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千千结》 第1章 来到无极世界 “这是我来到这个混沌世界的第23年,作为鬼魂” “如果我用词准确的话” “我吸收了各种‘送子偏方’,最终还是以那个人不能唾弃的女性身份降临,毫不留情的掐灭我的新生,作为血肉人体,我存在在这个世界10分钟不到。” “此后我一直以魂态存在。后来的后来,他终于得了个儿子。随着我慢慢清晰的意识,不忍看母亲在这山区偏村被榨干枯萎,无力的离开了那里。到处漂泊,认识这个世界,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倒也方便。” “第23年的某一天,白光降下,灵魂毫无预兆的被未知力量吸引。” 我睁开眼,踏进那道漩涡之门,来到了无极世界。 最开始,这个世界本是以母系为主体,男性地位居于女性之下,日月变迁,他们野心膨胀,以女性每月月事期间,出现倦怠嗜睡,心悸失眠,头晕头痛,腰酸腹胀,身体或关节痛等虚弱之症,以及孕育生命不宜大动的一年。以此为机,武力推翻社会秩序,进入他们压迫女性的狂欢时代。 直到练气之法盛行,女性实力崛起,并以压倒之势发展…… 练气:很久以前,世界异变,人可以调动自身的阴阳灵气、引动天地之气,将气筑基化形。位于子宫位置的虚拟能量中心称为灵墟,聚阴气,心脏聚阳气,阴阳结合方为练气。从开始至今,练气之学万象森罗。大众所知练气三境: 初境一重:强健体魄,月事期间不但不会虚弱无力,反而是精力旺盛的顶峰,这几天也是修炼的好时机。 初境二重:强化五感,放大气力,身法如疾风闪电,踏雪无痕。 中境一重:凝气成壁,气聚局部,硬化防御。 中境二重:气贯百骸,气随意走,发而破,滞而爆。 中境三重:气驭万物。 上境一重:气化万物。 上境二重:气结天地,运五行。 ... x球上存在性别之分,并非某种偶然的造物,而是自然传承的规律,为“繁衍”二字,有人信奉:阴阳相济之理,藏于万物演化的玄机之中。现实来说,便是阴阳分序,男女有别,各担其责,共谋生生。 “生生”,一生为己,二生为后。谁来生? 动物界, 雄孔雀有长且斑斓的尾羽,开屏求偶惹眼。雌孔雀的羽毛则相对短而暗淡,多为灰褐色。 雄鹿生有巨角,御敌互群的先决条件,尽显峥嵘之势。雌鹿则无角。 ... 也有少许对例: 雌彩鹬鸟羽色远胜雄者,雌鸟主动求偶,展羽鸣唱以吸引雄鸟,而雄鸟承担孵卵育雏之责; 雌鬣狗体型大于雄鬣狗,雌性处于绝对主导地位,负责狩猎、争夺领地,雄鬣狗则多承担看护幼崽的辅助角色。 什么规定了“雄炫雌藏”?性别?生理性能?或是对反例总结一句“天道无常,唯变所适”? 谁承担更多繁殖 “责任”,谁就更倾向于 “低调”;谁需要竞争□□权,谁就更可能演化出 “艳丽” 的性状。 “我”知道,人们叫它自然选择。 但在这里,无极,阴阳重构,阴也是我,阳也是我,司盈亏时序,普照四方,天赐我非凡我便要超凡。是练气延长寿命,自得一生还是为了”繁衍“废灵虚,变成被生理构造压制的”普通人“。 这也是无极世界出生率减少的直接原因。 无极三国: 东陵:两性争权暗流涌动,目前女帝(曌慎)掌权数年: 曌,岐,司空三氏为赐姓, 西州,女权当道,女帝(尹烬)掌权 尹,午,陆三氏为赐姓, 两国均无血缘传承制度,按能力授封。 帝王、君主 王(由侯升上。拥有一定势力,管理一方土地) 侯(由君升上。拥有一定势力) 君(个人能力) 南岛,男权当道,男帝掌权 【(此世界观称呼) 郪:尊称,字形意为女人拿着弓,举着长枪,插着胜利的旌旗。郪郪用来称呼比自己年长,无血缘关系,不是直系(除了姐妹)的所有年龄段的女性。5岁称呼8岁或者80岁的都为郪郪,称母亲的姐妹也为郪郪。 直系血缘关系的:孙,女,娘,姥。 一个妈生的:姐,妹。 平辈、年龄小于自己的:姑娘。 】 “我”今年17,还留着上一世的记忆。在东陵皇城诞生,听说母亲在生下“我”之时,难产。未曾有人提过父亲的消息。因为从小好学向上,有着超人天赋,尤得女帝喜爱,收于膝下照顾培养,赐改曌姓,名启攸。 “锵——”,清晨的宁静被打破,第一缕曙光悄然穿透薄雾,洒落在庭院的青石地面上,曌启攸身着一袭朱湛长袍,宛如破晓时分燃烧的火焰,随风轻轻飘动。与长袍之下的白色里衣,相互映衬,手中刀,劈、砍、旋、刺,收放自如,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都能做到恰到好处,扎着利落的高马尾,领口高竖,袖口收紧,长裤收进黑色的长靴之中,靴子上的金属配饰在微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 随着天色渐亮,阳光愈发耀眼,洒在刀刃上,她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但她眼神专注,紧盯刀尖,一招一式未有丝毫懈怠。“吱”庭院木门被推开,曌启攸动作一顿, 来人胳膊推门,一手抬碗,一手拿筷,靠在门框,低头扒拉着碗里的饭菜。 “簌——”曌启攸利落收刀,擦着汗,走过去“师傅。” 让岁嚼着腮帮子点头示意,曌启攸走到她跟前,凑过去看了下,茄子,肉片。“师傅,这应该是我的饭吧。” 这几天曌启攸忙着练刀,朔朔郪郪前一天都会问曌启攸明天想吃什么,做好了放门口,方便曌启攸结束了吃饭。 推门看去,放地上的篮子果然空了。 让岁点着筷子,把菜咽下去“嗯嗯。还以为给我准备的。我也吃饱了,剩下的给你吧”确实,碗里还剩一点。 曌启攸走开“我也不饿,您留着吧。” “嘴硬吃亏的是自己”让岁看她一眼,继续吃。 曌启攸喝口水,问她今日怎么有空来。 让岁吃完收拾了下,说“今天上元节,我来瞧瞧你有没有懈怠。” 曌启攸不说话,就盯着她。 “诶哟,行吧。我大限将至,最多七天。这一趟,是来和你告别的。”看着面前七十多岁,鬓角花白,脸上细纹蛰藏之人,曌启攸低下了眼。 自己七岁练气,十四岁开始练刀,女帝请了让岁出山做她师傅。 让岁,一把十方刀,揽下天下第一刀客之称。常年隐居在魁山,五年前感知自己命不久矣,决定把十方刀法传下去,才应下女帝之请,出山收徒。三年...虽然这三年里让岁神出鬼没,总是丢下几句“箴言”然后玩消失,让曌启攸自己悟,多练,美其名曰“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熟能生巧”。但“一日为师,终生为敬”,何况自己确实有所收获。 两世,这还是头一次直面与自己有关之人的哀讯,不免沉重。 让岁倒是看得开,让曌启攸最后再练一遍十方刀法给她看看 “气行十方,刀随息转”,十方刀法是让岁将气与器结合所创的一套刀法,核心是东起气,西敛气,南破气,北凝气,东南缠,西南御,东北进,西北解,内化,外用。 和前世影视里苦练三五载练成绝世神功的路子完全不一样。 让岁说她有天赋,但曌启攸不理解。 这和寻常刀法有何不同,照葫芦画瓢地学,通天之技未显,现在一招一式看起来倒是有模有样的。 让岁坐在桌前叉手含笑,“不错。壳子有了,认真沉下来,把气练好,就等你一感而通那一天。” 依旧云里雾里的,不过曌启攸依旧习惯了。坐到她身边。 让岁看这小孩沉默的样子,以为她还在为自己感伤,难得的开导起她来。 不曾想,“师傅,你人不在了,刀会留给我吧” 让岁的笑脸唰地就变了“我的刀,死也要和我埋在一起。你自己找你自己的去。” 曌启攸手放膝盖上,坐得端端正正地笑了笑。 两人罕见的聊起了天。 曌启攸问,能不能展示一下十方刀法的真正威力,展示一下传闻中天下第一的实力。这些年还没见过师傅露一手。 让岁说不行,毕生追求十方刀法已经费劲所有精力,精力奔泻,如今才成了将死之人。 不是曌启攸觉得自己师傅不靠谱,主要这,真的听上去就很玄乎,走火入魔的刀法,能是什么正经刀法吗? 又疑惑地问让岁,既然是因为十方刀法导致命理损耗,那没创出十方刀法之前,是怎么斩获天下第一之名的。 这个啊,让岁轻叹一声,追忆: 五六十年前,世道还不是那么太平。 她自幼便在魁山斩鸿门(历史悠久的刀剑名门)下修炼,与同门长隐并为斩鸿双担。年少便挑尽天下英豪。她无一败绩。 除了长隐。 斩鸿之人要斩尽鸿图,唯刀法不追。 长隐却是例外,一身天资,年少大成,却半路跑去参军。下了魁山,弃刀改剑,也用得通透。 二十年峥嵘岁月。是西州国昱王尹烬夺帝位最锋利的一把刀。 赐尹姓。 尹长隐,惊封大将军,国之重器, 后与东陵,南岛长期对战。 “最后啊,她死在了战场上” 死在了自己悟出气器之理,盼着和她再一战高低之时, 让岁摇头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看似轻松的笑“天下第一没了,我这个老二当然就顺位了。” 原来如此,可是,师傅,你上位的故事,怎么高光都在别人身上。 “你这什么表情?要是我俩都好好的,现在比一场,她肯定逊我一大节。不过嘛,枉然,人生就是这样。世上的花一茬开一茬,,你开她败难争。”又一转话锋“你好好努力吧,等我死了,你还是很有机会成天下第一的。” 曌启攸没接茬,“天下第一刀客”?很短命的样子。 到时间,让岁该走了,走之前,曌启攸还有最后一个疑惑。 让岁被迫留步“你怎么这么多事?,快点快点儿,我黄泉路上有人等的。” 最后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要把刀法教给我?” 大限将至,却要把毕生所得交给一个无缘无故,不是斩鸿门徒的外人。 女帝诚请?很蹩脚的理由。 让岁一愣,细细打量着她的眉眼,旋即笑道”孩子,你的路还长。关于谜底,会有揭晓的一日。好好走路。“ 曌启攸默默地看她带着不可名状的情绪转身离去。 第2章 上元节 稍后不久,帝召。 曌慎换了常服,坐在书案前阅批密折。抬眼,见曌启攸来,温声问“你师傅走了?” 得到肯定回答,惋惜道:”这么快,前些天还望着能多带你些日子。坐。” 曌启攸入坐,安静等待着。 停下手中事,曌慎扭头问”有事?“ 曌启攸点头,问道”陛下,为何让我学刀?“ 学刀拜师,师傅难寻。可若是学枪,那便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东陵拓宇将军,歧途,一杆长枪,荡四方,辅佐帝君,攻南岛,御西州。 与西州长隐齐名。 有这等人物,何必舍近求远。 曌慎故作思考:”这是天意。你周岁抓阄抓出来的。“ 曌启攸不信,她7个月大就有记忆了,周岁抓阄?根本没有这个活动。 不过这些年,不知为何,拓宇将军与帝君离了心,背离初衷,拉拢一众男臣,搅动朝政,让帝君施政艰难。 两国叱咤风云,一身肝胆热血之士,如今皆让人唏嘘。 世人谓之 “长枪拓宇,错入歧途。一剑惊封,魂归长隐。” 曌启攸觉得,帝君完全可以派自己去当卧底。偷学技艺,暗中蛰伏,关键时刻出来捅她一道,完成使命。电视里都这么演。 这番天真的言论惹得曌慎莞尔“今晚上元宴会,你准备准备。” 宴会?曌启攸忙站起身来,借口练刀谢绝参加。 看着匆匆逃离的背影,曌慎挑眉,重新拿起折子,随她去了,宅就宅吧,反正,也宅不了多久了。 数千米之外的高楼,一人靠在窗前低语,十几年如此,如此无趣。“ 忽然,那人轻轻抬手,一只左翼有一羽金色的鸽子飞来,落到她手上。“去,叫金觞去谈。”“咕咕” 鸽子远去,窗前身影也随之消失。 夜幕降临,以东陵皇城为中心,各条街道逐一点起灯火,熠熠光辉。一面面旗帜随风飘扬,集市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折卖折卖!月事带折卖!轻柔细密效果好,安全又卫生,买七赠一,各种尺寸,各种样花,应有尽有!” “快点快点,一会赶不上了” “一颗聚气丹,随便感气;两颗聚气丹,功力框框涨;三颗四颗登顶不是梦!我们这,要多少有多少!” “店家,你这怎么卖” “刀枪剑戟,弓刀剑盾,斧钺钩叉总有一款适合你” “诶呀,谁踩到我了” “徐记烤鸭烧鸡,帝君尝了连称妙”...... 吆喝声,嬉闹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 “历年上元节太平城街道都以北文,西商,南武,办事摆摊,我现在在商区,应继续往北走” 褚栖迟环顾四周分析,她拉了拉肩上的晴山色披肩,小心前进,避让南行的大量人流。 一股香味飘来,褚栖迟眼睛一亮,走到展柜前,看着里面如玉如膏的糖蒸酥酪,思量片刻,“麻烦打包一碟糖蒸酥酪”“姑娘,给,拿好咯,六文钱”“谢谢”褚栖迟一手接过,一手刚准备在腰间摸索钱袋,突然顿住:今日皇城设宴,她是以身体不适为由推掉了她娘褚绥之让她一同前往的要求,然后偷偷从家里跑出来赶集的,人倒是出来了,但也只有人出来了,其他什么也没带。 “抱歉,我...”褚栖迟刚想鞠躬道歉,就听见背后传来一声“我付,不用找了”清冽如泉,从耳朵直抵心底,瞬间驱散热躁。抬头见那人递出一锭金子给店家,刚想转身,便被她伸手压住肩膀,“先别动,不小心钩破了你的衣物,付钱当抵了”,褚栖迟身体僵住,“好了”此人伸手将取下的东西展示在褚栖迟眼前因钩到披肩而卸下的一簇肩章流苏,嗯...流苏底端链接了呈弯钩状,形似,,鸡爪的尖锐饰品?褚栖迟这样想着,身后之人已翩然离去,褚栖迟还没反应过来,她的身影就已被人潮淹没。 店家倔强的说多收了,不好找零,要给褚栖迟加分量,褚栖迟连说不必逃似的离开。 继续前行,来到文场,一眼就看到了坐落其中的咸宜观,道观创立者,世人称玄机,才情双绝,一生豁达洒脱,随性自由,开观传道解惑,为东陵女权发展做了卓越贡献。“愿做咸宜观下鱼,一生青灯钓玄机”许多鸿儒硕学,文人墨慕名前来雅集,此地极具文化底蕴。每年上元节咸宜观都会专门举办活动,以文夺彩,彩头便是那东陵最有名、玄机发明、咸宜观特产、一年造一盏的赤鱬灯,传说能在空中漂浮八十八日,许愿极灵。 褚栖迟走进院子内,刚好在进行比试。为了比试公平,参加比试之人需要带上面具,随机坐到圆桌旁。 大致看了一眼,约着有上百名参赛者,比试采用分组淘汰制,比试内容包括参赛者互相出题比试和最后夺魁观方出题。 现整个大陆习武之气盛行,偶有修文者也大都知而不精,褚栖迟毫无挑战激情的赢下前半段比赛,无聊到看着桌上放着未动的糖蒸酥酪发呆。 场上人逐渐减少,突然,一抹亮色闪入她的视线,那不是...“金一锭”吗? 没错,虽然带着面具,但肩旁摇曳着的鸡爪,异常明显,褚栖迟眉毛一挑,把没机会用的精力都调来注意‘金一锭’的情况,观察了几轮,褚栖迟有些惊讶,她每场晋级速度,居然比自己还快。 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不多时,场上只剩一张圆桌和对坐的两人。 她和“金一锭”。 小道上前作揖,“二位稍等。”间隙中,褚栖迟才有机会看清对方...的眼睛,一瞬间的失语。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清透的赤瞳,似深山古潭,幽邃而静谧,又如浩渺苍穹,可纳万象。 很奇怪,姑且如此形容。褚栖迟一直盯着她看,直到对方眼中漾起一道涟漪: “怎么一口未动”金一锭看像褚栖迟手里端着的糖蒸酥酪说到。 “我哪是一口未动,你留钱事了拂衣去,店家可拿良心做生意。咳咳...六文钱一碟,你知道她又给我打了多少碟吗?这是我好不容易吃完还剩的。”边说边咳嗽。 对方眼神古怪的上下打量褚栖迟,觉得不可置信。褚栖迟忍俊不禁“骗你的,戒甜,确实一口没动。” “那为什么要买?” “嗯..很香啊,不过现在冷掉,香味已经淡了”褚栖迟能吃的糖只有梨膏糖,还是师傅按时按量给的。 今天闻到糖蒸酥酪的香味突然馋了,买来闻香解馋, ‘金一锭’垂眸,轻叩桌面。 “久等了,二位” 回神。 “最后一轮,3局两胜,请听题” 回文 褚栖迟:“青蒿叶新露,苏和香韵长。京墨添雅趣,君子使别亭。 亭别使子君,趣雅添墨京。长韵香和苏,露新叶蒿青。” 金一锭:“100。” 道长:“好,好,都很不错。” 褚栖迟? 一字诗 褚栖迟:“一抹青黛一远山,一片白及一消愁,一缕人发一相思,一曲当归一人行” 金一锭:“140。” 道长:“真是难分伯仲啊,妙,最后一题” 褚栖迟?? “诶,咳咳,道长,这不对吧,我——” “——道长,800,最后一题我们自定题目。” “没问题,没问题”道长应下,走到褚栖迟身旁小声道“欸~姑娘此言差,对面5锭对你一字,非常之公平” “她从开始就是这样答题的?” “没错没错,不过之前都是一题一锭,现在决胜局才开始发力,嘻~”道长说起着,又忍不住对钱的期待,发自内心的笑出声来。 “这还是咸宜观吗?”褚栖迟怀疑的环顾四周。 “嗐,说这个,道观每年入不敷出,就最南边儿,上个月才开的武堂,一个月赚的,抵我们半年了。特殊时期,适当的文采变现,也是践行玄机道长流传的精神,不拘一格,随机应变,无视世俗枷锁——” 褚栖迟赶紧打断,表示理解。 突然,道长像想起了什么,唤来小道捧上一木盒,小心打开,“姑娘如此明事理,本道接手此观二十余年,冥冥之中觉得,此刻,就应该将这二字卦香牌赠一卦于你。” 不过,看道长的神情,褚栖迟觉得只要是个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她是怕自己一会儿落败,空手扫兴,才故意出的“双全法”。 看着盒中背面均刻有“玄机如卦”字样的小叶紫檀香牌,褚栖迟随手挑了一张道谢。 道长退下。 褚栖迟也没看正面写的什么,摸着对面敲桌的节奏,趁机将香牌推入对面手心。 对面顿住,将牌翻开,看到上面刻的俩字,眼神一闪,颇为有意思的将其收下,“药罐子...这么自信啊。那这最后一题,让你来定。” 褚栖迟微微一笑,“听起来,你好像也不是只识钱”,偏头不与她对视,看高悬的明月,冷冷的月光抚过道观老旧褪色的高墙,周围的热闹声色蓦然牵起心中怅惘,上元节,传统的习俗猜灯谜活动渐渐被比武猜招所取代。说到谜,褚栖迟倒是突然想到一个 ”下楼来,金钱卜落。问苍天,人在何方? 恨王孙,一直去了。詈冤家,言去难留。 悔当初,吾错失口。有上交,无下交。 皂白何须问?分开不用刀。 从今莫把仇人靠,千里相思一撇消。” 干脆问到:“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后面,你来接”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对面抬手遮眼片刻回道, “你竟知晓这”褚栖迟略感惊讶。 8年前,女帝下令让书官们规整重理争权之战以前,东陵女性先辈的生平事迹,计划开始教授大众历史教育。过去,还是男权盛行,女迹多被埋没,难以收集查证,如今明面上女权当道,实际暗潮汹涌。(因为争权有所动荡,历史教育计划搁置了)目前大众文化教育也是草草略过,只重当前的繁华。褚绥之在藏书阁任职,褚栖迟没事就偷偷往里跑,在那场规整之中,褚栖迟遇见了那首诗迷,以及这首诗《生查子?元夕》,认识了有万古诗怀却空空掩与皎白皑皑的作者。 书官们当时废了很大力气,东奔西跑,辗转四周,才还原的,还原后,记本至今收藏在馆内,这些年,却是已然落灰。除了内部人员进入藏书阁的人不多,翻阅这部分历史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鱼幼薇!!了解过她生平的应该无不惋惜吧,惜如此才情却生在那个时代。 《生查子?元夕》“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很美的一首。但作者有所争议,有人说是朱淑贞,有人说是欧阳修。当然是前者,此章也是写千百年来女性被顶名这一现象。个人分析放vb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上元节 第3章 造物林 “比较博古通今而已,一般一般。” 褚栖迟不置可否。 “如此我们算是平手,赤鱬灯,一人一半” 褚栖迟无异。 结果就是,两面鱼身,两人各题一半。 褚栖迟写:愿帝君威德长昭,国运恒昌,诸士商途顺遂,皆沐财气,万民耕织如意,同浴嘉祥—— “金一锭”嗤笑:“是药罐子就好好熬药,竟想当香炉,妄祈国运。知不知道祈愿的代价也是相应的。” 褚栖迟:“为众生,你我不皆在众生之内?” “金一锭”沉默片刻,眨眼表示:“只对了一半”随后写下大大的:众生无不食甘饴。 惹得褚栖迟解颐。 一起放飞赤鱬灯,两人静静地伫立在原地,祂倒映在眼眸中逐渐升空。鱼身墨文被火光映得圣神,鱼鳍舞动,代真诚之人祈祷。 “砰——”整时到,一刹那,五彩斑斓的烟火从各个角落冲向天际,身旁人的流苏反光刺眼,等褚栖迟眨眼再看,‘金一锭’又消失了。 像梦一场。 暗自回味呢,一低头,拧眉。 不是?我酥酪呢?原来这人竟是贼? 我说不吃就真给我顺走了,还剩个空碟给我留作纪念。瞬间从方才的怅然若失变得忿忿。 时间转眼来到一个月后,三年一度的万归劫开启。万归劫由金粟楼,霜铸楼,青驿楼联合承办,三楼不隶属三国势力,神秘且独立的存在。满十八岁,符合年龄的人都可以参加万归劫。试炼者能从中提升自己,尽力去获益。不对生命安全做担保,但有一次随时可退出试炼的机会,只要心里默念“我自愿退出”。每届试炼内容不同,但都秉承边成长边学习的主旨。成功通过此劫之人会根据自身表现获得由霜铸楼定制打造的兵器。不过每一届成功渡劫的人寥寥无几。此次试炼分四境。已知第一境,造物林。此林灵气充盈,有助于初练气者运气,调整状态。 东陵,宅院里。知道曌启攸要前去试炼了,从小看她长大的郪郪们排着队等她一一辞别, “辉月郪郪,厚意拳拳,心领不虞,不过这铁扇您还是收回去吧,我还没学会。” “热了扇扇风也行啊” ...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朔朔郪郪,试炼期间书信往来麻烦,你也多保重” “不写信,那托梦总可以吧” ... “伽萤郪郪,我刚吃完,真吃不下了” “给你装包里,路上饿了吃” “青竹郪郪,带丝巾也用不上” “见此巾,闻此香,多忆我。诶,除了茉莉,还有我还有染兰花,玫瑰味的,你要不要...” ... 最后,累出虚汗的曌启攸终于还剩最后一位没告别,是的,我们的帝君,这场告别仪式的幕后主使,“启攸欸,出门在外要多社交,别像在宫里小院一样,一天闷闷的,蹦不出三句话,这下和郪郪们说说话,是不是找到点感觉了。” 曌启攸当了23年的魂体,一直一个人,从未与人交流过,来到这个世界,大多数时间又都在练气,社交确实薄弱。堪堪谢过这番好意,启程。 于此同时,东陵妙济堂。晏络正耳提面命地给褚栖迟交代。“时间不早了,你且去吧,你娘那边有我,注意安全,有事就撤,早去早归。” “好,那我走咯师傅。” 万归司大殿内,试炼者陆续赶来,经过安全检查过后,便可进入万归门,传到造物林。 “咻——”试炼者一一传到造物林入口。入口悬挂告示牌有云:进入造物林,寻到林中“大势古刹”,便能获取通关之法。 曌启攸望着眼前无边的绿色,心里想,如此大的面积,树木直插云霄,枝叶交错,也不容易辨别方向,改如何快速找到古刹?带着疑虑踏进入口。 一进到林中,便感觉精力充沛,曌启攸想,大概是氧气充足的原因。越往前走,身边的喧哗声渐小,从开始的五步一人到目之所及难见一人。粗壮的藤曼冲破地面,有的攀上树的主干,紧紧缠绕,有的就附着与地面。有时还能见到生长快速的藤曼,肉眼见上去就像爬行的巨蟒,曌启攸警惕的观察着四周,踩着微陷的林地,回忆起前世看过的冒险游记里,无不例外的各种藤曼,死亡缠绕,尖刺突袭。 “喔——喔——”几声吼叫从侧方传来,“簌簌”掠过草木,急速逼近,曌启攸停下脚步,右手握住刀柄。电光火石之间,寒光出鞘,曌启攸跨步转身,右手持刀盘,左手握刀尾,双手分错,举刀齐头,向下劈砍。砍断一段藤曼砸地,荡藤而来的卫猴惊得跳树逃窜,扑扑楞楞,赶跑了栖息的鸟,曌启攸长呼一口气,收刀归鞘,想着自己实在过于紧张了,又深呼吸调整状态,琢磨着,接下来是不是得找伙伴同行。 刚好注意到不远处嘈杂声聚集,索性前去看看。绕行大概数百来步,远远便望见一群人围在一棵树前,“这是何物”“寻仆启示?这四个词,下面的...这什么乱七八糟的,谁把废画稿粘这儿了?” 挤不进去。 曌启攸将刀斜背在后,撤步蓄力跃向藤蔓交错的大树,在离地5.6米时卸力,以一外突的藤蔓半蹲落脚,视线还未锁定,便听人唤到“曌启攸!” 启示旁,侧坐在岩石上之人蹦起来,转身揭下启示,冲出人群,向此奔来。曌启攸一跃而下,平稳落地,刚站好,来人便直愣愣的站到面前,拿着启事给曌启攸瞧。 冒失鬼,都快杵脸上了。 曌启攸后退两步,仔细瞧了瞧纸面,果然,除了一坨扭曲的红和一些杂色,其他什么也没有。将面前直挺挺的手拨开,歪头打量此人 ,一顶狍头皮帽,白色内衬,茈藐水纹翻领半袖锦袍加...半袖麂皮手套均以狐毛封边,一条紫白色骨鞭做腰带。 “你是?” 听到疑问,对方一脸傲娇的神情瞬间变得不可置信 “我都认得你,你却不认识我?” “你如何认得我” “喏~”挥了挥手里的纸, 曌启攸接过,上看下看,左瞧右瞧“你能从上面看出人样?” 来人夺过:“怎么这么笨啊,这画出自你们东陵画师之手,画的还是你自己,会看不出来?你看,画上一片红,似行如风,和你刚上树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这黑,是你头发,这抹银,不就是你配刀吗” 这么一说,曌启攸想起来了,不久前,陛下确实命什么东陵第一画手来找她画像,不过她一直在院内练剑,可没时间当模特,画师当时是说“不用在意,该如何如何,动态精准捕捉是我的拿手绝活。”飞速画完一溜烟就跑了,曌启攸还未曾看过成品。如今看来 ,,呃 ,抽象派画师在哪都很流行。 “阁下贵姓?” “尹煦悦”尹煦悦双手背在身后,昂首挺胸的回道。 “尹..煦悦,啊,西州人” 尹煦悦点点头,围着曌启攸踱步“没错。我,西州,炘阳君。听闻你练气扎实,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未来可期,我很看好你的。此次试炼呢,我决定,收你,做我随从,助我一臂之力,你可接受?” 曌启攸扑哧一笑:“那殿下可知,传言大部分都是假的。” 尹煦悦不在意的说:“那正好,跟在我身边,让我好好考察考察你。” 曌启攸伸手搭在她肩上,截停这个以她公转,转得她头昏眼花的‘小行星’,思索几秒,既然画像是陛下专门派人画了给过去的,还知晓不少我的消息,这次遇见,大概是陛下的手笔;此年龄能封称号的,不说多厉害,至少是有过人之处;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未经历社会险恶的样子,嗯,一颗勇敢乐观的心,是一场未知旅途中需要的。勉强凑齐三条说服自己。 “先说好,第一,不要到处惹麻烦” “我才不会呢” “第二,如果遇到大麻烦,我可不会救你” “诶,不行不行,下属应该以保护上级为唯一使命” “最重要的一点,我,和你,是平等关系” 说完,曌启攸直接转身启程,也不管尹煦悦什么反应,是否跟得上,“你走这么快干嘛,等等我” “嘘,保持安静。” 尹煦悦才不管,一个人叽叽喳喳的讲了一路,像个大漏勺,把家长里短全聊了个遍。 ...... 曌启攸突然慢下来。 “我们一直往前,是要去哪儿?”“你知道古刹的位置?” “不知道。”曌启攸是不是挑几句回复 “我看你倒是挺胸有成竹的呢。” “试炼总不能就在入口边上这么容易被找到吧?” 曌启攸停下脚步, “嗯?怎么了?”尹煦悦问道。 “前面那人,我们大概一个时辰前遇到过。” 尹煦悦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一位弯腰正在专心观察着脚边杂草的姑娘,额系白色打底的青松归鹤抹额,工工整整,没有一缕乱发,身着绣着龟背竹图样的晴山曲领上衣,腰间是挂着小册页,荷包...以及一些不认识的东西的皮质蹀躞带。噢,还有最显眼的,她身后背的铁质封闭背篓。 “她有什么问题吗?” “我确定,我们一直在尽量走直线,两次遇见,我们都在赶路,她却都是一副悠哉之态,甚至还在我们前面,你不觉得她...”曌启攸正分析着, “啊,对对对,虽然我没注意,不过听你这么一说,确实...我们好有缘啊!” “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稍微观察,询问一下,说不定她会了解一些有用的消息,能助我们一臂之力,这么说能明白吧。” 捕捉到“询问”,“一臂之力”关键字眼:“噢噢噢,明白明白,我也正有此意!”说完,曌启攸还没反应过来,尹煦悦已经“飞”到那人身边,笑盈盈的“你愿意作我随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