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刻为止》 第1章 好久不见 深夜降临，一望无际的森林公路被疾驰而过的黑色奥迪打破了原本的寂静，坐在车内的陈肖决正死死地抓着手里的方向盘，有些颤抖，脸颊上冒出一些细细的汗液。 “爸，你没事吧？是不是心脏又不舒服了？” 副驾驶位上坐着的大概十七八岁的男生，头发乌黑，长度刚好遮住眉毛下方，样貌俊朗可爱，脸颊有点肉肉的，但下颚却很清晰，近似小仓鼠的长相，还穿着未来得及脱下的校服。他看出了陈肖决的紧张，有些担心的开口，“要不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陈肖决状态似乎因为男生的话有了些好转，随后开口。“没事，陈诚你坐好，大概还有半小时就要到家了。” 见陈肖决并没有停下来的准备，叫做陈诚的男生只好作罢，没有继续开口，只是慢慢的坐直身体，时不时往陈肖决那边瞟几眼。 窗外的雪有了停下来的迹象，比刚刚开始的时候小了很多，也许是因为外面很黑，基本上只能靠着车前的远光灯和偶尔路过有一两个昏暗的路灯分辨现在的天气情况。 随后陈诚还是不放心的从自己的书包里翻着常年备用的心脏病的药，可是奇怪的是，平时可以很快拿出来的药硬是被书本等物品压在下面，翻了很久似乎碰到了，但抓起来却不是那瓶药。 “滴滴——” 突然，刺耳的鸣笛伴随着刺眼的白光从对面直射过来，陈诚还未来得及抬头看清，便感受到了猛烈的撞击，瞬间两人的身体腾空翻转了起来，车窗以及车上的零件化成锋利的碎片，车内立马冒出了浓烟，车体滑出翻滚了十来米，终于在撞上山体之后停了下来，让车内的人有了喘息的机会。 “爸……” 陈诚虚弱的开口，身体不知被什么卡住动弹不得，头晕沉沉的，眼前从黑乎乎缓慢的变成一片白色，耳边充斥着刺耳的最后随着身体上的痛觉慢慢开始恢复，眼前的一切慢慢变得清晰起来，没有车窗的遮挡，漫天的雪花被寒风吹在脸上、头发上、身体上，原来刚刚看到的雪小了是错觉，只是因为没有足够的光源。 陈诚只能艰难的转过头确认旁边陈肖决的状态，但回应他的只是沉默，和紧闭的双眼，胸部似乎没有了起伏，但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就连张开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陈诚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临近晕厥之际，隐约的感觉到车门被打开了…… “轰隆！” 车祸的一切戛然而止，随之，梦醒了，陈诚透过窗帘看到了一闪而过的闪电，雷声随即而来，昏沉的脑袋瞬间清醒了不少，寂静的房间内只有粗粗的喘气声，以及快要爆炸的心脏咚！咚！咚！的有力而有节奏的跳动着。 床头的时钟停在了凌晨6点23分，在雷声消失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左右，雨唰唰降下。 陈诚咬咬牙坐起身来，习惯性的打开了旁边的小冰箱，顺手就拿起了旁边盛满香槟的酒杯，两三口下去，杯子立马见底了。 五年过去了，失去父亲的悲痛与阴影总是挥之不去，午夜时分便总会梦回那场车祸，被钢筋贯穿的右腿也在手术后遗留下病根，每当下雨天就会疼痛难忍，陈诚只能通过喝酒才能缓解麻痹自己，可正如现在隐隐作痛的腿，喝酒似乎已经没有用了，疼痛实实在在的提醒着自己，不能忘记这一切。 大概半个小时后，雨停了，没有任何睡意的陈诚决定早一点起床，顺利坐上了飞往国内的飞机。 叮咚！——陈诚，你要的资料我已经发你邮箱了。 刚下飞机坐上车的陈诚就收到了陆希则的短信，没有多想就立刻回拨了电话过去。 “谢了，我刚下飞机。” “你这次回来万事小心，有什么问题就直接联系我，不过这毕竟是你家的事情，我和我爸也没办法插手太多。” “不用担心，希则哥，你和陆叔叔已经帮了我很多，这次要不是陆叔叔在董事会上向周山施压，我估计还要在国外待上两三年，我会小心行事的。” …… “温思远，出来！” 黑暗的监狱房间里面，传出了对于温思远来说熟悉的声音，而今天是他在监狱的最后一天。 拿好自己的私人物品后，温思远目不斜视的跟着狱警穿过同样没有阳光的长廊，对于自己生活了七年的监狱没有一丝的留念。 随着铁门打开，久违的阳光洒在黑色的棉服上，洒在立体深邃、棱角分明的脸上，细长锐利的眼睛从一开始的不适应眯着，渐渐的睁开。 “出去以后好好做人，重新开始。” 狱警机械的开口，两人之间没有过多的交流，随着一声巨响，那扇重重的铁门又重新沉重的关上了。 温思远提着自己的黑包，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随后才抬脚离开。 …… 《地产董事长及小少爷遭遇车祸，是天灾还是**》 这是陆希则发给他的文章，标题及里面的内容很隐晦，全篇并没有提及地产名字和受害人姓氏，不过倒是可以从里面看到一些重要的细节，跟陈诚经历的那场车祸细节能对上。 文章中不止描述了车祸的原因、过程和后续，还提及到十五年前的贿赂案。 但由于是匿名文章，暂时无法联系到发布者，也无法证实里面的内容。 陈诚盯着电脑的内容，叹了口气，随后低下头，并抬手揉了揉眉间，另一只手将电脑合上了。 五年前陈诚因为车祸导致昏迷，醒来时，脑袋因为昏沉沉的，一阵白光过后，模糊的灯变得清晰起来，周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呼唤着陈诚的名字，夹杂着滴滴的仪器声音逐渐变大，大脑逐渐清醒，但身体僵硬的想动却动不了，非常难受。 陈诚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现在清醒了，他却没有时间思考，也没有注意到自己打着石膏的腿，只是用力抓住站在旁边的周山的手，开口询问道：“舅舅，父亲呢？他怎么样？” 周山带有哭腔的开口：“姐夫他……没有抢救过来……本来，你才刚醒，我不应该跟你说刺激你，但你迟早会知道的……” 周山的话，如同一颗炸弹引爆在陈诚的大脑，炸的陈诚的耳朵一阵尖鸣，听不太清周山后面的话。 “小诚，车祸的肇事者已经得到惩罚，其他的你什么都不用想，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养病，好好治疗你的腿伤，我已经联系好国外的医生，是骨科的专家，你放心去，公司暂时有我，等你的腿养好了，再回来……” “陈诚……” 盯着窗外的陈诚的思绪被周山一句话拉了回来，陈诚收回目光，转头看向了旁边坐着的周山，“舅舅，怎么了？” “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 陈诚顿了一下，随后开口，“有点紧张。”手指还不安分的搅在一起，食指的指尖都被捏红了。 周山微微一笑，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镜，“别紧张，毕竟都是自己家的，我已经都打点好了，你呢，先在酒店学习一下，慢慢来，舅舅我是知道你的能力的，也相信你可以做好。” 陈诚点点头，“谢谢舅舅。” “都是一家人，谢什么，”周山有些欣慰的抬手拍了拍陈诚的手，“对了，今天晚上你陆叔叔十周年年庆，你记得提前准备准备，具体时间和地点，待会儿你去办公室，助理会把邀请函给你。” “好。” “你陆叔叔跟姐夫也是多年的好朋友了，这次十周年年庆会有很多业内的重要人物来参加，你要重视一点，我呢，也想借着这个机会，一来把你回来上任唐邑总经理的消息告诉他们，二来帮你介绍一些人脉，这样你以后走的路会顺很多。” “舅舅有心了，我会好好准备的，不会给你丢脸。” “好，年轻人慢慢来，舅舅很早就说过，姐姐她走的早，你又是独生子，姐夫……也不在了，但是你还有舅舅在。” “周总，到了。”说着话，车慢慢停了下来，司机王叔提醒到两人。 酒店的大楼庄严现代，门口的门童很有眼力，还没等陈诚反应过来，车门已经被打开了，“陈总，您好。” “谢谢！” 陈诚向着对方点了点头，随后跟着周山下了车走进了唐邑酒店，门口与大厅的大堂工作人员站了一排，迎接着他们的到来，大厅内满满的轻欧式风格，清一色的蓝色制服，陈诚走在周山身后，抬头快速的扫过大厅。 “周总，早上好！” 一位身穿西服套装的女人迎上前，目测三十来岁，大方的对周山微微点头表示打招呼，转头看向了旁边的陈诚，“小陈总好。” 周山点了点头，侧身抬手拍了拍陈诚的肩，“这位是酒店的方居桦经理，你没来之前，酒店的大小事都是她来打理，是公司很重视的人才。” “都是周总指挥有方，管理方面我还是有很多欠缺的地方，”方居桦笑了笑，主动伸出手，“以后小陈总来了，我相信唐邑会变得更好，周总也可以放心很多。” 陈诚握住方居桦的手，微笑着开口，“需要方经理多多指教。” “走吧，先去办公室看看。” “好，周总小陈总，这边请。” 跟着方居桦一路来到了30层的办公区域，整体风格跟大堂差不多，主调颜色是淡淡的金黄色和白色，径直路过前台，之后就是办公区域，工作人员都一一的站起来，方居桦介绍了几个重要角色之后，便将两人带到了公共区域里面的一个办公室内，格局一目了然，日常能用到的东西基本上都有，“办公室是按照周总的要求准备的，您看您还满意吗？需不需要再添置些什么东西？” “不错，”周山打量着办公室的陈设，随即把手搭在了淡黄色的办公椅上，转头看着陈诚，“陈诚，你觉得呢？” “我没什么要求，挺好的，谢谢！” “那行，我待会儿还有一个会，就先回去总部了，”周山看了一眼手表，说着便走向陈诚，拍了拍陈诚的手臂，“别忘了晚上的事。” 见陈诚点了点头，便回头交代方居桦，“这几天就辛苦你，多多照顾我这个侄子。” “周总千万别这么说，都是我该做的。” “好，你们先忙，我就走了。” “舅舅我送你……” “不用，都不用，我先走了。” 说着周山离开了唐邑，陈诚听着方居桦汇报这唐邑最近的营收和痛点，总体还是不错的，目前看来没有什么异常。 “小陈总，下午两点半的会议，已经通知好了。”陈诚一份一份的查看着非常漂亮的账目，开口的是方居桦安排的助理，肖潇站在办公桌的对面，微微低着头，静静的等待着陈诚的回答。 “好的，谢谢！你先去忙吧。”陈诚盖上了那几份文件，抬头微笑着开口。 “好的。”说着，肖潇退出了办公室。 啪嗒一声，门被轻轻的关上了，陈诚脸冷了下来，将面前的文件推到了一边，随即起身在办公室内巡视了起来，漫不经心的翻看着房间内柜子之类可以藏东西的位置，并且通过办公室的玻璃，观察着办公区域的情况。 “叮铃铃 ……” 手机来电铃声打断了这一系列动作，陈诚看了一眼写着“赵汀凌”的来电提醒后接通了电话，“喂，小凌。” “听说你回唐邑了？”电话那边传来很清爽男人的声音，带着一点意外。 陈诚微微叹气，“是，比较急，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听到回答的赵汀凌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压低声音慢慢开口，“你不是让我查查一个叫赵旭的人吗？有眉目了。” 陈诚愣了一下，一秒后又恢复了平静的神色，抬眼刚好看到正在往外走的方居桦，随即开口，“继续说。” “赵旭还是没有消息，但是找到了他的儿子，你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他人现在在广西老家，地址我待会儿发给你。” “你要去？那你律所怎么办？” “有人看着，你就别担心这种问题了，重要的是你的事情。” “你要是没事的话可以先过去，今天晚上我参加完周年庆，我就去找你会合。” 电话那头稍微停顿了一下，随即开口，“好，那我明天先过去，你觉得我要不要先去找他，还是先盯着他？” “最好是先不要打草惊蛇，等我过去再说吧。” “行，不过你最好快一点。” 听着赵汀凌的话，陈诚咬了咬下嘴唇，“那我今天晚上应付完就去。” “还是算了，被你舅舅发现就不好了。” “那好吧，明天再走，你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给我发消息。” “别墨迹了，放心吧。” 陈诚不着痕迹的默默一笑，随着电话那头传出了嘟嘟……，两人结束了通话。 “周总，姓温的小子出狱了。” 周山喂鱼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眼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助理方嘉，“时间还真是快啊，跟陈诚回国赶上一块儿了。” “周总，你说用不用联系他。” “不急，你先盯着他，他会主动联系我的。”说着，周山喂完最后一点鱼粮拍了拍手。 “好。” …… 夜晚降临，陈诚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来到周年庆宴会，会场是在一个露天的天台举行，现场基本没有陈诚认识的人，他只能有些无聊的站在边缘的桌边，手里的红酒拿着就是摆设，没动一口，不过很快，平静的聚会出现了小小的骚乱，陈诚循着声音看去，只见周山便带着一席白裙的方居桦来到了现场，不同于陈诚的到来，几乎所有人都向周山打着招呼，叫着“周总”。 陈诚看到周山得体的回礼，眼神看向周围，似乎在找什么人，陈诚放在酒杯，快步向周山走去。 “舅舅，方副总。” “小诚，你陆叔叔呢？怎么没见他？” “我也还没有见到陆叔叔呢，估计在其他地方忙吧。” 周山默默理了理自己的蓝色西装，“宴会估计还没正式开始，我看着还有些没有到场。” “叮咚！” 两人的对话被周山的手机短信打断，周山迅速的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内容后，有些警惕的环顾了四周，接着便向陈诚开口说：“小诚，我有点事要去处理一下，待会儿再来找你。”说完周山就离开了，旁边的方居桦也跟着离开了。 陈诚微笑着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等两人走远后陈诚收起笑容，偷偷的跟了上去。 眼看着两人消失在转角，陈诚跟上来的时候只看到一节长长的楼梯，可以听到有两个脚步声，一直往下走了三层，脚步声才慢慢变慢，接着是开门的声音，陈诚小心翼翼的跟着打开防火门，刚探头便看到走廊尽头站着方居桦，观察着四周，过了大概一分钟才走进去，陈诚这才有走近的机会。 陈诚跟着来到一个平层，周围很暗，只有微弱的一点点灯光，里面传出交谈的声音，陈诚静悄悄的靠近，直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视线内陈诚才停住脚步，站定后发现身影的主人就是消失了五年的大学同学温思远。 真是好久不见啊。 第2章 你现在不需要知道 一辆面包车疾驰在夜晚的城市道路中，外面包裹的严严实实，从外面看根本就不知道里面正在发生一件绑架事件，有两名带着黑色面罩的男人手持铁棍，前面一名绑匪开着车，被绑架的主人公正是还在读大学的陈诚，双手被绑匪的手铐拷在经过改装后窗户的铁栏杆上，头被铁棍打破了，血顺着额头流到脸颊上，形成两三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陈诚强打起精神，尽量平静的开口，“你们是谁？为什么要绑我。” 坐在陈诚旁边的稍胖的男人率先看向陈诚，得意的笑了笑，“你不用知道我们是谁，你就是陈诚吧。” “如果你们是想要钱，我可以给你们，你们应该也调查过我家。” 胖子听完便转头看向陈诚，边说边抬起手里的铁棍抵住陈诚左边的脸颊，“想耍什么聪明，不过既然你想要用钱卖命，我就给你这个机会，你能给我们多少？我们确实查了，不过唐邑响当当的名头根本就不需要我们查……” “跟他废什么话？”没等他说完，另一个坐在前面的绑匪插进来打断了两人的话，“我们交完货拿到钱就完事了……” 虽然没有透露太多信息，但陈诚还是从中听出，他们三个并不是主谋，胖子似乎对于自己是一个突破口。 可陈诚刚想要开口准备继续周旋，突然一个急刹，车身似乎撞上了什么东西，发出一声巨响，三人因惯性向前倒去乱作一团，受伤的陈诚还没反应过来，旁边的两人都一骨碌的下了车，外面传出了不小的争吵声，陈诚稳住自己的身体，抬头便从前面的窗户看到一个高大的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男人在与绑匪对峙。 “救命……”陈诚用力向前面没有挡住的车窗探头，大声叫喊着，不久便传来了警笛的声音，陈诚也终于松了口气，一下子脱力瘫坐下来。 “你的头没事吧。” 学校教导员接到电话便火急火燎的赶到了警察局，一下子就看到了坐在大厅等结果的陈诚，开口关心到。 陈诚摸了摸被简单处理了一下的额头，站了起来，“没事了。” “快坐下。”教导员急忙扶着陈诚坐下了，发出了一连串的询问，“你这个头被他们打的吗？去医院了没有？医生怎么说？头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老师，去了，头没什么大事，老师你不用担心了，他们其实也没打我，头是被绑上车的时候撞到的。” “怎么可能不担心啊，我接到警察的电话都快被吓死了，”教导员一边说话，一边仔细的瞅了瞅陈诚额头的伤，“他们怎么胆子那么大？敢在学校里绑人？” “不是在学校里，他们应该一直盯着我的，我一出校门就被他们绑到车上了。” “怎么就你一个人？你父母呢？” “他们出差了，我没让他们知道。”陈诚默不作声的移开了头，“不想让他们担心。” 教导员也没再追问什么，只是话锋一转，“现在进行到什么情况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里坐着？” “已经录完口供了，警察让我坐在这里等一下。” “吃饭没？饿不饿？” “不饿。” 陈诚摇了摇头，刚准备继续开口便被拿着A4纸的警察打断了，教导员先一步陈诚站了起来，双手还不忘轻轻的按住陈诚，让他不要随意走动。“警察同志你好，我是陈诚的教导员，我叫方宇。” “你好，”警察看了一眼方宇，又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陈诚，开口问到，“你的头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难受？” “没事了。”陈诚摇了摇头。 确认好了的警察点了点头，随后向方宇说到，“我们这里没什么事情了，他们三个的结果会通过电话通知被害人，人现在都已经收押了，至于后续处理还要等，可能还需要你配合我们。” “好的，谢谢警察同志。” “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没什么事情你们可以先回去了。” “好的。” 告别后警察的陈诚拿着警察给的回执和方宇刚走出警察局，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还没走的自己的救命恩人。 “你没受伤吧。” 陈诚快步走近，上下打量了一下站在自己眼前的男人，刚刚在车上隔着玻璃没有看的太清楚，男人穿着一件简单的T衫，个子比自己高一点，大概一米八五多的个子，眉眼在黑夜里显得很深邃。 “温思远？”陈诚没等来男人的开口，倒是旁边一起走过来的方宇叫出了男人的名字。“你怎么在这儿？怎么我刚刚进来没看到你啊。” “老师，晚上好，我就是刚好看到自己的同学被绑架了，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温思远带着轻松的语气回复着，随后再看向旁边的陈诚，“没事，就他们三个，根本就伤不到我。” “原来你也是中大的学生，今天谢谢你啊。” “不用谢，我是今年刚上大一的新生。” “这次虽然是有惊无险，下次千万别独自跟上来了，好歹给老师打个电话，”方宇对于温思远的行为表示了肯定，但还未从惊险中脱身，还是忍不住教育了几句，“虽然说都是成年了的小伙子了，但说到底你们还是学生，不过思远你是97年的对吧，比陈诚还大两岁呢。” 方宇的话让陈诚有些意外的看向了温思远，毕竟这样大两岁的学弟的情况并不多见。 “我知道了，没想到老师你还记得。” “毕竟很少这种情况，”方宇笑了笑，“不过你怎么还在外面？警察不是说了调查完了吗？” “我在等拖车。”说着温思远指了指旁边停着的黑色红旗车，“应该是变速器撞坏了，现在动不了了。” 陈诚走上前，看着被撞的有些变形的车屁股，后备箱都变形了，看来冲击力还真的不小，自己当时在车里，一直从上救护车到警察局脑袋一直不是很清醒，现在才意识到，原来那个撞击力是撞上了车。 “这个大概要多少维修费？我转给你。”说着，陈诚连忙拿出了手机，熟练的打开了聊天软件。 “不用，这个维修的费用都算在那三个人的头上。”温思远看着陈诚，叫住了陈诚想要付款的动作。 “那你这段时间出行是不是就不方便了。” 陈诚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错，却有些自责，抬头便看到温思远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些坏坏的勾起嘴角。 “这车不是我的，是借的我朋友的，不方便的应该不是我。”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方宇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现在都十一点多了，思远你不是住校吗？这会儿学校宿舍都关闭了。” “没事，实在不行我就找个酒店也行的。”温思远有些淡淡的抬抬手，环顾了一下四周。 “这样，你们俩今晚先跟我回去，”方宇没有同意温思远的提议，自顾自的决定，“这么晚了我不放心，我家刚好就在附近。” 陈诚有些意外，本来是讨论温思远的住处，没想到方宇把自己也扯进去了，“老师，不用了，我有在校外租房子。” “不行，听我的，我不放心，要是还有人怎么办？你一个太危险了，我们三个在一起还安全一点。”方宇一脸严肃的开口，没有开玩笑的样子。 陈诚看了一眼方宇，又转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温思远，刚好温思远也看向了自己，陈诚一瞬间有些尴尬，内心觉得方宇有些小题大做，但又觉得方宇的担心并不无道理，便沉默的没有继续开口。 “至于明天要不要通知你们各自的家长，我会把决定权交给学校，毕竟你们在学校就读，学校就有责任。” 说着，4S店的工作人员来到现场，将车顺利的拖走了，陈诚和温思远都乖乖的跟着方宇坐上了回方宇家的出租车。 方宇坐在副驾驶与司机师傅热聊着，温思远坐在后排就静静的听着，没有说话，坐在旁边的陈诚从坐进来以后就开始不舒服，陈旧的座椅和气味都让陈诚感到头晕。 陈诚从小就没怎么坐过出租车，基本都是自家的司机车接车送，现在头还受了伤，现在整个人是越坐越难受。但不想添麻烦的他只能默默的低着头，闭着眼假寐，可拼命咽口水想要压下呕吐反应的动作暴露了自己。 “最好把头仰起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陈诚的左耳传来，虽然闭着眼，但从耳朵感受到的温热的气息也能判断，现在温思远离自己的左耳很近，那一刻心脏突的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开始跳得很快，连带着呼吸变得更加急促，“你这样低着头只会更难受。” 陈诚没有睁眼，虽然很显然现在两人都心知肚明，但现在似乎也不需要睁眼了，等到旁边的气息隔远后，陈诚听从了温思远的建议，慢慢的仰起头，找了一个合适的姿势背贴着座椅，不知是因为温思远的打岔起了作用，还是这个方法有用，确实对自己的状态有所缓解。 “谢谢。” “我说了，你不用这么客气。” 虽然不舒服的因素还在，但脑袋确实没有更加难受。 忽明忽暗的光线与摇晃的车形成一致。 难受、安宁……是陈诚对温思远的第一印象，非常深刻。 …… 一个穿着风衣的身影的出现，将坐在车里的陈诚的思绪拉了回来，紧紧的盯着远处，是刚从酒店出来上了出租车的温思远。 出租车在温思远坐上去不久后开动了，陈诚没有犹豫，慢慢的启动车子跟了上去。 虽然现在车流量比较大，但幸好车开得也不是很快，陈诚跟在后面并没有太大的难度。 陈诚压抑着自己有些颤抖的身体，五年了，如果不是跳动得越来越快的心脏提醒着自己，他都怀疑自己是否在做梦。 开过了几个路口后，距离自己不远的出租车突然从直行的车道拐进了右转专用道进入了一个辅路，陈诚虽然发现有些不对，但还是没有半点犹豫，眼疾手快的打了方向盘后一脚油门跟上。 进入辅路不久后，出租车在路边停下了，陈诚也跟着停在了不远处就那么看着，前面的车门被打开，温思远从右侧走下车，目标坚定的转身，看着陈诚停车的方向走了过来。 这条辅路旁边没有什么店面，路灯的光也都被旁边高大且茂密的树挡的七七八八，陈诚并不能很清楚的看到温思远的表情。只感觉到他在一步一步越来越近。 陈诚有那么一瞬间想到了五年前的那场车祸，在自己昏迷之前，也看到了一个类似的身影，迈着相同的步伐慢慢的靠近自己。 陈诚知道温思远发现自己了，他其实也没有想要隐藏。 “扣扣……” 温思远不客气的敲了敲副驾紧闭的窗户，陈诚不再用余光观察，而是一边降下窗户，一边转向脸上客气的笑着的温思远。 “好久不见，现在有空吗？可以送我回家吗？” 低沉的声音并没有太大的变化，陈诚没有说话，自顾自的将头转了回去，手按了一下锁车的按钮，啪嗒一声，车门刚解锁，就听见温思远低笑了一声，很轻，但陈诚听到了，接着车门打开了，一股冷气跟着温思远进入车内。 “地址。” 温思远低头系好安全带，开口回答道：“前面路口先右转，就不用导航了，我记得路。” 那正好。 陈诚这样想着。 …… “感应灯坏了。” 温思远打开了手机的灯光，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陈诚，见对方低着头一直注意着脚下，手机又往后移了一点。 一路上，陈诚没有开口，默默的跟着温思远七拐八拐进入了一栋破旧的居民楼，终于在三楼的最左侧的单间停住了脚步。 “进来吧。”门被温思远打开了，就算没进门，整个房间也是一览无余，一张桌子，一张床和一个木制的衣柜，发霉的墙壁，小小的窗户，组成了温思远不到二十平方的住所。 温思远一进门便把外套脱了，丢到了床上，招呼站在门口的陈诚进去。 “没有椅子，你就坐床上吧。” 温思远关上门之前，瞥了一眼远处的车内，并没有过多在意连续在原地蹲了几天的男人。 陈诚也没有多客气，既然说了可以坐床上，他就坐到了床边。 温思远关好门后，开口询问道：“要喝水吗？” “不用了，我不渴。” “不是有话要说吗？”说话间，温思远靠在对面的桌子，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的看着对方，“这里没有其他人会听见，你说吧。” “你要做什么？” “什么意思？” 陈诚开门见山，没有想要拐弯抹角的意思，但温思远似乎想要打哑谜，反问陈诚一句。 “你不是见了周山吗？”陈诚也不废话，直接拿出手机，打开了一段视频，点击播放后，举到了温思远的眼前。 “你要的十万，数数吧，”随即手机内传出了周山的声音，内容正式刚刚在酒会温思远与周山的谈话，“我可是非常有诚意的和你合作，我也希望你能兑现你当年的承诺。” “不用数了，这些还不够。”视频显示，温思远将包装成一箱方便面的钱丢回了原位。 “说吧，你还想要什么？”周山听到后并不恼怒，还是保持平静的语气，似乎早就预料到一样。 “只要我能办到，都会尽量满足你。” “这些你先拿回去，我现在还没想好，给我点时间吧，毕竟我才刚出狱，我得好好想想。” “好，不过我劝你还是快点想好，毕竟你手里握着的那些，并不是什么好东西，随时都有可能爆炸，到时候被炸伤了，可不是我能帮你的了……” 温思远还是没有直接回答陈诚的提问，也没有再管视频的内容，毕竟自己就是当事人，没必要继续观看，只是开口说起了其他的事情，“你知道你现在很危险吧，估计这会儿你舅舅已经收到报信了，你现在和我在一起，你就不怕他怀疑你？” “老同学叙叙旧，周山就算怀疑，也管不着我。”陈诚眼神暗了暗，关掉了手机，视频也随之中断，“倒是你，拿着那么危险的东西，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吧。” “你先回家吧，至于我手里的那些东西，你现在还不需要知道。” 第3章 坦白的机会 “方检，有人找。” 平静的下午，一位书记员拿着一些文件来到了检察长方湖的办公室内，边说边把手里的文件交给了方湖。 方湖接过文件，开口询问道：“谁啊？” “说是市局的黄局，人现在就在大厅，还带着两三个人，看样子是来势汹汹的。” 方湖刚打开文件，听到来人是市局的人，便停了下来，思考了两秒后开口，“黄秀华？她来做什么？” “她没说，就说找你。” “好，你带她进来吧。”方湖思考了一会儿，实在想不到黄秀华来找他的理由，不过黄秀华人都来了，估计是因为公事，也不能不见，便不再多想，让书记员将黄秀华带到办公室来。 “行。” 结束后书记员便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便带着黄秀华来到了方湖的办公室。 “扣扣……” 黄秀华象征性的敲敲开着的门，见方湖抬起头立马笑着调侃道：“方检不忙吧。” “今天什么风把黄局长吹来了？”方湖见穿着便服的黄秀华后，立马露出热情的笑脸，边说边站了起来，“来，坐。”说着连忙将黄秀华请进办公室，两人坐到了旁边接待沙发上面。 “今天没时间再寒暄了，有正事，你应该听说了吧。”黄秀华接过方湖的茶杯，收起了笑脸，“是关于你手底下的王朔检察官的贪污案。” 听到这里的方湖愣住了，立马抬起头看向一脸严肃的黄秀华，“我知道，王朔的贪污案，最近上面还在查着，怎么？是牵扯到市警察局了吗？” “昨天在黄江附近发现一具女尸，”黄秀华默默的放下手里的茶杯，从手里的文件袋里抽出一张文件，放到了两人的桌子面前，“这是拘留证，我们现在有证据怀疑王朔就是凶手，今天来就是带王朔去市局配合调查，可是他人现在消失了，邻居说他停职在家呆了好几天，今天中午穿着工作服出门了，监控显示他驱车来到了检察院，我们的人现在分头在找，他是你底下的人，这几天有没有联系你……” “咚！” “有人跳楼了！” 方湖还没从黄秀华的话里反应过来，又是一声巨响，彻底打破了市检察院的平静，随着便是传来几处尖叫声，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身为刑警的黄秀华立马察觉到不对劲，迅速收起桌子上的文件，胡乱的塞进了公文包里面，方湖还未消化刚刚黄秀华说的话时，黄秀华就已经消失在自己的视野，赶往事发中心。 整个检察院的人全部都听到了动静凑了过来，方湖紧赶慢赶，从二楼往一楼只用了五六秒，拨开层层人群，来到被人群包围的中心，只见一位穿着工作服的男人面部着地，一动不动的躺在检察院内的小广场上，旁边渗出一大滩暗红的血液。 “快叫救护车！”黄秀华大喊了一句，随后抽出腰间的手枪，吩咐着旁边的刑警，“小杨，跟我来，其余两个一个去门口封锁，一个留在原地保护现场叫支援。”说话的空挡就带着那个叫小杨的刑警上了楼梯。 “所有人退后！” 方湖僵硬的站在原地，身体被刑警往后推了几下也没太大的反应，只是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眼里透出担心和害怕。 …… “叮铃铃！” 急促的来电铃声打断了房间里的对峙，陈诚暂时移开了眼神，叹了口气，接着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了手机，在看到是“赵汀凌”的名字后，立马将手机反扣进自己的手掌里，没有挂断，没有接通，而是抬眼对上了温思远那双从手机上移的眼神。 不用想也知道，温思远肯定是看到了，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你接吧。”温思远一边说着，一边将倚在桌子上的身体站直，然后径直走出了房间，并贴心的关上了门，人在门口停留了一两秒。 接着就听到门外传来温思远离开的脚步声，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听不见，陈诚才接起电话。 “汀凌。” “我刚下飞机，现在在去宾馆的车上，一开机就看到你的未接来电，怎么了？找我有事？”对面的赵汀凌似乎在车内，有很小的电台的声音。 “……” 陈诚咽了咽口水，手不自觉地捏紧。 “我现在和温思远在一起。” “……” 对面传来沉默的叹息声，和陈诚预料的一样，毕竟谁也没有想到会再次听到温思远的名字，毕竟有五年的时间没有见面了。 不过陈诚现在着实没心思怀念或者感叹五年前的时光，他只想立刻将自己这边的情况告诉给赵汀凌。 “我发你的视频，你有时间看一下，今天晚上酒会，周山和温思远两人秘密会面，而且周山给了温思远十万的现金，说什么兑现交易？还说温思远手上有他想要的东西，而且是个很危险的东西，我跟着他过来了想要问清楚，但是他说现在我不需要知道……” “他现在在你旁边吗？” 陈诚顿了一下，没有想到赵汀凌会打断自己。 “没有，他出去了以后我才接的电话。” “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不知道，这太突然了，我只能再试一下，看他能不能松口。” “陈诚你不觉得你有点太冲动了吗？他刚出狱，你也知道周山和他有秘密交易，以周山的性格，他一定找人时刻盯着温思远，你还去找他？你不怕周山怀疑你这几年的蛰伏功亏一篑？” “汀凌，你为什么对于温思远的出现这么淡定？”陈诚没有回答，而是不解，“你听到这一切为什么都不惊讶？也不问为什么温思远会突然出现？你说他刚出狱，所以你早就知道，他消失了五年的原因是吗？” “……” 对面又是一阵沉默，陈诚也似乎有些懂了。 “所以你知道些什么？” “我不是要故意瞒着你的，”赵汀凌的声音闷闷的，“这五年我没有出国，一直在国内，所以去探过监，知道他消失的原因，至于你说的他和周山的事情，我不清楚。” 陈诚整个人被赵汀凌的一番话弄得有些飘忽，一股寒意从脚底传来，原来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 温思远提着一袋子吃的来到家门口，听到里面没有说话的声音就知道陈诚已经通完电话了，便推门走了进去，看到了坐在原地，抬头看向自己的陈诚，眼神很复杂。 温思远提着东西进了门，顺手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再不回去待会儿可能就要下雨了，我刚刚听到打雷的声音了。” 陈诚也听到了，就算没有听到，但隐隐作痛的腿也提醒着他，很快自己所处的环境就要下雨了，想来确实应该要尽快离开了，但看着手机里赵汀凌传过来的关于车祸案的判决书后，陈诚觉得下雨并不是现在最重要的。 “现在重要的，并不是要关心下不下雨的问题吧。”陈诚忍着腿上传来的疼痛，不着痕迹的咬牙站起身来，语气尽量平静些，“我刚刚才知道，你就是五年前那场车祸的肇事者。” 温思远原本还在翻袋子的动作，在陈诚说出那句话后就停止了，眯起眼睛有些意外看着陈诚，随后就绕过桌子，慢慢走近，在距离陈诚一米左右的位置停住了，鼻子上的痣随着微微皱起的鼻子动了一下，接着开口说道：“原来你不知道啊。” 说完，便猛地抓住了陈诚的手臂，接着用力往自己的身边一扯。 陈诚没有防备，加上脚疼的厉害，整个人被温思远拉到怀里，失去了所有的支撑点，要不是温思远眼疾手快，捏住了向下倒去的陈诚的臂膀，估计陈诚现在已经跪在地上了。 察觉到异常的温思远开口道：“你怎么了？” 声音从陈诚头顶传来，收起了刚才轻浮的语气。 陈诚就维持温思远扶着自己的动作缓了一两秒，没有心思说话，静静的等腿上的疼痛稍微减轻一点后，才重新站了起来，拉开自己与温思远的距离。 “轰隆！” 巨雷就像天空最后的警告，似乎在说，再不离开就没办法离开了。 “你以为你什么都不说，我就查不到了吗？我再给你最后一次坦白的机会，你要是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了，我不会再问你。” “……” 陈诚就算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温思远也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所以你今天带我来这里是要做什么？” “不是你跟我来的吗……” “温思远！” “唰……” 门外逐渐大雨倾盆，陈诚终于在温思远一次一次的转移话题下，被逼得失控后，大声的叫出了温思远的名字，一下子房间内静的可怕。 意识到自己今天是问不出什么来的陈诚，最终叹了口气，“看来我今天浪费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说话间，陈诚已经绕过站在自己眼前的温思远，走向了门边，随后把手搭在了门把上，侧脸用余光观察着并没有什么反应的温思远，“我不管你要做什么，和周山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今天我给过你机会了，以后不管我查到什么，做出什么事情，希望你都可以一直保持沉默。” 说完，陈诚拉开了门，耳朵里面立刻充斥着满满的雷雨声，豆大的雨滴砸在走廊的水泥扶手上，溅了几滴到陈诚的脸上，让陈诚产生了自己流泪的错觉。 温思远说的那句“雨小了再走吧，现在不安全。”陈诚没有听到，温思远从身后看到他用手掌擦了擦脸颊上的雨水，然后拖着疼痛的腿，有些不稳的消失在了夜色中，因为雨声太大了，也因为温思远说的太小声了。 没有带伞的陈诚坐到后座时，整个人都已经湿透了，在楼上透过窗户看着这一切的温思远，没有要下楼的动作。 陈诚早早打开了叫代驾的软件，却迟迟没有下单，他在等，他想等雨小一点，他想这样做会安全一点，可老天总是和他作对，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这场大雨却迟迟不见变小。 头顶的水沿着发丝滴到脸上和手背上，湿透的西装和内衬紧贴着皮肤，紧绷的裤子扒在腿上，袜子裹着脚浸泡在满是雨水的皮鞋里，脚边是一大堆揉成团的纸巾和装纸巾的包装纸，车里的一切都糟透了。 代驾来的比陈诚想得还要晚，陈诚等的几乎要睡着了，才听到旁边穿着工作马甲的中年男人敲了敲自己的车窗户，陈诚点了点头放下车窗，将车钥匙交到了代驾手上。 车外的雨声小了不少，代驾放好自己的平衡车后，便按照专业流程开始，车缓缓启动，终于驶离了这个地方，温思远也心里一松，见车辆消失后才拉上了窗帘。 …… 停在不远处的车辆内，一个穿着黑色衣服，戴着黑色帽子的男人，打开了手机，给手机对面的人发送了一句语音。 “周总，小陈总叫了代驾，这会儿刚已经离开了。” 收到语音的周山立刻回复了一句，“行，一定要给我盯好温思远。” 别墅内，周山回复完后便将手机放到了眼前的茶几上，随后身体往后靠，直至后背陷进皮革沙发靠背上，手有些疲惫的捏了捏眉心。 “周总，用不用找人去警告一下温思远？” 坐在旁边的方居桦，一边开口一边将手里装满水的茶杯递给了周山。 周山接过茶杯，抿了一小口后长舒一口气，“不用，温思远他就不可能告诉陈诚。” “为什么？” “当然是有仇了，”周山冷笑了一声，“温思远是把对付陈诚的好刀，一定要利用好了。” “周总，我还是不太明白？小陈总和温思远不是大学同学吗？” “不明白是好事，知道太多对你不太好。”茶被周山一口饮尽，随后放下茶杯后站起身来，“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虽然他们两人不会联手，但陈诚那边你还是要盯紧一点，有任何异常动作都要告诉我。” “周总请放心。”方居桦也没有磨蹭，立刻站了起来，“那您早点休息。”说完，方居桦拿起自己的手提包离开了周山的别墅。 周山看着窗外渐渐变小的雨，内心总觉得有些疑问，看来自己明天得找机会问问自己那个侄子了。 …… “陈诚，你前几天带回来的那个男生叫什么来着？” “你说的谁啊？有好几个呢。” “就那个最高的，好像姓温是吗？” “温思远？”阳光明媚的周日，休假在家的陈肖决突然问起了温思远，让陈诚有些意外，玩着游戏的手立马停住了，“你问他做什么？他怎么了？”语气有些急促。 “哦，没什么，就你生日那天，我在书房遇到他，聊了一下，觉得这个男孩子还挺不错的。”陈肖决走向陈诚，在旁边的沙发上落座，“你要跟人家多学习学习。” 陈诚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顺便翻了个白眼，继续拿着手机打游戏，“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你儿子可不比他差到哪里去。” “首先你这个坐姿就要学习，有沙发老是坐在地毯上是什么毛病？”陈肖决拍了拍陈诚的肩膀，开着玩笑，“被你妈看见了，又要揍你了。” “我妈今天不在家，您当没看见不就完了。” 说着，一局游戏结束，陈诚放下手机，用叉子拿起一块西瓜递给了陈肖决。 “您儿子我没几天快活日子了，这还没毕业就要被您念叨着继承家业，”陈肖决接过西瓜，送进了嘴里，陈诚讨好的笑了笑，“怎么样？甜吧。” “不错，不过你急什么？” “什么？着急的不是您吗？” “我说的不是这个，刚刚，我说温思远，你着什么急？” 陈诚没想到陈肖决杀了个回马枪，愣了一下，立马装作无事发生，“我哪有着急？” “别忘了，我可是你爸。” 美好的梦境戛然而止，陈诚晕乎乎的躺在床上被冷醒了，从温思远那里回到家后，立马洗了热水澡并换掉了湿衣服，但还是发烧了。 陈诚看了一眼闹钟，已经早上六点半左右了，身体别说赶去外地了，爬起床都很困难，腿倒是消停了，但还是残留着些许余韵。 陈诚挣扎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拨通了赵汀凌。 “我还以为你最近不想理我了呢。”三秒时间，对面传来赵汀凌的声音，听着不像是刚睡醒，不过陈诚现在的状态没办法及时注意到。 “我发烧了，可能今天去不了了。” 陈诚清了嗓子，但还是哑的很，说话很费劲。 “发烧了？严不严重，你现在在哪里？去医院了吗？” “头晕的厉害，”陈诚拍了拍额头，想要清醒一点，但碰到额头以后才发现自己烫的厉害，但嘴上还是尽量不说自己的真实情况，“不过你不用担心，家里有药，如果下午好转了我再联系你，到时候再决定。” “别硬撑，一定要等病好了再说以后的事情，反正都等了五年了，不急这会儿，我会帮你盯好的。”赵汀凌的话也算给陈诚吃了定心丸，至少他那边没有什么问题。 “我有分寸，不过你要小心，发现异常千万不要冒险。” “我知道，那你先好好休息，有情况及时联系。”赵汀凌说完没有继续开口，陈诚以为对方已经挂断，刚好准备确认，赵汀凌突然开口，“还有，昨天……” “什么？” “……没什么，见面说吧。” “嘟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