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逃离生化环材》 第1章 灼热熔岩 正值晚饭时间,电厂宿舍楼却显得安静了许多。这是在寂静的冬日午后,常有的平静。离公司近的员工都回家过元旦,而离得远的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此刻,只剩下那些长年驻守电厂的工人,他们的面孔被麻木和疲劳刻画得如同老旧的机器。 伍丼推开宿舍门,皱了皱眉头,似乎对没有开灯的房间感到困惑。他望向张琳,此时张琳正凝视着远处璀璨的灯火,一副发呆的样子。伍丼开口问道:“公司的排班表已经发布了,你看了吗?”张琳摇了摇头,回答道:“没有,不还是和上周一样吗,看不看都一样。” “大体上和前面几周差不多,但它还排了除夕和大年初一那几天,咱俩在一条检测线,而且两天夜班。” 张琳回头看了一眼伍丼,叹了口气说:“我真的服了,我们自从毕业后进入公司工作已经三年没有回家过年了,虽然公司给我们加了工资,但是这种长时间不能回家的状态谁也受不了。”伍丼感同身受的点了点头“还好,咱俩一毕业就在一个公司,还在一个岗位,不然我真的会run了。” 突然,楼下传来一阵欢呼声。张琳和伍丼好奇地走到窗边,探头向下看去。只见一群年轻人正兴高采烈地边走边聊,朝食堂的方向走去。 “看来是去过公司的元旦晚会了,真是年轻啊。” “咱俩刚来不还是一样,想着只要毕业能找到单位就算是干到死也得死在这儿。” 突然,张琳拍了拍好友,说道“咱们公司体检啥时候来着。” “咋,你身体不舒服。” “对,前段时间不是又下雪又上夜班吗,我弄得是头也疼,心脏也是一抽一抽的,我怀疑我要被工作弄没了。” “我也差不多,一直不舒服。当年刚毕业春招的时候还只想着毕业能找个班上着就够了,无论夜班白班只要要我,我身体就足够好,我真是悔不当初,就应该找个编制躺平。” 张琳看着桌子上的某笔申论一千题,笑道“难道咱俩这国企工作还不算稳定吗。” “No,它只是一份不会主动辞退我的工作,但是躺不平。” “所以好哥哥,我一直在等着你上岸,这样你就是我的人脉呢。” “哈哈,我还在等你咧” “叮”老伍的手机屏幕闪了一下,显示了一条短信:“六点了,我快递刚好也到了,咱俩顺便去吃个饭。”他又看了一眼屏幕,眉头微皱,然后回复:“你晚上的夜班?” “对,我都连上了三个夜班了,不知道啥时候能休息。”张琳撇了撇嘴,脸上写满了不满和不快。 冬日六点,太阳已经落山,天空被夜晚的黑暗所笼罩。由于这里地处平原,张琳和伍丼紧紧裹着身上的衣物和帽子,向热闹的食堂兼活动中心走去。路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此时,那些脸上洋溢着笑容的主要是今晚上没有值班的新员工。而对于大部分老员工来说,他们则因温度的降低而显得有些严肃。 老张端着盘子,目光投向食堂窗口,赞叹道:“今天居然有鱼,而且还是辣的,真是让我怀念不已。”老伍手里颠了颠盘子,露出无奈的神情,摇头道:“但他们也真是一如既往地吝啬,每次做好吃的都只给你一点点,仿佛只打算让你用勺子沾点味道。” “哎,你说,要是这里实在待不下去了,我去当保洁员,你去当食堂阿姨,到时候咱们两个同恶共济,携手掌控整个饭堂。” 看着远处正热火朝天地准备元旦晚会的同事们,仿佛整个食堂都因此而熠熠生辉。 “真是笑得开心啊,我现在甚至不想穿自己的衣服。在上班时,我外面套上工作服,而里面穿的都是旧衣服。” “我上次双十一买的新外套到现在都还挂在那儿呢,本来想着周末咱俩去县城逛街来着,谁知道……” "哼,这家公司居然把地址选在这个县城的偏远地带,虽然去年让我们从镇上搬到了县里,而且理论上只要一个多小时就能到县城,但实际上还是太远了。" “快吃吧,吃完了你去休息会儿了好上夜班。”,老伍颇为无奈的敲了敲桌子,提醒老张注意时间。 吃完晚饭,顺道在回去的路上散了步。 夜晚十点,因为阴天的缘故月亮都早已经休息,连平日里会稍微露头的北斗星都已经被被风吹过来的乌云遮住,仿佛也是在埋怨今晚的加班。 张琳疲惫的伸了伸懒腰,露出了因为常年上夜班而没有在阳关下晒的皮肤,转头对还在峡谷遨游的老伍说“我先去岗位躺尸去了,你明天早上提好早饭在食堂等着你爹。” “去吧,好大儿,爸爸只能在峡谷孤独的享受新年第一天了。”,“哎,走的时候把垃圾带走。” “砰”,房间的门被顺势关上。 …… “月落乌啼霜满天啊,我真的太烦了,怎么……” “哎,张工,这么巧,我女朋友给我寄的手工糖,你吃不吃。”,团队里去年新来的应届生周毅往前走了几步对张琳说。 “诺,给。对了,悄悄地跟您讲,我和我女朋友从高中就开始好了,我们还想着毕业两年内一起攒个首付然后结婚呢。就是不知道公司会不会对我这种刚进公司就结婚的说,真是服了你们这群进公司骗婚假的(假装模仿阴阳怪气脸)” “没关系的啦,上头不是在绞尽脑汁提高结婚率嘛,我觉得有你们这些人在什么结婚率、二胎、三胎都不用愁了。” “唉唉唉,说啥呢,还不快换衣服。”李组长路过拍了两位一下并留下这句话。 三个人顿时收起了笑容,沉默着刷卡进门,设备科的白炽灯在夜空中划出一道刺目的光,像永不闭合的眼睛,注视着厂区里发生的一切。 “小李,把扳手递给我。”老张的声音在寂静的车间里回荡。 小李赶忙递过工具,笑着说:“张姐。哦不,张工,等这次修好,我可得好好跟您学两招。” 张琳擦了擦额头的汗,欣慰地笑了笑:“行啊,年轻人肯学是好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设备的维修工作接近尾声。突然,一阵奇怪的声响从设备内部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剧烈搅动。小李和老张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安。 “这声音不对劲。”老张皱起眉头,小心翼翼地靠近设备,耳朵贴在冰冷的外壳上仔细聆听。小李也跟了过来,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张工,会不会是哪里又出问题了?咱们是先去拿设备检修表查看一下吗” 还没等老张回答,设备内部的声响愈发剧烈,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紧接着,一股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整个车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恐惧笼罩。老张意识到情况不妙,大喊一声:“不好!快跑!”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设备内部的堵塞问题引发了连锁反应,巨大的压力在瞬间爆发。只听“轰”的一声巨响,设备如同一颗炸弹般爆炸开来,火光冲天,热浪席卷整个车间。离设备最近的老张和小李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爆炸产生的气浪和飞溅的碎片吞噬。 爆炸声打破了厂区的宁静,惊醒了正在感受浓浓年味的其他员工。他们纷纷从四面八方跑过来,看到设备科方向燃起的熊熊大火和升腾的浓烟,顿时慌了神。警报声此起彼伏,厂区内乱作一团。 火势迅速蔓延,照亮了整个夜空。救援人员很快赶到现场,奋力扑救大火,寻找幸存者。 但当他们冲进设备科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痛心不已。老张和小李倒在一片狼藉之中,早已没有了生命体征。他们的身边,是面目全非的设备残骸和散落一地的工具,仿佛在诉说着刚刚发生的惨剧。 第2章 未寄的信 正在峡谷傲游的伍丼脖颈后的疤痕突然发烫,那是去年检修时被飞溅的焊渣烫的,此刻却像有根细针在皮肉里来回搅动。她突然深深感到不安,放下了手机,准备起身。 一阵热浪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想起三个月前的安全培训视频,那些爆炸瞬间的慢镜头——橙红色的火球会在0.3秒内吞噬半径五十米内的一切,连骨头都会被高温熔成灰。 …… “张工,这是……” "快通知控制室!"她话音未落,仪表盘上的红色警报突然全部亮起。警报声撕裂寂静的刹那,小李看见张琳后颈的汗珠顺着脊椎滚进工装衣领,在黑暗中划出细小的银线。小李进厂快三个月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张工,此刻像隔着层毛玻璃般不真实。 管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黏液突然喷涌而出。张琳闻到刺鼻的硫化氢气味,想起父亲临终前插着呼吸机的病房,也是这样令人窒息的腐臭。她伸手去拉小李,却见对方被气浪掀飞,后脑重重撞在阀门上。 爆炸的轰鸣声震碎了所有感官。张琳在灼热的气流中下坠,恍惚间回到二十岁那年的夏夜。她们挤在员工宿舍的阳台上,就着廉价啤酒看远处的烟花,张琳说等攒够钱要去敦煌看壁画,伍丼笑话她不像个搞热力工程的。此刻那些烟花碎片在记忆里炸开,与眼前的火光重叠成一片猩红。 “张琳,张琳,你不要死。你回头看看我啊,呜呜呜……呜呜呜。”话说到最后已经不能构成完整的语句,只剩下哭…… “好热……怎么不开风扇。”突然惊醒,当意识再次凝聚,伍丼听见蝉鸣穿透纱帘。她猛地坐起身,老式吊扇在头顶吱呀转动,左手腕内侧的烫伤疤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高考前模拟考时被圆规扎出的小疤。书桌上摊着志愿填报指南,2018年6月27日的日历在晨光中微微发亮。 "丼丼!吃早饭了!"母亲的喊声从厨房传来。伍丼踉跄着扑到书桌前,颤抖的手指抚过志愿表上"热能与动力工程"的字样。墨迹未干,那是她和张琳在网吧闭着眼勾选的专业,只因高中老师说"现在就业太难了,进国企包分配"。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张琳发来的消息:"老地方见?"附带的定位是学校后门的奶茶店。伍丼看着窗外熟悉的梧桐树,突然想起爆炸前张琳被掀飞的瞬间,她发梢沾着的黏液在火光中像凝固的血。 奶茶店的空调嗡嗡作响,张琳咬着吸管的模样和记忆里分毫不差。她眼下还带着熬夜追剧的青黑,校服袖口沾着半块草莓蛋糕渍。"你想好填什么了吗?"张琳晃了晃志愿表,"我妈非让我报热能,可我想去学新传..." 伍丼盯着对方无名指上那圈永远洗不掉的机油印——本该出现在三年后的印记,此刻却诡异提前。她突然抓住张琳的手腕:"别报热能专业,求你。" 张琳愣住,吸管在奶茶里吹出一连串气泡:"你发烧了?咱们不是说好一起进热电厂吗?离家又近又方便。" 记忆如潮水涌来。第一次下车间时张琳被蒸汽烫伤,伍丼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着社区医生说千万不要让她毁容;跨年晚会上她们合唱跑调的《后来》,被同事笑了半年;还有那个暴雨夜,张琳在电话里哭着说父亲查出肺癌,伍丼冒雨穿过半个城区给她送伞。 "因为会死人。"伍丼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她抓起桌上的便签纸,开始疯狂书写:设备老化记录缺失、安全巡检流于形式、应急通道长期堆放杂物...每写一条,太阳穴就突突跳动,仿佛那些隐患正顺着笔尖钻进纸面。 张琳的脸色越来越白:"你怎么知道这些?咱们不是刚高考完!你咋像一个专业人一样?" 伍丼停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玻璃窗外突然炸响惊雷,雨水顺着遮阳棚倾泻而下,恍若那场夺走她们生命的爆炸中的浓烟。"琳子,相信我。"她把写满字的纸推过去,"选你真正喜欢的专业,哪怕前路艰难,也别再踏进那个地方。" 雨幕中,张琳的身影渐渐模糊。伍丼回到家时,发现书桌抽屉深处躺着个泛黄的信封,邮戳日期是2023年12月31日——正是爆炸发生的前三天。拆开信封,张琳的字迹跃然纸上:"丼丼,我递交了辞职信。其实我早就后悔选这个专业,但直到爸爸去世我才明白,人活着不能只为了稳定...等你生日,我们去敦煌吧,就我们两个。" 信纸在指间簌簌发抖,伍丼这才想起,爆炸发生当天正是她的生日。泪水滴落在"敦煌"二字上,晕开一片深蓝,像极了热电厂夜晚的天空。 “丼丼,我妈不让我改,她非得说我喜欢的专业不好,还说我要是不改就不给我学费生活费。” “你听我说,林子,你一定不能填热工程,因为,因为……” “因为我们死过一次。”伍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字一句道,“在2025年的12月31日,3号反应炉爆炸,整个操作间被夷为平地。” 第二天下午小区楼下,两个人边吃着冰粉边聊天。聊着聊着突然开始打开手机。 伍丼摸出手机调出量子物理论坛收藏——重生前三个月,这个论坛突然出现关于"时间熵变"的神秘帖子。 伍丼盯着她手机里的倒计时程序,瞳孔骤缩。程序界面跳动的数字,正是她们重生前的死亡时间。 新人报道,请大家多多支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未寄的信 第3章 篡改命运 教育局机房的铁门在身后缓缓关闭,潮湿的霉味混着电子设备特有的焦糊气息扑面而来。张琳伸手摸索墙壁,指尖触到一排冰冷的开关,荧光绿的指示灯亮起的瞬间,二十余台服务器同时发出低沉的嗡鸣,像某种蛰伏的巨兽被唤醒。空调出风口凝结的水珠滴落在她后颈,惊得她打了个寒颤——此刻手机屏幕显示23:30,距离监控摄像头完成新一轮转动,只剩下令人窒息的10分钟。 然而距离她们修改志愿结束还有十多分钟。 "蹲下!"伍丼突然拽住她的手腕,两人紧贴着布满散热孔的机柜滑坐下去。月光从百叶窗缝隙斜切而入,在伍丼的侧脸勾勒出青白的轮廓。她膝头放着的笔记本电脑屏幕蓝光大盛,密密麻麻的代码瀑布般倾泻而下,却在某个节点被猩红色的警告框截断。 "防火墙比我想象的难破。"伍丼咬着已经破皮的嘴唇,机械键盘的敲击声急促得如同暴雨。她耳后的碎发被汗水黏在皮肤上,太阳穴暴起的青筋随着每一次按键跳动。张琳握紧手中的U盘,塑料外壳边缘在掌心压出深深的痕——这个不起眼的设备里,藏着她们连续三晚从贴吧大神那学来然后在黑网吧拼凑的入侵程序,此刻却在教育局新升级的量子加密系统前寸步难行。 服务器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红色警报灯如同血色潮水般漫过整排机柜。伍丼的手指猛地僵在键盘上,原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没了血色:"糟了!触发防御系统了!"张琳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她看见监控屏幕上,代表安全状态的绿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刺目的猩红。 千钧一发之际,张琳抄起脚边的矿泉水瓶。冰凉的液体泼向服务器散热口的瞬间,白色水雾腾起的刹那,监控画面剧烈闪烁,出现了珍贵的三秒雪花。"快!"她的吼声在金属四壁间回荡。伍丼如梦初醒,手指在键盘上疯狂舞动,指甲与键帽碰撞出清脆的声响。终于,志愿填报数据库的界面在屏幕上展开,密密麻麻的考生信息里,她们的名字静静躺在其中。 就在张琳颤抖着将光标移向修改栏时,走廊突然传来皮鞋敲击地面的声响。那声音由远及近,在寂静的楼道里回荡,像死神的叩门声。张琳感觉血液瞬间凝固——按照记忆,这个时间点机房本应空无一人!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裤腰,她看见伍丼的喉结剧烈滚动,手背上暴起的青筋如同扭曲的藤蔓。 "两位同学,这么晚了在这里做什么?"保安的声音裹挟着浓烈的烟味从身后传来,强烈的手电筒光束扫过墙面,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又长又扭曲。张琳慢慢转头,刺目的白光中,她看见保安腰间别着的对讲机,红色指示灯在黑暗中如同一只警惕的眼睛。 千钧一发之际,伍丼突然往前一扑,膝盖重重磕在瓷砖地面上,发出闷响。"好痛!"她的声音带着哭腔,额角很快渗出细密的汗珠,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恐惧,"叔叔,我好像扭到脚了..."说着,她还试图挣扎着起身,却又无力地跌坐回去,工装裤膝盖处很快洇出深色的水渍。 张琳反应过来,立刻冲过去扶住她,声音里带着哭腔:"都怪我,非要拉你来找复习资料...我们听说教育局机房能查到往年真题..."她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保安的反应。余光瞥见伍丼藏在背后的手,正以极快的速度敲击键盘——最后的志愿修改,正在进行。 保安的手电筒在两人身上来回晃动,光束扫过伍丼痛苦的表情、张琳慌乱的眼神,最后落在墙角闪烁着蓝光的电脑上。张琳感觉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弥漫。三秒后,保安叹了口气,收起手电筒:"你们这些学生,大晚上乱跑多危险。快走吧,这里不能久留。" 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机房的铁门被重重关上。张琳和伍丼瘫坐在地上,相视大笑起来。汗水早已浸湿了后背,黏腻的衣服贴在身上,头发凌乱地黏在脸上。但她们毫不在意,笑声在空旷的机房里回荡,带着劫后余生的畅快。 这一次,她们成功骗过了命运的看守者。然而,当张琳重新看向电脑屏幕,准备确认修改结果时,她的笑容突然凝固——在数据库的操作日志里,一行陌生的记录正在缓缓浮现:"2027年12月24日 00:00,用户WL2027登录系统..." 那个本该随着爆炸消失的工号,此刻却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直直刺进她们刚刚放松的心脏。 伍丼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两人的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令人窒息的沉默。服务器的嗡鸣在耳边回荡,仿佛变成了某种警告的低语。她们突然意识到,这场与命运的博弈,或许才刚刚开始。 然而刚刚成年的她们,又该如何去对抗未知的事物呢。 第4章 蝴蝶振翅 2018年8月,盛夏的热浪裹挟着蝉鸣,将整个城市烘烤得仿佛一个巨大的蒸笼。空气中浮动着柏油融化的气息和街边摊贩烤玉米的甜香,在这样一个看似普通却又意义非凡的日子里,志愿录取结果正式公布。 夏夜的燥热渗入窗缝,伍丼盯着天花板数到第三百只羊时,床头闹钟的红光恰好跳成05:03。她摸过枕边发烫的手机,屏幕上躺着十七条未读消息——全是关于机房日志异常的讨论。冷汗顺着脊背滑进睡衣褶皱,空调外机的嗡鸣突然变得震耳欲聋,她猛地坐起身,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来了。”生锈的铁门在晨光中发出垂死般的吱呀声。张琳揉着惺忪睡眼从门缝探出半个身子,清晨的风卷起她凌乱的发梢。伍丼倚在褪色的墙皮旁,黑眼圈浓重得像泼了层墨,运动鞋尖无意识地碾着台阶上的碎石子。“志愿结果要出来了。”她声音沙哑,喉咙上下滚动,"现在就得去确认。" 张琳瞌睡瞬间飘走,背后传来母亲在床上翻身的声音,伴着客厅顶风扇吱呀的响声。她迅速闪身出门,带上门时特意放缓动作,生怕惊醒沉睡的家人。楼道里的声控灯明明灭灭,两个女孩的影子在斑驳墙面上交叠,如同两只困兽即将奔赴未知的战场。 清晨六点,天刚蒙蒙亮,张琳和伍丼便匆匆赶到了离家最近的网吧。网吧里还残留着隔夜的烟味和泡面气息,电脑屏幕散发着幽蓝的冷光,稀疏的几个通宵未眠的年轻人趴在键盘上打着盹。她们推开吱呀作响的玻璃门,脚步急促地走向最角落的两台电脑,仿佛那里藏着决定她们命运的关键钥匙。 张琳的手指在键盘上微微颤抖,输入账号密码时,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伍丼则紧紧盯着屏幕,咬着嘴唇,眼神中充满了紧张与期待。当网页加载完成,"新闻传播学""数字媒体艺术"的录取信息赫然出现在屏幕上时,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短暂的沉默后,两人不约而同地爆发出一声欢呼,激动地拥抱在一起。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打湿了彼此的肩膀。 "我们做到了!"张琳声音哽咽,"再也不用回到那个压抑的厂区,不用再经历熔岩巨兽的吞噬。"伍丼用力点头,她的眼镜片上蒙着一层水雾,平日里冷静理智的模样荡然无存,此刻的她,只是一个被梦想照进现实的普通女孩。 网吧里泛着冷白的荧光灯下,机械键盘的敲击声与主机散热的嗡鸣交织成背景音。邻座戴着耳机打游戏的男生摘下耳麦,后排趴在桌上小憩的青年揉着眼睛抬头,所有人好奇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投来。但张琳和伍丼恍若未觉,她们紧紧相拥,伍丼的眼镜被蹭得歪斜,镜片后的眼睛闪着泪光;张琳激动得直跺脚,帆布鞋在黏腻的地板上发出"啪嗒"声响,仿佛要将积攒已久的压抑全部释放。 张琳的思绪突然被拉回三个月前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她仿佛又看见教育局机房里猩红的警报灯疯狂闪烁,听见保安皮鞋敲击地面的步步紧逼,感受到伍丼颤抖却坚定的指尖在键盘上飞速跳跃。那些汗水浸透衣衫的狼狈时刻,那些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的窒息瞬间,此刻都在录取结果面前化作了蜜糖。泪水混着笑意滑过嘴角,她突然觉得,所有在黑网吧拼凑代码的深夜、躲避监控的惊险,都成了命运赠予的勋章,在这一刻绽放出最耀眼的光芒。 然而,就在她们沉浸在喜悦之中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低沉而陌生的男声:"擅自修改命运的感觉如何?" 这声音如同寒冬里的冰水,瞬间浇灭了她们的喜悦。张琳和伍丼浑身一僵,猛地转过头,却只看到一个黑色连帽衫的背影,正快步消失在街角的晨光中。那人的步伐从容不迫,仿佛对这里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 街道上,车水马龙依旧,行人匆匆而过,没有人注意到这诡异的一幕。但张琳和伍丼却呆立在原地,冷汗顺着脊背缓缓流下。那个声音中带着的嘲讽与威胁意味,让她们不寒而栗。伍丼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动作:"他...他怎么会知道?" 张琳咬着嘴唇,大脑飞速运转:"那天在机房,除了我们和保安,没有其他人。而且修改记录我们已经删除了,怎么会..."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们原本以为,成功修改志愿后,就可以摆脱小镇的束缚,开启全新的人生。却没想到,命运的丝线早已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在暗处悄然收紧。 回家的路上,两人沉默不语,各自沉浸在恐惧与困惑之中。街边的梧桐树在微风中沙沙作响,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这本该是充满希望的一天,此刻却被一层阴霾笼罩。 回到家中,张琳坐在窗边,望着远处的高楼大厦发呆。手机屏幕亮起,班级群里不断弹出同学们分享录取结果的消息,满屏的喜悦与祝福,与她此刻的心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打开电脑,重新查看了一遍志愿填报系统的操作日志,确定没有任何异常记录。但那个神秘人的话语,却像一根刺,深深地扎进了她的心里。 与此同时,伍丼正在家中反复检查自己编写的入侵程序,试图找到任何可能暴露她们行踪的漏洞。她的房间里堆满了各种电脑配件和编程书籍,台灯散发着昏黄的光,将她的影子投射在墙上,显得格外孤单。"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她喃喃自语,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眼神中充满了焦虑与不甘。 夜幕降临,城市的灯光渐次亮起,霓虹闪烁。张琳和伍丼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久久无法入眠。她们知道,从听到那个声音的那一刻起,平静的生活已经离她们远去。那只被她们无意间振翅的蝴蝶,正在掀起一场巨大的风暴,而她们,将无可避免地被卷入其中。这场与命运的博弈,才刚刚拉开序幕。 第5章 平静下的暗流 2018年9月,初秋的风裹挟着桂花香掠过Y大校园,金黄的银杏叶在枝头轻轻摇曳,仿佛在欢迎新一届学子的到来。清晨七点半,张琳抱着厚重的《新闻传播学概论》教材,白色帆布鞋踏过满地细碎的光影,匆匆穿过栽种着百年银杏的林荫道。露水未干的树叶偶尔滴落水珠,在她深蓝色牛仔书包上晕开深色痕迹,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在她的笔记本上,在铅字间投下斑驳的光影。 阶梯教室102早已坐满了人,后排零星坐着几个补觉的学生,前排的同学捧着录音笔抢占最佳位置。白发教授正在讲台上激情澎湃地讲述着新闻的真实性与舆论引导,手中的激光笔随着话语在空中划出红色轨迹,粉笔灰簌簌落在木质讲台上,混着窗外飘来的桂花香。张琳翻开崭新的笔记本,钢笔尖悬在纸面片刻,最终落在"真实是新闻的生命"这句话下方,用力写下批注时,笔芯在纸面留下微微凹陷的痕迹。她的目光不经意扫过前排女生手机屏幕,锁屏壁纸竟是三个月前她们在教育局机房冒险时拍下的服务器照片——尽管经过模糊处理,仍让她心跳漏了半拍。 与此同时,艺术学院B栋三楼画室里,伍丼正全神贯注地盯着面前的画布。调色盘上钴蓝与钛白颜料相互交融,画笔在她骨节分明的手中灵活地舞动,勾勒出模特脖颈处细腻的阴影。晨光透过画室整面落地窗倾泻而入,为她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细碎的刘海垂落在睫毛上方。当她专注描绘模特耳后的碎发时,手腕上的红绳手链突然滑落,那是她们在黑网吧通宵编写程序时,张琳用数据线临时编成的幸运符。 周围同学的低语和偶尔挪动画架的声响,都仿佛与她隔了一层透明的屏障。直到隔壁画室传来尖锐的调色刀刮擦声,伍丼才惊觉自己的手指因长时间握笔而微微发麻。她甩了甩手腕,目光不经意扫过邻座男生的平板电脑——屏幕上赫然显示着某论坛关于"教育局机房入侵事件"的匿名讨论帖,最新回复时间正是昨夜凌晨三点。 课间休息时,张琳在走廊撞见抱着画具的伍丼。两人默契地走向无人的消防通道,阳光从安全出口的绿色指示牌边缘斜切而入,在她们交叠的影子上投下诡异的光晕。"你看这个。"伍丼从画筒里抽出一张素描纸,上面用炭笔快速勾勒出图书馆监控摄像头的位置分布,"昨天帮教授整理资料时,发现档案室的门禁系统正在升级。"张琳的指甲无意识掐进掌心,想起今早新闻课上教授展示的舆论监控案例,突然觉得那些密密麻麻的数据图表,像极了教育局机房里不断跳动的警报代码。 当上课铃再次响起,两个女孩匆匆奔向不同教学楼。张琳踩着上课前最后一秒冲进教室,却在整理书包时发现一张陌生的便签纸:"篡改命运的蝴蝶,准备好承受风暴了吗?"字迹与三个月前网吧里那个神秘声音的主人如出一辙。而此时的伍丼,正站在画室中央,望着窗外被风吹得剧烈摇晃的银杏树,画笔在画布上留下一道突兀的墨痕——那棵树的影子,不知何时竟扭曲成了教育局机房铁门的形状。 两组画面在时光中交替流转,看似平静而美好的校园生活,却在不经意间泛起涟漪。这天下午,张琳为了完成教授布置的课题作业,来到学校图书馆查阅资料。图书馆里安静得只能听见翻书的沙沙声和空调的轻微嗡鸣。她踮着脚尖,在书架间穿梭,目光扫过一排排整齐的书籍。当她伸手取下一本关于城市工业发展的期刊时,一本泛黄的旧报纸从书页间滑落。 张琳弯腰捡起报纸,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一篇报道上——2023年热电厂"设备升级成功"。她的手指突然紧紧攥住报纸边缘,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在她的记忆里,2023年热电厂因设备老化引发了严重的爆炸事故,导致数百人伤亡,整个城市都陷入了恐慌与混乱。而眼前这篇报道中的数据、时间,甚至事故细节,都与她记忆中的事实完全不符。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逐字逐句地阅读报道内容。就在这时,她的目光被报道角落的一个签名吸引。那是个模糊的手写签名,字迹潦草却带着独特的笔锋。张琳下意识地翻开自己的草稿本,看着上面做笔记时写下的名字,心脏猛地一沉。报道上的签名与她草稿纸上的字迹,无论是笔画的走势还是连笔的习惯,都惊人地相似。 图书馆的灯光突然闪烁了几下,张琳打了个寒颤,只觉得背后发凉。她迅速将报纸塞回书中,匆匆离开书架。然而,那篇报道和诡异的签名却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回到宿舍后,她立刻给伍丼发消息,约她在操场见面。 傍晚的操场热闹非凡,跑步的学生、散步的情侣、嬉笑打闹的社团成员,构成了一幅充满活力的画面。但张琳和伍丼却无心欣赏这一切。她们坐在操场边缘的看台上,看着天边渐渐西沉的夕阳,张琳将白天在图书馆的发现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伍丼。 伍丼的脸色变得苍白,她低头沉思片刻,说道:"会不会是我们的记忆出了问题?或者......"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两人都明白对方心中所想——那次在教育局机房篡改志愿的行为,是否引发了一系列连锁反应,导致现实发生了扭曲? 夜色渐浓,操场上的人渐渐散去。张琳和伍丼却依旧坐在原地,沉默不语。头顶的星空闪烁,晚风轻轻拂过她们的发丝,带来一丝凉意。远处教学楼的灯光零星亮起,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孤寂。她们突然意识到,当初以为只是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却没想到,这只"蝴蝶"的翅膀,或许已经在时空的长河中掀起了一场巨大的风暴。 回到宿舍后,张琳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打开手机,搜索关于2023年热电厂的新闻,却发现所有的报道都与图书馆里看到的内容一致,根本找不到任何关于爆炸事故的痕迹。而伍丼也在画室里坐立不安,她停下手中的画笔,打开电脑,试图从网络的角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却一无所获。 第二天,张琳再次来到图书馆,想要重新查看那篇报道。然而,当她找到那本期刊时,里面的报纸却不翼而飞。她询问图书管理员,得到的答复是那本期刊从未夹过报纸。张琳站在书架前,只觉得一阵恍惚,仿佛一切都是她的幻觉。但草稿纸上的字迹,却又在无声地提醒她,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张琳和伍丼的生活表面上依旧按部就班。张琳继续在新闻系的课堂上记笔记,伍丼在画室里专注画画。但她们之间的交流变得频繁起来,每天都会抽出时间讨论那些不合理的现象。她们开始暗中调查,从学校的档案室到城市的图书馆,试图寻找更多与记忆不符的线索。 随着调查的深入,她们发现类似的异常越来越多。一些曾经熟悉的历史事件、人物生平,在如今的资料记载中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而这些变化,似乎都与她们篡改志愿的时间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她们仿佛陷入了一个巨大的谜团之中,每解开一个疑惑,就会出现更多的问题。 校园里的生活依旧平静,同学们都在为各自的学业和未来忙碌着。但张琳和伍丼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与恐惧。她们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回到原来的现实,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遇到怎样的诡异事件。那片看似宁静的校园,在她们眼中,渐渐变成了一个充满未知与危险的迷宫,而她们,正在迷宫中寻找出口的方向。 第6章 预知残影 2018年10月,深秋的寒意如同无形的丝线,悄然渗透进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女生宿舍楼外,高大的梧桐树早已褪去了翠绿的盛装,满树枯黄的树叶在萧瑟的风中打着旋儿,仿佛一群翩翩起舞却又即将凋零的蝴蝶。偶尔有几片树叶,无力地落在水洼里,被过往行人匆匆的脚步踩得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在发出最后的叹息。 夜间十点半,宿舍楼的走廊宛如一条静谧而神秘的通道。暖黄色的灯光忽明忽暗,像是疲惫的眼睛在不断地眨动。灯光将墙壁上斑驳的痕迹照得忽隐忽现,增添了几分岁月的沧桑感。混着从卫生间飘来的潮湿气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仿佛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为这个原本普通的夜晚增添了几分诡异氛围,让人不禁心生寒意,脚步也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张琳蜷缩在宿舍上铺,白天在图书馆发现的那份异常报道始终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她翻来覆去地调整睡姿,枕头旁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伍丼发来的消息:“你睡了吗?”还未等她回复,手机便又归于黑暗。迷迷糊糊间,她终于沉入梦乡,却不知一场惊悸正悄然逼近。 凌晨两点十七分,整栋宿舍楼陷入死寂,只有远处操场的路灯在夜色中孤独地亮着。张琳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眉头紧紧皱起,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梦境里,画面如同破碎的胶片般快速切换:漆黑的礼堂、闪烁的烛光、一个戴着兜帽的身影正背对着她忙碌着。那人穿着黑色长风衣,衣角在无形的气流中猎猎作响,手中捧着一个银色的金属盒子——那是学校为百年校庆准备的时间胶囊。 “别过去!”张琳想要大喊,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只见兜帽人缓缓转过身,阴影笼罩的脸上只能看到一双泛着冷光的眼睛。那人动作机械地打开时间胶囊,将两枚刻有“张琳”“伍丼”名字的金属铭牌放了进去,随后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突然,画面剧烈晃动,刺耳的警报声响起,猩红的光线中,张琳看到自己和伍丼被一群穿着制服的人按倒在地,冰冷的手铐锁住了她们的手腕…… “啊!”张琳猛地坐起身,额头满是冷汗,睡衣早已被浸透。她大口喘着粗气,眼神中充满恐惧,慌乱地摸索着打开床头灯。暖黄的灯光瞬间填满整个床铺,却驱散不了她心中的寒意。环顾四周,宿舍里其他三个室友仍在熟睡,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与窗外呼啸的风声交织在一起,更显阴森。 她颤抖着摸过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刺眼的光线让她眯起眼睛。锁屏界面上显示着三条未读消息,全是伍丼发来的,时间分别是凌晨一点、一点零五分和一点十分。第一条消息写着:“我好像看到了未来...”第二条只有一串乱码,而最后一条则是一段模糊不清的语音。 张琳深吸一口气,颤抖着点开语音。听筒里传来伍丼急促的喘息声,背景音中夹杂着奇怪的金属摩擦声,随后是一句断断续续的话:“时...时间胶囊...危险...”语音戛然而止,仿佛被人突然切断。 正当张琳准备回拨电话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伍丼的视频通话请求跳了出来。画面接通的瞬间,张琳倒吸一口凉气——屏幕里的伍丼脸色惨白如纸,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头上,身后的房间一片漆黑,只有电脑屏幕散发着幽蓝的光。 “你看到了吗?”伍丼的声音沙哑得可怕,“我刚才做了个梦,不,那根本不是梦!我看到有人把我们的名字放进了时间胶囊,还有...还有我们被抓的画面!”她的声音越来越激动,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张琳感觉头皮发麻,双手紧紧攥着手机,指节泛白:“我也梦到了!一模一样的场景!那个戴兜帽的人,还有时间胶囊...”两人对视着,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恐惧。她们突然意识到,三个月前在教育局机房的那次篡改,或许早已触发了某个可怕的机关,而她们的命运,正在朝着未知的深渊坠落。 沉默了许久,伍丼开口道:“明天,我们去查查时间胶囊的事。校庆筹备组就在行政楼三楼,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但颤抖的嘴唇却暴露了内心的不安。 张琳点点头,挂断电话后,却再也无法入睡。她盯着天花板,回想起白天在图书馆看到的那篇关于热电厂的报道,以及报道角落那个与自己字迹相似的签名。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片段,此刻在她脑海中不断交织,拼凑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她们的每一个举动,都在悄然改变着现实,而那个神秘的幕后黑手,似乎早就知道她们的每一步计划。 窗外,风越刮越猛,树枝拍打着窗户,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张琳翻出白天在图书馆拍下的报纸照片,放大,再放大,试图从那个模糊的签名中找到一丝线索。就在这时,手机突然自动关机,无论她怎么按,屏幕都漆黑一片。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意识到,她们面对的敌人,远比想象中强大得多。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宿舍时,张琳拖着沉重的步伐下了床。镜子里的她面色憔悴,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她简单洗漱后,给伍丼发了条消息:“老地方见。”推开宿舍门的那一刻,一阵冷风扑面而来,她裹紧外套,朝着行政楼的方向走去,脚步坚定却又充满忐忑。等待她们的,究竟是真相的冰山一角,还是更深的谜团? 第7章 档案迷局 深秋的风裹着银杏叶掠过行政楼斑驳的红砖墙,张琳仰头望着那扇曾存放关键资料的三楼窗户,檐角铜铃在风中发出寂寥的声响。校庆横幅上的鎏金大字在阳光下刺得人眼疼——这座承载着三十年校史的老建筑,此刻正被警戒线与花篮重重包围,保安制服上的反光条在入口处明灭闪烁。 "所有非校庆人员禁止入内。"保安第三次重复着机械的回答,橡胶棍敲击地面的"哒哒"声混着礼堂方向飘来的锣鼓乐,在空荡荡的回廊里撞出回音。伍丼踢开脚边的落叶,黑色皮靴碾过满地碎金发出细碎的脆响:"现在怎么办?校庆活动得持续到明天。" 张琳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目光扫过墙面上褪色的标语。暴雨冲开的墙皮还未修补,露出里面泛黄的八十年代课程表残片。她突然转身,风衣下摆扫过台阶上堆积的银杏叶:"去市档案馆。"暮色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与建筑廊柱的阴影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潮湿的霉味裹挟着纸张特有的陈旧气息,在市档案馆略显昏暗的空间里肆意弥漫。白炽灯管发出轻微的电流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仿佛在诉说着这里经年累月的沉寂。张琳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扫过排列得密密麻麻的档案柜,金属把手在冷光下泛着幽蓝,像是蛰伏的巨兽身上的鳞片。一旁的伍丼双手插兜,百无聊赖地踢着脚边不存在的石子,黑色工装裤与这个充满历史气息的地方格格不入,倒像是误入古老城堡的现代骑士。 “从1990年到2000年,咱们挨着查,总能发现点什么。”张琳深吸一口气,试图驱散鼻腔里令人不适的味道,同时伸手拉开了标有“1990”字样的档案柜。柜门开启的瞬间,一股更为浓重的陈旧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樟脑丸淡淡的气味。伍丼耸了耸肩,满是怀疑,“这个地方真的能解释我们离奇的经历吗?” 泛黄的旧报纸在两人手中轻轻翻动,纸张发出脆弱的沙沙声,仿佛稍一用力就会化作齑粉。张琳的动作很轻,却又带着一种急切,眼睛紧盯着报纸上的每一个字。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夕阳的余晖透过档案室狭小的窗户,在地面投下狭长的光影,又慢慢消逝。不知过了多久,张琳突然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伍丼,你快来看!” 伍丼凑过去,顺着张琳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报纸上,所有关于热电厂的报道都充斥着溢美之词,从先进的环保设备到极高的生产效率,仿佛那是一个完美无瑕的模范企业。然而,张琳清楚地记得,在来之前收集的零星资料里,热电厂与环境污染、安全隐患等负面新闻紧密相连,可眼前这些报纸上,所有负面的内容都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虚假的繁荣景象。 “这不对劲,太不对劲了。”伍丼皱起眉头,伸手拿起报纸,对着灯光仔细查看,“这些替换的痕迹太刻意了,像是匆忙间做的手脚。”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疑惑与不安。他们继续疯狂地翻找,希望能找到哪怕一篇真实的报道,可结果却令人绝望,所有关于热电厂的□□,无一例外都变成了歌功颂德的正面新闻。 就在两人近乎绝望之际,张琳的手指突然触到了一份特殊的文件——1998年的事故简报。纸张的边缘已经磨损得厉害,仿佛经历过无数次的翻阅。然而,当她急切地看向简报内容时,心却瞬间凉了半截。简报上的关键数据,那些本应揭露事故真相的数字和描述,都被人用黑色记号笔狠狠地涂抹掉,只留下一片触目惊心的漆黑。 “这是谁干的?他们到底在掩盖什么?”张琳愤怒地将简报拍在桌上,震得旁边的文件都微微颤动。伍丼没有说话,只是沉着脸,仔细观察着那些涂抹的痕迹,试图从边缘模糊的部分看出些端倪。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伍丼拿起简报准备换个角度查看时,一个泛黄的档案袋从简报下面滑落,夹层中突然掉出半张照片。 照片上的景象有些模糊,像是拍摄时手不经意间抖动造成的。背景是一座尚未建成的热电厂,塔吊高耸,建筑框架初具雏形,工地上人影忙碌。张琳下意识地凑近,目光在人群中扫视。突然,她的呼吸停滞了,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照片中,人群里有个扎着马尾的身影,虽然只能看到侧脸,但那熟悉的轮廓,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神态,与她记忆深处的某个身影逐渐重合。 “这……这怎么可能?”张琳的声音几近哽咽,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碰照片上的人,却又在即将碰到时猛地缩回。伍丼也察觉到了异样,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你认识她?”张琳艰难地点点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半晌才挤出几个字:“是我姐姐,她……她早就应该去世了。” 档案室里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只有那令人烦躁的电流声依旧在响。张琳的思绪瞬间被拉回到多年前,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姐姐扎着马尾,笑着对她说要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警方的调查草草结束,结论是意外身亡,可那具所谓的尸体,因为损毁严重,根本无法辨认。如今,这半张照片却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尘封已久的潘多拉魔盒,无数疑问在她脑海中炸开。 伍丼沉默片刻,伸手拿起照片,对着灯光反复查看:“先别慌,这照片背后说不定还有线索。”说着,他小心翼翼地将照片翻转过来。照片背面,用蓝色圆珠笔写着一行已经褪色的小字:“1998.5.12,热电厂奠基,小心。”字迹有些潦草,最后那个“心”字的勾特别长,像是书写者当时心情急切。 “1998年5月12日,正好是这份事故简报里事故发生前三个月。”张琳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这个‘小心’,到底是在提醒谁,又在小心什么?”两人陷入了沉思,周围的档案柜像是沉默的证人,见证着这个充满谜团的时刻。而那张神秘的半张照片,如同一个巨大的问号,悬在两人心头,引领着他们走向更深的迷局之中,在这寂静的档案室里,一场惊心动魄的探秘之旅,才刚刚拉开帷幕 。 第8章 镜像相遇 暮春的阳光如同被筛子滤过般,温柔地穿透樱花树嫩绿的新叶。那些刚刚舒展的叶片泛着鹅黄与浅绿交织的光泽,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将阳光切割成无数细碎的光斑,在校园樱花大道上洒下一片片斑驳光影。光影随着枝叶的晃动忽明忽暗,仿佛调皮的精灵在地面上跳着无声的舞蹈。 张琳半跪在布满青苔的石板路上,握着摄像机的手微微出汗,指腹在塑料外壳上留下潮湿的印记。取景框里,被采访的老教授身着洗得发白的藏青色中山装,坐在一把藤编靠椅上,椅背缠绕的常春藤垂下几片卷曲的叶子。老人布满皱纹的面庞在柔和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慈祥,他正对着镜头,用略带沙哑却饱含深情的嗓音,讲述着建校初期的故事。 "那时的樱花树啊,还没有碗口粗......"老教授的声音仿佛带着时光的滤镜,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记忆深处缓缓流淌出来。粉白的樱花如雪般簌簌飘落,偶尔有几片轻盈地粘在教授斑白的鬓角,或是落在他摊开的笔记本上。笔记本纸张早已泛黄,密密麻麻的钢笔字迹间还夹着几片干枯的花瓣,为这场充满历史感的访谈增添了几分诗意。 一阵穿堂风突然掠过,樱花大道两侧的樱花树发出沙沙的轻响,宛如无数风铃同时摇动。更多的花瓣纷纷扬扬地飘落,在空中织成一道朦胧的粉色帘幕。张琳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看着那些花瓣在取景框里缓缓坠落,恍惚间,仿佛整个世界都慢了下来。老教授的讲述声、风声、花瓣飘落的簌簌声,交织成一首静谧的春日乐章。此刻的樱花大道,宛如被时光遗忘的角落,静谧而美好,却不知即将被打破..... 突然,画面边缘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张琳以为是错觉,眨了眨眼睛,准备继续专注拍摄。可就在下一秒,那个身影再次出现,这次她看得真切——那是一个穿着热电厂深蓝色工装、戴着红色安全帽的人。对方的面容隐在帽檐阴影下,但身形与发型,竟与自己分毫不差! 取景框剧烈晃动起来,张琳倒抽一口冷气,摄像机差点脱手落地。老教授的声音变得模糊遥远,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被那个神秘身影吸引。“稍等一下!”她冲着教授匆匆说了一句,便扔下摄像机,朝着身影消失的方向狂奔而去。 樱花在她脚下翻飞,裙摆被风高高扬起。张琳的心脏几乎要撞破胸腔,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和自己急促的喘息。转过拐角,穿过一片盛开的紫藤花架,她终于停了下来,大口喘着气。眼前,只有空荡荡的小径和满地飘落的樱花,哪还有半个人影? 她弯腰撑着膝盖,努力平复呼吸,眼神却警惕地扫视四周。阳光依旧明媚,樱花依旧轻柔地飘落,可张琳却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那个身影真的存在过吗?还是自己这段时间调查热电厂太过疲惫,出现了幻觉?她摸了摸发烫的额头,慢慢直起身子,准备返回采访地点。 与此同时,在学校另一头的画室里,伍丼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数位板。作为美术系的天才学生,他经常会有灵感突发的时刻,但今天的情况却格外诡异。数位笔不受控制地在板子上滑动,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构思,线条就自动在屏幕上勾勒出一个人的轮廓。 黑色的兜帽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凌厉的下颌线和紧抿的薄唇。那人穿着宽松的黑色风衣,双手插在兜里,姿态随意却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伍丼眉头紧皱,他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人,可画笔却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牵引,每一笔都精准无比,仿佛这个形象早已刻在他的潜意识里。 当最后一笔完成时,伍丼猛地站起身,数位笔“啪”地掉在桌上。他盯着屏幕上的素描,后背渗出一层冷汗——这个戴兜帽的人,竟与张琳描述过的梦境形象分毫不差!在张琳的梦里,总有一个看不清面容的黑衣人,跟在她身后,无论她怎么跑都甩不掉。每次从这样的梦中惊醒,张琳都会心悸好久。 伍丼抓起手机,手指颤抖着拨通张琳的号码。电话那头却无人接听,他又接连打了几个,依旧是忙音。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顾不上收拾东西,抓起外套就冲出画室。 此时的张琳正站在樱花树下,盯着手机上未接来电,心跳还未完全恢复正常。她回拨给伍丼,电话很快接通。“你在哪?”伍丼焦急的声音传来,“我有重要的事告诉你!” “我在樱花大道,刚刚……”张琳正要讲述自己的遭遇,突然注意到脚边的樱花堆里,似乎压着什么东西。她蹲下身子,轻轻拨开花瓣,一枚热电厂的工作牌露了出来。上面的照片被人为划花,只能隐约看出是个女人的轮廓,姓名栏写着“张莉”两个字,而部门赫然标注着“安全监察科”。 “我这边也有发现!”张琳声音发颤,“你快来樱花大道,带上你画的素描。”挂断电话后,她紧紧攥着工作牌,指甲几乎要在金属表面留下痕迹。张莉这个名字,像一把重锤,敲开了她记忆深处最不愿触碰的角落——那是她失踪多年的姐姐的名字。 风突然变得猛烈,大片樱花被卷上天空,在空中形成一道粉色的漩涡。张琳抬头望向天空,恍惚间,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穿着热电厂工装的“自己”,站在樱花雨的尽头,朝着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随后便消失在漫天飞舞的花瓣之中。而不远处,伍丼正拨开重重花枝,朝着她狂奔而来,手中紧紧握着那张诡异的素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