就差拍拍手说斯国一,“真是了不得的觉悟,不愧是蓝染副队长的好朋友。” 冷不丁听见好朋友这个词,玩家差点没吐出来。 玩家以为凭借自己精湛的演技与绝伦的奉承话能通过市丸银的嘴上达天听,没想到阔别多日蓝染找上他第一句是,“听说你对我有很大意见?” 玩家大惊失色,“道听途说不可信,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您有意见啊。” 蓝染明显相信流言多过相信玩家,“可传言有理有据,有很强的个人特色,我觉得是你能说出来的话。” “哦?”玩家质疑道,“我不信,说来听听。” 蓝染娓娓道来,“流言传有人第一属意并不是我,纯粹是因为周围没有其他可供挑剔的人选,万般无奈不得不上这条贼船。” 玩家,“嗯……” 蓝染,“传言又说,如果再来一次机会,他不会在最开始随意找个人勉强应付,这实在便宜对方委屈自己,最好等到后来见过大世面后精心挑选。” 玩家,“……” 这像话吗?这像话吗? 句句说在他的心坎上! 玩家在蓝染似笑非笑的目光里竭力维持站立姿势不变,义正言辞道,“简直不像话,离谱!荒谬!这是污蔑!我怎么会背地里说出这种话来贬低你,我们可是好朋友啊!告诉我这些话是谁说的,我现在就去制裁这个挑拨你我感情的人。” 蓝染看了一眼他从刚才就蠢蠢欲动的刀,“不动手?” 玩家颔首,“以理服人。” “市丸银说的。”蓝染没卖关子,“据说是某一天在不经意间从事件主人口中听说的、流言,”他在流言两个字上强调了一声,“他也感到十分不可置信,所以跑来问我,我也没什么头绪,所以来问问你。” 玩家扑上去给他一个熊抱,忽略蓝染一瞬间的僵硬,“爱你。” 说完他提着刀往外跑去,途中还绕路去了一趟厨房顺了个装土豆的袋子,行动匆匆,风一样从门口刮过去了。 正要去换班的死神叫他的名字,“你要去哪里?马上就轮到我们换班了——” 玩家遥遥挥手,“记账!从我下个月的薪水里扣——” 死神大喊,“可是你连下下个月的薪水都已经扣完了——” 然而玩家已经听不见这个令人悲伤的消息了,他如同逮一只小鸡仔一样逮住了在流魂街晃悠的市丸银,麻袋套上的瞬间一截雪亮的刀尖刺穿麻袋直冲玩家面门,玩家淡定地来了一出空手套白刃,膝盖对着桡骨狠狠一撞,同时手肘对着尺骨一敲,轻而易举夺过刀丢在一边。 市丸银那张白净的小脸透过撕开的那个口子露出甜甜的笑容,在袋子的阴影里显得有点阴沉,“哎呀,太厉害了,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呢。” 玩家呵呵,“如果你不那么贪心一下子就想杀死我的话说不定能蹭掉一点血丝呢。” 市丸银诚恳认错,“下次我会注意的,可以把我的刀还给我了吗?” 玩家露齿一笑,“行啊。”然后抬脚就把刀踢进了河里。 市丸银不出声了,过了一会儿闷闷地说,“我要去告诉蓝染副队长。” 玩家很大声地“哈!”了一声,“那你一定要详细地告诉他我欺压你的英姿,到时候他说不定会再来亲自找我谈话。” 市丸银惊讶,“你和我说那些话的意思难道不就是为了让我告诉蓝染副队长的吗?” 玩家,“我还说了后半段,你怎么没有一起告诉他?” 市丸银说,“真是抱歉呢,我忘了。” 玩家顿时有种不可多得的既视感,这幅场景让他瞬间置换到蓝染面对他时的视角上,让他回到游戏里风起云涌的战场上,面对一帮拖后腿还不自知的队友,他不仅要打击敌方,还要同时嘲讽友方,个别不服气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的家伙经常会阴阳怪气地说“对对对你说的都对”这种让人血压飙升的话,玩家对付这种人非常有一套。 提着麻袋的手一抖,玩家摆出一副宽宏的表情,“知错就改真是好孩子,成熟的大人是不会和小孩子计较的。”说完他上半张脸转瞬蒙上一层阴影,“但我不是,所以我必须要和你计较。” 紧接着他扎进麻袋口,连糊几层缚道把装狐狸的口袋绑在绳子一端,另一端系上木棍,简易的鱼竿就完成了! “锵锵——”将‘鱼竿’甩了几圈往河里一抛,玩家悠哉往地上一坐,“今天我们的目标是钓上十条鱼,你可要加油啊!” 脸埋进水里的市丸银,“……” 狐狸虽然不是个好相与的,但市丸银不是笨蛋,同一种手法用两次效果就大打折扣,尤其是他才加入蓝染的小团体不久,而玩家已是真央时期就相伴蓝染身边的人,最重要的是他发现蓝染对他选择性透露的交谈记录毫不意外,似乎早就知道玩家已经在心里把他骂过八百遍了…… 在他又一次用小孩子的口吻抱怨着玩家又欺负他时,蓝染饶有兴致地放下笔,安抚似的摸了摸他的头。 “别在意这些小事,银。”男人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他一向对新奇的东西感兴趣,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市丸银将“哎”的一声拖出长长的尾音,“蓝染队长真是了解,因为他是蓝染副队长的好朋友?” 蓝染的眼淹没在黑暗里,短促地溢出一声笑,“没错,因为他是我的好朋友。” 一个专干坏事的老大的好朋友是什么人?在市丸银看来,蓝染既然敢坦诚玩家是他的好朋友——当然这个关系的真实性暂且不论,肯定就是表示玩家必然有面对一切来自外界的试探和攻击的实力,这方面在与自己斗智斗勇时体现得淋漓尽致,玩家热衷于把市丸银单独拎出来花式毒打,美其名曰爱的教育。 连吃玩家一个月胖揍的市丸银摸了摸自己的刀,能轻易杀死一个死神的刀在玩家面前完全不够看,偶尔瞥过来的目光与初次见面时蓝染沐浴在月色里的眼完全一致,皆是对弱者的漠视,和新奇事物挑起的兴味。 由此可见玩家作为蓝染的挡箭牌确实很合格,但也证明了蓝染确实没有把他放在心上,好用的刀谁都喜欢,最重要的人却是需要小心藏起来的。 再次被玩家教训一通的市丸银**地回到五番队,似乎是怕再次被玩家抢走,那把短短的斩魄刀被他紧紧抱在怀里,蓝染站在门口静静注视着他们回来,玩家看见蓝染双眼一亮,快走两步夺走蓝染手上拎着的装糕点的口袋兴高采烈地拆开,一边还装模作样地说,“来都来了还带什么礼物。” 在玩家忙着吃的时候,市丸银已经软软地开口叫道,“蓝染副队长。” 银发孩子的衣服已经全部湿透了,细软的发丝还在滴着水,蓝染用挑不出错的关心语气问候,“天气很凉,这样会感冒的,回去休息吧。” 市丸银说,“蓝染副队长真是偏心,明明知道是谁害我变成这样狼狈的,却一点也不打算指责呢。” 玩家从蓝染身后一把抱住他,“别挑拨了小鬼,我们可是好朋友,好朋友哦,你没有吧?” 市丸银笑道,“真可惜,像您这样只会惹麻烦的朋友我一点也不想要呢。” 玩家说,“看来你是没泡够,我看门口养鱼的那只缸就不错,用来淹你真是刚刚好。” 蓝染出声打断他们小孩子一样的斗嘴,“不要在这里吵架了,银,你看起来也很累了,早点回去吧。” “好——” 市丸银乖乖听话走了,在地上留下一叠深深浅浅的水迹,蓝染看着还抱着他的玩家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松开手?” 玩家眨眨眼,“我们难道不是好朋友吗?难道抱一抱也不可以吗?” 蓝染微笑,“不可以。” “啧,用完就丢,真是差劲的男人。” “糕点就算犒劳你了,吃完记得收拾干净。” 玩家呜呜两声把最后一口咽下去,随手把沾了碎屑的手揩在他衣袖上,然后从后方握住蓝染双肩轻轻一蹦,双腿缠在对方腰上,兴致勃勃叫道,“驾!” “……”蓝染沉默,慢慢吐出一句话,“你又喝酒了?” “我是那种会把理智轻易交到幸运大转盘上的人吗,当然没喝。” 蓝染发出一声轻蔑的气音,玩家揽住他的脖子说,“我还没计较你把我退出去做挡箭牌,你竟敢先来嫌弃我了。” 如同每一个撒了谎之后用力填补漏洞的人一样,蓝染仿佛一夜之间建设起‘玩家好友’的人设,与玩家的交流突然飙升至一个令人惊惧的温度,他没有费心思用更多时间逐步渗透,而是某一日提着食盒赌在门口说饿了吧我给你带了饭。 当时看见这个画面玩家差点以为蓝染准备毒杀他,于是他当着本人的面将饭盒仔细拆开研究,蓝染就坐在对面看他折腾,最后问一句:“用不用我先吃一口给你看看?” 玩家说,“我怎么知道你吃的是不是没下毒的那部分?” 蓝染如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最终他们分食了那份量不多的晚餐,半夜玩家饿醒看见床头柜上摆放着整整齐齐的饭团,简直要跨越种族产生裂唇嗅反应。 事实证明蓝染用心做一件事时他能在任何细节上考虑得面面俱到,玩家如果不是深知蓝染为人差点以为他们真的是亲密无间的好朋友,而这个想法太恐怖了,光是想想玩家就仿佛触电一样打起了冷颤。 几十年来的知根知底,要是就这么被几十天骤然亲密的态度轻易腐蚀,岂不枉费玩家写了这么多年的观察日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第 16 章 第17章 第 17 章 很少有人评价玩家是一个难相处的人,前提是提出评价的这个人想得起来玩家是谁。玩家对待除蓝染之外的人的态度空前统一,大约是路上见面不会主动打招呼,但是有事找他绝对不会拒绝,如同接取随机掉落的任务一样诡异的积极。 在这样的背景下,性格明显与职场大环境不符的玩家尚能与东仙要和平共处,就尤其显得主动针对市丸银的态度过于特别,而在蓝染出手阻拦之前,这种态度就像烟雾一样持续扩散。 “银还是小孩子,不要什么事都和他计较。” “现在就开始展现父爱了吗?好恶心,我要吐了。” “会因为小孩子幼稚举动而动怒本身就是一种不成熟的表现,既然你不在乎自己的形象,下次的缺勤报告就由你自己来写吧。” 从蓝染脸上得到‘之前都是我帮你写的’这条信息的玩家犹豫了,“……缺勤还要写报告?这是哪里来的陋习,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蓝染说,“你再大声一点,今晚就会有邢军请你去蛆虫之巢坐一坐,正好为你近日热血上头的行为做个解释。” 玩家问,“他们会给我解释的机会吗?” 蓝染露出状似宽容的一笑,玩家明白他的意思是‘你想得美’,更深一层的意思是‘问出这种问题的你是蠢货’,于是他试图把蓝染的脸拨到一旁,让他不要再继续污染自己的心灵,蓝染先一步避开他的手,没让他得逞。 对话过程中他踩着蓝染的脚步慢慢往回走,少了一个电灯泡让玩家很满意,打扫干净的庭院里停着一只鸟,黑豆子一样的眼睛里映着这两个奇怪的人。 “你对银的意见很大?” “你想多了,我团结同僚待人友善,如果产生矛盾,那一定不是我的问题。” “如果你坚持的话就继续这么想下去吧,我也没兴趣在无意义的争端上耗费时间,但是对于银,你的态度该稍微收敛一下了。” 玩家不敢置信地抚上胸口,用一种矫揉造作的表情在脸上拼起了三分悲伤三分愤怒三分不敢置信和一分‘你居然向着外面别的小妖精’的扇形图,正要掐着嗓子哭诉,蓝染似笑非笑地递给他一个威胁的眼神,率先吐出两个字,“闭嘴。” 玩家只能退而求其次在他胸口拍了两下,正要拍第三下的时候被亮闪闪的刀刃逼了回去。 玩家悻悻道,“好嘛,我知道了。” “银做过什么事惹怒你了吗?虽然你经常主动挑起争端,纠缠不休还是第一次见,真是稀奇。” “看见传说中的天才好奇而已,哪有纠缠不休。” 蓝染看了他一眼,没说信还是不信,跟着他转移了话题,“……不要在衣服有遮挡的地方下黑手,不要私下联系队员搞孤立,不要在平子队长面前说市丸银的坏话。” 玩家,“……行吧。” 蓝染笑了,“你还真的干过啊。” 玩家也笑了,“好像你真的不知情一样。” 路口尽头走过来一名死神,远远看见这边便端直脊背,走近时轻快又敬重地说了一声“蓝染副队长好”,蓝染弯起唇角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回应过后瞥了一眼完全被无视的玩家,玩家眨眨眼,手心一敲,大喝道,“叫什么副队长,叫队长!” 说完狗腿地对蓝染比了个拇指。 蓝染:“……” 眼里都是他们亲爱的蓝染副队长的死神再次完美无视了玩家。 蓝染推了一下眼镜,没再理这个死神,转身走了,玩家颠颠跟上去。 蓝染说,“我最近没什么时间……算了,今晚你和我去一趟流魂街的实验室,给你看个有趣的东西。” 玩家很难控制自己的手不往刀上摸,“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来一场快乐的妖精打架可以有效提高睡眠质量……” “谢谢你的主动邀请,活动暂且留待下次进行吧。”蓝染婉拒。 玩家,“什么事情比我的睡眠还要重要?” 蓝染,“是非常有趣的东西,你见到说不定会惊讶——能够进一步提升实力的东西,你难道不好奇吗?” 玩家很没出息地屈服,“我们现在去不可以吗?” 对于一个PVP玩家最重要的是什么?当然是等级、装备和技巧,其中装备在人手一件的死霸装上没有任何可操作性,除了队长级能多一件队长羽织之外,玩家能做的只有在衣服里套一件背心而已。 剩下的等级和技巧玩家仍在努力发掘,只是每天砍虚未免疲累,蓝染又不能捕捉进训练场随时对打,所以最近得了市丸银这个代餐才会过于亢奋,其实当中还保留一点本人没察觉的私心,蓝染刚才说得不错,他确实不是纠缠不休的人,如今对市丸银格外关注,准确点来讲是对红名的警惕。 跟随蓝染进了实验室,玩家目睹一个身着流魂界居民身上常见和服的人在药剂作用下五官蔓延出白色的胶状物质,逐渐向整张脸覆盖的途中发出凄惨的哀嚎,如同躯体完全承受不住这份压力,白色物质还未凝结成型,人就已经崩散成一堆灵子,徒留身上原本穿着的衣服缓缓落下。 “……”玩家摸摸下巴,“你终于准备毒杀我了?” 蓝染眼睛一眯,“你也想试试?” 玩家迟疑道,“如果真能提升实力,试试也不是不行。” 结果蓝染一脸意外,为玩家解释起来,“这是死神的虚化——在我发现死神能力上升到极限时提出的构想,就是打破死神的界限,跨入虚的地界,可惜的是我寻找了一些流魂界的人做实验,从来没有人能够撑过这个过程。” 言下之意让玩家不要轻易作死。 玩家遗憾地咂了一下嘴。 “这是崩玉。”蓝染取出一个被严密结界层层封锁的紫色圆球状东西,乍一眼看着像块石头,玩家凑近仔细观察,发现那个球体悬浮在半空中,在偏暗的环境里闪烁着点点荧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内里和表面不断运动。 “通过崩玉进行死神的虚化,可惜崩玉的能量太过庞大,如今你看见的也并不是完整的——不要用手碰。”蓝染拍开玩家蠢蠢欲动的手,玩家惋惜地摸着自己挨打的手,目光还在崩玉上流连。 “你要是在指望我通过研究搞出来一个这玩意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摸不到新玩具的玩家冷嘲热讽,“我的技能树可没点在这上面。” 蓝染反唇相讥,“我如果指望你能弄出来这种东西,不如指望灵王宫现在掉下来。” “人家好好在天上挂着你却指望掉下来,我可要离你远点,免得到时殃及我。” 蓝染没接玩家的下半句话,表情晦暗不明,半晌哼笑一声,“那种东西……” 见他表情不对,玩家问,“生气了?” 蓝染垂首,手中拿着的崩玉如同燃烧一样静谧地映出光辉,他不知想了什么,突然问道,“你知道东仙要是为了什么才追随我的吗?” 玩家还记得初次见面时的自我介绍,“为了正义呗。” “不仅仅是为了正义,”蓝染随手将崩玉放在一边,“他确实一开始就站在了对抗不公的方向上,但是在那之后,他随我察觉到这个世界本身就是建立在谎言之上的,才会更加坚定地与我迈上同一条道路。” “东仙要是这条道路上唯一理解这一切行为虽然是无可饶恕罪恶,在最终结算时终会落入地狱,仍然为理想和公正愿意投身罪孽的人,在这一点上,他是个无可否认的高洁的男人。” 玩家似懂非懂,他对别人的理想一点兴趣也没有,但是蓝染说了他就要听着,然后在恰当的时候鼓掌欢呼,他对这套流程已经摸得很熟悉了,“那真是不得了,他竟有这么宏大的理想,之后呢?” 蓝染话锋一转,“你知道灵王是什么吗?” 来了来了,继演讲过后的知识小测验。玩家偏移了一下视线,回想自己看过的游戏背景,“灵王是一个用来维持三界稳定的楔子。” 玩家的答案与真央书本教导的东西不同,真央书本上描写的灵王是唯一被称为真正意义上的“神”,将其奉为这个时间的王,称其为灵王陛下,每个死神都应当从心底敬重;而玩家在游戏背景上了解得更贴近本质,他阅读背景的时候只是大略一扫,简单记得这个说法。 听见这个回答的蓝染没评价什么,而是注视着崩玉继续说,“事实上灵王本身如今甚至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尸魂界死神敬仰的灵王只不过是书中和口口相传的一个符号,根本无从了解,也没有能力去了解自己的神是什么东西。” 蓝染眼里流出很深的憎恶,“将那种东西奉为王并推上神座,才是最令我厌恶的。” 玩家坐在桌边一手支腮,近距离感受他的愤怒,却丝毫无法将同样的情绪放在自己身上。他并不为一个傀儡作为尸魂界千年的王而感到荒谬,也不为向这个傀儡俯首称臣而感到侮辱,跟随别人叫几声灵王陛下又不会少块肉,在众多游戏剧情里,更离谱的故事都见过,他永远也无法和虚幻的东西产生共鸣。 蓝染缓和了一下情绪,扫见玩家不为所动的脸,轻轻一哂,“算了,和你说这个做什么,你又无法理解。” 玩家无端遭受嘲讽,对他的态度表示不满,“我理解不了是一回事,你说出来就是另一回事了,不理解怎么了?又不妨碍我打架。” “说的也是。” 蓝染在操作台点了几个按键,装有刚刚虚化失败的人的设备打开,蓝染弹出鬼道处理掉遗留下来的衣服,转过头看见玩家鬼鬼祟祟地向崩玉伸手,见他看过来,迅速把那个小球拿到手,光芒自下而上照亮他半张脸,将垂涎的神情暴露无遗。 玩家期待地看着那个小球,问道,“我能吃掉这个吗?” 蓝染回答,“不能。” “它除了能虚化还能干什么?” “其他能力尚在发掘,它的食量很大,我喂了很多灵魂给它,都没有满足的迹象。” “真没劲……你不如造个圣杯出来。” “什么?” “然后我就可以许愿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人!六十年之后你可以踢翻一切看你不爽的人登上神座!” “那可真是不错。”蓝染用明显棒读的口吻说,从玩家手里拿回了崩玉重新封印起来,“还有另一个人也造出了崩玉,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把他的那枚崩玉拿到手,使我们这枚崩玉变得完整。” 玩家来了精神,“我还没偷过东西呢,不过应该和暗杀差不多吧?” 他握刀的手激动得微微颤抖,这岂不是又一件新颁发的任务? 谁知蓝染否决了他的提议,“有更好的方法,计划成功的话,说不定能让他把东西直接送到我们手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第 17 章 第18章 第 18 章 蓝染似乎没有将计划告诉玩家的打算,但玩家绝没有傲慢到放着攻略不看,尤其是市丸银在他面前状似无意的一句“你不知道计划吗?我们都知道了耶”让他的好胜心到了顶点,缠着蓝染要来了计划并写了三份不同视角的攻略。 正打算拿着攻略去向蓝染邀功,顺便再蹭口茶喝,路上一个小尾巴缀在玩家身后五米,这个距离正好能缓冲玩家的突然袭击,如同点了跟随一样甩也甩不掉,玩家不耐烦了,先一步出声,“想挨揍?” 市丸银条件反射地摸了摸刀,“威胁小孩子的大人太差劲了,明明我的路线也是这个方向而已。” 在玩家进一步吐出“没品都是人上人”之类的话前,市丸银打断玩家的蓄力,“您准备去找平子队长玩吗?” 玩家瞧了他一会儿,露出一种诡异的表情,“你是来捉奸的?” “唔。”市丸银嘴角抖成了一条波浪线,好在他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他在最近有了很大的进步,并隐约触摸到了与玩家相处的要点,那就是转移话题。 “这件事情过去之后,蓝染副队长就要改为蓝染队长了吧,真厉害呀,这样的话在五番队里就更加没人能管得了你了,稍微开始有点担心了。” “所以现在你来对我求饶还来得及,我会看在你年纪尚小的份上多赠送一份毒打套餐。” “您真是爱开玩笑,说起来最近很少看见您和平子队长一起谈话呢,明明之前经常能见到你们在一起,是闹什么矛盾了吗?” 还未经历变声期的声音有独属于小孩子的尖细,经市丸银的口中吐出来有一种难以摆脱的纠缠感,恶意混杂其中如蛛丝一样细细绵绵地缠绕在身上。 原来在这等着我呢。玩家暗暗翻个白眼。 “是吗?最近确实没怎么见到平子队长的人影,可能是我太忙了吧,不过能者多劳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真是甜蜜的苦恼呢。” 暗示对方不干活的攻击失败了,市丸银年纪不大,脸皮颇厚,牙尖嘴利近乎刻薄,“是吗?我还以为是你不忍心对关系很好的队长下手,所以最近一直在逃避呢。” 玩家面无表情,“产生这种想法的你是看了什么罗曼蒂克的小说吗?看起来要提醒采购书籍的队伍不要什么垃圾都往图书室里塞,容易让还在生长的小孩子产生变态的属性。” 市丸银笑脸灿烂得与玩家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你是在转移话题吗?” “哈哈哈好好笑哦,我有什么需要转移的话题?” “没有吗?我以为你至少会反驳一下和平子队长关系很好这句,真是可惜啊,接下来大概就再也没有机会一起喝平子队长出去吃饭了吧?” 声音犹如附骨之疽随风缠绕在玩家四周,就如同玩家对市丸银不加掩饰的敌意一样,市丸银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打击玩家的机会,尤其是在蓝染的默许之下。 问题则在于玩家会无视蓝染搞的小动作,对市丸银的上门挑衅却不可能无动于衷。 玩家笑了,“你找打?” 市丸银无辜道,“我说错什么了吗?我可是好心来提醒你抓紧机会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放心,我不会告诉蓝染副队长的。” 玩家转身就走,这次市丸银没有追上来。 美好的一天从遇见市丸银就结束了,玩家脚底生风,简直要和地面擦出火花,在一个惊喜的转角处,他又撞上了另一个不想见的人。 平子真子截断他的逃跑路线,在他扭头逃跑的瞬间拽住他的衣领,懒懒掀起眼皮,“给我站住。” 玩家像一条垂死挣扎的咸鱼左右扑腾,来回翻面,平子真子默默把他提高了一点,玩家脚尖离地,被迫凌空仰卧起坐,终于察觉这个画面看起来很蠢,逐渐停下发癫一样的动作。 玩家此刻仿佛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低声喃喃,“这如果真的是巧合我就把自己的鞋吃了。” 平子真子没听清,“什么?” “什么也没有,”玩家扬起笑脸打招呼,“感谢您百忙之中与我来一场惊心动魄的偶遇,但是我现在忙着去扫地——” 平子真子不买他的账,“可我明明记得你今天的工作是去巡逻。” “我换班了。” “哇,我怎么没收到报告?” “这等小事哪能劳烦您大驾,队员们私下解决就是了。” “喔——看起来我这个队长做得不称职,连队员们私下勾结交易的事都不知道。” 玩家觉得他意有所指,局促地摸了摸鼻子没吱声,这下轮到平子真子诧异了,往常这个时候玩家已经急于撇清关系说胡话,接下来要再讹一顿饭才是基本操作,他眼睛一眯,声音里蕴了点不清不楚的威胁,“你们该不会背着我做了什么坏事吧?” 平子真子本人与笨蛋这个词相差甚远,虽然看起来不那么守规矩,但这也恰恰证明了此人在一些事情上不拘小节的手段,比如他明明察觉蓝染和玩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如今还要再加上一个市丸银,但依旧把蓝染放在眼皮子底下监控,甚至还给了一个副队长的职位。 玩家有时候很难忍住自己吐槽的**,这种性格在恐怖片往往会因为过于自信导致不自觉的作死而率先扑街,就眼下的情况来看,那一天也用不了多久了。 回到眼下,玩家像小金鱼甩尾巴一样前后晃着腿,“我怎么会做让平子队长不开心的事呢,放我下来嘛。” “哦——”平子真子没放手,拖长了声音,“那就是别人做了?” 他一眼扫见玩家有意护在怀里的纸,“什么东西?” 玩家叹气,“长期缺席巡逻的检查书。” 平子真子语气中有种大仇得报的畅快,“让你总是无故翘班,听说你下下个月的薪水已经扣光了?” 玩家说,“您再提这件事我真的会哭出来。” “那你倒是哭啊,嚷嚷这么多次也没见过你真的哭过一次,你当我还会信吗?” “……” 玩家沉默的时间太长,平子真子倒觉得不太对劲了,把人拎过来一看,只见玩家两只眼睛仿佛一瞬间泡进了水里,眼泪不要钱一样地往下掉,几乎在脸上连接成线,哭得好不凄惨,喉头滚动了两下,发出一声仓促的哽咽,随即张大了嘴,眼看就要发出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嚎—— 平子真子被骇得立刻松开了手,心说我也没拿他怎么样啊难道这又是新的转移话题的手段,然后在本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又伸出手,如同对待一只随时准备毁天灭地的大虚一样无比迅速地死死捂住玩家准备嚎出声的嘴。 他浅灰色的瞳孔几乎要吓褪色,音调不自觉拔高,“你干什么?!” 玩家被捂着嘴发不出完整的音节,‘唔唔唔’几声,大概意思是“不是你让我哭的吗?” 平子真子奇迹般理解了他的意思,怒道,“我什么时候让你哭了?再说一个男人怎么说哭就哭,你不会觉得羞耻吗?” 玩家羞涩一笑,平子真子抽了抽嘴角,他老人家不拘小节惯了,偶尔丢个脸并不影响他本人的风评,但这不代表他能眼看一个小鬼在自己面前哭得稀里哗啦,要是哪个队员路过,先不提是否误会这件事,面前哭得正惨的这个玩意肯定不介意火上浇油,把事情弄得更糟…… 他松开手咳嗽一声,玩家张开嘴作势又要嚎,平子真子立刻又把手糊了上去,额前的碎发因为冲力险些扑在玩家脸上,他咬牙切齿,“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一时分不清玩家是为了转移话题搞这一出还是独独为了看他笑话才哭成这样,按照他们以往不算频繁但也绝对不属于萍水相逢的交往频率,玩家虽然在嘴上毫无节操,但行动上却有独一套的坚持,打个比方就是玩家虽然说了很多次要用哭来威胁,但大多都是只闻其声不见其泪,真材实料这还是头一回。 难道这家伙真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照这么看,估计这事还不能小。 平子真子心里嘀咕,思索几轮暗暗将这件事记在心里,面上不露半分声色,语气带了点饱受折磨的疲惫,“我可不想被其他队员误认为我是一个欺压下属的队长,你想吃什么,我请你总可以了吧?” 玩家长长地吸了一下鼻子,然后捞过平子真子的袖子擦了擦眼泪,在平子真子抽搐的视线里又哽咽了一下,说,“也不用太好,就是想吃特别一点的,就是那种和平常吃的东西不一样的,不一般的,你懂吧?” 平子真子露出死鱼眼,“没有那种东西。” 玩家又作势要哭。 平子真子连忙捂住他的嘴。 玩家问,“真没有?” 语气活脱脱来挑事的意味,平子真子抽了抽眼角,感觉手底下的不是藏着秘密的奇怪队员,而是街边无所事事挑事吃白食的流氓——总之都是麻烦的东西,他收回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妥协似的说,“行啦,你想吃什么带你去总行了吧?” 说是这么说,玩家其实只是想把注意力从自己手里写了不太美好发展的攻略上转移开,他不怎么饿,自然也提不起吃主食的**,路过一家店家门口挂着“氷”字旗子的店,平子真子诧异地道‘新开了一家刨冰店,尝尝看吧’就拉着他买了两份刨冰。 平子真子好像有一种自来熟的天赋,等待刨冰的时间他已经和老板从刨冰的口味聊到隔壁家的猫离家出走后带回来两只崽上,玩家着实佩服他这种和谁都能聊上两句的技能,接过属于自己那一份,在平子真子‘两只崽是黑白花的也不知道是哪只渣猫做的好事’的声音里坐在了门外房檐下的长凳上。 聊完隔壁猫的感情故事,平子真子终于心满意足地坐在旁边把自己那份刨冰搅得乱七八糟,舀起一大勺沾满糖汁的碎冰塞进嘴里,一侧的脸颊鼓出不规则的形状,玩家学着他塞进一大口冰,冻得脑袋都木了。 平子真子见状还哈哈大笑,“差的多了,小鬼。” 刨冰上的配料只有简单的糖水,完全比不上口感丰富的雪糕,玩家坐在古朴街道的木制长凳上,仿佛一瞬间误入了某个古装剧的拍摄现场,百年如一日的太阳照耀在所有人的头上,他在这样平和的下午感到久违的困倦。 “味道还可以嘛——”平子真子抱着自己那碗冰吃得兴致勃勃,瞥见玩家没什么兴致的表情,“不要在这里睡着,不是你说要吃的吗,给我好好吃完。” 奋力咬碎一大口冰,玩家含糊道,“我没说要吃这个,明明是队长自作主张。” “哈?现在就开始怪我了吗?问过你也没有意见,你是哪家反复无常的女朋友吗,闭上嘴吃完才是正确的态度。” “闭上嘴根本吃不了东西吧?” “啰嗦,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蝉鸣融化在没有尽头的人潮里,流魂界前几区的街道更贴近日常生活的影子,或者说更符合人类社会的秩序,没有恶劣的气候和为稀缺资源争斗的人,玩家在为蓝染捕捉用作实验材料的虚时曾路过几次后面的区域,在那里见过为了一口馒头争斗的人。 刚刚在话题中出现的隔壁的猫从门缝钻了出来,对着门口软绵绵地叫了一声,里面很快钻出来两只黑白花的小猫,在暖洋洋的太阳下蜷成一团,平子真子欣喜得好像见到了自己的娃,脸上挂着不正经的笑容去逗猫,高兴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玩家看着平子真子的背影,慢慢地又吃了一口冰。 直到猫咪不堪其扰换了个地方晒太阳,平子真子才惋惜地看着猫咪离去的身影坐了回来。 “今天意外的沉默啊。”平子真子突然出声,“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舀了一口冰塞进嘴里,玩家随口敷衍,“我在思考翘班就要写报告这件事是否是必须的。” “哇——终于意识到自己需要负起责任这件事了吗?有很大的进步,不错不错。” “我可是一直在努力进步啊,连饭量也一起。” “那可真是不得了,得想个办法把你踢到别的番队去,四番队怎么样?” “……我现在就哭出来。” 不像样的威胁放在以前肯定会成功堵住平子真子的嘴,有时还会继续和他呛声,刚刚见过他真的哭出来的平子真子本应立刻放过这个危险的话题,没想到对方浑不在意地说,“那就哭出来,反正这里也没有人认得你。” 玩家往嘴里送的勺子停在半截,转头去看对方,金发队长挑挑眉,“怎么?难道还要我再哄哄你吗?” 他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戏谑,语气带着点不清不楚的安抚,浅灰色的眼睛里有能穿透人心的尖锐,又有处事经验堆积出来的游刃有余,和过分的体贴。 蓝染的体贴一向只属于别有用心,玩家没有像了解蓝染一样去了解过平子真子,平子真子到底有没有察觉他拿着的不是什么所谓的检察书他实在不清楚,总之很多时候明明以为糊弄过去了这个人却总能给你带来惊喜……惊吓也说不定。 想到事情如果从自己这里暴露的话会面临怎样的嘲讽与毒打,玩家木着脸又往嘴里送了一口冰。 可惜有人不愿意饶过他,平子真子仿佛没察觉到他的逃避一样继续说,“放心吧,就算因为哭得太凶被人说损害番队形象我也不会怪你的。” “真的吗?” “真的。” “无论我做了什么都不会怪我?” “——我怎么觉得你这家伙不怀好意……算了,就这样吧。” “……”玩家低下头默默又塞了一口冰,“包括我绿了你这件事?” 平子真子,“包括你绿了我……” 平子真子,“……” 平子真子,“???” 玩家如愿看见平子真子呆滞的表情,低头掩饰性地把脸埋进冰碗里,肩膀不住耸动,平子真子头上蹦出一个硕大的井号,俨然处于发怒的前奏:“你这家伙——” “我吃好啦!” 玩家迅速地跳起来,把碗塞进平子真子手里阻挡他抓人,跳跃助跑一气呵成,一边往外跑一边挥手,“谢谢平子队长的招待,再见啦!” “等等!给我说清楚啊——” 风评无辜被害的平子真子在他身后发出一声嘹亮的怒吼。 一路不停跑回队里,玩家第一步做的就是把身上这个烫手山芋转移掉,于是难得本人上号的蓝染喜提来源不明的攻略X3。 蓝染瞥了一眼他呈上来的那摞图文并茂的攻略点点头,夸赞玩家做得很好,玩家欣然接受夸奖顺势向蓝染提出请求,“这么大的事情错过就是一生之憾,所以我想获得前排的位置近距离观摩全程。” 正随意翻看攻略的蓝染动作一顿,抬起眼自下而上地看了一会玩家,忽然展颜一笑,“你的请求我一向乐意满足,那就麻烦你去协助要了。” 玩家大喜,当即给他敬了个礼,“保证完成任务!” 临出门时蓝染叫住玩家,棕色头发的青年褪去年纪尚轻时难掩的青涩,血腥与傲慢已经在微笑编织的外衣下被掩饰得无懈可击,可玩家却在此刻从这张完美的笑脸下感到少有的心悸。 蓝染说,“我对你可是报了很大期待,所以不要让我失望啊。” 玩家回头一笑,“开玩笑,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拉开门的瞬间,不刺眼但绝对无法忽视的白光再次笼罩下来,失重感如影随形,玩家闭眼再睁眼,面前是熟悉的书桌与桌面摊开的作业本,手中的游戏机屏幕正中弹出一则公告。 【版本更新】 【本次更新为停机更新,请注意管理游戏时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8章 第 18 章 第19章 第 19 章 关闭公告界面,论坛的新消息弹了出来,一个标志着[hot]的帖子遥遥挂起,是关于剧情中出现过的人物档案整理,玩家将当前进度存档,点开了帖子。 仔细看过一遍大佬整理出来的资料,包括楼中楼其他人补充的信息,玩家长叹一口气,千言万语哽在喉口,最终吐出来三个字。 “造孽啊……” 眼见接下来的发展无限趋近于朱砂痣与白月光的修罗场,玩家淡定将游戏机一扣,把令人头疼的后续发展和狗男人关在另一面不见为净,拿起笔决定写个作业平静一下。 掀开作业本的一页,玩家看了一会儿,又合上。 …… 嗯,仔细想想,如果按照正常的地球时来计算的话,自己好像已经有几十年没写过作业了。 * 生活中意外和麻烦不知哪一个来得更快,前一秒放下游戏机试图暂停不妙的发展,下一秒发现梦回江户的自己已经完全远离了方程式与英文字母的生活,面对完全看不懂的作业本许久,玩家勉强填上几个选择题,随即召唤强有力的外援。 群发邮件:【作业写完了吗?借我抄抄。】 在同学们无私的帮助下补全了作业的留白,没有给老师鞭策他的机会,混完一个白天,玩家跟随棒球社的社员前往操场。 比起室外活动,玩家更偏向室内派,然而谁没有憧憬过在动漫场景里出场颇多的棒球呢,主人公们完成了一场战役再次拯救世界后,在蓝天白云下的操场来一场充满青春气息的棒球赛,简直就是每一个中二期少年不可缺少的经历。 新生入学社团招新时,玩家以“捡球的速度很快”终于求来了一张入社申请,这种热门的社团一向不缺人,玩家在其中混了两个月都没被扫地出门只能说明是他运气不是一般的好。 同社的队员招呼他一起去体育仓库取东西,体育器具分门别类整齐堆在该放的地方,其他社团的队员也都换上了运动服一边聊天一边取走了需要的器材,玩家不自觉蹭了一下仓库的地板,觉得这种地面擦起来一定很费时间。 回过神来他一巴掌拍在脸上:习惯真是太可怕了。 跟着社员一起搬东西往回走,棒球在箱底随着脚步来回滚动,旁边的社员一边走一边和他聊着最近流传的八卦,从高三的学长向后辈表白到门外小吃店的老板换了人,暖风掀起制服的衣角,玩家感觉自己再次活了过来,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 没有奇怪上司蓝染熊孩子正义犯蓝染狗东西的日子才是正常人该过的日子,刚刚有一个东西好像出现过两次?算了这不重要,果然人还是应该过正常的日子…… 突然,耳边的风声稍显异常,玩家敏锐地抬眼,余光瞄见一个足球从足球场中来势汹汹,依照轨迹绝对会完美地扣在他的头上—— 玩家禁不住在这一刻思考了很多:往前躲姿势不够优雅,往后躲说不定会撞上社员手里拿着的球棒,来一个后空翻说不定太惹人注目,被突然飞来的球打中明显属于不可抗力,如果利用得好说不定可以…… “快躲开!” 有人发出惊呼。 足球顺着原定的路线与玩家的头盖骨来了一次完美接触。 如果人的视线和摄影机的镜头一样,那么最后一帧的画面一定就是头顶上方的天空。 ——利用得好的话,说不定可以逃掉今天的社团活动。 玩家安心地闭上了眼。 惊醒时发现是在学校的医务室里,天花板和消毒水的味道差点让他梦回四番队,不由得发出痛苦的声音,闻声过来的保健室的老师吓了一跳。 “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我很好,谢谢老师。” “有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哦。” 老师拉下口罩,对门外喊道,“他醒了,你们可以进来了。” 门外走进来一对男女,男生手臂夹着一个足球,玩家看着它,目光逐渐拉远,思绪回到之前,好像是自己路过操场时听见有人叫自己,回头之后迎面扑来一个足球—— 他的目光变得犀利,摸摸自己的额头,果不其然包着纱布。 男生上下审视了他一遍,“没事了啊,这不是好得很嘛。” 玩家觉得他有点眼熟,“你是足球部的工藤新一?” “哎,你认识我啊,真是抱歉,刚刚不小心砸到了你,不过你还真是狡诈耶,竟然利用这个逃避社团活动。” “新一!”女生一拳重击他的脑袋对他发出了制裁,“明明是你伤到了人,快点好好道歉啊!” “呜哇!我不是已经道过歉了,而且受害者不是也没有说什么嘛!” 受害者这个词是不是有点不对劲,而且这个女生好眼熟,不知道为什么让他有一种腿软的冲动…… 那边女生已经结束了对工藤新一的制裁,对玩家很礼貌地鞠了一躬,“我是毛利兰,十分抱歉新一刚刚砸到了你,你现在感觉还好吗?” “已经没事了,请不用担心。”还因为睡了一觉而浑身舒畅。 毛利兰松了一口气,没有伤到人是最好的,因为玩家迟迟不醒还以为出了什么大问题,结果经保健老师一通检查,得出结论是睡着了,但起因毕竟是自己的青梅竹马踢球踢到了人,“新一他其实没有恶意的,希望你不要介意。” 她的态度很诚恳,而且目光也很认真,玩家本来就没什么大事,也没计较,“没关系,当时我也正在想其他事情。” 毛利兰如释重负,“那真是太感谢你了,不过没怎么见过你,你是一年级的吗?” “是的,学姐是高二的吧。” “哎,你认识我吗?” 怎么说呢,认识倒是认识,但是我认识的是在大街上险些扭断歹徒的手的你……玩家回想起那个画面目光忍不住漂移了一下,毛利兰不清楚他在想什么,但是看出他的逃避便没有追问,倒是工藤新一目光逐渐不善:这个表现,他不会是对小兰有意思吧。 想到这个工藤新一顿时浑身不舒服,口气也变得恶劣起来,“没有事就快点离开吧,都已经这个时间了,真是会给人添麻烦。” 刚放下心来的毛利兰又被这个不好好讲话的家伙激怒,“明明是新一做错了事,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又没有说错!他明明在别人出声提醒之前就发现球了,却故意让球砸到自己,如果他没有发现的话,球砸中的位置应该是在侧面!” “这又是你推理出来的?” “这只是最基础的观察,而且我已经道过歉啦……” 玩家心如止水,对砸在脸上的这碗狗粮不为所动,礼貌表示自己没有问题,完全不需要学长学姐们为他争吵,千万不要为了他伤到学长学姐们的感情。 拙劣的演技在名侦探的目光下无所遁形,但再敏锐的侦探也无法拒绝喜欢的女孩子,于是玩家幸运地蹭上了来自毛利兰的邀请,作为伤到他还害他在保健室待到这么晚的歉礼,毛利兰邀请他一起去吃晚饭。 “正好爸爸今天晚上有事出门,偶尔到外面吃换换口味也好,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嗯……拉面吧。” 毛利兰询问他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店得到否定的答案后,从书包里掏出三张据说是抽奖得来的优惠劵,“正好上次抽奖得来的优惠劵,据说味道还可以,我们一起去尝尝吧。” 玩家很给面子的鼓掌,“哇,学姐好欧。” 毛利兰一笑,“也没有啦。” 平稳的日常就是一件件小事堆积出来的,主人公们完成了一场战役再次拯救世界后,坐在拉面馆吃上一碗热气腾腾的拉面,热腾腾的雾气和人间烟火气混在一起,感受岁月静好…… “死人啦!——” 工藤新一的眼里立刻迸发出两道精光,随后一马当先地窜了出去,外套带的风卷起了玩家的刘海,眨眼间便冲向了声音来源处。 玩家嘴里嗦了一半的面顿时嗦也不是不嗦也不是。 “新一真是的……”毛利兰习以为常的抱怨了一下,眉间难掩担忧,转头看见直愣愣叼着面的玩家,以为他被突然事件吓到了,安抚他道,“不用担心,很快就结束了。” 玩家,“……”你很熟练啊。 直到面吃完工藤新一解决完案子,玩家还在安慰自己这只是意外,然后从拉面店刚出来,一辆车疾驰过去,撞翻了一个人。 工藤新一再次冲了出去,发尾在月光里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还没撤离的警察们再次出警。 玩家,“……” 婉拒接下来路程同行的邀请,玩家绕了一个大圈回了家,期间幸运地没有遇上任何案件,坐在家里的床上,他沉思良久,给林侨梅去了封邮件:【你相信这个世上有死神吗?】 林侨梅过了一会回复:【没有见过的东西不能真正否认其存在,我是这么想的。你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玩家立刻把刚才发生的事编辑发给她,林侨梅这次回复的时间明显比上次长:【可能只是巧合……?】 玩家:【骗人!你明明也犹豫了!】 他一头扎进被窝里,习惯性摸出游戏机试图安抚自己惊慌的心,发现游戏已经更新完毕,游戏版本升至2.0,只需要通关过渡场景就可以解锁新剧情。 玩家在逃避和继续征程之间摇摆了一下,一秒过后果断点击开始游戏。 一味逃避是懦夫所为,真正的勇士就要干他丫的! 白炽灯的光芒化为月色,似乎所有做坏事的人群都不约而同选择夜晚,好像这样夜幕就能遮住他们犯下的罪行。 夜幕是黑暗的完美遮掩,虽然有些冒犯,其中也包括长得黑的人。 玩家被东仙要吓得一哆嗦,这位老哥的肤色与夜晚完美融合在一起,乍一看好似半空中飘荡着一件白衣服,九番队的人都爱往死霸装外套一件白衣服,很大可能是番队特色不做评价,但是你明明长得黑还穿一件白衣服就是罪过了…… 玩家问,“你这么黑,招蚊子吗?” 东仙要定力了得,没有被他无厘头的问题哽住,他是一个很认真的人,一向看不惯玩家随心所欲的工作态度,本次行动他负责先手,之前曾说过他不需要帮手,不知道蓝染是怎么说服他带上玩家这个拖油瓶的。 此人虽是正义论的狂热信徒,但和那些不具备正常思考能力只会把思维寄托给虚无的疯子完全不同,直到他开口说话,玩家都恨不得前一秒动手把他敲成个傻子。 纯白一片的虹膜虽然没有焦距,被注视的感觉依然明显。 “倘若你做出任何多余的举动,无论蓝染大人是否首肯,我都会先一步解决你。” 好像他已经预见到玩家动手脚的那幅画面,玩家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会,刚想扬起笑容多少消除一下前者的警惕心,才想起来这个人看不见,嘴角下撇,明显的不愉快。 “那你试试啊,话说得太满小心遭雷劈,哦,雷吼炮也算。” 话说出口他觉得这个冷笑话很有趣,忍不住笑了几声,东仙要明显没有get到笑点,并未对这个笑话做任何回应,缓缓倒回地上继续装作自己是一具尸体,以便待会背刺过来支援的人。 做喷子最难受的就是对面是个无知无觉的木头,不仅无法造成任何伤害,还能把自己憋得够呛,玩家自诩道行颇高,心里有事难免焦躁,不由思考起这个队伍配置是不是蓝染故意在给他添堵。 如同玩家猜蓝染的心思猜得七七八八,蓝染对玩家的了解也致使他多少猜得出来某人心里和嘴上说得完全是两码事。蓝染不认为玩家会为了平子真子与自己作对,市丸银也不认为,然而市丸银纯粹是为了给玩家添堵,蓝染则是心知肚明玩家想要搞事,出门前的那句话便是警告,即便玩家心里有数不会影响最终结果,想要在平子真子这件事上横插一脚已经令他颇为不爽,于是放任市丸银来找茬算是他报复的一种手段。 市丸银的打法完全没错,言语攻击往往比身体上的疼痛更折磨人,唯一出错的地方就是玩家对于自己将要做的事全无半点心虚,更无从谈愧疚,如果每一个游戏都需要带着良心来玩,消消乐都会因为共情被消除的方块而无从下手。 所以玩家对接下来要做的事没有任何良心不安。 接下来的事情发生得迅速又理所当然,蓝染若是哪天东窗事发在尸魂界混不下去,迁移到现世写剧本必定能在幻想区因逻辑严谨隐含离谱而大卖,届时平子真子现身说法故事情节改编自真实事件,则又是一个惊心动魄的爆点。 指真刀实枪能够引发流血事件那种。 一众队长副队长纷纷扑街后,蓝染作为操纵一切的幕后BOSS如饭后散步一样闲适地走了过来,刚完成一场完美刺杀的东仙要站到他身后,平子真子落在玩家身上的注意力立刻转移到蓝染身上,拉仇恨能力可见高下。 平子真子的杀气不可谓不凛冽,玩家在他如有实质的瞪视中感到罕有的心虚,转瞬一想,我虚什么?我就是个听命的无情打手,虚化是蓝染搞出来的,背刺是蓝染提出来的,连地点都是蓝染选出来的,我做了什么?我什么也没做,所以我虚什么? 暗暗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他重新挺直腰板,目光也不再闪躲,直视前方,结果发现所有人都在看自己,顿时一愣,“看我干什么?” 东仙要沉默,市丸银笑得诡秘,唯有蓝染维持平常八风不动的笑容为他重复,“不来和平子队长告个别吗?” 玩家眼前一黑。 你是故意的! 看出玩家的不情愿,蓝染又添了一把火,“怎么了,难道不愿意最后再与平子队长说几句话吗,过了今晚,你也许就只能从队员的缅怀中听见他的名字了。” 玩家:……你听听你说的这话!没看见平子队长快要控制不住冲上来打你了吗! 一想到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再有奇怪队长带自己开小灶,五番队清汤寡水了几百年并且还将继续清汤寡水下去的饭菜令玩家不由升起些真实的痛惜,这种痛惜促使他上前几步握住平子真子的手,嘴唇翕动,饱含情感地说,“路上小心。” 身后隐隐传来市丸银的喷笑声。 平子真子气得都要翻白眼了,被握住的那只手瞬间用力,如一只铁钳死死锢玩家的手,玩家几乎听见自己手骨碎裂前的悲鸣,那点悲伤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刚想惨叫出声,平子真子的目光锐利如刀,一把钉住玩家所有要出口的话,他的神情明显愤怒到极致,喉咙发出喑哑的摩擦声:“你这家伙……” 玩家一哆嗦,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已经习惯性开始甩锅,“都是蓝染的错!” 市丸银笑得更大声了。 平子真子明显被噎得不清,目光逐渐变得怪异,顶着蓝染铺天盖地的杀气,玩家忍不住晃了晃,坚强地挺住了,蓝染在他身后警示,“可以了。” 放在以前玩家已经开始推诿:明明是你让我过来道别,我来道别又说是我的不对。然而他如今旁有东仙要虎视眈眈,似乎很想抽刀给他来一套全家桶,玩家不怵他,但没有起内讧给别人笑话的爱好,只得迅速起身站他身后,只当自己是个摆设。 唯独市丸银看热闹不嫌事大,“真是感人的告别词呢。” 玩家,“还行吧,事前没做太多准备,稍微有些紧张。” “哎呀,真是有心了,恐怕蓝染队长也没有这种待遇吧。” “他还没排上号呢,下一个是我在你墓前的致辞,我可以现在念给你听。” “哈哈,致辞的话眼下更适合平子队长吧?” 市丸银,好毒的嘴,平子真子想不想打他不知道,玩家很想打他,似乎察觉到玩家蠢蠢欲动,市丸银扭过头看他,“您该不会不忍心吧?” 玩家叹气,“我现在是真的看出来你在搞事了,你就这么想被我杀死吗?” 市丸银唇角翘的更高,“我开玩笑的。” 玩家,“你看我信吗?” “蓝染队长信了就好。” 两人求证似的看向蓝染,发现蓝染举刀对着自己亲爱的前队长眼底一片漠然,瞥过来的眼神不为所动,但玩家看得出他心里想的说不定是下一面就打死这两个糟心玩意。他默默地与市丸银拉开距离。 战场局势的变化往往只在瞬间,蓝染侧头的那一刹那,旁边窜出来一个人影,挥刀斩断蓝染的副队长臂章,一身连头发都包裹住的夜行衣,眼看不是什么好人。 玩家下意识高呼:“有人刺驾!”一步上前抬腿扫向袭击者,后者见一击不中,几步退出攻击距离,蓝染抓住想要继续追击的玩家的肩,瞥了一眼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市丸银,市丸银在他逐渐冰冻的视线里抹了一下眼泪,“没办法嘛,因为实在是太好笑了,有这么一位忠心护驾的手下,蓝染队长真幸福呢。” 蓝染:…… 抓着玩家肩膀的手微微用力,蓝染笑容不变,向突然出现的男人致意,“果然是你,浦原喜助。” 浦原喜助的目光在倒了一地的人身上扫了一圈,与平子真子开了个玩笑的功夫,玩家已经陆续从蓝染脸上读出‘别给我添乱’‘你到底想干什么’‘回去就揍你’等等文字,他一脚踢在蓝染小腿上,你当我这么快冲出来是为了谁? 浦原喜助的眼睛在帽檐的遮掩下分外明亮,看向蓝染的表情与平常的傻白甜完全搭不上边。 “这是虚化。” 虚化到底是不是一个困难的课题暂且不论,它肯定是一个不被允许的课题,不然蓝染不会偷着收集实验材料,研究资金的流向也不必那么违规,否则他将这项研究往上一报就能得到四十六室的鼎力支持——提升实力谁不喜欢。 蓝染是个天才,这毋庸置疑,天才与天才之间往往惺惺相惜,此刻两个天才之间碰撞出的火花即将要造成一场你死我活的爆炸,玩家不是天才不太懂他们之间的气场,连忙给天才少年市丸银使眼色让他上去顶一会。 市丸银笑嘻嘻地扭过头装看不见。 浦原喜助作为最后上场的人,凭借独到的观察力博得了蓝染的全部关注,虚化二字一出杀气和灵压顿时如同开水一样在空气里沸腾,然而意外地没起更多冲突,蓝染最后简单撂下几句话扭头便走,玩家看他不想真打起来还感觉有点索然无味。 整件事情有一个兵荒马乱的开局,有一个黑白颠倒的结尾,东仙要作为幸存者指证了自己的队长,蓝染有了一个队长与两个普通队员作为目击证人,警惕蓝染的平子真子连同一干队长副队长远遁现世,从今往后就算蓝染想在队长室养一只大虚恐怕都没人提出异议。 提醒东仙要做好明天应对审问的准备,市丸银说他今晚睡着了什么也不知道,玩家打个哈欠正准备回去睡个回笼觉,被蓝染一句‘你没有其他的话想要和我说吗’给拦住了去路。 “说什么?” 蓝染莞尔,“要和银都被我支走了,如果我想追究,那么刚才就该开口。” 一个向来睚眦必报的家伙突然说他开始为你考虑了,放在蓝染身上就如同睡前□□一样恐怖并且在日后回想时仍冷汗涔涔,玩家定定瞧了他一会儿,翘起嘴角,“不追究?” “依照你坦白的程度。” “真狡猾——”玩家笑嘻嘻,“他们之中出了一个叛徒,你猜是谁?” 蓝染挑起眉,他选择的对象中不包含作为特权阶级的贵族、后备支撑的医疗与京乐春水等人代表的总队长嫡系,玩家在此之前从未与这些人建立过联系,但不排除他有其他手段。他沉吟了一下,依照他一直以来的理解,虽然武力常为界定此人是否用心的程度,但不代表他真的没有脑子。 简单思索了一下刚才的情况,他眼睛一转,“原来如此,你在猿柿日世里身上动了手脚。” 玩家鼓起掌,“你好聪明,好厉害。” “刚刚我确实察觉她的灵压不够稳定,以为那是虚化个体差异导致的,如果掺杂了其他原因倒也说得过去,”蓝染沉吟了一下,话锋一转,“你不是自称不擅长研究吗?” “我确实不擅长研究。” 但是你擅长,而且我有F键。 所以只要集齐ABC,他不需要亲自理解D,也可以获得D,甚至E。 玩家毫无忽视真正研究人员心血自己投机取巧的心虚。 蓝染没再追问,“所以呢,你准备借此掩盖你在平子真子那里与我作为同党的关系吗?” 玩家,“哈哈哈你真会开玩笑,虽然也不是不行,但是半路跳槽实在不是我的风格,还会让人瞧不起。” “这应该被称为弃暗投明也说不定。” “原来你也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我好欣慰。” 蓝染定定瞧了玩家一会儿,唇角拉开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你很聪明。” 而且很识趣。 聪明在于明知平子真子对于蓝染的特殊所以一开始就排除了在前者身上做手脚的选项,猿柿日世里虽然在平子真子心里占据特殊地位,但对于蓝染而言不过是个小角色,是在火上再添一把薪柴的程度,玩家看准这一点,才毫无顾忌的动了手。 蓝染说,“你平常不是这种瞻前顾后的性格。” “是吗?我觉得这是很完美的落幕,哦,可能对你不是那么完美,毕竟你从今天晚上就荣登平子队长心里暗杀名单的榜首了哈哈哈。” 玩家肆意嘲笑,就差直说活该你不受平子队长喜欢,现在更没机会了。 蓝染无视他种种挑衅,继续说,“那么,我可以将这句话理解为,你开始为我的意愿而动摇你本身的选择了吗?” 空气沉默一阵,玩家突然露出吃了脏东西的表情。 “好恶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第 19 章 第20章 第 20 章 平子真子再次睁开眼时,眼前是日世里放大的、将要落泪的脸。 真是稀奇,他有多久没有见过日世里哭了?日世里不是一个脆弱的人,虽然她不太坦率,从来把感情包裹在暴躁的外表下,这也不代表她是一个喜欢哭泣的人。 他稍微动了动手指,感觉浑身酸痛,好像刚做完一整晚的少儿不宜的活动,再夸张点,睁开眼皮都快要耗费他全部力气,这是怎么造成的? 哦……想起来了,蓝染那个混蛋终于脱下他那层伪君子的皮化身现行犯,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子这么能说?他趴在潮湿的地上,无暇理会的头发上沾着血和土,日世里倒在地上生死不明,身后同伴发出灵魂被打碎重组的哀鸣,而罪魁祸首在面前发表看不见尽头的长篇大论,差点吃空自己钱包的那个小混蛋站在最后,两眼空洞,俨然一副放空大脑的姿态。 平子真子不禁心里大骂:没良心的小混蛋,亏我还请你吃了这么多次饭,这么大个事你倒是先给我来个预警,不明不白哭上一通算怎么回事,现在看我躺在这你高兴了? 小混蛋踟蹰上前,瞄他一眼又很快移开视线,身后蓝染笑得高深莫测不怀好意,一秒从背后来个透心凉都不意外,哪知这傻子真走过来来了一场所谓的道别,两只手握住他的,支支吾吾说了一句:路上走好。 平子真子顿时什么气也没有了,因为他已经气过了头,如果他有力气起身非要给对面这个如同握住小狗的爪子一样握住他的手的家伙两巴掌。 算了,跟一个笨蛋生什么气,你一看就是那种没有其他人给予的目标三天就能把自己折腾死的家伙,就是你看人的眼光实在不怎么样,路上随便拽一个长着两条腿的东西都比蓝染强,人要瞎成什么样才能看上那种东西? 后来的事发生的太快了,突然出现的浦原喜助,新生的虚人格叫嚣着要冲破他的身体,陌生又不详的灵压从那个夜晚诞生,仿佛要永远跟随他到地狱。 他偏过头,喜助那张脸憔悴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去世,对方露出的笑容有些沉重,但是眼睛却很亮,声音也一如既往的柔和,“你醒了,平子队长,感觉怎么样?” 平子真子实话实说,“感觉不太好,像被十几个秃子揍过一顿——喂日世里,你刚刚是不是趁着我睡着打我来着?” 日世里攥紧了拳头,“谁会做这种事啊你个秃子!” 她依然很难过,这个笑话看起来不太成功。平子真子撑起身子,向浦原问起其他人的状况。 “九番队的两位醒得最早,现在在外面警戒,矢胴丸副队长和有昭田副鬼道长在照顾其他人。” 真想不到,九番队的那两个明明是先中招的结果醒的这么快,难道这东西是脑子越简单的越容易解决吗? 他心里想着,还不忘带日世里一嘴,“这么一看,日世里你也不怎么样嘛。” “你说什么?!” 猿柿日世里不知道他心里想了什么,但不妨碍她察觉平子真子在挑事,如果不是碍于对方过于难看的脸色恐怕就要像以前一样一脚踢在脸上。 “不要吵架嘛,日世里小姐。”浦原喜助笑得一如既往,转过头对平子真子说,“但是日世里小姐不一样,她并没有被虚化。” 平子真子的表情露出短暂的空白。 “虽然一开始我确实以为她也中了招,但是等我们撤离到现世后,她身上属于虚的灵压就逐渐消失了。”浦原喜助解释道,“经过检查我发现她当时陷入的是一种假性虚化,通过聚集周围灵子,在身体表层凝聚成虚的灵压,当周边环境的灵子浓度下降后,这种情况就消失了。” “蓝染当时的表现不像是了解这种情况的样子,平子队长有什么头绪吗?” 平子真子脑海里突然划过一道闪光,叹息着捂住了脸,“好吧,我知道是谁动的手了。” 这不是个太难理解的故事,刚有点欣欣向荣气象的尸魂界再次陷入低谷,队首会时一眼望去全是替空缺队长位的副队长,山本老爷子看一眼这黑白相间死气沉沉的队伍,火气立时上升了三十个百分点,连音量都随之拔高。 老东家一日倒台,与他有点不明不白牵扯的玩家顿时被打入冷宫。 相信蓝染所谓的不追究是不可能的,他可能没将这件事告诉东仙要,但是市丸银恐怕知道得七七八八了,最近这小鬼的笑容越来越不加掩饰,属于马上就能见人倒霉的幸灾乐祸。 玩家心态放平,做好了接下来的日子累成狗的准备,甚至给自己放了个假,巡逻也不去,打杂也不做,每天抱着从现世采购的书籍复习知识,最近他开始背英文词典,不知道哪个对异国语言有向往的死神还在里面加了个书签,上面就记了一个单词,玩家天天翻开书就念:“abandon,abandon。” 心理准备做好了,蓝总大发慈悲降下旨意:他老人家觉得自己需要一个根据地,瞧着虚圈就不错,有砂有土有月亮,特批玩家过去开荒,因为人才紧缺,需要更多高职位人员为将来的违法操作开绿灯,市丸银和东仙要作为未来的队长没时间和玩家一起,所以此次行动只有玩家一人。 玩家感觉自己隐晦地被嫌弃了。 于是他问,“为什么我不可以做队长?” 蓝染说,“现在把这篇报告写完,我就考虑考虑。” 玩家对着那张纸看了许久,“我可以应聘十一番队队长。” 蓝染递过来一个轻蔑的眼神。 写作开荒,读作流放,玩家最终提着刀离开了,偷渡进一只虚的黑腔踏上虚圈的土地,在漫无边际的银色沙漠中解锁了2.0版本的新地图。 迎接他的是大虚十连。 一群大虚围在黑腔出口如同在等待食堂窗口开饭,眼泛红光,口水直下,玩家甫一露面纷纷张开嘴兴奋嚎叫,玩家顿时被这别具一格的欢迎仪式震撼住了,以往都只有别人嫌弃他的份,如今喜提盛大欢迎仪式不由使他飘飘然,禁不住上前握住最前面那只虚的爪子,“感谢您百忙之中拨冗前来,以后也请继续支持我。” 大虚很感动,仿佛真实的追星族,想要与玩家来一个亲密无间的抱抱,玩家表示他是一个正经人,为防止偶像失格不接受手掌以外的肢体接触,大虚无法接受偶像就在眼前却无法动手动脚的事实,想要依靠武力镇压,结果被更高的武力反镇压了。 玩家踩在大虚堆成的小山上极目远眺,“让我瞧瞧,先从哪个地方打起比较好呢?” 蓝染突然提出要把虚圈作为违法作业的地方肯定是早就已经考察多次后决定的,估计虚化事件发生前他就做好这步的准备了,有的时候老大能力太强不是什么好事,因为这样就会显得手底下的人形同废物,然而蓝染的优秀有共目睹,一旦接受了本人照片可以挂在墙上受来往之人瞻仰的程度——监狱墙上也算——那么就可以毫无芥蒂地做一些不适合老大亲自动手的事。 比如打架。 玩家完美履行了当初对蓝染的承诺——替他打人。只见他一脚把一只叫嚣的虚踩进沙堆里,回首一拳抡在从后偷袭的虚脸上,把那张无限接近人类审美下限的面具打碎,扛着刀一副恶徒嘴脸,狂风吹乱他的头发,无形中增添了几分不羁。 他大喝,“我问你们,谁才是你们的大哥!” 一众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虚应和,“是您!您是大哥!” 玩家一刀敲在起哄的大虚头上,“错了!” “你们的大哥是一个名叫蓝染惣右介的男人!” “他实力强大,境界不凡,心怀不为人理解的理想,肩负拯救人理的希望!”玩家举起拳头,“这样伟大的人,能够成为这个虚圈的领头人是整个虚圈的幸事!是整个世界的幸事!是所有人类、死神、虚的幸事!——让我们为蓝染欢呼!” 众虚欢呼,声音掀起的浪潮远远传出十几里。 “而我,你们可以称呼我为——爸爸!” “爸爸!” “诶!” 躲在暗处观察一个死神为什么出现在虚圈的葛力姆乔:“……” 有毛病吧? 第21章 第 21 章 葛力姆乔也是位大哥,某种意义上。 虚是喜欢独来独往的生物,而他作为一个有自己个性的猫科生物,组成了一个特别的小团体,正常团体中有的角色他都有,当然也包含一个又菜又爱玩的角色。 “当时根本没有我还手的余地。”迪罗伊在他的小伙伴面前哭诉,他眼睛处的面具壳子龟裂,脑袋上的角还掉了一个,被同伴们高大健康的身躯衬托得无比可怜,“我就是过去看看,一个死神出现在虚圈,多稀罕的事?我去看看热闹而已,然后就被抡起来揍,揍完还按着我的脑袋让我赞美什么蓝染,赞美不出来接着揍。” 迪罗伊长长地哽咽了一下,虚是没有眼泪的,但他的痛苦已经不需要依靠眼泪来表达,此刻在同伴们围成的保护墙下感到久违的温暖,一再重复,“我就是去看看热闹,那个死神却说既然有时间看热闹不如做些更有意义的事,让我想出来一千个赞美什么蓝的字,想不出来接着揍,我已经说我在想了,他还揍我呜呜呜……” 哭着哭着他蜷缩进萧隆高大的身躯中,堂堂一只男虚嚎得比基力安都要尖锐,其余同伴在嫌弃之余不约而同后退了几步。 萧隆说,“看起来那个死神不算太弱,居然到现在还活着。” 一个死神到达虚圈的情况很可能是误入,势单力薄的情况下用不了多久就会被饥饿的虚群撕成碎片,即便好运地逃掉,也会因为承受不住虚圈高浓度的灵子而衰弱下去。 “死神在虚圈这么招摇,难道是什么阴谋?” “管他的。”葛力姆乔笑得恣意,“区区死神而已,正好见见他有什么本事。” 他正要继续往下说什么,余光看见投在地上的影子,猛地抬头,不知看见了什么,露出明显的愕然来。 萧隆正要问他怎么了,突然感到头上被不轻不重敲了一下,一个陌生的声音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中,“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 黑色的死神沐浴在月光下,唇角挂着闲适的笑,“是我的出现打扰到你们了吗?” 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没有脚步声,没有灵压,像落在石英树上的沙子一样安静,却像睡梦中的怪兽一样暗中张开了嘴。 在迪罗伊被踩了尾巴一样的尖叫声中,葛力姆乔率先跃起发起了攻击。 教训了落跑大虚和他的小伙伴,玩家见到了比自己还头铁的家伙,眼前这只被称为葛力姆乔的豹子已经被拎着尾巴甩飞两次了,依旧越挫越勇,这份精神简直可以令女神的舔狗动容,如果不是同伴们都已经呈倒栽葱姿势被埋进了沙子,恐怕此刻掌声早已连绵不绝。 玩家困惑,“你与我有仇?” 葛力姆乔的脸上有些脏污,但是牙齿依然森然尖锐,此刻笑起来有种野兽的腥气,“没有。” “那你为什么追着我打?” 话音落下,红色的虚闪随之而来。 “因为老子看你不爽!” 玩家惊了,“小伙子你很勇,从来没人对我这么说过话。” 葛力姆乔嘲笑,“那你遇到的都是群怂货。” 玩家很久没见过地图炮范围这么广的家伙了,不由怀念起当年遇到过无差别攻击的喷子,心中隐隐动容,然后用当年回敬过那个喷子的套餐给了这位来了一套,又觉得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自己需要一点长进,不能事事依靠暴力解决,思来想去后,他决定为对面送一点关怀。 “你是猫科动物死去后变成的虚吗?” “关你屁事。” “春天的时候你有那种烦恼吗?” “滚!” 用锁条锁缚绑住打输了还要跳起来抗争的领头虚,其余几个一起打包扔在旁边,玩家抽出刀在刀鞘上不停摩擦,金属的碰撞声有种别样的压迫感,目光落在对方身下一点。 “这也是为了你的健康,我们的队伍很注重各位的身体健康,而这件事可以有效延长你的寿命。”玩家扔掉刀鞘,缓缓举起刀逼近动弹不得的葛力姆乔,脸上落下一半阴影,声音飘忽不定。 “不要担心,虽然我没做过这种事,但是我的刀很快,不会让你感到痛苦的。” 作为葛力姆乔忠诚的小弟,纳奇姆发出饱含情感的呼唤:“葛力姆乔——” 迪罗伊被缠得像只没有手脚的虫子,奋力往前蠕动,“放开葛力姆乔!有什么冲我来!” 如果葛力姆乔他身上有皮毛的话恐怕已经统统炸开,一方面是因为眼前迫近的刀锋,一方面是小弟们令人恶寒的呼唤。 而现在他已经无暇顾及僵硬的尾巴尖了,瞳孔里倒映的黑衣死神已经缓缓举起了刀,此刻,除了玩家之外在场的每一个雄性都感到了来自下半身的威胁,而直面这种威胁的葛力姆乔已经控制不住喉咙里的怒吼。 “滚!!!离我远点!!——” * 玩家觉得自己已经触碰到了这个世界的真实,或者说,游戏才刚刚开始。 单机游戏尚有NPC勤勤恳恳发布任务,开荒途中发现点新鲜物种也是可以理解的,如果这些新物种还能进行互动更是意外之喜,生活倘若一成不变难免枯燥,偶尔的调味是保持身心健康的重要因素。 看着眼前这位全身覆盖着白骨,眼下两条深绿近黑泪痕的虚,玩家握住他的爪子,恳切道,“朋友,我一见你就知道,你是那种无谓财权一心追求精神富足的虚,这样不平凡的理想让你注定无法与其他庸俗的虚共存,如今摆在你眼前的就一个绝妙的机会!” “加入我们,每天一句蓝染赛高,给你特别的自信!” “……”缩在树丛中几乎要与其融为一体的大虚默默看了他一会儿,缓慢但坚定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玩家笑容满面地又抓住了他的手,热情加倍,“我们这里尊重虚权,职场气氛和谐,不允许任何领导面前的内部争斗,每天需要做的只有每虚上交一份千字粉丝信,如果不识字,可以口述。” 大虚用更大的力气往回抽手,奈何玩家早已料到他的抗拒,双手紧握不给他一丝后退的机会,大虚墨绿色的眼睛在面具下毫无波动,嗓音冰冷,“松开。” 玩家微笑着拒绝,“不。” 一人一虚静默对视良久,身后葛力姆乔的争斗声撕云裂帛,更显得这片空间过分静谧。 大虚仍在静立,眼睛眨也不眨,玩家率先顶不住了,他首次在对峙中败下阵来,禁不住对这只虚产生了些许敬佩。 “如果你有其他需求也可以提出来,我们会尽力满足。” 大虚的眼睛动了动,静默半晌开了口,“你做这些,有什么意义?” 玩家说,“意义?没什么意义,又不是所有事都需要意义,硬要说的话这件事能让我开心,这就是最大的意义。” “没有意义的事即便做了也没有意义,你赋予它意义只不过是为自己做的无意义的事做无意义的解释,最后都毫无意义。” “……”玩家保持微笑不变,将这一长串意义无意义在脑袋里艰难地整理了一下,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那这么说来,你我此刻的对话也是毫无意义的,你说这么一长串的话岂不是也没有意义?” 大虚定定地看着他,“没错,这一切都毫无意义。” “很好,”玩家表示自己理解了,“那就把这件事当做没有意义的事来做,反正你在这里坐着也毫无意义,不如换换心情,说不定能找到你想要的意义。” 大虚看了他一会儿,在玩家鼓励的目光下再次开口。 “毫无意义。” …… 沉默,又是沉默,绿眼睛大虚对这种安静的气氛应对良好,玩家脸上的温度不自觉骤降。 “好的。”玩家提起了刀,“那我就只能换一种说服方式了。” 玩家在虚圈混得风生水起,除去个别特立独行的家伙,大部分的虚已经学会了见面及时闭嘴。 出行有大虚作陪,睡觉有大虚偷袭,偶尔还有外敌来犯,每天宣讲蓝染感人事宜力求将大哥伟岸身影深入虚心,课后抽查不过送毒打一套,作息规律,身心健康,几乎快要遗忘远在尸魂界的蓝姬。 初见成效,蓝染差人来传话,玩家盯着那张没了自己而变得分外滋润的小脸蛋,连身高都因为缺少生活重压而拔高几厘米的市丸银,感觉大事不妙。 彼时玩家刚镇压完一批词穷三天没有及时上交作业因此挨了毒打而发疯的虚,再一次将不服输刻进骨子里的葛力姆乔捶进地里,顺便抓住想要溜走的乌鲁奇奥拉的尾巴,绿眼睛大虚的手爪深深犁进地里,玩家苦口婆心劝告他不能半途而废,如同一个幼儿园老师,毫无师德且没有资格证的那种。 市丸银在玩家满脸写着开心的情况下先是参观了一下沙地上丑得各有各特色的字,接着对一众被反复毒打的虚表示同情,随后问候对方一个人在虚圈的生活,最终被玩家‘有事说说完滚’的声音里慢悠悠讲出重点。 “前阵子出现在现世的虚都有了一种特别的仪式感,就是死前大喊一句‘为了蓝染大人’,幸亏这种特殊情况在呈报静灵廷前就被拦了下来,没有造成不良影响。” 玩家试图讲出自己的在其中的贡献,“这是一些正常会发生的特殊情况,这说明我的隔离教育做得很成功,思想境界得到了进一步提升。” 市丸银‘唔’了一声,继续说,“那位让我给你传话,这种情况如果再发生一次,四番队的卯之花队长最近正得闲,生病的伤员会得到堪比队长级的特殊照顾。” “……”玩家,“这是威胁。” “嗯哼,卯之花队长室多温柔的人啊,听说十一番队的那群战斗狂都会在她面前安静下来呢。” “所有人在死前都很安静。” “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我确实怕卯之花队长,”玩家很坦诚,“但我一点也不怕你,所以你还要继续站在这里吗?” 市丸银当即告辞,对他挥挥手,“话已经带到,回见。” 半个身子没入黑腔,他又探出头笑道,“写的东西都很有趣,我会如实转告蓝染副队长的。” 玩家说,“谁能打掉他的头,十天不用写作业。” 为多凑几个字而绞尽脑汁的虚立刻齐齐抬头,眼中红光大盛。 市丸银嘴角的笑一僵。 “轰!!——” 五颜六色的虚闪不约而同地轰在黑腔上,炸开绚丽的烟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1章 第 21 章 第22章 第 22 章 当葛力姆乔再一次掀起内部争端时,玩家终于决定放弃他了。 “第五次了。”玩家愤怒地来回踱步,沙地上留下沉重的脚印,“短短三天你已经主动挑起了五次争斗,其中有三次是冲我来的,这就算了,两次是对其他人,你就看他们这么不爽吗?” 葛力姆乔嗤笑,“垃圾。” “这是形容词还是名词?” 这句话明显触及大虚的知识盲区了,葛力姆乔问,“什么玩意?” 跟在蓝染身边这么长时间,玩家以为自己只是讨厌心里有小秘密的家伙,比如狐狸,为人来讲算得上坦诚,毕竟他看平子真子挺顺眼就果断给他开绿灯,所以绝大部分时间他都处于放弃思考的状态,以一己之力拉低了整个队伍的思考浓度。 而今天,他突然发现不带脑子突然是一件多么令人抓狂的事实,尤其是当你以为双方的智商处于同一个水平侃侃而谈时,对方却突然蹦出一句‘听不懂’,那时的心情恐怕比冬天掉进结冰的湖里还要凉,不仅因为这份落差,还因为眼光差到把对方当成是可交流对象的自己…… 玩家在愈发激烈的风中闭上了眼,缓缓吐出三个字,“你走吧。” “哈?” “这里有我一个没有脑子的就够了,不需要一个和我人设重叠的家伙,”玩家冷酷地说,“我放弃你了,凯蒂。” 葛力姆乔脸上蹦出来大大的井号,“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谁要你放弃了?不对!老子根本和你什么关系也没有!而且凯蒂是谁,老子叫葛力姆乔!!” “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可以现在就离开了,这样的话,你也不用每天上交一千字的小作文,也不用因为写在沙子上的字被吹走而去追沙子,更不用因为没有追到沙子而大吵大闹,试图找乱七八糟的借口逃避惩罚。” “哪个蠢货会做这种事!” 玩家贴心地为他指了一下他的几位小伙伴。 “……”葛力姆乔顿时露出被背叛的表情。 迪罗伊觉得需要为自己辩解一下,“对不起葛力姆乔,我们也不想这么做的,但是我们不像你一样抗揍……” 葛力姆乔,“……” 一旁还有玩家火上浇油,“看把孩子逼成什么样了。” 他不吱声还好,一出声葛力姆乔当即如同点着的炮仗,“你还敢说,也不看看这是谁干得好事!” “嗯嗯嗯是我是我,”玩家没有感情地敷衍,“所以你走不走?” 葛力姆乔哽住一会儿,亮蓝色的眼睛比虚圈的永夜更透明,他‘嘁’了一声甩了甩尾巴,招呼自己几个小伙伴,“喂,走了。” “葛力姆乔?” “怎么,你们还想留在这里吗?” “可我今天的一千字马上就要写完了……” “写什么写!现在就走!” 几只大虚推搡着跟上葛力姆乔的脚步,稍有应激的还警惕地回头看玩家会不会出尔反尔,而直到他们走远,玩家都站在原地没动。 翅膀振落声停在身侧,乌鲁奇奥拉落在旁边,静静看着虚空。 “你太意气用事。”乌鲁奇奥拉注视着葛力姆乔远去的身影,后者似乎察觉到令人不快的视线甩了几下尾巴,但是没有回头。 “葛力姆乔杀死的不过是几只下级虚,论稀有与强度,亚丘卡斯远远优于这些垃圾。” “嗯哼。”玩家扶住下巴,“原来如此。” 乌鲁奇奥拉转过头看他,“为什么不追上去?” 玩家抽抽嘴角,“为什么你的问题听起来这么奇怪,我看起来像是会追着男人跑的类型吗?” 乌鲁奇奥拉没说话,可能他心里是这么觉得,也可能不理解这个问题哪里奇怪,但是不管他心里想什么,他最大的优点就是只在心里想想,不会直白说出来,如果他说出来,多半就是真的想不明白。 而他想不明白的东西往往处于一种令哲学课代表汗颜的程度,一般人无法理解他平常思考的东西到底为什么需要思考,但这位老哥不仅思考,思考得还很仔细,然而他的问题注定无法得到合理的解释,毕竟生命的意义这种东西,思考到最后,就会发现思考的这个问题毫无意义。 某种程度上,乌鲁奇奥拉真相了。 比如玩家虽然偶尔也会陷入诸如为什么自己真的乖乖在这里开荒而不是回到尸魂界给蓝染两巴掌这种思考,思考的过程中觉得自己不能厚此薄彼,应该给市丸银双倍的待遇,而到最后,大虚屁颠颠跑过来说爸爸我的作业写完了请您过目,他又陷入新一轮思考:这群虚写的是个什么玩意? 葛力姆乔确实是这群虚里实力超群的一个,但是一个凝聚力强的队伍不需要太有个性的家伙,虚畏惧比自己强大的力量,所以这些虚聚集在这里。但葛力姆乔不一样,力量无法使他屈服,权利无法使他侧目,玩家欣赏这种性格,但不代表他需要这种性格的队员。 “abandon,abandon,不要想那么多,乌鲁奇奥拉,知道abandon什么意思吗?它代表了你思考的所有的一切,因为你思考到最后就会发现一切都毫无意义,所以那还思考个什么呢,不如一开始就abandon。” 捧着那本相伴许久的英文字典,玩家说出了能在日后回想时仍被自己奉为经典的话,乌鲁奇奥拉静静坐在树丛里思考,他逃跑数次后发现跑也跑不掉打也打不过后终于消停下来,虽然他从不交作业,但玩家依旧很怜爱他,因为这种思考回路别致的家伙在尸魂界可不多见,属于稀有品种。 乌鲁奇奥拉几乎要与苍白的树丛融为一体的,听见熟悉的字眼转过头来,大虚眼底是一片浓郁的绿,像挂在树杈上的两片绿叶,再大的风沙也不能使它衰败。 “我把这本书送给你,希望你能再其中寻找到特别的意义。” 玩家郑重其事地握住乌鲁奇奥拉的双手,黑色封皮的英文字典在一人一虚手中完成了交接,圆月挂在正空如一只睁开的眼睛,见证着这场意义非凡的加冕。 乌鲁奇奥拉眼睛动了动,空无一物的绿色虹膜映出面前微笑的死神,莫名的情感差使他接过这本莫名其妙的书。 在对方鼓励的目光下,他翻开封皮,印刷整齐的卷首已在岁月的打磨下变得模糊,更为它披上一层神秘的面纱。 翻开下一页,书页之间的记录诉说着原主人曾仔细研读过它,在清晨和夜晚,在黎明与傍晚,在每一个迷茫的时刻—— 乌鲁奇奥拉目光下移,定睛一看: abandon,放弃。 …… 死神还在喋喋不休:“和我一起放弃思考吧,乌鲁奇奥拉!” 时间静止了,风化了,变成狂风席卷满地沙子卷起碎成一地的虚心飞走了。 “咔、咔啦!——” 裂纹自下而上爬满乌鲁奇奥拉的面具,玩家惊呼。 “天哪!乌鲁奇奥拉,你裂开了!” * 乌鲁奇奥拉头也不回地飞走了,这次无论玩家怎么挽留他也绝不动摇,玩家只能与他泪别,回头再看手底下这群歪瓜裂枣连字都写不明白的家伙深觉队伍难带,继续补充新鲜血液。 狗头军师提议:往西走有一个大虚的聚集地,里面都是无主的虚,优质的虚,只要把那片地方打下来,何愁没有韭菜割。 玩家一想有道理,左右现在这群虚已经把高大威武这个词反复用十几天了,进一波新的虚说不定能换一轮新词来写作文,至少不必再荼毒自己可怜的眼睛,于是点头应下,答应为他们带一波新的小伙伴进来。 点头的瞬间身后传来大虚的惊呼和窃笑声,玩家扭头,所有的虚都乖乖蹲在地上低头写作文,回过头,喧闹声再次响起。 玩家问,“那群大虚有问题?” 狗头军师连连摇头,“没有啊,怎么可能有问题?” 玩家问,“那你们笑什么?” 狗头军师答,“啊?我们没笑啊。” 管他有什么问题,前面摆着的是一条大道就没有退缩的道理,玩家大略估计了一下自己这段路程所需时间,留下半个月的作业并追加一句‘不许再用高大威武糊弄’,便在一众大虚欣喜的目光中离开了。 而当他踏平名叫拜勒岗的那只自称虚圈之王的大虚的地盘回到自己的根据地,果不其然所有虚都跑得不见踪影了,乌鲁奇奥拉钟爱的那个树丛被撕得七零八落,以往写满了字的沙丘也消弭了一切痕迹。 估计是这群大虚心里对玩家的武力值没什么数,以为把他诱到别的大虚手底下就能借机杀人。 蓝染在他手底下都难保住裤子,更遑论这群除了扯头皮就是吐口水的虚,拜勒岗头顶那口破钟已经被他整个扣在对方脑袋上敲了一曲欢乐颂,这种不道德的行为可把这位老人家气得够呛,张嘴就吐出来一口憋了千年的尾气,要不是玩家躲得快,那口尾气就要结结实实甩在玩家脸上了。 作为回报,玩家送了他一口棺材,更是劝他年纪到了不要逞强,该去哪就去哪,留给年轻人一点发展机会,拜勒岗一开始还不同意,玩家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终于说动了这位顽固的老年人。 玩家与他说定:待会我就出发带我的小弟来你这边驻扎,到时你若出尔反尔,我就往你那漏风的嘴里塞个五龙转灭。 然而等他一边畅想美好未来一边回到自己的地盘,发现熟悉的面孔消失不见,只有一个棕色头发的胡茬男坐在沙地上,文艺青年般对月叹气。 玩家想了一遍自己的队伍里有没有过这个人,得到否定的答案后上前询问,“帅哥,你看见这里原来的那群虚了吗?” 男人转过头来看他,眼皮半耷拉着,看起来随时能睡过去,下巴微扬,示意周围散落的虚壳,“如果你说原来在这里的那群家伙的话,大部分都离开了,几个留下来的已经死了。” “死了?” “对。” “不应该啊,”玩家摸摸下巴,“难道虚也会受心理健康的影响吗?” 男人问他,“心理健康是什么?” 玩家回过神,“哦,就是可能影响人类自杀的因素,虚可能也是吧。” “那死去的虚都是因为心理不健康吗?” “可能吧,我又不是虚,我怎么知道。” “啊,”男人眯起眼打量了一下他,“你是那个出现在虚圈的死神。” 玩家羞涩一笑,“我已经这么出名了吗?” 男人说,“听说你用残酷的手段收拢了一批虚,每天都要按着他们的头让他们吃沙子。” 玩家不笑了,“还有呢?” 男人继续说,“他们每天都要大声朗读几个词语,据传闻念了那些词就会召唤来黑衣的死神把他们拖走。” “……”玩家沉默了,“还有吗?” 男人仔细思索一会儿,“没了。” 玩家:…… 蓝染呢?枉我费心造势,传言里怎么没有蓝染的位置啊!! 玩家: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把市丸银的名字写在沙子上,风一吹,字没了,市丸银也没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2章 第 22 章 第23章 第 23 章 新出现的男人带来的传言简直给了玩家当头棒喝,他本意想要蓝染的名字响彻这片大地,为这片没有白昼的世界带来一丝温暖,并让所有能见到的虚在蓝染踏入虚圈第一步时齐齐高呼:蓝染大人!—— 想想那副气势恢宏的画面,玩家便觉得与有荣焉:看啊!这是我捧起来的崽! 而此刻,玩家只能亲手打碎这美好梦境独自默默饮下伤痛,然后重振旗鼓——他不是个会轻易气馁的人,但架不住短时间内连续遭受打击,被一群大虚围殴后的疲惫涌上心头,快要清零的体力值迫使他缓缓坐在地上、蜷缩、躺倒—— “我累了。”玩家宣布,“我要睡了,然后把我的失败全部遗忘掉再起来。” “哦。”男人看着他的姿势,露出迟疑的表情,“但是我不建议你用现在这个姿势睡,因为等你醒来可能就会发现自己被埋进沙子了。” “你为什么这么清楚,难道被埋过吗?” “嗯,之前不小心睡着的时候被埋过一两次。” “一两次?” “也可能是三四次。” 玩家微微侧头瞪视这个用漫不经心语气说出不得了的话的家伙,顿时觉得那一脸仿佛通宵三天的脸也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是一种在闪烁的灯泡下被堵在复活点连杀十次仍能淡定地一边叼着烟一边打开泡面的态度,是那种三十多岁仍在无所事事每天幻想靠游戏出人头地结果却打得稀烂还在破旧出租屋抽烟完全没有安全意识的无业游民。 玩家敷衍地鼓了鼓掌,然后从男人披着的斗篷扯了一角盖在身上,转头睡去。 * 好不容易得到一个休息空档,玩家却睡得不是很舒服,因为有一股不可忽视的视线一直缠绕着他,毕竟虚圈是随时可能爆发战争的地方,上一次这种极有存在感的视线属于葛力姆乔,让人意外的是葛力姆乔居然就这么看着他睡完一觉才冲上来,可见是个正大光明的家伙。 这股视线不含敌意,玩家没听见第六感报警,但是虚圈里像葛力姆乔这种直肠子属实稀少,他还是提着点警惕心,等多少回复了点体力,他慢悠悠睁开眼睛,正好对上无业游民的眼睛。 玩家遂问,“你看什么?” “嗯……”无业游民思索了一下,“看你睡得很香,我也有些困了。” “那你睡啊。” “哦。”无业游民学着他的样子在沙子上面对着他侧躺下来,却迟迟不闭上眼睛,目光一直追着他。 玩家对这种不加掩饰的目光有点敏感,摸了摸胳膊,“怎么?难道还要我陪你一起睡吗?” 男人眼睛陡然一亮,“可以吗?” “不可以,我不和男人一起睡觉。” “我是虚。” “我不和任何雄性一起睡觉。” “啊。”男人听见他的回答,有点失落的叹了口气,就在玩家以为他终于放弃纠缠时,他追问,“那要怎么样你才愿意和我一起睡觉?” 玩家说,“你找揍?” “不太想。”男人诚实地回答,又可疑地犹豫了,“要挨揍才能一起睡?” 玩家禁不住怀疑这个人是不是故意挑事,毕竟连市丸银这种善于踩着雷点蹦迪的都知道什么时候闭嘴,莫非眼前这个不是什么精明的类型,是真的傻? 想着想着,他举起一根手指问,“这是几?” 男人答,“一。” “你答错了。” “哪里答错了?” “仔细看看,这是二。” “哦。”男人没有仔细追究,说话时目光一直落在他脸上,连回答也是那种‘你开心就好’的态度,“那就是二。” 他脾气倒好,但这种态度会无形助长玩家的嚣张气焰,毕竟此人属于没事也硬要找事,找不到事就要自己制造点事的类型。 眉毛一挑,玩家开始制造矛盾了,“你为什么只学着我的答案,不能自己找答案?” 听了他的话,男人思考了一会儿,一侧的头发自然垂落,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好麻烦啊,不想不行吗?” 这特别的回答顿时惊住了玩家,头一次有人在他提出放弃之前便主动选择放弃思考,自他来到这个世界起,遇到的都是想得特别多,脑回路几乎能弯曲成没有尽头的迷宫的家伙,连乌鲁奇奥拉这种看似什么都没想的其实心里也在不停找寻着答案。 玩家顿时感觉心里浮出一种冲动,这种冲动使他脸上涌出快乐的笑容,“朋友,我很欣赏你的态度,我觉得你特别适合成为我独一无二的队友。考虑一下加入我们?我们急需你这种人才!” 男人迟疑道,“可是你看起来不是很——”靠谱。 玩家“锵”地抽出半截刀刃。 “那好吧。”男人从善如流地同意了。 识时务的态度使玩家对他更满意了,当即决定给他来一套入职培训,序章便从蓝染的个人资料谈起,凭借自己以蓝染为蓝本创作的数本公式书,这场宣讲几乎能跻身进蓝染副队长后援会前十最受欢迎的资料公开会。 顺便一提,这个后援会是真实存在的,但会长不是玩家,而是另一位倾慕蓝染的队员,玩家也是受邀后才知道原来粉丝一旦认真起来居然会有这么强的厨力。 而这样能被蓝染粉丝团奉为圭臬的重要情报在眼前这个家伙的耳里仿佛成为堪比数学课的上乘催眠曲,两句说完,他的头开始点了;五句说完,他的眼皮开始粘连了;十句过去,人已经彻底栽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玩家则陷入沉思:他这是不把我放在眼里还是不把蓝染放在眼里呢? 从专业角度来讲,玩家卖安利走的是要么吃要么死的歹徒路子,如果毕业后他不清楚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生活说不定可以去做销售,届时后腰插着一柄菜刀见谁不买就以刀相逼,在成为金牌销售的同时把自己送进橘子,也许是一种另类的非凡人生。 而未来的金牌销售在开拓虚圈市场时遭遇了工作中最大的滑铁卢,即出差半个月,原本的销售对象全跑了不说,还发现自己辛辛苦苦造出的声势完全造了个寂寞,就好像人人只记得你的广告词,却完全不知道你卖的什么东西一样。 这可不是一个优秀广告人该有的态度。 莫非虚圈与尸魂界的流行方向不一致?连五番队大众男神都滞销了,难道虚圈这边好的不是这一口? 玩家陷入更深的沉思。 史塔克一觉睡醒,黑衣死神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 “你醒啦?我有一个新的计划,你要听听吗?” 他睡乱的头发有一边翘起来,像只警觉竖起的耳朵,面对这种明显是坑的话尤甚,“不太想。” 玩家笑着把刀往他面前一拍。 史塔克瞄了一眼距离自己鼻子只有一厘米的刀,“能不能换一种方法?” 玩家,“少废话,听不听?” 一声意味深长的叹气后,史塔克妥协,“那你说吧。” 玩家立刻亲亲热热地挨近他,沙地上又多出来一只长条的虫子。 “知道我们现在缺的是什么吗?”玩家叹息,“是文化输出啊!” “经我数次调研后发现,虚圈普遍采用拉丁语系的名字,太拗口,不好记,不能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如果这是入职简历,我必须要说,不合格。” 史塔克一愣,“难吗?” “难。”玩家笃定,“对一个英语考试每次都不及格的人来说太难了。” 史塔克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在玩家问询的目光下恍然回神,“你继续说。” 玩家点头,“所以我参考了一下现代社会的舆论战,并结合尸魂界初具雏形的饭圈行为,总结了这次失败的经验,明白一个信仰的传播不在于赞美数量的多少,而在于口口相传的频率。” 史塔克似懂非懂地点头。 “作品的优秀与否会受限于创作者的文化程度,虚圈这群文化盆地的家伙让他们创作出流芳百世的作品实在为难他们。”提到这个,玩家便想起那些被伤害过眼睛的日子,顿时心里涌上一股酸涩,急忙把那种感觉压下。 “后来我发现,即便是这种连话都写不明白的家伙,在念一长串嘟噜噜的名字时却显得那么熟练,就比如葛力姆乔贾卡杰克,为什么没人念葛力姆乔贾卡巴卡,也没有人念葛力muji贾卡巴卡,也没有人念mujimuji巴卡巴卡,万一他叫葛力muji玛卡巴卡,最后却因为每个人的口误叫成了葛力姆乔贾卡杰克呢?” 玩家毫不犹豫地抬出了葛力姆乔做例子,史塔克听着听着,几乎要被muji和巴卡绕晕,不由得提出疑问,“所以这个人到底叫什么名字?” 玩家斩钉截铁,“玛卡巴卡。” 史塔克在心里记下:葛力姆乔玛卡巴卡。 跳过葛力姆乔到底叫什么卡的问题,玩家继续剖析自己的计划,“……所以一座高楼的搭建要从地基开始,就像这件事,如果我想把蓝染的名字传入虚圈,就必须让所有人都听见这个名字。” “你说的那个蓝染,他是什么人?” “他是一个死神。” 史塔克琢磨了一下,觉得这个想法有种说不出的怪异,首先,一个死神的名字为什么要传遍虚圈,其次,一个只出现在传言里的死神怎么成为虚圈的信仰,最后,为什么一个死神要将另一个死神的名字变成虚圈的信仰。 但是在玩家灼灼的目光下,他不能说什么,他也不是什么能言善辩的虚,更没有什么所谓的信仰,所以他一点也不为难地点了点头,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平躺着,“挺厉害的。” 这种语气很像自己发了情感充沛的一长段,聊天对象却选择了最挑不出错的敷衍语录三连,毫无诚意,甚至不愿意掩饰。 玩家神情一肃,目光利刃一般刺向身旁的男人,喝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史塔克被他的变脸速度唬得一愣,没明白他突然提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下意识回答,“柯雅泰.史塔克。” 玩家顿时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错了!” 史塔克,“啊?”这还能有错? “枉我以为你是一个可造之材。”玩家搓了搓脸管理好自己的表情,神情严肃道,“什么是口口相传的东西?是名字啊!” “从今天起,你不叫柯雅泰.史塔克!你叫做蓝染的跟班一号!” 新晋的跟班一号,“……” 玩家气势如虹,丝毫不察对方复杂的内心,遥想蓝染名字悄无声息入侵虚圈的那副场面,不由热泪盈眶。 他振臂高呼,“我们要让蓝染的名字,响彻这个虚圈!” “让所有虚,都成为蓝染的所有物!——” 所有物——所有物——所有——物—— 声音传过沙丘,传过石英树,传过四处透风的虚的骨头,一直传到月亮上。 史塔克怔怔看着玩家不似开玩笑的脸,良久感叹道,“你一定很恨那个人。” “不。”玩家坚定道,“我爱他。” 大虚A:我是蓝染大人的苦茶子1号。 大虚B:我是蓝染大人的苦茶子2号。 玩家:我是蓝染大人的苦茶子1001号。 蓝染:死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3章 第 23 章 第24章 第 24 章 筹谋良久终于把平子真子踢出尸魂界后,蓝染不得不承认,没了这位麻烦的队长后,他连用镜花水月的频率都下降了。 平子真子是位十分优秀的队长,如果因其散漫的态度而掉以轻心的话,恐怕不出几个回合自己的秘密就在这位队长的眼睛下暴露无遗了。所以蓝染早就清楚隐瞒到最后不如一开始就解决掉这个影响因素。 只是可惜了,倘若平子真子能留到最后,否则最后发现真相时,他的表现一定更加有趣。 弱者对待困难的态度是逃避,强者面对困难时则更加自信。 蓝染无疑站在聪明人的巅峰,唯一被他承认的另一个聪明人则被他买一送一打包送了现世特快专递,如今恐怕正一起琢磨着怎么对付他,蓝染还是很期待他们会动用什么手段,毕竟如果他们出手就必然要动用崩玉,而浦原手里的那一半崩玉正是他需要的东西。 如今平子真子远遁现世,京乐春水解除对他的怀疑,四枫院夜一外逃,四枫院家虽说不会放弃这位队长,在帮助上也会在明面有所收敛,因此浦原喜助等人得到的二手情报将会大打折扣。在稍微轻松下来一点的日子里,蓝染有了短暂的好心情。 至于为什么短暂…… 面前市丸银的笑脸丝毫未动,蓝染却莫名感到可憎,缓缓深呼吸一次,肺叶与空气发生一次贴近彼此的互动,蓝染按住突突直跳的额角,重复道,“你说最近现世出现的大虚死前都会喊一句为了蓝染大人?” 难得见蓝染失态,市丸银欣赏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地开口,“是啊,刚听见时我也吓了一跳,还好范围传播较小,消息封锁得快,没有被发现。” 被发现就好笑了,他多年经营骗过一众混成人精的队长副队长,转头因为一句莫名其妙的宣言翻了车,现世的平子真子都能梦里笑出声。 手指从额头划过鼻梁,蓝染抬眼,“——他是不是还在虚圈?” “唔,那边没传来过消息,大约还在吧。” 两人对视一眼,市丸银满脸写着‘被发现了’,蓝染沉默一会儿,被刻意遗忘的记忆浮出脑海,回想过往惨痛经历,这件事想都不用想这件事就知道是谁的手笔。 于是蓝染重新挂起和煦的笑,“去转告他,银。” “四番队的卯之花队长最近似乎正得空闲。” “诶——要我去说吗?” 市丸银露出苦恼的表情,似乎极为不情愿。 “您说这种话还好,我去说的话会被揍的吧。” “那么你要拒绝吗?” 市丸银笑道,“怎么会,我也很好奇啊。” 情况不太妙。市丸银去过一趟虚圈,带回来的消息几乎让蓝染眼前一黑:大肆宣扬的称呼,狗屁不通的赞美词,歪瓜裂枣的下级虚点兵点将一样排着队挨揍,蓝染眯起眼想象了那副画面竟不觉得有多意外,可见人的底线就是用来逐步逐步拉低的。 “他说了什么?” “他说谁打掉我的头就不用写作业。”市丸银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那群大虚还真是听他的话耶,居然真的问都不问都打过来了,还好我跑得快。” 那还是手下留情了。蓝染思忖。 市丸银兴致勃勃继续说,“我还记了一些那群大虚写的作文,蓝染副队长要听听看吗?” 蓝染瞥了他一眼,虽然没有多余的话,市丸银还是很快跳过了这个话题。 看起来蓝染副队长不经夸呢,明明那些文章写的都很有新意,真是可惜了。 市丸银心想。 “虽然下级虚占多数,但是我在里面看见了两只亚丘卡斯。” “嗯?” “灵压不错,看样子成为亚丘卡斯有一段时间了,也没跟着写那些什么赞美词,哎,我还很期待亚丘卡斯级别的虚会写出什么东西呢。” “银。” “好啦好啦。” 玩家对待可以称为任务的一切工作都做得很认真,之前为虚化实验收集材料时,曾四五天不睡觉连跑几十个地方抓虚,蓝染知道后也不得不佩服他的精力。 这时市丸银又说,“不过他一句都没有问候蓝染副队长呢,你们吵架了吗?” 蓝染注视着他,缓缓扯开一抹温柔的笑,“你怎么会这么想呢,银,我们可是好朋友啊。” 市丸银拖长了声音,意味深长地说,“原来如此。” 于是自称好朋友的蓝染选择了逃避,即再次把玩家抛在脑后,直到他升任队长,觉得与玩家的冷战也差不多该结束——成为队长后有许多事需要着手准备,如今正需趁手的战力,也正好验证某人在虚圈的成效。所以他出发去虚圈,准备见见这位暌违已久的‘好朋友’。 搜寻一圈,深红色额灵络从眼前飘过,但是颜色变得更加浑厚,也更加暴躁。 灵压有点变化,变强了?不太意外,但是这种灵压…… 蓝染心里闪过一种不好的猜测,转头便往灵压来源的方向赶去,远远望见一抹篝火,走近一看,一群大虚围着篝火站成一圈,篝火上架着一只挣扎嚎叫的被捆得死死的大虚,玩家像烤一只羊一样转着架子,他旁边坐着一个棕色头发的男人,正目光呆滞地看着被架在火上烤的那只虚。 在被炙烤的大虚凄惨的嚎叫声中,玩家开了口,声音低沉,“这位同伴远离了我们的理想,他试图捡起旧日的名字,背弃给予我们一切的那位卡密萨马。” 四周鸦雀无声,周围的大虚纷纷低下头。 玩家仍在发言,语气愈发亢奋,“现在的一切都是谁给与你们的?是蓝染!让在虚圈游荡的你们拥有了新的名字!让你们有了指路明灯!让你们不再迷茫!” “我们沐浴着他的荣光,受及着他的恩泽!同伴们——大声叫出你们的名字!” 众虚高呼。 “蓝染大人的眼镜!” “蓝染大人的呆毛!” “蓝染大人的蒸汽眼罩!” 旁听的蓝染忍不住感到鸡皮疙瘩骤起,惊悚的酥麻感过电似的从头窜到脚。 玩家还在呼唤。 “而现在!我们将要惩戒这个背离道路的家伙。”他举起被烤得半死不活的虚,目光沉郁,“让我们消除他的罪恶,让他的灵魂得以解脱。” 虚群躁动起来,面对上百只冒着红光的眼睛,玩家唇角扯开一抹诡异的笑,脸上泛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红晕,缓缓张口—— “来吧,让我们感谢蓝染大人赐予的食物。” 虚群吼叫着冲向那只虚,大虚最后的嚎叫被虚群的进食声覆盖,毛骨悚然的咀嚼声代替了呼啸的风沙,成为这片土地的主音调。 虚是如果不吞噬灵魂便会退化的生物,吞食同类这种行为在虚圈是理所当然的事,但倘若将进食这件事蒙上宗教的外衣,一切行为就变得恐怖了起来。 蓝染看见玩家在虚群扑上来的瞬间扯过坐在他旁边的那个男人跑出了中心圈,此刻手里抛上抛下着一块白色的东西,蓝染眯起眼,辨认出那是一小块虚骨,而玩家对旁边的男人笑着说了什么,张嘴就把那块虚骨往嘴里送。 “你在干什么?” 脑子还在消化刚刚的画面,蓝染已经出现在玩家身边,抓住他的手臂质问道。 玩家的眼睛瞬间亮了,“啊,蓝染!” 他没再去管那块没吃进嘴里的虚骨,转而自豪地介绍起自己的累累战果,“我跟你说,上次的失败让我有了一个新想法,现在这个想法已经得到了进一步实施,很快就能看到成绩了!” 蓝染的目光落在玩家明显亢奋的脸上,大虚咀嚼同类的声音还在回响,他无端感到毛骨悚然。 玩家毫无所觉地问,“好久不见,我好想你,你想不想我?” * “我觉得这不是个好主意。” 计划开始前,史塔克如是说。 把虚的名字统一改成一个格式什么的,听起来就很不靠谱。 “我知道这执行起来很困难。”玩家说,“你知道现世的外语培训机构吗?他们招聘员工要求日常交流中也要使用外语,许多人因这个原因而离职,但留下来的都是符合条件的。” 史塔克跟着他的话想了想,“外语是什么?” “就是abandon,我有一个朋友特别喜欢这个词,喜欢的都裂开了。” “裂开了还是喜欢吗?” 玩家笃定,“是喜欢。” 这下史塔克不反驳了。 唯一的反对声音也消失了,玩家火速又聚拢了一批虚,这种事熟能生巧,虽然史塔克之于这群虚就像黄瓜之于猫一样,令后者恨不得远离三百米,让玩家恨不得将史塔克踢出队伍,但史塔克保证他绝对不会惹麻烦,玩家勉勉强强看在他跟班一号的份上留下了他,当做牧羊犬用。 而这个计划最大的阻碍就是蓝染的随身物品少得可怜,玩家把名字按顺序从蓝染的眼镜排到蓝染的毛笔之后,不得不开始起一些乱七八糟的名字,比如蓝染的头发666号,充满了游戏随即昵称的自由感。 他还强制要求每人每天至少要与五个人打招呼并准确念出对方的名字,于是很长一段时间大虚们彼此的问候都是‘你好蓝染的头发666’‘你好蓝染的头发233’。 史塔克听见他起名的全过程并观看了数天的大虚打招呼,再次感叹:“你真的很恨这个人。” 玩家强调,“我爱他。” 一群虚里总有那么几个不服气的,想抗争的,于是战火数度掀起,蓝染的头发数量逐渐减少,玩家觉得这样不是办法,于是想了个办法以儆效尤。 这就是蓝染看见的那一幕。 史塔克在他被抓住的那一瞬间露出了难得锐利的眼神,见到玩家没有抗拒的表现后自然收起敌意,直到听见玩家称呼对方的名字,不由多看了这个人几眼。 并在心里流出一丝同情。 这份爱还真是沉重啊,连能承受自己灵压的人都被震撼得手在发抖。 史塔克想。 蓝染:这人疯了 玩家:想你想到无法呼吸~恨不能立即为你疯狂~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4章 第 24 章 第25章 第 25 章 “他叫什么?” “蓝染的天然卷。” “他呢?” “蓝染的唇膏。” “我不用唇膏。” “我知道,你的什么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他的嘴唇看起来很性感,让我能想到你。” 蓝染沉默地从上到下观察了一遍这只据说拥有性感嘴唇的虚,大虚被他火热的目光一盯,禁不住露出了娇羞的表情,泛着光泽的嘴唇微微一抿,翘起个惊心动魄的弧度。 蓝染死死绷住唇角,被这一记攻击捶得头晕脑胀,不知道自己是想笑出来还是想叫出来,或者更过分一点……吐出来。 也许是长时间的安逸生活磨灭了他的警惕心,更让他产生了不该有的幻想,竟开始觉得玩家能干出来一点正常的事,而眼下的场面无疑在诉诸他的天真——对,天真,或许期待玩家做出什么正常的事,是只会发生在小孩子梦里的事。 脑子里萦绕的那种眩晕感让他连眼前都开始发黑,他拿出当初面对翘班一天回来后告诉他昨天是公文交付死线的平子真子的态度,竭力按捺住打断玩家狗腿的冲动,几次深呼吸后,他感到自己缓缓找回了理智。 他听见自己冷静地说,“这些名字都很特别,容我冒犯,这个主意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蓝染面对寻常队员的态度是温和宽厚的,只有知晓他真面目的人才能见到其下的锐利感,当他用这种过分冷静,过分客气的态度说话时,通常表示他现在很火大,某人要倒霉了。 作为能为蓝染写书的玩家当然清楚这点,但他不在乎,蓝染的心情好坏从不被纳入他的行为参考中——平子真子那次除外。 而今他处于一种放养多年无所拘束的情况,恨不得从身上每一个毛孔吐露自由的气息,如果蓝染早来一段时间还能看见他打起架来往别人脸上扬沙子,如果地上有板砖,斩魄刀都得退居二线。 对蓝染的问题玩家似有不解,“起这种名字当然是因为我对你的爱——我想要你的名字传入这片土地,让所有人都变成你的形状,让我每次见到这边土地的生物,脑海里就自动想起你的音容笑貌。” 蓝染皮笑肉不笑,“真是令人感触至深的感情,这种情感无需直面过久,只见过一次就觉得这世上的一切苦难都算不得艰难。” 史塔克在旁边认同地点了点头。 玩家头也没回一肘子准确无误怼在史塔克肚子上,史塔克捂着肚子弯下腰,被迫退场。 “看来你也认同我的看法。” “你如果愿意这么理解也无妨,因为认同与否对你来说已不重要,这种辩驳太过愚蠢。” “哈哈哈哈,你在嘲讽我吗?信不信我一声令下就有十几个史塔克在你的窗户底下点炮仗?” 史塔克试图为自己正名,“我不会……” 玩家又一肘子怼在他肚子上,让他再次退场,“不,你会。” 蓝染讥讽道,“这种轻浮的计划也是你想出来的?” 玩家说,“严格来讲这不算计划,因为我已经实施过了,是事实。” 蓝染一怔,“什么时候?” “让我想想,就在你刚当上副队长那年的夏天。我连着一个月的晚上驻扎在你窗外,你不是觉得那年夏天蝉鸣声特别大吗?我也在其中出了力。” 这下史塔克也不捂肚子了,他用一种惊恐混合佩服的表情看着玩家,仿佛今天第一次认识他,可能他心里想的还有一句话:变态竟在我身边。 话题中心的蓝染在他的话说一半时就已经快要裂开了,鼻梁上的眼镜滑下来半截,三秒后他重整表情,然而憋不住的杀气和灵压一起瞬间拔高到一个恐怖的程度。 过于弱小的虚还没来得及惊呼便被强盛的灵压碾死,蓝染毫无保留的灵压在黑夜里便如同唯一的光源,被照耀者无一不露出与战栗等同的向往。 “啊——这种灵压——” “死神!又是一个死神!” 大虚发出嘈杂的声音,幸存的几只围在四周不肯离去,既畏惧这股可以随时摧毁自己的力量,又向往这种强大的存在。 玩家眼前一亮,立刻大声宣传,“看见了吗?这就是你们的蓝染大人——” “这种灵压!这种姿态!难道不正是王者应有的气质吗!这就是虚圈——未来的王啊!” 大虚们都被震撼住了,不由得跟随他的指引看向了那位源源不断冒灵压的身影。 史塔克也被震撼住了,他在蓝染散发的灵压里稍稍直起了腰,打量一眼对方的表情,低声对玩家说,“……为什么他的表情看起来和你要揍人的时候一样。” 玩家笑容灿烂,一口白牙闪闪发光,“因为他正准备打我啊。” 史塔克的表情顿时变得惊恐,还没等他继续往下说什么,蓝染沸腾的杀意已如潮涨,刀尖一点光辉如流星般自玩家头顶落下。 一场战争打响了。 * 战争起因不必细究,因为它的目的就在于掩埋真相。 玩家竖着进了虚圈,横着回了尸魂界。蓝染如同拖一个垃圾一样拖着他的脚将人一路拉了回来,满脸晦气,如果不是黑腔落点是固定好的,他只怕想要特意选个崎岖的山路让玩家的脸和地面亲密接触一下。 玩家发出闷闷的声音,“蓝染,我脸疼。” 蓝染,“呵呵。” 一把将玩家摔在地上,玩家的腿撞在地板上敲出一声沉闷的重响,玩家当即抱着腿滚成一团,蓝染没再理他,低头在桌子上翻找着什么东西,然后招呼他过去。 玩家把自己抱成一个团,“我脚脚疼,起不来。” 蓝染凉凉地说,“那你就在那里待到死吧。” 玩家不愉,“我在和你撒娇,你为什么不能对我温柔一点?” 蓝染被气笑了,“你该庆幸我的温柔,不然你以为凭你做过的那些事还能有机会活下来?” 玩家,“讨厌,我牺牲自己的形象为你立威,你这人真是不知好歹,连传说中的瓦史托德我都给你挖来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若只看最后成果,玩家完成的确实不错,但蓝染再一回想此人为达目的都采用了什么手段,便觉得这些成果完全不足以抵消他在这期间对自己名声造成的影响,虽然以他的最终目的与已经发生过的事件来看他在死神这边基本得不到什么好名声——当然蓝染也不在乎这个,但是,这不代表他希望自己的名声以这样一种糟糕的方式传出去。 想到这里,蓝染的额角又开始突突直跳,连说出口的字都开始一个个往外蹦,“你倒不如问我哪里满意。” 玩家轻蔑道,“我满意就行了,为什么还要在乎你满不满意?” 蓝染的目光顿时如刀子一样射来,玩家瘫在地上不动如山,稳得一批,所幸蓝染不是个容易被愤怒左右情绪的人,只是长久不见降低了一点他对玩家的抗力,让他略微有点冲动。 他的语气冷硬起来,“过来。” 再惹下去恐怕真的要毛了。玩家见好就收,闭上嘴乖乖按照蓝染的指示做了一套检查,做完检查后蓝染研究着采集下来的样品,他感觉有点饿,翻箱倒柜试图给自己找点东西吃。 “我饿了,你这里有没有吃的?” “没有。” “为什么没有,你不吃东西的吗?” “这个实验室我不常来,放食物容易引来老鼠。” “那我可以出去买点东西吃吗?” “现在不行,你的灵压似乎出了点问题,检查完毕之前都待在这里哪里也不能去。” 玩家唏嘘,“这句话听起来真不妙,如果换一种场景我已经报警了。” 蓝染发出一个疑惑的鼻音,但是注意力明显不在玩家身上,没再追问。玩家倍感无趣,一屁股坐上蓝染旁边的桌子,桌上的器材震动了一下,玻璃撞击清脆的一声响。 研究了一会儿,蓝染从数据中抬起头,得出结论是类似虚化,但不像一步促成的结果,而是逐步渗透的叠加,蓝染回想了一下,这种情况他以前实验的时候似乎留下了类似的记录,但极为可能是失败了便被抛在脑后,他正准备去记录里翻一翻,玩家还在一边叫嚷着他饿了,待会一定要去吃寿喜锅。 “吃……”蓝染思索的神情一顿,直直看向玩家,“你在虚圈吃了什么?” 玩家晃着腿,“啊,没吃什么啊,吃沙子算不算?” 无厘头的回答没有应付住蓝染,玩家不由得在他的目光里败下阵来,摊摊手无奈道,“好吧,我吃了几只虚。” 饶是蓝染也被这个回答镇住了,“几只虚……?” “一两只,也可能是两三只,也可能是三四只。”玩家说,“看到那群虚吃得那么香我也很好奇嘛,我一想反正死神和虚都是灵子构成的,应该也不会发生消化不良这种事,所以就尝了尝。” “……”蓝染用一种看疯子的表情看了他好久,然后发自内心地感叹,“你真厉害。” 如果没记错,这个实验的失败就在于没有人会主动吃虚,虚过于狂暴的灵压也难以与死神身体原本的灵子共存,他曾经尝试过将虚的灵子压缩液化服用给死神,实验体会从内到外被虚狂暴的灵子破坏掉。 蓝染追问,“你到底吃了多少?” 玩家眼睛一转,“三四只,四五只,五六只……” “……”蓝染不由得猜测乱吃东西会不会把人吃傻,于是换了个问题“那好吃吗?” 这下玩家振奋了,滔滔不绝讲起自己的感想来,“没什么特别的,可能死神的味蕾和虚的味蕾不一样,别的虚说是鸡肉味,我吃起来就像啃下来的指甲一样……” 确认了。蓝染心想,这人恐怕真的有点什么不一般。 也不知道死神虚化能不能在他身上得到认证,浦原喜助一定会想办法救平子真子那群人,自己手里如今没有队长级的实验体,说到底队长级又不是那么容易得手的东西…… 蓝染目光沉沉,耳边响着玩家说的话,心里却转过别的念头。 在这个家伙身上做实验的话,成功固然好,一旦失败就表示己方失去一个趁手的战力,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市丸银和东仙要比起他还是差得远。 试试的话…… 说话声突然停下来,玩家的脑袋转向他,面无表情道,“你是不是在想什么危险的东西。” 蓝染看着他那双在黑暗里隐泛红光的眼睛,翘起唇角,“我只是想哪家的寿喜锅好吃。” 玩家眯起眼,“真的吗?” “真的。” 玩家从桌子上跳下来,快乐地说,“那还等什么?我们快去吧!” 平子真子觉得玩家会三天就把自己搞死不是没理由的,玩家什么事都敢做,别说蓝染不在乎玩家的死活,玩家自己都不在乎 所以最关心玩家的还是平子真子(谢谢平子队长)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5章 第 25 章 第26章 第 26 章 成长的变化总是来得猝不及防,一个假期过去发现原本合身的衣服缩水了一个码,搬家后遇见以前的小伙伴发现比自己矮的小豆丁突破身高大关,都是能在心灵上给予重击的程度。 玩家瞪着那张熟悉的脸,再次确认,“你说你叫什么?” 已经比他高了半个头的青年回答,“市丸银呀。” “……”玩家沉默一会儿,摸着下巴绕他走了一圈,接着掀起他的裤腿确认了什么,转头去摸自己的刀。 市丸银蹭蹭几步远离他,“好可怕,怎么突然就拿刀了?” 玩家残忍地说,“这个房间里有一个安假肢的人,你猜是谁?” “嗯……”市丸银思索一下,打了个响指,“我知道了,是你!你一定是因为身高一直没有变化所以为维护面子动手脚了吧?别担心,我不会说出去啦~” 回应他的是往脸上拍的芥末酱。 在玩家快要无聊到把蓝染的实验室翻过来的时候,市丸银听到消息过来探监了。 玩家拒不承认这个身材纤瘦但训练有素并且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青年是市丸银,尤其市丸银脾气较以往更恶劣,出口五句话三句直点玩家是个矮子,另外两句暗讽玩家是个矮子,恨不得将中心思想写在脸上:你个矮子。 玩家其实算不得矮,他的身高属于一个正常高中生所拥有的,尚有发展空间,但与市丸银如同吃了激素一样火速提升的高度相比,他的身高似乎、可能,一点也没变过。 “这不科学。” 他说。 “蓝染是不是背着我给你开了小灶,哼,回头我就揍他。” 市丸银笑得毫无同情心,“为什么不肯承认自己的缺点呢?” “缺点?我的缺点?我哪里有缺点?” “哎呀,脸皮真厚。” “哈哈,彼此彼此。” 两人对视一眼,还是熟悉的味道,还是那个不对付的腔调。 市丸银是听见他回来的消息自作主张过来探监,那天蓝染带走他的血样告诉他待在这里就再也没回来过,玩家已经把蓝染留下来的试验资料读过好几遍,现在那些纸已经变成了纸飞机被丢得到处都是。 还好东仙要不在这里,这位老哥自打知道玩家干了什么好事就一直看他不顺眼,如果不是蓝染从中调解恐怕早已追到虚圈对玩家动手,如今要是看见玩家不仅出现在这里还拿着他敬爱的蓝染大人的实验记录叠纸飞机玩,恐怕当场就要来一场关乎尊严的战斗。 市丸银捡起一个纸飞机,一边说着‘这不是蓝染队长重要的材料吗’一边兴致勃勃地玩了起来,可见这也是个拥有被写入东仙要黑名单的潜质的家伙,蓝染能够拥有这样一群手下,可谓幸哉。 正为蓝染默默祈祷时,市丸银凑近他,睫毛下隐隐透出蓝色的瞳孔,“灵压明明已经有点虚的味道了,外表一点也看不出来呢,好厉害,是怎么做到的?” 玩家说,“你离我这么近会让我误以为你要gay我,能离我远一点吗?” 市丸银问,“什么是gay?” 玩家回答,“就是帅哥的意思。” 市丸银恍然大悟地点头,“那我下次见到蓝染队长这么问候他一下好了。” “所以你觉得他是帅哥吗?” “嗯……”市丸银手指托住下巴,仰起头思索了一会,“那是一定的吧?否则蓝染队长也不会有那么多后援队员,你不也是其中一员吗?” “所以你觉得蓝染很帅。” “说不定呢?” 玩家笃定,“你是gay。” “……”市丸银,“为什么你的语气这么奇怪?” “哪里怪,我在说你是帅哥。” “哇,那你也好gay。” “……”玩家不可见地发了个抖,“谢谢你啊。” 市丸银嘻嘻一笑,“看你的表现,这个词还是不要在蓝染队长面前说为好。” 玩家意味深长,“你成长了。” “谢谢~我的身高确实成长得不得了~”再次给玩家来了一个重击后,市丸银赶在对方动手之前说,“作为被夸奖的回礼,我免费送给你一个消息好了。” “什么?” “蓝染队长似乎有意把你送到现世去呢。” * 作为蓝染小团体的一员,又作为五番队的副队长,某种场景下,还会成为蓝染队长的左右手,市丸银先拿到了这个情报。 某人去虚圈几十年,战果斐然,蓝染之名如烈火熊熊燃起虚圈的半边天——另外半边不见其人只闻其名也迫不及待远离的那种。他以一己之力把死神进入虚圈这种事从大虚点外卖变成了堪比生物入侵的恐怖现象。 可能领略不同的风土人情已经不能再满足他,某人亲自上阵准备尝尝虚圈的特色食物,味道没尝出来什么,人差点给尝没了。 经蓝大夫检查,确诊玩家得了虚化症,兼口说胡话,神志不清等并发症,如今需要隔离观察,无要事不得外出,有要事自己解决,且不得外出。 蓝染翘了几天的班弄出来一个隔绝灵压的义骸,把玩家的下一步安排得明明白白。 虽然他能用镜花水月蒙蔽他人五感,玩家去虚圈时他也确实如此做过,但不代表他能为了在静灵庭藏一只大虚而整天整夜不间断给镜花水月输送灵压,他也不想为玩家如此劳心费力,总结一句话:他不值得。 “您真是偏爱他呀。”市丸银说,“既然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把他一直留在虚圈明明更方便。” “……”蓝染微妙地看了他一眼,“你确定吗?” 似乎从他的表现里接收到了什么讯号,市丸银从善如流地改口,“也不一定。” 蓝染心想你要是撞见那副画面,哪还有这个勇气说出来这种话,再留某人在虚圈发展一段时间,除非把涉事虚都清理掉,否则别试图继续产生到虚圈发展的想法了。 * 几个月后蓝染突然出现,玩家已经开始用载玻片像搭扑克牌桥一样搭起来,蓝染推门进来,玩家手一错,玻璃碎掉的声音稀里哗啦响起,两个人沉默地看着碎得很有层次感的残渣,玩家满不在乎地抬手往旁边一扫。 蓝染知道他肯定是故意的,否则根本不可能碎得那么彻底。他的目光接连从扣着蛐蛐的培养皿、沦为花盆的培养箱,拆成零件垫在桌子腿的显微镜上转了一圈,感到一种诡异的心平气和——早有预感。 玩家没从他脸上得到自己期待的情绪,有点惋惜,“看来你已经成长了。” 蓝染淡淡地说,“所有人都会成长的。” “哦。”玩家说,“可惜我没有。” 然后他脚一蹬,装水的杯子被他从桌子上踹了下去。 蓝染:“……” …… “我不走!”玩家尖叫,“凭什么市丸银就能舒舒服服待在尸魂界,我去过虚圈还要再去现世?你考虑过我的心情吗?” 蓝染用他说过的话回敬他,“我开心就行了,难道还要管你高不高兴?” 玩家瞪大眼睛,“你竟然敢这么对我说话!是谁教你的?是不是市丸银那个家伙?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蓝染早已见识过他颠倒黑白的能力,马上能把人踢走的愉快让他不屑争辩,“如果能让你感到些许安慰就这么想吧,你的情况已经不适合在尸魂界待下去,不要无理取闹。” “镜花水月呢?我怎么不知道斩魄刀还有休假?” “现在你知道了,把手松开然后带上东西去现世,快一点。” “我还可以回虚圈,我和他们玩得可好啦。” 蓝染冷笑,笑声有点鬼畜,“你想都别想。” 玩家的手指扣进地板缝隙,脸上是难得一见的狰狞,听见蓝染要他去现世躲避尸魂界注意力后,他立刻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开什么玩笑,现世可有平子真子! 就算现世太大不一定就运气那么差真的撞上,但现世的工作大部分是魂葬,连出现的虚都是菜鸡,完全比不上尸魂界可以拎进训练场的市丸银和蓝染,更别提遍地红名的虚圈,玩家预想一下自己在现世的场面,觉得再有这么几十年下来,斩魄刀都该生锈了。 而且现世的灵子浓度除重灵地之外低得要命,玩家都要担心自己去了那边会不会喘不过来气。 “……总之我不去。”玩家噘嘴,“我又没犯什么大错,无关紧要的小事,你到底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 “因为你做事完全不考虑后果,”蓝染目光冰冷,“在没绝对约束的情况下轻易将名字和目的透露出去,如果不是发现得早,你以为情况还能像现在这么顺利?” 蓝染的眼底仿佛锢了一层坚冰,“狂妄自大,逃避责任,多年过去仍无半点长进,我原本以为再等等你会变得有所不同,看来没有那个必要了。” 玩家罕见变得不耐烦,“变化,变化,在这种破地方几百年和几分钟有什么区别?保持自我的原则就是永远有一颗年轻的心,我凭什么为了一句话就睁开眼睛?” “保持自我的原则是将精神融入脉络,而不是似是而非挑弄正义和必将相对的敌人。”蓝染说,“你摇摆不定,珍惜与平子真子的羁绊又不敢真正违逆我的意愿,所有喜怒都大动干戈,仿佛这是勇气的象征。可你连在平子真子面前承认的坦诚也无,转头又要回到我这边,因为你不敢赌知晓一切的平子真子是否会再次接纳你。” 玩家早知道蓝染有演说家的天分,否则五番队那群队员不能在平子真子走后由低迷到那么快振作起来,但如今他竟有点憎恶他的口才,因为他在这样直白的剖析中竟感到一丝烦躁。 “行啦,去现世是吧?我现在就去,别再念了。” 说完他一跃而起,去准备要携带的物品。 蓝染看着他的背影,嘲讽道,“白费口舌。” 玩家:你在教我做事? 蓝染:还能救救……算了不救了,等死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6章 第 26 章 第27章 第 27 章 作为能单枪匹马在恶劣环境下研究出虚化的狠人,蓝染无疑是很有创造力的,玩家也一度很佩服这种黑夜点灯冒着秃头风险干着不法行为的创造者。 然而当他发现蓝染给自己配备的这具义骸点了万里挑一的灵敏的嗅觉和味觉,唯独漏了消化系统时,他不太确定自己是否还能继续这种钦佩。 眼下,他站在无人的巷尾,旁边就是拉面店,嗅着肆意蔓延的香味,他低着头抠喉咙催吐,毕竟他不能保证这些食物会不会因为长时间放置在自己的胃里发霉,吐一口在心里骂蓝染一句。 蓝染,好毒的心。 快要连着灵魂都吐干净后,他晃晃悠悠地出了巷子,除去身上没有酒味,简直和夜晚随处可见的酒鬼一个形象。 也不知道蓝染上次来现世是什么时候,玩家刚拿到义骸时看着标志性的单排扣披风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现世战争的阴影远去不久,人们的脸上焕发着对未来的向往,处处透露着勃勃生机。 出于谨慎考虑,蓝染没给他安排受重点关注的重灵地,他负责京都周围的工作,如果附近死神有需要帮助的他也可以出面帮忙,毕竟五番队本身就负责救援,处理烂摊子是专业的。 重灵地指的是\"在现世中据有灵性的特异点\",会随着时代共同转移,于当时的现世之中最容易聚集灵异之物且具有灵性的土地。* 很久之前,京都也曾作为重灵地备受关注,尸魂界派现世驻守的死神多为席官潜质或以上,毕竟一个人在现世行动多有不便,与尸魂界的联系仅凭传令神机,遇见解决不了的事件即使及时上报,如果没有点本事,在救援到达前基本就已经凉了。 这点问题对玩家来说都不算问题。 直到他发现蓝染在义骸上动的手脚。 蓝染的想法很简单:让你乱吃东西,现在什么也别想吃了。 玩家摸出驻守死神标配的灵子丸,一粒粒圆润的蓝色丸子安静躺在盒子里,既然是标配,那就表示它的味道不可能和厨师精心烹煮过的美食相提并论,玩家嚼了一粒,感觉在吃一坨浸水的纸巾,当时就觉得蓝染在自己暗杀名单上的排名火速上升,很快就要追上市丸银了。 没有重灵地buff加持的地方令人闲得发毛,现在得娱乐产品少得可怜,红白机甚至没有影子,晚上玩家蹲在一户人家窗口蹭电视还被当成是入室盗窃的劫匪,他坐在房顶听着户主对巡警描述盗窃犯的形象,感觉由心到身的疲惫。 于是他主动联系蓝染:受不了有实体的活动了,现在魂葬业务开展得很困难,有实体妨碍他白天在大街上给游魂盖戳,工作效率降低,不利于静灵庭事业发展。 蓝染很快回话:能藏住虚的灵压随便你。 玩家把自己的灵压值调到最低,过了一会儿蓝染在那边说灵压太低了检测不出来,现在尸魂界这边以为你出事了,想个办法证明一下你还活着。 玩家从没想到有一天需要自己证明自己还活着。 有困难就想办法,玩家找了个刚死亡的独居老人的家,与他商量后以保他成佛的条件换来入住屋子的权限,按照老人的提醒找到藏在床板下的钱买了一台电视机,美滋滋过上了白天看电视晚上出去工作的时光。 好景不长,因为只出不进,他很快交不起电费与NHK收视费,NHK的收费员被他挡在门外暂且不提,至于用电则没办法,他在图书馆蹭了一个星期的书,回来便尝试把自己家的电线接到邻居的电表箱里,试图制造电气隐患,并引发邻里纠纷。 总之在现世,堂堂众虚之父、尸魂界池面之首、领导的心腹大患偷窥、不法交易、偷电……就这么逐步逐步堕落了。 直到他成功接上了电,才想起来自己可以用曲光遮掩身影,多年的物理攻击使他产生了惯性思维,然而当他看见自己辛辛苦苦弄来的电视,又感觉值了。 娱乐匮乏的时代下,没什么节目的黑白电视也变得稀奇了起来,但对于浸淫多种新时代游戏的玩家而言,这点乐趣很快便褪得一干二净,便收拾收拾东西准备换个地方玩去。 而他不知道的是不久之后户主的儿子找上了门,虽然玩家在询问户主家庭关系时得到的是并无子女,但意外就意外在他有个不为人知的私生子。 私生子年纪大了想见见自己的生父,辗转找到这里,敲门许久不应,发现门没有锁后推门进来,发现堪比台风过境的洗劫现场连忙报了警,警方经勘察发现户主早已过世,此外有人占据了这间房子很长时间,并在地板上发现了户主的尸体被烧灼的痕迹,因为痕迹久远,不清楚户主是否是被外来者所害。 陌生人登堂入室,户主在家中被无声无息焚烧殆尽,询问邻居,发现户主生前并未购置电视机,检查屋内的生活痕迹后,表明陌生人很可能在害死并用不知名方法焚烧屋主后,用屋主的钱购买电视机安装在这个家里,并从邻居家里私接电线,在这里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 结果出来后事态极其严重,收音机与报纸争相报道,电视台循环播放案件流程,但因为没有痕迹留存,只能被评为悬案。 冷不丁悬了一把的玩家并不知道这件事。 自他私接电线后,仿佛有一扇大门缓缓向他开启,没有娱乐设施,就自己创造一个。 可能每一个醉心游戏的人都有过这种经过,写作业时面对一个简单的问题抓耳挠腮,计算游戏伤害时恨不得用尽毕生所学,玩家从半导体原理一直学习到集成电路,为了阅读外文文献还捡起了英文字典,终于学会了abandon之后的单词,期间甚至每天挂着曲光打卡大学教授的高等数学与线性代数,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之时终于狠下心来求助蓝染。 尸魂界收到玩家传送的一长串洛必达公式的蓝染陷入沉思:这人又开始搞什么了? 前车之鉴在先,蓝染派市丸银去查看玩家在干什么,市丸银视察一圈,答曰:捡垃圾。 蓝染:? 蓝染不太大方,玩家遇到了每一个科研人员会遇到的困难:资金不足。没钱支撑自己的研究,他只能频频光顾垃圾场试图找到能用的材料,属于死神敏锐的双眼用来在垃圾堆里淘宝,捡到个能用的电路板能高兴一个星期。 只要玩家不惹事,蓝染不介意给予他些许帮助,让一个精力旺盛的家伙专注一件事没空想别的更好,于是他抽空自学了高数和线代后联系玩家,玩家却表示他现在已经开始学习ALGOL了,让蓝染赶紧学习COBOL。 蓝染看了一眼堆了自己半个书架的数学书,感到额头又突突直跳了起来。 玩家的高玩之魂熊熊燃起,技能书被他读了一遍又一遍,但经验仍然不足,F键如果健在恐怕已经被他按出火星,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他获得的条件不够,不足以触发研究成功的结果。 蓝染暂时指望不上,玩家很快将目标转向现世的学者,仗着监控不发达且鬼道傍身,毫无顾忌地白嫖知名学者的知识储备。 这次他盯上了一个磁芯存储器的专家,专家的头顶凸显了他的身份不一般,玩家调查过他的行程后,发现他受一名财阀的邀请即将参加一场学术会议,这场会议还有许多其他的知名学者参加。 玩家眼前一亮。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这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啊! 得知这个消息的玩家欣喜非常,晚上多吃两颗灵子丸,整理好疑题便开始精心备战这次会议,他已经根据人员名单拟定了初步的交流顺序,确保能在这次会议中得到最大限度的学习。 待他跟随这些学者进入一栋别墅,才发觉来客混杂,有许多仪态气度绝非常人的人物出现,他们脸上从容不迫的笑容有着许多政治家特有的傲慢,玩家心觉不妙,感觉自己好像进了不得了的地方。 直觉告诉他这次行程可能会不太顺利,但人类伤到他的概率比蓝染被基利安打败的概率还小,出于对自己实力的自信,他毫无所惧地踏入别墅。 这似乎是一场披着学术皮的拍卖会,玩家融入人群肆无忌惮听着他们的谈话,光鲜亮丽的名流脱下在外伪善的皮,在同类面前展露真实的内在。 玩家看见一个曾在电视上见到的市长选举人,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玩家仅凭他在电视上展露的笑容便觉得违和,他一向听信直觉,此刻猜测证实竟不觉得有多奇怪,站在旁边正大光明地窃听他与另一名政客达成协议助他对另一名竞选人下手。 他没有忘记最开始的目的,很快将这些杂事抛在脑后,按照计划逐个向名单上的学者请教,结果不尽人意,这些人要么是脑袋空空的草包,要么不屑解答他的问题,反而用一种“这人脑子有病”的表情看着他。 他倍感无趣,偷偷吃了几口昂贵的菜刚准备打道回府,门外突然迎着闪电的影子进来两个男人,张口便要请求借宿。 “这是我们为此预付的费用。” 其中一名男人从怀中拿出一包烟,拍卖会的主持人吸了一口,当即同意两人进入这栋别墅。 有人发出不满的声音,“为什么要同意他们加入我们的集会?” “这两个是什么人?是流浪汉吗?” 另一个人男人劝诱道,“您不如尝尝我们带来的货物,才好了解我们的诚意。” 玩家跟随人群领到了一只烟,凑近鼻端一闻,一股尖锐的味道直冲天灵盖。 而所有人都如同着魔一样点燃了这来路不明的烟,灰白的烟雾从他们的嘴和鼻子里涌出,飘向空中,像一个个被禁锢的灵魂。 没多久,他们的呼吸声渐重,瞳孔在涣散与紧缩之间不断轮换,然后在情绪到达顶端的瞬间——他们举起了刀! 鲜血泼洒在地板上,字画上,墙壁的缝隙里和凶手们的脸上。 人与动物的区别在于人类会使用工具,但此刻这些人的行为已与野兽无异,他们可能已经无法思考自己从爱惜形象的大人物变成了什么样的野兽,亦不知与对面的人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机械地重复着杀戮这一行为而已。 “你们这是一个什么集会啊。”玩家咂嘴,“你们这个集会害人不浅啊。” 他站在半空中防止被不小心溅一脸血,随着倒地的人逐渐增多,地狱之门缓缓开启,于房顶高悬,门扉敞开,不断有罪人被吸入其中。 这些灵魂有的还没有来得及从刚刚的疯狂中彻底清醒过来,但趋利避害的本能驱使着他们躲避地狱的追捕。 所有人在死亡来临之时都会感到恐惧。 “放过我……放过我!!” “我不要进到里面去——!!” 玩家一脚踢开一个慌不择路过来抓他的人,直直将他踹进地狱门,嘲讽道,“现在知道怕了,当初杀人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怕过。” 等所有罪人全部进入地狱后,地狱大门伴随一声沉闷的重响再次关闭,从空中隐没痕迹,剩下的就是普通的灵魂和即将转化为虚的人了。 玩家看着一大堆挤在大厅里的灵魂叹了口气,仗着无人存活解除曲光拍拍手召回他们的注意力,“开工开工,不想挨揍就排好队来我这里领号。” 被刚刚超出常识一幕的人纷纷将目光转向他,有人问,“你是什么人?” 玩家答,“死神。” 乍一听这个回答有点不太现实,直到他们发现身下躺着的是自己的尸体,这才有了点真实感,有人对自己的死亡感到惊讶,有人不甘,有人担忧家人听见这个消息后的悲伤,有人想要与玩家做一笔交易。 “好吧,如果真的依照你所说,你是一名……死神。”男人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很明显咽下了什么话,他可能以为面前这个小鬼是什么因为不能接受自己死去而装神弄鬼的家伙。 “那么,死神,如果你能复活我,我会开出你想象不到的高价。” 玩家挑眉,“什么高价?” 男人自以为拿捏住了这个话题,洋洋得意地继续往下说,“我会为你造一座神社,让你每日享受供奉,也许你不太清楚我是谁,但只要你稍微了解一下……” 玩家一拳把他锤进墙壁,面无表情地说,“滚,我一点也不想了解男人。” 然后他对周围观望的家伙们喝道,“赶快过来!别逼我揍你们!” 他这么一凶,别人更不敢上前了,玩家本就因为白跑一趟又被迫加班烦的要命,眼底的红光又蠢蠢欲动,这时似乎有人认出他,“你是刚刚来向我请教问题的小鬼!” 玩家理智绷断,当即一拳打碎了桌子,怒吼,“谁叫的小鬼?给我站出来!” 满室寂静。 眼看这些人就要夺门而逃,玩家深呼吸,“既然死了就别给我找麻烦,快点快点。” 他看见几个有虚化迹象的家伙,估计再拖一会或者情绪再激动一点除了魂葬之外就要砍虚了,这里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如果再爆发虚潮的话肯定会被尸魂界盯上,届时蓝染又要逮着机会对他说教。 想到这里他不再废话,疾步上前仗着速度快火速给几个人盖了戳,然后一路快跑到其他房间,把其他人也统统送走。 玩家勤勤恳恳干着活,疯狂的气息逐渐散去,拿出神秘的烟的那两个男人再次出现,他们不再遮掩容貌,熟门熟路地往别墅身处走去。 玩家想了想,打开鬼道跟上了他们。 然后他跟随这两个男人走进一间屋子,屋子里有一架轮椅,上面坐着一个垂垂老矣的男人,阔额头,鹰钩鼻,像一只苍老的乌鸦。 两个男人对他鞠躬,口呼BOSS。 “所有人都处理好了。” BOSS微微抬起了头,情绪显得十分激动。 “没想到这么多人都没有找出别墅的秘密……枉我筹谋许久,竟无一人识破!这些沽名钓誉、汲汲营营之徒——真是废物!” 说到激动处老者深深呼吸了几口气,玩家几乎能听见他胸膛仿佛鼓风机一样疲惫的运作声,他猛地抬起眼,浑浊的双目浸淫着不加掩饰的狠毒和对结果的不甘。 玩家突然想起一番队的总队长,同为走向衰老的年纪,那位总队长的气势好似随时能吓退进犯的强敌,睁眼时的光辉使人不自觉胆颤,几乎与眼前畏缩幕后的老人处于两个极端。 名为乌丸莲耶的老人上了年纪,这次集会是拍卖会也是他的追悼会,他想在这次借助学者的知识找到这幢别墅里的家族宝藏,名流们则想要获得他生前收藏的美术品,可惜最后双方都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 乌丸莲耶还在发怒,拐杖一下接一下敲在地上。 …… 什么学术会议,什么学界泰斗,这就是个骗局。 玩家火气上涌,顿时杀人的心都有了。 多年后玩家翻看悬案档案,发现记录在案的恶劣事件。 玩家:嘶,这事有点眼熟,好像是我干的…… 某公安:? 玩家:人还是我烧的呢。 某公安:??? 再一往前翻,看见另一则关于窗外偷窥狂的档案。 玩家:嘿!这事好像也是我干的! 某公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7章 第 27 章 第28章 第 28 章 凌晨三点半,蓝染的传令神机响了。 能联系他传令神机的只有一个人,能这个时间联系他的也只有一个人。 他刚睡下没多久,睁开眼时感到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提出抗议,怔怔盯了房梁许久,想着要不就这么继续睡,说不定某人只是大半夜睡不着觉特意来骚扰也说不定。 正做心理建设时,仿佛回应他的话,传令神机又响了,他顿时升起冲到现世把传令神机扣在某人头上的冲动。 蓝染实在不想理,又怕那边真干出什么事来,认命地离开被子,去衣柜最深处翻出被自己刻意遗忘在这里的小东西。 尸魂界配备的传令神机除了基础定位与简单的代表突发事件的按键之外没有其他用途,如果想要想要传递其他信息,首先需要联系传令兵,由传令兵作为中介将信件传递至尸魂界某人手中。 玩家坚持认为这很麻烦,磨着蓝染改良,要求将传真机的功能融入其中,结果卡在了信号传输上,也不是不能开拓个新的频带,主要是不安全。 然而科学无法解决的事可以用不科学的方式解决,蓝染想了个办法,在两部传令神机绑了个天挺空罗。 当时玩家捧着它的目光可谓虔诚,声音飘忽如在朝圣,“我要叫它橘子。” 蓝染摸摸自己加班造成的黑眼圈,没问他为什么会给一个传令神机起名字,第二天发现自己的那支传令神机后面被画上一个缺了口橘子。 回到铃声大作的现在,他接起电话,听筒那边雨声不歇,雷声滚滚。 一道惊雷乍响,玩家幽幽的声音传来。 “蓝啊,死神暗杀现世的人合理吗?” 蓝染:…… 蓝染:你又想干什么? * “明杀也行。”玩家强调自己不是难交流的人,只要最终达到目的,一切好说。 蓝染理清来龙去脉,察觉要素,“你会介意被戏耍这种事?” 玩家,“好,那么这时你有一个机会造出完全体的崩玉,只需要一些条件就能达成,正好有人把这些线索整理好放在一个箱子里,你历经艰辛找到这个箱子,结果发现里面只有浦原喜助的小纸条,上面写着你被骗了,又这些线索在你面前被销毁,你怎么看?” 蓝染淡淡地说,“我从一开始就不会找箱子,太顺利的挑战必然潜藏危险,你应该懂得这个道理。” 玩家嘟囔,“是吗?我不信。” 确实如他直觉预警那般,他的身体毫发无伤,但是精神却受到了极大伤害,至今血腥味仍萦绕鼻端不散,他远离了那栋别墅一段距离才继续呼吸,外面狂风骤雨,天空如同被撕裂的装满水的袋子,他躲在宽大的树冠下给蓝染打电话。 蓝染在另一端轻轻挑眉,“……往日你从不会过问我的意见,是受到我上次所说的影响了吗?” 玩家说,“好好笑哦。” 没理会他的嘲讽,蓝染自顾分析,“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那就是你对人类的态度有别于虚,更接近人类的外形会使你共情吗?” 玩家诚实道,“主要是看脸。” “随便你。”蓝染懒得在这种小事上费心,“处理干净一点。” 喜提蓝染批复的同意书一张,玩家其实还没想好要不要动手。 有一个了解自己太深的人有时候不是那么美妙的事,玩家在了解蓝染的同时也在加深蓝染对他的了解,这就表示他们两个如果想让对方不好受,句句都能准确捅在心口上。 玩家连夜从群马跑回京都,狂嗦了两碗拉面才堪堪平静自己直面凶杀现场的冲击,汤底喝了一干二净,此时黑夜还长,店里只有他一名客人,店长大叔在旁边豪爽地笑道,“小哥你的胃口真棒啊!” 玩家说老板你不懂,我这不是好胃口,是在追忆故乡的味道和我的良心。 拉面大叔明显不属于扫地僧那个级别,给不了他太大建议,更无法为他解决烦恼,但是他有着一份热忱心肠,他又为玩家加了一份拉面,拍拍他的肩膀。 “我不知道什么烦恼让你这个时间来光顾小店,但是需要为生活烦恼该是大人才要承担的事,年轻人就要充满朝气,不要一天到晚老气横秋!来,吃面!” “呜哇——谢谢大叔!” 深吸一口拉面的香气,玩家决定听取经验丰富的人的建议:压力转移。 连干三碗拉面的玩家属实有点吃不消了,虽然光靠味道可以连吃十碗都不会腻,但是他要考虑这些拉面在他的胃里会不会凝固成别的形状。 “那么我先告辞啦,多谢您带来的建议。” 掀开布帘往外走时他微微侧头,垂下的布遮挡了半张脸,留下暧昧不清的笑容。 “——祝您长命百岁。” “?!” 埋首准备食材的店长抬起头,帘布微微摇晃,半夜前来吃下三碗拉面的客人早已不见踪影,他探出头往外看,空荡荡的大街上没有一个人影。 夜风带来一丝凉意,无端显得空无一人的街道过于安静。 “……真是个怪人。” 玩家写了一封举报信送到警视总监的桌子上,写落款时仔细思考了一下,还是放弃了京都池面之首这种太嚣张的名字,改成了平平无奇的光之战士A。 投递当晚他激动得一夜没睡着觉,心情如同幼稚园时参加作文比赛交了一篇十分用心的作品后那种忐忑和期待,马上就能收获一片不敢置信的目光,一想到这个画面他就激动得不能自已,魂葬效率瞬间提升两个点。 次日他早早在警视总监的窗外等候,等待警视总监上班后第一时间就能发现这份特别的礼物,说不定还会揣测这是哪个做好事不留名的特别人士穿过重重阻碍送到他桌子上的,说不定还能在档案里留下一个特别的称谓,比如侠客A,奥特曼之类…… 正幻想着,身着西服沉稳冷静的警视总监与别人打过招呼后走进大门,将衣服挂好后他果然发现了桌子正中央摆着的信封,略带困惑地拿起扫了一眼收件人,缓缓打开封口。 来了来了来了! 玩家目光灼热,展开信件的动作在他眼里不断放慢、再放慢—— 啊,以后要给自己起一个什么样的代号呢,直接叫死神太有指向性,京都池面之首没有太多内涵,拯救光的男人是不是显得太轻浮了? 玩家激动地想着。 警视总监看了信的内容,眼睛瞪大,脸上露出遮掩不住的震惊和错愕,他又重新看了一遍信,面色变得凝重。 这样的表情是肯定的,死了那么多人,其中不乏常在报纸头版和电视上出现的风云人物,不明不白地死去实在是个大事件…… 面色阴沉的男人没有同玩家猜测的一样立刻叫人过来研究这封来路不明的信,而是确认周围没人后锁上了门,压低声音拨打了一通电话。 玩家有点疑惑,耳朵贴近玻璃试图偷听他们的谈话。 “今天有人把举报信送到了我的桌子上——你们不是向我保证黄昏别馆的事件不会泄露出去吗?!” 凭借出色的耳力,玩家听见话筒那头的人说“我们已经将此事压下来了,别自乱阵脚,你确定你遇到的不是恶作剧吗?” “谁的恶作剧会将事件细节还原得一清二楚,就好像亲身经历了一样,你确定那件事没有幸存者跑出去吗?” 话筒那边窃窃私语的一阵,电流声太重,玩家没听清那边说什么,但是接下来换了另一个人讲话,“我们会再次确认这件事,你那边不要表现出异常,如果有其他状况我们会通知你。” “知道了。”男人方才和蔼的面容变得令人胆颤,“我会告诉下面这是一封威胁信,让他们彻查这个人的身份。” “——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公之于众。” 挂断电话后男人的表情仍然有些阴森,他整理过情绪后开始熟练地伪造信件,然后装出一副勃然大怒的姿态唤来了门外的警员。 “竟然有人在半夜旁若无人地出入警局!这是在藐视警察的尊严,必须将之找出来以示惩戒!” 玩家坐在会议室里听这位警视总监鼓动下方的警察,不清楚内部信息的警员轻而易举被带动情绪,义愤填膺,表示一定要找出这个敢三更半夜往警察头子办公桌上放威胁信的狂徒。 玩家:说起来你不信,虽然真的是我放了东西,但内容真的不是我写的。 见这些被蒙蔽的警员纷纷领命前去,玩家恍惚见到了听信蓝染鬼话的那些队员,那时他在蓝染身边笑得前仰后合,如今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才发现这是一种多么缺德的操作。 尤其当他成为人人喊打的目标,往日不论尸魂界还是虚圈都只有他追着别人打的份,如今风水轮流转,竟混到了这种地步,虚圈那群不孝子要是见到这幅场景,恐怕又要哄闹着来一次起义。 这场身份置换的戏剧才刚开幕,玩家已然感到窒息。 现世原来是这么危险的地方吗? 玩家发出真心实意的疑问。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8章 第 28 章 第29章 第 29 章 有时人类追求真相的精神感天动地,从追溯人类起源到窗台上的一枚脚印,简直恨不得用一车报告来论述,也许这就是人类最早的吃瓜精神。 偷窥时不慎留下的脚印成为办公室有人出入的最佳证据,虽然他们暂时没搞清楚一个大活人是怎么在三楼的窗户外面来去自如的,但是不妨碍他们进行脑补并继续追查。 尸魂界搜索痕迹的方式简单粗暴,更何况蓝染手握逆天神器,催眠说谎消灭证据一气呵成,就算亲眼见证杀人现场的都能给催眠成目击证人,导致他作奸犯科多年从没有消灭证据的意识,竟在能一指头碾死的普通人面前数次翻车。 出于对面子的考虑,这件事的后续发展他一个字也没向尸魂界汇报。已经颜面扫地了,不能再给蓝染和市丸银任何嘲笑自己的机会——尤其是市丸银! 在羞耻心与愤怒双重作祟的情况下他没忍住套了几个浑水摸鱼的警局内奸麻袋,事件性质迅速变得更加恶劣了——光天化日竟然有人把警员拖到巷子里暴打,这是完全不将警察放在眼里,于是玩家的履历再添一笔,袭警。 …… 人类操纵阴谋的熟练程度可以令最狡诈的大虚甘拜下风,此处特指那些干了能下地狱的事的人类。 玩家终于意识到这件事他从一开始就点错了选项,如果他不冲动之下对警察动了手,就不会沦落到人人喊打的地步;如果他不是那么有良心一定要举报,就不会和警局有了不解之缘;如果不是那天晚上因为下雨没有早点离开黄昏别馆,就不会遇上案发现场…… 想到这里他啪地一拍大腿,心里暗骂自己没事跑到别的死神的驻守区域干什么,群马明明不是他的地盘还硬去晃悠,这下好了,把自己给晃悠进去了。 玩家突然开始想念将没有意义挂在嘴边的乌鲁奇奥拉。 乌鲁奇奥拉作为真正的智者早已先一步勘破事物本质,可怜玩家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 什么事做到最后都毫无意义,所谓的意义只是为了不让这件事看起来毫无意义而强行赋予它的意义,本质上还是毫无意义…… 他幽幽叹了一口气。 算了,abandon吧。 * 经此一事,摆脱义骸迅速提上日程,玩家每日骚扰蓝染督促进度,并发出令人上头的渣言渣语:“你不是做这个的吗?给我弄一个怎么了?” 蓝染给出的回答是把传令神机交到了市丸银手里,于是玩家下一通电话拨来时听见熟悉的关西腔下意识扶住了刀,随后用十分钟来痛骂市丸银作为插入他人感情的第三者赶快识相点把话筒还给蓝染否则别怪他不客气。 市丸银不为所动,“可就是蓝染队长把传令神机给了我呀。他说以后就由我负责和你联系了,听说你在现世生活得水深火热,真是辛苦啦。” 玩家哼笑,“既然知道辛苦怎么不来为前辈分忧?” “哈哈,看来你还不知道啊。”市丸银在那边发出一串快乐的笑声,“我现在已经是副队长了哦,让我想想,你现在还是连席官职位都没有的普通队员吧?下次见面的话恐怕就要叫我一声副队长大人了吧?” ……玩家看了一眼日期,不是四月一日,尸魂界过不过愚人节有待商榷,市丸银要是敢用假信息骗他可能是不想活了。 所以是真的。 玩家眼前一黑。 抱着最后的希望,他轻声做最后挣扎,“你说假话,我不信。” “嗯哼,是真的。” 玩家身体剧烈一晃,喃喃道,“……尸魂界这帮人瑞,竟然放你成了副队长,现在审核都已经不需要带眼睛了吗?” 市丸银颇为自得,“可能因为我的推荐人是蓝染队长,毕竟蓝染队长的正面形象已经深入人心,非常符合大家心中老好人的形象呢。”说到最后,他好像忍不住了,噗嗤噗嗤笑起来。 假话说到一定程度可以杀人。玩家的心脏随着市丸银的笑声一颤一颤,恍惚着挂断了电话。 静灵廷这是要完啊。 玩家悲痛地想。 成功用市丸银将玩家一肚子牢骚堵回去后,蓝染终于得到一丝清净,他清净了,心情就好了。于是大发慈悲把玩家想要的东西做了出来。 浦原喜助跑得匆忙,留下许多没来得及处理的实验记录,秉持对对手的尊重,蓝染不忍心见这些宝藏蒙尘,所以欣然接手了这些东西。 玩家签收尸魂界特快专递隐藏灵压的斗篷一件,漆黑的斗篷在阳光下闪耀着欧皇的金光——是错觉。披上它走进银行都不用大声说话就能能立刻成为焦点。 一个斗篷瞧不出什么审美,玩家随手往肩上一披,拆开第二个箱子。 和金色传说一起寄来的是一些材料和一堆明显处于待机状态的紫色蝴蝶,蓝染建议他顺便改造一下地狱蝶。尸魂界出品的东西虽然是精品,但毕竟不太适合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大晚上往警视总监桌子上放举报信的摸鱼人士,后面那半段是玩家自己加的,至于蓝染清楚到什么程度就看他想知道多少了。 玩家简单摸了个包,发现蓝染一改往日的小气作风突然大方,从小工具到现世没有的材料一应俱全,玩家凭借多年读蓝经验读出他没说出口的话:有问题自己解决不要来烦我。 他随手捞起一只落在纸箱盖子上的地狱蝶,蝴蝶紫色花纹的翅膀在风中颤动,泛着幽幽的光,如同承载着神秘的灵魂。 玩家摸了摸它的触须叹了口气,“他真小气,是不是?” 地狱蝶抖了抖触须,嫌弃地抖掉了玩家的手。 有了这群乖巧的小蝴蝶,玩家姑且安静了一段时间,唯一让他有点苦恼的就是怎么处理自己的义骸,有实体的东西就是麻烦,总不能天天背着一具尸体招摇过市,真这么做了恐怕第二天就会因为尸体漂浮在空中而上头版头条。 他把那具义骸折叠几下塞进箱子随手丢进一个积灰的仓库,不到一周就被人发现然后报了案,留在现场看守的地狱蝶及时将消息传递过来,玩家才能得以在义骸被解剖前将它捞出来。 在与热心市民和警察的斗智斗勇中,玩家陆续获得成就【突然出现在仓库/阁楼/地下室的尸体】、【来源不明的尸体】、【不翼而飞的尸体】、【再次出现的尸体】等等以义骸为主角出演的连续剧,噩梦发生了,玩家的脸以自己最不希望的情况迅速火了。 玩家也觉得很委屈:他虽然称不上是绝对的欧洲人,但也没到面目全非这种地步,十瓶饮料里偶尔也会抽到再来一瓶,校园祭上男扮女装的也不会是自己。 而且在把义骸藏进去之前他都已经考察过这些地点已经很久没人去过,没道理自己刚放了义骸进去就有人进去探险、水淹、整理旧物、网球打碎了玻璃,最离谱的一次是□□火拼撞开大门,不知道哪个幸运儿打坏了支撑架,导致玩家的义骸头朝下四仰八叉摔在地上,据目击证人称,当时这具尸体的眼睛还睁着,仿佛在这双死寂的瞳孔里看见了死者生前的痛苦。 玩家:我谢谢你啊,你一个心狠手辣的□□为什么要体会别人的痛苦啊! 玩家捂着脸熟练地偷走了自己的尸体……不是,义骸。他对着义骸的眼睛看了许久,只看出熬夜打完游戏第二天镜子里的苍白僵硬,一点也没看出来所谓的痛苦。 纵使再不迷信也要开始怀疑死神是不是有什么自带的非酋buff了,玩家心一横,挑选了一块风水宝地趁着夜色把义骸给埋了。 就在他以为万无一失时,次日,某城市突发百年难遇的泥石流冲出了一具尸体,尸体的面容赫然是前阵子登报的神秘尸体的脸…… 玩家:…… 玩家:………… 再次偷出义骸后,他禁不住抱住自己命运多舛的义骸呜呜哭了起来。 数次出现在莫名其妙地点的义骸引起了重大关注,连看守人员都变得密不透风,可惜这些属于科技的手段都不太够看,真正打倒玩家的是被世界针对的恶意。 玩家迅速写了一篇名为论现世犯罪和自然事件对死神运气的影响的论文,蓝染看过后回答他写得很好,下次不要再写了。 玩家:“你觉得我在开玩笑?” 蓝染:“不然呢?” 比不断下滑的运气更令人悲伤的是偌大世界竟无一人拥有看穿真相的双眼。 * 他敲开黑腔,再次踏足了虚圈。 “我没办法了,我真的没办法了。”他握住唯一靠谱的史塔克的手,泪流满面,“我很相信玄学的,但是我从没有这么倒霉过,我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针对了。” 说到这里,他狠狠地抽噎了一下。 “你知道吗?我还试图把他藏在别人的墓地里,然后房主就因为旧案重审被刨开了坟——为什么这种事能让我遇上!” 史塔克睡得迷迷糊糊被他拽醒,睁着一双迷蒙的眼犯困,幸亏这位大哥没有起床气,玩家说的话也不知道他听了几句进去,怀里浅绿色头发的小萝莉警惕地瞪着突然出现又哭得稀里哗啦的玩家。 “喔……噢,你想说什么?” “请把这个寄存在你这里一段时间。”玩家不由分说把义骸塞进他怀里,差点被整个盖住的小萝莉当即不满地叫道,“好脏!不要把它丢过来!——我们为什么要帮你保管这种东西!” “因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呀。”玩家深情地握住她的手。 “我们一起度过的那些美好时光你已经忘记了吗?我记得那时候我们睡在一起,看着月亮展望未来——” 小萝莉用一种奇怪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那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玩家笃定。 “当然!你一定就是我在那段时间和史塔克爱情的结晶!——你叫池面父亲的天才宝贝!” 振聋发聩。 掷地有声。 “噗——咳、咳咳咳!!” 旁听的史塔克发出怪声,然后爆发剧烈的咳嗽。 小萝莉眼底怒火中烧,一个头槌直指玩家鼻梁。 “池你个头——!” 在另一个城市看见登报照片的平子真子:……本人? 再看一遍。 平子真子:(复杂)这又在搞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9章 第 29 章 第30章 第 30 章 小萝莉说她叫莉莉妮特.金洁巴克,玩家说怎么又一个拉丁语系的名字,我不允许我的天才宝贝叫这个名字,今天起你就叫池面父亲的天才宝贝,小名就叫莉莉宝贝。 莉莉妮特一脚踢在他腰子上,玩家光荣扑街。 玩家把义骸塞到她怀里,和颜悦色道,“爸爸和妈妈有事要谈,你先和这位哥哥去那边玩一会好不好?” 莉莉妮特看了一眼义骸沾满泥土了脸,很难不露出嫌弃的表情,“什么哥哥,这根本就是你吧?还有你怎么一边自称哥哥又自然而然地变成爸爸了……” “咦?居然没有直接打发掉,我还以为现在的小孩子很喜欢玩过家家呢。” “你在说谁好打发?给我听人说话啊混蛋!” 玩家一边按住她的头一边装模作样的思考,史塔克还维持那副懒洋洋的姿态静观他欺凌小孩子。 “你不是跟着那个死神回去了吗,怎么又来这里了?” “难道不能是我想你了?” “哦。”史塔克听见这种鬼话也没露出什么异样的神色,“原来是这样啊。” “真没想到短短时间你竟为我生下了一个孩子,虽然这是一个无辜的生命,但是很抱歉我不能负责——” “咔!” 在他胡说八道之际,莉莉妮特快准狠地咬上了他的手指。 玩家光速改口,“……现在我已经回心转意想要承担我的责任,请给我机会肩负起这个家未来的责任!——松嘴松嘴!手指要断掉了!” 玩家疯狂晃动手臂,莉莉妮特“呸”地一声吐出手指,噔噔噔几步跑回史塔克身边,浅红色的眼睛牢牢盯着玩家,警惕他冲上来报复自己。 看着小女孩可爱的表现,玩家禁不住发出由衷的感慨,“我算是知道平子队长为什么好这一口了。” 早在平子真子尚在尸魂界时,玩家就见过金发萝莉不分时间和地点对平子真子那张脸进行毫无人道的制裁,平子真子队长级的敏锐在这种时候都仿佛喂了狗,每次都毫无抵抗之力地被猿柿日世里踢飞、螺旋踢飞、前后翻滚踢飞…… 牙白,这样下去会变成糟糕的人的,快住脑。 但是大虚已经捕捉到了他不小心透露出的信息,面色复杂,“你怎么变得越来越可怕了。” 玩家诚恳认错,“对不起,我反思。” “我不是在指责你。”史塔克措辞了一下,“我觉得你这样很好,很有活力。”或者说,过剩了。 “……” 玩家不敢置信地瞪了他好一会儿,发出一丝气音,“你认真的?” 史塔克点了点头。 “哇喔。”玩家无意义地惊呼,“就算想和我拉近关系,也不用说这么违心的话啊。” 被拆穿了也不见得有多尴尬,史塔克抓了抓头发,“被你发现了啊。” “那是因为你说谎的技术太烂了。”玩家评价,“蓝染呢?你怎么没跟他混啊。” “嗯……”史塔克托住下巴作势想了想,“可能因为他看起来不像个好人?” 想不到堂堂瓦级大虚也是个直觉系,而且直觉还很准,难道时隔多日蓝染的演技已经退步到这种地步了?还是已经不想白做工放弃在虚圈经营形象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玩家都要加上一句,“你的直觉真准,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提到某人,史塔克问道,“你为什么不把这个……”他点了点莉莉妮特手里的义骸,“放在他那里?” 谈及这个问题,玩家眼神瞬间变得沧桑,“啊……是啊,这是为什么呢,肯定是有道理的……” 史塔克幽幽凝视着他。 玩家掰下一截石英树枝夹在两指之间,抽烟一样咬了一口……然后默默藏起硌痛的牙,长长吁了口气。 “有时我觉得蓝染的予取予求像那种在主角受难时给他提供无私帮助的圣父,以为他脱离魔鬼上司后终于心理不再变态,后来我发现这个想法太天真了,天真得可怜。” 玩家一把掀开义骸的衣服下摆,露出被划出一个口子的腹部,人造皮肤的边缘微微泛白外翻,隐约露出里面的金属光泽。 玩家挑开外面那层皮肤,史塔克和莉莉妮特凑过脑袋看了一会颇为精密的金属仪器,问道,“这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它叫什么。”玩家说,“不过我稍微研究了一下,这个器材的作用是激发体内虚的灵压,并且可以远程监控并调节虚灵压对于死神灵压渗透的阈值。” 所以蓝染做出来这个义骸的根本目的不是为了帮助玩家隐藏属于虚的灵压,而是在利用这具义骸在尸魂界看不见的地方更方便地完成他的实验。 莉莉妮特狠狠地“噫!”了一声,迅速远离散发不祥气息的东西。 史塔克震惊,史塔克无语,史塔克沉思。他没什么朋友,确切地说,他没朋友,和玩家在一起的那段时间虽然有点糟心但确实带给他不一样的感觉,玩家精力旺盛,一个人玩沙子都能玩得兴致勃勃,然而,过度关注自己世界的玩家很难理解史塔克为什么会觉得寂寞。 对同伴的理解是很长时间之前的事了,但并不表示史塔克认为正常的同伴之间会互相捅刀、背后编排、暗中使手段……还是因为他太久没交朋友,已经无法跟上潮流,这种恨不得搞死对方的先决条件才是现在交朋友的标准? 轮到史塔克发言,他发自内心地提问,“你俩不是同伴吗,这么做好吗?” 玩家冷笑,恨不得立即撇清关系,“你看看他干的这些事,哪件是正常人该干的事。虽然我们一起读书一起工作一起作奸犯科,但并不表示我们是同伴,同伴这个词太美好,形容我们的关系未免虚假,如果用一般的伙伴来形容,又显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太疏离……” 史塔克想了想,一锤定音,“所以你们是同伙?” 玩家,“你说的挺有道理,可能就是这样吧。” 糊弄完重新定义他们关系的史塔克,玩家快乐地回到现世,没了义骸这个累赘他终于感到由内而外的舒畅,每一个毛孔都在与自然共鸣,有一种野性在心底绽放…… FROM尸魂界第一池面:死神在现世裸奔犯法吗? FROM蓝染:微笑送给你,我的朋友。 FROM市丸银:你试试呗。 FROM史塔克:现世不太清楚,反正在虚圈不犯法。 FROM莉莉妮特:变态! 玩家遗憾地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面前正站着一个看得见他的人。 介于成熟与幼稚之间的少女有着一头漂亮的金色长发,眼尾微微上挑,皮肤白皙,眼底清晰映出玩家的身影。 玩家问,“少女啊,有兴趣拯救世界吗?” 女孩分给他一个余光,面无表情地往旁边错开一步继续往前走,肩膀轻轻撞在玩家的手臂上。 被完美无视的玩家哪里肯放过一天之中的突发事件,颠颠跟在少女身后,也就是仗着其他人看不见,否则尾随少女的罪名就足够他晚上喜提监狱标配的猪扒饭一份。 好在他还算守住了底线,没有做出什么可铐的事情出来,少女将他当成空气,可能还以为自己精神出了什么问题,玩家眼睁睁地看她做完了一整套流程复杂的全身检查,包括眼睛和脑子,捏着全无异常的检查单时,少女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玩家禁不住肃然起敬,这是一个相信科学的人啊。 可惜不是所有东西都能用科学解释的,否则灵王宫早就因为地心引力掉下来了,瞬间失去奋斗目标的蓝染恐怕会更加变态。 玩家坐在桌子上,旁听医生对结果的长篇大论,少女微微分神将目光移到他身上,确定两人目光对上后,玩家露齿一笑,将医生放在桌子上的水杯推了下去。 医生有些摸不着头脑,“水杯怎么突然掉下来了?请稍等,我收拾一下……” 玩家毫无愧疚之心,少女目光冷淡,对被戏耍的医生也没有丝毫同情,她顿了顿,转身往外走,玩家跳跃着跟上她的脚步,走进一条黑漆漆的走廊,少女停下脚步,终于对玩家说出了第一句话,“你想要什么?” 玩家说,“你这么一问,我一时也答不上,我想要的东西很多,你能给的起的恐怕很少。”就比如说,他现在急需一个能给蓝染添堵的机会。 少女早已从他第一天出现就仔细观察过他,年纪不大,亚洲人,更符合现代身份的短发,身上穿着黑色的武士和服,裤脚似乎是为了行动方便而特意收束起来,更为武士身份象征的刀挂在左胯,右撇子? 十几只暗紫色的蝴蝶围绕在他旁边飞舞,偶尔落在肩膀上晃动触须,像一种奇异生物间的窃窃私语,更多的蝴蝶随着他的走动在窗外驻留,窗户、阳台、墙壁,都是它们愿意栖息的地点,成群结队的蝴蝶在室内投下没有实体的阴影。 看不见那些东西的人抬起头喃喃自语,“有云彩飘过来了?” 不,不是云彩。 少女看着遮住大半个窗户的蝴蝶,隐约在翅膀翕动的缝隙里见到太阳的碎片。 是仿佛灾难降临的蝴蝶。 对于只有自己能看见的怪诞场景,她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妄想症,初次见面时的触碰证明除了视觉和听觉,触觉也能得到这里有人的印证,她一直避免自己在其他人眼里表现出异常而拒绝对视,此时认认真真观察这张脸,难免感到一种熟悉感。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你在对我搭讪吗?不可以哦,我是有家室的人。” 少女挑起眉,“你有家室?” 玩家捧住脸,“没错,我有一个可爱的女儿。” “真是美好,她叫什么名字?” “你要和她交朋友吗?可惜她现在不在这里,可以先告诉我你的名字。” 少女看了他一会儿,展现出远胜于这个年纪成熟的笑容,“我叫基西莉亚。” “基西莉亚,真是个好名字。”玩家对这个不属于拉丁语系的名字接受良好,“我的女儿叫莉莉,很可爱的名字吧?” “听起来是为很可爱的小姐呢。”少女弯起眼,眼尾是微微上挑的形状,“能俘获您的心,夫人也一定是位特别的小姐。” 玩家笑了,“特别,很特别。” 火速把这段对话用地狱蝶录下来,回头就放给史塔克听。 少女的目光落在振翅的地狱蝶上,“这是什么?” “这是蝴蝶,来打个招呼,蝴蝶,基西莉亚,基西莉亚,蝴蝶。” 没得出任何有用的消息,少女转而问道,“它们为什么一直在你旁边飞?” “因为它们喜欢我呀。”玩家说,“我这么可爱,难道不可以吸引一些可可爱爱的东西吗?” 仿佛被这句话噎住,少女再次仔细打量了他的脸,突然想起来什么般惊讶地睁大了眼,“你是……前不久登报的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尸体……” “……”玩家沉默了,“你认错人了。” 他的否定反而更加认证少女的猜测,“你们长了同一张脸,你在模仿他?还是那本就是你的尸体?因为你创造出这一系列怪谈才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玩家觉得槽点太多不止从何吐起,想就这么承认又觉得不太光彩,想解释又觉得没必要和一个人类说得那么清楚。 思来想去,眼见少女的脑洞逐渐向黑洞发展,他灵机一动,白色的胶状物质覆盖整张脸,转瞬变成一张严严实实的面具。 玩家坚定地说,“你认错人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0章 第 30 章 第31章 第 31 章 感谢面具,拯救社死的福音。 总之无论如何狡辩,一模一样的脸就是最好的佐证,数次登报的脸光荣成为都市异闻的一员,也让他此刻坐立难安。 基西莉亚没有继续追问,尚未摸清对方底牌的情况下最忌口无遮拦,总之气氛尚算平和,在周围没人的情况下基西莉亚也会和他说上一两句话,玩家也答应在她有事情的时候不要尾随。 经观察,基西莉亚似乎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吃穿用度无一不精,连上次去检查身体的医院也是赫赫有名,玩家对着墙壁上挂着的医生照片下面一长串的履历研究许久,转头便翻起了医学类的书籍,学了一段时间感觉自己的头发濒临灭绝,遗憾地放下了书,愈发敬佩起四番队那些人的同时,言辞恳切为市丸银去书一封,劝他学医。 学医是需要有钢铁般的意志和毫不动摇的精神的,而这二者玩家均不具备。 大户人家就是排面很足,据说贵族番队的代表六番队一直以来的传统都是自己带厨子,平子真子多次试图蹭饭无果,由此可见伴随权力的就是排场。 总之当他成为基西莉亚的背后灵没多久,明显感觉周围注视这里的人变多了,让他如芒在背,浑身不舒服,玩家没好意思告诉基西莉亚如果他真的想听见,隔着两堵墙是拦不住的,下次她想大声密谋叫更多的人围堵这里恐怕得离得再远一点。 基西莉亚的生活习惯很好,学的东西也很多,包括但不限于搏击、金融、礼仪、甚至物理与生物,可能她还没放弃用科学解释玩家的存在,玩家赞叹她毅力的同时也跟着学了一些,技能点不断点亮,基西莉亚没有反对他的偷师,偶尔还会和他交流一些学习中的问题。 这对玩家而言是不可多得的经历,蓝染自毕业后就很少和他一起学习,尤其当他成为副队长后更是聚少离多,东仙要为人严谨,除了必要共事从不带他一起玩,市丸银更不必提,史塔克倒是很好的倾听者,只不过也仅限于倾听,要他起来跑两圈比要他的命还难。 但他不太确定一个正常人的学生时代是否需要学习这么多东西,再一想朽木家的小少爷现在虽然还没入学真央就已经每天加课,就感慨贵族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当的。 于是他对大小姐表示了深切的慰问。 基西莉亚说,“你又不是人类,怎么知道人类平常都做什么。” 玩家说,“种族歧视难道已经从肤色跨越到生死了吗,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所以他很大可能死去了。基西莉亚心里记下,“你们平常都做什么?” 玩家没想那么多,张口就来,“我们当然在做正义的事情,送人往生啦,制裁坏人啦,维护平衡之类的。” 基西莉亚赞叹道,“哎呀,那还真是真是高尚呢。” 玩家羞涩一笑,“还行吧,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偷懒,也没怎么做。” 基西莉亚好像被噎了一下。 这天玩家待在屋子里一边背单词一边和蓝染煲电话粥,大部分时间是玩家说蓝染听,那边传来书页翻过的声音,蓝染想起来什么,在玩家的碎碎念里抛下一个雷,“银当上队长了。” 玩家大惊失色,一时没控制住音量,“什么——?!” 蓝染习以为常地翻过一页纸,笔下的字丝毫不乱,没再重复,“银对队长羽织的样式一直不满意,希望你可以给他一些参考意见。” 玩家怒道,“我疯了吗?” 蓝染轻嘲,“谁知道呢。” “你什么意思?”玩家质问,“市丸银那个家伙又说了我什么坏话?你怎么回事,是不是不想跟我过了?” 蓝染转开这个话题,“我最近听闻一件很有趣的事,你要听听吗?” 身处无人交流的境地,每天就指望笑话消磨时间,玩家果不其然追问,“什么事?说来听听。” “上个月我去虚圈,遇见几只不长眼的大虚,简单教训后他们的气焰不降反升,更训斥我不要多管闲事,他们的爸爸马上就会过来救他们,届时定要我好看。” “……”玩家义正言辞,“父子情深,区区大虚有如此孝心,他们的爸爸听见一定很感动。” “我也这么觉得,大虚竟能有这样强烈的情感,所以我便问他们为什么这么坚信对方会来救他们。”说到这里,蓝染卖了个关子,“你想直到他们的回答吗?” 玩家诚实道,“不太想。” 蓝染用一种柔和到令人毛骨悚然的语气说,“大虚说,他们其中有一位成员叫蓝染的右手,被他们称为爸爸的那个人说,蓝染没有女朋友已经很辛苦了,更不能失去赖以生存的右手,只要他还活着,就会用生命保护蓝染的右手。” 话音落下,满室寂静,唯有电流的滋滋声连接着二人。 玩家,“……” 他还说过这么犀利的话吗? 恐怖的不是火山爆发,岩浆流到脚下的时候,而是站在火山口,能够感到脚下震动,石子崩落,眼前却被浓烟遮掩,无法觉察火山爆发的进度。 看不见蓝染的脸让玩家的不能近距离阅读到他的微表情,但仅从语气判断,玩家觉得也许大概十有**不一定但有可能,蓝染生气了。 蓝染用现实证明了真正的威胁不来源于嘶声咆哮,语气平淡得好像在问天气如何一样可以把人吓得两腿发抖。 玩家静默之时,蓝染已继续温柔地发问,“想好借口了吗?” 玩家欲言又止,止言又欲,“这难道不是一种特别的爱吗!其他人都没有,独你一份,这难道、这难道不能说明你在我心里是特殊的吗?!” “很好。”蓝染心平气和,“希望你下次也能这么有底气。” 他不等玩家说话就啪地挂断电话。 蓝染的话痨属性在真央就初见端倪,这项被动技能随着他的学识与经验的增长不断增幅,并逐渐发展成一张嘴就让人想要捂耳朵的程度,今天他却难得用了干练的语言为玩家讲了这么一则故事,可见是真的要气疯了。 玩家在心里后悔了一秒为什么要给蓝染打电话自找不痛快,注意力又很快被市丸银当上队长这件事转移过去,他下定决心非必要绝不踏入尸魂界一步,一想到叫市丸银队长大人的日子,他便觉得天昏地暗。 翻过一页书页,开门声响了起来,玩家头也不抬,“回来啦。” 基西莉亚嗯了一声,将外套挂在衣帽架上,摘下围巾和帽子,露出额头的撞伤和嘴角的破损。 玩家‘嚯’地发出惊叹,“你出去打架了?” 基西莉亚说,“算是吧。” 玩家问,“那你赢了吗?” 基西莉亚解开绑在小腿上的枪袋,检查过后放在桌子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可能是吧,因为对方现在已经没办法继续与我竞争胜负了。” “哦。”玩家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将刚才的不愉快统统抛之脑后,“想不到你还蛮厉害的,我们切磋一下试试?” 对方一怔,“现在?” “对呀!” 基西莉亚思考了一下,答应了。 玩家跃跃欲试,自从解锁新地图后他已经很久没有真人对打过,一身精心分配的技能点无处安放,难免手痒,得到应允后立刻原地蹦跶两下。 基西莉亚打断他的热身运动,“这里施展不开,我们换一个地方。” 玩家浑不在意,“没关系,这里遮蔽物多,更方便你躲藏。” 基西莉亚扬起眉毛,“如果你坚持的话。” 她见过玩家一步跳上四层楼,但没有见他真正动手的机会,这次的试探机会难得,没有将对方引入率先准备好的场地也无碍,总之先把这次当做一次了解…… 思考之时她双脚错开,两臂虚拦身前,左侧有可以用来阻拦的置物架,她的目光紧紧盯着对方,之间对方肩膀一动,缓缓举起手中砖头一样的英文字典—— 基西莉亚敏锐地察觉危险,头下意识向后仰,字典擦起的风掠过她额头的碎发,玩家已在瞬息接近,并毫无武德地用武器欺负手无寸铁的人。 基西莉亚当机立断一掌推向他握书那只手的手背,在玩家顺着她力道侧身时握紧拳头捣向侧腹,女性、年纪,无论哪一项她都不适合与对方硬碰,这个距离对方没办法躲避,因为疼痛而露出破绽的话,她就能获得更多的机会。 刺拳按照她的想法击打在了对方的侧腹,然而让她诧异的是,触感不似皮肉的温热,而像一块冰凉的铁板,她心里猛地一震,又顿感无语,面对赤手空拳的切磋对象,不仅拿武器还穿护具,外表看着像个武士,一点该有的精神也没有…… 心里的想法不影响她发挥,一击没有得手,她趁对方回神之前继续追击,没想到对方后退几步,缓缓收回手站直身体,面容被面具遮掩看不见什么表情,但是动作稍显困惑地摸了摸刚刚被打到的腰腹,“呃”了一声。 基西莉亚问道,“什么?” 玩家想说点什么,但是看着基西莉亚如临大敌的样子又憋回去了,他一开始想问她是不是被雇来打假拳,又怕嘲讽太过再落入刚刚和蓝染交流时那种尴尬境地,最后干巴巴地挤出一句,“嗯,你打得我挺疼的,我们再来一次吧?” 基西莉亚不是很想问他“感觉到疼”和“再来一次”为什么要放在一个句子里,但还是同意了他的请求。玩家这次提起十二分精神,然后遗憾地发现死神和人类的力量差了不只一个量级,一边敷衍地躲避一边回想起当初平子真子当初揍他是不是也是这样虐菜的。 想到平子真子他忍不住抽噎了一下,基西莉亚惊了,“你哭什么?” 玩家含着哭腔胡扯,“你打得我太疼了。” 基西莉亚:可是除了第一下我就没有打中你啊! 仿佛察觉她的心声,玩家说,“刚才没感觉到疼,现在疼了……啊,不说不觉得,现在更疼了,好疼好疼!没办法继续了!” 他乱喊一气,几步撤出战圈,颇有几分打不过就装断网的意思。 基西莉亚没见过这种耍赖皮的,看起来很想再往玩家脸上来两拳,然而她很明显知道再来两拳也是一样的结果,她也渐渐发现后来对方就是在耍着玩,忿忿不平地撩了下头发,几次呼吸后脸上又浮现那种淡淡的笑容。 “怎么,难道你害怕打不过我吗?” 她故意用了害怕这个词,想要激怒玩家,玩家果不其然上当,震声,“我劝你不要惹我生气。” 基西莉亚,“哦?” 她态度轻松,心里却暗暗提高警惕。 玩家对这幅场面有很强的既视感,那就是葛力姆乔挑衅他的时候,二者不同的地方仅在于葛力姆乔是位真正的勇气,屡败屡战从不退缩,基西莉亚虽然表面镇定,内里却散发出恐惧的味道。 思绪停止,玩家幽幽叹了一口气,“上一个这么和我说话的已经被我绝育了,你也想尝试一下吗?” 基西莉亚不说话了。 第32章 第 32 章 一句绝育成功把基西莉亚想说的话堵了回去,但作为一个对未知有那么一点好奇心的人,她变换了一下表情,重新捡起这个话题,试探道,“相处这么久,我竟不知道你在兽医学颇有造诣。” 玩家惊讶,“啊?我不懂啊。我之所以那么做,只是因为他不服输的样子真的很特别,当时他蓝色的眼睛都气红了,他的同伴在旁边叫着不要不要,真的让我忍不住。” 基西莉亚目光停顿一下,“他?” 玩家歪头,“怎么了?” “没什么。”基西莉亚露出与往常别无二致的笑容,“你的爱好还真是独特呢。” 玩家坦然,“不,我只是变态而已。” 基西莉亚抽了抽额角,看起来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说,最终只呵呵了两声,勉强夸赞道,“你真是坦率。” 玩家装作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点头接受夸赞,心里呼唤了一声远在虚圈的葛力姆乔,由衷感谢他为跨界笑话做出贡献。 当时他正处于被流放的悲愤和无人约束的自由中,让他整个人都有点疯癫,整个人好似抢银行前夜莫名其妙亢奋的犯罪分子。据迪罗伊交代,当时玩家的笑容让他第一次见到了地狱,而直面他笑容的葛力姆乔,很长一段时间见到他都下意识并拢了后腿。 玩家有时也对为他人造成了阴影感到一丝丝愧疚,但一看到葛力姆乔不服输的瞪视,他就立刻又把那些愧疚抛到了脑后。 切磋不愧是拉近距离的最佳方案,自第一次没头没尾的切磋后,基西莉亚突然热衷于拉他做陪练,玩家懒得虐菜,况且作为尸魂界的一员,他偶尔也要干点正事证明自己没有一直摸鱼,借这个机会他溜之大吉,回了自己地盘老老实实干起活来。 京都的空气比长野湿润,更与虚圈天壤地别,一段时间后连皮肤都变得分外滋润,玩家划了一块地盘种了点蘑菇,勃勃生长时,被路边的野猫吃得一干二净。 玩家蹲在墙角流下几滴鳄鱼的眼泪,“……我对不起你们。” 在他驱赶走这一片的野猫后,蘑菇在他的精心呵护下茁壮生长,看着健康的蘑菇,他感觉自己的心情微妙与在月球种植的科学家重合起来,觉得自己也可以写一些研究现世气候对尸魂界蘑菇生长速度的影响来证明自己真的没有在摸鱼,一天夜晚,他正为蘑菇讲着睡前故事,市丸银一个电话打来,向孤苦伶仃身在异乡的玩家发来问候。 市丸银语气轻快,张嘴就踩雷,“嗨,真是许久没有聊天了,叫声队长听听?” 玩家啪地挂断了电话。 他举起童话书,“来,今天我们继续听蓝染大人的真央学习记……” “叮!——” 玩家呲着牙一脸嫌弃地按下接听键,恶声恶气道,“你最好有事。” 市丸银说,“我当然有事,难道想你不是事吗?” 玩家漠然,“真的吗?我不信,” 市丸银笑嘻嘻,“当然是真的,否则我怎么会跟随蓝染队长去见识你在虚圈的伟大成果,还能亲自见识到你在起名方面的天赋,尤其是蓝染队长听见一只名为蓝染右手名字的大虚时,我真的很难忍住对你的敬佩呢。” 玩家再次挂断电话。 “叮!——” 玩家背着手准确无误地挂断了电话。 他举起书,继续为蘑菇讲故事,“鬼道课上,老师问,‘谁可以上来示范一下赤火炮呀?’其他小朋友面面相觑,低头坐蜡,此时,一名棕色头发的小朋友举起手,他的笑容那么神圣,此刻,他就是拯救学渣的救世主……” “滴滴滴!” 传令神机再次急促地响起来。 书页咔叽一声被捏皱,玩家抄起传令神机把它扔进了黑腔。 世界安静了,玩家重新扬起蓝染同款笑容继续给蘑菇讲故事,“救世主蓝染站起身,走过他身边辣鸡的同桌,走过一排排路人甲的同学,走过没什么用处的老师,他一直走,走到正对训练靶的前方……” 一阵不详的灵压伴随嘶吼响起,错落有致的楼房之间猛地窜出一只指甲尖锐的手,随后,如同以这声嘶吼为信号,空气中如同波纹震荡几下,几只大虚从中钻了出来。 玩家,“……” 他猛地起身,狞笑着提起刀,“找死是吧?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谁才是爸爸!” 玩家蓄力起跳,整个人如同一颗炮弹怒气冲冲撞开为首的大虚,抽刀把它给片了。 大虚发出一声长嘶向后倒落,庞大的身躯重重撞在地上,墙边飞溅着一滩血迹,墙角的拐角安静地露出一双脚,上半身毫无生气地躺在阴影里。 玩家看了一眼就移开目光,盯着刚刚被他片了的那只大虚,目光在大虚半截面具下隐约露出的面容停顿了一会。突然,大虚的伤口处伸出数条藤蔓状的肢体,将分离的身躯不断拉近,最后粘连在一起,那画面看得玩家不停皱眉,但对猎奇事物该死的好奇心驱使他忍不住瞄一眼,再瞄一眼。 最终大虚原地复活,整只虚活蹦乱跳再次站了起来,玩家“哇哦”惊呼一声,为它身残志坚的精神噼里啪啦鼓起了掌,然后抽刀唰唰再下又把它给片了。 大虚挣扎了一会儿,缝缝补补把自己拼好,颤巍巍站起来后,玩家熟练地抽刀,闭眼再次把它片了,这次大虚倒地挣动两下不动了,缓缓散成一堆灵子风化,消失了。 玩家颇为稀奇,蹭到大虚消失的地方抓了一把灵子好好感受了一下。超速再生他在虚圈不是没见过,但这种特别的能力对自身储备的灵力与灵压要求很高,能够超速再生的部位也十分有限,他打遍半个虚圈,至今也没见过脑袋都被片了还能自己接上的强者。 来不及仔细研究,周围虎视眈眈的虚群已经冲了上来,玩家腾空跃起,躲过一只大虚的爪子,然后蹬在另一只大虚的脸上,再次抽出了刀。 与大虚多年的斗智斗勇让他瞬间拾起当年纵横虚圈的手感,想当年他也是踩着基力安扇亚丘卡斯耳光的男人,区区几只大虚根本不在话下……就是这几只大虚的灵压有点奇怪,普通的大虚有这么强的灵压吗? 稍微愣了一下神,其余几只大虚的身躯就重新变得透明,逐渐隐没在空气中,连同灵压也一起消失得一干二净。 玩家没感觉到开启黑腔特有的灵子波动,猜测他们应该没有逃回虚圈,但又确实察觉不到丝毫灵压,刚才吵闹的夜晚一下子安静下来,显得莫名诡异。 他拂了拂脑后被风吹乱的头发,只觉今天的虚袭来得突然又摸不着头绪,不仅有着不合常理的能力,还没有收到传令神机的提醒…… 等等、传令神机? 传令神机??! 玩家的思绪凝滞了一下,捧起脸无声尖叫:——市丸银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啊! 他连忙打开黑腔,探头找被自己丢进去的传令神机,然而黑腔茫茫,一眼望去恍若深渊,哪里见得到传令神机的影子。 遥想上次因失联而写的一连串报告,玩家顿时感觉手和头一起痛起来,抓起一只地狱蝶正准备说明情况,这时,另一只地狱蝶晃晃悠悠飞来,传出市丸银姗姗来迟的声音,大意这些都是实验失败的虚,一不小心越了狱,让他在尸魂界发现端倪之前赶快处理掉。 玩家顿时编辑了一肚子的话喷了回去,蓝染就算再傲慢智商还是在线的,哪有明知这东西见不得光还随手乱丢的道理,如果这其中无人作梗,他就从双极跳下去。 看地狱蝶悠哉挥动翅膀,毫无所知载着玩家一肚子怨气往尸魂界飞,玩家就感觉心中的烦躁将要破土而出,急需揍个人发泄一下,恰好这时有几只虚不长眼地冒了头,被玩家揍得满地乱跑,整片空间充满了霸凌弱小的气氛。 中场休息时,玩家活动着好久没这么运动的手臂,脚下的大虚发出哀哀嚎叫,一切场景都与他在虚圈称王称霸时无限重合。 玩家问道,“你们有名字吗?” 回应他的是大虚没有理智的叫声。 玩家说,“看来你不反对我给你起一个新名字,今天起你就叫市丸银走路必平地摔。” 大虚嗷嗷几声,也不知道听没听懂。 玩家突然感到有人注视,抬眼看过去,发现一个眼熟的灰头土脸的少女悄悄探头往这边看,见玩家看向他,不太明显地瑟缩了一下。 玩家扫了一眼他爆锤大虚时在周围留下的痕迹,掩饰地蹭了蹭脚,将一枚小石子踢进了旁边的大坑里,抬手打了个招呼,“晚上怎么不好好睡觉呢?基西莉亚。” 基西莉亚微不可查地惊讶了一下,然而可能是被刚才的人虚大战给震惊了,居然没想着躲藏,而是从拐角站了出来,目光落在大虚身上不动,语气带着世界观破碎的震惊,“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玩家说,“这是一只没有名字的小怪兽,你没见过吗?好了,今天你见过了,回去睡觉吧。” 基西莉亚停顿一下,又问,“你是什么人?” 玩家哈哈一笑,“这个问题问得好,你怎么确定我是人呢?” 基西莉亚顿觉荒谬,被怪物啃咬剩下的一半身体还在她脚边,混凝土大楼的墙壁被撞得凹陷进去,碎玻璃和石头铺了满地,而踩着怪兽的家伙用玩笑的语气说着惊悚的回答。 玩家说,“你觉得这些事情是我造成的?哈哈哈真好笑,能看见我说明你有灵力,而这些没有脑子的小怪兽就是喜欢捕食有灵力的魂魄,它们是冲你来的。” 基西莉亚停顿一下,再次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玩家看着这尸横遍野的场景,大虚的灵压还未散去,血腥味和夜风一起扑面而来,他站在大楼的废墟上,下面一张蕴含惊慌的脸,让他隐约觉得此刻应该像蓝染一样发表什么蔑视一切的言论。 简而言之,此地适合装逼。 他立刻提起精神,模仿蓝染在脸上捏了个十成十的笑容,眼睛眯起,唇角微翘,眉尾抬起半分,就差在脸上一字一句写上‘尔等皆是一群垃圾’。 玩家端起姿态,脚下稳稳踩着凸显他地位的大虚,声音傲慢又轻佻,“告诉你也无妨,我就是——” “——爸爸!!” 霎时石破天惊的一声吼,震碎了苦心经营的气氛。 屏息凝神等待答案的基西莉亚猛地一抖,玩家也险些被这一声吼得当场去世,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大腿被什么东西狠狠一撞,玩家几乎听见自己腿骨断裂的声音,表情顿时变得无比狰狞。 “爸爸!!!” 一声更响亮的呼唤在脚下炸响,玩家低头一看,原本被自己踩在脚下的那只虚翻身起来,两条粗壮的手臂死死抱住他的大腿,被捶裂的面具使得这张面孔充满了毕加索式的风格。 “……”玩家禁不住闭上眼,对自己下手不分轻重这点头一次感到后悔。 大虚仍在深情呼唤,“爸爸,您难道不记得我了吗?” 玩家麻木着脸,“您哪位啊。” 大虚说,“我是您最爱的右手啊!” “……”玩家感觉自己的脑子被接二连三的打击打得不清楚了,只能重复对方说的话,“最爱的右手?” “这是您亲自为我取的名字啊,您曾经说只要还在就不会让我受到伤害,上次我对一名死神报出这个名字,他的态度立刻就变了……” 大虚的语气底气很足,非常足,充满了无知者无畏的勇气。 玩家不由自主开启了震动模式。 基西莉亚看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奇怪,禁不住问道,“这是……你的右手?” 玩家已经条件反射开始甩锅,“不,这不是我的右手!是蓝染的右手!” 大虚还在火上浇油,“没错!我是蓝染的右手!” 玩家:……没完了是吧? 第33章 第 33 章 他乡遇右手,这件事的背后主谋不知是小心眼的蓝染还是乐于看戏的市丸银,这么看来,真正的正人君子说不定只有东仙要才对。 玩家想知道这只大虚他是怎么越狱的,碍于基西莉亚在旁他不好多问,再谨慎点,他应该立刻读档回到刚才,在大虚开口之前解决掉它,否则一旦只言片语流进尸魂界,迎接他的必将是蓝染的怒火。 他倒不惧蓝染发火,然而蓝染用多次行动证明一个男人要想斤斤计较起来那真是有过之无不及,玩家真的很不希望自己刑满释放回到尸魂界后,发现自己的宿舍因长久无人居住而被征用成了仓库。 再一想这种情况是怎么一步步造成的,他倒吸一口气,禁不住对自己一身清白产生了质疑:莫非真的是自己的锅? 但承认错误是不可能的,这辈子不可能的,不是自己的锅要甩,是自己的锅更要甩。 玩家长长叹了一口气,喃喃,“我也不想这么干的。” 没给其他人或虚反应的时间,他手起刀落转瞬砍掉了刚刚还亲亲热热起了名字的大虚的脑袋,然后足尖一点,斩魄刀毫不犹豫地向基西莉亚挥来。 人影突然消失让基西莉亚瞳孔紧缩,下意识寻找起对方的身影,突然,额前擦过似曾相识的风声,肾上腺素的作用在此刻体现出来,她猛地仰头,看见一点刀尖擦过她的脖颈,她的心脏重重一沉。 对方想杀了她! 她平衡住身体,没有多余质问对方为什么要杀她,毫不犹豫转身便逃,然而才跑出两步就停了下来,因为玩家正堵在她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她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看在半个师徒的份上,放我过去怎么样?” 玩家挑眉,“那你还真是不乖的徒弟,大半夜捡你师父的头发拿去化验,想知道我的秘密吗?今天你知道了,感觉如何?” 本以为没被发现的小动作在此刻被揭露,说明这件事今天不能善了,但她至少要为自己博得一丝机会。 基西莉亚说,“你没有阻拦,我还以为你默认了。” 玩家说,“你怎么能确定那就是我的头发呢?” “那么,至少告诉我你真实的身份,让我死得清楚一点吧?” “我像是那种话多的人吗?”玩家再次提起刀,然而仅仅几句话的时间,身后不远处传来穿界门的波动,他表情一滞。 基西莉亚从他的表情察觉到什么,眉毛一扬,“看来是我先等到了呢。” 玩家啧了一声扫兴,转头看去,两名陌生的死神向这里跑来,很快来到他面前,满脸如临大敌,“大虚在哪里?” 玩家立刻扬起过分热情的笑容,“已经被解决了,辛苦两位前来支援。” 一名女性死神松了一口气,她的身形稍显娇小,黑发在脑后扎成一个简洁的包子头,先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问道,“你的传令神机没有带在身边吗?十二番队一直联系不上你,还以为你遭遇不测。” “传令神机在大虚穿越两界时不小心掉入黑腔,真是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事就好,乍听派驻现世的死神失联,蓝染队长也十分忧心,若非事务缠身,一定会身先士卒。” 另一名死神接上,“即便这样,他也表达了对你的关心,十分认真地拜托我们一定要找到你呢。” 玩家听见这句话,在笑眼下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两名明显深受蓝染虚假人设影响的队员,心说也就你这种不明真相的才会觉得蓝染会担心他,若真人亲自上阵,即使蓝染性格使然不会做出拍手称快这类事,也相当乐于见他在几只大虚里上蹿下跳。 但他不能说,只能憋住心中满满的吐槽欲继续微笑并敷衍:好的,是这样吗,真不愧是蓝染队长,从他的话语里我感到了春天般的温暖,有这么体贴的队长实为我幸。 寒暄几句后,玩家把目光移向身后一直安静站着的基西莉亚,“说到困难,我确实遇到了一点问题。” “在剿虚时,由于我的疏忽,不小心波及了这位身处附近的小姐,发现这位小姐资质优秀,”玩家微笑着看向基西莉亚,如同征求她意见一样歪了歪头,“但为了这位小姐日后的生活,我想我们需要帮助她一下。” 玩家清晰听见她抽了一口气。 这种说话方式是玩家从蓝染那里学来的,蓝染其实是个不太愿意说谎的人,对待一般人,他更愿意说一些因倾听者所知信息差异而产生不同理解的话,比如现在,刚刚直面过他杀意的基西莉亚会认为这是一种生命威胁,而在不知情的死神队员听来,就是有灵力的人类撞见死神剿虚现场,需要清理一下记忆。 玩家突然感受到了谜语人的乐趣。 旁边的死神很快接上话,“请不必担心,技术开发局最近正好推出一件可以便捷清除人类记忆的设备,我正好带在身上。” 玩家笑着说,“麻烦你了。” 他捂住肾装作虚弱不要脸地往旁边蹭了几步,体贴的队员便主动上前帮他解决问题。于是趁着另外两个死神上前的时候,他默默转过身看月亮,装作自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路人甲。 身后死神宽慰的声音断断续续,“不要担心,很快就会处理好。” 基西莉亚随着他的话点头,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动到离远一点的那个背影上,对方拉开了不小的一段距离,背对着这边,就算她不出声,比口型或者手势也是一个有效的方法。 对方是在那只怪物说过话之后才起了杀意,从这两个新来的家伙口中,似乎并没有见过他们就要必须杀死的要求,那就表示对方与那只怪物之间交流的东西一定有不能被别人知道的信息…… 死神察觉到她的走神,主动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她回过神,定定看了一会儿这个穿着相似的家伙,心里难免蠢蠢欲动,新来了两个人,说不定可以…… 夜风突然吹过来,冷风激得她从思绪里回神,这对自己摆脱现状确实是个好机会,对方也不可能不知道,但还是没有加以阻拦,是对同伴的忌惮,还是有恃无恐? 她沉默了一会,最终下定了决心一样,扬起淡淡的笑容,“没什么。” 死神没在意她的走神,普通人遇见这种事难免神思不属,于是他从随身的包裹里拿出一瓶喷雾,上面用花里胡哨的字体写着记忆消除喷雾,瓶身下方横着一排黑色的字:技术开发局出品。 基西莉亚将这些信息记在心里,迎面便被喷上一股液体,顿时一阵困倦感袭来,她晃了晃身体,向后倒去。 包子头的死神没再去观察她的情况,转头对抬头望月的玩家说,“既然事情已经处理完毕,我们就先回去了,外派任务环境多有不便,辛苦你了。” 玩家心说这家伙年纪虽小,说起话来怎么和蓝染一个调调,于是试探着问,“我在外许久,不知蓝染队长近况可好?” 提到蓝染,这名梳着包子头的死神眼睛都亮了几分,“蓝染队长一切都好,公务虽然繁重但好在身体健康,劳您挂心。” 玩家:嚯,又一个迷妹。 意识到自己说得不像一个普通队员对于队长的关心,女性死神从蓝染的光环里回神,有点羞涩地笑了笑,好在问问题的人没表现出异样,她才转移了话题,“传令神机的事情回去我会为你报备,顺便请收下这个。” 她把记忆消除喷雾递给玩家,玩家接过瞧了一眼,觉得技术开发局这两个局长的品味真是如出一辙,连包装样式都差不多,搞研究的真可怕。 “在新的传令神机送到之前可能有些时候无法提供及时的支援,这是十二番队最近研发的新产品,原本应当和迭代的新版本传令神机一起送到各处的驻守死神手上的。” 言下之意,传令神机就算不丢也要更新换代了,不用有心理负担。 于是玩家喜提新产品x1,虽然有点惋惜暂时不能和蓝染煲电话粥少了很多乐趣,但架不住市丸银能联系上他,一接通电话就能听见市丸银的声音,让他感觉那个传令神机已经变得不干净了,换了也好。 他挥别两名热心死神,转头向倒在地上的基西莉亚走去,停在一步之遥静静注视她一会,笑了一声,“很紧张吗?心跳变快了。” 基西莉亚安静地躺着,贴近地面的鼻端下,灰尘随着呼吸平稳地浮动。 玩家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会儿,慢悠悠地说,“刚才你没有选择把事情讲出来,确实聪明,看在相处许久的份上,这次就放过你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基西莉亚仍躺在原地,静静不动。 直到黑夜散去,因群体失联而来附近勘察情况的成员找到了她,在成员的呼唤下她悠悠转醒,先是对周围的情况表示惊讶,而后蹙着眉头沉思许久,表示自己什么也想不起来。 很快有其他人陆续收拾好周围的尸体,清扫掉这里有人的痕迹,他们大多穿着黑色的衣服,面色阴郁,将现场布置成无人经过的场面之后,这些人又如同幽灵一样安静地离开。 基西莉亚坐上一名成员的车回到自己的住处,扶着头努力回想刚刚的情况, 接下来一段时间她辗转医院与住处,医生的初步判断是她可能因为脑部受到撞击遗忘了一些记忆,她接受了这个结果,表示后续想起什么会再来复查。 一切都好像平静下来,一场危机过后,存在于都市怪谈的家伙和巨大的怪兽都在生活中消失了,她又过上平静的生活,基西莉亚偶尔也会去医院检查,试图想起那次不愉快的经历,就结果来看,似乎依然没什么效果。 春去秋来,在第二个冬天来临之际,她渐渐不再被那场意外困扰,去医院也大多数是例行检查,逐渐投入到自己的生活中。 在一天夜里,她敲开一扇黑色的门。 第34章 第 34 章 “他没有提起过自己的名字,不过后来的同伴称他为死神,他们都同属一个组织。” “特征是黑色的和服和腰上的佩刀。” “上次摧毁现场的是一种白色的怪物,似乎没有理智,无法交流,据‘祂’称,这种生物会攻击拥有灵力的灵魂,有灵力的灵魂则能看见这些东西。” “他们拥有一种药剂,似乎能够立刻清除人类的记忆……”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静静听着,没有打断她的陈述,也没有提出任何质疑,直到最后一个句号落下,他缓缓开口,嗓音是被岁月摩挲过的粗粝。 男人沉吟了一下,“几十年里确实有过这种记录,有人声称目击过身着黑色和服的人在空中行走,只不过周围的人看不见,其他人便认为那是他臆想出来的画面,而见过这种黑色和服的人,确有一部分人因为尸体找寻不到,被认定为失踪。” “倘若真的如你所说,那种怪物会捕猎能看见它们的人,这些人突然失踪也就说得过去了。” 男人思考了一会儿,最终下定了什么决心,“找到这个死神的踪迹!这对我们来讲是另一个方面的突破,说不定能从他那里得到的信息能够达成我们一直以来追求的目标!……” 基西莉亚蹙起眉,“他很敏锐,之前我一直以为没有被发现的调查都没有瞒住,况且在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在我面前出现过。” 男人话锋一转,“你现在出现在这里,怎么确定他没有在暗中继续观察你?” 基西莉亚耸耸肩,“我已经仔细确认过了,跟随他一起行动的蝴蝶群也消失了,在此之前他也经常会去忙自己的事,这么长时间他更不可能一直跟着我,放心好了,BOSS。” 男人颔首,“如果你已经确认过了的话。” “那么,就按照我之前汇报给您的那样,如果是容貌的话……” 一只手静悄悄地搭在她肩膀上,打断了她的话。 “容貌的话,怎么样呀?” 玩家冰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 话出口的一刻,玩家觉得自己达到了益智类游戏的巅峰。 人活着就有泄露秘密的风险,开启秘密宝箱的钥匙被复制的话,即使不是出自本人的意愿,箱子里的东西也终有见光的一天。 尤其当持有备份钥匙的家伙不是一个那么省心的家伙。 玩家拿出当年给市丸银下套十倍的耐心跟着基西莉亚许久,几乎可以说是寸步不离,整个人已经完全照着偷窥狂的方向发展,不需要考试就可以持证上岗的那种。 至于为什么肯定基西莉亚将有所行动,只能说虽然她隐藏得很好,但架不住一个位于演技巅峰的蓝染,玩家能从蓝染细微的表情里读出今天食堂早上是吃了豆腐还是鸡蛋,更不可能错认一个小丫头眼底的蠢蠢欲动。 具体一点,就是她想搞事。 更具体一点,她铺垫这么多,搞的事肯定和玩家有关。 这玩家岂能允许?从来都只有他给别人制造麻烦,哪有别人给他挖坑的道理。 所以,他尾随,监视,窥探他人**都是有情可原的,否则怎么能这么巧撞上现场呢? 玩家不由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一只手搭在基西莉亚明显僵住的肩膀上,继续假惺惺地问候,“是我突然出声打扰到你们了吗?不要在意,请继续吧。” 同时对面的人迟迟不见下文,抬眼问她,“怎么?” 基西莉亚身体不太明显地一抖,在双方的催促声中轻声说,“容貌的话,他的脸上时常戴着一副面具……” 玩家仍在她耳边低声。 “你明知无法反抗我的力量仍然选择与他坦白,冒这份险如果仅仅为了测试自己周围的情况未免太莽撞,你看起来没有那么笨,那就是想引我出来与我沟通什么?” 基西莉亚叙述的声音没有停顿,也没有任何表示,玩家摸着下巴自行猜测。 “你们一直以来追求的目标是什么?既然和死神有关,那我猜一猜,和死亡也有关?” 话音落下,玩家一想游戏里反派大多追求的目标,惊呼,“你们不会想永生吧?” 基西莉亚声音微妙地停顿了一下。 玩家更震惊了,“不是吧?都已经这个年代了,什么该死的不该死的都死了,科学的光芒照耀整个世界,居然还有人追求永生?” 基西莉亚低笑一声:“人总有一些无法舍弃的东西。” 基西莉亚与玩家交流得太自然,忽视了这间屋子里的另外一个人,男人见证了她自言自语一般的交流,不由悚然,“你在和谁说话?” 基西莉亚看了玩家一眼,玩家耸耸肩。 “他就在这里,”基西莉亚转头对男人说,“那个死神就在这间屋子里。” 死神与你共处一室,听起来想什么鬼故事,身为不太讨人喜欢的那方,玩家本想主动打个招呼,想起对方看不见自己,于是拍了拍桌子以示友好。 好在屋子里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当了上位者的人就是不一样,男人很快调整好心态,吐出相似的开场白,“死神,我们做一笔交易吧。” “这句话似曾相识。”玩家吐槽,“上一个这么勇的已经被我捶进了墙里,你也想试试吗?” 作为中介转述的基西莉亚,“……” 有的时候听不见确实是一种幸福,男人面色如常的继续往下说,玩家听了一会觉得无趣,趴上房顶观察蜘蛛结网。 目睹一切的基西莉亚,“……” 总之,甩出注水内容,关掉美化滤镜,挑挑拣拣剩下两个大字:永生。 玩家:这么多年游戏真是没白打,还真让我猜中了。 玩家叹气,心说真是毫无新意的目标,几乎能成模板化反派的十大目标之一,稀有程度仅次于毁灭世界,再一想,这句话好像把蓝染也骂了进去,再转头想想,骂就骂了,还怕他报复不成。 玩家想也不想就要拒绝,“好无聊,我不……” “您似乎也有一些自己的秘密呢。”男人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让我们互相帮助吧。” 人类会因为无从得见而恐惧未知,但这种恐惧在男人身上却没有丝毫体现,除去一开始的慌乱,他现在镇定得不可思议,明明对面是一片虚无,他却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 玩家莫名从他身上察觉一丝违和。 违和来自于他不管如何观察,从这个男人的身上都察觉不到任何的畏惧,胆子最大的粗线条在面临无法掌控的事情时多少也该有点反应,他沉稳的态度让玩家莫名看出一丝蓝染的影子,男人的笑容不似勉强,但莫名感觉空洞。简直就像假人。 从武力上来看,玩家自信能打十个他,然而就是这种违和使他不得不让自己多思考一下。那只大虚虽然没说什么特别的东西,但是自己脱口而出了蓝染的名字,不认识的人自然不了解这个名字代表什么,如果落进有心人耳中,诸如当年一直持有怀疑的京乐春水或已经知道主谋的浦原喜助,蓝染和大虚扯上关系就很耐人寻味了。 就算普通人联系不上尸魂界,玩家用自己的思维一想,万一这些人不要脸选择贴小广告的形式在到处贴满蓝染和大虚有点不明不白关系的广告,小广告无孔不入,万一落到哪个死神眼里,再传入尸魂界…… 嘶。玩家抽了口凉气。这是要我的命啊。 他能接受哪天蓝染在追寻自己事业的路上含笑而死,也不能接受他被如此没有格调的陷阱害得逼格全无。 这是什么?这是偶像人设坍塌问题啊! 于是他下定决心,为了蓝染的形象,做出一点小小让步也不是不行。 思来想去,特觉得不管怎么样自己都没什么损失,于是点了头,“那好吧,” 在基西莉亚将自己的话转述给男人后,玩家把刀往身后一拨,说,“现在你们可以开始跑了。” 基西莉亚略显警惕地问,“什么?” 玩家说,“虽然但是,你们竟然敢威胁我,这笔账还要算的。” 暴力拆掉两栋楼后,玩家给他们留下联系他的方法,随后像一只快乐的小鸟飞走了。 他没准备把地狱蝶留下来,就算他不是蓝染那种一步三个心眼的阴谋家,也知道留在手里的筹码越多越好的道理,初次见面就摆出自己的牌面,如果没有力压群雄的好牌,那就纯粹是热血上头的笨蛋。 所以在基西莉亚和那个被称作BOSS的男人从坍塌的大楼里逃离时,玩家一边把鬼道当烟花炸,一边筹算怎么再次为自己扳回一局。 他原本打算把这件事当作一件已经被圆满解决的麻烦向蓝染汇报并且炫耀一下自己强悍的工作能力,然而那部能和蓝染联系的传令神机已经被遗落在黑腔里,新的传令神机只能联系固定频道,他只能暂且搁置。 本想就这么算了,那那种若有若无的违和让他感觉自己在疯狂立flag,只能又跑了一趟虚圈,意图借几只大虚的口让蓝染听见消息赶快联系他,结果当他顺着那几个熟悉的灵压摸过去时,看见一幢宏伟的建筑。 一幢宫殿静静伫立在风沙之中,说是宫殿也不太准确,从外表看更像一栋放大的水泥仓库,正殿周围环绕着高耸的圆柱塔,整体建筑不仅没有窗户,还只有正面的一个长方形洞口当作门。 “哇……” 玩家望着这幢苍白的建筑,禁不住发出感叹。 哪个傻子在虚圈开发房地产? 他再仔细看了一眼整体的装修。 还建得这么烂? 玩家摸了摸脑袋。 游戏分类难道没做错,这真是个基建游戏? 玩家眼底放光。 怪不得之前没触发任务,原来是地图错了! 他撒腿往宫殿跑去,可能心里的急切让他爆发了一波,很快他便冲到了宫殿前,此刻他已经顾不得嫌弃这栋建筑的基础装修太烂了,脑海里已经勾画出整体的蓝图,恨不得立刻上手刨墙。 这时,当作门用的洞口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不急不缓,来人随着声音回想走出门口,衣摆转过拐角,扬起一个飘逸的弧度。 玩家瞪着来人额前那**的一缕棕发,“……” 换了个造型的蓝染,“……” 玩家踌躇着张开嘴,蓝染心中警铃大作。 玩家,“呃。” 蓝染微笑,“闭嘴。” 玩家,“但我还是要说……” 蓝染眼含威胁,声音重了一点,“闭嘴。” “这是你的房子吗?”玩家是一个勇于表达自己内心的家伙,“这真是我见过最……” “够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所以闭嘴。”蓝染忍无可忍地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4章 第 34 章 第35章 第 35 章 别人是转角遇到爱,蓝染是转角遇到鬼。想他老人家百忙之中拨冗亲至虚圈视察工作,都能恰好撞见十几年未见的面孔,这很难说不是一种另类的默契。 作为认识玩家时间最长的人,他深知玩家的每一个表情代表了什么,此刻,玩家的表情兴奋中带着一丝嫌弃,表示他对这个建筑见猎心喜但是在个别地方有所不满;张扬中带着一丝惊惶,表示他刚刚做了一件大事但是不小心又闯了祸。 蓝染皮笑肉不笑,“怎么,这次闯了什么祸?” 玩家疑惑,“闯祸?我事事都按照你的吩咐去做,哪里会闯祸?” 表情很到位。蓝染不为所动,尚有余裕地分析,气定神闲,“如果你想要我帮忙,最好现在就把事情原委如实道来。” 玩家再次惋惜蓝染已不如初识那般好骗,只得叹气,“你这样很没趣,长久下去你对我的吸引力就会逐步下降。” 蓝染不以为意,“是吗?那对我而言算得上是好消息。” 玩家争辩,“生活需要惊喜才能持续下去,否则与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尤其你我分居两地,更需要来自外界的刺激才能长久维持关系。” 蓝染说,“我和你持相反的意见。如果没有改变得面目全非,所谓的刺激不过是日常琐碎,徒增麻烦。” 玩家凝视他,目光失望又莫名悲伤,仿佛蓝染有多么无理取闹。蓝染在这种目光里淡定如斯,笑意如在唇角凝固,没有半分动摇。 直到玩家长长叹了口气,这场无声的对峙才停止,只见他疲惫地揉着眉心,散发出颓废又低迷的气息,连话语也有气无力,“既然你是这么想的,那就这样吧。”说罢,他转身就要往回走。 蓝染轻声叫住他,“站住。” 玩家没有回头,声音淡淡,“还有事吗?” 蓝染说,“你还没有说你闯了什么祸。” 玩家声音喑哑,“莫非到了现在,你还不愿相信我吗?” “点子很好。”蓝染眼里带着一丝赞赏,“先装傻转移话题,将矛盾点拨到到你我共同的争议上,随后指责我让我忘记前文转而为自己争辩,最后一走了之蒙混过关,非——常精湛的演技。”尾音带着喟叹。 玩家,“……” 他又叹了一口气,“你都看出来了,为什么还要配合下去?” 蓝染微笑,“我要看你为了逃避话题能不要脸到什么程度。” “是这样吗?”玩家眨眨眼,“这都是我从你身上学来的。” 当然是从蓝染身上学来的,放在以前,玩家早已理直气壮地说没错这件事就是我干的你有什么不服打了再说。 蓝染说,“那真是我的荣幸。” 玩家鼓掌,“你好不要脸啊。” 蓝染说,“向你学习。” 玩家放下鼓掌的手,不再试图互相伤害。为蓝染讲了一遍刚刚的事,略去自己翻车的心理活动,着重复述他完美的潜入行动,并强调自己用上了完全能在二番队挂名的隐匿技巧,在最终出场的时候,那种压迫感足以成为当事人一生的阴影,最后直点主题,实验虚出现在现世的不合理之处,指明这次绝对有市丸银的手笔。 蓝染蹙眉,然后又舒展开。他知道市丸银一向与玩家不对付,玩家对市丸银的敌意来得莫名,市丸银又不是一个愿意吃亏的家伙,这就导致两个人的关系愈加恶劣,只是没想到市丸银为了给玩家添堵能把还没成功的试验品投入现世。 想到这里,他就问了,“你为什么一直针对银?” 玩家停顿一下,“我看他不爽。” 蓝染追问,“为什么?” 玩家不耐烦,“哪有为什么?见一个人不爽,难道还要找个理由显得光明正大吗?” 蓝染见状便不再问,开始谈起玩家与人类做交易的部分,“经过你的讲述,基本可以断定这次你与他们的对峙是一场骗局,那个女孩是故意引你过去,那个男人也不是真正的幕后人。” 玩家一怔,重复道,“什么?” 蓝染没有为他解释的意思,知道自己只要抛出答案对方很快就能想通,喜欢直来直去不代表真的没有脑子,于是他问起别的,“你说他们想要永生?” 玩家点头。蓝染隐晦露出一丝不屑,“畏惧死亡的人永远被死亡的恐惧笼罩,不足挂心。” 玩家,“死亡和愤怒的总队长哪一个令你恐惧?” 蓝染瞄了他一眼,嗤声。 玩家,“明天是这个月最后一天,今天平子真子交给你的公文从桌子堆到天花板,此时,你可爱的后辈市丸银从流魂街遇到一只幸运大虚,就在你赶去解决这只大虚的路上,一连串大虚掉进一番队的楼顶,他们喊着一切为了蓝染大人的口号排排站在总队长面前,现在,你恐惧吗?” 蓝染的目光说不上是看傻子还是在看笑话,“既然你这么富有想象力,何不去真央编写课本?” 玩家说,“你想看?我可以天天为你讲故事,首先,你得给我一个传令神机。” “想要传令神机可以上报十二番队,现世驻守死神的申请流程可优先批复,报告后续再补就行。” “明知故问,真是调皮。” 玩家凑近一步,伸出手指暧昧地在他胸口画圈,“人家想要一个特别的、专门与你在晚上说悄悄话的联络器,否则怎么能突出我们情比金坚呢。” 蓝染深呼吸,一把攥住他不安分的手指,以能掰断的力道反向用力,脸上的笑容隐约有龟裂的架势,“我不想。” 玩家,“松开我的手指,否则我就扯你头发。” 蓝染,“离我远点,我就松开。” 玩家,“你不松开我怎么远离?想摸我的手就直说。” 蓝染的表情变得很恐怖,二话没说松开了他的手指,虽然他的表情看起来更想把手指扭断,他率先赶人,“你该走了。” “那传令神机的事……?” 蓝染冷酷无情,“免谈。” 玩家瞪了他一会儿,伸出手再次往他胸口摸去。 “……”蓝染,“有空给你。”言下之意他可能一直没空。 但玩家满意了,又想起一个问题,“什么样的人会感觉不到恐惧?” “有天生情感缺陷的人,也有后天干涉,贵族会用特别的教育培养死士,也有一些药物能达到类似效果,不过副作用也很大。” 玩家没什么头绪,“你见过这样的人吗?” 蓝染答道,“你不就是?” 玩家诚实道,“你高估我了,我也有惧怕的东西。” “真是稀奇。” “如果我说出来,保准你也害怕。” 蓝染嗤笑。 “比横冲直撞的蟑螂、四十六室直派的文件,正经起来的平子真子更可怕。” 他这么用力地形容,蓝染反而好奇起来,轻轻挑眉,“哦?” 玩家心有余悸,“那就是发怒的卯之花队长。” 蓝染,“……” 玩家说,“你别不信,小心今晚卯之花队长就提着刀去你梦里找你了。” 蓝染顿觉听完玩家一长串发言的自己像个傻子,但仍保持着风度评价了一声很有趣。 报应的是当晚他睡下后没多久就梦见了披头散发的四番队队长挂着恍若恶鬼的笑容如同自奈落攀爬出来一样在自己身后缓缓钻出地面,伴随一阵流水般让人毛骨悚然的金属音效,四番队的队长缓缓抽刀。 只见刀光乍亮,照亮的脸上是一种令小儿止啼的狰狞笑容,而这笑容已经太近,近得与他的双眼似乎已经紧紧贴在一起。 强大如蓝染,也禁不住心脏重重一颤。 他猛的从梦中挣脱出,胸口剧烈起伏,察觉周围并无人接近,更不是不知不觉被什么人催眠,觉得更加荒谬了。 难道……我真的也在怕卯之花队长? 他沉默了,再一想梦中的场景。 ……至少梦里很难讲啊。 * 那边蓝染被玩家一席话吓得精神萎靡,这边玩家也不好受。 他深知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什么的道理,当然白嫖的乐趣是每个人都不愿意放过的,玩家作为一个不是那么完美的人,从平子真子请的饭到现世老婆婆的电视机,对白嫖可谓颇有心得。 所以当遇到一个比他更能白嫖的家伙,他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玩家盯着基西莉亚递过来的一长串不平等条约,思来想去,忍气吞声,没忍下去,抬手扔了个赤火炮。 墙壁应声破个大洞,激起外围守卫的警觉,一长串穿着黑衣服的壮汉推门而入,隔壁大楼的制高点顿时一堆瞄准镜的红点落在这里,玩家甚至听见外面更多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玩家,“……” 他面色复杂,“你们准备得挺齐全啊。” 之前与玩家交易的男人不见惊慌,挥退了保镖,“见谅,这些人只是太担心我。” 玩家宽容道,“没事,他们接下来会更担心你。” 说完,他用灰绳把男人头朝下吊在了天花板上,在旁人眼里,那就是男人被凭空吊了起来,有忠心的保镖想要爬到天花板把自己的雇主救下来,也被玩家挨个吊了起来。 一群大男人像无法反抗的虫子扭来扭去,胆小的夺门而出,有人冲对讲机叫支援,顿时兵荒马乱了起来。 基西莉亚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似在警告,“哎呀,乱起来了,这幅场景可真是不多见,虽然很想再见识一下你的力量,但是闹大了对你也没有益处吧?” 玩家笑道,“怎么没有益处?我开心就是最大的益处。” 说着他勾勾手指,灰绳牵着一长排人冲着被轰开的墙壁涌过去,基西莉亚慢慢站直了身体,像是随时准备上来阻止他,玩家用余光自己观察她的表情,见她惊慌虽有却浮于表面,无限贴近生活蓝染倾情相授的答案。维持鬼道的灵力一收,一群人下饺子一样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玩家禁不住哈哈大笑。 经此一事,对方明显有所收敛,但仍试图在这场交易里为己方谋取最大利益,“如你所见,这些人,这栋房子,这些财富与权力都是属于我的,与我合作你一定会拥有前所未有的收获。” 怎么说呢,有点画大饼的意思,与蓝染笼络人心的手段相去甚远,至少蓝染从不会许诺一旦事成如何封赏,他从来着眼当下,但又从微末表现出绝对不会输的态度。 二者一对比,玩家顿时觉得逼格瞬间下降,意兴阑珊,“人类的东西对我毫无效力,想从我这里得到好处你们也要乖乖听话。” 他难得表现强硬,对方提出这种条款也仅仅是一种试探,最后双方约定互相友好帮助,对方不探究他的目的,封存所知信息;玩家对尸魂界隐瞒他们搞事,并提供适当帮助。 玩家无情打碎他们得寸进尺,“现世严禁出现永生相关的研究,你以为古往今来有多少人打这个主意?你们幸运在至今没有研究出成果,否则早就被一锅端啦。” “我的秘密被人知道也没什么,反正我还可以跳槽到别的地方去,你们除了现世就没地方可躲了吧?” 玩家想想,不太确定,“逃到火星说不定可行。” 总之,玩家还没感受社畜的悲惨先见识了一下资本家剥削的嘴脸,但他铁石心肠,对金钱不为所动,兼之一些武力震慑和灵异事件,事情得到了圆满解决。 夜里他汇报现世驻守记录时,情不自禁地告诫蓝染:做人不能太贪心,不是自己的东西也想要,迟早有一天翻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5章 第 35 章 第36章 第 36 章 作为一个做了百年多基层工作的底层员工,玩家的工作经验丰富,基础能力扎实,且在最大能力的周旋下有充足的兼职时间。 他不仅给护庭十三番打工,还要给蓝染干活,即便这样他兜里依旧一个硬币也没有,蓝染不仅不给他开工资,还要贪墨护庭十三番给的那点收益,如果这是为爱发电,他对蓝染的爱一定能支撑起一整个城市的高峰期用电。 第三份兼职开始之际,玩家提出自己的诉求。 “我要钱。” 他说,“很多钱。” “钱要多到堆满整个房间。” “我要那种,能完全让一个人放下尊严的钱!” 于是他被领进一个房间,拉开房门,钞票如同流水一样顺着门口滑落下来,往房间里看去,赫然是一座钞票堆成的小山。 玩家抓住一张飘在自己眼前的钞票,怅然若失。 他已经习惯事事围绕蓝染行动,忽略自身的需求很久了,一时竟真的想不起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凝视着钞票上的福泽谕吉,玩家忍不住从心底感到一种悲哀。 现世的钞票……和尸魂界的不通用啊! * 无论玩家愿不愿意、开不开心,他都要投入到新工作中去了,由于前面没有吊着名为蓝染的这根胡萝卜,他的工作态度实在称不上热情,好在这里没人指使他,作为与玩家相处时间最长的人,基西莉亚不出意外成为了主要联络人,玩家对她没什么意见,倒还算相处平和。 第三方兼职似乎还处于对玩家的试探中,提出过几次不太过分的要求,诸如为他们提供一些尸魂界的信息或者仗着没人看得见去窃听什么人的谈话,前者被玩家毫不犹豫地否了,后者他是办了,就是听到一半传令神机响了,他在本职工作和兼职之间晃了一下,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去剿虚。 大虚的叫声魔音入脑,他在城市最东边砍了两只大虚,还没等刀回鞘,传令神机又滴滴滴响起来,又一只大虚出现在城市最西边,他瞬步过去花了十分钟,解决大虚只用了一刀。 大城市有大城市的坏处,玩家在嘲笑车流中怒骂的司机的同时,自己也在感受高峰期匆忙奔走在工作地点的痛苦。 可能是上次变异虚穿越两界给虚圈开了什么快捷通道,大虚降落在这边的次数明显增多,玩家难得连着半个月不分昼夜奔波在前线,再次刷新最长在线时间。 又一只大虚倒下后,他两条腿颤颤巍巍,缓缓跪下、趴倒,眼睛闭上,在硬邦邦的水泥地面睡着了。 醒来时,路灯已经亮起,鳞次栉比的楼房被霓虹灯模糊了边缘,围绕着城市中心圈成了一个遥远的国度,而他头顶路灯苍白的光正好将他与五颜六色的国度隔离开。 他慢慢爬起来,拍掉身上的灰,捡起不知道被谁踢到墙边的斩魄刀,蹦蹦跳跳地走进商业街,路过一家酒吧时停顿了一下,走出几步,想了想,又折了回来推门进去。 保安听见门上挂着的铃声响起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没见到任何人出入,疑惑道,“们坏了?” 而基西莉亚清晰地看见黑衣服的死神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走进屋子在她旁边的吧位坐定,目光呆滞地盯着放置酒瓶的一整面墙发呆,眼里有不太明显的渴望。 她喝了口酒,示意其他人离开。这份店面是组织的产业,位置偏僻少有人来,工作人员也都是组织的下层人员,待他们撤出去后,整个酒吧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准确地说,是一个人。 基西莉亚喝了口酒,自如地走进吧台拿出一个空杯,在杯底放了几块冰再倒上伏特加,缓缓推到他面前。 玩家故作矜持地看了几眼,果然没忍住自己的手,正要碰到杯壁时想到什么,看了一眼笑吟吟盯着他的基西莉亚,缩回了手。 基西莉亚做了个‘请’的手势,“怎么,不合你的口味吗?” 玩家吸了口气,念叨着缩头一刀伸头也是一刀,干脆利落叫她等等,推门出去找了个偏僻地方打开黑腔,从史塔克那又把自己的义骸摸了回来,义骸的衣服还是那件单排扣风衣,只是被风沙磨砺得有些破旧,玩家拎起来抖抖沙子穿上,停顿一下,张嘴吐出一口沙子。 等他回到酒吧,基西莉亚仍站在吧台后,脸上没有不耐烦的神色,见他走进来淡淡笑了一下,目光落在地上的影子,笑意更深。 玩家再次坐在凳子上,咕咚一口喝掉了整杯酒,一股辛辣的味道猝不及防从喉咙烧向胃,他猝不及防咳嗽了一下,整个鼻腔都充斥着酒的味道。 玩家问,“这是什么酒?” 基西莉亚说,“伏特加。” 玩家哦了一声,捡块冰放进嘴里慢慢地嚼,将酒杯推过去抬抬下巴,“再来。” 基西莉亚一边给他倒酒,一边笑着说,“看起来还算合你心意。” 玩家看着酒液一点一点上升至杯沿,轻声说了一句,“我的酒品可算不得好。”像是告诫,也像是自我提醒。 基西莉亚说,“只来一点。” 玩家同意了,等她倒完又吨吨吨喝了干净,几杯下去,基西莉亚手里的酒瓶见底,他又把目光转了墙壁酒架上的库存。 他的目光直勾勾的,显得过分专注,基西莉亚有意打破沉默,问他,“要不要尝尝别的酒?” 玩家安静地看向她。 基西莉亚从柜台下取出一瓶玩家从未见过的酒,慢条斯理地倒进一个新的杯子里,酒液呈现一种神秘的绿色,散发出茴香的味道。 玩家撩起眼皮看了看基西莉亚脸上神秘莫测的笑容,没说什么,拿起酒杯慢慢地尝,酒液入口的瞬间便能感知到浓郁的芳香,随后便能感受到一点苦味从舌根蔓延。 基西莉亚看着他不紧不慢地品尝,慢慢开口,“今天,我得到了我的代号。” 玩家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 “贝尔摩德,即你现在正喝的,苦艾酒。” 灯光下,金发女人的笑容像一朵缓缓绽放的花,她已不知何时褪去少女时期那一点青涩,笑容里是成年人经验累积出来的游刃有余。玩家突然想起市丸银,此时难免升起一丝感慨,小孩子长大的速度真是快,只不过几次没见就快要变成两个人了。 他又喝了一口酒,想起蓝染,蓝染除了面容更成熟了点,心里追求的倒是一点也没变,那时他觉得蓝染老气横秋不符合他的年纪,现在也是思想和外貌重叠的沉稳了。 基西莉亚说,“我真正的名字是莎朗.温亚德。” 玩家听见这个,泡在酒精里的大脑转动了一下,觉得自己似乎也应该介绍一下自己,于是他说,“我是京都第一池面。” 莎朗,“……” 她看了一眼玩家的眼睛,试探地问道,“你喝醉了?” 玩家矢口否认,“我没醉。” 他利落地翻进吧台,选了一瓶酒,徒手拔出木塞,也没用酒杯,对着瓶口就喝了起来,贝尔摩德想起他最开始说的酒品不好,不由蹙眉。 彻底实现酒精自由的玩家不由得开始放纵,想着义骸都拿出来了怎么也要喝个畅快,于是他左一瓶右一瓶喝得不亦乐乎,像条快乐的小金鱼,幸亏义骸的胃是个摆设,否则他今晚就得因为酒精中毒亲身试一下现世医院的医疗条件。 直到他感觉胃已经装满,喉咙也有了将要涌上液体的冲动,有点惋惜地看着手里还有半瓶的酒,将它放在了吧台上,此时吧台已经尸横遍野,到处是喝空的酒瓶和冰块的残骸,冰块融化后的水顺着桌边流到地上,把地面也弄得湿乎乎的。 贝尔摩德看他的目光里混合了一点佩服,这很正常,没什么正常人能一连喝下几十瓶烈酒还好端端站着的。 等玩家终于不再专注喝酒,才想起来她刚才说了什么,于是问道,“贝尔摩德?” 见她颔首,玩家砸了咂嘴,觉得改名不是什么大事,不是拉丁语系没有触发他的注意点,但对方摆出这么郑重其事的态度,又请他喝了一顿酒,他觉得自己必须要礼尚往来,送上一份礼物。 然而他如今身无分文,兼职给他的钱因为不能在尸魂界流通而被他舍弃,就算留在身上估计也做不了什么,毕竟这份钱也算是贝尔摩德给他的。 所以,看在这么长时间交情的份上,他决心为对方准备一份特别的礼物,于是他拽着贝尔摩德在城市夜空来了一场速度与激情,用瞬步带着她在城市上蹿下跳,再次重温玩家平常工作的轨迹与奔波时的惊心动魄。 大虚甚至在此时也难得有了眼色一回,给这场活动增添了一点别样的乐趣。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窜出来想要挑战他的权威,顺便尝尝他提着的这个有灵力的酒味灵魂,玩家拎着贝尔摩德跳到半空,然后松手让她自由落体,在她快要掉进大虚嘴里的时候又冲过去把她捞走,在大虚愤怒的咆哮声中发出一长串快乐的笑声,撒腿就跑。 就这样,一个死神拎着一个人类在半空中跑酷,身后跟着一只大虚的画面,像极了超O玛丽那部经典游戏,玩家就好像那个掠走公主的万恶之源,而身后穷追不舍的大虚就是那个穿背带裤的水管工。 这可比过山车刺激多了,这个礼物贝尔摩德喜不喜欢不知道,但是玩家很满意。 总之旅程结束的时候贝尔摩德被高空的低温冻的够呛,精心打理的头发也被风吹成了另一种流行于街边纸板箱战士之间的造型,连鞋子都丢了一只,她打了个喷嚏,看向玩家的目光里有一种很难掩饰的**,玩家探究了一下,可能是杀人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6章 第 36 章 第37章 第 37 章 不干人事的玩家被无情踢出队伍,这不太意外,他一向没有团队精神,作为他的队友反而更容易因为距离太近而屡遭毒手。 作为涮了一把贝尔摩德的交换,玩家默许了自己昨晚用过的酒杯和酒瓶流入他们手里,毕竟堵不如疏,组织迟早会把主意打到玩家身上,想要完全隐藏一个秘密是不可能的,倒不如大大方方亮出来。 反正他早在之前就对义骸做过检查,作为给死神用作现世媒介的义骸主要功能在于器子体与灵子体的契合,重点考虑的是灵魂的容纳和灵力的遮掩,其他更贴近人类细节的方面反而是次要中的次要。 所以义骸根本就没有指纹和口腔黏膜,除非他们直接触碰玩家的灵子体,否则根本别像得到任何信息。 经这么一遭,与玩家的联络被转移到了另一个名为匹斯可的男人的手上,匹斯可的脸玩家数次在财经频道见过,他额头宽阔,蓄起的胡子被修剪得很整齐,眼里时不时闪过商人特有的精明,总之,他看起属于是玩家最不想交流的那种人,但也是最好解决的那种人。 匹斯可刚见到他是,先是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他,面上掩饰得很好,似乎真的只是接手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员工,但一个精神正常的员工不会在脸上套一个纸袋子,玩家不敢保证没有灵力的人类能不能透过灵子构成的虚面具直接看见他的脸,也是为难这位大哥没有对着纸袋子笑出来。 玩家听见他的心跳声很平稳,冷不丁问了一句,“看见我有实体你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匹斯可的心跳声快了一瞬,但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仍然保持着微笑,“贝尔摩德临时有事,接下来负责与你联络的人是我,请多关照。” 玩家点点头,“你好。” 匹斯可带他去了自己的别墅,并给他安排了一个房间,言明他可以在有需要的时候过来休息,玩家参观了一遍这栋从内到外写满资本家特权的别墅,问道,“你很有钱?” 匹斯可笑得滴水不漏,“都是组织在后为我创造条件,我才拥有现在的地位。” 玩家说,“现在周围没有别人,你可以说点真实的。” 匹斯可笑了,“你可能觉得我这句话说得夸张,其实你只是不了解组织的能量,只要你想,未尝不可获得和我现在一样乃至更甚的成就。” 玩家问,“什么成就?金牌偷税董事长吗?” 匹斯可却没详细说下去,只是含糊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玩家没追究,也不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以后,他更对这间别墅的酒窖感兴趣。想着以后随着打交道说不定使用义骸的次数更多,他顺便把义骸里蓝染留下的那点手脚都清理掉,然后费了大力气给自己装了个能消化一整只大象消化系统,当晚他就进了酒窖。 他一开始只想稍微尝尝,毕竟醉酒误事,说服自己只是稍微品品,就是在尝试品酒的时候没克制住喝空了三个橡木桶,第二天他在桶底醒来,匹斯可看着他的表情可谓精彩。 玩家摸摸自己的脑袋,什么也想不起来,只能询问他,“我喝多了?” 匹斯可谨慎道,“也许。” “也许?” 匹斯可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你确定你现在清醒吗?” 玩家也疑惑了,“……我可能清醒着?” 匹斯可的表情没有初见那般虚假,见他似乎处在可以正常交流的范围内,于是带他出了酒窖,路过花园时玩家立刻被堆满整片花园的垃圾桶镇住了,只见样式各异的垃圾桶按照颜色分别排在一起,金属的光泽在阳光下分外耀眼,简直是另类的彩虹战队。 玩家不由得被这惊心动魄的阵仗惊住了,不由发出赞叹,“你们家的园丁真有创意。” 匹斯可否认道,“不,这是你做的。” “啊?”玩家更震惊了,“我做的?” 匹斯可点点头表示肯定,并将他昨晚的事迹娓娓道来,昨晚玩家喝酒之后,衣服散乱,浑身酒气,眼睛的位置发出两点能够穿透纸袋的红光,并时不时发出仿佛智障一样的笑声,有人想上来问问情况,没想到他眨眼就不见人影,再回来就是一趟趟来回运送垃圾桶,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摆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托他的福,今天京都的头版都是大街上不翼而飞的垃圾桶,匹斯可一晚没睡,从昨晚阻拦他搬垃圾桶到现在头疼该怎么对外解释,整个人都不好了。 玩家听完自己的丰功伟绩,二话没说先去洗了个澡换了衣服,然后拍了拍等他给个解释的匹斯可的肩膀,没有丝毫负担地说,“这种事以后还多得是呢,你要提前适应啊。” 匹斯可气得胡子颤抖了两下,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容。 玩家才不管他们开不开心,他只管自己开心,总之,大企业家枡山宪三大半夜不睡觉往自己家里搬垃圾桶的事还是流出去一点风声,正好组织准备将企业重心转移到东京去,匹斯可想着办完这边的事就去东京换换空气,本以为也要带着玩家一起去,没想到玩家拒绝了他发出的组队申请,说自己只能在京都活动。 他把这个消息报了上去,当晚玩家似笑非笑说要给他来一场难忘的践行,于是匹斯可被迫感受了一次凌晨三点京都的俯瞰夜景,而他的待遇还不如贝尔摩德,玩家给他脚底下划了块一平米的灵力范围就自己玩去了,留他一人被迫在一平方米的透明地砖上360度品味小心眼的人都是怎么报复的。 * 简单与匹斯可培养了一段时间感情,组织后面的人听说玩家只在京都活动之后似乎在这里放开了手脚,干坏事的频次比玩家一天砍虚的次数还要多,颇有些上面有人无法无天的架势,玩家竟微妙地有了一种助纣为虐的罪恶感。 然而所有最坏事的都得有收到报复的觉悟,经过长时间造作,京都的灵子浓度有了不明显的上涨,经技术开发局监测,初步判定为大虚频繁穿越两界带来的虚圈对现世渗透影响。 于是技术开发局派出人员若干,用糊水泥的铲子铲了特制的胶水一点一点往空气上糊,以此加固两界之间的屏障,玩家作为打手负责帮他们收拾可能出现的大虚,闲暇之余就跟着观摩他们糊水泥,还琢磨抹水泥加固屏障这种不靠谱中透着一点专业的靠谱的手段是不是他们进了十二番队统一选修的。 大虚随意串门的问题是解决了,人类的内部斗争还没有尽头,现世的灵子浓度一直都是尸魂界的关注方向,战争时人类的大量死亡将灵子浓度推向一个高峰,如今和平时代的灵子浓度一直很平稳,就显得京都的浓度上涨十分突兀了。 尸魂界那边研究了一下,觉得这种问题得问一下基层员工,然后玩家奉命写了一份报告递上去,由于没有代笔,这份报告写得颇为痛苦,他暂时还没学会把谎言化为文字的技能,总不能说自己和人类狼狈为奸为人口负增长做了极大贡献吧? 他研究了一下,最后把原因归咎于生活压力过大,人类开始沉迷纾解压力的活动,比如抽烟喝酒大保健,这些活动对人类的身体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尤其大城市的浮华更让人无法拒绝这些诱惑,所以许多人就这么堕落、就这么嗝屁了。 玩家写完通读全篇,自己都觉得辣眼睛,递上去之原本做好了被打回重写的准备,没想到竟然通过了,甚至得到了四十六室的口头褒奖,让玩家不由得对四十六室的人均视力产生了质疑。 后来他想明白了,四十六室多少也沾点甩锅属性。 递上去几次报告之后,玩家见到了为现世人口负增长事业做出一部分贡献的人才,是一对年纪轻轻的姓宫野的夫妇,两人都是药物方面的专家,某种程度上他们确实是人才,因为让人长生的药的主要研发人就是他们两个。 玩家懂了,这是推进剧情进度的不可缺少的齿轮,组织原本因为玩家的不可控性不想让他们接触,架不住药物进展需要玄学帮助,于是玩家被带到药物研发者面前。 玩家琢磨了一下组织递给他死在研发药物下的人员名单,分到他手里的名单只有一部分,数量也显得触目惊心,再想想蓝染搞研究时死的人,又觉得问题不大。 宫野夫妇在研究室等他,夫妇两人都身穿白大褂,戴着眼镜,就外表看起来比玩家当初参加的那个所谓的学术会议里的家伙专业多了,总之就是处处透着专业的气息,尤其想起来这两人是学医的,再一想被自己不知道扔到哪里去的医学书,更加肃然起敬了。 他激动了,一激动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张嘴就问,“你们就是想研究长生药的那个?” 匹斯可派来的人在旁边给他疯狂打眼色,玩家全当没看见,随手把那个小可怜推出门外,无情地关上了门。 凑近去观察这两个人,两人因为过于直白的问话和突破正常社交的距离而蹙起眉,不过碍于良好的教养没说什么,男方先开口,“永生最早始于神学中人类的幻想,我们现在所做的也许在外行听来接近你所说的目标,但实际上是不同的理念。” 玩家被这句‘理念不同’给说懵了,甚至没来得及发怒对方说他是外行人,追问道,“你们不做长生药是做什么的?” 金色长发的女人随即接上,“是能都摆脱死亡从古至今一直笼罩在人类头上的阴影的、梦幻一样的药。” 玩家不懂她在隐喻什么,也可能是不敢深想,茫然地张大嘴,“啊?” 实验室里落针可闻,女人的嘴唇开开合合,声音如同迷境中唯一的光芒。 “我们要创造出,能够让人起死回生的药。” “……” 空气安静了,玩家也不说话了,气氛在安静地凝固。 宫野夫妇的表情很平静,眼里有对这个目标追求的执着和科研人员特有的狂热,这种眼神让玩家明白,这两人是认真的。 玩家猛地站起身,绕着实验室快步走了两圈,然后在门口停顿,拉开门淡定地向他们一颔首。 “当我没来过,告辞。”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7章 第 37 章 第38章 第 38 章 玩家有点慌,但是他不说。 他觉得起死回生这件事放在以前说不定他会‘好啊好啊’地海豹鼓掌,再添一把火让场面变得更加有趣,纵然至今为止一切离谱的发展都有他随心所欲的痕迹,那也属于他是搞事而别人收拾烂摊子,而现在,他面对的是比自己还能搞事的。 相比之下,只拆两栋楼的手段实在是幼稚了。 玩家曾盲目相信实力能摆平一切问题,对GM的虔诚之心可以在排位前按照一日三餐准时供奉三炷香的程度,乍见比自己还能作死且不自知的家伙,在心里敬佩的同时也忍不住想找各种机会把自己摘出去。 如今他空有一身武力,在用实力助纣为虐一起研究起死回生的药和回头是岸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向尸魂界报告争取坦白从宽之间,坚定地选择了视而不见。 玩家安心地闭上了眼睛,选择了视而不见。 * 用过几次义骸之后,玩家在享受实体便利之余亦在担心自己惊为天人的面貌暴露人前,换衣服一样换纸袋除了更引人注目之外也不是办法,某日路过一家整容医院,他灵机一动,亲自给自己的义骸换了一张新的脸。 银白色的头发软软垂在额前,唇角不笑自扬,俨然是市丸银的脸。 玩家对这张脸很满意,如果不是不想日后站在街头就人人喊打,当天就要用这张脸去抢银行,让这张脸的主人感受一把跨界粉丝的热情。 然而这张脸有利也有弊,玩家刚美滋滋享受了一下不戴纸袋呼吸空气的快乐,转头照见玻璃上自己的倒影,下意识一脚踢出去,玻璃应声碎裂。 市丸银的脸在多年未见后仇恨值不降反增,如果他本人能知道他的脸对玩家仍有如斯吸引,一定会毫不客气地嘲笑出声。 可见用仇人的脸干坏事也是有弊端的,玩家瞪着镜子里那张可恶的脸,心里默念一句气大伤身,缓缓地再次闭上了眼睛。 看不见就是不存在,反正市丸银本身也是个眯眯眼,就当贴近人物形象了。 再一想,这样和市丸银就更像了,玩家还是没忍住捶碎了一堵墙。 对这张脸咬牙切齿数月,贝尔摩德顶着一张易容过后的脸来了,玩家目瞪口呆看着一张平平无奇面孔被撕下来露出里面美艳的一张脸,才知道这世上竟有这样神奇的魔术,当即眼泛红光,说什么也要学这个。 没想到当初信誓旦旦说他们交情匪浅的贝尔摩德换了嘴脸,说想要学这个要先答应她条件若干,玩家听完沉默一会儿,挂上了曲光天天去她家打卡,几个月下来也学了七七八八。 贝尔摩德得知后面色阴晴不定,玩家首先出击,“是这样的,我不要脸。” 贝尔摩德,“……” 玩家继续说,“也没有钱。” 贝尔摩德,“……” 玩家最后添上一把火,“要么你现在闭嘴吃亏,要么我用刀逼着你吃亏。” 贝尔摩德的脸色发青,但是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她虽然年轻,但一直以来的生活带给她的阅历却很丰富,她看似大方地放下了这个话题,玩笑一样地说,“那你可欠我一次。” 玩家不买她的账,刚要反驳,她却说,“我最近去了国外发展,这次正好带回来一瓶酒,你要尝尝吗?” 玩家又支棱了起来,在贝尔摩德似笑非笑的眼神中违心地勉强道,“那我就尝尝吧。” 贝尔摩德显然对他上次喝多之后的所作所为印象深刻,玩家喝完一瓶之后就叫停,在玩家不死心想要在她房间里摸出第二瓶酒的时候,她问道,“你见到那两个人了?” 满心玩寻宝游戏的玩家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谁?烟酒商吗?” “我说的是那两个组织新招进来的科研人员,宫野厚司与宫野艾莲娜。”贝尔摩德点了一根烟,烟雾缓缓升起,她吸了口烟,对玩家耸耸肩膀,“组织一开始与你的交易与他们所说的那份理想似乎不太一致吧?” 玩家问,“真奇怪,你是在提醒我的失误吗?” “毕竟我们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偶尔交流一下感情也是很合理的不是吗?”贝尔摩德话里说得暧昧,却扭头将烟灰抖进烟灰缸,显得过于漫不经心。 玩家合拢柜门,转头去翻床头柜,同样随意地答,“如果你担心我生气的话完全没有必要,我也很好奇你们能做到什么地步。” 反正现世驻守也就是魂葬和狩虚,生活远不如尸魂界和虚圈时来得波澜起伏,玩家几乎要在这种日复一日的平静发霉腐烂,眼前正有一个让自己重拾激情的机会,怎么可能因为所谓的麻烦就退缩。 工作人员联系用户:贝尔摩德笑道,“你还真是乐观,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件事如果泄露出去你也要惹来不少的麻烦吧?” 玩家心说债多了不愁,麻烦多了就不叫麻烦,没有实际伤害的麻烦只不过是色厉内荏的buff,除了挂在上面碍眼之外造不成任何伤害。 但贝尔摩德的关心来得突然,也来得毛骨悚然,玩家不想绕圈子,直接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贝尔摩德问,“我想知道,一旦这件事被你们那边的人察觉,会发生什么事?” 从小到大的生活造就她不同于普通女孩的性格,她深知想要活下去就要抓紧一切能加重自身价值的砝码,如今对实现组织目标不可或缺的玩家,他说出口的每条情报都是能在未来换取收益的货物。 她一点也没有消耗与玩家那一丁点交情的内疚,玩家在那一晚上放过她可能已经是最大程度的让步,但她选择将这段经历上报组织,就表示他们之间不会再出现比那更甚的交情了,与其等待这一点联系被时间消磨掉,不如趁现在换点她想要的东西。 玩家果然没计较她的弯弯绕绕,也可能这个问题不涉及什么秘密,爽快地回答了她的疑问。 “先抓住相关人员审问情报,一般来讲为了现世平衡不会主动攻击人类,抹除记忆,消除痕迹之类就差不多了。” 贝尔摩德没有听信这句片面之词,“只这么简单的话,未免太宽容了。” 玩家转过头继续去翻酒,“有区别吗?不管会不会被发现,你都会下地狱。” 贝尔摩德不说话了,一颗烟正好燃尽,她将烟按熄在烟灰缸里,看着上蹿下跳找酒的玩家,她说,“剩下的酒放在门口的袋子里。” 玩家闻声去翻,果然找到了几瓶不同种类的酒,他欢呼一声取出一瓶,拇指一拨弹开瓶盖,吨吨吨又喝起来。 由于无人约束,玩家连续泡在酒缸里许久,这天他难得清醒,传令神机滴滴滴响个不停,没过多久,他收到一封紧急文件,是十二番队的监控报告。 报告大意是自从上次十二番队队员过来糊水泥……不是,是过来加固两界屏障后,京都的灵子浓度依然不降反增,根据经验之谈,照这个趋势下去,京都有望在百年后成为重灵地,由于现在的重灵地空座町还没有要把名头换给别人的意思,尸魂界决定对京都的灵子浓度进行合理干扰,保证一切都在自己的监控之内。 报告里面的专有名词看得玩家眼晕,等看完这篇报告,他脑袋里只有一个疑问: 这么大个锅……应该不是他的吧? 他手忙脚乱地从酒瓶堆里爬起来,找组织要了一份出自他们之手的京都死亡人员名单,组织不清楚他的来意,还想隐瞒一部分,玩家啪啪扇了组织推出来的话事人两个耳光,拎起他的衣领,面色狰狞,“我要的是全部,懂吗?” 组织现在还不想与他闹僵,也疑惑他为什么这么紧张,于是将名单递了上来,玩家瞪着比那次在屋子里见到的福泽谕吉的数量还要多的死亡名单,两眼一黑简直要气绝。 怪不得京都灵子浓度上涨,全仰仗你们贡献颇丰! 他颤抖着手捏起一张纸,上面整整齐齐列了几排名单,上吊、溺死、车祸,死亡方式花样频出,玩家看了一眼,赶紧捂住胸口深呼吸。 拿起另一张,情杀、仇杀、见面杀,杀人理由百花齐放,玩家瞄了一眼,下盘不稳差点摔倒。 再拿起一张,这张倒是没什么花里胡哨的死因,死因只有一个,死于药物实验。 玩家站直了,从上到下看了一遍文字,又翻出几张同样死于药物实验的名单,拿去问为他取来这些名单的负责人,“这些人死于什么药?” 负责人一开始还不想回答,后来有人对他过来说了什么,他才回答道,“死于宫野夫妇制造的药物,这些都是在药物开发过程中用于临床的实验体。” 玩家咔叽一声捏皱了纸。 心里并有一个念头蠢蠢欲动:一刀解千愁,动手吧。 组织想知道他为什么需要人员死亡名单,玩家把十二番队的报告挑拣着说了,并说出最后结果,“然后你们就会发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监控下,尤其你们还找不到像我这么善心能让你们的眼睛看见的死神,说不定你们在屋子里密谋永生的进度到哪一步了,他们就在窗外静静地看着你们,开心吗?” 有人说,“你与他们是一类人,这种事应该由你处理。” 玩家绝不允许有人将锅甩在他身上,“人是你们杀的,现在让我给你们收拾烂摊子,门都没有。” “我们之间的交易包括你向那边隐瞒我们的一切,你能察觉他们的存在,自然可以让他们别察觉不该察觉的东西。” “我还能管得了一个人两条腿往哪个方向跑?你这么厉害,怎么不去叫太阳不要升起来呢?” 就在玩家和组织持续扯皮期间,一个意外打断了他们的争辩。 宫野夫妇死于一场实验室的意外爆炸。 第39章 第 39 章 重灵地转移这件事蓝染一开始没有深思,直到他想起来玩家驻守的就是这个地方。 他也开始有点慌了。 上次虚圈见面后他迟迟没有把新的传令神机给玩家,这可以理解,这就导致现在他不能立刻质问玩家这件事与他有没有关。 队首会散了之后,他慢慢往番队走,没想到京乐春水叫住他,说要一起走一程。 蓝染心说八番队和五番队又不顺路你和我走什么走,你平常总和十三番队队长焦不离孟,会后就去喝酒,难道浮竹又照顾小孩子去了? 但是他不说,面上适时流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和坦然,“当然可以。” 京乐春水快走两步与他并肩,感慨似地谈起刚刚的会议内容,“好不容易平静了一段时间,这下又要忙起来了。” “现世的情况本就复杂,且人类的发展与尸魂界不同,总有突发的状况。” “对了,我记得你们对里有一个叫什么的……”京乐春水思索道,“是个很有活力的孩子,怎么感觉很久没有见到他了?” 蓝染清楚他说的是谁,但身为一个手底下有不少人的队长,他不能对某一个普通的队员表示印象深刻,于是说,“能让京乐队长这么记挂的一定有特别之处,难道是上次在虚狩表现突出的那三名队员中的哪一个?” 京乐春水顺着他的话夸赞了几句那三名学生,然后话题一转,“不过我说的不是那三名学生,而是那位与你同一期从真央毕业的那一个。” 蓝染作势思考了一下,装作恍然大悟,“如果您指的是他的话,十几年前他就已经去现世驻守了。” “我记得现世驻守最少需要席官职位?” “是的,他已经在那之前获得了十一席的位置。” 京乐春水追问道,“那么,驻守的地点是?” “说来也巧,就在京都。” 蓝染微笑着回答。 * 在玩家不遗余力躲避迎面而来的黑锅时,蓝染在尸魂界无情来了一场釜底抽薪,京乐春水的注意力逐渐转移,玩家浑然不知自己头顶正有黑锅在缓缓成型。 组织因为人才消失而停滞的研究进度怒火中烧,玩家迎来了又一批尸魂界的检察队伍,检查队问他在平常是否发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玩家带他们参观了一下现世中人与人之间的爱恨情仇,近距离观摩完莫名其妙的杀人事件,检查队员表情都不好了。 检查队员问,“现世的人……一直都这样?” 玩家说,“据我观察,他们一直都这样。” 检察队伍踌躇满志地来,一头雾水地走,回去不知道上报了尸魂界什么东西,玩家很快便收到了调任书,据说经过护庭十三番的全体讨论,觉得大城市的感情纠纷太复杂,不适合他这种小菜鸡,决定派一个经验更丰富的队员接替他的工作。 而他则被下放了一个叫做米花町的小地方,据说这个地方民风淳朴,上一个驻守这里的死神这次回去就要因为年龄原因办理休队了,临走之前交代玩家这里很清闲,适合养老,一个月也见不到一只大虚,如果不小心见到虚,处理的时候记得动作轻一点,住在三町目的阿婆院子里养了花,每天都在精心打理,碰坏了会对她造成困扰的。 玩家问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啊。 前辈说,那是因为有一次我不小心碰坏了她的花,被她从早上一直骂到晚上。 玩家:啊?你不是说民风淳朴吗? 前辈:啊?这不淳朴吗?你之前驻守的地方不是这样吗? 明白了,这可能是地域差异导致的品种多样性,他们对淳朴的理解方式不同。 意外的是蓝染这次没有对玩家被调任这件事提出任何干涉,可能是一般人不能把重灵地转移这件事和现世驻守的一个小死神联系在一起,但其他人联想不到,不代表蓝染不会多想,现在他一言不发,绝对在攒劲憋大招。 玩家久违地感到心慌起来。 他拐着弯从市丸银那里打探了一下蓝染最近的心情,得知蓝染最近劳心伤神,关心现世的情况如同关心自己家门口的台阶,更担心他这个陪伴良久却能力低下的同期,曾有队长建议蓝染既然担心不如将玩家召回,蓝染只是苦笑着说不忍心见他努力证明自己的机会白费…… 玩家从头到尾听完,脑海自动浮现蓝染做出这幅表演时的音容笑貌,人都麻了。 他赶紧浑身上下把自己摸了个遍,确定自己还是全须全尾健健康康才放下心来。 结果事实证明他放心早了,负责来往于现世与尸魂界的传令兵给他带来了一份来自于五番队队长的信件,玩家接过信摸了一下,看了一眼毫无异状的传令兵没说什么,等传令兵离开后,他拆开信封,先看纸张较大、外面的那张。 [……虽有尸魂界在后监控,亦有力所不逮之处,如有无法处理的突发状况出现,不宜逞强,尽快寻求支援……] 玩家看了一遍,下意识捂住双眼,感觉自己要被信里满满的圣光闪瞎了眼。 他小心地把信折了两折,虔诚地双手捧起放在一边,觉得再看一眼就会立刻失明去和东仙要排排站。 接着玩家打开夹在里面的稍小一点的那封信,首行两个大字:讣告。 玩家啪地把信纸扣下了,瞳孔地震:讣告?谁的?市丸银凉了? 他掀起信纸的一个角,眯起一只眼艰难地去看上面的名字:[五番队队员尸魂界第一池面,于现世驻守时遭遇虚群,终年……] 哈哈哈,尸魂界第一池面,哪个自恋狂起的这个名字。 玩家嘲笑了一会儿,猛地反应过来:是我的名字啊!! 他手忙脚乱地把纸凑到眼前,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两遍,确定不是因为年老眼花导致的失误,这真的是自己的讣告。 难道蓝染那把刀还开发了预知能力? 玩家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了,掐住自己的人中深深吸了一口气,回信时龙飞凤舞只写了一句话:你搞什么鬼?! 蓝染很快回信,可能早就知道他有此一问:[依照你的行事手段,将来某一天我说不定会受你牵连,所以还是尽早与你撇清关系的好。] 玩家惊了,“我的手段?我的手段哪里不对?” 蓝染这次没有回答他任何问题的**,选择了闭麦,玩家用地狱蝶轰炸才勉强联系上他,言明这次京都灵子波动虽然有他不谨慎导致的后果,但是大部分的过错不是他的,况且最大的问题源头已经得到了完美解决,今后绝不会再发生相同的事。 玩家这次真是豁出去了,平常他能在撒豆子一样撒出来的锅里旋转跳跃无一锅粘身,这次主动揽锅上身足以证明他的决心有多大,蓝染看在他态度诚恳的情况下高冷地应下,并说:绝无下次。 蓝染其实并没有动手的意思,京乐春水刚询问过他玩家的事宜,人就立刻出了事,凭京乐春水一个问题拐九个弯的脑子指不定又怀疑什么。说来也不知道玩家的运气是不是好得过分,每次想对他下手的时候遇上的总是不适合动手的情况。 他不知道,这其实是一种运气守恒定律,人在特别倒霉之后运气就会缓慢回升,至于玩家运气的最低点,那必然是与蓝染见面的那一刻了。 只是让蓝染诧异的是,他清楚玩家对尸魂界没忠心可言,却为了不被从尸魂界除名而主动揽错。 玩家的心理很简单:我可以变红名,但是绝不能销号! 从蓝染那里获得缓刑的玩家经历一番惊吓手软脚软,难得消停了一段时间,米花町地小人少,但凡出现一只大虚都能让他回味一个月,他无所事事,只能去拜访自己的老朋友匹斯可。 匹斯可在东京发展得很好,俨然有成为财经界巨头的趋势,玩家见往日认识的人混得不错,倍感欣慰,当天晚上就与匹斯可畅饮了一番。 酒醒了,面对的是天翻地覆的客厅,吊灯被拆下来塞进地板,桌子椅子嵌入天花板,窗帘变成地毯,水管爬上墙壁,壁炉里被塞进去的是被五花大绑脑袋还扣了水桶的一个金发男人。 玩家问,“贝尔摩德?” 水桶发出‘呜呜’的声音,玩家把水桶一摘,下面露出一张刚毅的脸,棱角分明,眉尾向上勾起,一双眼睛充满血丝和怒火,看起来就很不好惹。 玩家又问,“葛力姆乔?” 金发男人动作停顿了一下,但是没对这个名字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于是玩家又把水桶扣了回去。 出去询问一圈玩家才知道,匹斯可昨晚在他喝完一瓶酒后就找借口溜了,今天早上又去公司开会至今没有回来,壁炉里那个金毛是平常与匹斯可交情很好的年轻人,昨天突然上门拜访就成了玩家的新玩具。 玩家折回屋子,金发男人已经自己解开绳索,现在正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瞪着天花板上露出一半的沙发,见玩家进门,很明显地警惕起来,但是没摆出任何防备动作,可能经过昨晚那一遭他清楚任何反抗在玩家这里都是不起效的,只能让他更加兴奋。 玩家淡定地一点头,“见谅,酒品不太好。” 金发男人没多说什么,连问都没问他从哪里来,是怎么把沙发塞进天花板里的,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快速离开了。 玩家站在楼上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发现这还是第一个没有对他酒后发疯表现出任何异样的人,在匹斯可对他避如蛇蝎的前科下,这种态度就显得尤为珍贵。 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的话就是:男人,你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 第40章 第 40 章 等匹斯可终于做好心理建设回家收拾烂摊子,就被玩家一把扯住他的衣领,非要让他介绍那位沉稳的金发猛男给自己认识认识。 匹斯可心里不愿意让爱尔兰搅这趟浑水,他年纪渐渐大了,将爱尔兰看做自己的后辈,这种感情是组织里少见的,而爱尔兰也回馈他同样的敬重,这更让他不想让爱尔兰与面前这个家伙有什么牵连。 作为组织的元老,他对组织私下底在做什么一清二楚,虽然没人告诉他玩家的身份,但就凭他几次表现出来的能力和组织对他的态度也能明白玩家是特殊的,这种特殊在组织里可不是什么好事,以贝尔摩德在组织里的身份,玩家耍起来照样活得好好的可见一斑。 “匹斯可。”玩家亲亲热热地叫他,“我也没有其他意思,只是缺个酒友。” 匹斯可没有轻易屈服,“和您喝酒需要莫大的勇气,连贝尔摩德都没有本事跟完全程,其他年轻人恐怕更做不到了。” 玩家,“你是在说贝尔摩德不年轻了吗?” 匹斯可,“不要断章取义。” 玩家,“我看你是想念京都凌晨三点的夜空了。” 匹斯可,“……” 倒不是匹斯可怂,但是这句话明显勾起上次大半夜他被玩家从被窝里拎着衣领带到半空中罚站的场景,即便他如今位高权重,也难保玩家不会再干出来这种事。 然而不等他继续与玩家周旋,上面来了命令,玩家难得提出要与什么人交流的要求,既然他提了,就满足他。 匹斯可思考了一秒,果断出卖了爱尔兰。 不是不关心爱尔兰,只不过要他在组织里豁出性命违背命令去保护一个后辈明显是不切实际的,他能在那之前给爱尔兰传授一些建议和经验已经是尽最大努力了。 等匹斯可与爱尔兰见面将这个信息告诉他的时候,心里难免升起了一丝愧疚:他早已不知为组织杀了多少人,此刻告诉关心自己的后辈自己把他给卖了多少还是有点愧疚……毕竟自己实在卖得太快了。 爱尔兰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抗拒,只是听完匹斯可讲述完删减过的玩家醉酒记录,明显不属于人类能做到的事被删掉,剩余的部分依然让爱尔兰皱起了眉,但他看出了匹斯可的为难,没说什么就点头应下了。 匹斯可见他这么爽快就答应下来,知道他心里有数,但仍忍不住嘱咐,“上次你出现在那里可能已被组织发现,组织的意思是要你接下来你与他接触的时候尽量得到他的一些信息。” 爱尔兰问,“那栋别墅不是您的吗?怎么会有人越过你直接向组织汇报?” 匹斯可摇摇头,“自从他到这栋别墅,人员已经变动了两次,很多已经不是原来的人了。” 爱尔兰说,“我知道了。” 天选之子爱尔兰就这样被推出来挡枪了,还没踏入别墅,他就感到若有若无瞥过来的视线,他看回去,撞上几个没及时收回去的视线,也不知道这么拙劣的盯梢里面的人是怎么受得了的。 进了屋子他就知道屋子里的人根本不在乎外面有几双眼睛盯着这里,玩家弯腰挂在橡木桶边缘,脚在外面,头在里面,脸埋进酒里一动不动,间或吐出一个飘忽的气泡。 爱尔兰:? 他把人捞下来放在地上,玩家面色酡红,表情有一种说不上的荡漾,看得他一阵恶寒,要不是怕刚一见面人就死在自己手里不好交代,他也不想多事。 把人放下来时爱尔兰觉得触感有点不对劲,身体太轻,不像喝醉了酒的人那样沉重,而且肢体太软,手臂和双腿在搬下来的过程中晃动得像被剪断线的玩偶,他摸了摸这具躯体的颈侧,毫无动静,检查口鼻,也没有溺水的痕迹。 谨慎起见他先是做了一分钟的心肺复苏,没有任何变化发生,他于是开始检查这间屋子,并思索这是不是一个针对自己的陷阱。 等到被难得出现的大虚吸引了注意力的玩家回来,爱尔兰已经开始研究地上酒的瓶摆放有什么特别含义,玩家见自己的义骸躺在地上,毫不在意地拎起来拍了拍就往身上套。 爱尔兰听见动静下意识回头,就看见刚才确认死亡的人从地上被莫名的力量拖起,先是腿,然后是胳膊,如同被塞进棉花的娃娃一样充实活动起来,低垂的头颅最后抬起,眼睛里闪过一道诡异的光。 爱尔兰下意识去摸自己的枪,管他什么妖怪先来一弹匣再说,但他还有基本的判断,没有立刻开枪,所以给了玩家打招呼的机会。 玩家说,“别这么紧张,以后就习惯了。” 爱尔兰果然是个猛男,猛就猛在他没有对这则预言表现出任何的畏惧。 也可能是不知者无畏。 总之,玩家得偿所愿拥有了一个酒友,爱尔兰一开始不打算喝,玩家也不是个只自己享受的自私的人,豪爽地为他倒上一杯酒,大力怂恿,“别和我客气,喝!” 完全忘记了用来招待爱尔兰的这栋房子、这些酒、甚至连盛酒的杯子都不是自己的。 爱尔兰在他的目光下喝了一口酒,玩家见他喝得慢,又开始找茬,“你喝得这么慢,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爱尔兰充耳不闻,“喝得太快容易醉。” 玩家恍然大悟,“所以我酒品不好是因为喝得太快?” 爱尔兰不愿与他正面冲突,于是委婉道,“也许。” 玩家其实并不在意他的回答,蹲在椅子上仍旧气势万钧,吨吨吨喝得痛快,爱尔兰借喝酒抬头的功夫仔细观察玩家的脸,银色头发实在显眼,让人不得不在意。 于是爱尔兰问他,“你有白化病?” 玩家说,“你怎么不先问我的名字?” 用另一个问题回答一个问题是对话中最聪明的回答,爱尔兰不像贝尔摩德这种喜欢用秘密来保护自己的人有那么重的好奇心,匹斯可之前也提醒他少说少错,于是他也不再继续追问。 但玩家似乎喝上了头,况且他本身就是个容易挑事的性子,举起酒杯高声道,“看在今天我们十分投缘,我可以告诉你的名字!” 说着,他站起身,一脚踏在桌子上,头发散乱,情绪激昂,用举起石中剑的姿势举起了酒杯。 简而言之,马上就要发疯。 “我是一个孤儿。”玩家眼神逐渐变得迷蒙,似乎陷入回忆,“从小,别人就因为我异于常人的思维排斥我,在这样的环境下,我的脑子逐渐生出了一种病——你知道是什么病吗?” 他目光一利,突然用没有持杯的另一只手指向爱尔兰。 正在喝酒的爱尔兰想了想,把酒杯放下,“什么病?” 玩家大声为他解答,“脑子的病!” 爱尔兰,“……” 脑子里生出的病是脑子的病,确实没什么问题。 回答完学生的问题,玩家继续慷慨激昂道,“……虽然我是一个残疾人,但是我不屈服于命运,所以我联合了一个心肝脾肺肾都是黑的家伙,准备干出一番事业,让这个世界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说到这里,他禁不住抹了一把不知何时落下的眼泪,哽咽道,“不好意思,我被自己的身残志坚感动到了。” 爱尔兰,“……” 爱尔兰看了一眼地上散乱的酒瓶,他直面过对面这个人撒酒疯的场面,觉得继续放任他继续陷入自己的世界有点危险,于是准备转移话题,“你的经历确实令人叹为观止……” 玩家擦眼泪的动作微微一顿,手掌下移,露出一双锐利的眼,“那你为什么不鼓掌?” “……”爱尔兰妥协地鼓起了掌。 听见掌声,玩家满意地收回了踩在桌子上的脚,重新坐回椅子上,并遥遥向他举起酒杯以示自己对这一位知心酒友的敬重。 爱尔兰跟着喝了一口酒,回味着刚才的故事,权衡是否要将这一场对话上报组织,如果报上去会不会被组织认为在开玩笑,转念一想,这间屋子肯定有人监视,即使他不说也有其他人说。 他转了转眼睛,准备借这个明显不太靠谱的故事继续套取一点信息,至少别被人当作在任务中划水,于是爱尔兰问,“所以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玩家喝了一口酒,惬意地眯起眼睛,听见这个问题,毫不犹豫,想都没想,坦然道,“市丸银。” 爱尔兰把这个名字记在心里,继续问道,“用心肝脾肺肾都是黑来形容一个人,难道他与你相处不合?” “唉,我已努力为他挽尊过了,可还是让你发现了。” 爱尔兰心说你那叫挽尊吗,简直是把‘我对他有意见’明晃晃写在脸上了。 正当他想着第一次不应该试探太过,琢磨是否要结束这个话题,玩家已经喝完这杯酒,开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笑吟吟地继续往被子里倒酒了。 酒水与杯壁碰撞声中,玩家继续往下说,“不过我还是最中意这个人,你们如果有什么坏想法,我就挨个拧掉你们可爱的小脑袋。” 他只是喝醉了,又不是人傻了。 2022年最后一更,赶上了尾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0章 第 40 章 第41章 第 41 章 玩家绝不是一个愿意安逸下去的人,所以在过足一阵酒瘾后,他积极过问起组织的事业,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来日尸魂界发现他与现世不法组织私自交易,他至少要清楚自己是以什么名义被抓进去的。 接着他火速下单了一本尸魂界驻现世守则,力求钻研出每一条守则的漏洞,并把这一条条漏洞作为日后行动的标准,虽然他之前在尸魂界的时候早已在蓝染的带领下翘班、非法出入流魂街、背刺队长,种种罪行不仅仅是在红线上反复横跳,已经跨越了尸魂界法律拔足狂奔,因此,在离开蓝染的这段时间里,他决定给自己一个新的开始。 虽然这个新的开始在他数度往返虚圈、私自改造义骸、截断往来地狱蝶消息、私自干涉现世等等一系列行为后,可能已经显得不那么新了…… 但问题不大!这种事最重要的是一个仪式感。 所以等他拿到守则,带着一种即将沐浴新生的急切,虔诚地翻开封面,第一条守则赫然写着:严禁驻现世死神与人类发生超出工作范围内的交涉。 玩家微笑着缓缓合上了书,脸上的表情竟显得莫名乖巧。 他淡定地把书扔进黑腔,去找匹斯可玩耍了。 * 匹斯可听完玩家对于未来工作的一系列展望,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表示会把他的想法向上面传达。 玩家,“一个小时内要给我答复哦。” 匹斯可,“BOSS事务繁多,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来处理您的消息。” 玩家,“好的,半个小时内给我答复哦。” 匹斯可,“我马上去联系。” 敬业的匹斯可不到半小时就带回来了他们老大的消息,授意匹斯可透露一部分组织的产业,玩家一边听一边感叹这个组织真是害人不浅,直到听见他们在国外也有所涉猎时,眼睛都亮了。 玩家斩钉截铁,“我要去国外玩!” 匹斯可心里咯噔一下,BOSS的意思是一定要把人留在组织的眼皮子底下,鉴于玩家虽然处处透露着不靠谱但是事关正事他一个字都不带往外吐的,这就导致他们暂时还没有摸清死神的生活环境,也不知道他们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国外虽然也有组织的耳目,然而BOSS本人毕竟不在。 乌丸莲耶不想要死神留在自己附近,这会让他感到死亡如影随形,又不敢让死神离得太远,担心一旦自己身体出了问题,撑不到死神回来。 玩家不需要照顾他的心情,他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在尸魂界和虚圈这种地方待了太久,他迫不及待想要感受外面的花花世界,所以他态度强硬地镇压了组织的抗议。 玩家对组织这么说,“有什么异议现在就一刀劈了你。” 组织同意了。 玩家又给蓝染去了信,“我要去更广阔的天地玩耍一番。” 蓝染默认了。 玩家毫无后顾之忧地跑了。 作为一个死宅学生党玩家从来没有出过国,所以此次出国旅行拿出了当年冲排名做攻略的精力,力求做出一份最完美的旅游攻略,然而等他被组织从内到外包装好身份,由专门的人带领踏上异国的土地,又被塞了一张余额可观的银行卡之后,才发现所有的攻略在氪金面前都不值一提。 玩家:这个糖衣炮弹,有点意思哦。 组织为了让他体会到家一般的温暖果真是下了血本,体谅他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人吧,跟着蓝染穷苦奋斗这么久,他都快忘了奢侈这个词该怎么写了。 或者说自从跟了蓝染就再也没有奢侈机会。 组织派了人全程陪同,说是监视也没什么毛病,玩家有时愿意跟着这些人一起走,有时翻墙上房探索新地图,这些人追不上他也拿他无法,所以玩家过得还算畅快。 光自己玩也没什么意思,玩家特意去美国看了正在演艺圈发展的贝尔摩德,看了一场“金苹果”,虽然他的英语不太好,但还是非常给面子的鼓起掌来。 落幕后他去后来找贝尔摩德玩,贝尔摩德在异国见到熟悉的人禁不住露出动容的表情,表现在她精致的妆容都要遮掩不住笑容里的抗拒,她问,“你怎么在这里?” 玩家说,“我出来玩呀。” 贝尔摩德注意到他说得还是日文,于是问,“你会英语?” 玩家说,“日常交流还是没有问题的。” 贝尔摩德露出狐疑的眼神。 玩家说,“虽然我不会说,但是我有钱啊,就算没有钱,我还有拳头啊。” 贝尔摩德的表情变成了:果然如此。 玩家对自己稀烂的英语显然很有自知之明,大多数时间他还是会跟在组织成员旁边,然而不是所有组织成员都愿意和他一起玩。加入组织的人要么想要权要么想要钱,要么就是纯粹享受黑暗混沌的家伙,而带小孩子旅游明显不属于这类人的目标。 鉴于玩家极具欺骗性的外表和性格,就算他的年龄已经够当他们爷爷,在这些人眼里也只是个小鬼,尤其当这个小鬼还不是那么省心的时候,这份工作就更难了。 而当这个小鬼掌握了不可一世的暴力时,这份工作的难度已经突破天际了。 玩家再一次把对自己表露不满的组织成员头朝下捶进了地里,熟练地给负责人去了个电话,通知他再换一个倒霉蛋。 自从第一个人因为叫他小鬼被他从楼上丢下去之后,再对这些小土豆下手就没那么困难了,后来组织发现把代号成员派来监视他实在是浪费,在玩家这里,代号成员显然已经成了消耗品,负责人琢磨了一下,把外围成员以完成这个任务可以更进一步的利益拨来给他使唤,反正外围成员那么多,死再多也不算亏。 稍微有点门路的已经听闻玩家的烂脾气,有害怕不愿意往上凑的,也有被利益蒙蔽接受这个任务然后倒霉遭殃的。最夸张的一次是玩家外出玩耍了一天,消耗了六个成员。 尤其这里没有人知道他的底细,他行事更为猖狂,更恐怖的是在一次组织成员说漏嘴看护他能得到若干好处后,他开始对组织成员的任务感兴趣。 玩家:“真的吗?陪我去一趟博物馆你们能得到二十万?” 组织成员在这件事上没什么隐瞒,点了点头。 玩家简直要嫉妒死了:“你们平常工作这么清闲吗?动动腿就有二十万?” 组织成员腹诽你简直对自己的难搞程度没有一点自觉,他动动嘴,想骂,憋回去了。 玩家喝了一口果汁,被这么难喝的东西惊呆了,随手塞到组织成员手里,勒令他不要浪费,全部喝完。 组织成员:我忍了。 接着事情便一发不可收拾,玩家强势介入组织的工作,并用自己的奇思妙想协助组织完成了部分工作,而没有道德束缚的人一旦开始突破下限会逐渐向疯子靠拢,死神也不例外。 起初因为没有攻略参考他还是很谨慎的,后来他发现交易或者威胁高管对他来讲实在是太无聊,就开始追求刺激,而组织竟然起了利用他的心思,逐渐放了一部分任务给他。 组织还是自视甚高,他们没有蓝染的实力,也没有蓝染的城府,远不及蓝染的境界,要知道蓝染到现在都没有让玩家重回尸魂界,而组织竟然敢撒手让玩家自由发挥。 玩家感到了野性的光芒再一次笼罩了自己,上次这种自由之风拂过自己脸庞的时候还是按着大虚叫爸爸的时候,这次场景变换,他把刁难自己的对手老大踩在地上摩擦,对方大声询问他的名字,他在破晓的光芒里点上一根烟,在烟雾缭绕里淡定回应,“你爹。” 继挑衅对手之外,他坑自己人的属性也逐渐暴露了出来,队友跑得太慢被他远远甩开,队友太碍事被他一脚踢开,队友拖后腿,玩家立刻化身比敌人更加危险的存在。 在玩家成功数次把暗杀搞成恐怖袭击之后,组织终于察觉到玩家的危险程度,千方百计让他停下造作的步伐,而玩家一意孤行,以一枚重磅武器的姿态,凭借一己之力对这个黑暗组织的海外势力进行了沉重打击。 负责人咬牙切齿,如果不是上面安排,就玩家这个消耗队友的速度肯定要被打上卧底标签,或者说卧底也没有这么夸张,就这种下黑手的速度,纯粹属于过来寻仇的。 玩家没用多久就达成了声名远扬的成就,后来跟着他的组织成员逐渐学会了闭嘴、翻译、掏钱,无论玩家说什么他们都只会点头,用这种方式,首次有成员在玩家身边活过了一个星期,据说这位成员在玩家离开这里没多久就晋升成为了代号成员。 * 正所谓乐极生悲,不可一世的玩家终于迎来了制裁。 最近玩家的路由路线正好进行到伦敦,他的外文虽然依旧属于稀烂的程度,但至少能看懂部分单词,脱离了文盲的程度,组织给他安排的旅馆处于大楼高层,视角很好,窗户正对的是大本钟,夜晚能看见灯光汇成的长河聚集在脚下。 夜半时分,玩家正一边喝酒一边观赏窗外风景,感受着上流资本的生活腐蚀,突然听见一声特别的鸣叫,像是鸟类的叫声,却带着一点不和谐的尖锐。 玩家:大晚上不睡觉出来叫,伦敦的鸟真是特……别……? 他的眼睛骤然瞪大,目瞪口呆地瞪着窗外的庞然大物。 一只全身雪白的巨鸟直直飞上大本钟,脚踏在钟塔顶端,几乎压塌整个塔尖,它缓缓支起脖颈,如同一位尊贵的公主缓缓抬头,头上的皇冠闪闪发亮。 玩家从它身上感到了磅礴的灵力。 巨鸟挥动了一下翅膀,闪闪发光的星屑从它身上洒落,像一场来自梦境的雪花。 玩家脑内的雷达突然炸响,撒腿就撞碎玻璃往反方向逃,然而可能是他最近懈怠太久,他刚刚冲出去没多远,亮晶晶的星屑已经飘舞到他身边。 玩家眼里倒映出星屑美丽的倒影,只来得及吸了一口气,纯洁无害的星屑立刻贴着他的脸爆开! 玩家下意识给自己套了好几层鬼道,仍旧被爆炸带起的飓风掀飞,爆炸波及了附近的星屑,眨眼间,爆炸一声叠一声震动耳膜,这里已成一片火海。 玩家在鬼道蓝幽幽的光芒里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的脸,竟久违感到一种死亡与自己擦肩而过的惊恐。 他在火焰翻飞的街边坐了一会儿,他这种身份说白了就是偷渡,否则他早就上去捶爆那只巨龙,而这边似乎也有专门处理这种生物的组织,很快巨龙被打败,远处的几个灵力点也消失了。 次日清晨,组织差人来问他,昨晚那场爆炸是不是他搞出来的,玩家感到匪夷所思,“我在你们眼里的形象这么差劲吗?” 他在对方眼里读出了令自己不爽的答案。 玩家感到一种无言以对的寂寞,昨晚的刺激让他疲于与这些普通人辩驳,默默地点上了一根烟,保持了沉默。 组织默认了这场爆炸也是他搞出来的,这次说什么也要让他脱离组织的活动,玩家顺势答应,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土地。 玩家呼吸了一口熟悉灵力浓度的空气,竟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玩家:下次带市丸银去外面玩吧。 第42章 第 42 章 正所谓不会抓老鼠的猫不是好猫,不会杀虚的死神不是好死神,玩家来不及安抚自己在外受伤的小心脏,回来就要面对大虚遍地跑的故乡。 他惊呆了,能在同一天遇见三只以上的大虚同时出现,这在堪比养老的小城镇里不亚于一场虚潮。 玩家火速致电市丸银:是不是你又搞了鬼? 市丸银:嗯?我好无辜,什么都没做。 玩家:你看我信不信。 不管他信不信,总之大虚数量以一骑绝尘的速度飞至一个令人恐惧的程度,玩家三天两夜没合眼,第三天晚上实在顶不住,给蓝染去信:我不过是出去玩两天,你这么小心眼,当心没朋友。 蓝染回信言简意赅:呵呵。 玩家默认这种大虚遍地跑的情况是蓝染对他公然翘班的报复,殊不知这次真的和蓝染半点关系都没有,而蓝染之所以不解释是因为他虽然时常表现出一种好为人师的姿态,但实际上是一种对其他人的蔑视,而这种蔑视往往对玩家不起作用。 这就导致玩家一边杀虚,一边唾弃蓝染,唾弃之后继续干活,蓝染在尸魂界冷眼旁观玩家无理取闹,屏蔽玩家的消息,被玩家软磨硬泡打开消息,一段时间后再次屏蔽。 然而有人并不领情,玩家兢兢业业干活,蓝染的诘问紧随其后:你又在搞什么鬼? 玩家杀虚正杀得两眼昏花,乍一听见这个消息感到震惊,紧接着是不可思议,从来只有他质问别人的份,哪里轮得到别人质问他! 他当即愤怒地给蓝染传讯:注意你对我说话的态度,什么叫我搞鬼?我身心清白得像真央一年级的小朋友,我能搞什么鬼? 蓝染又问:真的不是你在搞鬼?你现在承认我还愿意帮你收拾,再不承认没法收场我可不会再管你。 玩家说,我没问题,我承认什么? 蓝染说,那就奇怪了,数据检测你所在的米花町大虚数量骤减,你不需要解释一下吗。 玩家先是一惊,随即愤怒加倍:这难道不是我工作努力的证明吗?从来只见做得不好要检讨,哪有做得好了还要自我辩解的道理? 蓝染的回应是一声不敢苟同的冷笑。 玩家不解,愤懑,认为自己的工作积极性被无情打击,无法继续努力工作,于是他转头进了匹斯可的酒窖来了一场为期半月的醉生梦死。 他以为这是一场宣告自己作用性的有预谋罢工,然而半个月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半年过去了……直到匹斯可已经给酒窖配备了全套的酒店住宿设施,尸魂界依然安静如鸡,没有任何人来声讨他的不作为。 玩家确认了一遍自己的传令神机,走到室外调式了一遍信号,给市丸银传讯:【とうきょうとっきょきょかきょくきょくちょうきょうきゅうきょきょかきゃっか】 市丸银秒回:【?】 看来不是传令神机的问题。玩家遗憾地把传令神机放回口袋。 那自己旷工这么久为什么没有人来问责? 有人不愿承认自己的作用其实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大,又磨磨蹭蹭了几个月,直到来自尸魂界的一纸文书无情打碎他的幻想。 说是文书,实则是一页表彰,大意这一年里该员工所驻地区大虚数量持续下降,众位领导都看在眼里,取得这样的好成绩离不开一线员工的拼搏,望这位同志戒骄戒躁,继续努力,遇到什么生活上的问题可以提出来,十二番队新推出一份针对外派死神的限定套餐,只要在十二番队购满23333,再补9999可获得最新传令神机plus一个…… 玩家婉拒但坚定地拒绝了这位队员的推销,等这位队员离开后,嘴角下撇,把表彰纸揉成了粉末。 简直不敢相信,有朝一日他竟然会直面自己其实对剧情的推进毫无作用这种现实。 有的人就是这样,明明事实已经发生,却还要强行挽尊。 以目前的情况看来,玩家什么都不做也能躺平接受这来自外界莫名其妙的善意,这或许是他自从开始与蓝染鬼混后少见的幸运之处,可如果要玩家从现在就开始养老,不比要和市丸银握手言和更难。 为了查明自己莫名失业的原因,玩家决定回归自己的老本行。 首先,制定一个攻略。 * 变化是从他翘班出国游回来发现的,他有理由把现在的情况归结为某个组织在背后运作,毕竟有京都的前科在,他紧急把东京的负责人挨个揍了一遍让他们老实承认自己的罪行,尤其是老熟人匹斯可喜提三连揍,可怜他人到中年还要遭受惊吓,本就花白的头发变得更白了。 这就是他连着半个月天天到黑衣组织点卯的理由,作为一个有着两份工作并同时参与了两个背地里搞事的组织的打工人,他深信一切的阴谋都是有迹可循,可惜的是组织并不打算为这件事情负责,他只能执行plan2。 没有找到可以甩锅的对象让玩家倍感遗憾,但问题不大,他一向擅长随机应变。只要周围有生物,那么把锅甩出去就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plan1和plan2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玩家捉了几只虚严刑拷问,得到“不知道,不清楚,不了解”的回答,玩家威胁“说谎就送你们去喂瓦史托德”,终于有一只大虚犹犹豫豫开了口。 这只虚还是位熟人,据他称玩家尚在虚圈作威作福时,他是有幸得到赐名的一个,名字还很特别,叫蓝染的小指甲盖,而玩家离开虚圈后,他沐浴不到玩家的恩泽,特意奔赴现世继续为玩家效力。 玩家说,“你觉得我会信吗?” 终于大虚坦诚,你太可怕了,比瓦史托德可怕,我好不容易逃到现世以为能好过一点,没想到又栽到了你手上。 玩家说,你有什么线索老实说出来,我绝对不打你。 大虚的思考能力也许和他们的等级成正比,这只虚竟然信了。 “确实有一部分虚失去了踪迹。”这只虚说,“之前常活动的区域见不到,还以为去了别的地方或者……” 玩家怒道,“这种事你怎么不早点说!” 大虚打了个激灵,“我们以为他们是被死神杀掉了……” 玩家上去给了他一巴掌,“老子一年多没干活了,这点地方哪来的死神!” 大虚捂着脸,疯狂飙泪,“可是许多虚都说见到了很强大的灵力,说不定是外来的死神……” 玩家又给了他一巴掌,“这种事情你怎么又不早说!” 大虚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我不敢!” 玩家开始反思自己的作风是不是该改一改了,看着这只虚哭得实在凄惨,另外几只无关虚也抱在一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只好把剩下的那个巴掌揣了起来,无奈道,“带我去那几只消失的虚常去的地方看一看。” 见自己不用再挨打,大虚带路变得分外积极,话也变得多了起来,“谁都没在意,几只虚而已,直到您问起来,我才想起来这件事,这片区域有灵力的灵魂太少了,没什么虚愿意在这地方待着。” 虚需要不断进食饱含灵力的灵魂维持自身能量才能避免退化,因此灵子浓度更高的地方更得大虚的青睐,而玩家的前任驻守死神之所以是一个闲职,和米花町本身灵子浓度低到几乎不可计脱不了干系,杀虚是死神的本职工作,尸魂界何必因为大虚数量下降而特意奖赏,不过是另一种安抚的手段罢了。 蓝染找了这么个地方流放玩家就是出于这样的考量。 场景不支持,任你怎么折腾也翻不出什么水花。 看过几个地方,没发现什么特别的迹象,玩家一时也找不到什么头绪,摸了摸下巴,问,“死掉的大虚有什么共同点?” 大虚的眼神是一种清澈的愚蠢。 玩家从他的眼神里得到了答案,一种无奈涌上心头,连刀都懒得再提起来威胁,挥挥手让这几只大虚赶快远离自己的视线。 久违的脑力劳动让玩家感到身体能量急剧下降,左右看看锁定了一家便利店,这个时间正是夜晚与凌晨交替的时候,下一轮升起的太阳是明天的太阳,便利店很小,只有一位夜班店员正在柜台后整理货物,见他进门,说了一声欢迎光临。 店里有关东煮,玩家闻见香味感到自己确实饿了,于是买了不少东西,等待店员帮忙加热的时候瞄见柜台上的报纸,加黑加粗的字体写着“著名小说家工藤优作协同警方破获杀人案”的字样,他鬼使神差拿过报纸浏览了一遍。 由于很久之前数次埋藏义骸时遇到的过种种突发事件,让他对犯罪事件敬谢不敏,为此他甚至写了篇论文供蓝染参考,蓝染却似乎没有当真的意思。 一边思索一边看,他目光忽然一凝,拇指蹭过报纸上写的凶案地点。 玩家沉吟了一下,指尖在报纸上点了点,随即回身从店里拿了一本地图,仔细对比过后,确认这个凶案发生的地点正是今天他在大虚带领下走过的地点之一。 正当他思考之际,店员回头见到他手中的报纸,笑道,“你也是工藤先生的粉丝吗?” 玩家抬头,“嗯?” 店员已开始兴致勃勃的安利,“这已经是他这个月帮助警方破获的第四起案子了,不愧是写推理小说的作家,能发现凶手那么复杂的杀人手法,我甚至还做了关于他的简报,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自己既是出名的小说家,老婆还是个大美人呢……” 后面玩家就没有听了,抓住重点,“简报?” 店员弯腰从柜台下拿出一个厚厚的本子,“我原本想今天上班时把这几天的报纸整理出来,但是一直忙着整理商品,到现在还没有空闲。” 玩家简单翻了一下简报本,上面都是从报纸或杂志上裁剪下来的关于工藤优作的报道,有大有小,一看就是花了大精力来制作的,便问店员能否借看,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坐在一旁仔细翻看了起来,正巧此时一个醉鬼晃晃悠悠迈进大门,店员很快转移注意力去接待新的顾客。 报道花了很多字眼来强调工藤优作本人强悍的推理能力,玩家对这个不感兴趣,他翻得很快,一目十行。趁着店员的注意力没有放在自己身上,翻开地图书将报道上写出的凶案地点一一进行对比,虽然有的为了事件保护被害者**没有注明地点与人物,但是翻看下来,事件数目也极为可观,玩家一开始还靠脑子来记,后来发现实在太多,干脆拿笔在地图书上记录起来。 等到店员终于应付完醉鬼回到柜台,玩家已翻完一整本简报,将本子还给了他。 店员惊道,“你已经看完了吗?” “有些我已经看过了,不过没想到你这里收集的更全,不愧是这位先生的粉丝,有着善于发现蛛丝马迹的眼睛。”玩家挂上微笑恭维,在店员的谦辞下装作不经意地问,“我前不久刚从国外回来,近期忙于工作,不太关注外界的事情,请问这位先生经常在哪里开签售会呢?” “啊?”没想到店员一愣,关注了另外的重点,“你已经工作了吗?我还以为你是学生呢。” “……”玩家笑容一秒消失,磨了磨牙,“虽然看起来不像,但我已经工作很多年了。” “哦、哦,”店员也察觉自己刚才的态度有点冒犯,又瞄了一眼玩家显眼的银发,觉得确实不太像学生会染的颜色,有点好奇对方的工作,不过基于刚才的失礼没有过问,老实回答了玩家的问题,“如果你说预售会的话,一般都是从东京开始,然后才会去其他的地方,毕竟东京是工藤先生的老家,说起来,工藤先生也住在米花町呢,不过这么长时间我都没有见过本人,之前预售会的地点离我工作的地方很远没有赶上,真是可惜……” 眼看这位粉丝就要继续发表自己追星的心路历程,玩家果断结账离开,顺便把拿的那本地图书也付了款。 借着月色他研究了一下地图,重新按照地图上的点位跑了一遍,再次确认凶案地点与之前大虚带自己去的地方重叠,玩家思索了一下报纸上经常出现的警视厅名字,按地图的指向找了过去。 第43章 第 43 章 警视厅的大楼气势很恢弘,作为镇压罪恶的地方来说,某种程度上它和忏罪宫的意义差不多。 作为曾经行走在举报第一线的人,玩家早已熟门熟路地挑了个没人的地方吃东西,还小睡了一会儿。 直到警笛声响起,玩家迅速跳起来,看了一眼时间,接近早上七点半。 他跟上警车的出行方向,一路追到案发地点,看见一个倒霉蛋飘在自己的尸体旁对另一个人破口大骂,可惜另一个人没有灵力,完全不知道旁边有一个正对自己语言输出的灵魂,而是一边笑着一边对警察撇清自己的杀人动机。 犯人:“他死亡的那个时间我已经离开去和朋友喝酒了,他们能为我证明。” 死者:“对,你设计了个定时杀人的方法来杀我!” 犯人:“而且我和死者根本没什么太大的矛盾啊,那只是朋友之间的普通争吵而已。” 死者:“呵,普通争吵会让你杀我吗?我都不知道你是一个这么小气的人!” 犯人:“与其在这里盯着我,不如去问问其他人,我觉得那个谁谁谁就很可疑哦。” 死者:“呸,你不要脸!犯人明明就是你!” 作为看不到灵魂的普通人,警察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同时队伍里一个被称为毛利的警员还应和道,“没错,凶手就是你吧!”指向了被真正凶手推出来的替死鬼、 死者:“……” 玩家:“噗。” 随着这位警官的发言越来越以一种看似很合理实际上有点离谱的解释方式断定凶手后,一旁的受害者脸上的黑气越来越重,最终趴在毛利警官的背后骂道,“你这个白痴警察!我的钱就是用来给你这样的家伙交税了吗!真是过分,太过分了!” 随着他的情绪逐渐激动,他胸口的锁链渐渐被腐蚀,慢慢变成一个洞,脸上也开始出现虚的特质。 玩家禁不住赞叹了一声。 毛利警官:“你一定是用了这种手法杀死了被害人!” 死者:“他根本没有用这种手法!” 毛利警官:“你们之间有这样那样的矛盾,这就是你的杀人动机!” 死者:“你不说我都忘记了我还跟他吵过架!” 毛利警官:“所以,凶手——就是你!” 死者:“他不是凶手!凶手是那个贼眉鼠眼的家伙!啊啊啊你这个白痴警察!” 玩家:“哈哈哈哈哈哈!” 就在这位可怜的死者逐渐暴躁,发疯,马上就要成为一个合格的大虚残害生命之时,警戒线外走进来一个人。 这个人自称工藤优作。 工藤优作在现场观察一会儿,找出新线索若干,询问嫌疑人,获得新线索若干,最终得出结论,凶手是另一个人! 工藤优作:“你用了定时杀人的方法杀了被害人。” 死者:“没错没错就是这样!” 工藤优作:“之前发生的争吵让你耿耿于怀,这是你的杀人动机。” 死者:“没错没错就是这样!” 工藤优作:“所以凶手就是你。” 死者:“没错没错!就是——这样!!” 玩家:“啧。” 随着事件落幕,玩家也没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想错了,他看了一眼变成虚的死者,对方似乎还沉浸在刚才起起落落的破案过程中没有回过神来。 正要转身离开时,他突然看见对面的天空出现了一个小黑点。 玩家:“?” 黑点逐渐放大,放大,直到靠近,玩家才认出来那是一群大虚。 前几天找线索时玩家曾把米花町的大虚抓了个遍,没见过这几只大虚,只能证明这几只大虚是从别的地方跑来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 仿佛为了印证玩家的想法,四面八方都出现了从别的城市赶来的大虚身影。 玩家:“哇哦。” 他没急着动手,就地隐藏气息后,一群大虚气势汹汹地奔来,它们甚至没有观察周围一下,直直冲向人群中间的工藤优作。 “灵力、灵力——” “好强大的灵力——!” 工藤优作丝毫不察,对着周围的警员轻声说着什么,玩家一动不动,没有过去解围的打算,就在大虚即将接近人类要将他撕碎之时,人类身上突然爆发出一阵强大到不可思的灵力! 旺盛的灵力散发出的光芒简直就像一轮太阳,太阳的光芒无处不在,瞬间将所有大虚淹没,大虚发出凄厉的叫声,在光芒里化为灰烬。 玩家被这刺眼的光芒刺激得闭上了眼,直到光芒散去,他缓缓睁开眼,工藤优作的声音也没有一丝停顿,“……接下来就拜托你们了。” 说完,他坐上车子扬长而去。 玩家的目光追随车子远去,回头再看周围,千里迢迢赶来的大虚已经尽数送了人头,而刚刚的死者解除了虚化,变回最开始的模样。 玩家:“嗯……” 玩家陷入沉思。 没想到真实情况比自己想象的还夸张。 一开始他只想着是什么拥有强大灵力的人类,在没有经过系统训练的情况下杀掉了虚,毕竟虚会被强大的灵力所吸引,这不足为奇,但活人在未知情况下很难察觉自己身负灵力,同样也不会被虚察觉,虚更容易察觉的是那些已经离开躯体的灵魂。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人是怎么在看不见虚的情况下杀掉虚的呢? 难道是装作看不见? 也不是不可能,都市异闻里经常普遍表示不与怪物对视、不与怪物对话之类它们就不会发现你,工藤优作身为一下小说家,肯定很了解这些信息,有这样的行为不足为奇。 难道是从小看得多了习惯了?正常人发现自己看见了奇怪的东西选择去看医生也不是没有可能,媒体恨不得连他每天吃什么都查清,怎么会忽略就医记录…… 线索太少了,还要再观察观察。 玩家跟随警车一路回到警视厅,把线索整理了一下,暂时没有轻易下结论,而是又跟着警局出了几次现场,有时能遇到工藤优作,有时不会,多次下来得出一个模糊的结论:工藤优作的灵力是针对杀人犯变成的虚。 这就证明为什么吸引到的只是一部分虚,经多次查证,有的死者如果曾经杀过人的话,就会在灵力爆发的时候被一波带走,而没有杀过人的就会被无伤放过。 所以这个人靠气场吸引杀过人的大虚过来,然后用强大的灵力鲨掉。 玩家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和把虚骗进来杀有什么区别! 现世真是藏龙卧虎! 玩家对这个结论啧啧称奇。 针对性的灵力攻击就算了,竟然还能解除虚化,玩家再次感叹,现世真是藏龙卧虎。 同时玩家还发现了另一个宝藏青年,那就是毛利小五郎。 见识过几次毛利警官凭一己之力加速虚化的破案操作后,玩家不禁在心里把他拉拢成了自己的队友,坚信其一定能成为蓝染的朋友。 直到很久以后他才知道,工藤优作的灵力只针对犯罪凶手,毛利小五郎的灵力则无差别针对他家人以外的所有人。 玩家考虑了一下要不要把这个消息汇报给蓝染,最终整理了一份和之前写过的相似的论文送了过去,同之前比他的文笔退步了许多,上次写论文时他正处于精心钻研学术的时期,而现在他更倾向于用武力解决一切问题。 总之,不管这份报告蓝染会不会看,他总要交一份态度上去,预防以后再发生同类事件可以有地方甩锅。 出乎意料的是蓝染回了消息,让他接近对方收集一下资料,如果可以取点样本回来。 玩家困扰了三秒钟,抬头看见里玻璃倒影中自己的脸,头顶“biu”地亮起一个灯泡。 * 许多从报纸上获取信息的人总是将工藤优作将警方捆绑在一起,实际上他本人的工作只是推理小说家而已,对于工藤优作来讲,协助警方找出凶手更接近兴趣使然而非义务,因此他不像警察那么忙,有更多时间陪伴自己的家人。 创作小说是一件需要灵感的工作,这天晚上他结束取材回家的路上,遇见了一个少年。 此时已接近晚上十一点,路上几乎不见行人,而为了更快到家,工藤优作抄了一条近路,这名少年穿着衬衫短裤站在路中间,怀中抱着一本《暗夜男爵》,听见脚步声,慢慢将脸转了过来。 少年有着苍白的皮肤和一头银发,脸上若有若无挂着笑,在月光下有一种怪异的非人感。 工藤优作在距离少年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先是评判了一下对方的身份和外貌,随后温声询问,“是迷路了吗?” 少年露出一个带着些许恶意的笑,“不是哦。” 像是来者不善,但工藤优作情商很高,不会与其他人结下太大的冤仇,即便有只可能是与犯罪案的凶手相关,只是面对小孩子,而且还是外表这么特别的小孩子,对象的范围可以缩小……有白化病的犯人亲属、朋友? 工藤优作面上不显,他取材的地方是随机的,回家的路也没有事先知会他人,连自己的妻子也不知道,而对方提前出现在这条路上,难道在一直监视吗? “啊咧,真是幸运呐,能在这里遇到大名鼎鼎的小说家工藤优作。”银发少年突然感叹,只是语气多少有点漫不经心,他走上前几步,将手中的书递给他,“能不能请你在这上面签个名呢?” 工藤优作接过书,温和道,“当然可以。” 借着低头翻书的机会,他扫视了一圈周围,没见到藏匿的其他人,他翻开扉页,问道,“这是送给谁的呢?” 少年仿佛早有准备,回答,“请写上送给市丸银,至于贺词就写一生平安吧。” 工藤优作应下,在随身背着的包里掏了一会儿,不慎将笔碰到了地上,他捡起笔惋惜道,“啊,摔坏了。” 他问,“请问有笔吗?” 少年咦了一声,“你是小说家,难道取材时没有带其他的笔吗?” 工藤优作摸了摸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其实除了灵感,手感也是很重要的,我只带了这一支笔,没想到竟然摔坏了。” 少年笑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笔递了过去,“真巧,我带了笔,不用再麻烦一次去便利店买了。” 工藤优作接过笔在在扉页上写完名字和贺词,将笔夹在书里一起还给少年。 少年接过书看了一下,感叹道,“你的字写得真是不错。” “谢谢夸奖。”工藤优作看了一眼表,“这么晚了你还在这里等我,很辛苦吧?不如我请你吃点东西?” “这么晚了还没有回家,你的妻子不会担心吗?” “我有的时候取材会很晚才回家,有希子她已经习惯了。” 银发少年不知道信还是没信,“啊呀,您真是太客气了。” 工藤优作问道,“那么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们可以去你喜欢的店里吃。” 少年诡异一笑,“吃东西就不必了,如果过意不去的话,不如帮我另一个忙吧。” 工藤优作心中警惕,正要问是什么忙,眼前突然一黑。 * 等工藤优作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几张桌子拼合成的平台上,手脚自由,背包放在脚下,他扫了一眼周围,地面上堆着乱七八糟的桌椅和教具,像是某个学校的杂物间,就是杂物的状态好像遭受过强力台风,东倒西歪,空气中还浮动着灰尘。 绑架犯背对着他在另一张桌子上弄着什么东西,他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辨认出了几种晃动的液体,他捋起袖子,果然在自己的手臂上看到了针孔。 玩家听见声音回过头看他,惊讶道,“你醒的真快,我以为你至少要躺到早上。”说完他低头在记录版写上“五十号以下缚道对其无效”,想了想,又记录上“一般灵压无法对其造成影响”。 工藤优作下意识看时间,发现手表也被摘了下来。 玩家体贴道,“在你的背包里。” 工藤优作礼貌道谢,从背包里翻出手表,自己消失意识只有半个小时。 玩家拿着记录版站在他身边,一边写一边问,“你现在有什么感觉?头晕,恶心,有没有想吐?” 工藤优作答,“没有。” 玩家记录:情绪稳定,无不良症状,心理承受能力强于一般大虚。 玩家又问,“是否有精神病史?有没有时候觉得自己脑子有问题?” 工藤优作答,“我想是没有,我一直有很好地保持自己的精神状态。” 玩家记录:状况良好,无不良情绪,精神状态强于一般犯罪分子。 工藤优作突然问,“可以允许我问一下吗?” 玩家正在考虑下一个问题问什么,“嗯”了一声,扬了扬下巴。 “你是怎么在半小时之内把我从东京带到大阪来的?” 窗外俨然可见通天阁铁塔的建筑轮廓。 玩家沉默了一下,扬起笑脸,“你看错了。” 工藤优作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接着又问,“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呢?” 玩家咧开嘴,“你都被我绑架了,还急着走什么嘛。” 也许这次绑架经过深思熟虑,也许只是灵光一现,总之,当玩家看见玻璃倒影里属于市丸银的那张脸时,他的念头完全变成“还想个屁,上就完了”。 工藤优作确实对得起他那一身灵力,即使听见自己被绑架了也只是很淡定地说这样啊。 没人抬杠让玩家倍感无趣,又询问几个问题后,他爽快地放了人,看在对方这么配合的份上,他意思意思地问了一句,“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工藤优作说,“好啊。” 玩家说,“我就是客气一下,并没有真想送你的意思。” 工藤优作哈哈一笑,“可是我真的很好奇你是怎么用半个小时把我带到大阪来的呢。” 玩家甜甜一笑,“当然是用直升机呀。” 工藤优作说,“你见我的那片土地虽然尚在开发,但周围还属于居民区,如果是直升机的话不可能不被人发现,如果你把直升机停在大楼平台,就需要带着我走很远的路,你有其他同伴吗?” 玩家随手往旁边的空气一指,“你难道没看到吗?在这里呀。” 看出玩家没有继续往下交流的意思,工藤优作说,“希望你能理解我作为一个推理小说家的好奇心,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也该告辞了。” 玩家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笑道,“你真的很好奇?” 工藤优作认真思考了一下,诚然他很好奇这个答案,可对方满脸不怀好意让他悬崖勒马,作为一个成年人,他很清楚应该对什么保持沉默,所以他回答,“还是算了。” 玩家很惋惜地叹了口气,意味不明地说道,“大阪上空的空气很好,我还以为你想呼吸第二次。” 第44章 第 44 章 工藤优作的体检报告交上去后,蓝染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复,玩家很快将这件事忘到脑后,又恢复了每天见证人类爱恨情仇的生活当中。 可能是终于看不惯玩家整日无所事事,作为合作方的组织再一次联系了玩家。 往日里组织不是没想过从玩家身上捞一点成就出来,可惜这世上能使唤动玩家的除了蓝染恐怕再无第二,在使用途中尚要遭受精神污染。 玩家收到邮件时还很开心,这表示他又能借此消磨掉一点时间。 【from BOSS:有两个刚取得代号的新人,挑一个做你的搭档。】 新人? 【from 东京第一池面:我都要。】 【from BOSS:不行。】 啧。 为表抗议,他一头钻进酒吧鸽掉了集合时间,正当他躺在空酒瓶堆给自己又开了瓶伏特加时,电话响了。 玩家挂掉电话,电话又响,再挂掉电话,反复几次,酒保捧着电话走到他身边,语气有种恐惧和困惑,“琴酒找您。” 玩家,“……这间酒吧也是?” 没等答复,他抹了把脸接过电话,语气不是很友善,“在我把你的脑袋拧下来之前,你有三秒钟说出你的来意。” 琴酒阴冷道,“以南太平洋的萨摩亚群岛的时间来算,你也应该到了。” 玩家深情款款摸着怀里的酒瓶,“你猜怎么?今天早上我出门突然发现自己对阳光过敏,必须要靠酒精来缓解。” 酒保听不见琴酒的声音,但从这边的对话基本也能猜的差不多,猛然见一个人与传说中的琴酒呛声,现在脸色发白。 琴酒的声音又下降了一个度:“在我把子弹送到你脑袋里之前,你最好现在就过来。” “哈哈,我好怕哦。”玩家矫揉造作地捏着嗓子:“那你为什么不现在就过来呢?” 不等琴酒的下一句威胁,他就挂掉了电话,并顺手把电话扔进了隔壁桌子的酒杯里,溅了隔壁的客人一脸酒。 酒保被这二人的针锋相对吓得快坐地上了,鼓起勇气看了一眼玩家,发现玩家已经抄起酒瓶和隔壁无端被波及的倒霉蛋吵嚷并厮打了起来,并将战场逐渐转移到了桌子上。 倘若见过玩家发酒疯的,就应该知道这时候该跑了。 然而这发展着实荒谬,在酒保的印象中,组织的大人物不说无所不能,也应该谈一句气质出众(这里很明显不是一种褒义的形容),总之就应该是与当众斗殴绝缘,乍一见这种流氓做派的酒保也愣了,但他不敢与有代号的成员直接起冲突,所以他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他开始打电话摇人。 但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酒保,可能会了解一些组织实际的业务,但不包括各位有代号的大人物的联系方式,总之他尽力了,他火速联系了自己的上级,上级再联系上上级……等到上面的人联系了这位酒保,酒保已经快哭了。 “他打翻了十一个壮汉!” 酒保尖叫,“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我只不过是一分钟没看住,他就把窗户拆了下来砸在了客人头上,说那是蒙娜丽莎的哭泣!” 上级:“……” 上级有点摸不着头脑,毕竟在他的印象里,组织里的人物做事还是很体面、很矜持的。 而酒保又在尖叫了。 “他正在把客人往吊灯上挂!救命,警察来了,有人报警了!” 上级:“……” 上级试图理清头绪,“别着急,你先让他从后面离开,不要让警察注意到……” “我办不到。”酒保哽咽,“他正试图用伏特加贿赂警察。” 上级:“…………” 他隐隐听见听筒另一边的声音:“伏特加不行?你难道不喜欢伏特加?好吧,我替你解决这个,那你想要什么?琴酒怎么样?……” 上级对着这个声音沉思了一会儿,觉得这种事以自己的资历和手段可能处理不了,于是决定将这个难题转给琴酒,为了自己着想,他甚至迂回了一下,告诉了伏特加。 反正伏特加肯定会告诉琴酒。 * 琴酒正对着被挂断的通话暴怒,两名新人旁听到了全程,其中一个发出很不客气的嘲笑,“看来你的人际关系没有处理好呀?” “闭嘴,波本。” 波本不仅没有闭嘴,甚至火上浇油,“要不要我教你一些交际话题?说不定下次组织聚会时我能看到你与其他人打成一片呢。” 琴酒冷冷瞥他一眼,“闭嘴。” 波本耸了耸肩。 波本是个浅金色头发的黑皮青年,笑容甜蜜,五官残留着恰到好处的天真,与他一同在此等待的苏格兰是穿着休闲服的黑发青年,深色额发服帖地贴在额前,下巴上一点胡茬,两人年纪看起来差不多大。 苏格兰问,“还要等多久?” 琴酒说,“在我把那个家伙的脑子扯出来之前,不会太久。” 波本笑道,“狙击手不能这么没有耐心,是吧,苏格兰?” 这时伏特加匆匆忙忙从外面跑进来,进门直呼大哥,下一句就是:“赛兰特被条子抓了!” 琴酒,“……” 在他克制不住磨牙之际,波本已经听清了这个有趣的发展,很难不幸灾乐祸,“这可麻烦了,他该不会把我们的地点说出去吧?难道这也是条子们准备好的陷阱?” 明指被抓进去的赛兰特,暗戳把地点约在这里的琴酒,这种一句话里恨不得设十个陷阱的方式简直可以被当成嘲讽界的教科书。 琴酒岂是如此心慈手软之人? 他一枪崩在了波本的脚前,不含感情地看了一眼他,“再让我听见你喋喋不休,下一刻子弹就送进你的脑袋。” 波本摊了摊手不再出声,苏格兰接过话,“开枪会留下痕迹,不管赛兰特是不是老鼠,一旦他开口,很快就会有人朝这里来。” 琴酒转身往外走,“那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往外走的时候伏特加开始讲述事情发生经过,在讲到‘聚众斗殴被抓进局子里’时,波本忍住了没笑出来,苏格兰挑了挑眉一贯寡言,琴酒的眉心能夹死蚊子。 琴酒斥道,“叫人把他放出来。” “本来是没什么问题的……”伏特加在他大哥的瞪视下缩了缩脖子,“聚众斗殴都是小事,您也知道赛兰特那张脸……警察怀疑他未成年,这还涉及逃课、无证驾驶、未成年饮酒,”他咽了口口水,“进一步搜查时发现他携带枪支与暴炸物,现在连酒吧都因为向未成年兜售酒水和涉黑一起被查了。” 问题就在于酒吧和赛兰特哪一个也禁不起查啊!! 琴酒往外走的脚步停住了,他抽了口烟,思考了两秒,命令道,“去把他弄出来。” “哇哦。”波本发出一声夸张的感叹,“别告诉我他是另一个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的特殊在组织里不是什么秘密,而赛兰特在这种情况下还没被琴酒灭口,当前看来和贝尔摩德的待遇差不多了。 通常来说,卧底的职责让波本很难不在心里想着把杀人放火视法律如无物的组织成员关进监狱,然而这种想法在他还没有在组织站稳时也只能是想想,任何一个真正准备为目标努力的人都知道不能冒进。 所以他敢发誓在今天之前他甚至没有为逮捕赛兰特做出任何部署,但惊喜来的就是这么猝不及防,组织成员用一种弱智到极点的方式把自己弄了进去。 抓还是不抓已经不需要考虑了,现在他要考虑的是这个人该怎么留在自己手里。 他与苏格兰对视了一眼,苏格兰很容易明白了他的意思,对琴酒说,“这可不在考核项目之内。” “那是你们需要考虑的事。”琴酒满脸阴鸷,可见被气的不轻,“做不到的话,你们就和他一起去死吧。” 波本笑道,“这句话的意思是即使我们直接处理掉也没问题吗?” 琴酒瞥了一眼他不怀好意的表情,吸了一大口烟,才说,“要活的。” * “我实在太善良。” 玩家坐在审讯室里,油然而生这种感慨。 他双手被铐,警察坐在对面,原本以为他仅是逃课与酗酒的警察在搜查出他身上不太符合规定的小东西后立刻转变态度,以对待一个真正的犯罪分子的态度将他带到了审讯室。 对面的警官大声呵斥,“你在闹市区带了超过五公斤的暴炸物,竟然还敢说这种话,知不知道这会发生什么后果?” “您得给我申辩的机会,警官。”玩家脑袋还昏沉着,但这不代表他的嘴停了下来,“让我们从头开始说吧,昨天晚上我睡不着,想去哪里找点酒喝……” “等等。”有人打断他,用一种质疑的语气,“你到了能饮酒的年龄了吗?” 玩家很不满地啧了一声,“你猜怎么?我儿子的年纪都已经比你大了!” 说完他不等对方继续质疑,继续用一种梦游般的语气继续回忆,“在找酒的路上,我遇上了两个和我一起游荡在这个城市的家伙,而这两个家伙明显有着崇高的理想,我一向欣赏这种精神,所以与他们同行了一段。” 警官一边记录,一边问,“他们是什么人?你们去做了什么?” 玩家打了个酒嗝,嘿嘿一笑,“他们是两个在夜晚放飞理想的有志青年,准备去为下半生的美好生活一展毕生抱负。” 警官猛地一拍桌子,大喝,“不要拐弯抹角,你们到底干什么去了?!” “哦。”玩家干巴巴地总结道,“他们两个是罪犯,为了勒索警视厅,我们装炸弹去了。” 第45章 第 45 章 警官们被犯罪分子的大胆震惊住了,更被玩家的坦诚震惊住了。 再次声明,酒精当真害人不浅。 平子真子当年怂恿玩家喝下第一杯酒时想必从没考虑到未来会有这种发展。 警察震惊过后就是愤怒,拥有同理心的正义之士明显无法容忍有人将犯罪行为说得像出去遛个弯一样简单,“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害死多少人?” 玩家掀开眼皮迷蒙地看了他一眼,露出一种很奇异的笑容。 “每天都会有人死。” “你们总以为生命是珍贵的,认为他人生命不可冒犯,只不过是因为这个社会有一套完备的保障人类权利的法律。在远离文明的地方,生命和食物一样没什么区别,都是可以掠夺的。” 酒精当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能让一个清醒的人变得昏沉,让一个完全不理解此道的家伙大谈生命哲理,恨不得向全世界炫耀自己对人类的洞察。 显然这间屋子里没人愿意附和他这种想法,警察早已看他不顺眼,狠狠地拍了下桌子,“胡说八道!这根本不是你伤害他人的原因,赶快说,你们把炸弹装在了哪里?!” 玩家开始晃腿,“是啊,装在哪里了呢?可能是商场,可能是医院……” 另外一个年纪稍长得警官拦住了激动的警察,示意自己来询问。 对一部分人而言,阅历往往与年龄成正比,这位年纪大一点的警官相较稍胖,衣着整齐干净,只是关节处有些褶皱。 玩家短暂评估了一下,用目光示意他可以开始询问了。 这位警察首先合上面前的记录本,然后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紧绷。 “就你刚刚所言,我可以理解为你亲眼见过这种长时间脱离法治的环境吗?” “唔。” “无奇不有。”警官感叹了一下,没有就此多加追问,“看来你在这期间获得了一定感悟。” “您对我有所误解。” “怎么说?” “很多人认为我不善于思考。”玩家对贬低自己得心应手,“我也更倾向用暴力扫清障碍。” “那一定是他们对你不够了解,或者说,这是你希望展现给他们这种印象。” 玩家不含感情地赞叹,“那可真是不得了。” 警官用指尖摩擦了一下记录本泛起的毛边,继续说,“如我刚才所说,我认为你很擅长思考,而且这种思考已经不仅限于你身处的环境,而是上升到你对这个世界的质疑,这很厉害,虽然普通人从不会考虑这方面。” 刚才愤怒的警察双手环胸,从鼻腔发出一声不屑的气音。 玩家听得目瞪口呆,忍不住抱怨,“您说得我好像是位哲学家,而我其实根本没有想过这种事情。” 警官挑眉,“你真的从来没有想过?” 玩家也笑,“我怎么会想这么不切实际的东西?” “对你来说什么更实际?” 玩家疑似思考了一下,“晚餐吃什么吧?” “和你的儿子一起吗?”警官也顺着他的话尾联想了一下,“你看起来不像是会把重心放在家庭上那种人。” “你在试探我。”可能周围都是普通人让玩家不自觉松懈了,他惊讶于自己才意识到身处被审讯的事实,语气不由自主变得高昂,“我的年纪可能比你还大,而你问我想要什么,这也是一个不切实际的问题。” 警官很快绕开这个话题。 “那我们来谈论一些实际的,比如刚才说的那颗炸弹。” 进入正题了。玩家提起两分精神。 “炸弹装在了哪里?” 玩家继续抖腿,眼睛乱转,“谁知道呢?可能是商场,可能是医院……” “看来你暂时不打算谈论这件事,那我们还是聊聊别的如何?” 玩家诚恳道,“你再问问,说不定我就说了。” 和往常一样,他的意见再次被无视。警察合上手中再次被翻开的笔记本,用一种让人很难喜欢的视线评估着他,玩家不抖腿了。 “你刚才多次强调自己的年纪,其实在我看来,你更像是未脱离青春期,自以为看透了这个世界残酷薄凉的一面,认为自己拥有超出常人的清醒。” 刚才被打断的警察终于忍不住呛声,“与其说你是另外两个犯罪分子的共犯,你更像期末考砸了无处发泄的高中生在激情犯罪。” 笑容渐渐从玩家脸上消失了。 那双不大却显得很犀利的眼睛在玩家身上扫视了几圈,轻蔑道,“根本还是个小鬼嘛。” * 明明是个普通人,怎么比蓝染还会嘲讽? 这是玩家的第一想法。 这家伙到底是哪一方的? 这是第二想法。 * 玩家当然没有反社会倾向,也不是纯粹的蠢货。在彰显自己力量这方面有时显得意外低调,一方面尸魂界与他共事过的同僚一直以为他是个能力平庸、迟到早退、因为与蓝染队长的同窗情才被好运提拔的幸运儿;另一方面虚圈被他胖揍过的家伙彻底见识过他的不好惹。 这种两极分化在现世也表现得淋漓尽致,他在无灵力的普通人面前几乎没有存在感,与组织成员相处时则过于放纵。 即使短暂接触过工藤优作也饱含目的性。 从他参与的组织性质来看,这明显不是慈善人士聚集地,也见过他们捉住一个所谓的‘老鼠’。 那天他试图搞一点代步工具,可惜实在天真,竟妄想跨越十二番队多年研究成果搞研究创造。不出意料机器还没等飞起来就罢工,玩家只能去之前藏了修理器材的地方翻出工具来修,刚撬开隔板,昏暗的仓库走进来几个人。 几人一身黑衣,为首之人更是架了一副宽大墨镜,生怕别人不清楚他是个坏蛋。队伍末尾拖着一只麻袋进来重重摔在地上,激起一片积年累月的灰尘。 麻袋口打开,露出一个人沾着血的脸。 玩家在角落里静默。 站着的人开口了,“负责审查的那帮人真是废物,拿着组织的薪水,竟然放了这么大一只老鼠进来。” 另一人应和,“回去可要好好找他们算账,这次任务失败,连我们都要受牵连。” “也不算完全失败,现在不是找到了罪魁祸首吗?” 男人露出狞笑,从口袋里摸出枪,毫不拖泥带水地打中了地上躺着的人的腿。 不可告人的秘密恰恰要在众目睽睽下进行。那次刑讯的片段让玩家消失了半个月,虽然他平常也不怎么现身人前,但不一样的是这次他摸到了组织高层的床头站了整个晚上。 那个晚上他从被刑讯的卧底想到了死在宫野夫妇新药下的试验品,又想到了蓝染在流魂街做的实验,最后想到了不知道躲在现世哪个角落的平子真子。 * 经验丰富的警察俨然清楚与这种人打交道的方法,那就是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你虽然表示自己漠视生命,但既然愿意将这个消息透露给我们就表示你心里仍然有积极的一面,为什么不继续做到底呢?” 玩家仰视天花板,目光呆滞,“这种话被用来形容我好奇怪。” 沉默一会儿,他突兀地哼笑几声,听起来好似精神病前兆,警察皱了皱眉,正想继续劝说,有人敲开审讯室的门,先是观察了一圈,然后对着正在审讯的两名警察说,“接下来由公安部接手,现在把人转交给我们。” 态度十分之嚣张,语气十分之强硬,被动脱离审讯环境的玩家当即欣赏上了这个人。 被抢了工作的警察明显无法与玩家感同身受,面上有很深的不满,争辩了几句最终还是妥协了,出门后玩家还能听见他们的抱怨声。 他被换上手铐带出门,走廊外面一群精英模样的警察,玩家身后也跟着两名警察,他环视了一圈周围人对他的戒备,突然不合时宜地想到如果蓝染失败,自己在尸魂界迟早也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冲动促使他问了一句,“我会被判死刑吗?” 身后一名警察硬邦邦地回答,“这要取决于你做了什么。” 玩家闭上嘴,跟着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在这个肃穆的建筑里、在周围目光清明的警察的包围下,不是很明显地瑟缩了一下。 “我还没准备好。”他轻声说,“下次再有机会吧。” 离他最近的警察听见了他的低语,心里陡然升起不好的预感,一手按住他的肩膀,一手往后伸—— 然而玩家比所有人都要快,他一跃而起,像只轻盈的鸟跃出包围圈,然后重重地撞碎了玻璃,在下落之前用被铐住的手扣住了窗框,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人群,徒手从建筑外面往上攀爬。 冲到窗边的警察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迅疾的动作,先是震惊:“怎么做到的?!”然后立刻开始安排人去楼上堵人,并在地面支起防护垫。 一时间整个大楼都躁动起来,玩家很快爬到楼顶,来堵截的警员还没到,玩家撒腿就跑。 被丢下的警员像蚂蚁一样骚乱起来,纷纷展现了五花八门的联络方式,包括但不限于发传真,座机,卫星电话…… 他在很远的大楼吹了一会儿冷风,手机震动,收到了新的邮件,上面写组织已经知晓他逃离警局,现在立刻甩掉跟踪者去另外一个地点汇合。 玩家脾气不好是自然的,低调多年被奇怪组织颐指气使,活得还没有他零头长的人类敢对他指手画脚,对于玩家而言,这就是挑衅。 他左右踱步,看了一会儿云彩,在没有大虚来访的时间里倍感无趣,思来想去,还是往汇合地去了。 * 等玩家赶到新的约定地点,那里已经停了两辆车,他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才进门,最靠近门口的地方站了一个银色长发的男人,听见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 玩家与他对视的一瞬间认出这个人就是和他跨洋争夺全服第一的琴酒,无他,这头长发太显眼了。 琴酒也在观察面前的人,不说其他,他的确想见见这个挑衅技术非同寻常而且到现在还好好活着的物种。 两人对视短短三秒便错开视线,玩家脚步不停,与他擦肩而过,倒是伏特加好奇多看了他两眼。 屋子里除了琴酒还有两个年轻人,应该就是刚获得代号那两个新人了。 “波本,苏格兰。”琴酒用他一贯简洁的语言介绍两人,“选一个做你的搭档。” “你们好。”玩家先打了招呼。 两个人笑着跟他打了招呼,波本是个浅金色头发的黑皮青年,笑容甜蜜,五官残留着恰到好处的天真,苏格兰是穿着休闲服的黑发青年,深色额发服帖地贴在额前,下巴上一点胡茬,两人年纪看起来差不多大。 波本以一种颇有深意的快乐迎接他的打量,然后问,“我们刚打算去救你呢,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出来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玩家谦虚道,“熟能生巧。” 这起突发事件显然很不合琴酒心意,他用冷得能结冰的声音提醒,“这里不是给你玩过家家的地方,下次再发生这种事情,没有人会给你处理。” 玩家理都没理他,以一个前辈的身份想拍拍这两位新成员的肩膀说些场面话,走近发现身高差不是一般的大,于是尴尬地在他们手臂上拍了拍。 波本发出一声轻笑。 玩家先是震怒,然后忧伤。 冻龄冻到一定程度上就是烦恼了。 波本看起来活泼一些,说不定在任务中是个很好的聊天对象,苏格兰显得更冷淡,上挑的猫眼虽不显犀利,气场却更沉郁。 玩家还想再争取一下,“我不可以两个都有吗?” 琴酒眼皮抬也没抬,“不可以。” 玩家想了一会儿,“我难道不可以继续和匹斯可一起吗?我们相处得一直很愉快。或者贝尔摩德也勉强,爱尔兰也不错。” 琴酒低头咬住一根烟,“少做多余的打算,你只需要听从组织的安排。” 玩家听见这句话,眉头跳了一下,缓缓把目光移向琴酒,琴酒半分不让,冰冷地注视着他。 波本和苏格兰对视一眼,没有打断两位干部瞬间紧张的气氛,玩家看了琴酒一会儿,突然一笑,“那还是一个都不要的好。” 空气一瞬间凝固了。 琴酒的手臂肌肉略微绷紧,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姿势,玩家轻蔑地发出一声小小的、从鼻子里发出来的气音,波本的苏格兰不约而同地站直身体,进入了随时可以掏出武器的状态,连一直都在状况外的伏特加都开始紧张起来。 十几秒后,被四个人包围的玩家换了一种轻松的语气,“你说得对,我怎么会对组织的安排有异议呢?” 琴酒冷哼一声,没有接过这个台阶,“最好如此。” “那么就请苏格兰在接下来和我一起行动吧,”玩家一改刚才的态度,挂上了一种有七分蓝染骗人时的笑容,末了还好似征询意见一般,“可以吗?” 苏格兰自然应下。 新获得代号的成员必然会经历一定的监控,这种监控有明有暗,他们肯定不能对这种摆在明面上的监视表示异议。 “那波本最近跟着黑皮诺。”琴酒安排了波本接下来的行程。 玩家兴致勃勃的围着苏格兰转了一圈,才想起来什么,“黑皮诺这个代号我好像在哪听过。” 琴酒提醒,“纽约被你绑在油罐车车底的那个。” 玩家恍然大悟,“哦那个,他那次做的很不错嘛,为什么不干脆让我们两个继续做搭档?” 琴酒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是真的在疑惑,不由思考了一下这人是不是故意的,“你可以去问他。” “算啦,我已经有新的搭档了。”玩家拒绝了,“走吧苏格兰,我请你吃烤肉。” 苏格兰没有开车过来,琴酒早已坐上自己的专车离开,波本提出可以送两人到适合打车的地方,玩家拒绝了,说是要和新的搭档借此联络一下感情,所以他们就沿着街道慢慢地走。 苏格兰不算一个很健谈的人,但态度并没有琴酒那么尖锐,玩家与他聊得还算愉快。 在自我介绍中,玩家把自己描述成一个来自偏远乡下的孤儿,因为有着奇怪的名字一直被人嘲笑,所以来到大城市打拼,没想到一直不得志,甚至被骗掉了一个肾直至误入歧途,对了,我的名字叫市丸银。 甚至亲自上手教他写这个名字,“市——丸——银——,这么写,记住了吗?” 苏格兰若有所思点头,“确实是很特别的姓氏,是继承自父亲还是母亲呢?” 玩家,“哈哈,可能是从柿子树上结出来的。” 苏格兰点点头若有所思,“这样啊。” 玩家,“哈哈,骗人的,别信。” 苏格兰面色如常,“有点可惜,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姓氏呢。哈哈,如果是真的的话,一定很特别。” 玩家瞄了他一眼,心里啧声:难搞。 许多人会在他展现出这种完全不走心的轻蔑态度后被激怒,这种平淡态度要么是真的脾气好,要么心思深沉。 想都不用想就是后者。 “去吃饭吧。烤肉?还是你更喜欢茶泡饭?”玩家随口转移话题。 苏格兰从他身上移开目光,“烤肉就很好。” “真巧,我们想到一起去了。”玩家露出无意义的假笑。 苏格兰笑得坦诚,对他的不爽视若无睹,“难怪我们能成为一组的搭档。” 玩家心里大骂。 草! 吃过饭后两人停在门口驻足了一会儿,这顿饭吃得玩家消化不良,如今垮着个脸,什么话也不想说。看看时间差不多,路边店面的招牌接连亮灯,玩家说,“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苏格兰诧异道,“难道不是两个人一起行动吗?” “理论上来讲是这样。”玩家专注低头拍打衣摆,“但如果没任务的话没有必要一直在一起吧。” “以前的搭档也是这样吗?” 玩家拍开衣服上的褶皱,“之前没有固定的搭档,都是在任务期间临时的。” 苏格兰若有所思,“为什么呢?” 玩家手里还抓着衣摆一角,“当然因为我更喜欢单排,”他侧头给了他一个眼神,“明白了吗?” “唔。”苏格兰垂下眉毛,这种动作让他脸上呈现一种天真的稚气,“可我和你成为搭档还没到三小时。” 他的回答让玩家笑了,玩家站直身体完全转向他,那点些微不耐烦从他脸上流水般褪去,取而代之浮现出一种不可思议的愉悦。 苏格兰感到轻微的眩晕,这眩晕非同寻常,还不等他用往日所学提升警惕,一种毛骨悚然的直觉让他惊醒。 这种感觉像是以往每一次在身后被武器瞄准致命处时的战栗。 玩家恍若未查,轻轻柔柔地笑了,“正好我接下来有一些想去的地方,你要陪我一起去吗?” 属于市丸银的这张脸未长开时确实有那么一点可爱。玩家不得不承认,但也只愿意承认一点。 然而这并不影响他继续发挥这张脸的优势。 “近距离接触才能互相了解,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苏格兰沉默一会,摇了摇头,“很抱歉,我突然想起来有事,没办法陪你一起去了。” 玩家声音柔滑,“可是你刚刚真的很想和我一起去?难道有事是用来敷衍我的借口吗?” “当然不是。”苏格兰无奈地笑,还是那副柔和的模样,连谎言都那么自然,“是真的有事,饶了我吧。” 玩家贴近他的脸,苏格兰比他高一个头,这让他不得不踮起脚才能做到这个动作。 他们两个的距离足够近,玩家的眼睛与他的对上,“那真可惜。”他故意换上一种黏黏糊糊的语气,“否则我就可以把你绑上炸弹吊在楼顶。” 苏格兰并没有被吓到,反而嘴角一弯,似乎觉得很有趣,应和道,“看来我躲过一劫。” “所以我说真可惜。”玩家重申。 * 苏格兰目送赛兰特的背影汇入人群,掏出手机拨打给琴酒,“他对我很警惕,一个人离开了。” 琴酒那边隐约传来舒缓的音乐声,可能是在某个酒吧,即使这种背景里态度也没有削弱半分。 “接近他是你的任务,如果一开始就失败只能说明组织派发给你正式称号是个错误决定。” 三句话不离对其他成员能力的嘲讽是琴酒的习惯,苏格兰直接无视。他略略思索了一下,用肩膀顶住手机去拿烟,“组织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你只需要监视他平常做了什么,与谁交流,如实上报就够了。” “任务之前不给任何消息,在我已经接近目标人物后还说得这么模糊,我很难看到任务成功的希望。” 他说得有理有据。琴酒让他等一下,可能是离人群远了一些,音乐声逐渐变小,打火机清脆的一声响,琴酒简单给他讲了一点模糊的线索。 “组织想找到他与一些外人联络的方式,或者他现在拥有的技术,之前负责你现在工作的人都失败了。”说到这里,琴酒的态度更不快了。 苏格兰想就这个话题再延伸一下,比如那些人是怎么失败的,可以让他为接下来的任务丰富经验,但是比他的疑问来得更快的是一声爆炸。 他下意识环顾四周,随后意识到爆炸声是从手机另一端传来的。 苏格兰皱眉。 “怎么回事?”他问。 手机另一端,被冲击掀退十几米的琴酒在烟尘里看着前一秒还完好的酒吧,如今已经成为一片废墟。 有被注视的感觉从旁边传来,琴酒猝然回视,迎上玩家漠然的脸。 他们在火光的阴影里对视,围观的背景音嘈杂,气氛波翻浪涌,琴酒在呼吸中能闻见烟尘的味道。 良久,玩家歪歪头,对他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 “别这么无趣,给我一点有意思的回应嘛。”他意味深长道,“不然你们怎么从我这里得到想要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5章 第 45 章 第46章 第 46 章 有时蓝染说的歪理竟然也算有些道理。 畏惧死亡的人永远被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下。 玩家来到现世也有了一段日子,对生命不过百年的人类来说却是一段很长的日子。组织BOSS逐日衰老,药物开发迟迟未到理想效果,他便开始打起了死神的主意。 一名死神,掌控生死即掌控了世界上最诱人的权力,更何况还拥有人类没有的伟大力量,哪一个畏惧死亡的人不渴望从他身上得到赦免的机会? 尤其是无法舍下自己现在拥有的权力与金钱的俗人。 可惜根据观察,没什么东西能打动一个死神,而现世中威逼利诱那一套对死神又用不来,这使得局面逐渐僵持下来。 如果组织BOSS再年轻几十岁,说不定能找到与玩家共存的方向,可惜他现在已经老了,他开始心急,心态随着时光逐渐流逝而焦虑。 所以他先进一步。 他让组织成员去接触死神。 发短信通知时死神没有拒绝,他以为这是个好兆头。 这就体现隔空交流的弊端了,玩家以为这个搭档和以前的陪玩是一个属性的,哪想到这是个绑定的队友。 试问尸魂界与虚圈,谁不知他是个远近闻名的孤狼?! 哦,他的名声没有那么响啊,那没事了。 蓝染手底下的人都是人家一个个亲自挖来的,根本用不上这种拙劣的手段,因而显得组织手段更下作了。 玩家:呕! 想到这里,玩家更不爽了,脚掌不耐烦地在地面来回蹭,盯着琴酒轻轻柔柔地又开口了,“说话啊,你怎么不说话?是讨厌和我交流吗?” 琴酒不为所动,俨然不被骚话影响的架势,玩家能从他脸上看出警惕,却看不见劫后余生的恐惧。 这很稀奇,他不像那些被玩家拎在空中扬言要把人丢下去的家伙,尽管玩家会在最后一刻接住他们,但恐惧往往是真的。 琴酒并不恐惧,反而对他匆忙打上门来的行为不屑一顾,“只有把自己扔在聚光灯下的蠢货才会屡次三番做把组织暴露出来的事。” 玩家,“你在教育我考虑你们组织的利益?” 琴酒不知是从组织内部哪里捞来的情报,也怪组织说话从来含糊不清,个个都喜欢用侦探式的密码交流,他一开始当玩家是某个关系户,听到玩家这句话迟疑一下,这点迟疑被玩家捕捉到。 玩家眯起眼,一丝怀疑漫上心头。 他放缓语气,“你不知道我是谁?”琴酒绷紧了脸,玩家又看了他一会儿,肯定,“你确实不知道。” 一种大招放歪的空虚感涌现出来,玩家索然无味地看了眼天,不由再次在心里刷新组织BOSS怕死的程度。 蓝染亲力亲为惯了,遇见大事第一个往上冲,连日常工作都要派替身,自己亲自跑别的地方打江山,这种领导根本不是组织配拥有的那种领导。 玩家连话都懒得说,摆摆手就要走,琴酒突然出声,“你似乎很得意于自己的特殊。” 得意吗? 玩家思考了一下。 从武力的差距上来看很难说不得意,但论耍手段的程度来说,玩家清楚自己很难一直得意下去。 组织现在还是太要脸,如果他们能像玩家这么不要脸,准会全城播放广播空座町驻留死神与人类勾结欺上瞒下……这种。 如果组织真这么干了,玩家都得在给自己找好给蓝染下跪的姿势了。 所以玩家想到这里,带着一点心虚,谦虚地回了一句,“倒也没有那么得意。” 可能这句话与他之前行为矛盾太强,琴酒根本不信,反而还嘲笑似的哼了一声,“给你个忠告,在组织里,特殊不是什么好事。如果你对自己的特殊很自信的话,希望能保持这种自信直到死。” 说完,他跨上停在路边的保时捷,把燃尽的烟头一扔,最后露出一个森冷的笑容,“但愿这份特殊能让你活得长一点。” 保时捷扬长而去,把烟尘和玩家远远抛在后面。 玩家瞪着那辆车的背影良久,不敢置信:自己刚才是被威胁了吗? 他又想了一会。 真是被威胁了啊! 玩家大惊失色。 危机感,缓缓升起。 * 组织几十年当然不会把希望放在同一个人身上。 现世不乏灵能力者,组织暗中招揽这些人,想要踏足另一个领域。 由于组织缺乏经验——可以理解,从唯物转向唯心是一段很艰难的历程,尤其他们已经把目标置向医学已久,这时候突然发现世界上真的有不科学的东西存在,研究员们想必对自己毕生所学产生诸如‘我是谁我在哪’这种怀疑的确是可以理解的。 但最终,乙方还是要向甲方屈服,就算组织对着空无一物的房间告诉研究员们这里关着一个人类的灵魂,后者也要点头说好好好,我们会研究的。 话又说回来,就算他们现在研究不出什么,十几年后,二十几年后呢? 玩家终于意识到自己捅了多大的一个篓子。 他开始回忆这种局面是怎么造成的。 一开始——一开始他只是威胁了一个人,很不巧,这个人恰好是一个跨国犯罪组织的成员,而他出于好奇或者一些想要找乐子的原因没有阻止这个人将消息传播出去。然后一传十十传百……现在这个局面,玩家终于意识到,已经到了很难收场的地步了。 他可以威胁一部分人,用记忆清除剂处理一部分人,甚至可以想办法处理掉自己相关的资料。 但他只有一个人。 也许他会处理掉这个人,但另一个人又将消息传达下去。 也许组织哪天不满足于捉游灵,开始捉虚,然后又想捉驻守现世的死神。 玩家简直不敢想那美丽的画面。 ……早知今日,早知今日啊! 危机感,缓缓升级。 都怪贝尔摩德,玩家心想,要不是她说出去,现在哪来这么多人知道这种事! 都怪蓝染,玩家又想,要不是他把自己流放到现世,自己根本就不会遇到贝尔摩德这个坏女人! ……都怪平子真子,玩家想了再想,要不是他输给了蓝染,哪里轮得到蓝染如今猖狂? 唉,平子队长已经够倒霉了,还是别怪他了。 玩家一想到平子真子就叹气,连甩锅都不好意思甩了。 他又长叹一口气,回顾自己这短暂的一生,竟也做了不少事,却想不出来有什么值得自己骄傲的。 在不断地回忆中,他慢慢走过警视厅大楼、大虚出没的小巷、常去的酒吧……最后走到了初至米花町时前辈带他认过的据说住了一个很凶的阿婆的房子。 玩家不太确定地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盛放的花圃,房门突然打开,一个中年女人走出来,臂间挂着一个口袋,惊讶地问玩家,“你是?” 玩家立时挂上笑,“你好,你这里的花种得真好,让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谢谢你的赞美。”可能是他无害的笑容打消了警惕,女人笑了,“这片花园一直都是我奶奶之前在打理,还担心自己做得不好呢。” “我的前辈之前告诉我这附近有一位阿婆种了很多花,莫非就是……?” 女人思索了一下,“应该是了,我奶奶性格比较奇特,不喜欢住在人很多的地方,我父母想要把她过去一起住,她也不愿意。” 说着她笑道,“虽然这样,她对待花草上却十分耐心,这片花园就是她一手培植的。” 玩家亦笑,“那真是好巧。” 女人突然侧头看他,好奇道,“您的前辈应该也是很久之前说的这件事了吧?” 玩家问,“为什么这么说?” 女人转头看向花园,面上有怀念也有落寞,“因为我的奶奶已经去世三十年了,如果不是今天碰见你,我也不会突然想起关于她的事情……” 后面的话被风吹散,玩家眨了眨眼,看了一眼花园,鲜艳的色彩在眼底变成一片片模糊的色块,他有一会儿没说出话来。 直到女人疑惑地看着他,玩家才又重新挂上笑容,“确实是很长的时间了。” 女人仿佛还想说什么,突然一拍额头,“哎呀,我还要去超市,待会我的女儿就要放学回来了。” 玩家礼貌地往后退了几步,女人颔首,匆匆离开了。 离开带花园的屋子,玩家又游荡了一会儿,路遇几只不长眼的大虚玩耍几下,最终感到饿了,准备去吃点东西。 玩家从不挑食,只是有时一碗热腾腾的乌冬面能很好抚慰一个迷茫之人的心灵,所以在他饱经心灵折磨后,此时一家正好飘着香味的乌冬面店打开店门,青春靓丽的服务生对他露出甜美的笑容,他愿意立刻将这家店面列入自己的幸运店铺。 可惜他不知道,当他走进这家幸运店铺后,他会遇到几十年来最为费解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6章 第 46 章 第47章 第 47 章 好,现在来想想事情是怎么到这个地步的。 玩家双手交握抵在鼻端,上半张脸蒙着一层不详的阴翳,心如擂鼓而气息绵长,两根筷子在碗沿叠成一个十字。 首先,他遇上了一个酷盖,这个酷盖叫蓝染惣右介,在一群小趴菜的衬托下,此人耀眼如同指路明灯,于是他抓住了这个提前上车的机会。 这不是他的问题,只能说明他是一个善于抓住机会的人。 然后,他遇见了一个另一个酷盖,这个酷盖叫平子真子,在蓝染的人渣属性衬托下,此人的体贴如同指路明灯,于是他抓住了这个改善生活的机会。 这不是他的问题,只能说明他是一个享受生活的人。 这两位酷盖王不见王,最终一个酷盖胜出,成为唯一的盖,玩家作为蓝染阵营的人,主动被动地与平子真子结下了梁子。 这不是他的问题,只能说明蓝染是一个小心眼的人。 随后,为了排解被流放的寂寞,玩家给自己找了一点乐子,在这期间他不可避免地给自己惹了一些麻烦,总而言之,他现在有了一个甩不掉的固定队友。 现在,这个固定队友如同一个幽灵坐在他旁边。 这不是他的问题,只能说明组织不做人。 基于过去的一些矛盾,玩家很不幸地因为一点点……点的问题,被这唯一的盖处理了一下……几下,这期间,他又不可避免地撞上了藏身在同一个地界的前队长。 这不是他的问题,只能说明命运弄人。 此刻,苏格兰如一个随时准备掏刀的刺客顶在他身旁,平子真子如同一个恶鬼杵在他面前。 啊,这短暂又漫长的一生…… 玩家想。 此刻这间屋子有店长、服务员、平子真子、苏格兰,熟人浓度达到了惊人的百分之五十。 ——敌人的浓度竟然也是百分之五十。 玩家想要摇一个友军降低浓度竟然都做不到。 因为他实在想不出谁是他的友军。 * 组织就像一个疑心病与野心家的集合地,玩家在这样的环境下很难不想念那些单纯的大虚们。 虽然玩家与苏格兰分道扬镳,但苏格兰身负组织厚望,必不会轻易罢休。 就在玩家推门之时,苏格兰如同一个幽灵,从墙角的阴影里长了出来,默默跟随玩家一同进门。他在玩家看鬼一样的目光里腼腆一笑,坐在了玩家左手边。 玩家谦虚请教,“告诉我怎么才能甩掉你。” 苏格兰看似无奈,“看起来我们还得再相处一段时间。” 玩家说,“很好,我见你有些资质,今晚我带你去外面吹吹风。” 苏格兰,“听起来像是威胁。” 玩家反问,“难道我会愿意去和你约会?” 苏格兰,“你在我和波本之间选择了我,难道不说明更愿意和我相处吗?” 能取得代号的成员属实是有点能力,就是不知道这群人是不是都统一选修过如何快速高效地用阴阳怪气激怒一个人。 玩家不欲争辩,“非常好,我们晚上一定会相处得很愉快。” 他不是很想知道苏格兰是怎么找到自己的,于是就坐在吧台前有一口没一口喝着水,苏格兰心里谋划晚上如何应对他的刁难,暂停继续煽风点火。 这时玩家以为最大的矛盾只会发生在苏格兰与自己之间。就在他享受这难得平静,门再次被打开。 玩家此刻心里尚且乐观:还有其他顾客,看来这家店不算难吃。 服务员在厨房里帮忙,没有立刻关注到前面进门的客人,这家店面不算很大,然而厨房与前厅隔着走廊和拉门,声音传达不是很方便。 见没有人接待,新顾客发出一声疑惑的哼声,喊道,“老板——” 这声音让玩家一个向日葵猛甩头!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了。 这很难说不是一种命运的相会。通常玩家在陷入岔口时必然会有一个特殊的NPC指引道路方向,或给玩家带来帮助,或带来考验。 此刻玩家与新的NPC打个照面,各自都看见了对方头顶狰狞的红色血条。 天啊。玩家眼前一黑,这是来要我命的啊。 * 平子真子负责今天出门买饭。 这很正常,虽然假面军团是一群死神,还是一群虚化的死神,更是一群被通缉的虚化的死神,他们也是要吃饭的。 藏匿现世也有一百年了,人类社会那一套他们已经熟练得很,托浦原喜助开发的义骸的福,他们能光明正大走在街上,除了要躲开驻留现世的死神之外一切都好。 但不代表平子真子连着三天抽到代表出去买饭的下下签会依然心平气和。 “这是黑幕!是黑幕!” 他一边愤愤一边戴上自己的贝雷帽出门去买饭,耷拉着肩膀,微微驼着背,看上去一副无比失意的模样,连死鱼眼都散发出一种路过的狗都能踩两脚的颓丧。 路过一家普通的面馆,他嗅着空气里的香味,脚下一拐,准备自己在外面吃了再回去。 你们这些不想出门买饭的家伙就等我吃完再说吧! 带着这样预见别人不愉快的心情,他愉快地推开了大门。 说实话,了解敌人行踪是一个死神的必备课。 所以他自然而然知道玩家被流放的行踪,也知道他目前落脚米花町。 蓝染手底下就那么几个可用的人,少了一个玩家,叫得上名的只剩下市丸银和东仙要。 所以任平子真子怎么想,都想不到为什么在离米花町二百多公里的长野能看到最不想看见的脸之一。 没听说市丸银也被外派了啊? * 时值中午,白金色的太阳暖融融挂在天上,散发着强烈的热度,却温暖不了玩家冰冷的心。 可能觉得冰冷与平子真子正勃发的杀气也有点关系。 苏格兰在旁边低头看菜单,视线停留在小菜一栏上良久,余光却在玩家和平子真子身上不断逡巡。 值此生死关头(玩家的),他竟有望成为发掘目标任务不为人知关系网的第一人,可谓天选之子,组织何德何能拥有如此人才。 * 平子真子能一报前仇,苏格兰能一飞冲天。 除了玩家,在场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 想想办法。玩家回忆自己多年纵横战场的经验,这让他冷静了不少,于是他放下水杯,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紧绷。 “呃。” 他歪了下眼睛。 ——第一句就崩了!! 重来。玩家深吸一口气,憋着这口气迎上平子真子冰冷的灰色瞳孔,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理智又冷静。 “我是市丸银。” 事实上他的声音比起蚊子大不了多少。 平子真子眯起眼,过于凌厉的眸光被隐藏起一部分,但玩家仍能感受到针刺感从上到下把他刮了几个来回。玩家绷紧脊背,随时准备好夺路而逃。 他试想过很多与平子真子再见面的情景,可能是在战场,也可能是监狱,还有可能是再也见不到,毕竟平子真子精神正常,不会做出在现世藏匿一百年,突然抽风想要见见前下属的事。 突发性犯罪最难防范,突然的见面让人措手不及。 这是一间随处可见的普通店铺,褪色的拉门,进门就是一排放置了圆凳的吧台,靠墙两边分别有一组四座的沙发,墙面贴着旧照片,出餐口是下沉式,围绕放了各种口味的调料瓶。 现在的阵容是:老板和服务员在柜台后岁月静好地准备饭菜,国际犯罪组织成员坐在最靠近后门的位置,玩家身处正对大门右侧一格的吧位,平子真子眉目冷峻堵在正门。 理论上:在职官方人员遇上了潜逃现世多年的通缉犯。 实际上:叛徒遇上了债主。 玩家:承认刚刚说出那句话有赌的成份,但这也不能说是我的错,千错万错,难道不是蓝染先开了个坏头吗? 他试图用眼神传达这个意思,平子真子根本不理他,苏格兰对身旁发生的一切仿佛不知情,专心研究手里菜单,好像里面用密码写了什么组织不可告人的秘密,尽管他刚进门就已经点过餐了。 平子真子顺着他的注意力转向苏格兰,先是评估了一下威胁,接着索然无味地无视了他。 玩家看得清楚,苏格兰在平子真子移开目光后放松的肌肉,心里不由大骂:行不行啊!一分钟都没控住!留你何用! 紧接着平子真子用目光堵住了他心底的咆哮,前者把他又打量了一遍,着重看了一会儿义骸的那张脸,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这显得他生动多了,“能不能找个东西把这张脸遮住?” 玩家如蒙大赦,从口袋抽出一个纸袋扣住了自己的脑袋。 苏格兰叹为观止。 做完这一切,许是双方都不必强迫直视自己不想看见的脸,气氛奇迹般缓和下来,平子真子先打了个招呼,“真是好巧。” 玩家本能地挺胸抬头,希望自己看起来能少蠢一点,至少表面如此,“这是命运的相会。” 平子真子被逗乐了,拉开玩家右边的凳子坐下来,好似毫无芥蒂,“哎呀,那岂不是更巧了,”他说,“在你做出那么明目张胆的背叛之后,命运又把你送到了我面前,这是不是说明我报仇的机会来了?” 玩家:不要这么一上来就图穷匕见啊! 玩家支支吾吾,“啊这,唉……您看,我、我过的也不好……是吧?”他竭力回想自己过得不好的证明,遗憾又庆幸地发现自己从未亏待过自己。 然而在此情景下这种情况无异于火上浇油,所以玩家哽住了。 平子真子还在追问,“是吗,哪里过得不好?” “吃得不好,”终日酗酒,“睡得不好,”现世死神睡大街常有,“没什么娱乐活动。”只能打打大虚这样子。 “总之、”玩家奋力把赛道掰了回来,“总之,就是不好。” 为了使这一句变得可信,他又扩充编造自己吃不下饭睡不好觉的证据,还说自己遭遇职场霸凌被同事骚扰,生活平淡没有指望,平子真子也不搭茬,只看他演,玩家说到口干舌燥,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平子真子突然诡异地哦了一声,玩笑般说,“我还以为是想我想的,真是伤心。” 玩家一口水呛在嗓口,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 平子真子还不依不饶,“毕竟我们曾经相处得很愉快嘛~” 玩家:“咳咳咳咳!!” 平子真子:“我还以为你会像我想念你一样想念着我呢~” 玩家:“咳咳咳咳咳咳——!!!” 玩家咳得面红耳赤,快要晕厥,连忙掀开纸袋子深呼吸。 外间的吵闹惊动了厨房里的服务员,她一边擦手一边走出来为怠慢顾客道歉,并询问平子真子想吃什么。 玩家没听清平子真子点了什么,只听清了最后一句话“记在这个人账上”以及指向自己的一根食指。 在服务员问询的视线里,玩家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是。” “啊。”似乎突然想到什么,平子真子又微笑着追加了一句,“刚才的套餐顺便打包七份,等我吃完带走,同样,记在这个人账上。” 在小心眼上,他可谓表现得花样频出。 玩家欲哭无泪地又点了点头。 玩家破财消灾,获得前队长的谅解,前队长终于不再一副热情到惊悚的面孔,重新变得冷淡起来。 套头的纸袋在刚才的慌乱中被撕开一个口子,皱巴巴的,玩家努力了好久都没能把它重新套在自己头上,只能把它放在一边。 好在情绪稳定的前队长没对他的形象发表什么意见,玩家平复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刚才表现得不是一般的怂,可见人是不能做亏心事,否则在债主面前根本抬不起头来。 接着他又转念一想:哪里是我的债?这分明是蓝染的债! 想通这关,他气也不喘了汗也不流了,抬头挺胸给自己又续了杯水。 平子真子见他飞快调节好自己,也不意外,斜眼瞄他,“在现世过得不错?” 玩家回答,“也还行吧。” 这个还行回答得很微妙,毕竟他身边此刻正坐着一个来自现世犯罪组织的成员,甚至某种意义上遭受着胁迫。 想着他瞄了一眼苏格兰,对方恰好也抬起眼,对视一秒,苏格兰露出足以迷惑大虚的笑容,玩家几欲作呕,连忙移开视线,正好撞上平子真子毫不掩饰的观察目光,后者对他挑起一条眉毛,“也还行?” 这个时候难道还能说不行?玩家默然,又笃定地点点头,“还行。” 平子真子把另一条眉毛也抬起来了。 玩家只当看不见,经过历练的脸皮厚度还不足以抵挡前队长犀利的目光,因此他在这目光里慢慢低头、低头,直到把脸藏在水杯后面。 平子真子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在玩家又开始心里毛毛的时候突然扯出一抹怪笑,“不用自己原来的脸是怕丢人吗?” 玩家愣了一下,随即想起自己当年和自己义骸玩捉迷藏的光辉事迹,老脸一热。 好在他脸皮一直很厚,此刻也面不改色,“我怀疑这个地方对无生命的类人躯体有特别磁场,能够吸引各种犯罪事件和自然灾害,实不相瞒我写了一篇报告,就是关于……” 平子真子爆笑出声,“我知道,我看到报纸了!” 他实在是个追求复古的人,在纸制品少于流传的现代,他甚至神奇地从手机壳背面掏出一张皱巴巴的豆腐块,俨然是玩家不幸登报的大脸,那张脸因为褶皱而显得分外凄惨,甚至有几块地方因为揉搓太过已经掉色。 玩家:“……” 我也不是主谋,别这么恨我吧? 接下来坚决不承认自己记仇的平子真子给玩家全方位展示他的珍藏,像素不高,但前者依然用他丰富的文学造诣明褒暗贬阴阳怪气夸赞了玩家十分钟。 只有十分钟是因为老板在这段时间里把面条做好了,绝不代表十分钟是对方的极限。 在做人这方面,平子真子始终处于玩家望尘莫及的高度。 玩家冷漠道,“您最好只是看看,没试着用这张照片诅咒我。” 平子嗤笑,“放心,你不是排第一位的。” 玩家也没傻到明知故问排第一的是谁,默默地又喝了一口水。 玩家来的最早,面碗最先被放在他面前,平子真子观察了一下色泽,“看起来不错嘛。” 玩家一边用纸巾擦筷子一边说,“这份是我的,就算您想要尝一口我也不会给您的。” “好小气!” “您那份也是我付的款!” “这点小钱计较什么!” 玩家翻翻眼睛,低头吃起面,平子真子的那份也很快做好,两个人没继续交谈,倒是平子真子很自来熟地夸赞起老板的手艺。 玩家的心态转变很快,刚见面时确实由于被吓一跳表现得过于心虚,几句话之后他想明白自己的定位,自己不过是听命行事,一切都要怪阵营不同,哪里就成他本人的问题了? 所以他脸也不红气也不喘了,专心享受自己面前那份昂贵的面,甚至又给自己拿了瓶汽水。 面馆的生意确实很好。玩家刚把面条上覆盖的鸡蛋搅碎,又有一群人推门而入,脚步声震耳欲聋,玩家没控制住打了个激灵,苏格兰和平子真子一阵静默,好在老天似乎听见了玩家内心的起到,这次来的是一群普通人,他们坐在了大门左边的沙发上。 不知道是谁松了一口气。 苏格兰看向玩家,玩家看向平子真子,平子真子回看玩家。 玩家低头,“我只是不希望有人打破这个脆弱的平衡。” 平子真子,“相信我,你是导致这个平衡脆弱的罪魁祸首。” 玩家看向苏格兰,“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苏格兰茫然抬头,“不好意思这个鸡蛋的形状太完美了,你刚刚说什么?” 玩家:fine,我就知道我不会在这个群里找到友军。 他们三个不再说话,反正也无话可说,能安稳坐在一起吃饭全仰仗敌不动我不动的基本行动宗旨,就这样,一个奇迹般的三角形构成了。好在进来一群青春洋溢的年轻人,声音活泼可爱,充满不谙世事的天真,与吧台三人组呈对比,不至于让整间屋子冷场。 “走了这么远的路,吃些乌冬面最好不过了!” “真是的,明明说好要去吃荞麦面的,都怪你走错了路。” “我们可以回去的路上买一些荞麦面带回去嘛,这附近应该有卖长野特产的地方。” “我可不要再走那么远的路,要去你们去。” 就这么吵起来了。 ——还不如冷场呢。 吧台三人组各自低头吃面,吃着吃着,玩家突然说,“我预见这间屋里里很快会发生一起命案。” 苏格兰对他投来凌厉一瞥,平子真子若有所思地又吸了口面。 苏格兰,“你还要做什么引人注目的事?” 平子真子,“这是你的卍解能力吗?” 玩家:“……” 玩家:“……我是否能在你们的信任中拥有一席之地?” 玩家只得为自解释,“我不好说,但这是一种经验,每次遇到这种情况时我总感觉汗毛直立,就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会在附近降临,仿佛是对我的一种召唤。” 苏格兰环顾一下四周,很隐蔽地观察新来的这群年轻人,他贫乏的想象力显然没有给他提供更多灵感,只能从对方的姿态和神情观察里面是否有潜在的犯罪分子,在怀疑心加持的影响下,竟还真让他发现一些奇怪之处,是以他提出一个新的论点,并决定加以认证。 平子真子也从他的专业角度评估了这群人的威胁,一群被灵力抛弃的家伙即便在流魂街也是在五十区之外活不过三天的人,所以他依照自身被蓝染坑过的经验有理由怀疑这是一群新的受害者,是以他提出一个新的论点,并决定加以认证。 这群年轻人齐齐打了个寒战。 一个人说,“怎么突然一阵冷风……你们感觉到没有?” 另一个人说,“感觉有恐怖的东西飘过去了!喘不过气!” 好在还有理智的:“空调开得太大了吧。” 玩家默默扭过头看着突然飙灵力的平子真子:“您认真的吗?” 平子真子若无其事收回杀气,对他咧开一个怪异的笑容,“谁让你说得这么奇怪嘛,难道还怪我太紧张?” 玩家,“该紧张的是我吧?” 平子真子,“你有什么好紧张的?” 玩家,“您能不能把手从刀上放下来再对我笑。” 平子真子,“那可不行,我会害怕的。” 玩家又扭头看向苏格兰和他伸进怀里的手,“你呢?” 苏格兰一丝不苟地回答,“我也害怕。” 玩家,“那你害怕着吧,我不会把你抱进怀里安慰的。” 苏格兰,“太客气了,容我拒绝。” 来回扭头终于让玩家觉得疲倦了,这两人但凡发出攻击,第一下不冲着他来都对不起他来来回回拉了这么多年仇恨。他活动了一下脖子,让自己紧张的肩颈放松下来。 可能刚才突如其来的杀气吓到了这群人,几个人陆陆续续去了厕所,吧台三人组也吃完了各自的面,这场漫长的聚餐终于走到尽头,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这家面什么味道是一点也没尝出来,只品尝出了各式各样的火药味。 玩家最后用祈祷的姿势对这场聚餐进行总结:“感谢首相,感谢灵王,感谢GM,让我们在今天进行了一场会晤,希望下次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我愿意奉献市丸银余下生命和运气。” 他甚至没用蓝染的交换,真是太爱了。 玩家还想再嘟囔几句,一股电流窜过脑海。 声音戛然而止。 平子真子也表情一肃,两人同时往一侧看去,苏格兰迟了一秒,从他们两人的表情察觉出不对,问道,“怎么了?” 回答他的是厕所里传来的一声尖叫。 坐了年轻人的桌子只剩下两个人,原本正在一边喝饮料一边说笑,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听见同伴的呼声,连忙跑过去查看情况。 “喂!振作一点!” “我一开门就看到他倒在这里……” “快叫救护车!” 平子真子默然看着这一出闹剧,轻声道,“人已经死了。”他看见了飘在旁边的灵体。 苏格兰见他没去查看现场就判断出伤者死亡,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平子真子冷冷回看,语气不快,“看什么?” 苏格兰移开目光,“没什么。” 玩家对他们的争端视若无睹,重新摆出祈祷的手势,“如果市丸银这辈子不够,再加上他的下辈子吧,谢谢GM。”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7章 第 47 章 第48章 第 48 章 不管玩家怎么祈祷,GM也不能立刻显灵实现他的愿望,或者说自从他做出一系列不干人事的操作后,GM已不愿垂怜于这个与人类脱节的家伙。考虑到他如今身为不合法组织的一员,玩家感觉屁股下面的凳子不免开始有些扎人。 玩家先问苏格兰:“你的身份证明能应付过去吗?” 苏格兰给了他一个眼神。 玩家懂了。 玩家又问平子真子:“您的身份证明能应付过去吗?” 平子真子对他露齿一笑。 玩家又懂了。 他平静地喝了一口水,让自己的嗓音听着不那么紧绷,“可惜我身上的炸药在刚才进局子时就已经被掏空了,否则我们现在何至于坐在这里头痛。” 平子真子:“你还带这种东西?” 他完全不关心玩家为什么进局子,可能对玩家的现世身份早有怀疑,或者早就知道玩家在做什么勾当,又或者觉得这是玩家早已注定的未来结局,不管他心里想什么,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 玩家对这种隔阂深以为然,他愿意称这种心态为背刺后遗症。 玩家叹气,“出门在外,总有一些不方便的时候。” 警察到来之前的时间就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店里的气氛逐渐从恐慌变得焦灼,曾经的朋友看着像凶手,每个人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和杀人凶手交往过密,自己是不是下一个受害者。每个人也都在担忧自己成为嫌疑人,背上莫须有的罪名。 三个人坐在吧台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却仍显得格格不入,玩家从进入这家店里的每一秒都显得如坐针毡,恨不得将乌冬面拉入此生黑名单。 他两眼放空:“世界真是可怕。” 平子真子露出混合嘲讽与蔑视的笑,但玩家常年身处鄙视链最底层显然已拥有得天独厚的脸皮,“然而您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 “嗯哼。” “您见多识广,请千万不要与我计较。说真的,从以前我就将您当作人生导师,恨不得时时刻刻跟随您学习,”说到这里,他微妙地停顿一下,若无其事地继续了下去,“您对此有何看法?” 平子真子状似惊讶,“我以为在你上报纸时就已经放弃这种隐秘性了。” 玩家:你能不提这个了吗? “所以我已经改头换面了。”玩家咬出后面几个重音。 “被你改头换面的那家伙知道你做这种事吗?” “难道这种事还需要本人同意?” “当然——无所谓。”平子真子懒洋洋道,“毕竟对我没什么坏处,不过也没什么好处,所以还是无所谓啦。” “您真是太仁慈了。”如今这个情况您去告密我都不怀疑。 “怎么这么客气~”平子真子不知又在打什么坏主意,故意用起以前那种怪怪的语调,“难道我以前就不仁慈了?” 这明显是一个要命的回答,玩家用自己在乙女游戏摸滚打爬的经验打赌,当一个看起来很难搞实际上也很难搞的家伙提起从前,那就表示他/她要开始搞事了。 这时候应该怎么做? 玩家深吸一口气,在苏格兰愈发怪异的目光里开口:“——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说出来了!他真的说出来了! 渣男语录! 没错,此刻他就是那种在前女友和现女友之间试图端平一碗水的渣男! 但平子真子是什么人?他是脸皮比起玩家还要厚上一百倍的家伙!这点小小手段岂能对他造成伤害? 只见他摆出一副被冒犯的姿态,“怎么这么抗拒?你也太敏感了。” 高手的对决就是要把问题甩给另一方! 此刻认输就是违背自己一直以来逃避责任的原则。玩家迎难直上,“会不会是您的说法有问题?” “难道这么长时间不见就忘记我了吗?我一直是这么说话,真令人伤心。” “这么长时间您就不能对我温柔一点吗?” “难道不是你从一开始就对我特别冷淡吗?” 说到这里玩家绷不住了,“您难道没有一见面想拿刀砍我?” “怎么会呢?”平子真子露出灿烂的笑脸,“我只想杀了你而已。” 玩家早有心理准备,“我绝不会轻易狗带。” “哎呀,对自己这么有信心吗?” “当然。”玩家说,“毕竟我不是你的仇恨榜榜一。” 平子真子稍微一想就明白这个词什么意思,他停顿一下,目光缓缓落在玩家脸上。这次他的笑容看起来真的有点恐怖了,说的话也像从牙齿里一个个磨出来的,“说的也是。” 话到这里,基本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玩家杀死了比赛。 苏格兰从始至终都没有插上一句话,即使听见他们讨论杀不杀的时候也是反应平平,估计他心里更希望这两个家伙打得你死我活,但以他的职业操守来讲,又希望这两个家伙打的半残,好为他在组织的事业添砖加瓦。 所以玩家凑到他旁边,幽幽道,“你会把发生在这里的事告诉组织吗?” 苏格兰十分懂得看眼色,“怎么会呢?既然我们成为了搭档,就一定要互帮互助啊。” 所谓互帮互助不过是要挟的另一种说法。 玩家精通多种赖账手段,“我用组织其他成员的秘密和你换。” 双方握手,达成了不可告人的交易。 气氛终于再次平静下来,三人不约而同地喝了一口水,心里大概都是一个想法:这一天真是漫长。 终于,门外响起警笛声,昭示这一场闹剧终于要结束。 玩家正心不在焉地凝视着杯子里的液体,此时此刻的他看上去跟耗光了电的游戏机一样黑着屏幕,他不由得发出内心的感叹:“虽然食物是无罪的,但是我最近真的再也不想吃乌冬面了。” 警察停在了门口,有人拉起警戒线,交谈声由远及近,随着离店门口越来越近,三个人的表情逐渐奇怪起来。 玩家,“……不会吧?” 平子真子的表情陡然阴沉下来,又转瞬晴空万里,“这是你给我准备的惊喜吗?真是贴心啊。” 玩家看他的表情大起大落觉得这位前队长在现世待久了说不定已经患上了什么精神疾病,否则没办法解释这种比牛郎的态度转换得还要快的表情,他忍不住往苏格兰那边缩了缩,“和我没关系啊,我的搭档可以证明我是无辜的……苏格兰?苏格兰你说句话啊!” 他扭头一看苏格兰,发现对方的表情比平子真子还要可怕。他额头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了汗,身体绷得像块石头,手放在衣服口袋里蠢蠢欲动。 玩家喊他的声音似乎恰好把他惊醒,他竭力放松自己,但收效甚微,然后不知道他想到什么,转身就要往门口走,玩家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你做什么?” 苏格兰厉声,“放手!” 玩家根本没被他吓到,反而眯起了眼,“你想干什么去?” 苏格兰脸上的冷汗落了下来,这次玩家察觉到了他紧张的动作下是一种很熟悉的内容,他时常在组织成员面对自己时察觉到的内容,是恐惧。 平子真子乐于见他们内讧,“偶尔也要给别人一点**嘛,难道是不信任你的搭档吗?” 玩家露出古怪的笑容,“说什么嘛,明明是这家伙更粘我。”说话的时候他飞快攥紧了苏格兰的胳膊。 苏格兰已经不再掩饰自己的意图,他一拳锤向玩家的肘弯,然而拳头好像打在了钢板上,不仅没有撼动玩家分毫,反而将自己的手震得发麻。 他脸上露出一种愕然的表情,就在耽误的这几秒,警察已经推门而入,一个警察推开门,随后走进来另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西装笔挺,头发柔软又服帖地撇向一侧。 他先是扫视了一圈店里的环境,然后不可避免地看到了吧台的三个人,其中一个连帽衫的背对着他,但背影十分熟悉。 另外一个人目光里流露一种不怀好意的兴味,主动上前打招呼,“您好这位……警官?”他的目光在男人身上的衣服转了一圈,“您是负责这片区域的警官吗?我能有幸知道您的名字吗?” 男人迟疑了一下,“我是……” “诸伏高明警官!”先进来勘察现场的队员喊出他的名字,“您来看看这个!” “那么我先过去了。” 男人对他们颔首,转身往现场走去。 平子真子一直瞪着眼看着他的身影逐渐远去,虽然诸伏高明只短短说了一句话,也能让他认出这个记了一百年的声音——这特么就是蓝染的声音! 他一寸一寸地转动脖子,看向玩家。 玩家看向苏格兰。 苏格兰看向门口。 空气再次沉重下来。 竟然还有人在看这篇文,感谢亲爱的支持,键盘搓了一上午火星子就为你专门更一章,今年先到这里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8章 第 48 章 第49章 第 49 章 平子真子先开口了:“说说吧,怎么回事?” 玩家立刻扭头对苏格兰呼喝,“快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平子真子:“你这家伙态度变得太快了吧!刚刚不是还说这家伙是你的搭档吗?” 玩家:“什么搭档?这种有小秘密的家伙不配做我的搭档!” 这下苏格兰忍不了了,“如果说秘密的话,这里秘密最多的人明明是你吧?” 玩家:“我劝你最好小心说话,你也不想我把这里发生的事告诉琴酒吧?” 苏格兰:“我也可以把刚才发生的事汇报上去。” 平子真子:“等等!惹你的是这家伙,为什么要牵扯上我?” 苏格兰与他对视了一眼,“也许我没必要这样做。” 苏格兰心想:现在身份暴露已经是必然,不如把明显与赛兰特有旧仇的这个人拉到自己这边,他们两个联手,准能控制住区区一个赛兰特。 平子真子是谁?那是当过几百年队长,心眼多得堪比蓝染的家伙,只一眼就清楚他想干什么,在他面前耍心机简直是矢胴丸莉莎不看工口书——根本不可能! 然而人无完人,拥有这种经验的同时他也拥有着一种非常愿意给看不顺眼的家伙添麻烦的性格,这种性格在他给蓝染当队长时展现得淋漓尽致,从旁观者的角度都得发出一声感叹:做个人吧! 所以平子真子想不不用想,当即点头,“我觉得也是~” 两个毫无关系的人组成了奇怪的队伍! 不可思议的成就达成了! 玩家虽然不在队伍之中,但为队伍的建立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新兴队伍的两个人同时把目光转向玩家。 玩家还处于一种没有领会到新世纪变化的迟钝中,对这两个人组建的队伍前途表示堪忧:“你们认识还不到三小时。” 打个副本都要五小时呢! 仔细想想,这三小时之内他们交谈甚至不超过三句话。 平子真子率先发难,“没办法,谁让我们突然发现这里面威胁最大的其实是你呢?” 这话倒是没毛病,平子真子与他的纠葛经过一百年的沉淀随时都可能爆发,虽然玩家不是主谋,想必罹患精神病的平子真子(玩家诊断)肯定不介意在蓝染这个主菜前先来一点开胃菜。 再从刚刚那个长得很像苏格兰的警察来看,苏格兰不可告人的秘密也呼之欲出了:他是组织里的卧底。 这么看来,处理掉玩家简直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案。 玩家陷入沉默。 苏格兰换了一副善解人意的语气,“当然我们不一定要起冲突,如果能达成一致的话,对每个人都好。” 玩家继续沉默着。 他在思考。 他知道自己拉仇恨,但当仇人真的找上门时,他仍旧不免质疑:自己真的有这么拉仇恨吗? 时间好像静止了,在这静止的几秒里,玩家思索了一遍自己的仇人——或者说,可能对自己有仇的人,想着想着,时间又静止了几秒。 平子真子在他眼前挥挥手,“喂,被吓傻了吗,呆子?” 玩家一把抓住他的手! 平子真子打了个哆嗦,飞快想把手抽回来,然而玩家的力气实在太大,几乎用上要把他手骨捏碎的力量。 平子真子咧开嘴,“放手!我才不要被男人拉手!” 但玩家不为所动,他慢慢抬起头,银白的发丝下是眯起的眼,像一条随时准备噬人的蛇。 “平子队长……” 他幽幽地说,平子真子身体后仰,玩家一点一点贴近他的脸,脸上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温柔,考虑到他用的是市丸银的脸,这就更恐怖了。 然而没人在乎这点,因为玩家下一句话是:“从现在开始,我准备做个好人。” “哦?”平子真子没说信不信,“你要怎么证明。” “以前的事情已经没办法挽回了。”玩家的声音很飘渺,像是从天边飘过来,这让他看起来更不正常了,“所以我绝对不会因为过去的事向您道歉的。” 平子真子愣了一下,但很快笑了起来,他这样笑的时候总是因十足嘲讽而欢快,现在听起来却如同墓地的晚钟,“那真是太好了,否则我还要犹豫要不要现在就杀掉你呢。” “当然,接下来是我的诚意。”玩家完全不会被他的威胁吓到,保持着一种神游天外的姿态,继续说,“我可以帮你杀掉刚才那个警察。” 苏格兰突然喝道,“你想干什么?” 玩家看向他,“刚刚那位警察让平子队长想起了很不愉快的回忆,作为我宣称要做一个好人的筹码,我愿意用这件事证明我的诚意。”他翘起嘴角,“毕竟对于我来说,无缘无故杀死一个现世的人也是件麻烦事呢。” 他在要挟苏格兰。 只要眼睛没出问题的人就能明显发现苏格兰和诸伏高明之间的联系,苏格兰不可能随时关注诸伏高明的情况,杀一个人要比保护一个人难得多,而玩家动不动手取决于平子真子对这件事是否动心。 刚刚组建的队伍立刻就有隐隐分裂的征兆。 “当然,如果你不愿意见到那位无辜的警官受到牵连的话,”玩家对苏格兰露出一种落寞的表情,“就不要先对我热情之后又冷落我嘛,我明明已经开始有点喜欢你,也准备和你一起玩了,突然抛弃我让我会很难过。” 他故意用一种很可爱很委屈的语调说话。可惜苏格兰根本不吃这套,连帽衫的帽子阴影从他额头落下来,那双明亮的猫眼蒙上一层阴翳,携带着锋锐的杀气。 玩家歪歪头,“你怎么想呢?其实我突然觉得我们做搭档的相性还是很好的。” 苏格兰没立刻回答他。 玩家很清楚平子真子只会把他刚才说的话当个屁,他真正威胁的人是苏格兰,不管苏格兰是否真的要孤注一掷尝试在这里杀了他,作为组织重点关注对象的玩家莫名其妙死在一个饭店里,组织不可能不派人仔细探查,那么这家饭店里发生的事都会被呈到上级面前,更与苏格兰想要隐瞒的意图相悖。 其实玩家还真有点期待这种发展,然而可能是平子真子唤起了他所剩无几的良心,他竟然在考虑一个刚认识不到一天的人的后路。 平子真子挽救了一个家庭! 快说谢谢平子队长! 苏格兰沉吟了一会儿,“你要怎么证明?” 玩家清楚他妥协了,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这种关系,谈什么证明不证明的?” 苏格兰有软肋,但他没有,当然眼下的妥协是为了将来的反抗,玩家丝毫不介意苏格兰现在已经在心里谋划怎么出门就杀了他,如果苏格兰真的能杀掉他,玩家纵横虚圈的战绩只能是查无此人了。 但玩家是吗? 显然不是啊! 所以这个局面明显是庄家通吃,玩家赢麻了! 玩家脸上的笑容更加诚挚了。 平子真子看了玩家一会儿,突然说,“你现在的表情真是恶心。” 玩家微笑,“是因为像平子队长讨厌的那个人吗?” 平子真子发出一声轻嗤,“原来你也知道。” “……”玩家终于松开他的手转而摸上自己的脸,“但你现在说的是市丸银的脸。” 平子真子:“?” 玩家比了个拇指,“所以不管你骂他们两个哪一个人,和我都没有关系!” 平子真子:“……” 他面色复杂,“蓝染有你这种属下也很难过吧。” 玩家爽朗一笑,“谁让他那么多次都没办法杀掉我呢,受着吧。” 他已经坦然接受自己仇人遍地走的现状,也接受了不管是否同一阵营的人都普遍对他存有仇恨的状态,但话说回来,这对玩家会产生一点影响吗?玩家可以大声说出来:完全不会! 此刻,这间屋子里有店长、服务生、平子真子、苏格兰、一摞警察,以及莫名其妙被纠缠进命案的三个人、一具尸体和一个新鲜出炉的灵体。 这其中最令人感到安心的竟然是一具尸体。 气氛再次平和下来,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又喝了一口水,心里还是一个想法:这一天怎么这么漫长? 他们三个停下争执,旁边警察对案件的探讨声也逐渐变高,与蓝染完全相同的声音回荡在屋子里,说不上哪一个人更难熬。 真是太巧了,突然就在吃饭的时候遇见了刚分别的搭档,遇见了一百年没见面的队长,更遇见了一个长得像搭档但是声音像蓝染的警察。 玩家不由得以自己开盒出金的概率思考了一下这种发展是否是正常的,而此刻,诸伏高明——这个神奇的男人,他颇富磁性的声音带着由内而外的儒雅,像一曲慢调,缓缓将思绪浸入玩家的大脑。 玩家突然陷入沉思。 苏格兰看着他的表情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玩家开口,“你说这个人,会不会是……流落现世的私生子?” 苏格兰忍不住斥道,“你开什么玩笑?” 玩家说,“你不要用常识来判断这件事。”连死神和虚都能结合成一种稳定的状态,那死神和人类怎么就不能结合出一个孩子呢? 玩家用眼神对平子真子说出这句话。 平子真子瞳孔地震。 平子真子也开始沉思。 玩家悄声跟平子真子蛐蛐,“我觉得以他的能力,也不是办不出来这种事。” 苏格兰还在驳斥他的观点,“根本不可能!他的年纪比我还要大!” 玩家,“可能是你不记得这件事了。”镜花水月可不是盖的啊! 平子真子猜疑的目光落在苏格兰身上。 玩家一锤定音,“越离谱的猜测越可能是事实,我觉得一定是这样。” 苏格兰满脸通红,“根本不是!”他看向平子真子,试图获得他的认可,让他绝望的是,平子真子竟然也用一种动摇的目光看向他的……肚子。 苏格兰听见这两个毫无常识的家伙在他面前小声交流,“你觉得这可能吗?”“不然会有这么巧合的脸和声音吗?”“万一真的是巧合呢?”“您见过这么巧合的巧合吗?” 两个人在关于巧合的你来我往中不知达成了什么一致,同时抬头看向苏格兰。 苏格兰的脸黑了。 空气,再次沉重下来。 肝不动了,这回是真肝不动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9章 第 49 章 第50章 第 50 章 许多年以后,玩家在自传的扉页写道: “在那之后,我们养育了很多孩子,他们拥有不同的个性,不同的年龄,甚至不同的种族。尽管他们处于叛逆期时让人很头疼,但还是给我们带来了很多欢乐……” “即使这种欢乐直到现在还没被发现。” * 这回屋子里的三个人谁都没有先出声。 可能是现在这个情况比刚才要稍微复杂一点,不是所有故事都能同时汇聚美食、□□、前世今生、新仇旧怨、superpower,现在还要加上大家最喜闻乐见的泼天狗血gay生子带球跑。 艹,震撼玩家一整年。 玩家两眼无神:“明明是我先来的,先认识也好,一起上学也好,我有哪里做得不好吗?” 平子真子也说:“是啊,肯定是有哪里做得不好,你赶快想想。” 这一句触底反弹,玩家想也不想就反驳,“什么问题?我能有什么问题?我怎么会有问题——都是别人的错!”他立刻瞪向苏格兰:“你这只狐狸精!”又想起一个巴掌拍不响,炮火转向不在这个地方的某人,痛心疾首,“那个偷腥猫!” 平子真子立刻发出了见面后第一个畅快的笑,面孔之扭曲,笑声之癫狂,引得在调查现场的警察频频侧目。苏格兰竭力逃避这种注视,这两个混在一起时有一种默契得不顾人死活的快乐,让他阴暗地把兜帽又往下压了压,坐回玩家旁边。 尽管他现在的形象像一只不愿意面对现实的蘑菇,但他依然坚持为自己正名,“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 他这么一说,玩家必然不能相信,或者说他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让别人不愉快的机会,所以他试图给自己找一个同盟,玩家扭头问平子真子,“您怎么看?” 平子真子怪声道,“我怎么看?我对你们搞什么名堂一点也不了解,谁知道这是不是你们现在又做的什么坏事!” 玩家直呼冤枉,“您怎能这么想我?” 平子真子眯起眼,“难道你没有吗?” 玩家,“好像也许可能有那么一点。” 平子真子震惊不已,眼睛止不住地往诸伏高明的方向瞥,“所以那真的是——” 苏格兰比玩家还要激动:“不是!” “你干什么突然那么激动,吓到我了!”平子真子又用上了那种无理取闹的语气,“你想说你和那家伙毫无关系?你们两个的脸就像照镜子一样,难道以为其他人都是瞎子吗!” 苏格兰深吸一口气,“因为人类基因相似,所以世界上有很多尽管没有血缘关系也会导致容貌相近的人,而且大脑会自动对不完整的信息进行补充,这让本来只有三分的相似变成七分相似。” 他试图站在科学角度解释眼下对他十分不利的情况,从他刚才观察到的来看,两人对他究竟是不是有另一个身份完全不在乎,更在乎的反而是诸伏高明这个人,所以他可以借着他们关注的重点先撇清自己与诸伏高明的关系。 当然这段说辞让他更像在胡言乱语就是了。 但他终究还是坚持在两人质疑的目光下说完了。 苏格兰,这个男人真是太强了,有这种信念感他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可惜倾听者对这种理论嗤之以鼻,平子真子是那种相信自己的判断远胜于诡辩的人,蓝染当初那么光伟正的形象都没有撼动他的怀疑分毫。可见平子真子是一个多难搞的男人。 平子真子油盐不进,“就不能说得简洁一点嘛,你简直比活了一千年就开了一千年会议的老头子还要啰嗦。” 玩家发出意味不明的哼哼声,平子真子终于愿意把眼神分给他,“这是你维系与我关系的好机会,现在赶快用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知识攻击这个家伙!” 玩家震惊不已,“您这个饼画得未免有点太大了,难道您真的愿意与我再续前缘?” 平子真子咧嘴一笑,“当然——不可能,做什么美梦呢,呆子。” 玩家,“那我还有什么理由为您冲锋陷阵?我一向与人为善,得罪人的事我根本不会干。” 他说起这句话来亳不脸红,俨然已经彻底遗忘当年被他拎着夜跑的匹斯可与贝尔摩德等人,更视被他交恶多年的市丸银与大虚如无物,而面前被他背刺过的平子真子与被他威胁过的苏格兰更不在话下…… 玩家再次强调:“从不得罪人。” 平子真子,“你的脸皮真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成长了很多。” 玩家,“装傻比直面现实简单。” 平子真子,“相信我,这部分的能力你已经强到让我都敬佩了。” 玩家,“听起来不像什么夸奖。” “想要听我夸奖你?也不是不行,你得做出点值得我夸奖的事嘛。”平子真子循循善诱,“刚刚你放弃了一个讨好我的机会,我可不会再主动给你机会了。” 有的时候真不怪现世有那么多感情纠纷导致的命案,人很难抗拒来自外界的诱惑,尤其平子真子唇边那抹若有若无的笑,让玩家不由自主想起那年今日的太阳、刨冰、门口的猫…… 果然吃着盆里想着锅里就是宿命。 对不起了,我的道德! “事无绝对。”玩家突然换上一副正经得不可思议的表情,这让他看起来更不像什么好东西了,“既然已经到这种地步,我不得不向你承认,这世界上存在另一种科学理念。” 苏格兰冷笑,“你想告诉我这种科学能让男人生孩子?” “不管你信不信,这都是真的。”玩家睁大眼睛试图表达自己的坦诚,“你们组织连抑制身体成长的药物都能研究出来,让男人生孩子的药物和促进生长的药物又能有多难?” 苏格兰神色一滞。 玩家:“哎呀,说漏嘴了。” 旁听的平子真子凉凉地开口,“你们的研究可真是奇特,再说一点,让我见识见识还能有多厉害。” 如果有人天真的把这句话当作夸奖研究方向遍地开花那基本一百年前就已经死成灰了,如果语言有实体,那它肯定化作一把刀贴在玩家喉咙上。 玩家:好,又来一道送命题。 他毫不犹豫地往旁边一指,“是他们干的。”又在两人中间反复划出分界,“我们不是一伙的。” 平子真子轻蔑一笑,“你觉得我还会信吗?” 玩家,“请您不要无理取闹,我明明是按照您的要求攻击他,他现在都说不出来话了,足以证明我的优秀。” 平子真子,“那我也不会夸奖你的,呆子。” “没关系,那也不是我需要的。”玩家平静道,“您知道刚刚发生的命案里有多少复杂的人际关系吗?” 平子真子,“怎样?难道他们能凭借复杂的人际关系现场搞出来一个有着你的脸我的声音的孩子吗?” “……”玩家。 他脸一红,“也不是不行。” 平子真子向上滚了一下眼睛。 玩家清清嗓子,打住了当场出轨的念头,“您真的应该相信,人类的想象力的上限比您能想到的更高。想当初我也是不信的,后来也是吃过亏才有所成长,我愿意将这份经验无私分享给您。” 平子真子,“现在轮到你来教育我了是吗?哈!说说看,我倒要瞧瞧你成长了多少。” 玩家从诸伏高明进门就开始头脑风暴,推断嫌疑人的时候就在想,平子真子和他说话时也在想,左想右想,满脑子都是都是诸伏高明那张相似苏格兰却有着蓝染声音的形象。 他有可能是蓝染和他前队长的结晶,只是恰好用了苏格兰的脸。 也有可能是苏格兰在偶然搭上了蓝染的线,经过一些这样那样的过程,有了诸伏高明这样的结果。 他有可能和苏格兰有点不清不楚的关系,只是恰好和蓝染声音一样。 现在问题来了。 如果诸伏高明真的符合以上猜测的结果,玩家这么多年究竟在这里面起到了什么作用? 玩家:…… 原来自己才是那个局外人吗? 此刻平子真子这一句正中红心,精准击破玩家多年打工来的怨气。他哪里有成长?他半点成长也没有,蓝染的事业蒸蒸日上,唯独他的攻略进度多年以来仍在原地踏步。 一蓬汹涌的怒火在玩家胸膛燃烧,他噌地站起身,整理衣摆,面色肃然,仿佛光天化日下有人给他打了层滤镜,震撼住了平子真子和苏格兰。 只听玩家厉声道,“那你可要瞧好了!” 随即他一跃而起,纵身跃过一个个破旧泛光的凳子,旋转三百六十度后稳稳落地,做了一个起跑的姿势,飞快穿过一个个不明所以的警员,总平米不到一百的小店场地让他跑出了马拉松的长度,这位队员一路突破重重障碍——站在了诸伏高明面前! 苏格兰的心重重一跳。 只见玩家缓缓握住诸伏高明的手在胸口,两眼含情,面目刚毅,身后仿佛有浪涛滚滚。 诸伏高明被震撼了,他余光瞄向玩家座位的方向,看见一张熟悉的脸惊疑地瞪着两人交握的手。 诸伏高明试图抽回自己的手,未遂,开口询问,“您有什么困难吗?如您所见,我现在正在破案,我们可以稍后再聊。” 玩家答非所问,“我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和一份不稳定的兼职,可以根据你的需求就近买房。” 诸伏高明,“……抱歉?我没明白的意思。” 玩家,“我愿意做你的后爸。” 玩家想通了,没人愿意带他玩,他就强行加入! 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 诸伏高明,“什么?” 玩家,“我愿意做——” 话没说完,他被一个充斥着怒火袭来的玻璃杯重击了头部,一个头上戴着兜帽的家伙以迅捷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完成了对玩家捂嘴、挟持、夺门而出的动作! 意志坚定的苏格兰,他成功突破了自我! 苏格兰选手后来居上,成功复刻了玩家刚刚的动作,甚至做到了更快!更完美!在这场比赛中打出了新的记录! 此刻,苏格兰的成就徽章闪闪发光,闪瞎了平子真子的眼睛。 “……”,平子真子摸了一把被刮乱的头发:“搞什么鬼。” 同样不明所以的警员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后知后觉,“这可是现场啊!他们跑得这么快,该不会他们才是真正的犯人?” 诸伏高明,“无需多虑,真正的犯人我已经有眉目了,不在那二人其中。” 直到命案破解犯人伏法,诸伏高明也没再提刚刚离开的那两个人的事情,甚至没来询问平子真子。 平子真子就这么坐着看了一场好戏,觉得这场好戏够他回去笑一周的时候,店长向他递上了账单,平子真子看完上面的金额,瞪大了眼。 “等等……为什么会这么多?!” 他数清账单上的金额,刚要进行理论,服务员已经从柜台后搬出来他要求打包的份额,平子真子脸上划过一滴冷汗,“难道……” 老板贴心为他解释,“尽管您说由另一位结账,但现在那两个人已经离开,所以只能将这些东西交给您了。” 平子真子,“……” “还有您同行的另外两位,他们的账单也没有支付。” 平子真子,“…………” ——可恶啊!!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0章 第 50 章 第51章 第 51 章 时隔近百年,没有蓝染的授意,玩家再次背刺平子真子。上一场背刺他顶多算个从犯,这次他完美担任了主谋的位置,这何尝不是进步。平子真子终究如愿见识到玩家的成长,可喜可贺。 玩家被苏格兰拽出门狠狠打了十几个喷嚏才停下,脑子都差点变成一摊浆糊喷出去,足以得知平子真子此刻心里是多么想念他,至少这一瞬间他超过蓝染成为了仇恨榜榜一。 玩家蔫巴巴的,难得看起来有些可怜。 “你害惨我了。”他声音里有一丝绝望,“原本我们至少可以在一间屋子里平静度过一段时间,都怪你和你的私生子。去你的苏格兰,敢怀孕就算了,怎么还敢生出来。” 苏格兰的眉眼因为过多超出预期的发展而凝滞,“我没有私生子。” 又补充了一句,“男人也没办法怀孕。” 也不知道这人到底在坚持什么,可能坚持的是自己的清白,也可能坚持自己加入的组织研发方向没有那么离谱。 玩家缓慢地将目光平移到苏格兰脸上,“所以你承认你们是其他关系了?” 玩家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不含感情,他注视苏格兰的眼神和注视路边的石头没什么区别,这让苏格兰蓦然想起刚刚那个金色妹妹头男人观察自己的目光,他突然意识到这两个人想必已经相识很久,属于某种意义上的同类。 苏格兰说,“我和他没什么关系,就像你和那个男人一样。” 血脉之间的默契很难解释,就像诸伏高明和诸伏景光这两个人不用凭借鉴定就能从容貌看出来的相似,只要亲眼看见就不必怀疑两个人之间的联系。 苏格兰在监控赛兰特的同时,赛兰特也可以观察苏格兰,尤其赛兰特进入组织时间更长,与更多人联系更密切,只要他透露一点口风,诸伏高明的资料就会摆在琴酒面前。 好在苏格兰也不是全无筹码,至少他此刻掌握了其他人不知道的信息,那就是刚才被赛兰特称呼为‘平子队长’的人,如果赛兰特愿意退一步,双方默契地都不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上报,一切重归平静;如果赛兰特执意追究,苏格兰可以将平子队长作为筹码与组织周旋,换取诸伏高明平安。 玩家无机质的目光观察他几秒,随即露出一个很温暖的笑容,仿佛一阵春风吹散了眼中冰霜。 “我当然相信你呀,我们可是搭档啊。” 和煦的笑容也感染了苏格兰,他的表情好像也随着放松了一点,声音没那么紧绷,“那真是太好了。” 平地里好像真的吹来了花香。 可惜花香不能吹散两个人各怀的心思。 * 双方默契地分道扬镳,玩家想了想,还是去了一趟虚圈,他现在身份敏感,不仅黑衣组织在盯着他,瀞灵廷也在盯着他这个现世驻派的死神。 虚圈独一份的建筑物已经规模完善,恒久的夜风吹来死亡的气息,可能在设计的时候考虑过建筑面积太高,要用光滑的曲面来对抗风阻,这就导致整座建筑没有任何装饰,灰白的墙面好似一张鬼面,默然观察着来往的旅客。 玩家落脚的地方不巧,没有落在门口,他爬上房顶转了几圈,又跳到最高的塔尖呼吸了一会儿新鲜空气,感觉心旷神怡,终于找回一点来自野性的呼唤,正当想对月嚎叫几声,突然瞥见塔底不知盯了自己多久的一双绿眼睛。 玩家打了声招呼,“Hello。” 绿眼睛破面不知道听没听懂,又注视了玩家一会儿,转身离开,玩家连忙从塔顶跳下去跟在他身后,“你来这里多久了?” 绿眼睛破面脸色惨白,看不出来表情变化,“在这里建立之初。” 玩家肃然起敬,“原来是元老。”他伸出手,破面漠然看着他的手,玩家用对幼稚园小朋友的态度解释,“你也伸出手,我们握手,这是表达友好的一种方式。” 破面无视他释放的善意,扭头就走——没走动,玩家强硬地抓着他的手臂把破面留在原地,脸上带着悚然的笑意,“握手。” 破面深深凝视着他,绿眼睛没有一丝波澜,他细瘦的身板爆发出一股强大的灵压,吹得玩家头发疯狂飞舞,但这动摇不了玩家想要与他亲近的心。玩家用一种活似怪物的力气,硬生生把破面放在口袋里的手拎了出来。 破面大理石般的面孔几乎崩开一道裂痕,脚下碎石迸溅,如同竭力远离铲屎官的嘴仍然抗拒不了两脚兽亲密的猫一样,眼睁睁在玩家的帮助下完成了握手这个动作。 玩家握住他的手两秒,终于满足自己友好打招呼的目的,松开对破面的桎梏。破面似乎还没有从刚刚过于友好的打招呼中回过神来,手仍然保持着伸出来的姿势,像一尊失去灵魂的大理石像,过了很久他才慢吞吞地将手蜷缩放回口袋,默默地重新抬起眼注视起玩家。 玩家四处打量,“史塔克和莉莉妮特在这里吗?” 也许是为了更方便不同体型的大虚活动,建筑穹顶高得非常,由于没有任何装饰显得更加空旷,连回声都要迟滞几秒才会落回地面,也只有住惯沙漠的大虚才能适应这种完全不适宜居住人类的地方。 破面在前带路,玩家一直跟着他走过好几个完全相同的长廊和拐角,停在熟悉的灵压门口。 破面没有要一同拜访自己同僚的意思,玩家推门进去,突然听见身后留在外面的破面蹦出来一句标准的:“Goodbye。” 玩家:“???” 玩家:“!!!” 玩家猛地回头,只捕捉到破面响转离开残留的灵压,他伸手挽留,“等等!乌鲁奇奥拉——” 你怎么开始学英语了啊!! 时代变了,大虚也要开始掌握外语了,世界花花迷人眼,传销手段年年更新,不多掌握几门语言说不定哪天又会出现一个死神把它们裤衩子都骗掉,乌鲁奇奥拉显然已经深谙防诈守则,毕竟它看起来就像会被骗掉裤衩子的那种虚。 总之玩家没有挽留到任何东西,也没机会从乌鲁奇奥拉口中得知他到底学会了几门外语,他黯然回头,对上一大一小两个破面的眼睛,忍不住露出欣慰的表情,“还好,你们还没变。”他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仿佛一个错过孩子成长的家长,“史塔克还是和没睡醒一样,莉莉妮特还是和没发育一样。” 莉莉妮特当即就是一个头槌撞在玩家下巴上! 玩家惨叫一声,晃晃悠悠转了几圈,准确无误倒在史塔克身上,一手扶额,虚弱道,“天呐,好痛,我不行了……” 莉莉妮特冷哼,“我撞的是你的下巴!” 玩家从善如流扶住下巴,继续唉声,“天呐,好痛,我不行了……” 莉莉妮特岂能惯着他?当即一脚踹在玩家脆弱的腰子上,玩家“呃噗”了一声,撞在史塔克身上,不愧是瓦史托德级别的破面,皮肤比钢板还要硬,玩家被前后夹击,感觉自己像被碾进压机的蚂蚁。 史塔克也没好到哪去,尽管隔着一个玩家,他也受到了来自莉莉妮特的次要打击,同样跟着“呃噗”一声被放倒了。 人叠着虚,虚垫着人,动作看起来有八分相似,表情更是十分相同。 这副场景看得莉莉妮特黑洞洞的眼睛都开始冒火,扯着玩家往外拉,“你这家伙怎么又来了?每次你一来就有麻烦!——不要靠在史塔克身上!” 玩家四肢缠在史塔克身上,任凭莉莉妮特怎么拉扯也不松手,史塔克被勒得直翻白眼,“当然是思念你们才来啊,你这个态度真是让我伤心。” 莉莉妮特:“你总在胡言乱语,谁会相信你啊!” 玩家:“史塔克肯定会相信我的,是不是,史塔克?” 史塔克:“你松开一点……” 莉莉妮特:“史塔克才不会相信你!” 玩家:“史塔克绝对会相信我,史塔克!你说句话啊史塔克!” 史塔克奄奄一息:“我要……被勒死了……” 玩家:“真的吗?我会做人工呼吸,让我先来——” 作为虚圈土生土长的虚,史塔克可能不太懂人工呼吸意味着什么,但是当玩家撅起嘴贴近他的脸时,他的头猛地往后一仰,展现出非凡的伤害躲避能力。 玩家:“别害羞,当年蓝染也是这么被我救治过的。” 史塔克:“……真的?” 玩家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假的,这男的真难搞。” 史塔克从他的声音里听出藏在遗憾下的势在必得,他更害怕了。 玩家评价,“这男人什么都好,就是不适合当队友,只是我的沉没成本已经太高,半路跳车为时已晚。” 史塔克发出一声困惑的鼻音,“那你为什么还来到这里?” 玩家冷笑,“我要看看还有哪些和我当初一样傻的,让他们见识见识我如今的下场就是他们的将来。” 史塔克哽了一下,他感到微妙的羞耻,于是结结巴巴地说,“这样啊。” 玩家说:“别担心,我不是在指责你,毕竟我是第一个掉进坑里的。” 史塔克虚心求教,“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玩家:“以下都是我的经验之谈,你可以听一听,采不采纳是你的选择,你做的任何决定都与我无关。” 史塔克哪里见过这种现世社会推卸责任的发言,可他不是傻子,“听起来不太妙。” 玩家:“你已经初步掌握了进入职场的技能。” 莉莉妮特原本安静地旁听,评价道,“根本就是在推卸责任。” 玩家对莉莉妮特说,“所以更要了解,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尽管你是我看着长大……哦你没长大,但是你的年纪和史塔克一样,都已经是成熟的大人了。” 莉莉妮特一脚蹬在他的腰子上。 玩家讲出了解决办法,“出了问题让他先顶上去,一旦发现事态发展不妙,立刻就跑。” 史塔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诚恳地看着玩家,“那我们现在就走?” 玩家叹气,“虽然我很想带你私奔,但我如今身无分文。” 史塔克发出一声很遗憾的叹息。 玩家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等我打出结局,我就回来找你。”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作死立了个flag,“到时候我们就回老家结婚。”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1章 第 51 章 第52章 第 52 章 我准备停止现在这段婚姻了。” 玩家这么说。 在沙发上躺尸的史塔克和坐在地上的莉莉妮特一同望向他。 史塔克有点不解,“我吗?” 玩家:“不,还没轮到你,你是下一任。” 史塔克微妙地松了口气。 莉莉妮特锐评:“人渣!” “我是认真的。”玩家在不太愉快的气氛里咽了咽口水,“从前我很喜欢这种两地分居的状态,它让我能同时拥有热恋和分居的双倍快乐,你知道的,一段感情若想长久保持,那就不能太亲密,也不能太疏离……” 莉莉妮特一针见血,“你要背叛蓝染大人。” “这算不上背叛,”玩家为自己辩解,“我们都没有承认对方是自己的同路人,只不过是不幸地在同一时间遇见,然后一起干了点坏事……” 莉莉妮特撇嘴,“你要背叛蓝染大人。” 玩家试图挣扎,“我只是不准备继续参与他接下来的生活……” 莉莉妮特大叫,“你要背叛蓝染大人!” 玩家把脑袋拧向史塔克的方向,“管管她。” 史塔克耸耸肩,“我管不了,她从来不听我的话。” 玩家瞪了他一会儿,发现他确实不准备参与进来,随后面无表情地扔下王炸,“是他先背叛我的,我在现世见到了他的私生子。” 对不起了,我的良心! 没关系,蓝染会挺过去的。 挺不过去也没关系,是时候让他见识社会险恶了。 史塔克睁大眼,当然以他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性格来说,很可能是装的,玩家看在他愿意捧场的份上很大度地没计较。 莉莉妮特比他更先开口,“你又在胡说。” “没错。”玩家很快承认了,“不过我们还是可以回老家结婚的,这句不是胡说。” 莉莉妮特瞪着他,可能是想用目光刺穿他的脸皮,史塔克这次先开口了,“那你记得回来。” 玩家立刻从这一句话里获得了来自另一半的温暖!他禁不住热泪盈眶,“谢谢你,孩子她妈。” 蓝染就从来不会对他说这种话! 史塔克呛咳了一下,翻过身背对玩家不再出声,玩家识相地滚了。 玩家就这么为自己定下了婚约,但凡一个常识人都得说一声草率,可对于一个玩家来说,见异思迁是基本操作,移情别恋是每天日常,专情的人只会迎来游戏倒闭,滥情的人注定吃得满嘴流油。 此刻的偷腥竟然也变得合理起来。 玩家决定不再追究蓝染偷吃还弄出来一个私生子这件事,他已决意将这件事埋在心底,但平子真子就不一定了,想必这位睚眦必报的前队长会很乐意把这个巧合当成真的并借题发挥嘲笑对方。 ……蓝染一定会挺过去的。 玩家挥一挥衣袖,告别了自己新鲜出炉的未婚夫与未婚妻,也许是husbands,总之不重要,他还是要回到现实与自己的工作相亲相爱。 因此没过多久,他再次与苏格兰见面,双方见到对方的脸,都有一种想要扭头就走的冲动。 苏格兰看起来要比第一次见面时瘦了一些,下颌的弧度变得更明显,不知道是因为思虑过重还是本身性格如此,面色看起来有些阴郁。 玩家心想不和卧底计较,先开口关怀,“你瘦了。” 苏格兰表情淡淡,“最近天气太热,没什么胃口,劳你关心。” 玩家见他这副疏远的样子反而态度变好了,“先去吃个饭?” 苏格兰,“任务要紧。” 玩家不出三句话暴露本性,“那你去做任务吧,我去吃饭。” 苏格兰瞥了他一眼,“尽管我很想这样安排,可惜上次我们之间闹出的不愉快似乎传了出去,这次的任务组织派了其他成员来协助。” 玩家:“冲你来的还是冲我来的?” 苏格兰:“不清楚。” 各自掌握对方的把柄后交流顺畅了许多,苏格兰不再用虚假的微笑展现自己的无害,玩家也懒得从口头和行为上表现出胁迫,气氛反而变得更和谐了,如此可见有效交流多么节约时间。 他们两个在等待集合时间再没交流一句,玩家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站在这里时,一个有点熟悉面孔从墙角的阴影里长出来,天知道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是玩家从来人的黑帽子黑衣服再到黑鞋子上下打量了一遍,发出来自内心的质疑:“你不热吗?” “嗯哼?”来人露出一个不太真诚的笑,“我以为这代表了我对任务的重视?” “哇,那很棒了。”玩家说,“那今天起叫你琴酒二号。” “我的代号是波本。” “知道了,二号。” 波本看起来很为难地叹了口气,露出一种好似被霸凌但是为了任务忍辱负重的表情,“你如果一定要这么叫的话,好吧。” 玩家当然不存在,当面与苏格兰蛐蛐,“确认了,冲我来的。” 波本狐疑的眼神从苏格兰没有任何变化的脸上略过,笑了一下,“我打扰你们的独处了吗?” 玩家:“打扰了,退货可以吗?” 波本:“很遗憾,不可以哦。” 他甚至补充了一句,“如果不是组织的命令,我更喜欢独自工作,真是让我好奇,这次的任务有这么难吗,竟然需要三个人一起?” 苏格兰低头查看手机邮件里的任务信息,理都不理这两个人,玩家哪关注什么任务,信口胡诌,“你不知道?我们要去炸掉东京警视厅呀。”他甚至还做出一副很荣兴、很骄傲的样子,“组织准备与条子宣战啦!” 波本配合地瞪大眼,玩家心说这也是个戏精,只见波本也露出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愉悦,“既然这样,你肯定已经想好在警视厅什么位置安装炸弹了?” 玩家,“你是知道我的,我可以称得上是里面的常客了,但作为前辈,我愿意给你一个表现机会,这个重要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二号。” 波本又笑了起来,他的笑容乍一看非常甜蜜,其实没有半分真诚,“那我现在就和BOSS确认一下任务内容吧。” 玩家问,“你不信我?我可是你的前辈。” 波本,“怎么会呢?只是我有点好奇,你看起来很年轻,难道是从小加入组织的吗?” 一直装哑巴的苏格兰这时候抬起眼,圆润的猫眼压成阴沉的弧度,直直看向波本,“控制好你的好奇心,波本。” 玩家若有所思看了他一眼,苏格兰这句话像是在为他解围,玩家没想到在互相捏住对方把柄的关系能这么稳固,也许是苏格兰决定以这次作为契机开始向他示好。不管怎样,这都代表他们的未来一片光明,玩家单方面威胁他人很多年,还是第一次接触这种可以算得上是共犯的手段。 玩家忍不住挺起胸膛,想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个合格的盟友。 波本莫名其妙地笑了一声,玩家很敏感地从这一声里分辨出了嘲讽、敌意、警惕等种种反面印象,简直是把阴阳怪气诠释到了极致。 玩家眯起眼,随后露出一种宽容的眼神,“是因为第一次见面我没有选你的缘故吗?别吃醋啦。” 他故意把语气放得很温柔:恶心不死你! 波本的笑容仿佛一下子浸入了糖罐,“谁让第一次见面你的出场实在太令人印象深刻呢,要不是我之前没有听说过你的消息,早就在初次见面时就争取你身边的位置了。” 玩家目光款款,“想不到组织里还有你这么会说话的人,都怪组织识人不清,竟让我现在才遇见你。” 波本的声音像蛛网慢慢往他身上缠绕,“难道你对此感到遗憾吗?正好我对你也很感兴趣,要不要选我做你的搭档呢?” 苏格兰打断两个戏精的表演,声音像零下四十的温度冻结了这片甜蜜蜜的空气,“够了。” 波本笑容一顿,又看了一眼苏格兰,耸了耸肩,“我还是难得见到这么聊的来的人呢。” 玩家笑吟吟地,“上一个和我聊得来的人已经下地狱了,希望你不会和上一个一样菜。” 眼看下一场冲突在所难免,苏格兰挺身而出,用任务堵住了他们的嘴,波本可能是为了用行动反驳玩家‘菜鸡’的称呼,展现了一个法外狂徒非同一般的素质,包括但不限于撬锁、变装、表演、暗杀等等一系列手段,玩家从一开始瞧热闹的心态逐渐向‘这也可以?’‘这也行?’‘这都能做到?!’转变,简直是大开眼界。 波本:“嗯?这不是很简单吗,难道你不会?” 玩家:拳头硬了! 得修炼了。玩家最后想,不能每天继续这么混下去了,现在的行业这么卷,自己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失业! 他摸摸自己几乎快变成摆件的刀。 【斩魄刀的能力与名字息息相关。】 系统只显示了这一条,玩家看了几个来回没看出个所以然,索然无味把斩魄刀收回去。 斩魄刀被他起名文字工作者,灵感来源于语文作业,能有什么深意呢? 难道是要他做一个语文老师?作家?编辑? 他摸着下巴想了想,决定做个实验。 * 组织里的黑麦与波本一向不合。 但两人都不是什么荷尔蒙躁动的青春期学生,从未将私人情绪带入过任务中,因此琴酒也没有特意去管,顶多在两人偶尔闹得不可开交时说一句适可而止,然而那两个人依旧我行我素,不见有丝毫收敛。 最近琴酒不盯着玩家了,开始热衷于抓老鼠,玩家向伏特加打听到有一个叛徒胆大包天将他们某个任务目标透露给对方,琴酒现在无比上头,没空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组织现在气氛暗沉,稍微有点权力的都在忙着查自己手底下的人,谁知道到时会不会因为监管不力被琴酒这大爷一起顺便送上天。 黑麦和波本没有这么多考虑,他们俩都是独来独往,就算被放在一起搭档也不妨碍他们互相捅对方的刀子,没了琴酒这尊煞神坐镇,两人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波本的笑暗含杀气,黑麦的狙明光铮亮。 组织人人自危,两人不和的传言却突然开始变质,偶尔任务结束一起回到基地时总能发现有人在背后看着他们窃窃私语,一开始两人以为被发现了卧底身份,好在心理素质过硬,经一番操作后,两人获得了源头不明但莫名开始流传的《穿过你的金发我的手》、《黑与金の月下誓言》、《是R&B还是B&R?!今晚是加时赛》…… 两人本着谨慎起见翻看本子的手突然停滞。 波本与莱伊之间的气氛愈加僵硬,私下相处时恨不得相隔一把狙击枪的距离,直到某一次波本在任务中把莱伊放在前面打头阵达到了巅峰,虽然波本坚持是因为没煮熟但很难掩饰他别有用心的目的,苏格兰某次误入现场出言调节,被玩家撞见,不等回去便文思泉涌,在地铁上完成了新的大作《那些我还爱你的日子》,文中新增人物苏格兰,作为波本的前男友,他完美践行了我爱你你不爱我就算你不爱我我也还爱着你因为爱着你所以要让爱你的人更爱你,在莱伊与波本之间起到了不可思议的大作用…… 波本和莱伊再一次刷新了下限,拿着书的手微微颤抖。 苏格兰再不开口劝和。 玩家深藏功与名。 莱伊压低了帽子,非任务时间不再现身人前,波本作风越发神秘,组织里的人收到了上面的命令,不再用能把屋顶掀翻的声音窃窃私语,只用眼神试图将三人剥光,寻找他们身上是否露出文中花大篇幅详细描写的痕迹。 某位天才药剂师突然和莱伊争吵也是有原因的。 组织里黑麦波本苏格兰的三人行继续流传,流言持续升温,威士忌组神思不属,玩家笔耕不辍,贝尔摩德隔着大洋和十四个时区发来催稿问候,琴酒不为所动,伏特加不明所以。 这是一场只有三个人受伤的狂欢。 * 组织里的传言甚嚣尘上,玩家喜提斩魄刀技能。 【文学工作者:码字速度增加100%】 第53章 第 53 章 玩家再次联系上了蓝染,不为其他,只为要求蓝染尽快开展一个新的项目。蓝染问什么项目,玩家说:改造斩魄刀技能的项目。 蓝染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你知道自己的的斩魄刀有什么用了? 玩家:我也不知道它究竟是有用没有,它可能在某种情况下很有用,但依眼下情景又不太派得上用场,当然这就不代表它没有用…… 蓝染耐心听完他一长串有用没用的辩证,多年不见,他的外在性格更加富有涵养了,放以前玩家早已再次迈入爱河,可如今一听见他的声音,玩家就想起那年今日的面馆、私生子、平子真子…… 蓝染喊了他好几声他才从回忆里醒神,‘呃’了一声,问,“你刚刚说什么?” 蓝染说,“斩魄刀是一个人的灵魂性格的具象化,没办法更改。” 玩家,“我不信你没有偷偷做过这方面的实验,你不过是想让我求你吧?求求你了,蓝染大人,我真的很需要这个,告诉我吧。” 蓝染无奈地叹口气,很难不承认他在暗爽,但他还是似有似无地抱怨了一句,“看来你只会在有需要的时候想起我。” 玩家揶揄,“你生气了吗?” 蓝染说,“当然没有,我只是在对你越过尸魂界的联络方式联系我却只为了这么无聊的事情而不满。” 玩家笑了起来,“我肯定是想念你才会联系你呀,我哪里像你,甚至没有来主动看过我一次。” 蓝染说,“没办法,毕竟成为队长之后有很多事要忙。”他那边传来一点翻动纸张的声音,看来他还在兢兢业业地工作着,玩家忍不住感到一丝羞愧,当然,只有一丝,“关于你说的斩魄刀能力改造,我确实有一些想法,那就是舍弃其他能力,将某一方面提升到极致。” 玩家谨慎道,“比如?” 蓝染轻轻笑了一声,“比如你的速度会变得很快,但作为代价,你的力量会因此减小。” 玩家,“你难道想造一个专精某一方面的军队?”比如整一个速度非常快的暗杀小队直接闯进一番队暗杀总队长什么的。 “哪有那么轻松。”蓝染嘲弄,可能确实是好久没见,他难得多说了几句,“斩魄刀的能力不是无中生有,如果想专注某一方面,至少要自身拥有这方面的潜力。” 玩家暗搓搓地问,“依您之见,我在哪方面拥有潜力呢?” 他用词很谦逊,语气却含着期待,恨不得蓝染把他从头到脚夸奖个遍。蓝染哪能不知道他的小心思,他坐在队长室里,视线从桌面报告转移到窗外,秋风已将树叶都吹落,冬风干燥而寂寥,他慢悠悠地喝了口热茶,说,“脸吧。” 他听见玩家等候一会儿,没再听见其他回答才不满地质问,“就这一个?”随后又咕哝一句,“脸也不错。”另一端的人又开始洋洋得意起来,“我就知道池面之首这个名字没起错。” 蓝染又喝了口茶,玩家还在自顾自担忧,“难道我以后要做一个靠脸行走的人吗?怎么感觉不太靠谱……”蓝染对他的纠结不置一词,只听着他的声音佐茶,不过玩家也是想一出是一出,没纠结太久就放弃换斩魄刀技能这个离谱想法,转而和他说起闲话。 “快要到冬天啦。”玩家说,“我昨天去关西吃关东煮,还好去的早,要不然就排不上了。” “听起来真不错,看来你在现世过得还算轻松。” “这里玩的东西比尸魂界多太多啦!你真该来看看,到时候我请你吃饭呀。”玩家说,“我知道有一家店的煎豆腐做得很好吃,我经常去。” 蓝染的眼尾因淡淡的笑意弯起,他回想了一遍最近并没有什么紧急的工作,出去吃顿饭也要不了多久,所以应下,“好啊。” 可能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能约到人,玩家的声音停顿一下,才雀跃道,“那说定了。” “嗯。” “下次见,蓝染。” “下次见。” 五番队副队长敲门进来后,发现蓝染队长脸上还有没消散的笑意,她为蓝染队长填满茶,得到一声道谢,脸颊泛红,鼓起勇气问道,“蓝染队长遇见什么开心的事情了吗?” 她的队长回答道,“是呀,看见窗外尽管树叶寥落,但想到春天很快就回来,就忍不住心情轻松呢。” 她似乎也随着这句话看到春回大地的生机盎然,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是呀,那真是美好的景色。” * 和别人倾诉一通,玩家觉得自己这个莫名其妙的斩魄刀技能也不是那么没用了,为抒发心情,组织内部论坛上,ID【黑式部】发表了新篇章,文章以一个宾馆前台的视角展开,在每日循环的房间登记和刷房卡的没有丝毫波动的生活中,某一天本以为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工作日,突然闯进来两个男人,其中一个黑发猫眼,另一个金发黑皮,通过前台那双识人无数的双眼,她精准识别出两人之间那种缠绵悱恻、爱恨交织、没脸见人的感情,并在她递给他们情趣套房的房卡后激擦出比火花更炽烈的碰撞…… 文章发表短短几分钟,点击率已达上千,如此可见组织规模虽大,多为无所事事之人,玩家感谢了他们的阅读并把浏览记录名单发给了琴酒。 三分钟后这张帖子被封,查封人琴酒。 玩家看着电脑屏幕笑个不停,然而几天之后,琴酒打来了电话,劈头盖脸问他那篇文章是怎么回事,玩家茫然:什么文章? 只怪玩家对组织事宜太不上心,苏格兰是卧底这个消息从昨天晚上就开始传得沸沸扬扬,和他搭档过的难免要被审查,玩家也不例外,负责检查他的不出意外是琴酒。 然而琴酒似乎只是借着这个机会警告他,毕竟玩家是BOSS亲自指派的人,玩家懒得去猜想他这个行为有多少组织上层指派的意思,他跟组织貌合神离,根本懒得提醒苏格兰还有那么大一个哥哥,敷衍完琴酒之后玩家还在长吁短叹:苏格兰和自己刚开始合得来,怎么这么快就要没了。 想到苏格兰那个哥哥,玩家忍不住心旌摇曳,毕竟人在吃不饱的情况下很难拒绝吃代餐,尤其是那么特别的代餐,如果诸伏高明愿意用他那和蓝染一模一样的声音夸奖玩家几句,再和他一起说几句市丸银的坏话,玩家同意为他做点什么也说不定。 玩家‘噌’地站起来,眼里的光芒令人害怕,他给琴酒拨回电话发现占线,拨给贝尔摩德不在服务区,他不得已拨给了匹斯可,好在匹斯可接通了。 匹斯可一听见玩家的声音心脏就猛地重重跳了两下,在把玩家甩出去后他只隔着情报关注对方信息,以为脱敏治疗尚有成效,结果一听见玩家的声音他还是能回想起大半夜东京半空的夜风。 好在这次不是来寻他晦气的,玩家询问了他苏格兰的逃跑方向就挂断了电话,匹斯可为苏格兰幸灾乐祸了一会儿,才把玩家插手把这件事报上去。 玩家没和人说过苏格兰属于有灵力资质的那部分,他甚至没把这点微薄资质放在心上,但放眼下这点灵力资质足够他寻找踪迹,他抓住代表苏格兰的那条灵络一路瞬步,果然见到气喘吁吁的苏格兰在夜色里奔跑。 玩家藏起身影,苏格兰精神紧绷之下若有所觉向他的方向投来一瞥,夜色将他清澈的眼睛染成灰色。 直到苏格兰甩掉追兵后,玩家像只矫健的鹿,一头撞在他胸口,苏格兰被冲力撞得向后倒去,反应却很机敏,借着往后倒的机会远离玩家,并伸手往后腰摸去。 玩家一手按住苏格兰,另一只手从他的暗袋里摸出一支黑色手机,苏格兰在他的力量镇压下好似一只小猫崽,玩家按亮手机发现需要密码,苏格兰趁机将双腿塞进他们之间的缝隙然后用力一蹬拉开距离,还不忘趁机捞走玩家拿在手上的手机,玩家反应过来抱住他的腰不让他就这么逃脱,苏格兰只能伸长拿着手机的那条手臂,借着身高差避免玩家再次够到手机。 玩家与他谈判:“给我你哥哥的联系方式,我让你从组织追杀中活下来。” 苏格兰的额头在初冬的天气里浮着一层汗,他的手被玩家按住没办法拔出武器,但目光比武器还要凶恶。 他不能忍受玩家用他唯一的亲人威胁他,在身份暴露的时候他甚至考虑过是不是赛兰特暴露了他的身份,甚至不敢去猜测高明哥有没有遭到组织毒手,他感到慌张、愤怒以及恐惧,而玩家这个时候突然出现,用轻描淡写的语气与他商量,如同在戏弄一只虫子。 苏格兰不太爱笑,玩家见过他的几次他都是看起来有些心事重重的阴郁,杀意都是冰冷而隐秘的,知道现在,一种爆发的感情如同火山喷涌向玩家。 玩家攥在手里的肌肉冷硬,苏格兰的眼神像一只完全抛却人性野兽,只有浓烈的恨意。 苏格兰说,“你做梦。” 他不敢太大声说话,怕引来其他人的注目,但几个字足以将他的厌憎表露无遗,这下玩家反倒困惑了,“我有什么得罪过你的地方吗?” 苏格兰声音冷硬,“别开玩笑了。” 玩家被他这么一呛火气也上来了,张口欲骂,远远传来一阵脚步声,当即拎起苏格兰的衣领踩着墙壁几步跃上半空,带着人一路飞奔,直到隐约见到京都塔才停下,这下组织的追兵是彻底追不上他们了。 玩家就拎着苏格兰站在半空中,“我劝你乖乖听话,否则我就把你扔下去……” 他的话还没说完,后脑勺突然一阵发毛,一声猝不及防的枪响过后,玩家看见什么东西掉了下去,晃了晃脑袋,才认出那是自己的义骸,他连忙捂住脸避免被人看见自己的真正面孔,大叫:“等等——” 苏格兰的怒火已经无法阻拦,第二枚子弹裹挟着他那点完全没被玩家放在心上的微薄灵力穿透了玩家的脑袋。 玩家心里最后一个想法是:这人是个疯子吗? 他的手还捂着自己的脸,皮肤之间却流淌起滑腻的液体,夜空逐渐变远变黑。 【角色已死亡。】 【游戏结束。】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3章 第 5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