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是师叔!》 第1章 重生之凤凰变麻雀 “听说了吗,天下第一宗掌门之徒沐文焕是魔尊之子啊。” 仙道百家于今日召开仙盟大会提审沐文焕于明日处死以正仙门之风,此消息已传至整个天元界。 “这沐文焕不是梅阳城沐家遗孤嘛,怎会是魔尊之子?” “见鬼的遗孤,沐家的灭门惨案就是魔尊所为,他让亲子伪装成沐家遗孤,混入苍云宗啊。” “还有这岚越宗少宗主也是他杀的!” 有人惊叹有人厌恶摇头“啊——”有人极尽嘲讽:“什么沐宗师,不过是魔道妖人。” “苍云宗也真是够倒霉的,养了这么个玩意。” “处死他都是轻的,魔道妖人应该千刀万剐才是!” “杀的好。” …… 沐文焕最终没被处死,长明仙君一己之力保住了性命,但此生永囚刑牢。谁料第二日夜里,沐文焕凭空消失,不知踪迹。 仙门复又开仙盟大会,意欲讨伐魔教,怎料魔教奸细竟然闯入苍云宗禁地,长明仙君一朝身陨。 ----------------- 三百年后。 明月高悬,叶洒微光,静谧的云云山脉深处一只麻雀转动的双眼忽的顿直,焕发火彩的光芒,高飞于天。 整个天空被点亮,麻雀化作一只长尾的火鸟,炯炯神威,十分不凡。 此神迹一出,驻守在云云山脉边的苍云宗就发现了,火速集结。 辉光长老更是见光就已赶去只留下:“所有弟子听命,小心探查,我先行一步。” 片刻后火鸟落地化作一人,可惜维持不到片刻,就变回麻雀。 唯渊确信自己被浊气侵蚀,死的不能再死了,但自己神魂还存,这是为何?也不知今夕几何,他作古多久,梦到山如何了? 他扇着重坨千金的翅膀,落在地面,仔细感应。他的神魂就是从此处回到地面,却发现此处毫无异常,浑然天成。 或许是自己毫无修为无法探查,好在此处有只聪明的好鸟,神魂有了寄托。 还未等他离开此地。 剑破虚空,御剑而来,来的正是天下第一宗门苍云宗长老辉光。 魔气翻涌,踏空而来,来的也是天下第一魔道天魔教护法勾跃。 好巧不巧。 巧的是来的是自己宗门,不巧的是魔教之人也来了。不过这辉光和勾跃怎么在此,这也太凑巧了。 唯渊又庆幸,还好来的是勾跃,不是他那个混账师侄。来这么快,刚好在附近? 这副尊荣他没脸见人,这个场面缩成鹌鹑比较好,飞走太显眼,若被一剑斩了,可不太好,所以他扇着两翅膀找棵树停下静观其变。 两方人马对上,苍云宗长老怒目而视,眼珠子都很不得瞪出来。 辉光怒道:“又是你这条好狗,哪都有你!” 唯渊心道:“嚯,云从师兄脾气真是越发不好了,反倒是魔族这边显得有理些。” 勾跃倒十分礼貌的行礼:“见过辉光长老,此处本为魔教地界,我来查看实属正常吧,长老也为刚才的异像而来?” 辉光丝毫不领情,吹胡子瞪眼:“你若还念宗门情分,就带着你这帮人有多远滚多远,免得污人眼睛。” 勾跃赔礼道:“宗门的恩情勾跃永不相忘,此次来也不是和长老吵架的。魔尊发现此处异象,特命我前来看看。” 辉光炸起:“你休要提那个狗东西。” 勾跃摆手道:“长老息怒,我不再提,只是我若走了,没法交差,您就宽宏大量,让我在这待着,若真是异宝,我自不会与长老相争。” 唯渊心想:“辉光还是一如既往,认为沐文焕狼子野心。” 辉光甩袖不满,后面的弟子此时也赶了上来,随即端正姿态。 勾跃是天魔教护法,他要留自然没人赶的走。 “长老。”蜂拥而至的十人规矩行礼道。 辉光道:“嗯,下去仔细搜寻,一寸也不可放过。” 苍云宗看着对面这黑压压、阴森森的魔教之人,面露鄙夷,相反,魔教的人倒看起来谦逊有礼些。 好在两方人没有打起来,清晰的各自为界,搜寻起来。 唯渊感觉有视线在看这边,两方人马都往这来,他淡定得抖抖毛。 快一个时辰,附近十几里都搜寻了个遍,辉光才发现此处不对劲,除了草木,竟然无任何虫兽。那样的灵兽或是天宝现世,即便有胆小的虫兽也不会全跑光。 除非这整个地方都不对劲。辉光急忙传音,召众弟子过来集结。 唯渊看着快到眼前的几人接到传音后就往辉光那边赶,这才注意到异样。 这样的夜晚没有丝毫虫鸣和蛙叫,此地界平静的近乎诡异。 按照他如今这副毫无修为的身体,连人形都化不了,还是跟宗门回去较为稳妥,在他神魂没恢复之前,就装成一只鸟。 想着就扑腾翅膀过去,这行动速度实在让他汗颜。 太慢了。 等他要窜过去落在辉光肩头时,身体突然被桎梏住了,不敢动。 这气息,即便是化成灰唯渊也认识! 他的师侄——沐文焕! 沐文焕一身玄色面色苍白,唯有衣袍边坠点红色,增添色彩,完全不似活人。他一把将小麻雀握在手里,眼睛阴恻恻的盯着麻雀的眼睛。 唯渊只得做出死鱼样眼睛,树杈状的脚颤颤抓握在一起。 魔教众人跪地:“参见魔尊。” 辉光直接拔剑相向怒道:“沐文焕,你还敢出现在苍云宗面前。” 辉光剑一个闪身就刺,沐文焕魔气化剑接下一击,震剑反弹拉开距离。 沐文焕道:“原来是辉光长老,还是别费力气了,我不与你打。” “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辉光见不得这欺师灭祖的人如此猖狂,还欲再打,沐文焕一字一顿道:“这些小辈长老还是小心照看吧。” 辉光气急,这狗东西还敢威胁他。 他虽怒不可遏,但知道这人有这个实力。 一时间只剩眼神交接。 沐文焕神色不明的望着手中的麻雀,辉光也注意到了。 三百年不见,竟越发看不透沐文焕了。神情阴郁,魔气环绕,一双眼像冰冷的毒蛇随时要一口吞了麻雀。 辉光突然道:“这只麻雀你不能带走。” 沐文焕笑道:“这本来就是我的麻雀。” 唯渊见沐文焕脸皮厚度明显见长,谎话不带脸红,他在世时也不这样啊。 辉光道:“谎话连篇!明明刚才他朝我们飞来。” 沐文焕淡淡道:“那是小明威猛,想啄你们的脸皮而已。” 辉光如遭雷击,面如肝色:“你叫他什么!” “小明。” “你果然是头畜生。” 沐文焕嘲弄道:“反正在你们眼里,我不一直都是,何不坐实这名声。” “你!你若还念些宗门情分,掌门教导之恩,就将此灵□□与我!”辉光一口气梗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很不得提剑砍死他! 沐文焕闻言一顿,于他而言,确实对宗门有愧,宗门悉心栽培,他不仅无以为报,还差点将宗门陷于不义,即便辉光对他百般刁难,但宗门与他而言才是真正开心过的地方。 他收起那副阴郁不羁的姿态,正言道:“辉光长老,宗门之恩文焕无以为报,还请你莫要气坏了身子,而且我认为这个名字极好,简单又好听。” 好?唯渊不知道好在哪,但知道辉光气在哪。 他,唯渊,字子明,号长明仙君,苍山宗长老,曾为天下第一人。 这“明”字虽无不妥,牵强的说就是犯了苍山宗长老忌讳。 尤其是沐文焕还得过长明仙君的教导,在苍云宗众人眼中,这是**裸的挑衅! 唯渊真怕气性极大的辉光背过气去,不自觉的“喳喳”叫了两声。沐文焕朝辉光走去,辉光目光如炬的盯着他,唯恐他又耍花样,但沐文焕只是将小麻雀轻柔的放到辉光的肩上。 沐文焕忽然笑着赔礼道:“刚才是文焕失言,还请长老见谅。” 此人阴晴不定,这样的见谅,在苍云宗眼里纯纯嘲讽,十分找骂。 辉光气的想提剑削了这人脑袋,但眼下回宗门才是正事,猛吸一口气后,抚摸小麻雀与弟子甩袖御剑而去:“走!” 苍云宗一行人不见踪影后勾跃上前行礼道:“魔尊,你苦等三百年,为何要放他走?” 沐文焕嘴角列着道:“很快会见面的。” 第2章 又回苍云宗 辉光等人回到驻地后,立马开启传送法阵,不过一炷香,唯渊就回到了苍云宗。 干净利落,十分迅速。 苍云宗与唯渊记忆中的一般无二,仙山云上,云中仙境。 多年不见,唯渊还挺怀念苍云宗的,然他并无欣赏这仙境的时间,辉光从大阵出来后就遣散了众位弟子,着急忙慌活像是见鬼了一样,拘着他直奔苍穹峰云天殿。 辉光见到异象时和开启大阵前已传信宗门,此时宗主师兄正在云天殿等他。 辉光远远见着等在云天殿外的宗主,一身黄色华服,身形挺拔似剑,此时却神情恍惚,来回踱步不止。 此人为苍云宗宗主南段,字重珍。 忽的抬头望见辉光,面色沉稳下来,背手站定。 辉光收剑飘下云端,三两步上前“宗主师兄”四字还未吐完,被宗主一把拉进殿内,甩手将大门合上。 似还不放心,神念又探查一番,随即落下法阵。 无人,安全。 辉光见师兄做完全套,殷切的问:“如何?” 辉光道:“云从幸不辱命,一切顺利。”献宝一样将肩上的麻雀捧在手心,给宗主看。 近在咫尺的师兄师弟,望着他脑袋灵活转动,不敢相信,苍云宗与魔界等人动作迅速,莫非知道这麻雀就是他。 南段道:“元通大师说的是真的。” 元通大师,佛家**师,一双通天眼,传说能看穿过去,知晓未来,言语健全,却从不轻言,以致世人认为哑巴,出世妄言仅三句,皆字字真言,完全应验。 唯渊心想:“难怪苍云宗和魔教弟子同时出现在此处,原来是和尚胡言。” 那就不稀奇了。这和尚别的本事没有,就那张嘴的功夫嘴吓人! 辉光确信道:“确如其言,火凤异象现世,正是阴年阴月阴时阴日阴时。” 哟,看来此言还与他有关,唯渊又想。 南段欣喜起来:“那必然就是。” 辉光却还是不太放心,望着麻雀忧心道:“大师确实厉害,但这……似乎毫无灵智,我这心中实难心安。” 南段明了道:“我知你心急,我何尝不是,但若为确认贸然惊扰神魂,恐其消散。” 辉光还是不死心,索性直接凄凄惨惨的喊:“三百年了唯渊师弟,真的是你吗?” 唯渊心道:“三百年,死的时间比他活的时间都要长了,白云苍狗,与他而言不过闭眼一瞬,但于师兄们而言怕是心痛难捱。” 唯渊难免苦涩,但想到他如今这副摸样,自然不能认,只当他神魂沉睡好了,这人言语,他一句不听!他无法人言,张口只有“喳喳”,索性当一只普通的鸟。 但难掩心中气愤!别人是麻雀变凤凰,他倒好,凤凰变麻雀,上天耍鸟玩呢! 辉光不死心,继续喊:“子明师弟?长明仙君!”唯渊故作惊状,从手上腾起,飞往殿上高梁。 南段制止道:“好了辉光,麻雀胆小,别吓着他。我已经找好了宗门内最善照顾鸟兽的弟子,来照看他。” 辉光道:“那怎么行,我可以亲自照看。” 南段道:“你不曾养过灵宠,如何照料,交由育宠山那边的更为稳妥,你若不放心,常去看看就是。” “照料师弟的弟子已经在小重山上,走吧。” 此事就定下了,唯渊被辉光带回了从前的住所小重山。 自唯渊拜入宗门起,就长于小重山,小重山是他的家。 小重山与其他山不同,高悬于天,为一方小世界,是开山祖师所铸法器,其上四季同存,灵气浓郁,洞天福地。 传送直至山前,抬眼一望,四时流转,恍如仙境。 小重山上不能飞行,上山只得徒步。回到熟悉的小重山让他倍感轻松。 路蜿蜒而上,可经四季,行至最高,山似被挖作凹状,四周环绕不齐,景色各异,也应四季。 一路向下,熟悉的花草树木,山鸟鱼石,亭院小筑,唯渊显露出半分欣喜,从辉光肩头飞走,穿梭在树林间,像游子归家,抚摸故地。 行至一庭院,门前花团锦簇,双开的大门头顶苍劲狂发的木匾“春和院”。这是唯渊年少时的题字,原来的木匾久远变腐,他便提笔而写,灵力铸就,将此匾挂了上去,满意点头。 即便多清冷淡雅、惊才绝艳之人,少年时也需要被认同感。等下山的师父师兄回来给唯渊一顿好夸,他还开心好几日。 春和院门前一少年,身着白色绣鸟弟子服,笑容灿烂,见宗主长老从容行礼:“弟子淮长青拜见——”辉光一看见这弟子容貌,一下打断,严厉拒绝:“此人不行。” 淮长青就这么僵在原地。 南段无奈道:“为何?”南段自然知道这是为何,问只是希望辉光不要感情用事。 辉光不想说什么为何,绝对不行:“就是不行。” 少年面露难色,没想辉光长老如此强硬拒绝,笑容有些僵在脸上。 唯渊定眼一看,心中明了,这少年并无不妥,唯一不妥的只有那与沐文焕相熟的眉眼。 辉光自从知道沐文焕为魔教妖人后,态度极具转变,从对他怀疑排斥到厌恶至极,听其名就怒不可发,出口也没了宗师之风,一口一个“狗东西”的叫着,现在已经严重到要迁怒他人的地步了。 南段实觉辉光无理取闹:“不要因长相而否定人……”辉光打断南段:“就是不行。” 这位弟子似乎没有见到如此大的场面,此时只得把头埋的死死的,看不清神色。 南段不想与辉光争论此不休,直接拿出宗主威严:“云从师弟,你师兄我才是宗主,反对无效。” 辉光泄气道:“宗主师兄你……”南段穿过辉光走进院内迅速拐了他一下,话就这么被咽在嗓子里。 南段将这位鹌鹑弟子唤至院内,三拐七弯的来到一处院落,梧桐树高,芳草青绿。将临渊交给淮长青,并嘱咐他仔细照料小麻雀即可,临走时还给了一个储物戒。 南段和辉光来的快走的也快,淮长青本欲问这小灵宠唤作何名,但辉光长老远远的盯着他,他就闭嘴了。 南段将辉光带走,下了小重山解释道:“此人是柳涓师妹特意举荐的,照料临渊不成问题,我需要镇守浊域之门,还有一件十分重要之事需要你去办,临渊能不能早日恢复神志就靠你了。” 辉光心里却明镜似的:“怕是你也还对沐文焕不死心吧!这个狗东西都到如今这一步了,你还是念着你的师徒情谊,当真是是非不分的好师尊!。”说完一把抓过密令怨气冲天的走了。 第3章 浊灵引疑现 确如南段所言,淮长青确实很会照料灵宠,吃食一应俱全,其中不乏有仙丹妙药,灵花灵果。 这待遇唯渊前世也不过如此,宗主师兄对他从来大方,因着他在师门中最小,师兄们多加照料,从上过苍云山之后他不曾受过苦。 唯渊从前甚少得闲,像如今这般更是难得,日出而醒,日落而眠,像是回到幼时时,不必拘于规矩管束,经常偷懒不练功,随意找个地方一趟,一天随意而过。 转眼半月已过,渐与这位育宠山弟子相熟。唯渊每日专注吐纳灵气意在早日恢复,靠着仙丹灵药,这具普通的肉身竟也有了些灵气,且神魂也稳固不少。 看来他离世的这些年,苍云宗积攒了不少宝贝,就连这炼丹术也精进不少,仅半月这副普通肉身都能积攒灵气。 渐渐淮长青也逐渐大胆起来,甚至还胆大到想摸他。 临渊自然是瞪回去,他一时忘了如今是只小麻雀,圆溜溜的眼睛瞪大显得更加憨态可爱。 淮长青见状笑的灿烂极了,临渊心里怒斥“谁教的如此胆大妄为的弟子!” 这样的小插曲不多,大多数时间是唯渊独处,一心恢复灵力,用这普通的身躯与天赋尽力去吸收吃下的丹药和灵植,但效果甚慢。 无事了他就出去落在小重山各处,欣赏小重山的风景,但是不管行至何处,都会无意识的浮现出当年的记忆。 他是立誓不收徒的,但也过上当师尊的感觉。南段与临渊曾带回一世家遗孤,天可怜见的。彼时南段师兄徒儿已有四个,就想让临渊收为徒儿,但他幼时立过誓,此生决计不收徒。 南段师兄见不得天赋绝佳之人被埋没,就提出他收为徒,让临渊代为教导。 临渊十分认可此举,他是真怜爱这小孩,欣然同意。 小孩不爱言语,问其姓名更是装作哑巴,任你喊破喉咙也不应,南段便道:“给你取个新名字吧?” 小孩眼中光彩焕发,小鸡啄米头点的猛烈。 南段道:“临渊,你教导他,你起一个吧。” 临渊稍作思考道:“文质彬彬,然后君子;光明炽盛,天地焕然,便叫文焕吧,沐文焕!” 突然的寒冷将临渊从记忆中扯回,原来是他出神飞到了小重山的“冬季”,此季的寒冷由极寒灵气带来的,他如今这副身子是万万收不住的。稍微沾染点可能又要重生才行。 好在淮长青来的及时,灵力灌输至临渊全身,还传了点灵力给他护体,然后阴沉着脸把他带回春和院了。 临渊是有口难言有心无力,这灵力来的太及时了,这副肉身即便他话密如牛毛别人也只当是鸟叫。本想等着南段或者辉光回来再问,谁知一月过去,竟身影全无,一次都不来! 怕是梦道山的封印又出问题了。 事关重大,早日恢复才是正事,当务之急是还是找宗主师兄确认此事。临渊如今只是一只法力几近于无的鸟,不能自行出入小重山,只得去找淮长青,靠着微弱的法力凝出几字“宗主、辉光长老何在”。 淮长青见眼前的大字并不惊讶,淡淡回道:“宗主需闭关两月,辉光……长老外出不知归期。” 唯渊确定了,梦道山一定出了问题,不然绝没有接他回来后突然闭关且只闭关这么短的。 人不在着急也无用,唯渊还有一重惑还未查实,刚好借此机会去藏书阁,查一查他的猜想。他又给淮长青几个大字“长青,我们去藏书阁”。 藏书阁为栋雕梁画栋的高楼,檐角挂着铃钟和雨链,与苍云宗的藏书阁一无二致,只是其中的书籍不全相同。淮长青走到门前,拿出一枚枫叶玉简,穿过门前阵法。 这是通行玉简,小重山上的禁制有上千万种,需要专有通行玉简,方可通行。 藏书阁层层往上,陈列规整,有些有禁制保护,并不是所有都可随意借看。 特意搜寻需要灵力,唯渊只能问淮长青借点灵力,唯渊一脸严肃的飞起到半空,翅膀一缩一缩的施诀,让淮长青难掩笑意。 唯渊现在的这副肉身实拖后腿,何时都要依附于人,现在连施法都要掐诀了,还得安慰自己,这样也不能撼动他的威严,并给淮长青脑门甩了两个字“放肆”。 他施法覆盖个藏书阁,开始搜寻,神念控制书籍从架子上弹出,并移至淮长青头顶,纷纷落下,淮长青只得一手供应灵力,一手慌忙护头。 藏书阁上层还有两本上有禁制,以他现在的灵力无法取出,那就随后再来。 淮长青蹲下一顿,随即捡起掉落在地的书,唯渊收了法力后落在他肩上,头一扬,指向春和院。 回了春和院,唯渊让淮长青将书放入屋中,就让其自行去忙了。 唯渊将最为久远的书召起,名为《异灵》,翻开一看,皆是记载一些由“气”化作的不寻常生灵,如混沌”,时序之气生烛龙,山林异气生魑魅,瘟疫之气生蜚…… 找到了! 浊灵——浊气生浊灵。浊气由神魔怨念而起,死气而生,长存可生浊灵。浊灵残恶,善蛊惑人心,喜食生食血肉与枉死之人恶念。 唯渊不会记错,梦道山就是上古神魔大战之地。师尊曾带他去过,并将一个封印法阵认真的教给他与南段师兄,并十分认真的说“如果梦道山出现异状,记住宗训,启用此法阵,但为师希望你们永远用不到。” 直到三百年前,梦道山封印被毁,逃出的生灵就是浊灵,而他也在其中身死。 唯渊寒从心起,当年之事疑点甚多,有人一直在做幕后推手,不知意欲何为。 唯渊心道“如今他唯渊既然重生,那么一定要将这谜团拨开,查清当年沐文焕被世人指摘为魔教妖人的真相!” 梦道山为苍云宗禁地,平时禁止进入,且有长老看守,魔教之人是如何破坏封印的。 当年仙盟大会细数沐文焕罪名时,一为杀害岚越宗少宗主,蓄意挑起两大宗门之战;二为隐瞒魔尊之子身份,以沐家遗孤潜入苍云宗图谋不轨。 两条罪名疑点甚多,沐文焕是唯渊与南段亲自从沐家救下带回宗门的,看着长大,其中心性品行最为清楚,断不会做出杀人之事。梅阳城沐家为修道世家,一朝灭门,且为悬案,一悬就是二十多年,突然破案是因为魔教‘魔童’现世,此案才有了了结。 悬了那么多年的沐家惨案,突然有了真相,时间节点又那么巧合,所有证据一致指向沐文焕,针对苍云宗。 以致当年不管沐文焕如何辩白,唯渊如何保证,但没人愿意相信。 大家似乎对品行高洁之人的容忍更低,当他行差踏错半分即为不可饶恕,会笃定“人就是道貌岸然的”。 仙门更倾向于终于抓住了魔道妖人,显示他的丰功伟绩,其中不乏对苍云宗的讥讽,天下第一宗又如何,不也是被魔道戏耍。 而魔教,谁是魔道正道根本不在乎,但若是能削弱其实力,引起热闹才是喜闻乐见的,毕竟他们看这群名门正派十分不顺眼。 直到唯渊三百年前在梦道山见到“浊灵”后,才发现乱麻之事有了引头。 魔教的魔童外貌似人,无生气,喜食人血肉,被害者皆化作累累白骨,连血丝都不会留下分毫。当年不是“魔童”所致沐家灭门,而是浊灵! 浊灵为先,魔童在后! 第4章 化为人形 临渊又将剩下的几本有关浊灵的书看完,这些大致都记载了浊灵的凶残以及其为害“浊灵过境人畜皆化作白骨血水”、“无人生还”等等。 短短数行,触目惊心。 至于梦道山浊域之门也只有问南段师兄了。 不若先了解一下这三百年间都发生了什么,若说这什么了解消息的好渠道,那就是由各路仙家写的传闻轶事。传闻自然不尽为真,但事事并非空穴来风,他只想了解浊灵与魔教到底有何关联。 唯渊飞出院子,到高处逡巡几番,见人在秋实园清扫落叶。 唯渊突然起兴用微弱的灵力将淮长青扫做一堆的树叶搅个满地,树叶映出“好长青,本君需要三百年内的奇闻轶事,越全越好。” 淮长青看到此话,神色一暗,一个清洁术就将纷乱的叶子一扫而净,走到一旁的石桌边,取出一整摞书仙界传闻。 等唯渊跃到桌上,淮长青才道:“仙君,我念给你听如何?” 唯渊抖抖翅膀,念的速度太慢,又现几字“不用、借点灵力与本君”。 淮长青依言传与唯渊少量灵力,唯渊飞起脚丫间灵力涌动,心中起诀,眼冒金光,桌上一本书悬空并“唰唰”翻页如大风过境,不消片刻,一本已完。 堆积如山的书,唯渊两个时辰阅完,对这三百年间的传闻有了了解。 除却八卦,其中对魔族的口诛笔伐占据大量篇幅,仙道百家联合讨伐过一次,但魔教的“魔童”诡异至极,没了最强战力长明仙君,此战仙盟大会没有捞到好处,还折损不少。 随后双方竟然达成了某种平衡,且一时之间魔教销声匿迹,偶有踪迹也难寻。仙门忌惮三百年,至今也无风浪。 唯渊沉思如定石,等有了眉目,抬眼一看日落西山了,淮长青坐在一旁仰望天边夕阳。 霞光漫天,四散的云彩像腾跃的龙,朝着红珠而去。 唯渊感叹这弟子耐性不错,什么也不做亦能陪他枯坐许久。 淮长青似有察觉,转头望向唯渊时脸上满是笑意,树影摇动,光斜影长,眼间明媚。 这一眼让唯渊心头一软,这可真像了。 淮长青眼前突现“你可善厨艺”几字,淮长青问:“仙君,想吃什么?” “你拿手的。” 春和院厨房的炊烟散了,留下灰烬的余温,淮长青看着盘中的酥饼和饭菜,满意的笑着,将其收入食盒中,待收了笑意,才端出厨房,放到石桌上。 唯渊立在一旁高大的广玉兰花中,望月观星,听见淮长青喊他,才落下花间飞到石桌上,淮长青将酥饼饭菜摆好,两副碗筷,一个围兜。 淮长青意欲将一小块长长袋子的粉色围兜给唯渊带上,唯渊一个怒目跳起喳喳:“混账弟子,你当本仙君三岁小孩呢!”他只是没手,用餐那是规矩的很,岂会弄到自己身上。 淮长青面露疑惑,唯渊才赏了他五个大字“本君不需要”,这才罢了。 鲜蒸花鱼、银龙玉米羹、清炒小菜、一碟桃花酥。 唯渊心道:“不错,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欲大开,就连菜式都很符合心意。” 淮长青给唯渊的碟中夹好菜,并分成细碎小粒,以便入口。唯渊只是突然兴起想吃一口,整日丹药灵植种子的,都快忘了饭菜是什么味了。 唯渊尝了一口,动作微顿,这人确实挺善厨艺的。 淮长青看着唯渊吃了,希冀的问到:“好吃吗?仙君。”唯渊点头。两人专注吃饭,一时无言。 接下来的日子,唯渊将小重山逛了个遍,或者去藏书阁、或者看淮长青在作甚。淮长青时不时做些吃食给唯渊调调味。 转眼又过了半月,小重山突然有些不平静。 唯渊吃了一粒淮长青喂的高阶丹药,不曾想其中灵韵无穷,恍如身体充满了力量,这具麻雀肉身又得到凤凰精魄的滋养,一时间身体灵力暴涨,麻雀突然开始异变,与一月前在小壳山一样。 唯渊立即定神,心守灵墟,意引灵气,全身经脉全通。半个时辰后,麻雀眼帘一抬、眼冒金光,焰火环绕全身。他为防把春和院给烧了,一个拐弯窜出屋飞天而上,一声苍鸣穿破云天。 瞬间身形异变,麻雀在火焰中化作一只五彩神鸟,形似孔雀,身拖长尾,气势不凡。 淮长青匆忙从屋里出来,唯渊就已经化作人形,团团火焰将其围住。 地上的人还是看的清楚,半空的人不着半缕,淮长青框的低头行礼,等反应过来时来不及了。唯渊丝毫不慌,灵力流转间,化作衣衫,落地时已经穿戴齐全。 一席金丝正红,领子袖边微白,色彩浓烈,给人却温柔至极。 唯渊盯着淮长青,他人将脑袋埋到胸前,给唯渊留个后脑勺。 唯渊道:“刚才眼都不眨一下,不想就这点胆子。” 淮长青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唯渊见状也不逗他了,手搭上淮长青的肩膀,一把给人拉了起来:“现在可以大大方方的看。” 唯渊见淮长青想抬眼又似不好意思,还欲开口宽慰一下,淮长青一把挣脱,慌忙的逃了。 唯渊笑着,这人脸皮还挺薄。回屋修养稳定状态,发现此身并无碍后,才找了一面镜子,仔细看了自己的容貌。 满意,虽与前世有些不同,但也十分好看。 本来还要问淮长青这丹药何来的,他从未见过如此神效的丹药,灵力无穷却温和至极,若是平常这样多的灵力,可能会直接爆体而亡。 淮长青却不给他这个机会,这几日都躲着临渊,就算撞了个正面,他也是恨不得到躲地里,他也不好去燥一个小辈,等其想开就好,料想是师兄们给的。 自唯渊变成人形后,淮长青便日日为其做饭,一日三餐,从不落下,十分贴心周到。 有了一定的灵力后,唯渊自然是加紧修炼,提升修为。毕竟这副身躯与他之前相比,还是差了个十万八千里。 第5章 仙灵果 长屏森林是天元最凶险恐怖的无人之所,此处丛林密布,妖兽横行,是妖族的地界。 辉光来此是为仙灵果,仙灵果是妖族圣树所生圣果,五百年一结果,很是难得。如今仙灵果已经到手,自然是快快离去回到苍云宗。他苦大仇深的看着这殿内的布置,心中愤愤不平,今夜正好离去,不然走都走不掉。 辉光取出一小纸人,剥离一缕神魂附在其上,小纸人摇身一变与他面无二致,端坐于床。一只鼠耳小兽卧在他左手上,嘴鼻一努,辉光安抚一翻。 此兽名寻宝鼠,上天入地,来去自如,此行正好帮了他大忙。 “好宝,稍等片刻。”辉光从怀中取出样物件,将其放在纸人手中,一人一鼠就消失而去了。 一日后,辉光出了长屏森林,找到之前所设阵法,灵石放置,顷刻间就已到拂去镇。 到了宗门山脚,辉光才定神:“此行可是惹了个大麻烦,好在取到仙灵果了。”他进了宗门直奔小重山,入了春和院直奔主院。穿过长廊见到淮长青桃花树下炼剑,心道这剑术不错,但是育宠山何时修剑了。 淮长青见人立马行礼,辉光点头:“子——鸟在哪?”子明两字在口中转了一圈,打住了。 长明仙君名讳一事,修仙之人定然是熟知的,这人若是个嘴不严的,岂不危险。 淮长青恭敬道:“回长老,在玉兰居中打坐。” 辉光心想这么快就能打坐,岂不是已经恢复神志了,交待道:“你退下吧。”话落一个闪身就至主院玉兰居,一把推门而进。 “师弟!”辉光透过屏风就望见唯渊已然人身:“师弟,真的是你吗?” 唯渊笑着睁眼起身道:“是我啊,云从师兄。” 辉光绕过屏风,走到唯渊身前,将人拉了起来,一圈都看了个遍,松气道:“元通大师说的果然是真的,真的是你。” “真的是我,师兄。” 唯渊拍着辉光的肩以示回应,道:“不过我倒想知这元通是如何说的。” 辉光不在意道:“此时稍后说。” 辉光还在兴奋当中,给唯渊全身上下检查了个遍,让唯渊都有点不适应了。他道:“你放守心神,我看看你元神是否稳固。” 唯渊知道自己当时突然身死,师兄与师弟定然是神伤许久,如今这番归来,定然是不放心的,只得依了。辉光给他按回塌上,施法仔细给他身上探查了个遍,这才放下心来:“不愧是师兄,短短一月余就元神稳固,修为猛进。” 唯渊道:“多亏了南段师兄给的丹药灵植。”唯渊起身将辉光引到一旁的茶台坐下,望着他匆忙而来,担心至极的样子,心里暖意绵绵。 唯渊自觉自己是有十分的幸运,拜入宗门如此,重生亦如此。 “你用的东西自然是没差过。”辉光接过唯渊递来的茶,喝一口,正好解渴。饮尽一杯,取出一物,青光泛泛,灵气醇厚浓郁,不似凡物。 唯渊惊讶了一下,道:“这是仙灵果!” 辉光道:“是呀,你即刻就吃下,我为你护法。” 唯渊深知此物来之不易,张口便要拒绝:“师弟……” 辉光强硬道:“你不必拒绝,此物是特意为你寻来的,固本培元、温养神魂、增加灵力最为奇效,你若还想拒绝就想想苍云宗。” 为了这果子,他可是把传家之物给赔了,若不是跑的快,人都得赔出去,这要是还不吃,他就准备以下犯上,以他俩现在的的差距,定住唯渊再喂下去是轻而易举。 唯渊明了,也不扭捏,随即就吃下仙灵果。他一顿,心道怎么觉得此味有点熟悉…… 眼一睁一闭就是两日。 辉光见其睁眼,忙问:“如何?” 唯渊道:“很好,大概能到之前的五分之一吧。”他只是没有灵力,其修行与他来说是事半功倍。 辉光安心道:“那就好,你也不必过于操之过急。” 唯渊道:“嗯,我无事,只是不知道师兄和梦道山那边如何了?”此次镇压竟然需要两个月之久,想来非同小可。 辉光对唯渊的洞察力还是一如既往的佩服:“这你也猜到了?” “很好猜,你们明知云云山脉的异象是我,但出现在现场的只有你和一些小辈弟子,回了苍云宗,却只是匆忙把我送上小重山,其余长老我不曾见得,那么只有极其棘手的事,才会如此。” 以这二人以往对他的关心程度,他回来后只会恨不得片刻不离,亲手照料,怎会消失近两个月都不见身影。 苍云宗只有一个特别棘手之事,那就是禁地梦道山,那里封印着浊气和不知数量的浊灵,稍有不慎,三界倾覆。 辉光道:“梦道山一事等师兄来了自会与你细说。” 唯渊道:“你带我去。” 辉光果断拒绝。 三百年前唯渊独自将所有逃散的浊气引入身体,拼命修补封印的样子还在他眼前。 唯渊还想坚持 这绝对不行!辉光道:“你不必担心,此行只为加固封印,不会有问题,只需再等几日即可。” 唯渊拗不过此人,只能作罢,相比辉光也不会让师兄涉险。他还有一事想问:“辉光,我还想问……” 辉光立即打断他,没好气道:“你是想问沐文焕吧,我知道你对他还是不死心,但他确实是魔尊之子,千真万确。” 唯渊道:“即便身份是真的,我不相信那样一个人能杀人。”他仍旧坚持己见:“师弟,你也是看着他长大的,你应该明白他是何心性。” 辉光不欲再继续进行这个话题,甚至想打醒唯渊。他不管沐文焕心性如何,这人给宗门带来的麻烦太多了,辜负南段、唯渊一片苦心,完全不值得唯渊当年为他一力担保,而沐文焕却公然叛逃,罪不可恕。 其后梦道山封印受损他又现苍云宗,仙道百家讨伐魔教,他与仙门刀剑相向。桩桩件件,哪件他都逃不了干系,誓难以将他摘除,死不足惜。 辉光道:“好了唯渊,你认清现实吧。” 唯渊还欲开口,传来三声清脆的扣门声,两人都没注意淮长青在屋外。 辉光手一张合,门就自动打开了。 淮长青还扬着声音道:“见过辉光长老、仙君,仙君还不曾辟谷,已经一日不曾吃饭了,我带了些吃食,打扰了。” 辉光盯着淮长青许久,才道:“进来放下吧。” 淮长青快步走进屋中,眼不斜视,只敢盯着手中的食盒,将食盒置于中间的桌上后,快速关门离去。 辉光道:“这弟子还挺有意思的。” 第6章 浊灵生智 几日转瞬即过,南段顺利加固封印后闻唯渊恢复的消息,忙不迭的就上了小重山,在梧桐树下找到了两人。 “唯渊师弟,不错,恢复的很快。”南段难掩激动,即便有元通大师真言,但在没有完完全全见到本人时,这颗心总是悬住的,此时已落在实处。 唯渊道:“掌门师兄。”于他而言,两位师兄都是家人的存在,即便无太多言语,自然也亲近自然。 南段道:“你不必多言,我自明白,一切等你恢复了再说。”辉光已经跟他说了唯渊提起梦道山一事。 唯渊嬉笑道:“师兄是了解我的,我之前可是死的莫名其妙的,连个仇家都没有,这如何潜心修行。” 南段叹气无奈道:“我就知道你会如此,走吧,进屋跟你说明白。” “梦道山本是神魔古战场,下面埋葬的是万年前的仙与魔。仙魔体质强横,非现在修道者可比拟的,其元神消散而身长存,此地横死的仙魔中有不愿安息者,其上残存的恨意、怨气、死气,产生了一种新的存在——浊气,天地造化间,竟然产生了生灵,称为浊灵。” “浊灵是世间最为恐怖的存在,天元界所记载的‘天生异象,末日降临,万里十不存一’说的就是浊灵。 即便他们都是踏入仙途之人,但仙途缈缈,如今最为年长之人也不过两千岁,从未能设想万年前的仙魔是何摸样,是何等强悍,仅是其中残念产生的东西,就已经是几近无敌的存在。 “万年前苍云宗及其他宗的开创者,联合将浊气封印在此并将阵眼称为浊域之门,并列为禁地,然当初联手的开创者传承到如今只剩苍云宗,关于梦道山禁地的真相也只有历代掌门才可知晓。” 南段回忆起当初的那场意外:“三百年前,仙盟大会时,封印被毁,浊气四散,若不是你及时将浊气纳于己身,整个天元界都会陷入一场浩劫,而苍云宗会变成千古罪人。” “此事本应由我来解决,不曾想……” 唯渊连忙打断他:“师兄,这是任何一个苍云宗弟子都应该做的,并不是只能交于你一人完成,何况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唯渊心中疑惑众多,调转话题:“师兄可曾找出是谁做的。” 南段道:“是岚越宗蓄意而为,外界皆认为梦道山镇压的是凶兽,此行为不过是旧年恩怨。” 所谓旧怨也就是沐文焕杀岚越宗少宗宗主一案。 辉光道:“此事皆由沐文焕所起,这人就是个祸害,师弟,你如今归来万万离他他远点。” 唯渊是发现了,只要是提及与沐文焕所相关之事,辉光的火气就到头顶了,恨不得苍云宗所有人都不要与他再有任何关系,尤其是唯渊与南段。 南段与唯渊是沐文焕名义上与实质上的师父,他两人又从来待人宽厚,君子行径,从不轻易揣测别人,尤其是其认定之事。沐文焕是他二人看着长大的,所以即便到如今这个地步,他俩对沐文焕还是抱有侥幸,认为其有苦衷。 与辉光而言,此子是个十足的祸害,十分容易招惹是非。倒不是他主动,而是是非自到家门,无处可躲。 唯渊有自己的坚持,固执道:“师兄,你不必再劝我,我认定之事难以改变,他既承了我的教导,那么于他我有引导、相护之责,若连我也如此轻易的就认定他为有罪,那我还称什么仙君。” 唯渊也明白没有证据、光凭‘相信’二字,难以说服人心,也承诺:“若他真有罪,我亦不会包庇他,必将清理门户,还请师兄不要担心。” 他的弟子,在证据确凿之前,自然不容诋毁。 辉光不懂他的固执,但懂唯渊的坚持,并不再提。 梦道山的事,最为清楚的是南段。唯渊想起之前猜想:“师兄,你可曾知道除梦道山之外,何处还可能会有浊灵。” 南段道:“不曾,历代掌门所记载中,天元界只此一处生有浊气与浊灵,其他地方没有产生浊灵的先天条件,且我所阅之书,所行之路,都未曾见过浊灵踪影。” 南段最是博学,在任掌门之前,便已踏遍天元界各处,唯渊相信南段。 唯渊坦言:“辉光师兄,你既认为我对沐文焕有所偏私,那么今日我便告诉你为何。” “天元界皓元五百三十二年,沐家惨案惊动整个仙门,我与南段师兄赶去时,只于满地白骨血污中找到沐文焕。沐家惨案悬案一悬就是二十七年,一夕之间就有了答案,是为‘魔童’现世,其害人之状一模一样。” 唯渊一本古书,正是《异灵》,递与辉光,道:“其上记载一种特殊生灵,即为浊气而生的异灵,其害人之状一模一样。”辉光快速翻阅此书,终于在其上找到了相应的记载,辉光两只眼睛瞪的火大。 唯渊继续道:“沐家惨案不是魔童所为,而是浊灵。若真是魔童,以魔教之人随性肆意的脾性不可能藏二十多年之久。” 唯渊严肃至极,肯定道:“此浊灵三百多年前就已现世为害,且随后又踪迹全无,还研制出与其十分相似的魔童之物。” “此浊灵,有灵智,且接近甚至超越人族。” 窗外狂风怒吼,树枝乱颤,黑云压境,一道遮天连地的雷电劈开云层,雨张牙舞爪的下了起来。 辉光一下鸡皮疙瘩就起来了,一阵恶寒,若真如唯渊所说,这所有的一切不是在针对苍云宗,而是浊域之门乃至整个天元界。辉光难以想象,具有如此强大的生灵生有灵智后,会对这个镇压了它万年的族群做出怎样的报复。 辉光似是后知后觉:“所以南段师兄一直对沐文焕的态度就很模糊,是一早就想到此一层?” 南段道:“我之前从未得知浊灵是如何作恶的,并未将此事与浊灵联系,只是觉得当年缺少关键性证据。岚越宗举宗讨伐,步步紧逼,指认之人皆为他宗之人,因其与魔教传闻,仙门更是联合讨伐,此事的真相早已不重要。” 辉光对沐文焕自然不如他二人了解,当年沐文焕在苍云宗的大半时间,他都在闭关,不曾想,原来种种声名,不过是真真假假,最后也难分真假。 但辉光想到曾经的一些事情,还是极其认真道:“不管如何,唯渊你尽量还是离他远些。” 第7章 线索难寻 这浊灵是何时冲破域门无知无觉逃往外界的,此事兹事体大,不容轻视,以及为何会独独出现在沐家,灭其满门。若真是苍云宗失察,才导致此物出逃,那沐家惨案他们才是罪人。 南段面露菜色,眉目紧拧,心情难以言表,拍桌定下:“即刻就查,沐家灭门前百年,宗门上下所有弟子、以及期间的来往者,一个不可放过。” 南段一脸沉重,此事一刻也耽搁不得:“唯渊,此事我要去亲自主持,此间你且先好生修养。”说罢南段取出一把剑和储物戒指。 是唯渊的赤羽剑!此剑仙品,剑柄凤眼紧闭,翎羽飞扬,剑鞘赤金相辅的羽毛环刻其间,光彩流动,似为活物。 唯渊接过剑后抚摸剑身,似是重逢后的安抚。 南段道:“此剑如今物归原主。储物戒中应当有你所需,不够可与辉光说,我要先回云天殿集结宗门所有长老,商议此事。”话落就火速离去,此事一刻也耽搁不得。 辉光也随即也要离去,此事南段一人之手很难完成,全宗所有人皆要查,包括他在内才能服众:“唯渊,专心恢复修为,有事记得传音,此玉简是小重山的通行玉牌,不到万不得已,万不可露面暴露。你已化作人身,育宠山的弟子我就带下去了。” 唯渊道:“就让他留在山上吧,山上就我一人,怪冷清的。” 辉光从未从唯渊口中听到冷清二字,修行之人,谁不是捱过孤独岁月的,罢了,许是人多活一朝,喜热闹了,要留便留吧:“你喜热闹随后我挑选几名弟子上山来,半年之后是天元大比,今年在苍云宗举行,你顺便指点一下。” 唯渊点头道:“没问题,有事一定要同我讲。” 南段与辉光都走了,此事已过三百年多年,或许参与其中的人早已死去,要想找到线索,难如登天,但对于苍云宗来说,事实的真相,不管多久都十分重要,何况此事关乎天下。 屋外大雨瓢泼,玉兰花枝被风雨带的飘摇,花瓣零落满地于淤泥污秽中,唯渊接住一瓣狂风送来的花瓣,仔细观摩,神色悲悯。 一声轻叹消散于风雨夜中。 屋外连廊处站了一人,神色隐于黑夜,不知何时而来、又将几时离去。 次日,乌云散去,暖阳初升,天空湛蓝。 淮长青起了一个大早给唯渊做了早点,在玉兰居候等唯渊打完坐,唯渊拉开门,就看到淮长青立身在门外低头看地,淮长青听见开门声,抬头一双弯弯眼,道:“仙君,今日我做了芝麻汤圆,你尝尝。” 唯渊刚好好久没吃汤圆了,正好尝尝:“进来吧。” 淮长青进屋,穿过凤凰折屏,闻见熟悉的春云玲香,屋里布置古朴典雅,跟着唯渊落在窗边的一处,此院并未置窗,而是由席帘卷起,以便观景。 一小碗汤圆,软软糯糯的小黄色小圆团,上面还精心绘有花样,让人很有胃口。唯渊端起小碗,舀一颗送入口中,大小刚好,入口甜软。 他吃饭慢条斯理,但汤圆就十几个,很快就下肚,吃完取出小帕擦拭完嘴角,淮长青将碗筷收回,就要走。唯渊叫住他:“放那,坐下。” 淮长青依言坐在唯渊对面。唯渊问:“上次见你在练剑,功底不错,不过不得要领,想是育宠山于剑术一道不太精通,你若有不懂可来问我。” 淮长青缄默半天,才道:“多谢仙君,仙君若没别的事,我就下去了。” 脾气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之大,不高兴?这是为何? 唯渊在此期间不曾下过小重山,日常也很简单,打坐修炼,吃淮长青送的饭,时不时配合淮长青,指点他一二,淮长青也忘掉之前的拘谨,恢复正常,每日笑脸相迎。 过了一月,辉光就将两名弟子送上了小重山,为掩人耳目,唯渊以“未暗”为名。 两名弟子是第一次来到小重山,被小重山上的独特风景所吸引,一路而来觉得惊奇极了,原来天元界真的有四季共存之地。两名弟子年岁不过二十岁,小的那位女弟子才刚过十五岁。 天才少年。 辉光亲自将两人送来春和院外,一路而来又将小重山上的禁忌叮嘱了一遍,且嘱咐他们要跟着其上的仙君潜心刻苦修习,两位弟子明白机会难得,自然格外珍惜。 辉光朝唯渊道:“这位是教导你们二人的未暗仙君,此间为期四个月。”两位弟子收回惊艳的神色,一脸恭敬的行礼:“参见仙君。” 唯渊今日特意换了一件雪青渐变白袍,两位弟子从未见过如此好看之人,气质出尘,让人安心沉迷。 辉光依次介绍:“饶鸢,恕云师妹的弟子,陆朝,掌门师兄的弟子,一切就交给你了。” 唯渊吩咐道:“长青,将这二人带到锦堂轩安顿一下,并带着熟悉一下春和院,明日辰时你带他们一起来玉兰居。” 唯渊带着辉光先三人一步,转身一眼就看到淮长青丧气的脸。他还从未曾见过气性如此之大的人,还阴晴不定的。 淮长青从见到辉光带着两弟子朝春和院来就面色突变,神情阴郁,低下头。 明明说过的…… 骗子。 辉光此行来的正好,唯渊刚好想问浊灵一事的进展。两人来到春和院,入座。 辉光道:“苍云宗四百年间所有在册记录的弟子都已查过,并无异常,一些小宗门与世家根本不能躲过桂晴师叔那一关,必定是一些大宗门与世家大族,才有这个可能,很是棘手。” 桂晴师叔的修为高深,且其探查之术颇为精通,能让他无知无觉的人,仙门没几个人。 唯渊道:“被灭门的是沐家,沐家除沐文焕之外可还有其他在外遗留弟子?” 辉光道:“已经派弟子去查了。当年沐家灭亡前正在为宗室子弟开启血脉,几乎所有家族子弟都回了本家,即便真有遗留弟子,这么多年估计都不在了。” 唯渊道:“那其月家呢?” 月家即是沐文焕的外祖家,是与沐家齐名的世家大族。 辉光道:“月家沐家灭门前就已经隐世了,踪迹亦难寻。” 似乎所有能接上的线索在此处都断了,断于沐家灭门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