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魏尔伦领养链接》 第1章 楔子 震耳欲聋的轰鸣撕裂了横滨的夜空。港/黑大厦在冲天火光中崩塌,玻璃碎片如雨般倾泻而下。 硝烟弥漫的街道上,港/黑的医生开着救护车闯进爆炸区,护士手臂上绑着蓝色袖章,扛着担架冲进现场,准备接收伤员。 等到了爆炸地点后,却发现所有人都完好无损地站在街道上——唯一名的伤员,是一个被爆炸飞石割破手臂的倒霉蛋。 医生和护士环顾四周:“这……” 拔剑四顾,心茫然。 一袭黑色风衣的森鸥外站在废墟中央,衣摆被风吹起。 近距离站立在废墟时,仍能感受到爆炸后残留的炽热温度。 负责统计伤亡的黑手党成员,惊喜地跑来汇报:“BOSS,这场爆炸无人伤亡!爆、炸犯也被红叶干部抓获了。” 他说完,又挠挠头:“就是中原干部在救完人后,不知道去了哪里。” 虽然距离爆、炸发生不到半小时时间,但前因后果已经调查完成。 一名伪装成维修人员的爆、炸犯,偷偷潜入港/黑大楼安装炸弹。那家伙在网上得到了一份不知道从哪传出的港/黑大楼布防图,巡逻人员都没能发现他。整栋港/黑大楼在悄无声息间,被安装了足以将所有人炸上天的炸、弹。 然而在爆、炸发生的前一秒,一股熟悉的重力托举着所有人从大楼来到了街道,造就了这场惊天爆炸却无一人死亡的奇迹。 这名黑手党小干部汇报时,表情有些激动。 在年轻一辈的黑手党心目中,中原中也就是港/黑的信仰!是港/黑唯一的神话! 中原大人既讲义气又有能力,年纪轻轻就当上干部。虽然他个子娇小,但气场却有两米八。 这次中原大人又救了所有人的命,他决定回去一定要找同事们凑钱,给中原干部买最贵的红酒! 森鸥外没有回应。 这时,兀自激动的小干部才注意到,首领好像正凝望着某处出神。 小干部好奇地顺着首领的视线望去,却只看到了一片废墟。 “伤亡统计有误。”森鸥外收回目光道,“死亡人数不是零,是一。” 留在地下室的那个人,最终真的成为了港/黑的护身符——只是这道护身符用过一次后,就自毁了。 那人或许早就不想活了,却又找不到死的理由。如今为了弟弟珍视的人们牺牲,再没人能责怪他。 正常人谁能在地下室被关几年时间,依旧平静无波?人类本是群居动物,长期与世隔绝必然造成心理性的崩溃。 就连心理不正常的Q,在被短暂隔离几个星期后,也会承受不住,崩溃大哭。 或许,那个人早已经心神崩溃。 能坚持这么多年,都已经出乎了他的意料。 这一天,没人知道。曾名震欧洲异能者界的暗杀王魏尔伦,就这样平凡地死去了。 杀手却因为救人而死,说出来也很讽刺。 爆炸发生时,不远处目睹全过程的法国谍报员立即将情报传回。 法国,巴黎。 金发男人在看完电脑传来的消息,沉默良久后,疲惫地闭上双眼,仰头靠在椅背上。 晨光透过彩绘玻璃在他脸上投下斑驳阴影,将他的表情切割得支离破碎。 最终,他勾起唇角,露出不知一个是嘲讽,还是怒其不争的冷笑。 “哈——” 空荡荡的教堂,只回荡着他一个人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楔子 第2章 纯恨战士——小魏 01 地下三十米处的混凝土坟墓里,一具躯体正在飞快冷却。暗杀王的终幕没有鲜花与掌声,只有承重墙坍塌时的闷响。他本可以轻易逃离,却选择了放弃。 活着对他而言早已失去意义。 这个世界从未对他展露过善意。 02 幼年时,他浸泡在冰冷的营养液中成长,赤/身/裸/体地接受研究员们的审视。头上戴着仪器,不间断地被异能程序灌输人格指令和命令,剧烈的疼痛让他几欲发狂。 他趴在玻璃壁上,痛苦地哭泣、求助、哀嚎,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有人隔着一层玻璃,注视着他。 那人将手贴在玻璃上,做出擦拭泪水的动作,眼中充满炽热的迷恋:“哦,我可怜的小狗狗。” 03 少年时期,他被牧神操控,成为他实现政治理想的工具,在法国掀起一场场腥风血雨。 恐惧他的人们称他为“黑色风暴”。他的到来象征着死亡、伤痛与绝望,人们咒骂他、痛恨他,用最激烈的方式攻击他。 他成了被所有人诅咒的——灾难之子。 04 实验室被人捣毁的那天,他以为终于获得了自由。然而等待他的不是温暖的拥抱,而是一副冰冷的抑制异能的镣铐。 全副武装的士兵用枪口抵着他的后背,粗暴地将他推进了地下监狱。 在经过无数轮审讯后,他被暂时释放,能够偶尔出去放风。但他的脖子上被戴上24小时监听器,时刻有人监视。从营养仓里出来后,他却来到了一个更大、更坚固的牢笼。 贪婪的政客们在这个实验体身上,看到了制造异能者的可能性。 在经过一轮轮谈判后,他的这点微薄的自由再次被剥夺,重新被带回了实验室。 05 透过实验室的观察窗,他看见"自己"在电击下抽搐,在药剂中被溶解,在手术刀下被剖开—— 直到培养舱里的液体变成鲜红色。 又换上一个新的"他"。 那些扭曲的面容,都是他未曾有机会做出的表情。 他被迫目睹一个又一个克隆体在实验中死去,仿佛看着自己一次又一次走向死亡。 研究员们对他亲眼目睹克隆体死亡时展现的冷漠感到困惑,最终将其归咎于“人造人生来就缺乏感情”。 06 从牧神实验室逃出的那一刻,他天真地以为噩梦结束了。 现在,他忽然发现自己陷入了一片更深、更压抑的泥沼。 在牧神的实验室里,他至少还能被视作受害者,良心难安的研究员偶尔会用怜悯、同情的目光看向他。 但这间实验室里,他的身份是协助牧神施暴的罪犯,是一名残忍的杀/人犯,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恶魔,连被同情的资格都没有。 研究员们会故意在实验中“忘记”给他注射麻醉剂,让他体验血肉被切开的痛苦。 他们用各种方式羞辱他,包括:不给他穿衣服;命令他学狗叫以测试忠诚度;故意把食物扔到地上,看他捡起来吃的样子…… 这些人围观他的狼狈样子,眼中闪着兴奋的光。享受着作为一个普通人,也能践踏强大的超越者的快感。 他们不觉得自己过分,毕竟这都是在为死去的人讨回公道。 07 他们比牧神还让他恶心—— 至少,牧神不会允许庸俗的人,如此玷污他最完美的作品。 08 魏尔伦将头靠在实验室冰冷的墙壁上,孤零零地抱着自己。 他后悔了。 非常非常后悔。 他不该相信那个人的话—— 那个跟他交换了姓名的少年,欺骗了他。 外面的世界根本不像他描述的那般美好。 他……他,现在宁愿继续被牧神操控着。 夜半时分,房间里响起一声低不可闻的啜泣声。 09 当全球异能战争的硝烟遮蔽天空时,作为超越者的魏尔伦重新被人们记起。 他被从那间实验室中带了出来,镣铐被解开,还被安排了一个搭档。 搭档来接他的那天,他认出了那个人—— 那个骗子! 黑发少年风尘仆仆的赶来,手里拿着特地为他准备的蛋糕。 “魏尔伦。”少年轻快地笑道:“欢迎加入巴黎公社。” 魏尔伦死死地盯着这个骗子。 他发过誓,永远不会再相信这个人。 他恨他!恨他!恨他!恨他!恨他!恨他! 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第3章 真相 10 从电脑里调出人工异能体的资料后,兰波在这间逼仄昏暗的资料室里坐了整整一下午。 直到巡逻人员发现门缝透出的光线,推门进来时,他仍静坐在扶手椅上。 灯光昏沉,尘埃在光束中上下浮动,他如同一座被遗忘了的雕像。 巡查员一眼便认出了兰堂,在大夏天还坚持戴着耳罩的人,也只有兰堂干部一人了。 这位黑发的法国籍异能者,虽患有畏寒的毛病,却凭借强大的异能在崇尚武力的黑手党内备受尊重。 他记得,有不少人曾跑到港/黑大楼,向这位法国美人送上玫瑰热烈告白。 不得不说,兰堂干部确实长得好看。 他身形高挑,眉眼如画,失忆的过往更为他蒙上一层疏离感,畏寒时微微蜷缩的姿态更添几分清冷脆弱,像洁白剔透的雪花。 但兰堂干部全都礼貌地拒绝了,这让其他因为职业原因,而不得不打光棍的黑手党们羡慕不已。 兰堂似乎被他的动静吸引,缓慢地转头望来。 那双森林湖泊般的绿眼睛,藏着静谧的漩涡,恍若水妖的咒语,教每一个跟他对视的人都不自觉地沉溺其中。 巡逻员回过神后,有些局促地摸了摸后脑:"兰堂干部,原来您还在加班啊。真是辛苦了" 无意间,巡逻员好似瞥见兰堂干部的颊边,一闪而过的水色。 "首领吩咐的资料已经查完了。"兰波站起身,大衣下摆荡出优雅的弧度,朝他露出一个疏离客气的微笑,"这就回去。" 巡逻员:“啊?哦、哦……那您慢走。” 那道泪痕,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11 阿蒂尔·兰波和搭档最初被派往远东,就是为了窃取人造异能者的实验资料。 谍报员从日本传回来的消息令人震惊。 继牧神之后,第一个成功制造出人工异能体的国家,既不是拥有最悠久异能历史的英国;也不是掌握了"黑之十二号"这个母本的法国;甚至不是在剿灭牧神实验室时,掠夺实验资料最多的德国。 而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远东小国——日本。 为了得到人工异能体的资料,法国不惜派出了两名超越者——阿蒂尔.兰波和魏尔伦。 这支两人异能小队,通常只在出现中型战争,或接到他国高层渗透任务,才会被动用。 派遣这支国际顶尖战力前往当时仍属落后地区的日本,无异于用牛刀杀鸡。 但结果让所有人大跌眼镜:实验室突发重大事故,导致两名超越者一死一重伤。 法国偷鸡不成蚀把米,损失惨重。 12 阿蒂尔·兰波恢复记忆的第一时刻,就记起了自己的任务,他很快就从资料库调出了当年爆/炸发生后,黑手党的人从废墟里捡到的实验档案。 兰波必须弄清楚,为何众多强国未能突破的技术壁垒,偏偏在这个边陲小国获得了成功。 然而,当兰波读完最后一行实验报告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整个人如坠冰窖。 所有线索在他脑中瞬间串联—— 荒霸吐的实验,为什么能成功? 因为中原中也,根本不是什么人造异能体——而是一个天生拥有异能的孩子。 这一刻,牧神临死时那个癫狂的笑容再一次浮现。 牧神看着他,意味深长地道:"我虽然输了,但你们永远也不会赢。" 他撒下了一个弥天大谎,所有试图复刻他实验的人都注定失败。 牧神留下的实验资料都真实可信——除了最关键的一点:魏尔伦并非人造人,而是与中原中也一样,是天生拥有异能的人类。 阿蒂尔·兰波的呼吸骤然停滞,真相的重量压得他几乎快要窒息。 他就像提前知晓预言,却仍执着走向悲剧的愚者,在真相揭晓时才惊觉,是自己亲手将挚爱推入了地狱。 他的牙齿不自觉地轻颤起来——混杂着恐惧、悔恨与绝望的战栗。 就在数分钟前,兰波还在盘算回国后要如何质问魏尔伦。 他背叛他的信任,他理应得到一句解释。 他设想过无数个两人见面时的画面,甚至准备好了包容与谅解的措辞——他深爱着他的保尔,自然愿意付出耐心引导他幼稚的爱人回到正轨。 然而,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这份期待全都化为了最深的恐惧。 第4章 笨蛋小魏 13 魏尔伦的幼稚,是真的幼稚。 作为一个被制造出来的战争机器,头脑简单是必须的。要是太聪明了,就不会乖乖听话了。 牧神的精神异能如同手术刀,生生削去了他作为成年人应有的复杂思维。 在思考问题时,他天真的像个孩子,只能走直线路径。 但没关系,保尔还没有变成傻子,就已经证明他的意志力非常坚强了。 他只是有点笨笨的。 所以,兰波总是很容易说服自己原谅他。 毕竟,谁能真的去责怪一个为了报复搭档,做出“先谈恋爱再甩掉”这种“自伤一千赏敌八百”的计划的笨蛋。 14 幼稚的报复计划,刚开始就玩脱了。 觊觎已久的恶/狼笑眯眯地接受了小羊羔的主动献/身,轻而易举就把这只天真的小羊羔骗到了床上 铂金色的长发凌乱地铺散在枕间,像融化的阳光般黏在他泛着潮红的脸颊上。魏尔伦的烟蓝色瞳孔浸在水中,湿答答,仿佛暴风雨下的爱琴海。 他的睫毛不停地颤抖,不堪忍受般滚落下晶莹的泪珠。乳白的肌肤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此刻却布满暧昧的红痕,连线条优美的后背都没有被放过。 "还……还、要多久?"他抓着枕头,忍耐着呜咽,却还是不小心泄露了哭腔,声音带着颤抖,忍耐以及一丝丝的崩溃。 像只被rua狠了的布偶猫,明明想逃,却又呆呆的不知道往哪去。他只能用这样湿漉漉的委屈眼神看向罪魁祸首,殊不知这样只会让那匹恶/狼按住他的手,加倍欺负。 他被这匹窥伺已久的恶/狼骗到床上吃干抹净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保尔。 要怪,就怪莫泊桑的失恋给了他灵感。 15 莫泊桑,谢谢你。 我和保尔结婚,就让你坐大人那桌。 第5章 他超爱的 16 阿蒂尔·兰波从梦中醒来。 映入眼帘的是空荡的天花板——巴洛克风格的穹顶镀着金边,拱形玻璃窗透进晨光,蓝白相间的丝绸窗帘随风轻摆。这间卧室充满波西米亚式的自由与浪漫,明亮得近乎刺眼。 这本不该是他的风格。 他喜爱的是黑金配色的古典美学,卧室理应是黑白分明的极简主义,像棋盘般秩序井然。 可装修的那天,鬼使神差地,他推翻了所有既定方案。 他忘记了魏尔伦的名字,潜意识里却还记得他的喜好。 梦境残影仍在眼前浮动。他又梦见了与保尔恋爱的时光——如果单方面的认定,也能称作“恋爱”的话。 在保尔真的爱上他之前,他绝不会捅破这层窗户纸。就让这场以恶作剧为名的爱恋喜剧永远演下去,直到谎言变为现实。 他曾经无数次幻想两人婚礼的场景:选在塞纳河畔的教堂,拟好宾客的名单,甚至反复修改礼服与戒指的设计图。 他笃定,用赤诚的爱意拥抱对方,终有一天会走进魏尔伦的心房。 保尔只是太警惕了。 就像一只曾被路人伤害过的流浪猫。 伤痕是刻进骨血的教训,很难学会家猫的温顺。 17 二十三岁的他,愿意在圣像注视下起誓,背负魏尔伦全部的罪孽。 他甘愿为他堕入地狱。 18 但…… 十九岁的他,轻易的辜负了魏尔伦毫无保留的信任。 从此玫瑰凋零,永坠幽冥。 恨意滋长,如荆棘缠绕。 19 再多的弥补也抹不去过往的伤痕。如同将刀刺伤在树干,树会继续生长,但丑陋疤痕永远不会消失,提醒着人们过去发生的一切。 他不仅辜负了魏尔伦的信任,更是亲手将他推入绝望深渊的刽子手。 他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当年的不作为。 美梦总会在最幸福的时刻破碎:在即将交换戒指的瞬间,洁白的新娘突然将匕首刺入他的胸膛。 那双烟蓝色的眼眸冷酷地注视着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踉跄倒地,露出一抹残酷的笑:“辜负真心的骗子,也配得到真爱?” “我不会爱你,永不。” 洁白的新娘推开他离开。 兰波徒劳地伸手,却只抓住一缕飘散的轻纱。 他只能悲哀地看着,那道决绝的背影,就这样消失在教堂长廊的尽头。 无力挽回。 20 阿蒂尔·兰波在窗前静坐了一天一夜。 晨昏交替的光影里,港口的海岸线清晰可见。横滨是一座被混乱和硝烟包裹的城市,生活在这里的人们,终日诅咒无能的政府和残暴的黑手党。 但这座混乱的城市毗邻着一片格外澄澈剔透的海面。光影下的波光粼粼,有着令人心醉的静谧之美。 看到蓝色,他脑海中便浮现出那双眼睛。 他所爱之人的双眸,不像阳光下的海面那样明媚灿烂。 那是一种泛着金属般的冷蓝色,很冷、很沉。像是把整个横滨冬季的海水,都冻结在虹膜里。 在那双眼睛恍惚的时候,目光无意识地追逐着远方的风景,眼底藏着渴望与期许。 像一只囚于金笼的飞鸟,仰望着头顶那片永远无法触及的流云。 兰波将烟头碾灭在烟灰缸里,平静地起身,给那个熟悉的邮箱发去最后一封邮件。 然后,撕碎了那张前往法国的船票。 21 如果死亡是他为他选择的结局—— 那他甘之如饴。 没有了「彩画集」的束缚,谁还能强行留住那缕不羁的风? 唯有他的消失,才能换得保尔真正的自由。 22 计划开始。 第一天 黑手党先代首领复活,在横滨街头公然制造袭击。 第二天 太宰治奉森鸥外之命调查此事。 第三天 中原中也开始追查“荒霸吐”的传闻。 两人刚见面,就在擂钵街爆发了冲突。 第四天 太宰治开始调查兰堂。 第五天 太宰治确认了幕后主谋。 第六天 一夜之间,高濑会、GSS等组织突然对港口黑手党发起总攻,牵制了港口黑手党九成的战力。 第七天 太宰治与中原中也不得不独自面对兰堂。 23 海边的废弃船舶仓库内。 超越者的力量远超太宰治的预期。 即便二人联手,仍在兰堂的攻势下节节败退,亚空间的重压几乎碾碎他们的骨骼。 然而,在最后的生死瞬间,两人的默契骤然迸发—— 中也开启「污浊」,暴烈的重力球将兰波逼至死角;太宰趁机突袭,右手扼住他的咽喉: “「人间失格」。” 金色屏障如冰晶碎裂。兰波瞳孔骤缩,所有防御土崩瓦解。中也的漆黑重力球也在此刻轰然砸落。 第6章 见面 24 重力球击中身体的刹那,阿蒂尔·兰波听见自己肋骨断裂的脆响,如同脆弱的冰凌。 剧痛如潮水般淹没意识,他却在这灭顶的痛楚中勾起了唇角—— 杀死他的,是与他爱人一模一样的重力啊,他怎么会对此感到畏惧? 从多年前,他坠入重力场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明白自己踏上了一条非生即死的不归路。 要么他的灵魂,在爱的引力中永生;要么他的躯/壳,在恨的重力下湮灭。 而此刻,他用最壮烈的方式,完成这场宿命的献祭。 25 计划成功。 最后的枷锁已然断裂。 从此碧空万里, 任他骄傲的白鸟自由翱翔。 26 死亡来临时,阿蒂尔·兰波的眼前闪过一阵阵雪花般的黑点。整个世界像是信号不良的电视机,在即将熄屏的刹那,他看到了中原中也跑过来的身影。 中也看见这个奇怪的人,在垂死之际对他露出了一抹微笑。是解脱的,释然的,甚至带着某种他读不懂的、近乎欣慰的神情。 “他们俩的蓝眼睛可真像啊...” 兰波在心里想,意识逐渐模糊,两双蓝眼睛却格外清晰的浮现。 保尔的眼睛像是漂着浮冰的北冰洋,剔透的蓝底下沉淀着千年不化的孤寂。 中也的眼睛却像是地中海的浪花,永远闪耀着无畏的光芒。 多么生动的蓝啊,让他想起非洲草原上炸毛的幼豹,有一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莽撞与鲜活。就连此刻向他跑来的姿态,都带着“天老大,他老二”的嚣张气焰。 在这个孩子的身上,他看到了魏尔伦命运的另一种可能。 ——自由得像阵风,骄傲得像团火。 倘若当初,他没有被政客们华丽辞藻编织的大义所蛊惑,将魏尔伦交到他们的手上; 倘若他没有傲慢到目空一切,能够在魏尔伦刚离开实验室的惶惑不安中,给予他一丝真切的关怀; 倘若不是他的自尊心作祟,在魏尔伦刚加入巴黎公社、感到格格不入时,愿意陪着他一点点熟悉陌生的环境,而非任由他在流言与蜚语中独自挣扎; 倘若他未曾执着于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也未曾逼迫魏尔伦将中也强行带回法国…… 那么,或许一切都会不同。 对不起…… 虽然没有资格说出这句话,但,我爱你…… 保尔。 27 或许是出于愧疚,又或许是爱屋及乌。 在策划这场死亡时,兰波也为中原中也的未来铺好了路。 他调查过“羊”——那群孩子一直依赖着中也,却无法给予他同等的庇护。 当日本政府抽出空来调查当年发生的爆/炸案,那中原中的真实身份迟早会暴露。 到那个时候,“羊”不仅护不住他,反而会成为他的拖累。 而且,只需要一点小小的裂痕,"羊"就会主动抛弃他们的"王"。毕竟,畏惧强者是弱者的天性。 所以兰波故意放出“荒霸吐”的消息,将中原中也拉入计划,为的是让野心勃勃的森鸥外注意到这颗蒙尘的明珠。 森鸥外有能力庇护住中也。更重要的是—— 保罗迟早有一天,会回到横滨带走他认定的“同类”。 若中也落入政府手中,保罗将不得不直面整个国家机器的围剿,甚至招来国际上的通缉令;但若从港口黑手党手中夺人,便只是地下世界里的黑吃黑——港口黑手党再强,也绝无可能与保罗抗衡。 而且,森鸥外足够聪明。他懂得权衡利弊,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必定会及时止损,既不会为已有的损失纠缠不休,更不敢贸然派人追击一位超越者。 28 阿蒂尔·兰波又一次“醒”来。 咸涩的海风拂过他的面颊,身下是悬崖上松软的草甸。 环绕四周的洁白墓碑在夕阳下静默,海鸥的羽翼掠过碑顶,海浪将落日余晖搅碎成粼粼的光影,再不知疲倦地涂抹在沙滩上。 兰波花了很长时间,才意识到—— 他应该已经死了。 他面前的墓碑上,还刻着他的名字。 在混混沌沌里,他感到有一股金色的力量承载着他的灵魂,将他托举出冰冷死寂的黑暗。 然后,他就活了过来,早已停止的思维重新开始运转。 他忽然想起了那个异能者之间流传的传说:执念深重的异能者死后,异能会化为徘徊在世间的幽灵,继续完成主人未竟的执念。 那么,他现在是阿蒂尔.兰波,还是[彩画集]? 好像都一样。 他们的执念都是再见那人一面。 海风送来遥远的汽笛声。 29 墓碑上的青苔绿了又黄。 无人看见的灵魂光体,端坐在石碑上,专注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船只。 海鸥停在他透明的膝盖上,草叶穿过他虚无的足踝。 他等到春草钻破冻土,夏花淹没山崖,秋霜染红枫叶,冬雪覆盖港湾。无数船只从天际线浮现,又消失在海平线尽头......没有一艘船载来他思念的人。 但灵魂不会疲倦,他会一直等下去。 30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很久。 等待的人,仿佛成为了悬崖上永恒的石像。 直到某一天,熟悉的异能波动从远方传来。 像一道闪电劈在身上,他睫毛扑簌簌颤抖着,望向了一个方向。 31 这是一处私人码头,一艘锈迹斑斑的偷渡船正在靠岸。 在瘦高船长的吆喝声中,甲板上走出了带着口罩和鸭舌帽的偷渡客......当最后一个乘客的身影出现在舷梯,兰波透明的指尖突然颤抖起来。 那道白色的人影映入眼帘,风衣外套在风中轻轻飘荡,宛若天际游弋的一片孤云,纯净而疏离。 那人正似乎朝他所在的方向淡淡扫过一眼。 阿蒂尔·兰波的身体却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不自觉地往后瑟缩,试图将自己藏进阴影里。 但后退一步后,兰波才想起:他应该是看不见自己的。 这个认知让他的心头一紧,心脏像是被一种难以形容的钝痛攥住。 32 阿蒂尔·兰波缓缓抬头,目光落在魏尔伦的脸上—— 刹那间,他的呼吸凝滞。 码头的喧嚣如潮水般褪去,世界仿佛只剩下那个站在晨光中的身影。 魏尔伦唇角微扬,露出一个令人心颤的微笑。那笑容优雅至极,带着北欧神话里神明般的蛊惑,仿佛能令飞鸟停驻、海浪平息,让所有注视他的人心甘情愿沉沦。 周围的人群而他投来隐秘贪婪的注视,水手忘了手中的缆绳,匆忙的偷渡客忘记了走路,有人双手掩住发烫的脸颊——所有人都被这抹惑人的笑摄去了魂魄。 但兰波只觉得一阵尖锐的刺痛划过心脏。 这不是他熟悉的爱人,不是那个任性、天真、甚至有些孩子气的魏尔伦。 此刻,魏尔伦的眼睛——那双他曾经无数次坠入的蔚蓝海域——像是一块被抽走了所有温度的人造宝石,完美得令人心寒。 那笑容太神圣,太美丽,也太……空洞了! 是谁?……是谁将他变成了这样? 保尔—— 他的保尔…… 好像坏掉了。 33 “保尔——” 阿蒂尔.兰波在心底嘶吼。 他的保尔... 怎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那躯/壳里的灵魂,就好像在他看不见的时候,在某个无人在意的角落里,悄悄的腐烂了、消失了。 不!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结局! 滚烫的泪灼烧着脸颊落下,原来只剩一个灵魂的人,在悲痛欲绝时也会流泪。 第7章 阴差阳错 34 阿蒂尔·兰波不明白,魏尔伦为什么还会如此痛苦。 世人的痛苦分两种: 一种如暴雨倾盆,将悲伤泼洒得人尽皆知,换来无数人的安慰、鼓励与拥抱; 另一种选择默默咽下所有苦涩的果实,他们的痛苦好似地下的暗河,在隐秘的地下不断积蓄、蔓延,直到将承载它的灵魂河床冲刷得支离破碎。 魏尔伦属于后者。 他像是一株不小心被压在石板下的幼苗。很多年后,当人们将石板挪开,才发现了伤痕累累的他。 这个时候,他已经不是最初的模样了。 在一日日的忍痛中生长,他的枝干早已扭曲变形,彻底蜕变——身上的每一道伤痕,都是他默不作声、不肯低头地挣扎。 35 魏尔伦有一颗骄傲的强者之心。 任何人都无法让他彻底臣服,逼他认输。 但偏偏有污点的身份为他招致了周围人太多的敌意,他们将他看作异类和笑话。 他宁愿一直撞南墙,撞得头破血流、鲜血淋淋,也绝不向那些人示弱半分。 36 在结束生命之前,阿蒂尔.兰波用法国潜伏在横滨的谍报人员的邮箱,将中原中也的实验报告发送给自己的老师——巴黎公社现任领袖,波德莱尔。 一直以来,魏尔伦作为人工异能实验体兼战俘,他被政府以“赎罪”之名随意调遣、驱使,执行一些极度危险的、或者见不得光的任务。 即使巴黎公社建立的初衷是为了维护异能者的权益,却没有理由拒绝政府对魏尔伦的管制。 只因为一个简单的原因。 因为魏尔伦他不是人,而是实验体。 理论上魏尔伦甚至不能享受任何公民的权利,他只是政府保管的来自“牧神”的财产之一。 阿蒂尔.兰波求来巴黎公社的老前辈们的人情和人脉,好不容易才让魏尔伦可以凭借他累计的功劳,不必在完成任务后就要被异能锁链捆起来,送回到实验室。而是,只需要他公社内做一些简单的检查,就可以回家。 但这份实验报告被递交给政府后,将给魏尔伦的处境带来天翻地覆的转变。 它揭露了一个被牧神刻意掩盖的真相:魏尔伦,根本不是人造兵器,而是一个拥有法国公民身份的、遭受非法人/体实验的无辜受害者。 从带着罪孽诞生的“异能武器”,变成可怜无辜的“受害者”,他人施加在魏尔伦身上的谴责和道德压力,将会瞬间站不住脚。 魏尔伦从小被牧神抓去洗脑的经历,将会引起所有人的同情和怜悯。而那些因为他的身份而排斥他的异能者,他们的态度会彻底转变。 怀揣私心的政客,将再也不能利用魏尔伦非人的身份作为借口,随意驱使他,再将他押送到实验室配合研究。 37 兰波在为魏尔伦铺垫好未来后,才安心地踏上了自己的绝路。 他原以为,历经太过漫长的暴风骤雨,在真相揭露的那一刻,他的保尔终于能够抵达安宁无忧的港湾,从此以后他将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但为什么…… 为什么他如今再次见到他……保尔的眼睛里,依旧是化不开的霜雪?为什么他依旧觉得自己是人造人?为什么孤独如影随形将他缠绕?为什么痛苦的荆棘将他死死囚禁? 为什么!! 为什么他的爱人就不能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38 兰波的手掌在虚空中握紧,前所未有的慌乱将他淹没。 他的计划……一定是发生了某件他之前没有预料到的事,才让他的计划出现了巨大的偏差。 此刻,他无比痛恨自己之前的怯懦,若不是他无法忍受内心的煎熬与愧疚,选择用死亡来斩断纠葛。 活着的他,必定能亲手拆穿所有谎言,将迷失的爱人重新引到正确的方向。 他的爱人是从小被狡猾的猎人捕捉的小鸟,被困在他人精心编织的牢笼里,无法挣脱,无法逃离,只能一日又一日疲惫地唱歌。 而他分明已经拿到那把开锁的钥匙,钥匙却随着他一起埋葬在了地下。 39 暗室里,老式座钟的滴答声像是砂纸摩挲。波德莱尔垂眸凝视着电脑屏幕。 吊灯在他周身投下蛛网般的光影。他倚着天鹅绒扶手椅,指尖夹着的烟蒂明明灭灭。 氤氲烟雾中,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若隐若现,如同罩了一层白纱,却在不经意间折射出冷冽的光,如同淬了毒的紫水晶,让人瞬间沉溺于那份诡谲莫测的美,下意识忽略他周身危险的气息。 人们称赞他是绽放的曼陀罗,鲜血一般的花瓣美艳夺目,裹挟着甜腻的毒香,越是贪恋那致命的芬芳,就越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今天,波德莱尔已经在这里坐了半天了,却没有处理任何公文。 屏幕蓝光映照在他的脸庞,粉腻如脂膏般的手指搭在扶手上,他美得近乎妖异,却又带着让人脊背发凉的压迫感,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世界拖入黑暗深渊。 窗外霓虹穿透雨幕,勾勒古堡阴森的轮廓—— 波德莱尔喉结滚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如果他是在一年前看到的这份邮件,那无论如何,他也会替魏尔伦讨回一个公道。 但……就在半年前,默尔索监狱已经建成,只有欧洲上层才知道它的具体地点。 那座钢筋混凝土的怪物,无声宣告了时代的巨变。普通人借由科技之手,已经能铸造出能囚禁异能者的牢笼。 「恶之花」在他的意识深处悄然绽放。猩红花瓣翻涌间,人类最阴暗的**如毒蛇般盘踞在他的脑海—— 他甚至能够清楚地想象到那些政客会怎么做。 让人故意激怒那些性格冲动的异能者,偷偷拍下一些照片,再将[异能者袭击平民]的新闻登上报纸头条,大肆宣传。 很快便会有民意领袖手持话筒站在聚光灯下,声泪俱下地渲染异能者的威胁论,每一句煽动的话语都会精准戳中普通人心中的恐惧。紧接着,政府会“迫于舆论压力”颁发[异能者监管条例],打着维护公民安全的幌子,在舆论的狂潮下,逼迫异能者们一步步交出手中的权利。 而那些被检测出异能潜力的孩子,会在深夜被黑色车辆带走。在秘密的实验室里,他们的哭喊会被隔音墙隔绝,沦为政客们追逐力量的牺牲品。 拥有魏尔伦这一例“成功案例”在前,尝过甜头的政客们不会善罢甘休,贪婪的**便如野草般疯长。 经过全球异能者大战,异能者造成的破坏,已经让所有国家的领导者都心生忌惮和不满。 半年内就建成的默尔索监狱,就是最好的证明。 异能者终究只是少数派。当权者只需稍加引导,那些在异能战争中失去亲人的民众便会自发成为最狂热的支持者——他们不在乎真相,只渴望一个宣泄仇恨的出口。舆论的绞索一旦收紧,整个社会都会变成围猎异能者的猎场。 这份报告是潘多拉的魔盒,是灾难的导火索。他的手指果断地按下了永久删除键,接收邮件的电脑被他用机器碾碎,「恶之花」在转瞬间,就隔空杀死了那个留在日本的谍报员的性命。 同一时间,森鸥外在知晓中原中也的身世后,和波德莱尔做了如出一辙的行动——有些真相必须沉默。 40 波德莱尔这一生狼心狗肺,渣得坦坦荡荡、坏得理直气壮。 但他也有觉得愧疚的人,那就是他的学生。 现在多了一个——魏尔伦。 此后,“暗杀王”在欧洲到处树敌,被人追杀。波德莱尔暗地里替他收拾烂摊子,安排人不着痕迹地提供食物、金钱和住所。 第8章 为妻报仇 41 当魏尔伦的身影出现在港口时,阿蒂尔.兰波只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他对这样的保尔感到陌生。 那双倒影着冰蓝海水的眼睛,如今只剩下一片荒芜的死寂。若他发现带不走自己的弟弟的,会亲手斩断自己与这世界最后的联系吗? 42 魏尔伦在漫长的孤独中大彻大悟——他为什么要迎合人类的**? 他本就是异类,不需要逼迫自己装成人类,就像神明不会去倾听地上蝼蚁的絮语。 魏尔伦来到横滨,寻找自己真正的同伴。中原中也是与他相同的存在,该是这世界上唯一能与他共鸣的灵魂。 可当魏尔伦真正见到中也时,看着酒吧里被所有人包围着、拥簇着的少年。 他的眼神逐渐暗了下来。 这个橘发的少年活在与他截然不同的世界里—— 中也从小被当作人类抚养,在孩童的崇拜与依赖中长大。即便后来被“羊”背叛,但又被港口黑手党收留,他始终活在爱意与认可中。他有肝胆相照的同伴,有愿为他违抗森鸥外命令的朋友,有与他出生入死的部下。 他是被人类世界接纳的“神明”。 而魏尔伦呢? 他是实验室的产物,是世人眼中的怪物,是连存在本身都被质疑的异端。 理所当然的,他唯一的同类不会理解他,更不会跟他一起离开。 当中也困惑地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魏尔伦笑了——这个少年甚至无法理解他的孤独。 于是失望化作暴怒。 如果得不到理解,那就回归他最熟悉的方法解决问题—— 用碾压一切的力量让所有人闭嘴。 43 开启异能的魏尔伦,如同暴君般君临战场。 中也周身的重力场被一股更强大、更纯粹的力量生生碾碎。 魏尔伦甚至不需要切换第二形态——当中原中也拼死开启「污浊」时,他仅仅只是抬了下手。 刹那间,天幕低垂,仿佛整个苍穹都要倾覆而下。横滨湾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仿佛陆地崩断,数十万吨海水冲天而起。 暴烈的重力将中原中也狠狠砸进地面。混凝土碎裂的烟尘中,赭发少年呕出一口鲜血。 魏尔伦铂金色长发被狂乱的气流吹起,朝他迈步而来,优雅而强势,脚下荡开波纹,让周围的空间都为之扭曲战栗。 此刻的魏尔伦垂着眼眸,神情冰冷,宛如北欧神话中掀起诸神黄昏的灭世神明。 中原中也染血的睫毛在颤抖,咬牙撑着地面抬起头,可那双蓝眼睛中——没有恐惧,没有哀求,而是能将世界都焚尽的怒意。 魏尔伦的脚步顿了一下。 他的记忆里闪过一个相似的眼神。 44 法国边境。 潮湿的晨雾像一张无形的巨网,笼罩着夏季茂盛的草木。 魏尔伦与兰波埋伏在隐秘之处。 他们被派来拦截一名即将入境的意大利超越者。 在这片荒芜的地方,他们已经呆了足足三天了。而那名超越者,却还没有出现。 此刻的他们,还不是超越者。只是德、意、罗马军队联合进攻法国,前线告急,巴黎公社内所有的超越者前辈都被派了出去,守卫战火连天的疆域,现在不管召回哪个都可能导致战局崩坏。 在年轻一辈中,唯有他们联手才有可能战胜超越者。 死寂的空气突然泛起一阵细微的波动,碎石被踢开,远处的灌木丛传来窸窣声响。 一个身影缓缓走出,带着一顶金色的帽子,左耳悬着的红宝石耳坠随着步伐轻轻晃动,折射出妖异的红光。 男人的目光在四周扫视了一圈,唇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摇头叹息,“就派了两个小鬼来堵我吗?看来法兰西是真的穷途末路了啊。” 被发现了。 兰波眯起眼睛,瞬间暴起,一道半透明的金色屏障轰然升起,将意大利异能者困在中央。 男人脚步连连后退,躲过兰波裹挟着破空之声袭来的一脚。 兰波一击落空,借势拧腰侧身,第二击已如影随形——手中匕首直取他的喉咙。 男人猛地后仰,喉结险险擦过雪亮的刀锋。 就是现在! 藏在树上的魏尔伦一跃而下,手中捏着一颗恐怖的重力球,身影如闪电般下坠,扬起手中异能,朝着男人身上砸去。 在千钧一发之际,男人的余光看到那抹金色的身影,嘴角忽然勾起一个笑容,十分诡异。 兰波还没来得及想明白那抹笑容代表着什么,只听“噗嗤”一声,令他心神俱颤的骨肉撕裂声从耳畔传来。 温热的鲜血喷洒而出,化做血雾,浇在了兰波一瞬间变得苍白的脸上。 兰波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大小,缓缓抬起头。 只见魏尔伦正以一种诡异的弧度后仰着,像一尊被钉在无形十字架上的堕天使。冰蓝色的眼眸里有一瞬间罕见的茫然,黑色的三棱刺穿透他的胸腔,鲜血如牡丹般盛开在他衣服上。 两人目光对上,魏尔伦苍白的唇翕动着,忽然嘴里涌出一股殷红的血沫,顺着下颌蜿蜒而下,在锁骨处积成小小的血泊。 一道黑影从虚空中凝结,抽出他胸口的三棱刺,随手一甩,血珠顺着他的力道飘落,在泥地上晕开刺目的红。 意大利超越者嫌弃皱眉,“歌德要活的实验体,可不要把这小鬼弄死了。” “放心,我有分寸。” 隐蔽者害怕魏尔伦还有还手之力,拉开一段距离后,才站直身子冷冷地回答。 这一切都是在瞬间发生,仿佛电影里的慢镜头。 阿蒂尔·兰波的耳畔嗡鸣作响,所有的声音都消弭了,只剩下视网膜上那抹刺目的猩红——魏尔伦的血,像熔化的红宝石。 他不顾一切地冲上前,抱住了那道跌落而下的人影,掌心触到一片温热黏腻的液体。 他用手死死捂住那道流血的伤口,但刺目的红色液体从指缝不断溢出,仿佛永远流不尽似的。 魏尔伦的头无力地靠在他颈间,纤长的睫毛像是疲倦的蝶翼,一点点垂落,每一次呼吸都会带出更多鲜血。 兰波的手在发抖。 魏尔伦用染血的手指盖在他的手上,声音带着不详的湿音,“……兰……波……快走……不回...实验室……” 鲜血从他的身体里汩汩流出,像是一并带走了他仅存的生命力。 一句话耗尽了魏尔伦最后的力气,鲜血浸染地手指在兰波的手上划出几道暗红的血痕,而后彻底垂落——像是断线的提线木偶。 “啪嗒”一声,是魏尔伦的手砸在地上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但在兰波耳中震耳欲聋。 魏尔伦闭上了眼睛,他的脸庞依然保持着惊心动魄的美感,苍白的皮肤跟鲜红血液形成一种惊心动魄的对比。金色的发丝沾着血污散落在地,像是被折断的百合花茎,还带着最后的优雅姿态。 一瞬间,兰波听见自己血液在耳膜里轰鸣的声音。世界骤然失真,所有的色彩都褪成刺目的猩红。 太安静了,安静得他甚至能听见血珠滴落在地面的声响。 “滴答——” 一种比愤怒更锋利、比绝望更滚烫的情绪在胸腔里轰然炸开——那是一种想要撕裂整个世界的暴戾。 阴影中,那张向来谦逊理智的面孔扭曲变形,额间青筋暴起,泪水混着血水在脸上蜿蜒出狰狞的痕迹。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从兰波口中迸发而出,他的周身爆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将整片区域都笼罩其中。 「彩画集」的力量在刹那间如火山喷发,璀璨的金光流入兰波的眼眸,如同熔化的太阳,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危险。 远处,察觉到他身上异变的两名异能者神色骤变,仓促间调动异能构筑防御。 然而,他们的动作慢了一步——被金光笼罩的空间微微扭曲,如同被无形巨手肆意塑造的泥土,物理法则在悄无声息间被篡改。 困于金色屏障内的意大利超越者面色惨白,惊恐地望着兰波爆发出的近乎失控的异能。金色空间内的整个世界宛如他手中的玩物,被他彻底掌握,令人不寒而栗。 超越者与超越者之间,也存在差距。 而阿蒂尔.兰波的异能,无疑是最危险地那种。 兰波流着眼泪将魏尔伦放下,缓缓站起身。 看向那两个异能者,他眼眶通红,眼中燃烧着滔天恨意,仿佛要将他们千刀万剐。 隐蔽者见势不妙,瞬间遁入空间。但兰波唇角绷紧,手掌握紧,空间中的空气剧烈压缩,消失不见的隐匿者被从空间中生生拽出。 隐匿者如同案板上挣扎的鱼,动弹不得,望着兰波,他眼中恐惧几乎凝成实质:“你,成为超越者了。” 兰波不语,恨恨地看着他,缓步逼近。 兰波沉默不语,只是用充满恨意的眼神盯着他,一步步逼近。 在无形力量的碾压下,隐匿者的身体开始扭曲变形,骨骼碎裂的脆响不绝于耳。伴随着非人的惨叫声,最终化作一摊难以辨认的污浊血肉。 另一边,意大利超越者看到同伴的惨状,头皮发麻,他慌乱喊道:“等等,我们可以谈谈!” “去死。”兰波冷冷吐出这两个字,眼中杀意毫不掩饰。 刹那间,空间开始剧烈崩塌,强大的吸力将意大利异能者猛地拽向兰波。 兰波掐住他的脖子,通红的双眼死死盯着他,终结了他的生命。 男人挣扎片刻后,眼中的神采骤然熄灭。 解决完所有敌人,兰波身形微晃。 他踉跄着朝魏尔伦走去,忽然双腿一软,无力支撑,重重跪倒在地。 昔日优雅的法国贵公子,此刻却趴在地上,狼狈不堪,宛如一条垂死挣扎的流浪犬。他满脸血污,眼中布满血丝,泪水混着灰尘在脸上划出一道道痕迹。 兰波全然不顾地面的泥泞,手脚并用,艰难地朝魏尔伦爬去。终于,他颤抖着握住对方的手,将脸轻轻贴在魏尔伦脸颊旁,无声的泪水浸湿他的鬓发。 天空乌云密布,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在朦胧的雨幕中,黑发少年用身躯护住魏尔伦,黑发与金发相互交缠,宛如一株纠缠不休的双生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为妻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