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电驭房车·皇子落我怀》 第1章 第 1 章 洛宸把房车停在国道边的观景台,熄火时仪表盘显示剩余电量78%。他看了眼手机,信号格空空如也。 "这地方运营商是属风筝的吗?说没信号就没信号。"他嘟囔着收起手机,推开车门走到路边。傍晚的风裹挟着芨芨草的清香扑面而来,远处祁连山的轮廓在暮色中如同水墨晕染。 这是他国庆自驾游的第三天。作为新能源工程师,他特意选择了这辆最新款的太阳能增程式房车,就为了测试在西北无人区的实际续航。现在看来,除了网络问题,其他表现都超出预期。 洛宸从口袋里摸出薄荷糖,靠在护栏上欣赏风景。成片的野鸭在湿地中游弋,夕阳把云层染成金红色。他下意识去摸相机,却听到身后传来奇怪的"噼啪"声。 转身的瞬间,他僵在了原地。 原本平整的国道上,一道紫色的电光如同活物般扭动着。那不是普通的闪电——它像是有生命一般在地面爬行,所过之处沥青路面如同被橡皮擦去的铅笔痕迹,露出下方陌生的土壤。 "这..." 洛宸后退两步,后背抵在护栏上。紫色电光突然转向,直奔他而来。他本能地扑向房车,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爆裂声。后视镜里,整段国道正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陌生的荒野。 "冷静,冷静..."他死死握住方向盘,强迫自己深呼吸。仪表盘各项指标正常,但GPS信号已经消失。车窗外,原本稀疏的芨芨草突然疯长,眨眼间就淹没了车轮。 洛宸打开远光灯,强光穿透草浪,照出一条勉强可行的小路。草叶刮擦车身的声响令人牙酸,某种蓝色的花粉在灯光下形成迷幻的雾霭。 开了约莫二十分钟,地势开始上升,当开到坡顶时,洛宸听到风中传来的激烈金属撞击声和清晰的喊杀声。那声音…绝非演习! 他关掉引擎,悄悄下车。声音来自山坡另一侧。洛宸轻手轻脚地往下观看。当眼前的景象映入眼帘时,他胃部一阵痉挛,差点吐出来。 山坡下的谷地,已是一片修罗场。战斗接近尾声。穿着统一白色战袍的士兵尸体堆积在一起,周围有更多的穿着蓝色战袍的敌人尸体堆积成山,暗红的血迹浸透了泥土。仅存的十几名白衣士兵被数倍于己、穿着蓝色战袍的敌人死死围困在中央一小块区域。他们的抵抗英勇而绝望,每一次挥刀都像是最后的挣扎。 中央那个白袍将领如同浴血的战神,手中银枪化作致命的银龙,每一次挥舞都精准地带走一条甚至几条敌兵的生命。他的白袍早已被染成刺目的猩红,肩头赫然插着一支仍在颤动的羽箭,每一次动作都牵扯出新的血花。他周围的敌人尸体堆积得最高,形成了一道血腥的壁垒。他的武艺超越了洛宸对“人”的认知极限——一支冷箭明明已射穿他的左肩胛,他却能单手持枪,以非人的力量和技巧瞬间挑飞三个扑上来的敌兵,枪尖点出的寒芒快得只剩残影。 然而,个人的勇武终究无法逆转绝对的劣势。洛宸的望远镜镜头里,清晰地捕捉到白衣将领身边的最后一名亲兵,被数把长矛同时洞穿,惨叫着倒下。将领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银枪爆发出最后的璀璨光芒,将周围一圈敌人尽数扫倒。 终于,谷地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白袍将领拄着长枪,单膝跪在尸山血海之中,剧烈地喘息着。他环顾四周,目光扫过每一具倒下的白色身影,那双墨黑色的眼眸深处,是深不见底的疲惫和浓得化不开的悲恸。整支白衣军队,只剩下他一人。 他试图站起,却因失血过多和脱力猛地一晃,只能用枪尖深深插入地面支撑身体。夕阳将他孤独而染血的身影拉得很长,投射在堆积的尸骸上。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一具“尸体”猛地从将领侧后方不足十步的尸堆下暴起!那是一个装死的敌兵,脸上糊满了血污,眼神却凶戾如狼。他手中紧握着一柄断了一半的弯刀,弯腰缓慢悄悄行进!将领几乎已经耗尽了所有力气,巨大的疲惫让他压根没有注意到位于他不远方的危险。 "该死!"洛宸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却比思维更快地做出了反应。他像离弦之箭般跃上房车,发动引擎,一脚油门到底,风驰电掣一般地冲下山坡! 钢铁巨兽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碾过灌木丛和低矮的土丘,如同一头被激怒的史前凶兽,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威势,悍然冲进了血腥的谷地,精准地横亘在那偷袭者与将领之间! “嗤啦——!” 偷袭者手中的断刃,在距离将领后心仅差毫厘之处,狠狠地划在了突然出现的房车坚硬冰冷的金属车门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迸溅出一溜火星。 巨大的冲击力和从未见过的钢铁怪物让偷袭者彻底懵了,傻在原地。 洛宸猛地甩开副驾驶的车门,用尽全力对着那个浑身浴血、摇摇欲坠的身影嘶吼: "上车!快!" 白袍将领猛地抬头。夕阳的金辉落在他染血的脸上,墨黑色的虹膜在强光照射下仿佛能把人的灵魂吸进去。那双眼睛里没有死里逃生的庆幸,只有瞬间的惊愕,随即是近乎冷酷的评估——评估这突然出现的钢铁怪物,评估洛宸这个人。 一个极其短暂的停顿,生死之间不容犹豫。将领甚至没有再看那个偷袭者一眼,手腕一抖,银枪如毒蛇吐信般向后疾刺,精准地洞穿了偷袭者的咽喉。同时,他身体爆发出最后的力量,纵身一跃,带着浓重的血腥气跌入副驾驶座。 洛宸甚至没等对方坐稳,就猛地踩下油门。房车轮胎卷起混合着鲜血的泥浆,在零星射来的、徒劳无功的箭矢中,狼狈而迅猛地冲出了这片死亡谷地,将修罗场远远地甩在身后。 "坚持住,马上..."洛宸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话说到一半卡在了喉咙里。 副驾驶座上的人已经昏迷过去,沉重的银盔在刚才的颠簸中滚落在地,露出一头散乱如泼墨的长发。鲜血正从他左肩的箭伤和腰腹间几处深可见骨的刀口汩汩涌出,迅速染红了高级的真皮座椅,暗红的色泽触目惊心。 洛宸找到一处相对隐蔽、半塌的废弃土屋,把车小心翼翼地停在背风处。他打开车内的顶灯,橘黄色的光线照亮了狭小的空间,也照亮了伤员惨白的脸和刺目的伤口。 看着眼前昏迷的古代将军,再回想刚才那地狱般的战场和诡异的紫色电光,一个荒谬绝伦却又唯一合理的念头猛地击中洛宸——穿越?! 他心脏狂跳,几乎是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亮起,依旧没有一格信号。他颤抖着手指点开前置摄像头,屏幕上映出一张年轻帅气但此刻写满震惊和疲惫的脸。 浓密的眉毛因为紧张而紧蹙,眼睛因为缺乏睡眠和惊吓布满红血丝,头发也乱糟糟的。 “呼……”洛宸盯着屏幕,长长地、极其夸张地吁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瞬间垮了下来,甚至扯出一个劫后余生般的、带着点傻气的笑容,“还好还好……万幸万幸……还是这张帅得惊天地泣鬼神、迷倒万千少年少女的脸!” 短暂的自我安慰后,周围陌生的环境让洛宸回归到现实。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处理眼前最紧迫的问题:救人。 他找出急救箱,庆幸自己出发前补充了非常齐全的急救用品。小心地剪开将领身上早已被血浸透、凝结成硬块的战袍,狰狞的伤口暴露在灯光下。洛宸的手微微发抖。肩头的箭伤很深,周围肌肉呈现出不祥的黑紫色。更严重的是腹部三道深浅不一的刀伤,最深处几乎能看到肌肉组织的纹理,边缘外翻,还在缓慢渗血。 "得先止血..."洛宸低声自语,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他用镊子夹着酒精棉球,小心翼翼地清理伤口周围的血污和可能的异物。当冰凉的酒精触碰到翻卷的皮肉时,昏迷中的人身体猛地一颤,发出一声压抑的、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闷哼,眉头痛苦地拧紧。 "忍一忍,"洛宸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动作更加谨慎,"伤口必须消毒,不然会感染。" 他专注地清理着最严重的腹部伤口,正准备撒上止血粉进行包扎,手腕突然被一只冰冷、却如同铁钳般的手死死握住!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洛宸惊得浑身一僵,猛地抬头。 白袍将领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瞳孔紧缩如针尖,里面没有丝毫温度,只有浓烈的警惕和毫不掩饰的、濒死野兽般的杀意,直直钉在洛宸脸上。 空气瞬间凝固。洛宸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和汗味混杂的气息。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稍有异动,对方即使重伤,也能瞬间拧断他的脖子。 洛宸屏住呼吸,强迫自己镇定,慢慢举起另一只手上拿着的绷带和止血粉,尽量让声音平稳清晰:"我在帮你处理伤口。你需要止血。" 对方那双冰冷的、充满审视和杀意的眼睛,在洛宸脸上、手上的绷带、打开的急救箱之间来回扫视。时间仿佛被拉长。洛宸注意到他指节上布满了长期握持兵器形成的厚厚老茧,指甲缝里还嵌着难以洗净的、干涸发黑的血迹。 几秒钟后,那铁钳般的手终于缓缓松开了力道,但眼中的警惕并未完全散去。将领的嘴唇翕动了一下,声音沙哑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水..." 洛宸赶紧拿来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拧开瓶盖,小心地递过去。对方接过水瓶时,指尖无法抑制的细微颤抖,彻底暴露了他此刻极度的虚弱。他仰头急促地吞咽,水流顺着线条冷硬的下颌流下,滑过凸起的喉结,在染血的锁骨处短暂汇聚成一道细流,最后消失在同样被血浸透的衣领里。你伤的太重了,这里空间太狭窄,不太方便处理你的伤口,而且你需要更好的休息,去后面的床上,可以么?白衣将军看了一下洛宸,又扫了一下周边的环境,艰难地点了下头。 洛宸便把他搀扶到房车后面铺上了软垫和床单被褥的床上,迅速完成最后的包扎,用绷带仔细地固定好。给他换了一身他自己的干净宽大的衣物。最后"洛宸拿出二粒进口消炎药,摊在手心,"还有这个,是药,能防止伤口里面化脓感染。" 将领的目光落在那些白色的小药片上,带着深深的疑虑。他刚想开口说什么,却突然剧烈地呛咳起来,身体痛苦地蜷缩,紧接着"哇"地一声,一大口暗红色的鲜血猛地喷溅在座椅和洛宸的衣袖上。 "糟了!内伤..."洛宸心头一沉。他立刻将胶囊里的药粉倒出来,混入一小杯蜂蜜水里,搅拌均匀,再次递过去,语气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恳求:"喝下去,这个必须喝,求你了!" 这次,将领没有拒绝。他深深地看了洛宸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然后接过杯子,皱着眉将混着药粉的甜腻液体一饮而尽。喝完后,他似乎耗尽了最后一点力气,眼睫无力地垂下,头一歪,再次陷入深度昏迷。做完这一切,他才像虚脱般瘫坐在驾驶座上,后背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浸透,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车外,一轮冷月已经悄然升到中天,清冷的光辉洒满这片陌生的荒原。洛宸锁好车门,将驾驶座放平。他盯着车顶那片巨大的全景天窗,思绪乱如麻。 消失的国道、浴血的战场、全军覆没的军队、重伤的古代将军、诡异的紫色电光……这一切都指向一个他只在小说影视里见过的词——穿越。荒谬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但副驾驶座上浓烈的血腥味、真皮座椅上那大片暗红的污渍、空气中挥之不去的铁锈味,都在无比真实地提醒他:这不是梦。 "所以……我真的是穿越了?"他轻声自语,带着难以置信的茫然。他转过身,走到房车后面,借着月光看向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月光勾勒出对方挺直的鼻梁和紧抿的、失去血色的薄唇。即使在昏迷中,那英挺的眉头依然微微蹙着,仿佛连梦魇里都不得安宁,仍在与无形的敌人厮杀。 洛宸轻轻叹了口气,从储物柜里拿出一条干净的毛毯,小心地盖在伤员身上,尽量避开伤口。就在掖好毯角的时候,他注意到对方紧握成拳的右手。指缝间,似乎露出半截非金非木的材质。 他犹豫了一下,极其小心地、尽量不触碰对方身体地,轻轻掰开那冰冷的手指。 半块虎符落入他掌心。令牌造型古朴,边缘有断裂的痕迹,显然原本是完整的一块。借着清冷的月光,他勉强辨认出令牌上深刻的一个古体字: "楚"。 "楚国?"洛宸皱眉,指尖摩挲着冰凉的青铜纹路,"哪个朝代的楚国?春秋?战国?还是……别的什么地方?" 车外,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悠长而凄厉的狼嚎,划破了夜的寂静。洛宸一个激灵,立刻起身再次检查了一遍所有的车门锁,确认都牢牢锁死。他躺回放平的座椅,一阵排山倒海般的疲惫感瞬间将他吞噬。 在失去意识陷入昏睡前的最后一刻,他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天亮了,必须想办法搞清楚,自己究竟来到了一个什么样的世界。而身边这个身份不明的重伤“楚”将,恐怕是唯一的线索。 第2章 第 2 章 洛宸是被一阵细碎的风声和几声清脆得近乎尖锐的鸟鸣拽回现实的。 意识像沉船浮出水面,带着宿醉般的钝痛和迷茫。他猛地坐直身体,脖颈和后肩立刻爆发出抗议的酸麻和刺痛——该死,昨晚居然在驾驶座上歪着脖子睡着了!他龇牙咧嘴地活动着僵硬的颈椎,骨骼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在过分安静的清晨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 晨光透过全景天窗慷慨地泼洒进来,将驾驶舱染成一片温暖的金色。尘埃在光柱里缓缓舞动。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奇特的混合气味——昨晚紧急消毒后残留的医用酒精的凛冽、新鲜血液的淡淡铁锈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属于陌生人的、干燥而冷冽的气息,像是戈壁的风裹挟着沙砾的味道。 “嘶…”洛宸倒吸一口凉气,彻底清醒过来。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转身,目光急切地投向车厢后方——那张他特意让出来的、最宽敞柔软的床铺。 那位白袍将军依旧沉陷在昏迷的深渊里。阳光落在他脸上,非但没有带来生机,反而更衬出一种惊心动魄的苍白和脆弱。那是一种近乎透明的、玉石般的质感。鸦羽般浓密的长睫低垂着,在眼睑下方投下小片阴翳,靠近眼尾那道细小的旧疤痕在晨光下格外清晰。洛宸昨晚给他换上的那件印着“E=mc?”的宽大T恤领口微敞,露出一段线条流畅却布满新旧伤痕的锁骨和紧实的肩膀。毯子下的轮廓依稀可见宽阔的胸膛和收窄的腰线,那是一种蕴含着爆发力的体魄骨架。然而此刻,这份力量被重伤和高热死死压制着,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易碎的美感。 洛宸的心猛地一沉,如同坠入冰窟。他屏住呼吸,轻轻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掀开毯子一角。肩头箭伤周围的绷带,已经洇开了刺目的黑紫色血渍,像一朵不祥的毒蕈在缓慢扩散。腹部的刀伤绷带表面还算干净,但洛宸清楚记得绷带下皮肉翻卷的狰狞模样。他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轻轻探向将军的额头。 滚烫! 那温度灼得洛宸指尖一缩,心也跟着揪紧。 “抗生素没压住…伤口感染引发高烧了…内伤也在耗着他…”洛宸低声自语,声音干涩。昨晚喂下的两粒进口强效抗生素,此刻似乎在这个陌生的时空规则下显得力不从心。焦虑感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越收越紧。他下意识地抬眼,望向车窗外寻求一丝慰藉,或者…一个答案。 目光所及,是绝对的荒凉。 房车停在一个被时光彻底遗忘的荒村里。残垣断壁如同巨兽的骸骨,沉默地矗立在刺眼的晨光里。土坯房的墙壁早已斑驳不堪,露出里面草筋和木骨的纹理。窗棂朽坏殆尽,留下一个个黑洞洞的缺口。院子里杂草疯长,只有几株生命力顽强的骆驼刺,在墙根下倔强地伸展着带刺的枝桠。远处,无边无际的土黄色山丘连绵起伏,一直延伸到天际与青灰色、沉默如铁的山脉轮廓线交融。空气干燥得吸走了喉咙里最后一丝水汽,带着泥土的腥气和枯草被阳光炙烤后的焦糊味。几只灰扑扑的麻雀在房车巨大的轮胎旁蹦跳觅食,对这个突兀闯入的庞然大物视若无睹。 绝对的、原始的、蛮荒的西北风貌。没有一根电线杆,没有一块水泥地,没有一丝属于他那个熟悉世界的痕迹。 真的…回不去了。 这个认知像一柄冰冷的重锤,狠狠砸在洛宸的心口。沉闷的钝痛瞬间弥漫开来,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下意识地摸出了裤袋里的手机。 屏幕亮起,刺眼的光映着他同样苍白的脸。信号格依旧是令人绝望的叉叉。电量图标显示着触目惊心的红色——38%。他颤抖着手指划开屏幕,点开相册。最新的一张照片跃入眼帘:那是昨天下午,在西北国道上某个服务区拍的。照片里的他穿着亮橙色的冲锋衣,头发被风吹得有点乱,正对着镜头比着“耶”,笑得没心没肺。背景里是灯火通明、琳琅满目的便利店,旁边停着一辆印着“XX旅行社”的豪华大巴。 昨天下午…还在抱怨服务区的牛肉面太贵。昨天下午…还在盘算着趁着这趟难得的年假自驾游去敦煌看莫高窟,再去新疆吃烤全羊。昨天下午…老妈还在家庭群里@他,让他路上注意安全,别开夜车,冰箱里给他留了最爱的酱牛肉等他回去。昨天下午…他刚还完这个月的房贷,正美滋滋想着下个月奖金下来就能提前还掉一小笔本金,他那套精装小三居的“奴隶”生涯能缩短几个月… 强烈的割裂感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将他吞没。一边是鲜活、拥挤、充满便利与压力的现代生活,一边是眼前这片死寂、陌生、危机四伏的蛮荒之地。孤独感像冰冷的潮水,从脚底漫延上来,浸透了骨髓。他用力闭紧双眼,仿佛这样就能隔绝掉这荒谬的现实。再睁开时,眼底的迷茫和脆弱被一种近乎凶狠的坚定取代。 活下去!救活他! 这个念头像灯塔一样穿透了绝望的迷雾。他是他在这鬼地方唯一的“本地人”,唯一的线索,唯一的希望。而要救人,他需要干净的清水冲洗伤口,需要更有效的消炎药对抗感染,可能需要退烧的草药,还需要食物补充体力……这些都指向一个迫在眉睫的目标:找到人烟。而找到人烟,意味着需要钱——这个世界的硬通货,和方向。 洛宸的目光落在了将军昨夜解下的、沾着暗沉血迹的皮质腰带上,以及那个看起来颇为精致的锦囊上。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内心挣扎了片刻。最终,求生的意志压倒了犹豫。他深吸一口气,动作尽量轻柔地拿起锦囊,解开系绳。 里面有几块大小不一、成色似乎也不尽相同的碎银子,一小串用麻绳穿起的铜钱,还有几张折叠起来的、质地特殊的纸卷。洛宸对古钱币了解有限,但银子的光泽和重量骗不了人。 “将军,对不住了,”洛宸对着昏迷中毫无知觉的人,声音低沉而郑重,像是在签署一份重要的协议,“情况紧急,救命如救火。我洛宸在此立据,借你碎银五块,铜钱十五枚他日定当十倍奉还!利息…按我们那儿银行最高理财算!”他仔细数出五块中等大小的碎银和十五枚铜钱,小心地放进自己冲锋衣的内袋。将剩下的财物连同锦囊,原样放回腰带旁显眼的位置。 接着,他找出纸笔。笔是防水速干的战术笔,纸是打印测试数据剩下的A4纸背面。他用清晰、直白的现代文写道: 将军: 看你还没醒,烧得很厉害,肩膀箭伤周围颜色发黑发紫,情况很不好,恐怕是感染了。急需找药和干净的水救命,也需要买点吃的补充体力。 我决定出去找附近的村子买东西和打听消息。 从你锦囊里拿了五块碎银子,十五个铜钱(记作:银5,钱15)先用着。我洛宸说话算话,这钱以后一定想办法加倍还你!要是说话不算数,罚我…回不去老家,继续在这儿当‘山顶洞人’!(划掉,改为:罚我困死在这鬼地方!) 车上给你留了: 温开水在蓝色保温壶里。 白米粥在银色保温桶里(盖子拧开就能喝)。 三个煮鸡蛋在小锅里,应该还温着。 你如果醒了,千万千万要吃点东西喝点水!不然顶不住! 我一定会在太阳落山前赶回来!求你一定待在车里别乱跑! 这地方太荒了,可能有野兽或者坏人,你伤得这么重,自己出去太危险了!千万记住! 洛宸留 [旁边画了个简易的房车轮廓,箭头指向保温桶和小锅,旁边标注:粥!蛋!] 写完,他又在“一定待在车里别乱跑!”和“太阳落山前赶回来!”下面重重划了两道线强调。将纸条仔细折好,压在将军枕边一块光滑的鹅卵石下,确保他一醒来就能看到。 做完这些,洛宸走向车尾的小厨房。伤员需要清淡营养的食物。他翻出小巧的电饭煲,量了半杯米,仔细淘洗干净,加入纯净水,按下“煮粥”键。接着又用小奶锅装了水,放了三个鸡蛋进去加热。不一会儿,米粒的清香和鸡蛋煮熟的味道便在车厢里弥漫开来,带来一丝微弱却真实的暖意。这味道让他鼻子有些发酸,想起了老妈总在他熬夜后,默默放在他电脑边的牛奶和煮鸡蛋。 他把煮好的软糯白粥仔细盛进银色保温桶拧紧,鸡蛋留在小锅里保温,又灌满一壶温开水放在床边伸手可及的小桌板上。做完这一切,他背上一个轻便的双肩包,里面装着半瓶矿泉水、一小包压缩饼干、高倍望远镜、那笔“异世界启动资金”和那部电量岌岌可危的手机。 他站在车门口,手搭在冰凉的门把上,最后回头深深看了一眼。 床上昏迷的将军,像一尊易碎的玉雕。这辆他攒了很久钱、改装了太阳能板、本应载着他享受年假、探索丝路风光的房车,此刻像一个巨大的钢铁问号,突兀地杵在这片被文明遗弃的荒原里。昨天那诡异恐怖的紫色电光撕裂国道、将他抛入未知的画面再次闪过脑海。他努力回忆逃命的方向,但记忆混乱不堪:先是疯长的野草和荆棘,然后是那惨烈如地狱的古战场……方向感早已在极度的惊恐和混乱中丢盔弃甲。这片陌生的土地广袤得令人绝望。 “我的‘移动堡垒’啊,”洛宸拍了拍冰凉的车门,苦笑着低声自语,“平时带我看风景,现在可好,成了临时ICU加看守所。帮我看好这位VIP病号吧。要是丢了…我那点可怜的房贷首付可就真成‘穿越赞助费’了。”他试图用吐槽来驱散内心的不安和对未知的恐惧。房车目标太大,贸然开出去风险极高。强烈的、想回家的焦虑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但他狠狠咬了下舌尖。 眼下,活下去,让他活下来,才是唯一的生路! 洛宸推开车门,一股干燥而带着土腥气的风猛地灌了进来,吹得他眯起了眼。他深吸一口气,踏入了这片完全陌生的、属于遥远过去的土地,靴子踩在干硬的荒草和碎石上,发出单调而寂寥的“沙沙”声。 他手脚并用地爬上附近一处相对较高的土坡。视野瞬间开阔,但景象更加令人心头发沉。东边和南边是望不到头的、波浪般起伏的土黄色山丘。西边和北边则是更加荒凉的戈壁景象。他举起望远镜,仔细地、一寸寸地扫描着地平线。 突然,他的动作顿住了! 在东北方向,遥远的地平线上,几缕极其细弱、但笔直向上的青烟,正袅袅升起!调整焦距,望远镜里清晰地映出低矮错落的土胚房屋的轮廓,甚至能看到一些活动的微小身影! 一个有人居住的村落! 洛宸的心脏像是被注入了一针强心剂,猛地狂跳起来!希望的火苗瞬间点燃!他立刻锁定了目标方向,同时迅速记下此刻太阳的位置,并牢牢记住远处一个形状奇特、如同卧牛般的巨大山丘轮廓作为参照物。 他快步走下土坡,脚步比来时轻快了几分,但警惕性提到了最高。他尽量沿着相对平缓、植被稀疏的地势前进,同时竖起耳朵,眼观六路。干燥的风卷着沙尘扑打在脸上,太阳渐渐升高,热度开始灼烤着大地。走了大约一个小时,口干舌燥,喉咙像着了火,腿脚也开始发酸发软。背包里的半瓶水被他珍惜地抿了一小口。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看错了。 “老天爷,别玩我啊。我这辈子遵纪守法,按时还贷,连景区门票都没逃过…看在我年假泡汤、敦煌莫高窟还没瞅见的份上,给个机会?”他一边喘着气,一边苦中作乐地小声嘟囔,给自己打气。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希望时,绕过前方一处低矮的、光秃秃的丘陵,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更多的、交织在一起的炊烟,如同生命的图腾,从一片低矮的土坯房屋群落中升腾而起!房屋的轮廓清晰可见,甚至能隐约看到一些围着栅栏的小院和走动的人影! 真的是一个村落!规模还不小! 洛宸精神大振,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警惕和一丝难以抑制的紧张。他停下脚步,躲在丘陵的阴影里,快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冲锋衣的拉链拉好,头发胡乱地扒拉了几下。他摸了摸内袋里那几块带着体温的碎银和铜钱。 “深呼吸,洛宸,就当…是去一个极度偏远、信号死透的农家乐探路。”他给自己打着气,努力挤出一个不算难看的笑容。 定了定神,他挺直背脊,深吸一口干燥而充满未知的空气,朝着村口那几棵看起来饱经风霜、枝干虬结的古老胡杨树,迈出了坚定而谨慎的步伐。阳光将他的影子在荒芜的土地上拉得很长很长。 第3章 第 3 章 村子不大,村门口立着牌碑:胡杨村,几十户土坯房散落着。洛宸凭借他那张极具亲和力的笑脸和自来熟的本事,很快就打听到了镇上有药铺,去镇上可以租村长家的牛车,洛宸很快就打听到了村长家的位置——村中央那棵最大的胡杨树旁,院子稍大些的就是。 “村长在家吗?”洛宸站在院门外,声音洪亮,笑容真诚。 村长开门,打量着洛宸的奇装异服,眼神警惕又好奇:“这位郎君是?” “村长伯伯您好!我叫洛宸,是个从西边很远地方来的行商,本想来此地投奔一位远房表亲。”洛宸脸上适时露出失落和无奈,“唉,谁知到了地方才知,表亲一家前年就迁去南边了。路上盘缠也所剩无几,还带着个路上结识、如今病倒了的同伴。想在您这儿换身本地衣裳,再租您家牛车去趟镇上,买些必需之物和给同伴抓点药。您放心,我们按规矩付钱。” 村长见他穿着虽然怪异,但言语恳切,神情不似作伪,又听说有病人,警惕心稍减:“进来吧,叫我张伯就好” 洛宸连忙应着。进了屋,洛宸直接道明需求:“张伯,想跟您买两身半旧合身的男装,其中一身要宽松些。再租您家牛车用一天,天黑前准回来。” 张伯想了想:“旧衣裳倒是有,都是自家穿的,不嫌弃就好。牛车用一天……这样吧,衣裳钱看着给点就行,牛车用一天,连草料,给十五文如何?” 这个价格在村里算是公道。 “成!太感谢张伯了!”洛宸爽快地掏出最小的碎银给村长。 “村长伯伯,这些够么?” 张伯当场石化,震惊,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手笔的村长很是凌乱,随即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激动地接过洛宸递过去的碎银。一边喜笑颜开地验了下成色,一边急忙笑着回到:“郎君爽利!够的,够的,您等着,我给你拿衣服去。” 他急忙转身进屋,走的太急差点被门槛绊倒。村长尬笑几声,低声嘟囔了几句。不一会儿拿出两套洗得发白但还算整洁的粗布裋褐,其中一套明显宽大些。洛宸立刻换上其中一套合身的,虽然料子粗糙,但总算融入了环境,感觉自在不少。他把那套宽大的小心包好。 “牛车就在后院,郎君随我来。幺儿会和你一起去,他知道路,也知道铺子在哪里。”张伯领着洛宸去后院。老黄牛温顺地嚼着干草,一辆简单的木质板车停在旁边。 洛宸闻言大喜:“那再好不过了!麻烦幺儿兄弟了!” 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瘦小机灵的男孩应声从屋里跑出来,小脸晒得黑红,眼睛亮晶晶的:“爷爷!洛大哥!我能带路!” “好!幺儿,路上听洛大哥的话!”张伯嘱咐道。 “放心吧爷爷!” 幺儿跳上车辕,挥动细树枝:“爷爷,那我们走了!” 洛宸再次道谢,“张伯,我们天黑前准回来!” “好嘞!路上当心!”张伯站在院门口挥手。 牛车“吱呀呀”驶出胡杨村,沿着一条被车轮压实的黄土路,朝着炊烟更密集的方向前进。 约莫一个多时辰后,一座由夯土城墙围起来的小镇出现在眼前——沙集镇。城门口人流稀疏,几个穿着破旧皮甲的兵丁抱着长矛,懒洋洋地靠在阴凉处。喧闹的人声和牲畜的叫声从城门洞里传来。 “到了,洛大哥!沙集镇到了!”幺儿指着城门喊道。 洛宸点点头,他们将牛车停在城门外一处专门停放牲口车的空地,给了看守老汉两枚铜钱。他跳下车,对幺儿道:“幺儿,带路,先去药铺!最要紧的是买药!” “嗯!镇上最好的药铺是‘回春堂’!”幺儿用力点头。 两人快步走进城门。沙集镇的主街比胡杨村热闹许多,土坯房店铺鳞次栉比。各种气味和声音扑面而来:牲口粪便的土腥气、刚出炉面食的麦香、香料摊浓郁的混合气息、铁匠铺传来的叮当声、小贩的叫卖声、妇人的讨价还价声…… 尽管心中焦急,第一次真正踏入古代城镇的洛宸,还是被眼前鲜活原始的市井百态所吸引,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过街边林立的摊位和店铺: 一个铁匠铺炉火正旺,赤膊的汉子挥舞着大锤,敲打着烧红的铁条,火星四溅。旁边挂着的镰刀、锄头、菜刀,样式古朴厚重。 一个杂货摊上摆满了竹篾编的簸箕、笸箩,粗陶的碗碟罐子,还有麻绳、草鞋等日用杂物,充满了手工痕迹。 小吃摊冒着腾腾热气,有蒸笼里雪白的馍馍,油锅里滋滋作响、炸得金黄的油饼,还有大锅里翻滚着奶白色浓汤、飘着葱花和肉片的汤饼。食物的香气让洛宸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一个布摊前,妇人正在仔细挑选着颜色单调但质地厚实的粗布和细麻布。旁边还有卖鲜艳丝线的。 甚至看到一个卖艺的,敲着锣吆喝,旁边围着一小圈人,隐约能看到里面有人翻着跟头。 这一切都如此真实而陌生,带着浓厚的生活气息和时代印记。洛宸心中那点“这可能是大型实景拍摄基地”的侥幸彻底消散。他是真的,被困在了一个迥异的时空里。 幺儿熟门熟路,带着他在人群中穿梭,很快来到一家挂着“回春堂”牌匾的店铺前。药铺门脸不大,但收拾得干净利落,一股浓郁而复杂的药草气息扑面而来。 柜台后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精神矍铄的老掌柜,正看一本线装书。 洛宸压下心中的新奇感,上前一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焦急和恭敬:“掌柜的,叨扰了!” 老掌柜抬起头,透过镜片打量洛宸,见他穿着本地半旧布衣,但气质和口音都透着外地人的味道,旁边还跟着胡杨村的幺儿,便和蔼地问:“这位郎君,可是身体不适?需要些什么药材?” “掌柜的,不是我。”洛宸连忙解释,语气恳切,“是我一位同行的表兄。我们是从西边很远的地方来此寻亲的,不料亲人已迁走。路上又遇上流匪,表兄为护我受了重伤!如今高烧不退,伤口红肿流脓,还呕了血!急需救命的好药啊!” 他把将军的伤势描述得尽可能严重。 老掌柜闻言,神色凝重起来:“哦?伤在何处?可曾请郎中看过?” “伤在肩背和腹部,深可见骨!荒郊野外,哪寻得郎中?全靠一些随身带的西域伤药勉强支撑,如今眼看压不住了!”洛宸一脸忧色,“掌柜的,您是行家,求您给配些能退烧、清热去毒、防止伤口恶化、最好还能对内伤有些助益的药材! 老掌柜沉吟片刻,站起身:“高热不退,伤口化脓,恐有邪毒内侵之险。郎君稍待。” 他转身走向后面高高的药柜,动作熟练地拉开一个个小抽屉,开始抓药。 洛宸紧张地看着。只见老掌柜取了一些他不认识的草药,应该是柴胡之类的: 老掌柜将各种药材仔细分好,用草纸包成几小包,又拿出一小瓶黑乎乎的药膏:“这是小店自配的‘生肌玉红膏’,外敷于清理后的伤口,有拔毒生肌之效。内服之药,每日一剂,三碗水煎成一碗,早晚分服。切记,伤口务必保持洁净!” “多谢掌柜!多谢!”洛宸连声道谢,心中稍安。 “承惠,药材加药膏,一共三百八十文。”老掌柜拨了拨算盘。 洛宸毫不犹豫地将一块小的碎银恭敬地递过去:“有劳掌柜!” 他小心地将药包和药膏收好,如同捧着珍宝。 掌柜找零之后,幺儿带着洛宸先去了杂货铺。盐巴是粗粝的青盐,装在麻袋里。洛宸称了五斤,又买了几卷结实的棉线和几根大小不一的缝衣针。幺儿也购买了爷爷吩咐要买的盐巴和针线。杂货铺掌柜看着洛宸出手还算大方,态度也很客气。 接着,他们找到了一家挂着“周记成衣”幌子的铺子。铺子里挂着些现成的粗布、细麻布衣裳,大多是短褐、裋褐之类的平民款式。 “掌柜的,要两套成年男子的成衣,要宽松些的,方便活动。”洛宸指着自己和描述伤员的身形,“料子要结实耐穿的细麻布就行。” 掌柜是个中年汉子,从架子上取下两套深灰色的裋褐:“郎君看看这个?细麻的,耐脏耐磨,尺寸也宽松。” 洛宸摸了摸料子,确实比粗布柔软些。“行,就这两套。再要两套贴身的里衣里裤,要软和吸汗的棉布。”他想着伤员需要舒适。 “好嘞!”掌柜很快又拿出两套白色的棉布里衣裤。 “一共多少钱?” “两套裋褐,一套一百二十文;两套里衣,一套八十文。总共四百文。”掌柜算道。 洛宸再次爽快付钱。他将新买的衣物仔细包好,和药材放在一起。 最后,洛宸在米粮行买了二十斤上好的粳米、一小罐菜籽油、几块耐放的胡饼还特意买了十几个鸡蛋和一小包红糖,想着给伤员补充营养,洛宸又买了少量的肉类和蔬菜。幺儿在旁边看得咋舌。 东西买齐,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袱,幺儿也抱着盐和针线,两人快步朝城门走去。洛宸归心似箭,只想快点把药带回去。 两人迅速穿过城门洞,回到停放牛车的地方。付清剩余的牛车钱(五文)给看守老汉,洛宸跳上车辕,吆喝一声,挥动树枝。 “驾!” 老黄牛拉着满载物资和希望的牛车,再次“吱呀呀”地启动,踏上了返回胡杨村的路。洛宸让幺儿送自己到距离他来的破村不远的路口,便迫不及待地背着采买的药材和衣物以及日常用品往破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