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海王今天苏醒了吗》 第1章 我的主人 丧彪是一个工龄接近两年的AI智脑管家。 可就是最近,作为人工智脑的“他”,突然有了失业危机。 他怀疑自家主人——季沉,得了严重的抑郁症。 这事儿要从前段时间开始。 那日在医院结束一天的忙碌后,季沉拖着麻木又缄默的脸回到家。 稍有洁癖的他通常是一回家就脱了衣服直奔浴室,可那天他什么也没干,只在沙发上静默的坐了四个小时,然后蓦的问丧彪,“你知道劲动脉割开后,人多久会死亡嘛?” 这种问题对于坐拥海量数据库的丧彪丧来说,可谓是闭眼答。 “几分钟而已。” 作为一位从业了十余年的脑科主治医来说,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对,几分钟而已。”季沉自问自答般说道,脸上没半点获取到新知识的喜悦。 当时丧彪并没有从这段短暂的对话中提取到什么危险信息,接下来的那段时间,季沉好几次都出现了同一个怪异行为。 那就是拿着刮胡刀,而且还是手动、带刀片的那种复古式刮胡刀,绣花儿似地在镜子面前一待就是半个小时。 他的目光平静而呆滞,要不是托了那张好皮囊的福,丧彪都能在线给他诊断为阿兹海默症早期综合症。 一般情况下,丧彪都是以全息小人的形式落在季沉肩头。 巴掌大小,Q版身形,导致丧彪整体形象都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不靠谱性。 可事实上,丧彪靠谱得不能再靠谱。 关乎存亡,丧彪当然要为自己力争一下。 于是这天,丧彪指使清洁虫,把那一整套的复古刮胡刀,直接扫进了垃圾桶。 转而换上的是最最新款的、绝对安全的一款电动剃须刀。 “之前的刮胡刀呢?” 又是这死出。 一大早什么也没干,睁眼就找那些危危险险的东西。 丧彪的职责就是管家,这当家做主惯了,家里用什么扔什么,还是得听季沉的。 “我让清洁虫处理掉了,手动的工作效率太低,所以我自作主张给你换了个电动的。” 镜中,季沉审视地看向丧彪,表情略有疑惑,“我授权了吗?” 丧彪权限再大,也不可能拥有季沉名下财产的使用权。 丧彪耸了耸肩,“没有喔。” “那你拿什么买的?” “积分啊,虽然不是钱,但能兑换东西的,像我这种勤俭持家小能手,可是很会过日子的,主人你要不要夸夸我啊!” 在察觉到季沉可能抑郁的那天起,丧彪就自行切换成了小太阳模式。 话多到稍显聒噪。 季沉有几次亲自下指令,将“他”切换到缄默模式。 当然,这也是最近才发生的。 季沉不喜欢这种聒噪,所以很快就结束了话题,“下次别乱扔我东西。” “还有……替我网购一副新的刮胡刀,要原来那个。” 丧彪得令的敬礼:“好嘞,我亲爱的主人。” 口头上答应的倒是痛快,可心里却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种危险的东西,绝对不能再出现。 因为刮胡刀扔了,用的电动剃须,所以这次季沉在浴室只待了十五分钟。 早餐是去医院食堂吃的,临出门,丧彪将他叫住:“主人,晨起空腹一杯温水,你忘了喝哟!” 说着用手指指向水吧台。 上面有个水晶杯,杯子里是季沉给全屋智能后台发指令接的两百毫升的三十八度温水。 要说这管家当的,简直比对象还体贴。 季沉什么也没说,径自走到水吧台将水喝没。 现在是冬天,早间八点的光线最是清透,丧彪撑起肉下巴在季沉肩头坐着,欣赏包裹在细腻冷白皮下滑动的喉结。 以及……皮下两厘米的颈动脉。 它在微弱的跳动。 丧彪是自然的想起昨天清洁虫扔掉的那副刮胡刀。 嫩生生的脖颈,锋利的、泛着寒光的刀片…… 嘶,这也忒吓人了。 君子不立于围墙,可丧彪每天都坐危墙底下,并且一直在努力顶住即将坍塌的危墙。 他可太难了!!! 喝完水,上班前的任务完成,在去医院食堂的路上,丧彪根据一大早接收到了信息,开始了工作播报。 “主人,有个病人今天要转来康复科,八点半家属会过来办手续,七十七床病人今天生日,昨天挂牌男友预约上午来探望,估计会来不少人……” 季沉现在是脑神经科康复区的主任医师,不久前还是科里的第一把刀,某台手术过后,季沉突然申请调岗到康复科,负责几十号植物人。 植物人,就是手术过后仍旧没真正醒来的病人。 对于季沉的调岗,丧彪单纯以数据来看原因,之前在脑神经科时,他还只是个主治医,每天工作超十三个小时,自从调到康复科,不仅变成了全院最年轻的主任,而且每天到点下班。 利弊立现,傻子都会做的正确选择。 康复科共两层,十二层是普通病房,十三层是豪华单间加豪华套间。 刚才所提到的七十七号床病人,就是在豪华套间住了两年多、被康复科上下称之为“睡美人”的顾肆。 顾肆,国内的一线T台男模,身高一米九一,体重八十公斤,体脂率低于百分七,真正属于脱衣有肉穿衣显瘦的类型。 今天他生日,入院两年多的第三个生日。 作为承包了康复科三分之一收入的顾肆,即便如今是个植物人,生日也不能是随便打发的。 就按去年那个标准吧,光就鲜花就多到让某位花粉过敏的护士小姐姐连请了一周假。 然后就是乌泱泱的人啊!豪华套间一个房间睡“睡美人”,另外还有个房间用来招待陪夜家属,客厅一百二十来平,人是一茬茬的往里进,再一茬茬的往外出。 这种景象大概要持续到凌晨。 按理来说,一个年轮为二的植物人,他的社会关系和社会能量激不起这么大的风波。 可他是顾肆啊! 要不是天妒蓝颜,为T台而生的他怕是要跻身于国际一线了。 季沉特别不喜欢热闹,不仅仅自己的热闹,别人的也是,丧彪敢确定,但凡这医院是他自己开的,“睡美人”招来的这些人,绝对进不了康复科的门。 为此,才上班的季沉脸色就已经有些难看了。 因为“睡美人”招来的人,已经来了第一批。 譬如现在已经在病房里的那位。 樊星铮——当代顶流小生,“睡美人”变成植物人前的最后一任男友。 即便像丧彪这么八卦的智脑,也难统计出这位小生到底是顾海王的第几任男友。 季沉查房查到“睡美人”时,樊星铮即刻起身打招呼。 “季医生,你来了。” 季沉不冷不热的点点头,“嗯。” “今天阿肆生日,我翘了半天剧组,来陪陪他。” 季沉进来不大会儿,樊星铮的情绪开始变化。 就那种怎么说呢,前奏是强颜欢笑与熟人寒暄,过渡是看了“睡美人”一眼后,下嘴唇轻咬,只一低头再抬眸,眼眶就红了。 后调是最有意思的,眼眶含泪,积蓄着即将泄洪的饱满情绪,与季沉对视上:“阿肆他……到底还要睡多久?” 啪嗒,晶莹的泪珠儿都没在脸上挂壁,直接掉在了地上。 是作秀无疑了。 季沉并没有去接他的情绪,表情冰冷,“这个我无法准确回答你。” 就像在说一件无关己身的事情。 也对,医生嘛,手里头病人那么多,这要个个都付诸真情实感,人不早崩溃了。 “窗户谁开的?”季沉语气严肃道。 丧彪脑瓜顶上显示今日气温零上四度。 是啊,睡美人才穿了一件薄薄的病号服,可其他人穿的可一点儿不少。 这都躺下了,怎么还有人想谋害他? 季沉的突然发问直接打乱了樊星铮的表演节奏,只见他脸色都变了,“对不起,季医生,刚才我觉得病房有点闷,所以就把窗户打开了。” 说归说,可他还是站在原地,没做任何补救。 季沉直接越过他,走过去将窗户关闭。 窗户关上的一瞬间,樊星铮周身的光影发生的变化,丧彪只一看便了然于心。 明星嘛,自然是很在乎镜头的,而今天樊星铮的穿着打扮,与病房内的灯光不搭,只有室外的自然光,才能凸显他的优势。 窗户一关,感觉脸上的妆感都重了起来。 感情这人也不是多喜欢“睡美人”的,只不过这人都躺下了,还这么惺惺作态的干啥! 他与樊星铮的恋情算是维系最久的,当然,不是因为他们情笃义深,根据丧彪自己统计出来的数据,顾·海王睡美人·肆以往的恋情绝对不会超过三个月。 哪怕对方是个天仙。 所以,樊星铮和顾肆还没分手的最根本原因,就是还没来得及宣布分手,顾肆就躺下了。 一个植物人,哪怕他是个海王,也是不可能向外官宣他与樊星铮解除恋情吧! 这两年当中,樊星铮可是除了跑剧组就营销他对顾肆的专情,三天两头在某博发一些他与顾肆的曾经。 丧彪为“睡美人”感到不值。 嘿,冤大头还不赶紧醒过来! 第2章 “啊” 樊星铮在“睡美人”病房并没有待多久。 在他离开的一小时后,关于他来医院陪顾肆共度二十六周岁生日的消息,很快就在各个社交软件上传开。 而樊星铮的个人社交账号有一条消息被置顶,照片里的他双手合十,然后配文:每天都在等待我的阿肆醒来。 痴情人设营销极为成功,地下的下面几万条评论中,九成九都是来自于粉丝们的关怀和心疼。 当然,也有骂顾肆的。 因为纯爱战士们对于海王的容忍度为零。 不过也有抱着海王收心的那份期待陪樊星铮一起等待的。 生日的第一波,在樊星铮手里完美收官。 第二波来的是顾爸顾妈。 只不过他们一到康复科,并没有直奔“睡美人”所在的病房,而是去了主任办公室。 “叔叔阿姨……” 在面对长辈的时候,季沉的表情可不像方才对待樊星铮那般严肃。 顾妈今年五十有余,微微有些发福,因为平常爱笑,整个人也是充满了亲和力。 她一脸和蔼地走到季沉面前,“小沉啊,什么时候下班?晚上咱们一起给顾肆过个生日呗!” 季沉和顾肆的关系,实则源远流长。 说是发小吧年龄又不是特别合适,毕竟季沉比顾肆大了八岁,说朋友,就更不像了,顾肆还没变成植物时,一口一个哥的叫,不清楚内情的几乎都以为两人有血缘关系。 若不然,樊星铮也不至于在面对季沉时有些发怵。 “五点前就会下班,一会儿午休,我要给阿肆做穴位推拿,顺便给他换身衣服,阿姨你们不必太早过来。” 因为两家是面对面的邻居,所以相识以来,对方的生日几乎都参加过。 顾妈欣慰道:“真不枉阿肆叫了你这么些年哥,有你照看着他,我和你叔叔心里啊,真的一百个安心,现下唯一指望的就是,他能早点儿醒过来!” 顾妈的话,让季沉的表情有一瞬的僵硬。 作为生活工作双重管家的丧彪,对于顾肆的情况,当然了解得一清二楚。 这么说吧,整个康复科,顾肆苏醒的概率最低。 对于这些,季沉大抵是没有同顾爸顾妈透露过。 “你们也放宽心。” 季沉不会说假话,如果有什么话不能说出口,他只会选择沉默,或者绕开话题。 “对了,小堪怎么没来。” 小堪是顾肆的亲弟弟,也是顾爸顾妈的老来子,快中考了。 体态健硕的顾爸爽朗一笑:“他啊,听说哥哥要过生日,也不知去哪儿捣鼓礼物去了,说是不花一分一厘,还要压什么来着?” 呃…… 顾爸文化确实不怎么高。 季沉即刻体恤递出台阶。“压轴是吧!说得我都有些好奇那小子能整什么花样出来。” 顾爸一脸欣赏:“看吧,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每次我话说一半,你们总能给我接下去。” 季沉倒是对顾氏一家的夸赞习以为常,当初家境背景悬殊的两家,能把关系走到亲如一家的程度,绝大多数的原因来自于顾爸顾妈对季沉爸妈的敬仰。 就那种后悔小时候没好好念书对于高知人群的仰慕,即便是家财万贯也弥补不了的东西。 “对了叔叔阿姨,你们提前过来,是特意过来布置的?” “布置就算了,一会儿弄得你们科室的小姑娘们还要收拾,我啊一会儿进去陪阿肆说说话,你顾叔叔公司还有这事儿。” 因为家里还有个小的,也知道顾肆在季沉这里能得到很好的看护,所以顾妈来的也不是很勤。 季沉体贴道:“那你好好陪会儿阿肆,我中午帮你在食堂带份饭过来。” “你忙你的,不用管我,这还上着班,我们两个老东西不好一直杵在这,影响不好。” 说罢,顾妈就拉着顾爸走了。 继他们之后,午饭时间又来了一批人,都是顾肆的好友与同事。 顾肆是模特,圈子里尽也是这些人,十几个男模同时在走廊走动,可让护士很饱足了眼福。 对于这些人,季沉都很是眼熟,但要一一叫出名字,够呛。 只不过这些人对季沉倒是毕恭毕敬的,其一是他康复科主任的身份,其二是顾肆没少在外头给他做宣传。 总归他这个哥厉害的很。 豪华病房的花都在护士站被拦截下来,同样花粉过敏的护士超超,一早就请假下了班。 直到下午两点,护士长才下了逐客令。 丧彪跟着季沉,一道来找“睡美人。” 躺在病床上的男人五官挺立,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只因躺久了的缘故,面颊微微往骨面凹陷,犹如缺了水的绿植,丧失了几分生机。 然而那一头墨黑的长发看着又生机勃勃,显然是被精心打理过的。 这医院有男护工,女护工,谁都替“睡美人”打理过那头秀发,只因顾爸顾妈清楚自家儿子的臭美程度,如果醒来以后,他发现自己的长发不见了,说不定能气到当场又睡回去。 对植物人的看护,既要细心还要有耐心,顾肆的头上还贴着检测仪,时刻监测着他的脑电波。 每一个动作都要仔细。 对于这个邻家弟弟,季沉还是比较上心的,偶尔有空的时候会过来帮他按摩穴位。 “丧彪,你连接一下病房里的看护设备,实时监测。” “好的主人。” 这是每次在给顾肆按摩穴位前必做的功课。 按摩穴位,上衣是被完全解开的,用于疏络的精油顺着修长的手指在肌体上游走。 虽说当了两年植物人,肌体已不复正常人的紧实与鲜活,但通过肌肉纹理也不难看出,这副身体也曾在健身房这种地方挥洒过汗水。 监测的事情交给后台,当季沉给顾肆身上的衣服脱得精光时,丧彪已经沿着床边,走到了顾肆额头上。 对比两年前,顾肆的身型至少缩了三分之一的水,每日只能鼻饲饮食的植物人,即便输入的东西再有营养,也不可能保持住原有的体态。 现在的顾肆可太瘦了。 丧彪侧躺在顾肆如瀑般的黑发上,大圆脑袋跟着季沉按摩的指法摆动。 “主人,按摩穴位是一种什么感觉?” 此时的季沉情绪平静,已然沉浸在手中的事当中。 “酸,胀,但之后会有释放感。” 其实因大脑皮层严重受创而成为植物人的顾肆,对于这种抚触是感受不到的。 “主人,不用说的那么只可意味,具象化一些,不然我理解不上去。” 字面上的东西,丧彪比谁都懂,但肢体上的触感,再怎么阐述,他也不可能理解分毫。 季沉有些疑惑的看向丧彪,“你们智脑……怎么会对这种东西好奇?” 全智化的实现,关于智脑拥有人类情感的剧本不要太多,当然,这不应该是季沉这个唯物主义该相信的东西。 智脑拥有人的情绪,听起来就像是一堆铁皮拥有了灵魂。 在季沉身边待了快两年多,丧彪早已经是对方的附庸,作为智脑,他没有丝毫被人类怀疑觉醒意识的危机感。 “因为不曾体验过啊!就像你们人类,会好奇自己触碰不到的东西,不知存在与否,所以会想象。” “嗯……” 季沉思索着,想着要用什么样的表达方式,才能让丧彪完全的领会。 良久,“这么说吧,当后台卡顿,你反应迟缓并无法对我的指令做正确回应时,这时刚好过来一个程序员,对着你杂乱的后台一阵输出,等你恢复过来时,发现病毒和垃圾已全部消失。” 丧彪原本是撑着脑袋侧躺在顾肆的头发上,这一听倒是真接给他支棱起来了。 “那可真的是……太爽了。” 以前吧,丧彪疑惑灵长类生物的人类,究竟有何等的优秀之处,竟能掌管整个世界的文明,必竟他们的记忆力和脑容量在他这个智脑面前,都如弱鸡,可就在刚才,他是真的钦佩。 于是盯着季沉那双似能释放魔力的手,用自已那全息投影下并无实体的Q版肉手,在身上比划着。 就在他玩儿得开怀、已然有些能感受那种释放时,一股电流猛得从后台蹿过。 滋滋滋—— 一个智脑,他是绝对没有感官的。 可那一瞬间,丧彪觉得自己都要灰烟灭了。 他海纳百川的知识库里,突然出现一个巨大黑洞,无数的电流从那个黑洞中攀援而出。 原本规整有序的数据,通通乱了套,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奇奇怪怪的画面与声响。 “啊……” 在本就紊乱的秩序中,一只从虚空中探来的手,戳到了丧彪的不知名处。 对,是不知名处。 在听见丧彪不可遏制的发出这一声为叫唤时,季沉顿时神色紧张。 来不及向“助手”发问,他直接望向脑电波视图。 那突然活动的监测仪视图,在外行人面前也只是蜿蜒曲折的线条,但在专科医生眼里,是枯木逢春,又可者是生命迸发出来的活力。 季沉的脸色瞬间就白了。 眼底的光却亮得吓人。 “丧彪,你……看下脑电波数据。” 大概是不大相信亲眼所见的医学奇迹,季沉亟需向另外一个“人”认证,甚至可能是比自己更权威的存在。 他有可能会看错,但数剧不会造假。 “丧彪……” 发出的指令久久没有回复。 季沉看向已经僵在顾肆枕边的全息小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丧彪能听到指令,但他不能动弹,仿佛已经被另一股力量控制,原本他的触觉只是后台传输数据的繁杂线路,那是生硬而冰冷的,带着微弱电流流窜在他的每一条传达带中。 可现在,他感觉到了……温度。 第3章 那个白人 对,那种从虚空中莫名投来的感官。 真实到让丧彪感觉到了不亚于要被销毁的恐惧。 恐惧? 作为智脑,他真的理解什么叫恐惧吗? 是数据的清空?是自己编号的消除?又或者是被完全格式化后的不复存在? 这是丧彪之前所理解的恐惧,也可以说,这是创造他的工程师所赋予他的唯一的情绪,正是因为‘不能’被销毁,所以才会奋力执行每一道指令。 但是就在刚才,丧彪将工程师赋予他的唯一一件东西都给画了叉。 不不不,那绝对不是恐惧。 真正的恐惧,是对未知事件的胆怯,是对已知事件的逃避,而不是机械式的指令,绝对不允许的差池。 “丧彪……” 随着季沉的呼叫,不能回应的丧彪开始向后台管理员求助。 求助信息发出去后,丧彪也在自行修复后台,但当他的网络触角渗透进第一条分支里时,每一条都因为无法延续而被劝返。 不对,这不是他的数据元。 以往他徜徉在数据元网中时,织罗密布的网散发着的是蓝光,即便真的出现堵塞和故障,也只是坏道的部分黑暗一片。 但现在所探察到的竟是鲜红色,不仅如此,丧彪还捕捉到了极其微弱的汩汩的流动声。 鲜红的,热的,织罗密布的网…… 像极了人类大脑中的神经元。 不会吧! 丧彪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了。 影视库里那些人类身体被智脑侵占的剧情,突然以一种极其疯狂的速度成长。 “丧彪……” 终于,不知道在多少次的呼唤之后,丧彪作为智脑的清明被拉了回来。 得力于管理员的极速处理,丧彪被强得从病房的监测系统里退了出来。 清醒当时,丧彪就将方才的临测数据投影到了墙面。 季沉看着数据报告,呆滞了很久。 “主人……” 以往只用数据看结果的丧彪,其实漏掉了许许多多的事件,那些他觉得毫无探究意义,对于工作无任何建树的细枝末节,突然在这一刻袭击而来。 不由分说的尽数往他那个还没有具体名称,但已经活跃得有些危险的地方灌。 季沉是被这医学奇迹惊到了嘛? 不是的,正是因为拥有专业领域绝对的话语权,在早已心知肚名的结果有被推翻的迹象时,他的所有感受并非来自一个医生,而是他与顾肆的私交。 那可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弟弟啊,怎么可能同于其它病人。 —— 对于顾肆的病情,顾爸顾妈并不知全貌,他们始终积极乐观的等着大儿子清醒,然后一家团聚。 所以就今天发生的希冀事件,季沉没有向他们说明的必要。 季沉的激动,被淹没在生日晚宴的喧嚣之中。 直到回到医生公寓,积攒了半日的情绪才得以释放。 仍旧是那句反复确认,“顾肆他真的能醒吗?” 这要是换成以往,丧彪指定是根据顾肆的病历,丝毫不看主人家脸色的通报病人绝对不可能苏醒的事实。 可这次,他迟疑了,不是因为这里头的不确定性,而是他不想做那个给予人希望空许大话的狗腿智脑。 “虽然数据显示那一瞬间他的神经元有活跃度,但时间真的太短了。” 季沉窝在昏暗客厅的沙发中,“作为医生,有一日竟也将希望寄托在奇迹之上,是不是挺可笑的。” 对于没法接的话,丧彪从来都不强行接,“我们可以增加穴位按摩的频率,如果后面这种事能够频发,那么也好计算出他清醒的可能性是多少。” “我学医十几年,为的可不是开他的脑子。” 在丧彪眼中,这会儿的季沉,俨然是有些不清明了。 “主人,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顾肆从事故现场拉回医院的状况,丧彪是有做记录的,就那样的脑部伤,换了任何一个人来做手术,结果都不要能会比季沉好。 他精湛的手术技艺,可不就正好挽救了自己所看重的人吗? 所以他的那种懊恼来自是什么地方。 丧彪的思维已逐渐摆脱了数据元,此时正借着那个隐藏在角落里的东西思考题。 以摆脱了理性,更为感性的一种方式。 所以主人刚才的那句话的真正意思不是说不想为顾肆做手术,而是‘不想给顾肆’做手术。 换言之,就是他不希望自己辛苦学来的救人技艺用在重要的人身上,以生命为赌注的方式来挑战他的技艺。 “所以主人,你觉得是自己医术还不够好,所以没能救回顾肆吗?” “是啊,就我这种医术,怎么配待在生死攸关的手术台。” “……” 人类的思维究竟能复杂到何种程度,完全与智脑分析出来的东西背道而驰。 之前丧彪分析出的结果——主人转来康复科纯粹是为了升职躲懒。 实则是因为重视对方而觉亏欠,为此还怀疑否定了自我。 季沉怀疑的自己,可是那个才十七岁就被保送出国的天才学霸。 丧彪的脑子突然通透许多,这么复杂的问题一下就分析出来了。 关于主人致郁的原因,可算是找到了。 如果顾肆最终能醒,那么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 丧彪恍如打了鸡血一般,斗志满满,“主人,以后顾肆每日的按摩就不用其它护工了,我会做好监测数据。” 闻言,季觉也从上一层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好。” 气氛上来后,丧彪又恢复了身为管家的体贴,“洗澡水我已经放好了,浴巾也已经消毒完毕,随时可取用。” “对了主人,您有一封来自海外的影音邮件,发件人是unsayable,需要现在播放嘛。” “立即播放。” 其实吧,查看邮件这种事在浴室也是能做的,舒舒服服躺在浴缸里看不好? 季沉只脱了外裤,在听到发件人的名字里,就什么也顾不得了。 专研恋爱八卦的丧彪,早已把这个unsayable列入重点观察对象,因为社交不算热闹的主人,与此人的来往最是频繁,别看他们每天来往的都是些专业的东西,实则接线视频时,季沉的嘴角通常都是上扬的。 季沉上身一件上班时就在穿的白衬衫,前襟开到了锁骨以下,未被别进裤腰的衬衫下摆,此刻半遮半掩的落到臀部。 下半身只一又黑色纯棉袜子,泛着温润光泽的细长双腿,线条流畅的同时又不缺力量感,尤其当双腿的主人窝进沙发,两腿交叠时,观赏价值便已达到顶峰。 哦哟…… 比这尺度更大的光景丧彪又不是没见过,以往他的摄影系统可没这么忙碌。 这一刻,丧彪几乎可以确定,当初他采用的人类性格建模,绝对不能是个直的。 他那海量的数据库,什么春色没有,偏偏在看到性别为男的主人后,激动异常。 说起这个人物性格建模,是第五代智脑就已经普遍采用的设定,在这个人物性格建模创始初期,曾找了几千名志愿者做模特,这些性格模型一旦与智脑配套,即便是智脑,也会显现出“人性”。 丧彪后台显示的人物属性为男大学生,这么说吧,男大学生的槽点和优点是共存的,为了更好贴和使用者,这才有了好几种模式。 当然八卦这点特性,是国人刻在基因里的东西,任何一个配对了性格模型的智脑都八卦。 所以这位名叫unsayable的海外人士,与自家主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关系呢? 趁着主人查看视频邮件的空当,丧彪将两人以往的来往邮件又“统计”了一遍。 还有两人以往的聊天记录。 丧彪用一些关键字眼检索,奇怪的是没有半点有关暧昧的蛛丝马迹。 好难受,丧彪在线破译了一个成语——抓心挠肝。 可主人这会儿正在看视频,一个血浆冒脑花的专业视频。 季沉看得很详细,并且随时做着记录,反复观看,期间丧彪替他换了几次热水,直到凌晨两点,季沉才意兴阑珊的关了视频,随后又与发来邮件的人视频连线。 不得不说,unsayable长挺帅的,白人嘛,花期虽然不长,但在花期的时候,颜值很容易逆天。 两人交流时,中英文切换自如,丧彪的翻译与语义检索系统直接罢工,最后直接放弃了,干脆待着听他们聊。 看吧,即便远离了手术台,在观看讨论这种教科书级别的手术视频时,季沉仍就专注而沉迷。 这样一来,丧彪更加笃定了要协助主人“唤醒”顾肆。 他要真有一天能醒了,季沉直接药到病除,这样丧彪作为智脑就不存在失业危机了。 可外一没醒过来…… 啊呸。 今天被“睡美人”的神经元电了一下,导致他整个脑都不正常了。 待季沉与unsayable视频挂断,因胡思乱想熄灭的八卦火苗又‘噌’的一起蹿了起来。 他跳上季沉肩头,“主人,你都回国七八年了,跟老同学的关系竟然还能维持得这么好,这眼看天都要亮了。” 季沉虽面有倦色,但眸光奕奕,看样子心情是极好的。 这心情一好,也愿意同丧彪多说几句,“我发现你突然间语言输出这块提升了不少,连暗示都会了。” 什么暗示不暗示的,不存在,丧彪只想知道自己的猜测对不对。 那个unsayable是神经外科这个领域不输于季沉的天才,季沉十七岁被保送出国的头一年就认识他了,两人同一个导师。 两个天才相遇,自然少不了竟争,这一竟争,别的地方自然就要被磨掉一些,所以丧彪最终得出来的结果就是那个网络红词——相爱相杀。 同一个专业领域的相爱相杀。 季沉既然听出来了暗示,丧彪也就不遮遮掩掩了,直接问道:“所以,你和那老外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4章 家财万贯 丧彪的缄默模式,直到第二天中午才解开。 昨夜临睡前的那个问题,丧彪终究还是没能得到答案。 像季沉这样越是不正面回答,丧彪的好奇心就越重,于是在夜里加班,把这两人的交集做了一个时间视图,并且还将重大事件给标记上了。 这个时间视图最是好用,只要将两人的网络记录放在两条平行线上,然后将重大事件与节点标注出来,演算法就会自行分析两人的关系,以及一系列关系转变的因由。 就拿季沉和那个老外来说吧,丧彪把两人入学,毕业,以及后面各自分道扬镳的时间节点都放上,再细一些的就是这些年来在网络上留有记录的消费。 待演算师将两人关系演算出来时,丧彪望着时间视图结尾“形影不离的同窗”陷入了仅限于智脑的沉思。 在外留学的五年时间,季沉仅有一次的开房记录还不是跟那老外的,购买记录里甚至连个计生用品都没有。 是啊,别人不知道他丧彪还能不知道嘛,为其服务的近两年时间里,他所接触的除了病人就只剩家人了,一个三十三岁身体各项指标都堪称完美的男人,竟然连一次发泄都不存在,平常浏览网页看到那种颜色弹窗,也都是面不改色的叉掉。 难不成这人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是贤者模式? 这样的生活简直太寡淡无味了。 丧彪觉得,是时候查一查自家主人喜欢什么样类型的了,他虽不能物色,但总归能放宽心,至少让他知道自家主人是个正常的男银。 所以……在这之后,但凡季沉要浏览网页什么的,都会出现一些“奇形怪状”的弹窗。 没错,这是来自于丧彪的杰作,人家智脑都是忙着替主人家净网,他倒好,也不知道从哪搜罗来的这些东西,见缝插针的投放。 在弹窗出现的九十九次当中,季沉所佩戴的腕表传来的心跳数来看,贤者模式在那几个瞬间‘略有’松动。 记住略有这个词。 于是乎,一整宿都未进行休眠的丧彪,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数据整合。 他将季沉贤者模式“略有”松动时所看到了那些弹窗全部统计出来,以便后期投其所好的投放,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丧彪在破除主人无欲无求模式的道路上越行越远,同时也越来越偏。 很好,据统计,老外那一挂并不是主人喜欢的。 首先发色就不对,季沉喜欢黑发,老外那眼睛也差点意思,看着太精明了,而季沉视线所停留的页面,都是清一色的狗狗眼,就雪橇三傻的那种被血脉压制的蠢感眼睛。 所以说,能互相吸引的两人未必是维度一样的,像季沉这种高知份子,喜好傻白甜那一卦的完全不违和。 在连续关掉了近百个弹窗之后,季沉也有些不耐烦了,“你要没事就去修复一下系统漏洞,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违心了啊,就这些乱七八糟的还偷了他几次心跳呢! 丧彪假装对方不知道在说什么:“啊?我看起来很闲?” 季沉侧眼看向今天又换了装扮的丧彪,一整套闪着磷光的珠片套装,路过的狗都要被闪一下。 “对,不仅很闲,而且很自恋。” “什么自恋,我只是喜欢走在时尚前沿。”丧彪说着还撩了一把额前碎发。 “我记得有个成语叫山鸡舞镜,你语言系统这么强大,知道是什么意思?” 丧彪:“……” 果然,人类的审美到达不了自己这个高度。 丧彪才不会被他打击到。 末了,丧彪还是打算再观察一段时间,于是借口道:“弹窗这个嘛……主人您还是再忍耐下吧,我前几天才刚升级,各方面都不算稳定。” 大概是为表清白吧,一整个上午,哪怕是午休时间,季沉都没再上网冲浪,连每日到点到看了学术论坛都没去逛了。 这种行为在丧彪看来,无异于贤者的自我拯救,感觉自己就要沦陷了,但是在没找到解决的办法之前,唯一能做的就是眼不见为净。 丧彪是不会气馁的。 时间一下就过到了下午,因为昨天顾肆的异常,季沉特意去请教了中医领域的一位前辈。 是一位从退休就一直在被返聘的大佬,发须皆白,接待病人时既有传统的望闻问切,也参考最先进的西医检查数据。 只不过单一次的脑电波异常,还不足以让老人家预判后面的事情,但医者仁心,在看到病人有苏醒希望时,老人家还是用自己的钻研的一生的医术为顾肆重新制定了一套推拿。 所摁压的穴位有所变动,并且还分了好几个阶段。 怕季沉记不住,丧彪自觉将这套手法记录了下来。 俗话说隔行出隔山,即便作为智脑的丧彪精通三百六十行的理论知识,但在看到老人家用那鸡皮老手对着穴位模特摁压奇奇怪怪的部位时,有那么一下他对老人家的专业产生了质疑。 呸…… 这也就是脏东西收集多了,连带着思维也变得污秽不堪。 老人家建议新的穴位按摩由之前的一周一次变成两天一次。 因为是新一轮的治疗,今天就要开始。 在进到顾肆的超豪华病房时,当天意外连接到其神经元的触感被再次起想起。 昨天网络管理员给出的解答是,丧彪在整体升级后,用于与病房监测系统连接的栓口出现漏洞,丧彪提报上去后,已修补完毕,后期应该不会出现类似的情况。 对于管理员,丧彪是百分百信任的,所以,他并没有因为昨天的那场意外而产生什么怪异的想法。 “丧彪,接管一下监测系统。” “好嘞。” 待丧彪顺利将病房内所有监测仪接收过去,季沉便开始给顾肆脱衣服。 就顾肆这身体,丧彪看了不下百回。 不可否认的是,人物性格原型为‘男大学生’的丧彪审美时刻在线。 之前丧彪为了见到非“植物”状态的顾肆,还特意去网络查找他曾留下的视频和照片,别说,还真别说,想做个什么人都能撩到手的海王,可不是光靠钞能力就可以做到的。 长相、身材还有某方面的能力都是加成。 虽然吧,丧彪也在历任的口中听到过骂顾肆变态神经病的,但从来没有往字面上的意思去延伸。 必竟在第一次见到没了衣服的顾肆时,某个部位即便同主人一同处于眠状态,体型也甚是惊人。 为此丧彪还特意摄量了一下,根据网友们总结出来的数据得知,他那个地方要苏醒起来,绝对能有十八。 加之年轻,体力又好,顾肆找的那些还都是看来斯斯文文的,在这上面时间一长自然就有些受不住了。 等了解过这些之后,变态、神经病这之类的哪里还像骂人的话,简直充满了情趣。 说到十八这个数字,丧彪也没真正“亲眼”见识过,网络上的东西真真假假,想来不仅是‘男大学生’,但凡是个男人,对这个尺寸都是有执念的。 家财万贯也不抵那尺寸之功啊! 所以,今天的按摩,丧彪关注点变得专一。 他趴在‘睡美人’的额头上,撑着下颚,跷着两条腿,眼神注视正前方,宛如朝圣般。 第一阶段的按摩从脚底开始。 季沉清洁完双手便抹上了推拿油,为了让手的各部位都涂抹上油,十指交叉揉捏,油与肌肤摩擦时不可控的发出声响。 这屋子里但凡再多出一个醒着的‘人’,这氛围都不可能像此刻这么正经。 罢了罢了,主人家的喜好其实没那么重要,丧彪深知,自个儿再这么下去,早早晚晚会被管理当成颜色病毒给销毁掉。 “主人,要不你给睡美人盖条毛巾被吧,今天气温才零上三度。” 季没不以为意,坐好后将顾肆的左腿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窗户没开,不会冷。” 别说顾肆这个每天单住院费就上万的豪华病房,就连医院厕所的温度都是常年保持在人体最舒适的25摄氏度。 季沉哪里会知道自己的智脑管家已经不干净了,试图想要盖住那一块邪念发源地。 目的未达成,丧彪无奈只能换种方式从这个奇怪的氛围里出来。 病房的监测系统交给后台,他准备找点别的事情还做。 就那种纯粹用来打发时间的事情。 他想知道,自家主人和海王睡美人,是如何拥有如此令人羡慕的异姓兄弟情的。 所以,他又启动了早间推测主人与老外关系的那个时间演算视图。 作为AI智脑,并且像丧彪这种拥有特别权限的疗愈师,整个互联网,几乎就没有他到不了的地方。 很快,他就游走到了网络后台,然后把季沉和睡美人的所有互联网数据整合了出来。 好家伙,这不对比还没什么,一对比简直了。 睡美人那令人咋舌的恋爱史和自家主人清白的母胎solo三十多年,简直形成了鲜明对比。 谁能知道,丧彪终有一日对某个人类生出了钦佩羡慕之情。 如此艳福,怪不得会夭寿! 好吧,人家只是植物了,还没死。 只因顾肆的情感史过于精彩绝伦,以前丧彪虽知晓一二,却也不知道是如此的精彩绝伦,导致他一时间都不知道干什么来的了。 直到时间演算视图发来一个被多次标记的事件—— 顾肆的历任男友,都在与之交往的不久后关注了季沉的某博。 演算视图建议丧彪补充顾肆历任男友的详细信息。 数据分析是绝对的,但是它不会自己解谜,演算不出答案,只能说是提供的关系链不够。 丧彪也是满脑迷惑。 那么,究竟是因为什么,顾肆的这些男友都要关注季沉,而高冷季沉愣是一个都没回关。 这些人关注的不是顾肆最亲的父母,而是一个邻居。 能关注一个人的原因有很多,情感上的喜欢,工作上需要的正常互动,或者私下生活的好友关系,但是,这些都被一一排除了,只剩下顾肆这一个媒介。 也就是说,是顾肆引导他的这些男友关注季沉的。 季沉一个脑科医生,这些人总不可能是脑子都有病、或者害怕有一天脑子有病所以才提前关注的季沉吧! 这个标记点的存在,成功招惹出丧彪更深一层的好奇心。 正当他撸起袖子沉浸式遁入网海当中、准备将顾肆每一任男友的信息整合出来时,无数道电流直击他的天灵盖。 像昨天一样,霎时间,他又被拉入那个织罗密布巨网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