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 第1章 仁和医院 雨水顺着林墨的伞沿滴落,在地面积水处砸出一个个小坑。她抬头望着面前这座被雨水模糊了轮廓的建筑——仁和医院,二十年前那场离奇集体死亡事件的发生地。 "委托人为什么选在这种地方见面..."林墨小声嘀咕着,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挂在脖子上的铜钱护身符。这是她外婆留给她的,据说能驱邪避凶。作为民俗学研究生,林墨对这类东西一向半信半疑,但此刻,铜钱传来的冰凉触感却莫名给她一丝安慰。 医院大门上的铁链已经锈迹斑斑,但奇怪的是,锁却是崭新的。林墨皱眉,伸手推了推门,铁链纹丝不动。 "看来我们不是唯一对这里感兴趣的。" 一个低沉的男声突然从背后传来,林墨猛地转身,伞面上的雨水甩出一道弧线。站在她身后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黑色风衣被雨水打湿后显得更加深沉,他手里拿着一把老式铜钥匙,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许肆。"男人简短地自我介绍,"私家侦探。你就是林墨?" 林墨警惕地后退半步:"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许肆晃了晃手中的钥匙:"委托人给我的资料里有你的照片。看来我们接的是同一个案子。"他越过林墨,将钥匙插入锁孔,"不过我不明白,调查灵异事件为什么要找一个民俗学学生和一个侦探。" 锁"咔哒"一声开了,许肆轻松地扯下铁链,推开了医院的大门。一股混合着霉味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腐朽气息扑面而来,林墨下意识捂住口鼻。 "我不相信鬼神,"许肆头也不回地往里走,"所以委托人找我来,大概是为了查清这背后的''人为因素''。" 林墨快步跟上:"那你为什么接这个案子?" 许肆停下脚步,转身时风衣下摆带起一阵风:"钱多。"他嘴角勾起一个弧度,"而且我对二十年前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确实有点好奇。" 医院大堂比想象中保存得完好,前台上的登记簿甚至还能看清上面的字迹。尘埃在透过破碎窗户射入的光线中飞舞,林墨注意到地面上有一层薄薄的灰,上面除了她和许肆的脚印外,还有另一组脚印延伸向走廊深处。 "有人比我们先到。"许肆蹲下检查脚印,"不超过一小时。" 林墨突然感到一阵寒意,她转头看向右侧的走廊,那里一片漆黑,但她分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注视着她。脖子上的铜钱突然变得滚烫,她差点叫出声来。 "怎么了?"许肆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常。 "没什么。"林墨强自镇定,"我们去看看那些脚印通向哪里。" 许肆挑了挑眉,但没有多问 第2章 地下室的秘密 黑暗如潮水般退去,林墨的意识渐渐浮出水面。她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后脑勺传来阵阵钝痛。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是许肆紧绷的侧脸,他正半跪在她身旁,一只手轻拍她的脸颊。 "醒醒,林墨!我们得离开这里!" 记忆如闪电般劈进脑海——无面女人、墙上的血字、那通诡异的电话...林墨猛地坐起,随即因眩晕而扶住额头。 "她...那个没有脸的护士..." "不见了。"许肆帮她站起来,"门一开她就消失了。但我不认为我们安全了。" 林墨低头看见自己脖子上断裂的红绳,铜钱不知所踪。"我的护身符..." 许肆从口袋里掏出那枚铜钱:"在这。掉在门口了。"他犹豫了一下才递给她,"它...救了你。那个女人碰到你时,这东西突然发光,她尖叫着后退了。" 林墨震惊地看着许肆,这个一直宣称不信鬼神的男人此刻眼中闪烁着动摇的光芒。她接过铜钱,感受到上面残留的异常温度,赶紧重新戴回脖子上。 ???案室的门依然大敞着,走廊上的灯不知何时全灭了,只剩下许肆手电筒的光束刺破黑暗。墙上的血字已经干涸,但空气中仍弥漫着铁锈般的血腥味。 "我们得找到出口。"林墨声音嘶哑。 许肆摇头:"不,既然来了,我们必须查清楚。那本实验记录只到事发前三个月,肯定还有更多资料。"他指向走廊尽头另一扇门,"那里标着''院长办公室''。" 林墨顺着光束看去,心脏猛地一缩。门上的名牌确实写着"院长室",但更令她恐惧的是,门缝下正缓缓渗出暗红色液体,如同活物般在地面蔓延。 "许肆,我们真的要去吗?"她声音发抖。 许肆的表情异常坚定:"墙上的字提到''林家人'',实验负责人姓林,你也姓林。这不是巧合。"他顿了顿,"而且...我听到声音了。" 林墨屏息凝神,果然捕捉到院长室内传来的微弱声响——像是有人在翻动纸张,还夹杂着低沉的喃喃自语。 许肆不等她回应,大步走向那扇门。林墨别无选择,只能跟上,手指紧紧攥着胸前的铜钱。 门把手转动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门开了一条缝,浓重的腐臭味扑面而来,比档案室强烈十倍。林墨捂住口鼻,胃里翻江倒海。 许肆推开门,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室内—— 院长办公室保存完好,红木办公桌上整齐摆放着文具和一台老式打字机。墙上的荣誉证书和照片被一层灰覆盖,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坐在办公椅上的那具尸体。 尸体穿着白大褂,双手交叉放在腹部,姿势安详得像是睡着了。但那张脸已经高度腐烂,露出森森白骨,空洞的眼窝直勾勾地"看"着门口。 "林正华院长..."林墨轻声说出这个名字,喉咙发紧。 许肆谨慎地靠近尸体,检查桌面:"没有灰尘。"他指向打字机旁的一叠纸,"这些是新的。" 林墨凑近看,纸上密密麻麻打着字,内容令人毛骨悚然: "4月15日,最后记录。血清失控了。他们不再是人。护士站报告说3号病房的病人正在融化...5楼整个儿科病房陷入疯狂...上帝啊,那些孩子们的眼睛..." 许肆快速翻阅后续页面,每一页都记载着比前一页更可怕的内容。病人和医护人员相继出现变异——皮肤脱落、肢体扭曲、精神失常到互相残食... 最后一页只有一行颤抖的字迹:"他们来了。我能听到他们在走廊里。林家的罪孽必须由林家人偿还..." 林墨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不得不扶住桌子才没跌倒。铜钱再次发烫,她惊恐地发现办公桌抽屉正在自己缓缓打开。 "许肆..."她颤抖地指向抽屉。 许肆拉开抽屉,里面只有一本皮质封面的日记本和一个小玻璃瓶,瓶中残留着几滴暗绿色液体。他拿起日记本翻看,眉头越皱越紧。 "这是林正华的个人日记。他在研究一种从古代方士那里得到的秘方,声称能让人长生不老。"许肆快速浏览着,"他先在动物身上试验,然后...直接用在病人身上。" 林墨看向那个小瓶子:"那就是''永生血清''?" 许肆点头:"根据日记,最后一批血清被污染了。注射后的病人没有获得永生,而是变成了...某种非人非鬼的东西。"他翻到最后一页,"事发当天,林正华意识到一切都失控了,他...自杀了。服毒。"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突然"砰"地关上,震得墙上的照片纷纷掉落。打字机自己运作起来,键帽上下跳动,仿佛有无形的手指正在敲打。 林墨和许肆僵在原地,看着一张白纸被卷入打字机,键帽跳动出一行字: "欢迎回家 ,林墨" "这不可能..."林墨后退几步,撞上书架,"我从没来过这里!" 许肆警觉地环顾四周:"有什么东西知道你的名字。而且认为你属于这里。" 打字机继续运作:"血 债血 偿" 突然,整栋建筑响起刺耳的警报声,像是二十年前灾难发生时的警报被重新激活。与此同时,院长室的门开始剧烈震动,仿佛有无数双手在外面拍打。 "我们得离开!现在!"许肆抓起日记本和小瓶塞进口袋,拉住林墨的手腕。 就在他们冲向门口时,办公椅上的尸体突然动了——林正华的骷髅头缓缓转向他们,下颌骨开合,发出干涩的声音:"女儿...你终于回来了..." 林墨如遭雷击,双腿发软:"什么?不!" 许肆不容分说地拽着她冲向门口,一脚踹开震动的门。走廊上,无数黑影正从各个病房涌出,有的爬行,有的蹒跚,全都朝着他们的方向移动。 "跑!"许肆大吼,拖着林墨向反方向冲去。 他们拐过一个转角,却发现前路被倒塌的杂物堵死。身后的黑影越来越近,林墨能听到它们发出的呜咽和呻吟。 "这边!"许肆发现一扇标有"药房"的小门,猛地撞开。 药房内相对完好,架子上的药品整齐排列。许肆迅速锁上门,用铁架抵住。门外,抓挠声和撞击声此起彼伏。 林墨背靠着墙滑坐在地上,浑身发抖:"他说...他说我是他女儿...这不可能..." 许肆蹲在她面前,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听着,不管那是什么东西,它不一定是真的。亡灵会撒谎,??迷惑人。" "但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我接到这个委托?"林墨抬头,眼中含泪,"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外婆从不提他们的事..." 撞击声突然停止,一片死寂。许肆示意林墨保持安静,自己悄悄靠近门边倾听。 寂静中,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林墨?许肆?你们在里面吗?我是委托人!" 林墨惊讶地看向许肆,后者摇头示意她别出声。 "我知道你们在里面,"声音继续道,"我有钥匙,可以带你们出去。快开门!" 许肆压低声音:"我们没告诉过委托人我们是谁。他怎么知道我们的名字?" 林墨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没有信号,但有一条未读短信,发送时间显示是今天下午,内容只有一行字: "不要相信任何自称委托人的人。真正的委托人已经死了二十年。" 她将手机递给许肆,后者脸色骤变。就在这时,门外的声音变了,变成一种扭曲的、非人的尖笑:"开门啊,女儿...让爸爸看看你..." 撞击再次开始,比之前猛烈十倍。药架被震得哗啦作响,玻璃瓶从架子上掉落碎裂。 "后门!"许肆发现药房另一侧有一扇小门,可能是员工通道。 他们刚冲到门前,主门的锁就断裂了。林墨回头瞥见一只腐烂的手伸进门缝,接着是半个溃烂的头颅——正是他们在镜中见过的林正华院长的脸,只不过现在这张脸介于活人与死人之间,一只眼球挂在脸颊上,嘴唇已经腐烂殆尽。 "快走!"许肆推开小门,将林墨推进去,自己紧随其后。 小门通向一条狭窄的维修通道,管道和电线裸露在外。他们沿着通道狂奔,身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和湿漉漉的喘息声。 通道尽头是一段向上的铁梯,许肆让林墨先爬,自己断后。就在林墨爬到顶部推开井盖时,她看到许肆下方的黑暗中,数不清的苍白手臂正从阴影中伸出,试图抓住他的腿。 "许肆!上面!"她尖叫。 许肆猛地向上蹿了几步,一只腐烂的手擦过他的鞋底。林墨抓住他的手腕,两人合力爬出井口,许肆迅速回身盖上沉重的金属井盖,刚好挡住下面冲上来的东西。 他们喘息着环顾四周,发现身处医院的后院,雨已经停了,但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腐臭味。 "这是...停尸房出口。"许肆指着旁边的小建筑,门上确实标着"停尸房"。 林墨双腿发软,跪倒在地干呕起来。太多信息在短时间内冲击着她——那些实验、墙上的血字、自称她父亲的怪物... 许肆蹲下来,罕见地流露出关切:"撑住,我们还没脱险。" 林墨抬头看他,突然发???许肆脖子上有一道发黑的手印,像是被什么东西抓过:"你的脖子..." 许肆摸了摸,疼得皱眉:"没事。比起这个..."他从口袋里掏出那本日记和小瓶,"我们得搞清楚这些到底是什么。如果林正华真和你有关..." "我不想知道!"林墨突然激动起来,"我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许肆沉默片刻,点头:"好。我们先找路出去。" 就在这时,林墨的手机突然响了。两人都吓了一跳——在这个连时间都似乎停滞的地方,手机居然有了信号? 林墨颤抖着接通电话,开了免提。 "林小姐,"一个陌生的女声传来,"你们现在很危险。医院里的东西想把你们永远留在那里,特别是你。" "你是谁?"林墨质问。 "我是真正委托人的助手。他雇你们调查仁和医院,是因为二十年前他妹妹在那里失踪了。但他三天前...被发现了。死在自己家里,墙上用他的血写着''多管闲事的下场''。" 许肆插话:"为什么找上林墨?"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因为林小姐是唯一可能活着出来的林家人。她外婆...曾经是那家医院的护士长。" 林墨如遭雷击:"我外婆?不可能...她从来没提过..." "她改过名,换过身份。为了保护你。"女声急促地说,"听着,医院地下二层有一个秘密实验室,那里有能对抗那些东西的武器。你们必须——" 通话突然中断,手机屏幕显示无信号。与此同时,后院的地面开始轻微震动,停尸房的门一开一合,仿佛在邀请他们进入。 许肆看向林墨:"选择权在你。离开,或者下去找出真相。" 林墨摸着胸前的铜钱,想起外婆临终前奇怪的话:"这枚铜钱会保护你,特别是面对...家族旧事时。"当时她以为只是老人家的迷信。 "我下去。"她最终说,声音比想象中坚定,"但如果情况失控,你必须答应我立刻离开。" 许肆点头,从腰间抽出一把折叠刀:"以防万一。" 他们走向停尸房,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门内一片漆黑,寒气逼人。林墨深吸一口气,迈过了门槛... 第3章 血脉直相 停尸房内的寒气像活物般缠绕上来,林墨的呼吸在空气中凝成白雾。许肆的手电筒光束扫过一排排金属停尸柜,有些柜门半开着,露出里面发黄的裹尸布。 "地下二层入口应该在最里面。"许肆低声说,声音在空旷的停尸房里产生诡异的回音。 林墨紧跟在他身后,脖子上的铜钱护身符紧贴着皮肤,传来一阵阵异常的温热。自从进入这家医院,这枚外婆留给她的古老铜钱就像有生命一样,时冷时热,仿佛在预警着什么。 "许肆,刚才电话里说...我外婆曾是这里的护士长。"林墨声音发颤,"这不可能,对吗?她一辈子都在乡下,从来没提过在医院工作的事。" 许肆停下脚步,手电筒的光照在墙角一个锈迹斑斑的指示牌上:"员工通道"四个字下面,一个箭头指向地面。 "看起来我们找到了。"他没有直接回答林墨的问题,而是蹲下来检查地面上一块几乎与地板齐平的金属门板,"有锁,但已经锈坏了。" 林墨看着许肆用力拉开那道暗门,一股比停尸房还要阴冷数倍的气流涌出,夹杂着某种化学药品和**物混合的刺鼻气味。暗门下是狭窄的金属楼梯,延伸进深不见底的黑暗中。 "我先下。"许肆将手电筒咬在嘴里,双手撑住入口边缘,小心翼翼地降下身体。 就在他的头顶即将消失在入口下方时,停尸房另一端突然传来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几个停尸柜的抽屉正缓缓自行滑出。 "许肆!"林墨惊恐地叫道。 许肆迅速爬回来,手电筒光束照向声音来源。三个停尸柜已经完全打开,裹尸布诡异地蠕动着,像是下面有什么东西在挣扎着要出来。 "别管那些,快下来!"许肆一把抓住林墨的手腕,拖着她向暗门跑去。 他们刚到达入口处,身后就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林墨忍不住回头,只见三个裹尸布已经掉在地上,正缓缓展开,露出里面黑紫色的腐烂肢体—— 最靠近他们的那具尸体突然坐起,腐烂的脸上只剩下一个眼球,正直勾勾地盯着他们。它的嘴巴张合了几下,发出溺水般的咯咯声,然后猛地朝他们爬来。 "下去!现在!"许肆几乎是抱起林墨,将她塞进暗门。 林墨的脚刚碰到金属楼梯,就听到上方传来许肆的咒骂声和打斗声。她惊恐地抬头,看见许肆正用脚踹开那具试图抓住他的尸体,另外两具也已经"醒"来,正以不自然的姿势向他们移动。 "许肆!快下来!" 许肆又踹了一脚,趁机钻入暗门,迅速关上上方的金属门板。就在门板合拢的瞬间,一只腐烂的手伸进来,被金属边缘硬生生切断。那只断手掉在楼梯上,手指还在抽搐般蜷曲着。 "走!走!走!"许肆推着林墨向下,两人在狭窄的楼梯上几乎是一路滑下去的。 到达底部后,他们发现自己站在一条低矮的混凝土走廊里,墙壁上布满霉斑和某种可疑的深色污渍。走廊尽头有一扇厚重的金属门,门上用红漆画着一个大大的生物危害标志。 "就是那里了。"许肆喘着气说,捡起掉在楼梯底部的手电筒——幸好没坏。 林墨紧贴着他,心跳如雷:"那些东西会追来吗?" 许肆看向他们下来的楼梯:"暂时不会。但我不认为我们能从原路返回了。"他摸了摸脖子上的黑色手印,疼得皱眉,"你的铜钱...刚才发光了,对吧?当那个东西碰到我的时候。" 林墨惊讶地看着他:"你看到了?" "很难忽略。"许肆苦笑,"一道金光,像小太阳。那东西立刻缩回去了。"他认真地看着林墨,"你外婆给你这个的时候,说过什么吗?" 林墨回忆着:"她说...这是祖传的护身符,能驱邪避凶。特别叮嘱我洗澡都不要摘下来。"她摸着铜钱,"但我从来没想到它真的...有用。" 许肆若有所思:"看来我们找到真正对抗那些东西的武器了。"他指向林墨的铜钱,"或者说,它找到了我们。" 他们走向走廊尽头的金属门,门上的生物危害标志已经褪色,但依然令人不安。许肆试着推门,发现门锁着,但旁边有一个老式的数字键盘。 "需要密码。"他皱眉,"四位数的。" 林墨突然想到什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依然没有信号,但她调出之前拍的实验记录照片:"事发日期是2003年4月15日...0415?" 许肆输入这组数字,键盘发出刺耳的提示音,红灯闪烁。 "不对。试试别的。"他翻看林正华的日记,"血清第一次人体实验是2002年11月8日...1108?" 再次错误。第三次尝试失败后,键盘锁定了,显示"30分钟后重试"。 "该死!"许肆愤怒地踹了一脚门。 林墨突然注意到门边墙上有一个几乎被霉菌覆盖的小牌子,她擦去上面的污垢,露出几个模糊的字:"林氏项目,密码:家训"。 "林氏项目...家训?"她困惑地重复。 许肆立刻翻到日记本的扉页,上面用漂亮的钢笔字写着一段话: "林氏家训:仁心仁术,济世为怀。林正华,1998年秋。" "试试1998。"许肆说,但键盘仍然锁定。 林墨盯着那段家??,突然想到什么:"''仁心仁术''...第一个字是''仁'',在数字键盘上是...7-4-6。" 她输入746,门锁发出悦耳的"滴"声,绿灯亮起。厚重的金属门缓缓自动打开,露出里面漆黑的空间。 许肆惊讶地看着她:"怎么想到的?" 林墨自己也有些困惑:"直觉...就像那些数字一直在等我发现它们。" 门后是一个宽敞的实验室,比医院其他部分看起来现代得多。中央是几个大型透明隔离舱,其中一个里面还躺着一具穿着病号服的干尸,四肢被皮带固定,头骨上插满了电极。周围的实验台上摆满了各种仪器和化学试剂,墙边的架子上整齐排列着数十个装有暗绿色液体的小瓶,与许肆口袋里那个一模一样。 "这就是源头..."许肆轻声说,走向那些小瓶,"永生血清的量产版本。" 林墨则被墙上贴着的照片吸引。那是一张全家福——年轻的林正华站在中间,旁边是一位端庄的女性,前面坐着一个小女孩。照片已经发黄,但林墨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个小女孩熟悉的眼睛... "那是我外婆..."她颤抖着说,手指轻触照片,"林正华是我曾外祖父?这不可能..." 许肆走过来,仔细查看照片:"日期是1947年。如果你外婆小时候在这家医院长大,后来成为护士长...一切都说得通了。" 林墨感到一阵眩晕,不得不扶住实验台才没跌倒。她的家族竟然与这家医院的恐怖历史有如此深的联系,而外婆从未提起过半个字。 "等等,"许肆突然说,拿起实验台上一份文件,"这里写着血清的完整配方...还有解药配方!"他快速浏览着,"林正华最后发现血清被污染了,制造出的不是永生,而是活死人。他研发了一种逆转剂,但没来得及使用..." 林墨凑过去看,文件上密密麻麻的化学公式旁边手写着:"逆转剂配方,代号''往生''。注意:仅对未完全转化者有效。" "我们可以用这个对付外面的东西!"许肆兴奋地说,开始在实验台上翻找材料。 林墨正要帮忙,突然听到实验室门口传来一声轻响。她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护士服的身影站在门口——正是之前那个无面护士。但这次,它的"脸"上慢慢浮现出模糊的五官轮廓,越来越像...林墨的外婆。 "许肆..."林墨惊恐地后退,铜钱护身符突然变得滚烫。 无面护士向前迈了一步,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它体内发出:"墨墨...你长大了..." 林墨如遭雷击,那是外婆的声音! "不...你不是她..."林墨摇头,泪水模糊了视线。 "我一直在这里等你..."无面护士继续用外婆的声音说,"等了二十年...林家的债必须偿还..." 许肆一把拉过林墨,挡在她前面:"别听它的!那些东西会模仿声音!" 无面护士突然发出刺耳的尖笑,脸上的五官再次消失,恢复成平滑的恐怖空白。它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他们冲来,许肆抓起实验台上的一个玻璃烧杯砸过去,烧杯穿过它的身体,砸在墙上粉碎。 "铜钱!用你的铜钱!"许肆大喊。 林墨本能地抓住胸前的铜钱,就在无面护士即将碰到她的瞬间,铜钱爆发出耀眼的金光,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那个怪物弹开。无面护士撞在墙上,发出痛苦的嘶吼,身体冒出黑烟。 "有用!"许肆惊讶地看着这一幕,"继续!" 但林墨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双腿发软。使用铜钱似乎消耗了她大量精力。无面护士已经重新站起,虽然身体有些透明化,但依然可怖。 许肆趁机冲到实验台另一边,快速按照文件上的指示混合几种化学试剂。试管中的液体逐渐变成淡蓝色,发出微弱的荧光。 "林墨!再坚持一下!"他喊道,同时将混合好的液体倒入一个小喷雾瓶。 无面护士再次扑向林墨,这次更加凶猛。林墨勉强举起铜钱,金光再次闪现,但比之前弱了许多。无面护士只是稍微后退,随即又扑上来,冰冷的手指掐住了林墨的脖子。 铜钱变得通红,几乎灼伤林墨的皮肤。她呼吸困难,视线开始模糊... "放开她!"许肆冲过来,将喷雾瓶对准无面护士的脸按下喷头。 淡蓝色的雾状液体接触到无面护士的瞬间,它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整个身体像被泼了硫酸一样开始溶解。掐住林墨的手松开了,那个怪物踉跄后退,身体逐渐化为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林墨瘫倒在地,大口喘息。许肆跪在她身边,紧张地检查她的脖子:"还好吗?" 林墨点点头,声音嘶哑:"那是什么...东西?" "逆转剂,根据林正华的配方临时配的。"许肆晃了晃喷雾瓶,"看来对完全转化的''永生者''也有效。" 就在这时,实验室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拖拽声——更多的"东西"正在靠近。 "我们得离开这里。"许肆扶起林墨,迅速收集了几瓶现成的逆转剂和配方文件,"知道还有其他出口吗?" 林墨摇头,突然想起什么:"等等...照片!"她冲回墙边,取下那张全家福塞进口袋,"不能留下这个。" 他们刚跑到实验室另一侧的小门——可能是紧急出口——就听到主入口处传来撞击声。门板剧烈震动,随时可能被撞开。 许肆试了试小门,锁着,但这次是一个简单的机械锁。他后退几步,猛地踹向门锁部位,第三次尝试时,门终于开了。 门外是一条狭窄的维修通道,尽头有向上的楼梯。他们刚冲进去,就听到实验室主门被撞开的声音和无数杂乱的脚步声。 "上去!"许肆推着林墨向前,"那应该是通往一楼的!" 他们拼命爬上楼梯,身后的黑暗中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爬行声和呜咽声。林墨的肺部像着了火,但她不敢停下,铜钱护身符随着奔跑不断撞击她的胸口,提醒着她与这个地方可怕的联系。 楼梯尽头是一扇标有"出口"的门,许肆猛地推开,两人跌入一个宽敞的房间——医院的主药房。月光透过高处的窗户洒进来,提供了些许照明。 许肆立刻回身锁上门,用旁边的铁架抵住。门刚锁上,下面就传来猛烈的撞击声,整扇门都在震动。 "撑不了多久。"许肆喘着气说,"找其他出口。" 林墨环顾四周,药房有前后两个门,他们刚才进来的是后门,前门通向主走廊。窗户太高且太小,无法逃生。 "我们被困住了。"她绝望地说。 许肆检查了前门的玻璃窗:"走廊上全是那些东西。至少十几个。"他转向林墨,"逆转剂不够对付这么多。" 撞击声越来越猛烈,后门的铰链已经开始松动。林墨突然注意到药房角落里的一个老式壁炉——医院早期可能用来取暖的,现在已经废弃。 "许肆!这里!"她跑向壁炉,指着烟道,"成年人可能挤不进去,但我是女生,体型小..." 许肆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烟道通到楼顶?" "应该是。我爬上去求救!" 许肆摇头:"太危险了。烟道可能堵塞,或者..." 一声金属断裂的巨响打断了他——后门的一个铰链已经断了。时间不多了。 "没别的选择了!"林墨坚决地说,已经踩上壁炉边缘,"给我一瓶逆转剂。如果我成功了,就带救援回来找你。" 许肆犹豫片刻,最终点头。他递给林墨两瓶逆转剂和配方文件:"小心。如果情况不对,优先保证自己安全。" 林墨将文件塞进内衣贴身保管,一瓶逆转剂放口袋,另一瓶握在手中。她深吸一口气,钻入烟道,开始艰难地向上攀爬。 身后,她听到后门被彻底撞开的声音,许肆的怒吼,以及逆转剂喷雾的嘶嘶声... 黑暗的烟道中,林墨咬紧牙关,强迫自己不要回头,不要停下,只是一寸一寸地向可能有光的地方爬去。铜钱护身符贴着她的皮肤,时冷时热,仿佛在提醒她:无论逃到哪里,血脉中的秘密都将永远跟随。 第4章 逃离与回归 烟道内的黑暗几乎实体化,压迫着林墨的每一次呼吸。她的手指和膝盖早已磨破,在粗糙的砖石上留下斑斑血迹,但恐惧给予她无视疼痛的力量。下方远处,隐约传来撞击声和许肆的喊叫,每一次声响都像针一样刺着她的心脏。 "再往上...再往上一点..."她咬紧牙关,像一条受伤的蛇般在狭窄的空间里艰难蠕动。 不知爬了多久,一缕凉风突然拂过她汗湿的脸颊。林墨抬头,看到上方透进一丝微光——烟道出口!希望给予她新的力量,她加快速度向上攀爬。 当她的手指终于碰到金属网格时,林墨几乎哭出来。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推开生锈的防护网,上半身探出烟道。冰冷的雨水立刻打在她脸上,却让她感到无比清新。 林墨挣扎着爬出烟道,瘫倒在医院楼顶的沥青地面上,大口喘息。雨势渐小,但夜色依然深沉,她无法判断自己在地下度过了多长时间。 "许肆..."她撑起身子,回头看向烟道入口,黑漆漆的洞口像一张贪婪的嘴。理智告诉她现在下去等于送死,但就这样抛下同伴的想法让她胃部绞痛。 林墨颤抖着摸出口袋里的手机——屏幕裂了,但还能用。依旧没有信号。她必须找到帮助。 楼顶门锁着,但从内部反锁的。林墨四下寻找,发现一根废弃的铁管,用它猛砸门锁。十几下重击后,锁终于松动了。她踹开门,冲下楼梯。 三楼、二楼、一楼...每一层都静得可怕,仿佛整座医院都在屏息等待什么。林墨不敢停留,一路冲到一楼大厅。前门的铁链依然断裂在地上,就像她和许肆刚来时那样。 林墨冲出医院大门,冰冷的空气灌入肺部。她一直跑到医院围墙外才停下,转身回望这座吞噬了许肆的恐怖建筑。仁和医院在雨中静默矗立,窗户像无数只黑暗的眼睛注视着她。 "我会回来的。"林墨低声承诺,不知是对许肆,还是对自己。 她沿着公路狂奔,直到看见第一盏路灯才慢下脚步。远处有加油站的光亮,林墨跌跌撞撞地向那里跑去。 加油站便利店里,一个睡眼惺忪的店员被浑身湿透、满身是血的林墨吓了一跳。 "报警!求求你!"林墨抓住柜台边缘才没跌倒,"我朋友...还在那家医院里..." 店员慌忙拿起电话,但林墨突然按住他的手:"等等...先别报警。" 她想起那个自称委托人助手的女人说的话——真正的委托人已经死了,墙上写着"多管闲事的下场"。如果那些东西...或者支持那些东西的人,能追踪到委托人,警察局也不安全。 "怎么了?你不需要帮助吗?"店员困惑地问。 林墨深吸一口气:"我需要打个电话。然后...能借用一下洗手间吗?" 二十分钟后,林墨洗去了大部分血迹,用便利店买的绷带简单包扎了伤口。她买了一次性手机和新衣服,用公用电话联系了大学里唯一信任的导师,含糊地说了需要帮助但没有提及超自然部分。 坐在加油站角落,林墨终于有时间检查从医院带出的物品。逆转剂还剩下两瓶,配方文件安全地贴胸存放。她拿出那张全家福照片,雨水和血迹模糊了边缘,但林正华和那个小女孩——她外婆的脸依然清晰。 "为什么从不告诉我..."林墨用手指轻抚照片,泪水在眼眶打转。 她从没想过自己的家族与那家被诅咒的医院有关。外婆总是讲述乡下的田园生活,从未提及曾在医院工作。这个谎言背后隐藏着什么? 林墨摸向脖子上的铜钱护身符,惊讶地发现它不再是一个简单的圆形铜板——在经历医院的那些事后,铜钱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符文,像是被某种力量激活了。 "这是什么..."她凑近观察,那些符文似曾相识却又无法辨认。 手机突然震动,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实验室最下层还有一间密室。林正华在那里藏了血清的原始配方和实验录像。许肆还活着,但撑不了多久。——朋友" 林墨的手指颤抖起来。许肆还活着!但这条信息是谁发的?那个自称委托人助手的女人?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她正要回复,第二条短信来了: "外婆的故居,厨房地板下。答案在那里。" 林墨的血液几乎凝固。外婆在城郊确实有一处老房子,但自从外婆去世后就没再有人住过。发信人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 窗外,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林墨做出了决定。她拦下一辆出租车,报出外婆故居的地址。在去救许肆之前,她需要更多武器——知识和真相就是最好的武器。 ...... 外婆的老房子坐落在城郊一片即将拆迁的旧区,周围邻居大多已搬走。林墨用藏在门廊花盆下的钥匙开了门,一股尘封的气息扑面而来。 屋内一切如旧,仿佛时间在此停滞。外婆的摇椅还在窗边,织了一半的毛衣仍在沙发上,连茶几上的老花镜都保持着主人最后放置的角度。 林墨直接走向厨房,跪下来检查地板。经过二十分钟的仔细摸索,她发现一块松动的地砖。掀开后,下面是一个生锈的小铁盒。 铁盒里是一本皮面日记、几张发黄的照片,以及一枚与她脖子上几乎一模一样的铜钱护身符,只是符文略有不同。 林墨翻开日记,认出是外婆的笔迹。第一页写着:"林美玲的私人记录,仁和医院护士长,1968-2003。" "真的是她..."林墨轻声说,手指颤抖地翻动页面。 日记大部分是日常记录,直到2002年底,内容开始变化: "11月15日:父亲(林正华)又提起那个''永生计划''。他从古籍中找到的配方太危险了,我坚决反对人体实验。但他不听,说这是林家几代人的追求..." "12月3日:第一批志愿者注射了血清。3号病人今早皮肤开始泛绿,父亲却说这是正常反应..." "2003年1月:越来越多的副作用报告。7号病人昨晚咬伤了一名护士。父亲命令我们给病人戴上束缚具,继续加大剂量..." "4月10日:一切都失控了。3号楼整层病人变异,不得不封锁。父亲终于同意停止实验,但为时已晚..." 最后一篇日记日期是2003年4月14日,事发前一天: "我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血清已经污染了整个医院的供水系统。父亲疯了,他打算亲自给所有病人注射最终版血清,说要么永生要么死亡。我偷偷准备了逆转剂,但不够所有人用。我必须先救孩子们...如果我没能...铜钱护身符留给小芸(林墨的母亲),它能保护她和她的孩子免受林家诅咒。记住咒语:''日月光明,破暗除晦''..." 林墨的泪水滴在日记本上。外婆预见了灾难,却无力阻止。而她母亲...小芸...为什么从未提起过这些? 她拿起那枚额外的铜钱,发现背面刻着一个"护"字,而她的是"破"字。两枚铜钱放在一起时,符文竟然微微发光。 林墨突然明白了——这不是普通的护身符,而是某种古老的法器,需要特定咒语激活。外婆留给她的不止是一件纪念品,而是一件武器。 她将两枚铜钱挂在脖子上,翻开日记最后几页,那里详细记录了逆转剂的完整配方和使用方法,比医院实验室里的更加完善。 "许肆,坚持住..."林墨轻声说,开始收集家里能用的材料。在返回那座地狱前,她需要更多准备。 ...... 地下实验室里,许肆背靠反应堆防护罩,手中的逆转剂喷雾只剩下最后几滴。周围地板上躺着至少二十具活死人的"尸体",但走廊上还有更多在聚集。 "该死..."他摸向脖子上的伤口,手指沾满黑血。一小时前,一只活死人抓伤了他,伤口周围已经开始发黑,像蛛网般向四周蔓延。 许肆苦笑着翻开林正华的日记,找到关于血清副作用的那页。根据描述,他最多还有两小时就会开始变异——先是高烧,然后是皮肤溃烂,最后...失去人性。 "真讽刺,"他自言自语,"专门调查灵异事件却从不信邪的许肆,最后变成了怪物。" 但在此之前,他还有未完成的事。许肆拖着伤腿,挪向实验室深处的保险柜——他早注意到这个与众不同的金属柜,但一直没找到机会打开。 现在,反正没什么可失去的了。许肆用最后的逆转剂腐蚀了锁芯,用力拉开柜门。 里面是一排录像带和一本黑皮笔记本。录像带标签上写着"血清实验记录",而笔记本封面则烫金印着"永生计划:最终阶段"。 许肆翻开笔记本,眼睛立刻瞪大了。这不是普通的实验记录,而是一本混合了古老符咒与现代生物化学的疯狂之作。林正华在其中详细记录了如何将道家炼丹术与基因工程结合,创造出真正的"永生血清"。 最后一页的日期是事发当天,笔迹潦草得几乎难以辨认: "成功了也失败了。血清确实赋予永生,但代价是失去人性。我发现原因了——配方缺少''媒介'',一个林家直系血脉的灵魂作为锚点。必须重新开始,用我自己的孙女...她就在医院里..." 许肆猛地合上笔记本。林墨?林正华打算用自己的曾外孙女做实验?这解释了为什么那些东西特别针对她,为什么墙上写着"林家人不得好死"——那些受害者知道林家的计划。 走廊上的骚动越来越近。许肆迅速将笔记本和几盘关键录像带塞进背包,同时注意到保险柜最下层的一个小冷藏箱。打开后,里面是三支装有无色液体的试管,标签上写着"纯净样本"。 真正的、未被污染的永生血清。 许肆犹豫了一秒,随即取出一支试管。根据笔记记载,纯净血清不仅能治愈伤口,还能暂时控制那些变异体... 走廊上的声音已经到了门口。许肆看着试管,做出了决定。他拔掉塞子,将液体一饮而尽。 剧痛立刻席卷全身,许肆跪倒在地,感觉血管里仿佛流着岩浆。他的视野变成一片血红,耳边响起无数尖叫。但渐渐地,疼痛退去,一种奇异的力量感充斥四肢。脖子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只留下一道黑色的疤痕。 门被撞开了,十几个活死人涌入实验室。许肆站起身,惊讶地发现现在他能"感觉"到这些生物的存在,就像脑海中有无数细小的光点。更不可思议的是,他能...影响它们。 "停下。"许肆尝试着命令道。 活死人真的停下了,扭曲的脸上浮现出困惑的表情。 许肆倒吸一口冷气。这太疯狂了...但也许正是他需要的武器。他集中注意力,指向角落:"去那边。" 活死人迟疑地移动起来,像提线木偶般服从他的指令。但许肆能感觉到这种控制很不稳定,随时可能失效。 "带我去医院最底层。"他命令道,"密室。" 活死人转身,蹒跚地走向实验室另一侧的一扇小门——许肆之前没注意到的入口。门后是向下的螺旋楼梯,深不见底。 许肆跟着那些怪物走下楼梯,心中充满矛盾。他知道自己正在玩火,纯净血清的效果可能是暂时的,副作用未知。但为了找到林墨,为了揭开医院的秘密,他需要每一分能得到的优势。 楼梯似乎没有尽头,不断向下、向下,深入地球内部。空气变得越来越冷,墙壁上开始出现奇怪的黏液,像某种生物的分泌物。 最后,楼梯终止于一扇奇特的金属门前。门上没有把手,只有一个手掌形状的凹槽。活死人们在门前停下,不安地躁动着。 许肆直觉这扇门需要林家血脉才能打开——而他现在体内流淌着林家的血清,也许足够骗过机关。 他深吸一口气,将手掌按在凹槽上。 门内传来机械运转的声音,然后是"咔哒"一响。门缓缓滑开,露出里面灯火通明的圆形房间——仁和医院最黑暗的秘密就藏在这里。 与此同时,医院正门外,林墨从出租车上下来,脖子上挂着两枚铜钱,背包里装满自制逆转剂和外婆的日记。她看着阴森的建筑,轻声念出外婆记载的咒语: "日月光明,破暗除晦。" 铜钱发出微弱的金光,为她照亮前路。林墨迈步走向医院大门,决心这次不再逃避,直面家族的诅咒,救出许肆,彻底终结这场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