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期限》 第1章 复读和猫 当他们在山顶看本世纪最壮观的流星雨时，裴衍却突然回忆起七月的阴雨淅沥。 六月底，新一届高三生搬教室换老师，高考生中决定复读的一部分也都回到了机构或者学校。裴衍还没从刚睡醒的低血糖中缓过神来，看见新班主任李曼朝着门口招手—徐旰校服外套没拉拉链，袖子挽到手肘，单肩背着书包，站得笔直。 “这是我们班的新同学，徐旰，来做个自我介绍吧。” 班内先是静了一瞬，紧接着爆发了一阵窸窸窣窣的交谈声；关系好的几个omega甚至冲着裴衍挤眉弄眼， 裴衍装死，忽然对窗外的雨起了兴致。 “我叫徐旰。” 死装，裴衍想。 “你先坐裴衍旁边吧，等期末考完了再重新排座—对就是靠窗最后一座。” 裴衍绝望了，他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上次月考要请假沦落到最后一座，他更想不通为什么向来不接收复读生的学校为了徐旰破例……思考半天只能总结出来金钱万能。 裴衍心好累。 雨还在下，裴衍借机会向老师请了病假—倒也不是特意为了躲着徐旰，他有老寒腿，年轻版的，每逢阴天下雨就疼的要命。 裴衍走了，班级里不知内情的人也开始八卦了。反正到第二天上学，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徐旰是裴衍暗恋一年多的人，徐旰毕业之后就互相拉黑了。没请假的当事人却不知道暗恋的事，请假的当事人并不想面对这一摊糟心事。 裴衍请了半个月的假，连着期末考试一起旷了。他也没闲着，请家教补着一对一，考试那两天准备去邻省某市的海边放松。发小方豫准备出国，在家闲的发霉，两个人买票连夜跑了，特意吩咐保镖不要跟着。 裴衍出发前右眼皮跳个不停，方豫笑他这半个月过的太舒坦了：“有句话说，当生活已经很久没有给你下绊子时，就要考虑是不是已经挖好了坟堆等着你跳。”裴衍踹他一脚。 方大少和裴二少就住在裴家在海边置的一处别墅里。 “裴啊……你眼皮跳的不冤……”方豫含笑嘲讽。 徐旰正拖着个行李箱站在别墅大门口看着裴衍。 好大一座坟！ 方豫掏出手机拍在裴衍脸上，自己拎着行李箱往里走。 “两个omega去海边玩，又是旺季，还不带保镖，正好你徐叔叔家小儿子也去了，都住一起吧，还能看着点你们。” from最美丽高贵的傅女士 五分钟前 裴衍气笑了，方豫他妈妈可真是爱子心切，连带着他也获益匪浅。 趁着裴衍消化这条消息，徐旰拎走两个人的行李箱，慢慢悠悠往门里走。 裴衍觉得还是要挣扎一下的：“我只让管家收拾了两个房间，你还是去酒店吧。” 徐旰表示自己家务十项全能。 裴衍没招了。 永远要积极乐观面对生活，即使生活是一滩勾石。这是裴衍和方豫两个倒霉蛋信奉的人生准则之一。 但这条准则在面对徐旰这种型号的人来说，基本上是完全不适用的。 裴衍被迫尽地主之谊送徐旰到房间，等徐旰都收拾好了退出去，关门前瞥见屋内桌子上放了一个摆件，是只暹罗猫。 高考前他送的毕业礼物也是一个暹罗猫摆件。 裴衍觉得徐旰喜欢猫并不是什么秘密，他也不觉得这会是自己送的那个。 可能又是哪个青梅哪个好兄弟送的吧，裴衍想，徐旰向来桃花朵朵开。 方豫同裴衍在外面海滩上支好了炉子，点了灯，准备晚上烤肉吃。裴衍原本打算不理徐旰，奈何亲哥裴鹤檐一个电话打来，要他们好好相处—军部元帅儿子到哪去都吃得开，自家外祖父又是政院主席，两家算平级，裴衍再不社交，也不能过于失礼。 裴衍还是很想问那个摆件是谁送的，状似无意问了一句，徐旰直接懵了：“不是你送的吗？” 裴衍也懵了：“我以为是你女朋友。” 徐旰觉得好笑，故意逗他：“知道还问。” 裴衍哦了一声，不准备继续这个话题。他低着头，闷不作声慢慢拆蟹。从徐旰的角度能看见裴衍的睫毛又长又翘，轻轻颤动着，皮肤白到几乎透明。裴衍其实是相当漂亮的，他五官长得骄矜，冷漠疏离的气质浑然天成，此时融在夜色里，很难让人移开目光。 裴衍感情上天生缺了一根筋，听不出来徐旰在逗他，可方豫长了个玲珑心，打哈哈说自己饱了还困了，要回去睡觉，只留裴衍留在原地不知所措。徐旰觉得裴衍真是太可爱了，愣是没听出来这是故意逗他，方豫偏偏又提前回去了，给二人留下独处空间。 徐旰心说方豫真是人精。 二人一前一后往别墅走，一路无话。裴衍刚走进大门口，忽然听见徐旰叫他。他回头看，徐旰正站在院子里，月色如水，少年剑眉星目，身高腿长，笑的明媚。裴衍好像看见了那个秋天背着书包意气风发的徐旰。 “没有女朋友，也没有男朋友。”徐旰忽然说。 裴衍不理，只问他：“你为什么复读。” 徐旰笑着，没说话。裴衍忽然反应过来，没好气回敬：“你自然是没有男朋友也没有女朋友的，不过是有一堆发小青梅好兄弟而已。” 徐旰两步跨上台阶，站在裴衍面前，道：“我怎么听着这话有点酸呢？”裴衍莫名有些生气，留给徐旰一个嘲讽的眼神，转身回房间。 方豫看见裴衍回来，问徐旰说了什么，等对方全部如实招来，直呼可惜，并建议好友好好想想。 裴家的房子离商业街不远，此时不过九点多，杨树成荫下是人群熙攘—喧嚣是夏日海滨的重要元素。裴衍翻出卷纸趴在床上刷题，困了就翻身给自己埋在被子里，一夜好眠。过几天裴衍回家，日子依旧平淡如水，学习，学很多高考内容，学更多非高考内容，日复一日的练习和刷题。三周的假期一晃而过，提前开学补课，然后就是一模考试。 补课的某一天放学回家，裴衍发现旁边的别墅似乎有人入住。他家别墅群位于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地界，占地面积大，因而价格奇高，算是顶级豪宅之一，开发商也只建了十户，能买得起的人屈指可数。 裴衍换好衣服，背靠栏杆给哥哥打电话，正好裴鹤檐到家，扬了扬手里的袋子，招呼他吃夜宵。裴衍心知这是他嫂子又出差了。 裴鹤檐今年三十三岁，比裴衍大十六岁，祖辈荫庇加上自己天分过人，年纪轻轻便位高权重—这意味着即便他私下里是再爱玩爱闹爱搞抽象的一个人，平时也要装成人样。裴衍父母忙于公务，和小儿子为数不多的相处时间也基本上花在纠正习惯立规矩上了，所以裴衍倒是和哥哥更为亲近。 “联盟政院要换届重选，该起心思的都要开始行动了，徐叔叔支持姥爷不是秘密，他俩准备趁此机会收拾一批人，就把小儿子送来咱们这一段时间，明天开始我回老宅，上意来陪你们。” “所以对面的房子是卖给徐旰了对吗？”裴衍有点不敢相信。 “对，你们明天开始一起上放学，保护的人手会加倍，到十月底。”裴鹤檐叹了口气，“徐旰这孩子好看还有礼貌，阳光开朗，你别太噎人—我记着上次去他家吃饭，你就没给人好脸色。” 裴衍啧了一声表示知道了，态度相当敷衍，气得裴鹤檐把盘子往自己这边挪了两下。可当他发现弟弟似乎又瘦了一点时，又定了两只鹧鸪准备给裴衍补一补。 当天晚上裴衍刷题刷到两点多，早上起来困得要死，早饭也没吃下去，出门宛若游魂上了车，也没工夫搭理徐旰，一路睡到学校。市一中是全市最好的高中，效率极高，一分钟要掰成八瓣用。裴衍身体不好，又是一早上高强度的学习，第三节课就开始低血糖，胃也开始疼，迷迷瞪瞪翻书包却想起来糖早吃完了，正想喊死党周明炀却被喂了一颗巧克力，转头一看徐旰正撑着头看他。 裴衍觉得自己戒掉喜欢徐旰这件事可能希望不大了。 裴衍回过神来，脸红得彻底，正好下课铃响了，裴衍头一低开始装睡才掩饰好这份尴尬。当然这是他自己认为，徐旰眼里红着脸茫然的裴衍真的很让人想亲。徐旰拿手机出教室了，周明炀跑过来一屁股坐在裴衍旁边，拼命摇他，裴衍有气无力往桌子上一摊。 “你俩怎么回事？！到哪一步了？！” “还没从黑名单里放出来的一步。” “不能吧？都这样了，还没加回来啊？”周明炀表示不理解。 “怎么样？此A向来中央空调，不用理他……对给我请个假，低血糖难受。”话音刚落，一只很漂亮的手推过来一张假条—徐旰拎着司机刚送来的保温桶，示意周明炀可以出教室了。 徐旰摆阵似的把盒子围着裴衍摆了一圈，给孩子气够呛：“徐少爷吃饭还挺讲究，五行八卦全得占上，吃缺角的饭是会扣功德对吗？！” “又不是给我的。慢点，吃急了伤胃。” 裴衍内心觉得徐旰应该不会下毒，低血糖的大脑也不允许他想到更多，点开绿色方块给人家从黑名单里放出来，转账200一气呵成，接着又要拉黑。徐旰一下握住裴衍的手：“怎么用完就扔，跟谁学的坏毛病。还转账，见过这么帅气逼人的外卖员吗？”裴衍抽出手，懒得理他，但也没碰手机，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喝粥。粥还冒着热气，裴衍想起刚才徐旰鬓角好像有汗，他也许对每个朋友都这样。 周一周五更 微博quantum600 开头致敬百年孤独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复读和猫 第2章 运动会 九月四号五号一模，七号中午出分。 裴衍正常发挥，物理数学还是满的，语文114，英语一百三十八，化学生物……化学四十二，生物八十八，还是赋完分的……总分六百三十二，班级第二，年级第二。 徐旰就很逆天了，数学物理满分，生物八十三化学八十七，语文一百二十七，英语一百四，总分六百八十七，班级第一年级第一。 众生纷纷感叹复习过跟没复习过果然天差地别，殊不知这还是徐旰为数不多没过六百九的时候，况且此人嚣张到整一个假期松弛感拉满，一周象征性做几套卷纸保持手感，剩下时候专门想着怎么骚扰对门裴某人。 裴衍头疼，化学赋分后四十八，裸分多说也就二十多分，人家都开始一轮复习半个月了，自己还什么都不会。 李曼果然找裴衍谈话：“你看你数学物理英语这么好，化学应该进步空间很大，有没有想好将来想考哪个专业？高三还有一年，再多考几十分应该还是很有可能的。要有点信心，踏实学，别焦虑，肯定能上来，生物照理想分数差了一点但还是可以的，有什么问题随时来问我。至于你的化学，我准备让徐旰带你，正好有很多细节上的知识点他给你讲过之后也算重新复习一遍了。” 裴衍心里明白李曼重视他，提的建议也都在理，态度很恭敬，觉得为了不辜负老师也得好好学化学。李曼又补充道：“方便你俩学习，那就还做同桌吧。” 裴衍人麻了。 7 九月底开运动会，跟自由日假期连着。一中运动会自由度高，除了常规项目还有学生票选出来的特殊项目，今年是射箭。 午测临时取消，体委拿着名单求爷爷告奶奶凑人头参加运动会，教室里一片喧闹。 “Alpha组单百差一个！四乘一百差一个！跳高差一个！Omega组跑步类不强求可以跟隔壁班连着出，铅球跳远袋鼠跳得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射箭有没有报名的！速度速度！”张文昊声音尖细的宛若失去了什么零件。 周明炀狗狗祟祟凑到裴衍身边，小声说“去年，徐旰不就跑的单百第一吗，你替他报个名得了。” “我谁？我替他？我有病？”裴衍一边翻卷纸一边敷衍周明炀，“况且，这么好的装逼机会给他干嘛，看他开屏很爽？” 裴衍想的很好，可惜徐旰上次风头太盛，不少人记住他的壮举，已经有人开始撺掇李文昊给他报上去。正巧这时候徐旰回来了，李文昊问他意见。 “裴衍来我就参加，决定权在小裴同学手中。”徐旰风轻云淡。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猴叫，裴衍抄起书给了不干人事的某A一下，咬牙切齿：“我特么是你的腿吗？！我不来你还不能参加了？！” 周明炀看热闹不嫌事大，在旁边拱火：“诶呀裴地主你说句话啊，长工徐三儿可等您指示呢～” “来……我来……我一定来！我特么不光来我还坐满两天！我还给徐选手全程录像！”裴衍气得脸通红，目光早就把徐旰和周明炀钉在地心凌迟八百遍了。 “那就这么定了啊～单百……四乘一百……人齐了！”李文昊笑得褶子都出来了“可算能交差了……射箭有人报吗？” 徐旰捅了捅裴衍：“射箭，报吗？” 裴衍一愣：“你怎么知道我会？” “之前去你姥姥姥爷家吃饭，他们顺口提过的。”徐旰整理桌面准备睡觉。 “还行吧，没太大兴趣。” “我给你拍最帅的照片，有兴趣吗？” “……也不是不行。”裴衍还是心动了。 运动员人选定下来了，接着还有走方阵。打牌的挥旗的，有没有横幅搞不搞花活，都够他们研究好一阵。 学生时代就是这样，为短暂的欢乐与自由攒了好久的力气，然后在某天午夜梦回，或者看文艺片时，去记忆里翻找那已经泛潮的褪色的曾经。意义未必有多重大，但有些时候最重大的意义就是无意义。 运动会前一天，徐旰来裴衍家蹭饭，顺便研究明天要怎么玩。徐旰的好哥们顾睿和许逸大学就在本地，趁这个机会回母校顺便找徐旰玩，方豫也准备来，但他不是本校学生，裴衍提前给他准备一套校服，又去补办了一张学生卡供他混进校门，只要能进校门，剩下都无所谓了。 开幕式走方队，每班只用上二十个人，报名时候某二位大少就悄咪咪混过去，眼下裴衍更是嫌弃太阳太大，拉着方豫躲进教学楼，趴在窗户上拿望远镜看。 “哪个是你班？” “到三年一了，三年四是咱班。” “诶来了来了……诶我这什么玩意？横幅？写的什么？” “不到，看不清……怎么还带墨镜带大金链子呢？这么匪气冲天？我靠什么时候弄的我怎么不知道……” “社会没有遮天树，高三四班降万物。”徐旰拿手机放大之后人都麻了。 裴衍、方豫：。 “绝了……幸亏没去……要不今天下午我哥就得让人告状跟□□有关系……” “我受不了了哪位人才想出来的？！”方豫举着手机连拍好几张，使劲憋笑。 “刘佳熙、张博骏。”徐旰仔细回想一下后说。 “虽然但是为什么我不知道？最近没请假啊？”裴衍觉得奇怪，“怎么弄的好像我不是这个班的一样呢……” 徐旰心说你一天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能知道什么，但这话他没敢说，裴衍看他表情猜到也不是什么好话，反手给他一下，徐旰却笑了。 两个人相处时间越来越久，关系拉近不少，经常打闹。方豫在旁边看着，觉得这事有戏。 “走吧，那群老货讲完话就是射箭热场。”裴衍把手机揣兜里，晃晃悠悠往外走。他今天穿了件修身款的白色高尔夫球衣，但因为太瘦还是有些宽松，衬得腰细腿长。 徐旰给某人嚣张又散漫的背影拍了一张照，准备用作新的壁纸。裴衍发现他没跟上来，回头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徐旰回神，长腿一跨追了上去。 上午没有徐旰的项目，他跟在某位裴大少身后抱衣服拿水瓶，跟篮球场边等男朋友的omega没什么两样。裴衍看他这样觉得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裴衍在射箭上挺有天分，这是他母亲的馈赠。裴煊是一位骄傲优秀的omega，走到哪里都相当耀眼，唯一的败笔是同丈夫何执曾经相爱，就像裴衍觉得父亲是作为污点为母亲的人生添加一些悲剧色彩。 但太过圆满也是一种缺憾。 这个项目全校一共来了十六个人参加，一轮比完。裴衍十发红心，装了个大的，心满意足像只小猫一样仰个头去领奖。徐旰觉得他好可爱，全方位抓拍好多张照片。 “啧，你最好拿这照片干正经事。”顾睿刚从前班主任手下跑出来，胳膊搭在徐旰肩膀上，没个正形。徐旰偏头看他，嘲讽道：“其实龌龊的人还是挺少见的，你觉得呢？” 顾睿狂笑：“走吧，许逸在辅导室了。裴衍！走啦！许逸来了！” 除方豫外，许逸是裴衍最好的朋友。 这其实挺难得的，毕竟裴衍是个眼睛长头顶上的主，能让他定义为朋友的人真的不多—连周明炀也是努力好久软磨硬泡才堪堪算“关系比较好的同学”……至于徐旰…… 裴衍没有借着朋友名头搞暧昧的习惯，虽然他连搞暧昧的打算都没有。 第3章 龙舌兰 许逸带了不少东西，粗略一看要有十多个袋子。 顾睿徐旰非常自觉，拉了四张桌子拼在一起，东西都拿出来拆开摆好。裴衍更自觉，晃晃悠悠往靠在窗台边揪花的方豫身上一摊，像只树袋熊。许逸坐在椅子上，翘个二郎腿打游戏。 周明炀进教室看见的正是这一幕。一群顶级的Alpha和Omega长相身材都是极品中的极品，小周同学被满屏的腿震撼到了，卡在门口。 裴衍听见声音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才记起来今天已经一上午没管周明炀了，硬生生给人弄成留守儿童，他咳了一声掩饰尴尬，喊他进来坐下。 小周同学自来熟，神经大条又单纯，徐旰看了顾睿一眼，顾睿心下了然，觉得无所谓，也笑着打招呼。许逸因为裴衍，跟周明炀早就认识，所以几人也不算尴尬。 屋内几人气势足，平时单独看就挺怵人，现在聚在一堆更让人难以接近。周明炀不敢吱声，悄咪咪摸出手机给许逸打字，他好奇裴衍趴在谁身上。许逸刚好打完这局，看到周明炀的消息，嗤笑一声，踹了旁边的顾睿一脚，让他正常点，收收劲。方豫拖着裴衍，来找周明炀加微信，裴衍有气无力的介绍：“方豫，我发小，同年的。” 方豫白他一眼，一边给人加备注一边说：“算朋友了，有空出来玩。” 方豫掏出两副牌，问周明炀会不会，会什么。周明炀表示斗地主和娘娘都会一点，裴衍拍板定了娘娘，输的真心话大冒险。 六个人没分组，各玩各的。裴衍抽了一手烂牌，差到出奇，输的毫无争议—其实他看到牌之后直接气笑了，根本没想赢了，眯一边看能不能抬一手让方豫或者周明炀赢，再不济许逸也行。奈何顾睿走了狗屎运，没给他插手的机会。 大小王决定真心话还是大冒险，裴衍抽到大冒险。徐旰突然递给顾睿一根烤肠，顾睿马上就明白了，但他想了一下，掏出手机点开某三人小群，打字发送。许逸和方豫同时看了一眼表示没有异议，他才清清嗓子开口：“那你就换个位置吧，跟过来坐徐旰旁边。” 裴衍觉得他仨肯定是背着他拉小群了，嗷的一声开始炸毛，去抢方豫手机，许逸手快，连着自己的一起抛给离裴衍最远的徐旰。方豫一把把裴衍摁住，这才消停下来。 裴衍大怒：“我靠徐旰你也被排外了不是吗？！你怎么还帮着他们仨！你特么脑子灌水泥了？！” 顾睿慢悠悠嘲讽：“没谈过恋爱的小屁孩子别掺和我们成熟的人的事。” 裴衍更炸了：“你丫谈过恋爱？！就你这样的？！你看我信吗？！”裴衍顿了两秒，反应过来了，一脸震惊地看向许逸。 许逸耳朵有点红，摁着手机语气还算平稳：“他拿我当男朋友，我拿他当免费的。” 顾睿闻言暴起要去亲许逸，被对方一个眼刀飞过来震慑住。 徐旰几人狂笑，裴衍更无助了：“也没人告诉我啊……我靠什么时候的事？” 周明炀挺纳闷：“裴衍你认真的？这都多明显了？我都看出来了？” 方豫补刀：“周明炀第一次看见顾睿许逸同时出现哦。” 裴衍：。 裴衍消化几秒，疑问道：“那我听这意思，顾睿你是下面的啊……看不出来，许逸真人不露相。” 顾睿：“上下无所谓，反正是我在里面。” 周明炀一脸我艹你们玩真大。 顾睿趁他们没注意已经把裴衍的椅子挪到了徐旰旁边，裴衍还沉溺在震惊中无法自拔，让去哪就去哪。 下一局开始，裴衍翻身农奴把歌唱抓了一手好牌，其余几人抓的半斤八两，许逸离方豫近看得清楚，又同顾睿使了个眼色，三个人算好牌决定压徐旰一手。周明炀是个傻的，牌技一般，也被方豫不着痕迹的压了几次牌。 果不其然裴衍第一个赢，他叼着奶茶吸管乐呵呵看谁能输。许逸出完牌之后顺给周明炀，抬他出局，徐旰还攥着几张，愿赌服输。裴衍一下乐了—刚才徐旰看戏没帮他，还记着仇呢。 徐旰抽了大王，要讲真心话，他右眼皮跳了两下，看向裴衍。 “你为什么复读？” 空气突然安静，每个人心思不一。 “我艹我艹这特么现在说跟表白有什么区别？！裴衍怎么想？！我艹我艹这特么过了这么长时间谁能知道裴衍还喜不喜欢徐旰？！！早知道当时就把这红线绑死拿五零二糊上！！！！！！”这是顾睿和许逸。 “裴衍跟我想一起去了？我靠他这是开窍了？！这不能吧这概率太小了。”这是方豫。 “我艹！惊天大瓜！”这是周明炀。 徐旰深吸一口气，说：“当时我爸抽风给弄了一堆破事，每天忙的脚不沾地，就算考了也考不了几分，不如今年重来。” 裴衍已经收起笑容，他不冷脸气势也足，没什么表情的时候更吓人。他刚想说什么，余光却扫到门外有人，话头一转道：“你现在去看看门外是谁，告诉我，就算你完成挑战。” 徐旰去外面，不知道说了什么，忽然响起来另一个Alpha的声音，紧接着一缕辛辣的龙舌兰酒香从门缝飘进来，顾睿翻出阻断剂在屋里喷了几下，又向门口走去。 一阵脚步声传来，应该是外面的人走了。 徐旰进门的时候面色如常，看不出来什么。 “王智。” “我艹怎么是他？！真特么招人烦。”周明炀骂了一句。 方豫明白过来，但他没说什么。 徐旰听周明炀这话不对，问怎么了。周明炀震惊他居然不知道，问裴衍能不能说，裴衍表示无所谓。 “这货，高二时候约炮，还特么不是什么正经的……公共厕所小广告知道不，八十一次那种……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据说他染上病了！”周明炀满脸嫌恶。 徐旰听明白了，说：“这我明白了，但问裴衍干嘛？” “啧……就是吧……他高二下学期的时候，约炮传出来之后，跟裴衍表白了……虽然咱们学校也不是没有喜欢他的但是这么大胆的真的只有他一个！”周明炀继续说。 许逸一脸惨不忍睹，顾睿头埋在桌子上肩膀抖个不停。方豫夹了块炸鸡安抚颇为崩溃的裴衍。 徐旰愣了一下，问后来怎么样了。 周明炀说：“咱们裴总请了快一个月的假治愈内心的创伤，回来之后有不长眼的起哄，直接给人打掉一颗门牙！” 徐旰也乐了，但是笑意不达眼底，他看向门口，漆黑的瞳孔深不见底。 让这事一打岔，气氛缓和很多。顾睿刷着手机，突然说：“徐旰是不是明天上午比完？” 徐旰点点头。 “下午有飞机，H城，去吗？不带家长。”顾睿头也不抬。 “现在去正好，不是很冷，加我一个。”方豫率先说。 “我没问题，最近自己住，自由日假期也没事干。”徐旰点开app准备订机票。 “我特么倒是想……谁能说服我哥。”裴衍磨牙。 “啧，你让徐旰和许逸说不就完了。裴大哥不是挺放心他俩的嘛……不行的话再让我妈和方豫妈妈说情呗。”顾睿老神在在地说。 “周明炀去不去？”许逸问。 周明炀苦个脸拒绝：“我妈肯定不能让，回来就考试，她给我安排一堆课，根本出不来。” 众人纷纷表示理解。 裴衍低头给徐旰发微信：我知道这不是真话。 徐旰看着对方正在输入中持续了很久，但是再没有第二条消息发来，摁灭了手机。 下午徐旰跑单百，顾睿几人没走，跟着去看热闹。 比赛前徐旰去换了短裤，一双腿简直要捅到天上去，肌肉线条流畅性感，皮肤白到发光，检录的路上吸引好多Omega和Beta火热的目光。徐旰正在做热身活动，把外套脱下来塞在裴衍怀里。裴衍挑事问他多久没换衣服了。徐旰弹了他额头一下，让他给自己拍照。顾睿准备把衣服接过来自己拿着裴衍刚想递给他，徐旰半路截胡：“这老货几百年不洗手？你也敢给他。” 许逸见状十分配合地往方豫这边靠了靠，顾睿咬牙切齿。 裴衍看顾睿吃瘪，正呲个大牙笑呢，冷不丁头上罩了一件校服，瞬间被一股龙舌兰酒香围住。他刚要掀开，徐旰抢先一步。裴衍脸有点热，对方笑得张扬，后退两步然后转身，跑到起跑线上。 裴衍看着白T短裤肆意招摇的少年出神，不防被凑上来的方豫吓一跳。 “我怎么觉得，他刚才那个动作，像给你掀盖头呢？” 周明炀在一边点头如捣蒜。 裴衍觉得他俩上辈子可能是月老座下的童子。 第4章 情侣装和生病 裁判举起枪，裴衍忙举起相机对准赛场上的某人。 毫无悬念的第一。 亲友团浩浩荡荡的往终点走，徐旰身边围了一堆送水的。裴衍不太高兴，觉得这人太能招蜂引蝶，把衣服扯下来扔给徐旰，对方隔着一堆人向他伸手。他下意识把水递过去，徐旰朝着人群晃了晃水瓶，这才逐渐散开。裴衍却看到一个熟人，他的初中同班同学，黄绎。 黄绎是一个长得一般但是很会打扮的Omega，胜在个子高比例好，安静内敛待人接物如同春风化雨，实在是家长老师眼中的完美形象，加上没事总在朋友圈发一些日常，顺带着暗示自己不大不小算个富二代，更吸引了相当一批爱慕者。 其实单论这些裴衍并不讨厌，黄绎列表人多，挺方便八卦的，而且他懒得特别跟谁去交恶，关系本该还可以。 可黄绎不这么觉得，初中开学第一天，裴衍就感受到了来自这位交际花的恶意。那会裴衍比现在更嚣张，仗着自己好看成绩好，眼睛长在头顶上高贵冷艳的一批。得亏有方豫，这位也不是善茬，凭高超的训狗技术吸引一大批德牧卷毛哈士奇冲他摇尾巴，这裴衍才不至于莫名其妙成为全班公敌。 裴衍眯了眯眼睛，看向黄绎离开的背影。徐旰注意到他的异常，也顺着目光看过去，暗自记住了这个人。 放学回家，裴衍掏出一本化学基础题，做了半个小时感觉配不上自己现在的心情，又换了一叠大物练习题，手机静音键一扣扔卧室，苦战五小时，十一点半准备回屋睡觉。一开门和林上意脸对脸。 这一下给裴衍干精神了，跟林上意面面相觑。 林上意莫名其妙：“怎么事？开运动会晒傻了？下楼吃蛋糕。” 他四岁时候被裴煊从路边捡来，养在家里和裴鹤檐一起长大，跟亲生的没什么两样，就是裴衍的第二个哥哥。裴煊心知裴鹤檐从政是必然的事，便把林上意带在身边教商场里的门道。裴煊去世后，他顺理成章接手集团，鸿真蒸蒸日上，没有辜负裴煊的养育之恩。 裴衍回屋取手机，下楼找林上意。他琢磨着先跟林上意说要出去玩的事，这边说通了，裴鹤檐那边就好办了。 裴衍解锁手机，几百条消息蹦出来。是他们拉了一个群，最后一条消息是徐旰的电话。裴衍权衡了一下，决定直接问徐旰要个聊天记录的提纲，于是趴在走廊扶手上打电话。 徐旰秒接：“没接电话呢？幸亏阿意哥在家，不然以为你猝死了。” 裴衍骂他：“滚蛋……群里说的什么？懒得翻。” “去H城玩啊。我跟你哥讲了，他同意了。”徐旰那边忽然响起水声。 “哇塞那可真是太棒棒了呢～”裴衍阴阳怪气，“怎么平时看你磨磨唧唧的这时候效率这么高……有水声……你在洗澡啊？” “嗯。帮你大忙了，怎么谢我？” “洗澡还不消停。先欠着吧，有什么要的直接说嗷，挂了。”裴衍听着水声，觉得心跳声音好大，也不知道徐旰能不能听见。 他站在原地，摸着心脏的位置，缓了好一会才往餐厅走。 林上意把蛋糕碟子推到他面前，看裴衍没什么精神，但没直接问，嘱咐道：“出去玩一定要注意安全，H城比中心区冷，别硬装冻发烧了；过敏药带身上；我让徐旰多照顾你，听人家话啊……” 他注意到裴衍听见徐旰这个名字时候极轻微的顿了一下，心底大概有了猜测，筹划着下次伙同裴鹤檐好好套套话。 裴衍抬头看了林上意一眼，欲言又止。 林上意觉得他没憋好屁，但也很好奇他想说什么，让他直说。 “跟裴鹤檐待时间长传染病毒了？我记得你之前挺高贵冷艳的。” 对方回赠一个白眼并表示吃完可以滚去睡觉了。 裴衍低着头哧哧笑。 11 第二天上午徐旰还有项目，匆匆跑了个第一后就拉着裴衍请假出逃。 晚上六点四十的飞机，六点钟几个人在机场头等舱休息室集合。徐旰到的时候裴衍正坐在椅子上抱着手机背德语单词。他换了一件白色冲锋衣，白色直筒牛仔裤配白色板鞋；徐旰则是黑色冲锋衣黑色直筒裤白色板鞋，外套鞋子还都是同一品牌的同一系列，真的很像情侣款。 顾睿在三人小群里狂打字，手机都摁冒烟了。方豫看了一眼反手设了一个免打扰，许逸作为群主更是直接禁言。 保镖拿着几人行李去办托运，裴衍多带了一个黑色箱子，徐旰看他跟保镖和工作人员嘱咐好几遍，眼睛都快粘上了。徐少爷看裴某人这样很是不爽但发现自己没有立场，于是挤出笑容问裴衍这是什么。 裴衍眯着眼睛目送箱子远去，敷衍答道：“宝贝，秘密。”仔细听还有一点上挑的尾音。一直到看不见了，才恋恋不舍转过头来，看见徐旰的表情，往后退了一步：“我艹你牙疼吗？！” 徐旰笑的更咬牙切齿了：“没事啊，我很好的哈哈哈。” 裴衍更莫名其妙了：“肌无力复健运动？表情越来越……丰富。祝早日康复？” “我好像有点低血糖。”徐旰眼前一黑。 裴衍顺手从果盘里拿块糖剥开递给徐旰，徐旰直接就着他的手吃下去，裴衍觉得自己脸有点热，心跳也有点快，忙甩甩手继续背单词。徐旰见状更无助了，眼睛一闭向后仰头，企图把自己想象成一条咸鱼。 顾睿终于憋不住笑出声，休息室很安静，他一出声别人都看过来。许逸嫌丢脸，掀起对方的卫衣帽子一把扣下来，方豫翘个腿看戏，就差一把瓜子。 几人登机后落座，徐旰和裴衍的座位挨着。裴衍掏出一本必修化学笔记看，这还是徐旰熬了好几个大夜给他整理的。徐旰本人自用的笔记字迹潦草内容更潦草，基本就是遇见极生僻的知识点才草草记下，还是用只有他自己能看懂的方式，更不会按照规定好的格子来写。这本笔记却截然不同，字迹整洁内容全面有条理，没有废话，放市场上能被广大学子疯抢的程度。裴衍脑子不差，看一遍基本就能记住。其实他化学考不了几大分的根本原因是一点都没学，高一时候的化学老师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上课全是念ppt，氧化还原配平讲了两个月，裴衍一个生气就不学了。 裴衍看着笔记，闻着龙舌兰酒香，心里还是很感谢徐旰的。 徐旰看到这本笔记更生气了—裴衍确实很感谢他，但不代表这种感谢要具像化成2000块。徐旰看见红包之后脸都气绿了，但送出去的笔记泼出去的水，没有收回来的理由，天天看着干生气。 顾睿许逸前一天晚上不知干了什么，困的要死已经睡了。方豫忙着打发新交的小男朋友，裴衍看笔记，徐旰看他。裴衍本来就气血不足，看了一会觉得头晕，笔记一合趴在上面睡了，徐旰一直看到他醒过来，才悠悠转开目光。 落地时不早了，他们直接去裴衍家的酒店，裴衍和方豫住他自己专属的房间，另开两间套房，顾睿许逸一间，徐旰自己一间。 裴衍下飞机后觉得腰疼的厉害，进房间洗了个热水澡就睡下了，其他几人也没再闹腾。 半夜裴衍是被烧醒的，他觉得全身像被火车压过一样，翻出体温计一量，居然烧到三十八度五，看时间已经一点半了，不想叫醒方豫，于是打电话给保镖和司机准备送自己去医院。 他实在烧的迷迷糊糊，连衣服都没换，囫囵裹件外套拿上手机和抑制剂就出门了。 裴衍此时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每挪两步就靠在墙壁上缓一会。 正巧徐旰拎着几罐啤酒从电梯出来，裴衍听见声音，抬头看见徐旰，莫名觉得安心，也撑不住了，身体一软直接倒下去。 徐旰吓一跳，向前跑两步接住裴衍，一边把人抱起来一边喊Siri给司机打电话。 司机和保镖早就等在大门口，一直到上车徐旰都没放开裴衍。 裴衍摸出手机发给徐旰一份文件，又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告诉裴鹤檐，这才放心睡去。 徐旰掀开阻隔贴，看腺体没什么异样，略微松口气，接着点开裴衍发来的文件，发现居然是一份体检报告。往下一拉，用红色标注着洋洋洒洒一大串的既往病史和过敏源，忍不住觉得裴衍能活到这么大着实为联盟医疗事业贡献颇多，又是一阵心疼。 徐旰不放心普通大夫，给姐姐打了个电话：“我在H城，裴衍发烧了。” 第5章 男德班学员徐小旰 “中心医院，进去直接上十九楼，我马上跟他们院长打个招呼。”电话那边干脆果决，“严重不？用我再派人去陪着吗？” “不用，对了，别告诉裴大哥，他不让。” “行了，我这边开会呢，开完会打视频。好好照顾人家。”徐映那边似乎很着急，匆匆挂了电话。 徐旰心知他们最近忙到飞起，也没在意，低头看裴衍。他烧的脸通红，全然没了平时冷淡傲慢的样子，乖乖蜷在Alpha怀里。徐旰看他这副样子更心疼了，升起挡板放出安抚信息素，此时的龙舌兰酒香再不辛辣，在和窗外月色比着温柔。 等裴衍打着吊瓶在医院高级病房缓缓睡去，已经快三点钟了。徐旰没走，他不放心保镖权衡之下还是钻进洗手间给裴鹤檐打电话。裴鹤檐刚加完班准备睡觉，接起电话后当即炸了，抓起衣服就要往H城飞。徐旰忙安抚裴鹤檐，表示裴衍发烧只是体质太差加上累到了，不是病毒性的更不是腺体发炎。林上意在那边一下摁住咋咋呼呼的裴鹤檐，细细问了几句，徐旰也一五一十全说了一遍，这两人才放下心来。 裴鹤檐又嘱咐他们别着急回来，也别太贪黑又累到了云云，徐旰每听一句就点头称是，一通电话打了好久。 徐旰从洗手间出来发现裴衍已经醒了，正靠在床头给方豫发信息告诉他自己去了哪。徐旰看输液瓶空了，叫护士进来换药，又翻出体温计递给裴衍。 裴衍一摆手，头都没抬，说：“欠人情了，考完试请你吃饭，或者想要什么直接链接甩我脸上。” 徐旰拿着体温计的手纹丝未动：“先量。” 裴衍懒得同他争执，接过来夹住。徐旰随手拉过椅子，大马金刀的坐下。 凌晨的天不像深夜那般漆黑如墨，裴衍看徐旰脸上是藏不住的疲倦。 他又看见了担忧，但他疑心这是幻觉。 裴衍打开购物软件，搜索送朋友的礼物推荐，问了徐旰好几个，对方都不置可否。裴衍把手机往旁边一甩，觉得这人蹬鼻子上脸：“你想要什么？我不欠人情。” 徐旰捏了捏山根，叹了口气，起身接过体温计对着光看，说：“你非得还点什么，那就把身体养好，成吗？那体检报告我看了都震惊……诶你对未来的规划包括好好活着这一项吗？” 裴衍刚想开口，护士进来了，两人默契的保持沉默。 “这瓶打完就没有了，心脏不好的话不要打太快。”说完护士就退出去了。 “瞎说……约莫不烧了，打完针赶紧回去换个衣服下午好去玩。而且明白什么叫省电模式不？咱这样的绝对长命百岁知不知道……耳钉戴不戴？” 徐旰抽走某人的手机：“小嘴叭叭的……谁差那两个板子。被子盖好捂点汗出来，别玩手机了，费神。” 裴衍懒得同他争执，烧刚退也怪累的，迷迷瞪瞪睡着了。 裴衍是被顾睿他们吵醒的，他睁开眼睛，看见徐旰正打手势让顾睿小点声。方豫拎了一堆早点和洗漱用品上来，此时阳光已经很刺眼了，裴衍忽然有一种不真实感。 许逸是先注意到他醒了的人，啧了顾睿一声。方豫上来摸裴衍的额头，发现烧已经退了，就顺势坐到床边。 “其实就算一点声音都没有，裴衍也肯定醒的。他那睡眠质量也是百里挑一的差了。”方豫慢悠悠补刀，“虚成这样，也不知道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尊重个体差异，不要对别人的体质有这么强的占有欲好吗？！”几个小时被抨击两次的裴衍怒从心头起。 犯罪嫌疑人之一的徐某揉了两下裴衍的一头乱毛以示安慰，被裴衍pia叽一声抽开：“能不能有点边界感？AO有别懂不懂？” “谁昨天晚上躺我怀里睡一路的？谁昨天一看到我就往下倒的？怎么还翻脸不认人？早知道当没看见让你死走廊里好了。”徐旰悻悻收回手。 剩下三人一脸吃到瓜了的震惊，裴衍懒得理这几个货，翻身下地去洗漱。 徐旰冲剩下几人摆口型：“你们正常去玩，要不他该难受了。”方豫等人都表示明白。 在病房吃完饭，徐旰去和院长打了个招呼，几人回酒店。 裴衍一进门就翻衣帽间准备换衣服，突然从背后被人抱住。徐旰一把给人扛到卧室，抽出从医院要的束缚带，用被子把裴衍裹住绑好。 裴衍呆滞几秒后勃然大怒：“我艹徐旰你有病吧！你干什么？” 徐旰一边拿手机告诉顾睿他们先走一边回答：“干什么？出去逛一圈还得烧起来！这么能作妖到底他妈从哪学的？” 裴衍自知理亏，没继续吵吵，但他不想被绑着：“你们都走了总不能给我自己绑这吧，松开！” 徐旰帮他整理好床，尽量弄的舒服一点，说：“我不走啊，你老实睡一觉，醒了我马上松开。” 裴衍也确实没劲，不过一会就睡了。徐旰怕他有事，拎了一把椅子坐下玩手机，但他一晚上没休息，不多时也睡着了。 外面阳光晒得人骨头酥，裴衍醒来时舒服多了。卧室里静悄悄的没声响，徐旰在厨房不知忙着什么。 “你要做饭啊？能好吃吗？不能吃出病来吧？”裴衍好奇道，“不过你这样的富家少爷会做饭？我哥会还是为了追我哥夫，你这兴趣爱好也挺独特。” “放心，肯定比食堂饭强。我不是很喜欢家里有陌生人，我爸妈也不喜欢，所以家里佣人都是做完活就走。现在自己住，除了基本的打扫，洗衣做饭都是我自己。”徐旰一边调酱料一边回答裴衍的一串问题。 裴衍转了一圈没看见有什么好玩的，回去写卷纸，刚看两道题又放下笔，抱着书哒哒哒跑到岛台上写。 厨房是开放式的，岛台正对着徐旰。 两人一个写卷纸一个做饭，非常和谐。 出去玩的那三人下午就回来了，他们想着给二人留点空间，所以没太着急。 进屋时就听到徐旰头也不回地说：“你一上午没吃东西了，叫人送点零食上来垫一垫不？” 裴衍刚好写完一套物理卷纸，对完答案没有错误，还挺高兴，站起来抻直身体，回道：“可算了吧，送一百样上来也不一定能遇到一样我爱吃的。” 顾睿二傻子笑点低，犯贱道：“我说你真挺有带孩子的潜质的，要不赶紧退学走单招，上家门口幼儿园当幼师得了。” 裴衍斜睨顾睿一眼，说：“对单招这么有执念你自己上啊，去年物理简单成那样都考不了满分，幼儿园都不收你。” 徐旰简单收拾两下，往裴衍身边轻轻一靠，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做这么多菜也挺累的……” 方豫当即接话道：“我看顾睿不累啊，精神抖擞，让他来。” 许逸瘫在沙发上补刀：“对哦，优秀家夫最重要的一点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什么都不行真的会没人要的……” 顾睿听见许逸说不要不做饭的男人，尾巴一夹就往厨房跑。 裴衍乐不可支，徐旰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衣服，示意他跟着，裴衍不明就里但还是跟着走了。 俩人出门，徐旰掏出车钥匙，套手指上转几圈，说：“带你买奶茶去。” “叫外卖啊，出门干嘛？” “那汤还得一个小时呢，主要是带你出去透透风。” 第6章 望远镜 俩人买完奶茶回来上楼，正好顾睿摆好盘，都坐下吃饭。 裴衍惊觉徐旰做饭宛若神菜，每一口都恰好踩在他的喜好上，好像非洲大草原上的鱼跨越千山万水来到太平洋，闷头狂吃。 徐旰看他吃的高兴，暗暗记下哪些菜多夹了几次，又喝两口奶茶，觉得实在没劲，打电话叫人送酒上来。 裴衍好奇道：“昨天晚上也看你拎着酒，瘾这么大吗？” 顾睿一下乐了：“瘾大，海量。超大号保温杯知道不，两升的，我们高三那会他不喝咖啡，每天晚上晚自习就往那种杯子里灌酒，当水喝。那会还有人私下里说他没素质乱放信息素，咱徐少爷龙舌兰酒香能和小麦果汁的味比吗？”说到杯子，他还上手比划两下。 徐旰笑着踹他一脚，也不知道跟谁解释似的说：“让你说的我像个酒蒙子，那是压力大，再者学校那破地方，不给自己灌成微醺，迟早活活气死。” “那更好了，叫他们送调酒的东西上来，我可会调了，奈何方豫酒量不行，我也不喝，手痒。”裴衍听完后来了精神。 酒还没送上来，方豫手机响了，他出去接了个电话就要走：“老师说项目要提前开始，我得回去。” “那我送你。”裴衍拎起外套就要一起出门。 车里，方豫递给裴衍一个盒子：“我刚回来时候杨助送来的。” 裴衍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方豫又说：“想好了就行，你回去吧。” 裴衍还是没说话，下车，关门前低着头问方豫：“这样看起来会不会很没……尊严？还是别的什么。” 方豫看着他，半晌道：“我还是觉得，你总要自己问，他看起来真的不这样。” 车门关上，裴衍看着方豫远去。 房间里，顾睿探头问许逸，方豫去参加什么项目。 许逸猛灌一口酒，说：“他妈妈想让他去M国读金融，不高考，赶紧回来继承家产。但他想读核物理，背着家里找的教授参加大赛，拿到资历申慕尼黑工业大学，读完博再回来。” 顾睿默默比了个拇指。 徐旰赶他俩回屋谈情说爱，别在这碍眼。 月藏云端，裴衍在天台架好望远镜，今天晚上流星雨是最高峰，东北地区能看见。 但他心乱如麻，只是对着天发呆。 徐旰也没睡，拎着卷纸上来对月长嗟，试图共情古代进京赶考的寒门秀才。 但他看到裴衍的那一刻心道去他妈的进京赶考，花前月下孤A寡O的大好良机不把握好他就不姓徐。 徐旰大马金刀的在裴衍身边坐下，想了半天却有点词穷，一向屁话一堆的他却不知道从哪开始。 却是裴衍先开的口：“问你个事，没别的意思就是问问啊，你谈过几个？” 徐旰觉得这开头可真他妈的诡异，感觉不是向着谈恋爱的方向发展，而是准备结拜：“没谈过，一个都没有，真的，暧昧的都没有。” “少放屁，王学姐不差点的事吗？”裴衍一个没兜住直接问出来了，说完又是一顿后悔。 徐旰觉得莫名其妙：“没有啊，高考之前她确实暗示过，但是我没答应，给她删了。” “啊？啊！那不对啊！”裴衍直感叹，觉得这个账算不明白。 徐旰更迷茫了：“什么不对？” “她说，你跟她情投意合每天一起接水传小条，马上就要花前月下互通心意了，怎么到你这变成没答应了呢？我给你讲我还没删她呢，可不能在背后这么诋毁人家。” 徐旰一把捏住裴衍划手机的手，另一只手摁着后脑勺强迫他抬头，看着他说：“你不用明白了，我对上号了。三月份，有一段时间她每天给我送零食，但这其实是你送的，对吧？” “对不对的你先给我松开。”裴衍努力挣扎。 徐旰没搭理他，说：“就是你没跑了，大约半个月之后你依然不送了，对不对？因为从那时候开始你朋友圈给我屏蔽了，她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她说，不用给你送了，然后就是我之前说过的。” “我跟她一点事都没有！真的！我就是觉得她对我使什么绊子，也挺大大咧咧，就一直还行。她对外宣称是好哥们我也没care，后来开始不老实我才给删了的真的！不信你问顾睿！”徐旰急道。 裴衍想了一下，觉得还是徐旰的话比较可信。 徐旰看他表情明白自己终于摘掉不知道什么时候扣上的屎盆子，怒松一口恶气。 说开之后有点尴尬，两个人对坐着不知道干什么。 裴衍的手机突然响了，是闹钟提示，即将进入流星雨高峰时间，裴衍忙甩开徐旰的手跑过去对着望远镜看。 徐旰跟上去，好奇道：“看什么呢？” 裴衍头也没抬：“流星。” “真的假的？！我能看看不？” 裴衍颇为大方的让出一只眼睛的镜筒。望远镜有自动寻星，流星很快消失不见，两人一起抬头，才发现距离近的有些过分。裴衍很着痕迹的往后退两下，徐旰一阵心梗：“你烦我吗？” “没有我只是怕有摄像头给拍下来发到班级群里然后被审判going Alpha，顺便被造谣是特殊演员。”裴衍半真半假开玩笑道。 “你别说他们还真能干出来这事，不过拿不到监控就是了。”徐旰也半真半假分析道。 裴衍看完星星，还要回房间写卷纸，收好东西准备下楼，徐旰一把抢过箱子，帮着他往下抬。 裴衍手机突然震了一下，闹钟提示已经进入第二天了。 他叫住徐旰，把小盒子递给对方，很认真地说：“生日快乐，祝你金榜题名平安喜乐。”然后头也不回的下楼。 这基本上用尽了他毕生的勇气。 裴衍回到房间，把头埋到被子里，假装自己是一只鸵鸟。 但是并没有很成功，因为徐旰带着他遗忘在天台的宝贝望远镜摁响了门铃。 裴衍深吸一口气，打开门，看着对方。 “我来给你送望远镜，在机场还那么宝贝，这怎么就说扔就扔……以及，谢谢你的生日礼物，我很喜欢。不是顺便。”徐旰举起没拎箱子的手，白奇楠手串棕色带瘤疤，和抑制手环交叠着，挂在少年肌肉流畅白皙有力的小臂上，很漂亮。 因为距离近，裴衍能闻到果香和龙舌兰的味道交织在一起，令人沉醉。 他强装镇定，接过东西，说了一声晚安就关门。 徐旰回到房间，对着光仔仔细细看了又看，把手串拍了好几百张照片并精挑细选九张照片张发朋友圈，挑了半天文案也没想好写什么，最后只发了九张图片。 同龄人这个时间基本上都没睡，没过多久点赞过百。 第二天几人在酒店给徐旰庆生，晚上飞机回中心区。 裴衍都要上飞机了才想起来这次出来自己光顾着生病，什么也没玩到，坐在角落里刷抖音生闷气。徐旰递给他一个袋子，是当地有名的零食，裴衍马上就不生气了。 徐旰看他这么好哄闷笑两声，裴衍顺手给他一下。 家里给徐旰也要办一场，面子摆的足足的，虽然几人一致认为这种宴会纯粹是给满脑子利益的成年人办的，给他们这些意气风发年轻人属实是暴殄天物。 裴小衍同学的望远镜有好几个，这里出现的是星特朗NexSt□□se～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望远镜 第7章 手串和缘分 光影交错，推杯换盏，衣冠楚楚的人们都借着庆生的名头各怀鬼胎—裴衍他们是个例外，蹲在角落里一人一杯奶茶，在峡谷大开杀戒。 徐旰作为主角在各方人马或明或暗的支持下潜逃成功，此时礼服解开了上面两颗扣子，没有一点形象。 一局结束，四个人不约而同闷了一口奶茶，把植脂末喝出飞天茅台的气质。 “我一直想问，没找到机会来的，你这个手串是谁送的还是徐叔拍的。”顾睿好奇道。 “What’s the matter?”裴衍抢在徐旰之前反问。 “就是我爷，他喜欢这些东西，我不懂但也知道一点。你这串是不是去年放到港市拍卖场的越南芽庄白奇楠？” “对，所以呢？”裴衍又猛吸一口奶茶。 “我真是日了狗了……你哥一个月给你多钱能这么造？！”顾睿捂着心脏一脸肉疼“成交价三百九十万！放我爹爸身上一点都不贵但是放我身上就很贵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你得是多没人权？Omega要富养，我哥我嫂子都是这么说的。肌肉发达脑供血被抢占的Alpha一个月给十万都嫌多余。”裴衍淡定回击，有慢悠悠补一句“许逸不算，他万中无一。” 顾睿被噎的不上不下，徐旰没说话，摩挲着手串，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逸一把拉起裴衍，整理好衣服，淡淡道：“行了，你我总要给未进化成功的元谋人留一点思考时间。” 裴衍站太猛低血糖，眼前一黑就往后倒，倒在了一个萦绕着龙舌兰香的怀抱里。他借力站稳，缓一会就摆摆手向前走，徐旰站在原地，竭力嗅着抑制贴下流露出的些许玉兰香，他看着裴衍的背影，总觉得这个人像风，挥一挥衣袖就再难聚起。 他忽然想起一个词，美人灯。 很合他，吹一吹便坏了。 假期第六天，裴衍窝在老板椅上眯着眼睛刷徐旰推荐给他的习题册，难度不低颇为烧脑，他做三个多小时觉得有点迷糊，捞手机想打游戏，正好看到顾睿在他们五人小群里组队PUBG。 【**资本性别歧视（5）】 没人权-顾睿：PUBG！ 没人权-顾睿：有人吗？上号吗？ dark matter-裴衍：来我七点半才上课 dark matter-裴衍：这谁起的名？脑子没连大肠？ empty-许逸：显而易见@没人权-顾睿 dark matter-裴衍：。 喜欢光-徐旰：来 喜欢光-徐旰：我六点上课 喜欢光-徐旰：正好 裴衍看他头像眼熟，点开发现是一张手腕特写，带着他送的手串。 裴衍腹诽：好自恋，居然有人对自己的胳膊自信到这种地步…… 徐旰万万想不到依裴衍的智商居然能把重点抓错到自恋而非喜欢上，莫名其妙打两个喷嚏。 没人权-顾睿：你俩没上学？放几天？我们高三时候只放一天半！ 喜欢光-徐旰：托您洪福，我们今年全部假期按法律来，该七天七天，该五天五天（玫瑰） 没人权-顾睿：游戏，不提伤心事。 一开局顾睿就开麦念叨“偏我来时不逢春”，打完一局仍心有戚戚，念叨个不停。裴衍和徐旰嫌他烦，各自退出继续刷题。 入秋后白天越来越短，裴衍一低头就在书房写到六点四十，彼时窗外暮色渐起，他收拾书包，叫司机来接他上课。 司机和佣人都住在后面的独栋小别墅里。 中心区除了一部分少爷小姐接受素质教育读个国际高中留洋镀金然后回来继承家产或者混吃等死，再除了一部分饶有天资或家资的学生走艺术或者体育，剩下走正常高考的考生数目仍相当可观。 这也就意味着—压力。 像裴衍这样的家庭，绝大多数都选择接受素质教育，但是裴衍外公裴老爷子一生好学，自然不允许后代不学无术，好在裴鹤檐争气，从小成绩好，一路顺风顺水顺便跳了几次级，十八岁就研究生毕业，一边工作一边读博，标准的别人家的孩子，林上意比裴鹤檐小两岁，成长轨迹几乎跟他一模一样。裴煊夫妇工作忙，两个孩子教育问题裴老爷子承担一半。四个在商场和官场上呼风唤雨的人，唯独在裴衍这没有一点底线。 裴衍生下来身体就不好，全家把他宠上天，小心翼翼捧着才好容易活到这么大。当初全家除了裴衍以外的六个人都一致决定给他送到国际学校玩到十八岁，然后送出国，谁知道小裴衍压根就不想这么过，绝食以示抗议。裴煊没招，含泪把小儿子送去公立学校，顺带着方豫也蹦蹦哒哒跟着好朋友一起入学。 徐旰也是同一种情况，徐旰父亲和祖父辈都是军人出身，孩子往公立学校一扔，摸爬滚打自己长大，除了做人要板正和活着回来以外没有多余要求。 徐旰跟顾睿从小玩在一起，朋友一生一起走，又生拉硬拽给许逸一起拽过去，小学初中高中一直同班。 五个人误打误撞进了公立学校，一点没有预见未来的可悲命运—高考人数逐年增多，但是大学总共就招这些人，为了筛选不同层次的人才，高考题也越来越难。中心区独立命题，难度更是吓人，尤其是物理数学，直接把大学内容搬到卷纸上。一中是全中心区乃至全联盟升学率最高的学校，学生更是拼了老命的卷，恨不得上高中就把大一内容学完。 裴衍进度比同届的要快很多，在外面已经学到大二的内容。 库里南稳稳停在教室楼下，裴衍顺眼一扫，看见一辆骚气蓬勃的法拉利SF90。 老师是某并列第一学校的知名教授，能请动他上课的人屈指可数，裴衍没当回事。 没过一会大门打开，裴衍正靠在车门上玩手机，闻声抬头，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徐旰。 徐旰也看见裴衍，吊儿郎当过来打招呼：“你也跟他上课？学到哪了？” 裴衍淡定把手机揣兜里：“嗯，常微分方程。你也上课？学到哪了？” 徐旰打了个顿，说：“我差不多，下课带你吃饭去？作业写完了没？” “看不起谁？假期作业就不应该存活到学校外面。你不回家？”裴衍摁门铃。 “回家也没意思，就我一人太无聊了。你太瘦了，带你吃好吃的补一补。”徐旰靠在门上含笑看着裴衍。 “理论上来说吃路边摊和地沟油是长肉首选。”裴衍面不改色钓鱼。 “行啊，你愿意吃什么就吃什么。”徐旰果然上钩。 “那就这么定了，我让司机回去。”裴衍开门上楼。 徐旰尾巴都要摇上天了，忙不迭跟上去，顺手接过裴衍的书包。 下课都九点了，天黑透了，徐旰肩上背着裴衍的书包，手上拎着自己的，想了一会开口道：“要不咱俩一起上得了，进度都一样，多有缘分！” 裴衍一边低头发消息一边说：“你有病？你家缘分这么论的？那你跟顾睿那个傻逼十二年都在一个班缘分得多深，你俩直接在一起得了。” 徐旰往前一跨，不由分说环着裴衍的肩膀给人摁在怀里：“看你这话说的，现在是我俩在一个班，还是同桌那不就是我俩缘分比海深了吗，那你怎么不跟我在一起？” 黑暗里的裴衍脸一下红透了，他强作镇定，掰开徐旰搂住他的手，一字一顿道：“你再口嗨我就给你头拧下来看看里面到底塞多少稻草。” 徐旰悻悻收回手：“你看你这人还不开玩笑。” 裴衍顺手给他一下：“这不叫开玩笑，这叫耍流氓。” 徐旰怔了一下然后扶着车门笑疯了，裴衍瞪他，这才勉强止住开门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