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岁逢尔》 第1章 事起 陈和五年,暮秋时节,明月浑圆,抬眸间苍穹之中星辰密布,无声诉说着人间繁华。 大漠风沙四起,借着那一轮圆月,看清了远处一层又一层模糊的沙丘。 一玄衣少年只身立于高台之上,眺望着这寂静的一幕。 少年一身玄衣,上面用着墨绿色刻丝勾勒出一只野鹤,黑色的真丝发带随着风沙乱舞。 不远处有脚步声渐进,片刻,一身带佩剑的侍卫站在少年身后立定。 “将军,天都传来密报。”那侍卫说道。 闻言,少年眼中渐渐聚焦,转身拿起了侍卫手中的密信。 “阿古,备马!我要离开一阵子,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他吧。”少年一边说着,一边用手中燃起的真火烧毁了密信。 “是,属下得令!”那位叫阿古的侍卫抱拳离开。 他知道将军要秘密离开,不能惊动任何人,才将“他”派出来。 不到一刻钟,殊不知方才立于高台之上的玄衣少年已经换了一个人。不论是身形,背影,还是气质都丝毫看不出差别,但就是不同了。 而真正的谢时越早就骑上了马,再加之他用灵力灌输催动,马儿早就从边关跑走了。 密报是天都的那位九五之尊用灵鸽传过来的,是只有他们二人知道的事情。 密报中提到虎符被偷,但此事暂时并无他人知晓,所以派谢时越秘密回京调查此事。 谢时越的父亲定安侯与当朝皇帝是亲兄弟,二人手足之情被整个天齐传颂。只可惜十三年前边境有夷族入侵,那场战役中为平定将士们的心,定安侯请命前去边境,却最终永远留在了那里。 当时的谢时越不过刚过了四岁的生辰,还每日在侯府门前盼着爹爹给他带宝剑回来。 也正因为这层关系,皇帝对谢时越存着愧疚,从小便将他与公主皇子一起培养,年仅十七岁便成了一方将军。 而此时高台之上的替身少年似与黑夜融为一体,眼眸中却带着点戏谑,唇角勾起一丝邪笑。 彼时,谢时越策马直奔天都,加之灵力加持,原本两日的行程,生生缩短了一半。 但以灵力灌输进坐骑之中需要耗费大量灵力,所以一般人都不会经常使用。 谢时越到达天都皇宫是月色早已散去,东方渐渐有了鱼肚白色。 他一刻也不敢耽误,直直去了皇宫面见圣上。 “时越,虎符丢失动摇的可是一国之本。朕身边也无人可信,便只能让你秘密来京一趟,替朕查清楚这件事情。”一位身着黄色龙袍的中年男人坐在龙椅上说道。 接着只见龙椅上的男人站起身来,朝他走去。眸中是看不清的帝王之色,但话语中带着些许慈爱。 边走边说道“这次你秘密来京,边关肯定不能长时间无将,所以还需要尽快查清楚真相才好。如若有什么需要,便告诉黄公公,他会带你来找我。” “臣领命,必不负陛下所托。”黑衣少年向着面前的天子双手作揖。 谢时越从皇宫出来之后,便收到了皇帝所派手下的灵传。 信中提到,海棠镇莫名出现了一批从未见过的道人,形迹可疑。并且自从道人出现以后,海棠镇便时常有人失踪。最重要的是,有人在那看见过虎符出现,而且海棠镇是个水运陆路都很便利的地方,虎符要是真的被带到那里,后果不堪设想。 谢时越此次秘密前往天都,皇帝只能动用自己的暗兵帮他一起调查。 谢时越收到信以后,便直接用灵传给暗卫阿箬传信让他调查海棠镇之事。 自己也直奔海棠镇而去,他总有种莫名的感觉,觉得虎符丢失跟海棠镇的那群道人有关系。 彼时,明月关的替身少年正与一死士在地下城垒中对话。 地下城垒关押的都是敌奴,有一部分是他的人,也正因此才能成功与死士交接。 那少年五官可谓是天姿,鼻梁高挺,眉目清秀,但细看眼中的阴狠凶险也是真的。 说出的话也让人感到一阵阴冷 但能明显分辨出来他与谢时越并不相像。 “事情办好了?”只见那少年薄唇微启,浑笑着说道。 “不负主上所托。”那死卫说道。 “退下吧,大戏就要开始了。”少年说道。 说罢,只见那死士催动地木系灵力,遁地而走,消失在地下城垒。 那少年也戴上了属于替身的面具,背身而走。 走出城垒,大门外守着谢时越的暗卫阿古。 阿古见他出来,便上前嘘声问他“阿代,他们可有怀疑你?” 此时地下城垒的门口只有他们二人,所以阿古叫的是他的名字。 少年闻言戏笑着说“阿古,隔墙有耳,谨慎点儿啊。” 说完便抬步走了,阿古紧跟其后。 回到营帐中,阿古便迫不及待的说道“我这不是担心你吗!你忘了有次你暴漏了身份,被定安侯关在地牢整整一月。还有自从你来了军营,便没有当过替身,我不是怕你不熟练了嘛!” 那叫阿代的替身少年自顾自的坐在将军椅上,翘着二郎腿说道“哪有那么多不熟练,没事儿,本将军好着那。” 说罢,便拿起了手桌旁的笔,蘸墨写着写着什么 写完交给了阿古,“这是那敌奴的口供,好生收着,待他归来交给他。”少年边说边无所谓的软骨头似得躺在榻上。 今日那地下城垒的敌奴莫名说知道将军想要的秘密,只求单独见将军一面,这才不得不派阿代前去。 阿古小心地收着那纸,看着面前的少年叹了声气,便大步流星地出去了。 此时,谢时越也到达了海棠镇,他提前乔装打扮了一番。 进入海棠镇的地界,便发现这里的家家户户好像门前都挂有驱邪的东西,有的是桃花剑,有的是驱邪符。 在这个可以修习灵力的世界,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修炼出属于自己的六系灵力之一。有些人生来就是普通人,普通到根本长不出灵根,更别提修炼,但这种人在这个世界上占绝大多数。 谢时越进到这里之前打扮成了商人模样,也有意隐藏起自己的灵力,所以一进村并没有受到注意,村民也只当他是个过路的商人。 海棠镇以此为名也是有原因的,当地的海棠花开的最好,有很多慕名而来的商人会特意买下村民做的海棠干花,然后卖给脂粉铺、裁衣铺之类的商铺从中获取不少利润。 谢时越走到一家面馆,要了一碗当地有名的粉面,便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又来了两个当地人,坐在了他对面的桌子上。 两人口中还一直探讨着什么,听着听着便得知了一个大概意思,就是说后日薄暮那群僧人将会在青云寺举行仪式,保佑那些消失的村民早日回家与家人团聚。听那二人的意思好像还是村民们上青云寺求来的,可见那群凭空而来的僧人对村民的影响。 听着听着,老板娘便将那碗粉面端了上来,谢时越低头一看那碗面竟是粉色的,便有些愣了神。 老板娘是一位四十旬的中年女人,面慈目善,看了看他的样子,便用方言笑着说:“小伙子伐,看嘞有些面生伐,外地来的伐。这是我们当地的特色,面是用海棠花汁做出来的,所以面是粉色的,吃过的都说好吃伐。” 说罢,见谢时越对他笑了笑说道:“多谢大娘,那我也是有口福了。” 大娘便笑了笑,接着去做面了。 谢时越在内心笑了笑,心想叫海棠镇是有原因的。 但有了这个契机,就有了打听的理由。若一开始进村就打听,要是被有心之人察觉那这一趟便白跑了,要的就是他们猝不及防。 谢时越便笑了笑,对方才对面的两个人说道:“鄙人是来海棠镇进货的商人,方才听二位兄台说最近有什么仪式。哈,是这样鄙人常年在外奔波,最信这些鬼神之说,也想求得神仙庇佑。还望二位兄台指教一二。” 其中一人看他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口才,便笑着说“指教不敢当伐,大家都是为了生计奔波罢了。是这样伐,最近这海棠镇可不太平伐,白天无事,一到了晚上便时不时传出一些怪声,然后只要有人出去便会莫名消失,根本找不到人伐。所以便请了青云寺的住持为海棠镇祈福,让那些离家的人快点回家伐。多说一句伐,这位仁兄办完事还是抓紧离开为好伐。” 谢时越便疑惑道“那找不到人,官府会不管吗?就没有人报过官?” 另一人便开口说道“怎么可能没报过官伐!” 但又意识到声音太大,便不自觉的小了些声音,又接着说道“报了好几次官伐,但每次报官,一有小吏出去找人,那小吏便也会跟着消失伐。找一个没一个、找一个没一个、找一个没一个……”不知道说了多少遍,被旁边的人制止后又接着回归正题。 “官府为此没少费精力伐,这不,一直在查,就是没有眉目伐。所以才有人说请青云寺的住持来伐。” 本酷酷小满上线啦[比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事起 第2章 海棠镇 那二人察觉到自己说的太多了,第一个接话的人便说到“兄台,总而言之你非本镇人还是办完事早些离去的好。” 话罢,谢时越回到让属下阿箬提前安排好的客栈里。 客栈 “主上,属下查到青云寺那群道人是前不久刚来的,那住持对外说的是他们去云游到现在才回来,其实那青云寺根本就没有过这群道人。而且属下还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从那群道人来了以后,这海棠镇才出现接连不断的怪事,而且这些怪事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每失踪一户人家,明早门前就会有一块牌子,那牌子属下调查过了虽然外面涂的是最常见的红木油,但是里面藏着假虎符。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阿箬说道。 “知道了,继续查。”谢时越早已卸下商人伪装,背身看着窗外说道。 “事情刚开始,若继续下去假虎符的事情必定会传出去,得尽快解决。”他站在窗前心想。 正值暮秋时节,海棠花早已经谢了,残秋凉风吹抚着街边店铺的铺面。街上只有零星几个行人,独属于海棠镇的生活被日日的失踪隐匿的无声无迹。 视线里突然出现一抹鹅黄色,仔细看发现不远处是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小娘子,头上装饰着铃铛似得吊坠。但容貌被白纱覆住,不见真容,可那双水润润的大眼睛却在无声诉说着欢笑,一颦一笑尽显活泼天真。身后还跟着一个姑娘,举步间像是会些拳脚。 谢时越看着楼下那个急忙跑走的背影,忽的与记忆里的那个小姑娘重合。那个小姑娘知道他最不堪的秘密,那是面具下的他。 “郡主,万一那奇怪道士要是骗了你,青云剑没有助人重塑灵脉的能力可怎么办啊,回去怕是要被老太爷和老夫人责罚一番了。”身后跟着的婢女春枝说道。 穗岁有记忆是在随祖父祖母来了海棠镇以后,而她的灵脉也是在这之后断的,只知道是后天导致的,但请了无数名医也不知道缘由。每每问起此事,全家都很难过。毕竟这一小辈里穗家只有穗岁一个人灵脉断了,习不了武。 “放心,我们踩了这么多坑,我有预感这次一定可以。小小青云剑,本郡主势在必得!”穗岁一边快步向前一边说道 说完觉得有道理。又“嗯!”了一声便是对自己的肯定。 “郡主,您上次也是这么说的。”身后的春枝急忙跟上。 片刻,她们到了与那个道士约定好的地方,是一间玉石铺,主仆二人刚到店里便被店小二引到了后面的院子里。 那奇怪的道士果不其然在这等着她,那道士与上次见面并无二别,仍然穿着补了好几个大窟窿的僧衣,手上拿着一个化斋的钵。 待穗岁走进,却清楚的看见了那钵里其实有东西是一枚墨色的玉佩,但好像只有一半。 “施主,好久不见,还是如此贵气依旧啊。”那道人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了。 穗岁看着他这样奇怪心中便也打起了退堂鼓,总觉得不靠谱。 那道人也不在意面前这两人的眼光,接着说道“佛家有言:一切有为法,尽是因缘合和,缘起时起,缘尽还无,不外如是。施主与贫僧有缘,便赠与施主这番话,愿施主缘起顺遂。” 说罢,见那僧人拿起了钵中的半个玉佩,递给了穗岁,继续说道“施主前尘事未尽,这半枚玉佩误入贫僧手中,吾师让贫僧还予姑娘。” 见他挥一挥衣袖,便如同从未来过般,可风落时事起。 “郡主,这道人好生奇怪,本以为叫您来是商议如何盗出那青云剑,结果云了些甚没用的。”春枝嘟囔着说道。 “无妨嘛,既然那什么缘分还没到,那就先干正事啦。这可关乎本郡主在海棠镇的声名。”穗岁深深的看了眼那无名道人消失的地方。 深夜,青云寺后门 “郡主,咱们大可直接让老太爷将他们请到府里直接表明缘由。以我们穗家的名声那些人也只会帮这个忙。”只见春枝穿着黑色的夜行服,大有与黑夜融为一体的架势。 “不行,从小祖父祖母他们没少为我操心,他们年纪大了,我不想他们再为我伤神。再加上这海棠镇近日来接连有人失踪,我自是不信这些,可难免祖父祖母他们为我担忧罢了。”穗岁边说着边猫步前进。 二人身着黑衣,离近来看也有所不同,穗岁身上还披着一个黑色的披风,面容上也以黑纱蒙面,但频频袅袅的身姿却似仙女般灵动,看得出是个美人。 二人从后门的狗洞里钻了进去,这狗洞还是小时候跟祖母来上香祈福的时候发现的,穗岁自小便淘气,成了孩子王。 “这狗洞还真是个风水宝地啊”穗岁拍了拍身上的灰土说道。 “郡主,您还说!小时候您嫌青云寺无聊,硬是拉着我钻出去看什么胸口碎大石!害的老太爷派人好找。”春枝嘟囔着。 “听闻这青云寺的藏香阁里皆是些奇珍异宝,想必那青云剑也一定在那儿吧!”穗岁边说边往后院的藏香阁走。 “这住持死活不肯配合,只好将他带到别处,免得误了主上大计。”穗岁从藏香阁的后门透开了一点缝隙,便看见有二人在藏香阁内谈话。 其中一人穗岁觉得那人好像似曾相识。 往地上一看,只见那住持挣扎的被绑在地上,嘴里念叨着什么。 “你去带个灵骑过来。”其中一个人一边说道,一边用手掌中发出的木色系灵力将住持绑的更紧些。 “是!”只见另一个人出去了。 穗岁偷偷看着这一幕心想“幸好来之前服用了闭息丹,要是被发现,怕是要被这人一道绑了去。现在是得想个办法救出住持,不能让他们得手才好。” 只见穗岁笑了下,对身后的春枝朝出去的那人眨了眨眼。 春枝便明白了郡主的意思,用轻功飞了出去。 片刻,只见不远处那人消失的地方发出阵阵哀嚎声,屋内的人也察觉到了异样,便急忙跑到外面查探,临走时又往那住持身上加了一根木条。 那人走时朝屋内看了一眼,穗岁看到了他的眼睛,更觉似曾相识。 等听不见脚步声,确定他们走了以后穗岁急忙推开门跑了进去“住持爷爷您怎么样?” 穗岁拿走了住持口中的布,只见住持咳了几声沙哑着嗓子虚弱的说道“穗家小姑娘,没时间了,他们要在青云寺培养傀儡,你快去大佛像下的暗格里将青云剑取出来!” 穗岁忙地跑到大佛前找了半天住持说的暗格,拿出来青云剑奔回住持身边。 “穗家姑娘我灵力被木灵暂封,不能启用青云剑,需要你帮贫僧一把,用青云剑割破我的手指!”住持说道。 “好!”穗岁来不及想别的,听了住持那番话,眼下也只想先把他救出去再说。 只见有源源不断的血缠绕在青云剑上,剑上发出了淡红色的光,像是焕发出了生机。 “就是现在,割开我身上的绳子。”住持急切道。 待绳子断开 “小姑娘,带着青云剑走!我青云道法传承百年不朽,今日决不能落入这群宵小之徒手中!”接着住持催动全身灵力,只见风沙四起渐成阵型,这是青云寺的独门绝技“双杀阵”! 阵起刹那间早已转换空间,彼时阵眼在青云寺,而杀阵却在那二人身上! 世人只知“双杀阵”威力无穷,一旦被锁定那将至死方休!但世人不知道此阵以施阵者全身功力为引,献祭出血肉骨骼方成,是个两败俱伤的阵法。 传说青云寺的第一任住持叫云天真,那是个天生灵脉极强的人,但少时至亲父母被仇家杀害,后来他努力修习术法只求有朝一日报仇雪恨。 但后来遇到一位名叫司初梅的女子,他不可救药的爱上了那名女子,他想着说等到报完仇就去提亲,淡云流水过完一生。可那女子是仇人的女儿,最后的结局那女子自杀在他怀中,而他也放下了屠戮却没放下不甘,他失去了所有,最怪的是自己。 此后遁入空门,晚年时练功走火入魔传下了这“双杀阵”,等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恢复理智,留给世人最后一句话是“她不喜杀戮,凡我寺中人,皆不可用此阵法行伤天害理之事,今后此阵只传给每一任住持,不到最后一刻决不能使用此阵。” 眼下,住持早已传送到阵法中,藏香阁只剩下穗岁一人。 穗岁拿起手中的青云剑就开始往外跑。 可刚打开门想要跑出去,就看见不远处正跑来一个人,那人身高体壮,在月光的映衬下看得出此人穿着一袭墨色夜行衣,举止投足间看起来像是个会术法的人。 那人见到穗岁从藏香阁里跑出来,便挡在门外说道“小丫头,我是好人,把你从这里知道的还有拿走的全都交给我,我可以饶你一条性命。” 谢时越本想着在青云寺举办祈福驱魔的祭祀是再来一探究竟,以免过早行动打草惊蛇。但他却突然收到阿箬的急报,知道消息后连忙赶到这,但还是晚人一步。 另一边 “我青云寺传寺百年,今日决不能毁在你们这些恶徒手中!世人只知双杀阵是被锁定之人到至死方休,却不知你们死时的记忆也会传送到结阵之人的脑中!”住持身在半空,四周风沙乱起,将这三人围成一个死阵。 接着说道“今日以贫僧一人之身渡万千海棠镇百姓平安!” 地上的那二人催动全身灵力抵抗,但只见眼前金光闪烁,来不及反应便被风沙吞噬。 片刻,住持落地,脑中闪过那二人的记忆片段,全是黑色的…… 不!还有!记忆停在了他们修炼的时候,带领他们的是一个女人!还是太黑了,他们的记忆是黑的…… 住持灵力耗尽,突地吐了一口血,倒在了地上 意识散落前,耳边想起了一阵阵的呼喊声 “住持爷爷!住持爷爷!”穗岁趴在住持身旁喊道。 “你不是说你是好人吗!你能不能救救他?”穗岁对身边的谢时越说道。 “主谋……是……女……”住持强撑着说了最后一句话,身体便随着灵力而消散了,留下了一颗舍利。 穗岁看着这一幕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在她的记忆里住持爷爷一直都是和蔼的样子。 她握着那枚舍利,心中暗暗发誓她一定要为住持爷爷报仇,为海棠镇那些失踪被做成傀儡的人报仇! 谢时越回想着住持的最后一句话陷入了沉思 二人决定先回青云寺将舍利放回,也算是让住持死得其所。 春枝先一步回到了青云寺,却没看见郡主,正急的想要四处寻找,便看见了不远处的郡主和跟在她身边的一个男子。 春枝感受到那人没有灵力,一个健步便飞到了郡主身前,用灵器水刃对准了谢时越。 穗岁看见春枝来了,气势也强起来了。 “本小姐善良大方,你识相就赶紧走,别怪本小姐不客气!”穗岁抬起头颐指气使的说道。 但谢时越还没出手,灵力便将水刃弹开了。 想吃青色的梅子了,酸点就酸点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海棠镇 第3章 青云剑 “大侠,有话好好说嘛,动不动喊打喊杀的,多不平易近人啊。您说是吧?”穗岁看形势不妙,立刻硬生生的挤出了笑说道。 “小丫头,我绝非坏人,这其中之事也绝非你能蹚的了这趟浑水。”只见黑布蒙面,余留一双让人捉摸不清的黑眸死死盯着她的黑衣男子说道。 眼下此地绝非谈话之地,眨眼间谢时越便大步向前握住穗岁的肩膀用灵石转瞬将她带走。 春枝想制止,却还没跑到身前,那二人便消失在了视线里。 …… “我告诉你!我祖父以前是当朝首辅,我父亲是当朝柱国大将军,我还有一个在宫里姐姐和一个哥哥!本郡主你惹不起!”穗岁被他带到了客栈,索性也不装了,正叉着腰控诉谢时越的罪行。 “穗家小丫头,竟真是你啊。”谢时越听了她的话,认出了这位青梅竹马,订有婚约的小青梅。 但谢时越看着面前带有疑惑的小姑娘嬉笑着解释道“你可还记得儿时是谁陪你放纸鸢?又是谁给你买酒酿桃花圆子?” 边说着边摘下了面前的黑布 “阿越哥哥?你是阿越哥哥!”穗岁从一开始的疑惑不解到恍然大悟,惊喜着说道。 “你吓死我了!”说完还怕不够可怜又嘤嘤起来。 “小岁岁,你为何会到青云寺去,还跑到藏香阁里。”谢时越看着她说道。 “额……我自是听说……青云剑有重塑他人灵脉的力量才想过来一睹是何方圣器的啦……话又说回来阿越哥哥不应该在边地吗?为何会到这里来,还正好去青云寺。”穗岁添油加醋般的把事情经过都说了一遍。 “我此次来是有任务在身,不便过多透露,还望穗穗替我保密。另外那傀儡之事我会调查,还有青云寺现在不安全,我在此地也并不安全。既然是住持托付,那青云剑便交给你先保存,切勿让其他人知道今晚发生的任何事情。”谢时越说道。 “嗯,好!”穗岁察觉此事并不简单,以免祸事缠身,还有青云剑已经到手,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 一炷香过后,穗府 “郡主您吓死奴婢了!奴婢按照您的吩咐在灵骑经过的地方撒了很多子苓种子,那些灵骑果真在闻道子苓种子后兽性大发,狂躁暴怒。要是您有点什么事情,奴婢万死难辞其咎啊!”春枝哭着对穗岁说。 “还好提前将江老鬼的传音链连到你我身上,向你报了平安,否则要惊动祖父祖母他们了。”穗岁坐在茶桌上说道。 “这子苓种子本是灵骑最爱之物,但我给你的种子里还加了点迷兽散,但剂性不大,两个时辰那灵骑便能恢复。”穗岁又说到。 “还得是我们家郡主聪明貌美,这满海棠镇有谁不知道您的大名。”春枝笑着说道。 “别拍马屁了,今晚发生的事情都不同寻常,海棠镇似乎被人盯上了。”穗岁将目光移向桌子上的青云剑。 “郡主为何这样说?”春枝疑惑道。 “首先我们在青云寺遇到的那两个人好像在密谋些什么,甚至于住持会用寺中禁术去抵抗。其次方才住持对我说那些人就是导致海棠镇失踪的人,他们抓了那些失踪的人在培养傀儡。还有时越哥哥也来了,若是任命前来必会有所消息,而这晚悄无声息,只能证明海棠镇发生了大事,还有可能跟皇家有关。”穗岁敲着手中的茶杯说道。 “那赶紧告诉家主他们吧!郡主,此事非同小可。”春枝从郡主的言语中知道此事有多严重。 “春枝你去……”穗岁眸中闪着戏笑,低声说道。 …… 窸窣风起,吹动了地上的几篇落叶。远处日出于东方,带来了几抹金黄色。 “郡主,马车都已经备好了。”春枝说道 “替我更衣梳洗”穗岁迷迷糊糊的坐起来。 半个时辰后,“日日喜”客栈 “郡主,到了。”春枝在马车旁站着道 “那便去看看这出好戏吧。”只见穗岁穿着一袭粉色鎏金裙,腰间镶带了一圈淡蓝色的宝石纱带,头上上带着白色流苏的遮面从马车中出来。 还没进门,便听见阵阵说书声响起,波云诡谲间悄悄掀起了真相的一角。 “要说起这世上的法器,那青云剑必须得提上一提!”走进只见大厅一位敲着醒目的白发老者侃侃而谈。老者旁边还站着个白净的小男孩,用白发带挽起了头发,长得可爱可爱的像青云剑一样,穗岁这样想。 “这青云剑是咱们青云寺的镇寺之宝,第一任寺主可谓是用它得以名声大噪……”后面的话便有些不可言喻了 穗岁在二楼的隔间里听的都快睡着了。 “姑娘,江娘子到了。”春枝椅座上的穗岁说道。 “这位姑娘,你是想买些什么?”江娘子是这座酒楼的当家人,日日喜不仅提供酒水打尖,还流通些法宝秘术。 “我不买东西,我要卖东西。”穗岁睁开眼,笑着说道。 “这……,那姑娘你要卖什么东西?”江娘子犹豫的向她走进。 “这个!”穗岁坐在座椅上伸手打开了面前的匣子。 匣子里躺着的正是刚刚老者提到的青云剑,虽然正常人都不会觉得面前这把小匕首是青云剑,但毕竟这老板娘可是混迹这么多年的主儿,穗岁自然不用担心她看不出。 “姑娘,我们日日喜虽是鱼龙混杂,但终归是小本生意,实在是收不下这座大佛啊。”江娘子不改颜色的说道。 “要不是鱼龙混杂,我还不选你这那。”穗岁心里吐槽道。 “事成之后,我三你七。日日喜的若有需要,可去穗府找穗家小小姐,她会帮你。”穗岁平静的说着这场交易。 “请姑娘稍候片刻,等妾身考虑考虑,再给您答复。”说着便往外走。 “郡主,为何这么诱惑的条件她还要考虑?”春枝小声说着。 “她不是去考虑,而是去找背后真正掌权之人。”穗岁拿起桌上的茶杯笑了笑。 另一边 “主子,这该答不答应?”江娘子在一间光线最好的房间里俯首鞠躬说道。 “答应她,这么有意思的事儿,等逸哥回来我得好好跟他讲讲。”只见茶桌上一少年拿着一方桃花折扇遮挡住脸,笑着说。 …… 穗府 长明灯将少女房间照亮,丝丝清香围绕着房间,书桌前坐着海棠花般的人儿。 “春枝这几日派人在日日喜等着,一旦发现有人眉间有刀伤,便即刻通知我。还有再将这封信送去阿越哥哥那儿,切记不要让人发现。”穗岁身着桃粉色便衣,发饰全都摘了下来,更显清冷,但偏偏长了双桃花眼,多了几分活力。 接下来的几日,海棠镇似乎又恢复了曾经的样子,没有人再失踪,平淡中藏着隐隐的不安。 中间谢时越有给穗岁回过信,信中提到他有急事先回京城一趟,会尽快赶回去。又告诉她在海棠镇留了许多人手,以防万一。 七日后 “有消息了,郡主!我们派的人发现这几日一直有个眉间有疤的人在日日喜附近转,但却一直不进去,知道今天,他终于有所行动了!”春枝说道。 “春枝,让竹笋哥哥跟我们去一趟。”穗岁说道。 所谓的“竹笋哥哥”是穗岁给起的名字,家主自小便给她配了个与她一般年纪的侍卫,只是这小侍卫甚是无趣,向冬天的笋子一样就窝在那儿,一动不动。 穗岁到后来嫌他无趣,出门时便特意不告诉他。一开始回家后还偷偷去到他的住处,看他有没有发现自己出门,每次去竹笋哥哥都在做自己的事,擦自己的刀。 可她不知道的是竹笋哥哥有个习惯,就是每次出完门回来都要擦自己的刀。 日日喜不远处马车上 “郡主,您看那人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春枝问道 穗岁掀开了一角丝绸做的窗帘,向不远处望去 “竹笋哥哥,悄悄将他绑过来。”坐在马车里的少女狡黠的对着马车外持刀抱臂的少年说道。 少年得令后便消失在了大街上,风起风落似他不曾来过..... “春枝,阿越哥哥前两日来信说尽快赶回来,若再来消息让他直接去落霞阁找我。”穗岁转头对春枝说道。 .... 我们岁岁是个小机灵鬼泥[撒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青云剑 第4章 虎符之谜 淅淅沥沥地雨来的不合时宜,天上零星几只燕儿低飞寻找回家的路 落霞阁 高台之上,少女一袭蓝色纱裙站于骑楼,细看她正抬头仰望着被黑云覆盖的天空。 上空落下的缠绵细雨席卷着丝丝凉风给人清醒且现实的抚摸。 只见少女干脆利落转身,心甘情愿的卷入了这场无可言语的故事中... “吱呀”一声,门从外面被打开 “你是谁!凭何绑我!!快放我出去!”只见地上挣扎着的人狂怒道。 他的手脚全被绑住,眼睛也用黑布遮住,用来堵嘴的布刚刚被他吐了出来。 只听见来人走进,将他眼前的黑布解了下来。 他急切的想要看清光,却被光刺到了眼睛,不得不闭上眼睛逐渐接受面前的一切。 等他睁开眼聚焦,眼前是逆光而来的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 “我与你近日无怨,往日无仇,你为何要绑我?”男人边吼道边想催动灵力。 “别白费力气了,半个时辰内你用不了灵力。”穗岁随意地坐在青鸾牡丹团刻紫檀椅上。 “李二木,芙蓉街卖馒头老李家的儿子,家中排行老二。上面有一个姐姐,嫁给了碧玉铺的张掌柜,生下一个女儿之后患了妇科疾病,因为婆家晦医,活活病死。而那尚在襁褓的女儿也被扔在你家门口,令尊报到衙门,却被他家用钱压下,最终令尊令堂郁郁而终。三年后,张家一夜之间全都被贼人杀害,金银财宝被抢劫一空。同年,刚十五岁的你离开了海棠镇。我说的可对?”穗岁清清楚楚的说道。 闻此,男人脸上漏出了一丝裂缝,不过仅一瞬间便恢复如常。 “你说是我就是?小娘子,你怕不是得了失心疯吧,朗朗乾坤,就不怕我去报官嘛!”男人面色不显的硒笑到。 “报官?那你去好了,看看是抓你还是抓我!你幼时曾因为贪玩掉到井里,被救出来之后,眉间受了伤,留下了疤,芙蓉镇谁人不知,大可以去问他一二。”穗岁站起身,裙摆落地走向他。 “呵!对!我就是李二木,那些人都是我杀的,但这些跟你这个黄毛丫头有什么关系,你到底是谁?我杀的人都是些该杀之人,他们全都该杀!”李二木双眼通红的吼道。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既然这世上不公之石可筑险峰、砌高墙,那正义便是破峰之刃,击墙之水!我没资格评判你为家人寻求正义的方法,但是这正义当真是你所追求的吗!”少女明亮的眼中像是蕴藏着天上星,灵动鲜活,自由自在。 “你自认为他们全都是些该杀之人,但张掌柜弟弟家那不满八岁的小侄女为何也惨遭你手?为何在官府来之前,你先一步逃走?为何你明知自己做的是错事,而不去伏法认罪!你与那用金钱逃避律法的张掌柜有何不同!”穗岁步步紧逼,声音渐进的道。 “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想杀她!我不想杀她!对!是因为她叔父,是她叔父害死了我阿姐!”李二木双眼无神的崩溃大喊道。 “李二木,我今日来找你,不是为了来跟你在这谈这些的。海棠镇近日发生的种种,还有青云寺发生的事情全都与你有关,你们来海棠镇究竟为了干什么?”穗岁半蹲下身子疑惑道。 “……你杀了我吧”半晌无言 “李二木,我不知道你后来经历了什么,既然我今日找到了你,那就证明我知晓海棠镇近日发生的一切都与你有关,又或许不只是我!若你心中还有半分良善,还有对你曾经生活过的这片土地的眷恋,就别再选错路了。往事不可追,但有些事哪怕过了很多年也要有个交代。”少女转身平静的说道。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别查下去了,海棠镇不会有事。” 屋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门大开着,像是在无言诉说前路该怎么走 “郡主,就这么放他走了岂不是太便宜他了。”春枝跟在穗岁身后说道。 “我何时说过要放他走,不问清楚是因为水太深了,他不会说实话,真相只有亲眼看见才可信八分。派人跟着他,看看他究竟要去哪里。”少女笑着低声道。 “是,郡主。”春枝应和。 …… 另一边 黄沙肆虐,卷起一阵阵丝带似得波澜,耳边是带着旷野气息的边塞战歌 不远处是三五成群在体能场训练各项作战技术的士兵,还有正赛马的骑兵,高台上放哨的前锋…… “将军,前方斥候急报!”阿古站着营帐中对着主位上戴面具的黑衣少年说道。 营帐内站着两排身着银色铠甲的士兵,黑压压一片。 阿古大步上前将急报呈上去 少年拿起信,面具下是放荡不羁的神情,眼眸中带着戏谑的狠笑。 但说出的话确是同谢时越一般无二,“雄邪族在丹霞地界伤了我们十四个弟兄,其他各部落最近也是蠢蠢欲动。寒冬将至,他们是没粮了。” “属下请命前去丹霞杀了那些王八羔子,为弟兄们报仇!” “属下也去!” “……” 只见黑衣少年从主位上站起身,将信报一把烧毁,道“此事我亲自解决,都退下吧!” …… 另一边 “岁岁,此事多亏你,不然事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桌前坐着一遮面男子,其人身着紫檀色云缎锦衣,衣下摆用金线雕刻着翠竹模样的纹案。 “海棠镇是我的家,我不可能坐视不理。况且能请动时越哥哥的一定是极其重要的事。”少女明眸皓齿坐在桌前笑颜舒展。 “刚才李二木说道海棠镇不会有事,可见这次的事并不是冲着海棠镇来的。而海棠镇靠近海域,海贸发达,不仅是贸易便利,最重要的是交通发达。时越哥哥代表的是朝廷,据我所知你一直在边境,而这次悄无声息的来海棠镇只能说明出了动摇江山社稷的大事。我本不愿意插手,但是一旦通过海运转移些什么,要是再想找到,这犹如大海捞针,后果不堪设想。”穗岁笑着说道。 对面听罢,温柔的笑道“我们岁丫头几年不见,真是越发聪明了。你猜的不错,确实丢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我此次前来便是为了调查此物下落,海棠镇最近的失踪与那群新来的道士都与那物有关。我前些日子回了趟京都,是因为那物又凭空出现在了皇宫里,我调查一番发现并无半点线索。唯一的线索是海棠镇。” “还有一事,我甚是不解,你为何知道海棠镇近日种种皆与李二木有关。之前调查根本就没发现这号人物。”谢时越恍然想到。 “我也很久没见过他了,信中与你提到他的身世,就可知海棠镇于他而言,是此生不想再踏入之地。但是前些日子,也就是莫名有人失踪的前几天,我那日去芙蓉街为祖母挑选八十大寿的贺礼,买的东西有点多,他正好撞上了我的婢女春枝。他的包袱掉了下来,里面是很多名贵的钗环首饰,我原本认为他只是一个盗贼,但我拾起那只钗环时却发现是皇宫内务府制出的东西,便留了个心眼。” “再加上他当时急急忙忙的模样,还有他脸上那个疤,我便印象深刻。但真正让我怀疑他的是他去过青云寺,那天以后我让春枝又去了一趟青云寺,结果发现李二木在寺内找些什么东西。我便已拍卖青云剑为引,勾他出来,即便不是他,我敢肯定的是那些人想要青云剑。”穗岁不卑不亢的诉说着自己的推理猜测。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文天祥《正气歌》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虎符之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