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扉页空白》 第1章 调位 《写在扉页空白》/夜雨青柚 2025/6/28 暴雨过后的校园像一座蒸笼，水泥地面蒸腾的热气扭曲了远处的教学楼轮廓。 蝉鸣声黏腻地缠绕在耳畔，仿佛要把最后一丝暑气都榨出来。 许枝意抱着一摞刚批改完的数学试卷穿过走廊，汗水顺着她的鬓角滑落。 她下意识想用袖子擦汗，却在蹭到栏杆时猛地缩手。 栏杆金属表面被烈日烤得发烫，那一瞬间的灼热让她指尖发麻。 她微微抿唇，忍着不适快速前进。 结果怀中的试卷差点滑落，她慌忙搂紧，指尖被纸边割出一道白痕。 今年江川三中又出了一名省理科状元，校长在晨会上红光满面地宣布要“乘胜追击”，于是各科的随堂测验几乎翻了一倍。 拐角处，教室后门突然“砰”地弹开。 一个橙色的篮球骨碌碌滚到她脚边，轻轻撞到了她的鞋子，留下了浅浅的痕迹。 “抱歉啊！”清朗的男声从侧边传来，只见宋程睿小跑过来捡球，发梢还滴着汗。 他弯腰时，许枝意闻到他校服上淡淡的柠檬洗衣粉味，和自己家用的是同一个牌子。 “没事。”她低头应着，加快脚步往教室里走，却听见身后男生们起哄一片。 “睿哥，学委耳朵红了！” “闭嘴吧你们！”宋程睿笑骂着回头，篮球在指尖转了个圈，“人家这是热的！” 许枝意抬头望去，只看见宋程睿的身影越来越远，她只觉得脸颊烧得厉害。 教室里弥漫着薄荷清凉油和汗水的混合气味，让人有些难受。 她刚要坐下，张宁夏却指着另外一处说道：“哎，枝意，你位置不在这，在那！” 中间第四排靠走廊的位置，她的英语书已经在新位置上摊开。 扉页粘着胶带的那一角微微翘起，像道没愈合的伤口。 “怎么换位置了？” 张宁夏凑过来咬耳朵：“就上次高星星跟邱松那事闹得，现在全班男女都得分开坐。” 她笑眯眯去帮许枝意拿试卷，“怎么样，打听到了吗？” 许枝意额头全是暴汗，这都九月了，天气还是这么热，完全没有秋天的感觉。 她摇摇头。 “这是下午自习课的试卷，你帮我发一下，我要睡一会儿了，太困了。” “哎，别睡别睡。” 张宁夏好奇追问，“徐老说献花是谁了吗？” 许枝意没有回答。 这次三中出的是数学大神，学校会安排一场交流会。 高二（1）班的数学老师是这次交流会的负责人，自然这上台送花的名额也落在她们班上。 张宁夏发完试卷，一口咬碎冰棍，冰碴子溅到高星星的手背上。 “嘶——” “张宁夏，你瞎啊！”高星星甩着手跳开。 “哟，这么金贵？”张宁夏翻个白眼。 高星星拿着折扇给自己扇风，嘲讽着，“某些人别白费心思了，献花肯定要选形象好的，连上台发言都发抖的人，怎么代表班级？” 许枝意坐在位置上，再次将头低了下去。 张宁夏立刻反唇相讥：“学委不献花，难道让谢琳去？她上次月考压轴题直接空着，徐老脸都黑成锅底了！” “连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有空管别人呐！” 高星星气的眼冒金星，把扇子摔在桌子上扔的啪啪响。 “要你管！” 原本高星星跟邱松是同桌，开学摸底考试，高星星语文作文满分。 可自从高星星的作文从邱松的桌子里掉出来，谣言就没停过。 这话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传到了班主任的耳朵里，后来班主任在班里提前打了预防针，以后班里不会再男女同桌，明令禁止谈恋爱，发现就劝退。 听着她们叽叽喳喳的说话声，许枝意坐在了自己的新位置，她的眼皮越来越沉，脸颊贴上冰凉的课桌时，终于坠入黑暗。 朦胧中，有人用课本轻轻扇风，凉意断断续续落在她的后颈。 她皱皱眉，把脸埋进臂弯更深了一些。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颁奖台上自己捧着花束，台下许望平举着手机。 屏幕里周予安的照片亮得刺眼。 “许枝意～” 许枝意正在熟睡中，却突然被人轻轻晃了晃手臂，她下意识惊醒，手摸向了课桌里的手机。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界面还停在昨晚的没回复的消息。 【就要开坦克车】：你爸又提周予安了？ 【许枝意】：嗯，他说…… 【许枝意】：（对方撤回一条消息） 【就要开坦克车】：说啥了？ 凌晨一点。 【就要开坦克车】：睡着了？ 她迷迷糊糊抬起头，就看见自己的同桌小声说着，“可不可以给我看一下你的英语笔记啊？我有些地方没抄全。” 许枝意松了一口气，“好。” 她手指伸进桌兜里，将手机使劲往里面塞，随后两三下就将英语书翻了出来，她给之前还特意交代了一句。 “直接从目录翻啊，前面的一页我粘住了，不用管。” 同桌虽不解，却还是乖巧点点头。 上课铃响五分钟后，教室门被随意推开。 男生将校服外套系在腰间，短袖松松垮垮充满褶皱，浑身沾满了杂草，嬉皮笑脸走进了教室。 “宋程睿，迟到。” 男生看着讲台上的女生，手里却举着本湿漉漉的《五年高考》：“郑砚的书掉水池了，我抢救了一下，这算见义勇为吧？” 顿时，教室里一阵哄笑声，气得台上的女生握紧了圆珠笔的笔杆，冷笑。 “一个星期救五次，宋程睿，你当代活雷锋是吧？” 哄笑声中，许枝意却注意到了男生手腕上的擦伤。 她下意识摸向课桌里的创可贴，随后又闪电般缩了回来。 男生刚要说话，就听见女生暴躁的声音。 “记名！” 宋程睿懒散坐在了座位上，丝毫不在意这些东西。 可是他刚把衣服脱下来，又一不小心扫到了身后人桌面的课本，瞬间哗啦声一片，课本全部散落在了地上。 “抱歉啊。” 宋程睿抬头去看许枝意，连忙俯身替她捡起地上的书本。 “算了，没事。” 可许枝意似乎有些紧张，急忙自己蹲下来，伸手抓起课本就准备往怀里塞。 而宋程睿却在捡起课本的间隙，皱着眉盯着课本看了半天，指尖蹭过翘起的胶带，有些好奇。 “这页粘的什么？小抄？” 许枝意猛得夺回课本，着急忙慌顺手抽了一张纸，擦拭课本上的灰尘用来掩饰内心的慌乱。 “没什么，粘着玩的。” 宋程睿若有所思看她一眼，随后转过身。 直到对方转过头，视线没有停在许枝意身上，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听见谢琳又没好气警告着宋程睿。 “宋程睿，上课安静，懂不懂？” 宋程睿不屑一顾，“狐假虎威～” 宋程睿是谢琳的邻居，两人从小水火不容。 本来两人高一也没在一个班，结果高一下学期分班，两人都选一样的科目，这下好了，水火都在一起了。 隔三差五，两人拌嘴是常事，大家都把这事当热闹看，可许枝意却偏偏将这事放在心上，她就格外向往宋程睿这种性格，有什么事都能够说出来。 可她偏偏，一句话都难以开口。 这次的座位是班主任临时调换的，事先她都没听见风声。 不过，这次宋程睿坐在了她的前面，她似乎离他更近了一步。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关注宋程睿了。 或许，是宋程睿每次的学校排名都在她后面一位，也或许，是宋程睿每次都愿意帮她做值日，又或许，她在宋程睿身上，看见了另外一个自己。 一个，永远都没办法展露的真实自己。 许枝意撕开胶带，铅笔在扉页上悬停许久，最终只写下“勇敢”两个字。 她唇边微微笑，又快速用橡皮将笔迹擦去。 胶带重新粘回去时，字迹被压得模糊不清，像她每次到嘴又咽下去的话。 她悄悄在橡皮上，写了一个小小的“十”，慢慢合上了课本。 做完这一切，她抬头正对上宋程睿的眼睛。 瞬间，她整个人开始头皮发麻了。 “你……”许枝意直接捂住了课本，“你干嘛偷看？” 她紧张到语气都有些结巴了，该不会刚才写的东西全被他看见了吧？ 宋程睿扫了一眼她的数学课本，迅速调整了视线，伸出手，指尖夹了一张便利贴。 “这是你的吧？刚才在地上捡到的。” “你这打分制挺特别啊？” 黄色的芒果型便利贴上，一蓝一黑的笔迹迅速让许枝意耳膜嗡嗡作响，便利贴上的字迹像被放大了十倍。 宋程睿的指尖还捏着纸角，她甚至能看清他指甲缝里沾的草屑。 “不是！这是张宁夏乱写的……” 她声音越说越小，一把抢过便利贴。 随后她瞥见宋程睿挑了挑眉。 等到对方回过头，许枝意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才将手中被握的皱皱巴巴的便利贴打开。 她呼吸一滞，这是昨天张宁夏写的“你觉得宋程睿怎么样”。 而下面铅笔写就的回复被擦得模糊，只剩一个“十”字的凹陷嵌在纸纹里，纸张上印着半个脚印。 许枝意把便利贴撕个粉碎，碎片被她攥进手心，指甲掐得掌心生疼，她却一点不敢抬头。 许枝意摸了摸手中的橡皮，打开课本的扉页，擦得更加用力了。 她不能，留下一丝痕迹。 或许她擦得太用力，纸页“刺啦”裂开一道小口。 前排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她僵住，抬头正看见宋程睿反手丢来一张芒果便利贴。 新的，空白的那种。 [抱抱]希望这篇文章，能够给大家带来一丝温暖，愿大家在未来都可以更勇敢做自己！ 喜欢的宝贝点个关注，支持一下我啦[橙心][橙心][橙心]爱你们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调位 第2章 在意 晚饭后，许枝意握着单词手册，靠在栏杆上眺望远处。 张宁夏咬着雪糕，嘴里叽里咕噜说个不停。 “枝意，你别听高星星瞎说，我觉得咱们班，就你最有资格献花。” 许枝意没回答，此刻，她的目光被篮球场上的身影吸引。 宋程睿正在打篮球。 夕阳把他的身影染成金色，他跳起来投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准确落在了篮球框里，众人发出一阵欢呼。 许枝意不自觉地用指甲抠着单词本的边缘。 “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话？”张宁夏推了推她。 “在听……”她心不在焉地回答，眼睛却盯着宋程睿撩起衣服擦汗的动作。 看到他露出的腰线，许枝意突然觉得脸发热，赶紧移开视线。 这时场上爆发出一阵笑声。 宋程睿转头看向教学楼，目光扫过二楼走廊。 许枝意慌忙蹲下，单词本砸在了她的脚背上。 “怎么了？”张宁夏问。 “站久了，腿麻了……”她结结巴巴地说，等确认宋程睿没看见自己才慢慢站起来。 栏杆上留下她湿漉漉的手印。 “要不然咱们进教室吧，少背一分钟不要紧的。” 张宁夏雪糕吃了一半，看见许枝意无动于衷，也不再规劝。 教学楼下人来人往，大多数都是在找凉快的地方背书。 最近学校发了疯，强制要求课间休息也得书不离手。 许枝意感觉这些要求，像极了学校领导左右脑互搏的结果。 夕阳西下时刻，天空渐渐浸染上一层柔和的琥珀色。 许枝意就看见谢琳的身影出现在了篮球场，紧接着宋程睿跟另外一群男生快速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而来。 张宁夏在一旁舔着雪糕，说着：“谢琳是对宋程睿是真上心啊，人家不想学还被她按头学。” 许枝意没做声，视线落在了宋程睿跟谢琳身上。 “你说是不是啊？” 突然被张宁夏这么一问，许枝意瞬间拉回视线，假装专注看着单词册。 “啊？什么？” “谢琳跟宋程睿啊，你不知道么，听说他们俩都有娃娃亲的。” 许枝意一愣，有些诧异，“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事？” “是啊，听高星星说的，这事是宋程睿她妈妈跟谢琳妈妈决定的，她们俩的妈妈大学就是闺蜜，后来又都在江川结婚，关系可好了，这种也正常吧。” 许枝意抬起头，眼里不免多了几分失落，手中单词册上的字母逐渐模糊不清。 是啊，近水楼台先得月，人家关系好也是应该的。 两人刚说完话，张宁夏就给了个眼神示意。 许枝意就听见走廊上传来了男生们的说笑声。 有人调侃：“谢琳，你要不要这样啊？你管着宋程睿一个人不就够了么，有必要管着大家嘛？” 男生的话引起一阵哄笑，谢琳见状立刻反击，狠狠瞪了那个男生一眼，出声警告着：“郑砚！哪都有你，就你话多！” 看着宋程睿他们越来越近，许枝意感觉自己愈发紧张起来了，她下意识把单词册举高，用来遮住自己的脸。 明明大家都在一个班，可突然这样看他，总感觉会有一种异样的情绪在心头涌动。 哪怕隔着人群，她也能一眼锁定他的存在。 “哎，我去买水你要不要？”张宁夏突然发问。 “现在？”许枝意还没反应过来，张宁夏已经一溜烟跑开了。 “学委！救救我们！” 郑砚冷不丁叫她，许枝意张皇失措抬起头，措不及防与一双漆黑的眼眸对视。 宋程睿此刻一身蓝白色短袖校服，脚踩深灰色浅口运动鞋，慵懒随意靠在教室门口盯着她。 许枝意从未如此直白与他对视过，一时间呆愣在原地，并未作出反应。 反倒是宋程睿嬉皮笑脸打断了郑砚，“找学委也没用啊，就你那数学水平，神仙也难救。” 热闹散场，许枝意跟着一块进了教室，此刻，郑砚正苦苦哀嚎，优美得夸赞学校的老师。 许枝意不语，低头从课桌里抽了一张试卷出来，脑子里却还是浮现出刚才张宁夏说的那些话。 千篇一律的题目做多了，许枝意扫一眼都能马上知道答案，她用圆珠笔在试卷上写着单词，心里却想着其他的事情。 “宋程睿，你还不写啊！” 课桌前，谢琳气冲冲敲了敲桌子，似乎在跟宋程睿争吵。 “我告诉你，你必须写！不然我跟你没完！” 宋程睿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干脆把试卷揉作一团，当着谢琳的面给丢在桌子上。 “我就不写了。” “宋程睿！” 谢琳彻底生气了。 宋程睿挠了挠耳朵，满不在乎道：“你管好你自己得了，烦不烦啊？” “行！”谢琳粗暴抓过试卷，随后反复在手里揉搓，直到揉成一团，猛的朝着教室后门的垃圾桶方向扔了过去。 “你就摆烂吧你！” “哎哟——” 这纸团扔的不准，砸到了其他同学，引起一片嘘声。 那位同学也是敢怒不敢言。 谢琳是一班的数学课代表，学习优异，为人乐观，性格外向，班里班外朋友一大堆，平常只要不过分，那都是有一堆人围着她转。 许枝意虽然是班里的学委，可平常除了安排学习任务，管理班级纪律，其他方面她都不是特别在意。 若不是许望平非让她争取班干部的职位，连这学委她也不想当，毕竟除了学习，她根本不想在这方面费神。 不过，她也利用职务便利，光明正大观察着宋程睿的一举一动。 教室顶灯突然亮起的滋滋声中，许枝意发现宋程睿校服后背有片未干的汗渍。 晚自习考的英语，两个小时下来，大多数同学都困得抬不起头了，许枝意却还在写着英语笔记。 这次开学考试，她英语又有点退步了。 借着写作业的空隙，许枝意偷偷去看前排的宋程睿，此刻他正趴在课桌上睡觉，额前的碎发也微微翘起一角，略显滑稽。 “枝意，去不去看帅哥啊？”张宁夏蹦蹦跳跳跑过来，催促着许枝意。 “今年高一（4）班来了一个帅哥，巨帅！” “我……作业还没写完呢……”许枝意正在翻书，张宁夏忽而把手机打开，屏幕上是一张教室门口的照片，图片中的男生皮肤白皙，但长相一般。 “怎么样？帅吧！这个人他——” 张宁夏突然噤声。 此刻，许枝意的课本往下一沉，宋程睿的下巴抵了上来，温热的气息轻轻飘散过来。 “就这？” 许枝意听见这话，不知觉咬住下唇，不敢多嘴，生怕她再附和一句，张宁夏要把她给剁了。 如果是旁人说这话，张宁夏肯定立刻跳起来反驳。 可宋程睿是公认的帅哥，私下里张宁夏也难免犯花痴。 只见张宁夏快速收了手机，直起身咂咂嘴。 “我觉得他帅，就行了。枝意，你不去我去了哦。” 许枝意点点头。 本以为这就是一个小插曲，结果男生在张宁夏离开后，仍然继续扭头对着他。 这下，许枝意真的开始局促不安了。 “还有事？” 宋程睿慵懒揉着眼睛，开口问道：“你也觉得那个人帅吗？” 许枝意有些诧异，这种事情宋程睿也这么在意么？ 莫非，是男生之间的胜负欲？ 可看对方的眼神，似乎是认真在询问她的意见，她也如实回答。 “一般吧。” 宋程睿听见这话，忽然笑了。 灯光之下，少年的笑容逼人的夺目，让人如沐春风。 “还是你有眼光。” 突然的夸赞，让许枝意有些愣神。 宋程睿看她的作业，眯了眯眼睛，坐直了身子。 “上次的英语试卷你不是考挺好吗？怎么又写一遍？” 许枝意此刻心里有些乱了，停下了笔尖，“巩固一下，其实，上次考的有点差。” 宋程睿看她：“差？哪里差啊？你考那么好。” “……”许枝意不知道该怎么接了，随即没再说。 就听见宋程睿继续在聊这个话题。 “这次学校安排的交流会你知道吧？” 许枝意点点头。 “徐老要选人去献花了，你有没有想法啊？” “啊？” 许枝意愣住，手中的试卷被她攥出褶皱来。 “我……我没有，上次……” 话音刚落，郑砚笑嘻嘻地凑近：“学委，明天数学课老徐肯定要抽查作业，借我抄下呗？” 许枝意还没回答，宋程睿忽然伸手按住郑砚的脑袋，把他往后一拽：“自己写去，别祸害人家。” 他声音带着懒散，却莫名让许枝意耳根发热。 郑砚委屈巴巴吐槽了两句，灰溜溜跑了。 双方陷入沉默，彼此都没有再说话。 许枝意低头假装翻书，余光却瞥见宋程睿靠在桌边，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 放学的时候，张宁夏一把将许枝意的手臂给缠着了，一脸八卦。 “说，刚才下课，宋程睿跟你讨论什么了啊？笑那么开心，说出来让我也开心开心啊。” 提到宋程睿三个字，许枝意如临大敌，她偷偷看了一眼周围才敢小声说。 “没什么，就是说交流会的事情。” “少来！”张宁夏眯起眼，“他该不会是想让你去献花吧？” 许枝意脚步一顿，眼里流露出诧异的神色。 “怎么可能。”她轻声说。 可心里某个角落，却悄悄冒出一丝不敢承认的期待。 [让我康康]喜欢的宝宝收藏一下吧，啾咪～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在意 第3章 赌注 “怎么不可能，你这么厉害，是个人都会选你的。” 张宁夏说话特别夸张，给许枝意一顿捧，很快驱散了她心里那些不太美好的想法。 回到家，家里漆黑一片。 许枝意将钥匙放在鞋柜上方，顺手把书包挂在了一旁的墙边。 爸妈都还没有回来。 她走进客厅，冰箱上一张纸微微翘起，上面歪歪斜斜的圆珠笔不是特别明显，像临时垫着东西写的。 「小意，妈妈今晚值班不回家，冰箱里给你留了绿豆汤，要是觉得太凉了就自己热一下，零花钱压在你枕头下面。——妈妈」 按照纸条，许枝意打开冰箱，果然看见了绿豆汤。 她没热，而是自己盛了一碗出来，拿个勺，就这么端着进了卧室。 卧室窗帘被晚风吹得鼓起，她光脚勾过毛绒拖鞋时，踢到了父亲上周没收的漫画书，上面还残存着双方拉扯时撕坏的封面碎片。 今天许望平不在家，许枝意也就没那么拘束了。 平常家里许望平对她要求最严厉，不许干这个，不许干那个，隔三差五就是一顿训斥。 自从省状元出来，许望平就一天到晚把周予安的名字当口头禅说给许枝意听，她都听烦了。 忽然，她觉得整个房子里安静的刺耳。 关上门后，她迅速打开手机，找了一首英文歌，开始循环播放。 “At break of day in hope we rise ” “黎明破晓我们满怀希望醒来” …… 她将绿豆汤放在桌面，碗周围已经凝结了一层水雾。 喝汤时，勺底碰到碗沿发出“叮的一声”，混着手机里那句没唱完的“in hope we rise”。 忽然，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是许望平发回来的短信。 【今天晚上不回家，记得睡觉锁门。】 屏幕冷光映着许枝意扯动的嘴角，锁屏界面还留着去年生日三人合照的壁纸。 得了，今天两位都不回家了。 许枝意再次走出去，直到反锁的“咔哒”声将走廊灯光全部切断，歌声隐隐约约循环播放至开头“At break of day”。 她回来整个人肆意躺在了床上，这次她把手机音量调大了一些。 翻看着手机的聊天记录，一条未读的消息还停在列表最上方。 犹豫了一会儿，许枝意手指轻轻在屏幕上敲击：他没说啥 回完消息，不到一分钟，手机震动了起来。 聊天界面是一只画着歪嘴柴犬的熟悉漫画头像，此刻正在闪烁跳动。 一连串消息蹦了出来。 【就要开坦克车】：我去，你终于肯回我消息了？ 【就要开坦克车】：还以为你手机又被收了 【就要开坦克车】：对了，你上次说想看的漫画书学校后门有卖哎 【不是山谷】：抱歉 【就要开坦克车】：没事没事，又不是怪你，我就是担心你想太多，有时候家长说的话不一定非要放心上，说不定他们自己说完就忘了 【不是山谷】：你比我爸还啰嗦 【就要开坦克车】：？我这是父爱如山 【不是山谷】：麻溜……圆润，懂？ 看着手机里不断跳出来的消息，许枝意嘴角不自觉上扬。 【就要开坦克车】：对了，周末要一起跑图吗？ 碗底的绿豆汤碎冰滑进喉咙，凉得许枝意眯起了眼睛。 【不是山谷】：好啊 【不是山谷】：不过要等我老爸出门才行 【就要开坦克车】：明白，老规矩，随时待命 【就要开坦克车】：你今天心情不好吗？ 许枝意愣住了，这人隔着屏幕都能察觉到她的情绪吗？ 她盯着手机屏幕好久，才缓缓打字。 【不是山谷】：今天家里安静的可怕 这次对方没有立刻回复。 天花板上空空荡荡，她盯着看了很久，直到手机再次震动： 【就要开坦克车】：我有时候会把游戏音效开到最大，假装自己在热闹的集市里 【就要开坦克车】：要不要现在上线？我带你去看新发现的彩虹桥 许枝意看了眼时间23:47。 她想象自己在课堂上睡着，许望平怒气冲冲找过来的场景，手指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不是山谷】：今天算了，周末吧 【就要开坦克车】：好，那说定了 【不是山谷】：嗯 这个网友是她在学校聊天群里认识的，那个时候高三高考，他们放暑假，闲来无事她喜欢上一款跑图游戏。 可惜这种跑图游戏，张宁夏已经玩过了，不想带她再跑一次，就给她推了一个聊天群让她自己找网友带。 她在群里潜水了几天，终于鼓起勇气发言。 “请问，有人可以一块玩《迷幻丛林》吗？” 许枝意的头像是一个课桌，很快张宁夏闻风而来，霸气发言。 “我好姐妹跑图需要帅哥一枚，是帅哥的火速添加好友哈，过时不候。” “注意注意，是帅哥，不是帅哥勿扰哈！” 许枝意当时看见这串发言时，尴尬得恨不得脚趾抠出来一座两室一厅了。 但是，群里面跟风发言的很多，调侃的消息很快就99 了，但是没有一个人添加许枝意的好友。 就在许枝意打算退群的时候，有人加她了。 【就要开坦克车】：可以一块跑图吗？ 不过，两人就玩了三天，其他时间许枝意都被许望平按着做题去了。 偶尔玩一下手机，也只能聊聊天打发时间。 许枝意好奇过对方的年龄跟名字，可对方从来没说过。 她只知道，对方也是他们学校的，其他的信息一概不知。 收拾完毕，看着时间已经十二点了，许枝意偷偷把今天心情发表了出去。 “叮咚——” 消息弹出来，是开坦克给她点赞了心情。 【就要开坦克车】：还不睡觉吗？ 【不是山谷】：马上 — 过了一周紧张的日子，交流会的日期渐渐到来。 早自习时，许枝意钢笔滚到过道，宋程睿弯腰捡起递给她，指尖沾了一滴墨水。 他随手抽了一张纸擦了擦，咧嘴一笑：“你这钢笔够沉的，砸脚上能当凶器。” “……”宋程睿的嘴真是够毒的。 许枝意连忙道歉，对方却风淡云轻当没事人一样。 这么久了，徐东兴还没公布交流会献花的人选，班里一群人闲的无聊干脆下赌注竞猜了。 许枝意按部就班坐下复习课文，无暇顾及其他，反而是同桌秦明月偷偷摸摸跟她讲的。 “许枝意，班里有人猜献花人选，你的票数都第二了。” 许枝意疑惑抬起头，“什么？” 秦明月压低了声音，“就郑砚他们搞得一个投票竞猜，押中献花的人每人一本这周最新的漫画书，现在班里好多人都押了。” 许枝意无奈笑着：“有这头脑，不去做生意真是屈才了。” 内心却是：押她的人恐怕要赔个底朝天了。 上午课间休息，教室后排突然发出一阵哄笑，就看见郑砚此刻站在凳子上，手中传阅的数学作业本背面，歪歪扭扭写着押注名单，嘴里振振有词。 “现在第一谢琳，第二许枝意，要押的快押，到时候亏了别找我哦！” 许枝意无语站在讲台处，盯着那排狂热的男生心中十分无语，这些人到底在期待什么啊。 她刚要擦黑板，宋程睿就挡住了她的手。 “来来来，黑板擦给我，我先用用。” 不等许枝意回答，宋程睿灵活拿过黑板擦冲着后排就去了，他那个架势看着就像是干架的。 “郑砚，你过来！信不信我给你一板擦啊！” 郑砚此刻上蹿下跳，活跃到不行。 “睿哥，你押哪个啊？” “我押你个头！” 说完，黑板擦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郑砚立刻朝着人堆里躲，粉笔灰洋洋洒洒落在了其他女生的头发上，顷刻间引起了众人的尖叫。 “宋程睿，有病啊！” 教室里其他人瞬间笑成一团，只有宋程睿脸皮挺厚得一个个道歉。 “抱歉啊，误伤，误伤！” 许枝意揉了揉太阳穴，黑板角落里找了个空的地方，写下了今日的各科任务安排。 吵闹散场，宋程睿拿着板擦返回了讲台，突然，许枝意耳边传来对方的声音。 “字写挺好啊。” 许枝意捏着粉笔的手僵在半空，粉笔灰落在了她的睫毛上，逆着光她看见少年站在她的边上，蓝白色的校服上似乎渡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许枝意的心脏忽而漏了一拍。 “这……还好啊？”她下意识脱口而出。 粉笔灰扑簌簌落在习题册上，许枝意慌忙后退半步，却撞上了宋程睿的手臂。少年手背上还沾着黑板擦的灰，袖口卷起两折，露出一截晒得发红的手腕。 “当然，告诉你一个秘密……”他忽然压低声音，嘴角翘起一个痞气的弧度，“谢琳昨天在办公室缠着老徐改了三次演讲稿，老徐脸都绿了。” 教室里爆发新一轮哄笑，郑砚正把赌注纸条贴在风扇叶片上，风一吹哗啦啦响。 粉笔灰还在空中飘着，许枝意忽然听见后门传来一声咳嗽。 徐东兴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手里捏着一沓试卷，镜片后的眼睛扫过风扇上哗啦啦的赌注纸条。 “郑砚。”他声音不大，但全班瞬间安静，“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风扇叶片戛然而止。许枝意低头假装整理课本，却听见脚步声停在自己课桌旁。 “许枝意，”徐东兴将试卷递给她，“下课你也来一趟。” [吃瓜]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赌注 第4章 维护 谢琳推开教室门时，手里的作业本“啪”地砸在讲台上，显然很不高兴。 徐东兴的目光在教室里转了一圈，最后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直到他的脚步声完全消失，教室里才重新有了声音。 ”郑砚挠着他那撮扎手的寸发，瘫在椅子上哀嚎：“完了完了……” 圆脸皱成一团，活像个被捏扁的包子。 父母取名时盼他“砚台般沉稳”，如今看来全是徒劳。 宋程睿捡起掉在地上的黑板擦：“放心，你顶多就是被骂一顿而已。”他嘴角挂着那种惯常的痞笑。 郑砚听完更加绝望了。“你听听，你说的这还是人话吗！说好的为兄弟两肋插刀呢？” 宋程睿把黑板擦往他怀里一丢，冲他抬起下巴一笑，“刀在这呢。” 许枝意抬头看着那张飘下来的赌注纸条，上面“许枝意”三个字被画了好几个圈，旁边还有人用红笔写了“爆冷”两个字。 她突然觉得这一切都很荒谬，周予安甚至都不认识她，而这些人却在赌她会不会去给他献花。 下课后，许枝意按照要求正要去办公室。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办公室，但是徐东兴却率先跟郑砚讲话。 “郑砚，上次数学考几分啊？” 郑砚低着头，不语。 徐东兴继续敲打，“你这分数，人家平行班都不要你！” 一听要离开一班，郑砚马上就不乐意了。 “别啊，老师，我学，我学还不行吗？这要是被我爸知道，我得死啊。” “我就是……就是没发挥好……” “看你这个月的成绩了。”徐东兴直接打断他，转向许枝意时语气骤缓。 “交流会献花的事……” 许枝意是真的没想到，这种事情竟然真的落在了她的头上。 她一瞬间背后绷得笔直，指甲不自觉陷进掌心里，耳边涌现出去年月考上台发言失利的时，同学们的窃窃私语。 “老师，我……” 徐东兴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名单，“你签个字，这次代表咱们班去献花，没问题吧？” “嗯，没问题。” 许枝意签完字，快速离开了教室。 走廊上的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打在她的脸上，刺得她眯起了眼睛。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胸腔里那股莫名的躁动。 在学校整日两点一线的生活实在让人压抑，她甚至想过若自己学习能力超群，是不是就不用在乎那么多人的感受，也不用整日听见父亲的唠叨。 郑砚率先跑到教室里宣布消息，这次押谢琳的比较多，结果真的爆冷门了，他还特别得意朝着宋程睿炫耀。 “睿哥，你不押真是可惜啊！” 宋程睿低着头，又在桌下摆弄他的新奇玩意儿。 不过奇怪的是，教室里少了一半的人，不知道干嘛去了。 许枝意刚坐下来，郑砚就立刻凑了上来。 “哎，学委，这次你可是带来了好运气啊，这周漫画有你一份！” 枝意没有抬头，她不想面对郑砚那张写满八卦的脸，更不想听到任何关于那个愚蠢赌注的讨论。 “学委！” 郑砚像个牛皮糖一样不依不挠，仿佛这个态度根本不能让他理解。 “不需要。” 冷冷的话并没有浇灭郑砚的热情，反而让他更加兴奋了。 “学委，别啊，你都不知道，这次多亏了你，我可是赚了一大笔。” 许枝意握紧了手指，眉头一皱，抬头看他，冷冷道：“所以呢？想说你们拿我打赌很开心是么？” 见她认真，郑砚的笑容僵在脸上，“那个……我们就是闹着玩……” “好玩吗？”许枝意的声音很轻，却像刀子一样锋利，“把我当成赌注，很好玩？” 郑砚张了张嘴，有些尴尬，教室里其他人都看向他，让他有些挂不住面子了，立刻拔高了音量。 “学委，你这也太较真了吧？有必要么，人家谢琳也没这样啊……” 课椅与地面摩擦发出刺响，宋程睿突然起身，他桌上的钢笔也由于突然的震动掉落在地上。 许枝意看到宋程睿突然站起身，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他和郑砚关系有多好，全班都知道。 每天中午一起冲向食堂，放学后雷打不动的篮球时间。 “砚台。”宋程睿叫了郑砚的外号，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过来。” 教室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听见声音，郑砚的肩膀明显放松下来，得意地朝许枝意挑了挑眉，仿佛在说“看吧，我兄弟挺我”。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宋程睿桌前，习惯性地伸手想搭对方肩膀。 宋程睿却侧身避开：“不解释一下？” “啊？”郑砚的手僵在半空。 “哎，不是，睿哥你……” 见宋程睿神情认真，郑砚立刻解释，“睿哥，我就那么一说，开玩笑的。” 瞬间有人附和，“算了算了，玩笑而已……” “但许枝意做错什么了？” 宋程睿的笑容突然消失，“因为她被选中去献花？因为她平时不爱说话？” 他目光犀利望向郑砚，语气冰冷，“还是因为——你觉得她好欺负？” “我……”郑砚的目光在宋程睿跟许枝意中间来回游移，“我没想那么多……” 宋程睿突然伸手揽住郑砚的肩膀，这个熟悉的动作让郑砚明显松了口气。 但接下来宋程睿压低的声音却让他的表情再次僵住：“上次你考试不及格谁帮你说好话的，你过河拆桥啊？这么说人家学委你还是个男人吗？” 郑砚瞬间后悔了，“睿哥，我……” “我知道你是无心的。”宋程睿的声音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但现在这么多人看着，你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郑砚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转身面对许枝意时，圆脸上再没有刚才的嚣张：“学委，那个……对不起啊。” 他挠着那撮倔强的寸发，“我就是脑子一热……” 许枝意尴尬低着头，摇了摇头，“算了……” “还有呢？”宋程睿在旁边提醒。 郑砚深吸一口气：“我保证以后不拿你开玩笑了，赌局赢的钱……我请全班喝奶茶吧，就当赔罪。” 他掏出手机来，开口道：“我现在就点！” 许枝意先是沉默了几秒，随后缓缓抬头。 教室里顿时响起小小的欢呼声。 宋程睿满意地拍了拍郑砚的后背，冲许枝意眨眨眼。 阳光透过玻璃窗，映在他轻颤的睫毛上，绚烂多彩。 许枝意没想到事情会这样解决。 她看着眼前低头认错的郑砚，又看了看站在一旁嘴角含笑的宋程睿，突然觉得胸口似乎没刚才那么难受了。 “没关系。”她轻声说，这次是真心的。 上课铃适时响起，打破了略显尴尬的气氛。 窗外梧桐叶沙沙作响，盖过了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 —— 放学后，张宁夏拎着从外面买的饭菜风风火火赶到教室，脑袋后面的马尾辫一甩一甩的。 “枝意！”她眼睛亮得惊人，却又刻意压低了声音，“听说郑砚那小子当着全班人的面给你道歉了？还是宋程睿逼的？” 许枝意正在整理笔记的手顿了顿，钢笔在纸上洇开一个小墨点。 “嗯。”她轻声应道，用橡皮小心擦拭着那个墨点。 “天啊！”张宁夏一屁股坐在秦明月空出来的座位上，凑近许枝意压低声音。 “宋程睿居然会帮你说话？你知道有多少女生羡慕死你了吗？你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啊？” 许枝意抬起头，看见前排几个女生频频回头往这边张望。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钢笔冰凉的金属笔夹：“他只是...觉得郑砚做得不对吧？” “才怪！”张宁夏激动地拍了下桌子，又赶紧捂住嘴看了眼讲台方向，“宋程睿什么时候管过这种闲事？就算管闲事，他也只管谢琳，什么时候帮过其他人说话啊？” 许枝意突然觉得耳根发烫。 她想起阳光下宋程睿颤动的睫毛，还有他冲自己眨眼时嘴角的笑容。 “不过……”张宁夏突然话锋一转，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你最好别跟他走太近。” “为什么？” 张宁夏神秘兮兮地环顾四周，声音压得更低了： “谢琳跟宋程睿那关系……你能插得进去吗？” 许枝意的钢笔在手中握紧，随后她假装毫不在意，“本来就没什么关系。” 张宁夏拍拍她的肩膀，将饭快速放在她的位置上，笑眯眯说着，“也是，你是公认的高岭之花，跟宋程睿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去的，估计我也是白操心——”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许枝意顺着她的视线扭头，看见教室后门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谢琳拿着一堆清洁工具走进来，双马尾缠绕在后脑勺，发梢随着她微微偏头的动作轻轻晃动。 阳光从她背后照过来，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正好延伸到许枝意的课桌边。 “咱们班门锁钥匙。” 谢琳将一串钥匙放在她桌面上，目光在两人之间扫了一圈，“徐老师让我转交的。” 张宁夏的筷子“啪”地掉在桌上。 “谢谢。”她听见自己说，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 谢琳点点头，转身离开。 教室门关上的瞬间，张宁夏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完了，她不会听到了刚才的那些话了吧？” 她哭丧着脸，“这下咱俩真要被蛐蛐死了。” “毁灭吧，这世界，我累了——” [狗头]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维护 第5章 假意 看见张宁夏如临大敌的样子，许枝意替她擦了擦筷子，重新递给她。 “不用那么紧张，我感觉谢琳不会那样的。” “她？怎么不会？” 说完，张宁夏东张西望小声说，“上次她们在厕所说你坏话，你可是亲耳听到的。” “那是高星星，不是谢琳。” “她俩一伙的。” “……” 许枝意知道说什么都白搭，干脆不反驳了。 “一会儿晚自习要去礼堂排练，你去不去？” 张宁夏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摇了摇头，“去不了，今天被抓去当板报苦力了，你没瞧见下午我都不在教室吗？不然也不会错过那么大一场好戏啊。” 许枝意点点头，“哦，好吧。” “学委……”郑砚拎着买好的奶茶，兴致勃勃跑了过来，“给你的奶茶。” 许枝意扫了一眼，伸手接过奶茶，轻轻点头。 “谢谢。” 郑砚见她收了，脸上似乎轻松不少，急忙摆摆手，“那……学委，我打球去了。” 张宁夏拎着奶茶，直接拿出吸管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利落戳了上去。 随后她轻轻吸了一口，清爽甘甜。 “嗯——” “不错，味道还可以！” “张宁夏！” 门口有人来催她，张宁夏果断拎着奶茶闪人了。 “来了来了！” “走了哟，别太想我！” 张宁夏话音未落，人已跑出几米远。 许枝意摇摇头，一脸无奈。 她正要坐下，忽然脚尖踢到桌角，金属碰撞的声响让她有些诧异。 她低头一看是支钢笔，已经有些脏了。 笔夹内侧刻着极小的“R”，是宋程睿的英文名缩写。 现在班里已经很少人用钢笔写字了，大多数用的都是黑色签字笔。 她平常也用黑色签字笔，但是看见宋程睿一直保持着写钢笔字的习惯，她就也学着买了一支一模一样的。 可是如今看这个钢笔的笔尖，都裂开了。 肯定是用不了了。 她想了半天，把钢笔小心收进笔袋，金属的凉意久久停留在指尖。 — 晚上，许枝意去了礼堂，原本她们这些被安排的学生只用记住自己的位置就可以了，可后来年级主任又要求每个人都上台合照。 所以，她们又只能等着被安排动作跟位置。 许枝意最烦这些领导临时过来安排任务了，话又多说的又慢，完全不在乎她们的时间宝贵。 前前后后光在台上的走位都折腾了大半天，况且礼堂还没开空调，只有旁边摆着两台大风扇呼啦啦吹着，有些刺耳。 许枝意站在台上，听着年级主任反复调整站位的要求，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微微侧头，目光扫过台下忙碌的学生会成员。 他们正在搬运道具、调试设备，为明天的活动做准备。 忽然，她的视线一顿。 宋程睿站在礼堂侧门旁，正低头和学生会的人说着什么。 他手里拿着一份流程表，偶尔抬头看一眼舞台方向，神情沉静，似乎只是在确认布置进度。 许枝意有些诧异。 他是来帮忙布置会场的？ 怎么没听同学提过？ 正想着，台上的老师突然喊她：“许枝意，你站到第二排中间去！” 她回过神，匆忙挪动位置，可心思却已经飘远了。 排练结束后，人群渐渐散去。 许枝意犹豫了一下，还是朝侧门的方向走去。 宋程睿正弯腰整理地上的电线，听见脚步声，他抬头看了一眼。 四目相对，许枝意的心跳漏了一拍。 该不会被宋程睿发现什么了吧？ 她内心万分紧张。 她脚步微顿，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校服裤子。 宋程睿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秒，又平静地移开，继续低头整理电线。 她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只是从他身旁经过时，脚步放慢了些。 礼堂侧门外的走廊光线昏暗，夜风从半开的窗户灌进来，带着夏末微凉的潮意。 许枝意站在拐角处，低头看了一眼手指上的黑色墨渍，又使劲搓了搓。 她发现还是搓不掉，皱着眉头有些生气。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下意识回头，却看到学生会其他成员抱着器材匆匆走过，并没有宋程睿的身影。 她垂下眼，转身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走到楼梯口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你找我有事？” 许枝意脊背一僵，回头看到宋程睿站在两步之外，穿着那件沾染了柠檬气味的蓝白校服，目光落在她身上，神色淡淡的。 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半晌才低声道：“……没有。” 宋程睿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径直从她身旁走过。 许枝意站在原地，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终于还是快步追了上去。 “宋程睿。”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许枝意深吸一口气，朝着他道谢。 “我是打算过来谢谢你，帮我讲话。” 宋程睿的指尖微微一顿，面上却依旧波澜不惊。 他垂下眼睫，语气淡淡的：“不用谢，我只是说句实话而已。” 夜风拂过走廊，吹乱了他额前的碎发，也掩盖了他耳尖泛起的红晕。 “那……还是谢谢你。” 生怕自己说错一句话，许枝意没多停留快速逃离了现场。 说逃离一点不为过，她此刻手心紧张到冒汗，反复在心里复盘刚才的动作表情，害怕被对方看出来一点多余的心思。 可等她走到空地，却又后悔刚才没能多跟宋程睿说几句话，就这么三言两语结束了话题。 — 自从徐东兴把开门锁的任务交给了许枝意，她每天早上都是提前半小时来教室。 不过这任务落在她头上，也是临时。 班长蒋思宇暑假出门旅游，给自己把腿骨折了，这开学一周了也没见他的影子，这班里大部分事务都落到了许枝意的头上。 趁着开门没人，许枝意自己偷偷跑去小阳台，反复练习献花的流程跟需要说的话。 其实上台总共没有几步路，台词就一句。 “欢迎来到这次的学校交流会。” 可上次的事情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她这次一定不能再出差错了。 许枝意正对着小阳台的玻璃门，反复调整着捧花的姿势，嘴里小声念着那句台词。 “欢迎来到这次的学校交流会。” 她抿了抿唇，觉得语气不够自然，又深吸一口气，重新扬起微笑，再试了一次。 “欢迎来到这次的学校交流会。” 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响。 许枝意猛地回头，发现宋程睿不知何时站在了阳台门口，手里拿着一沓资料，目光静静地落在她身上。 她的脸瞬间烧了起来，慌乱地放下捧花，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 “你……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宋程睿神色如常，扬了扬手中的篮球。 “早点过来打球的。” 许枝意“哦”了一声，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被他看到了！ 她练习的样子一定很蠢，说不定他还会觉得她小题大做，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要反复排练…… 正胡思乱想着，宋程睿忽然开口。 “你这说的挺好哇！” 许枝意一愣，抬头看他。 宋程睿的目光很平静，语气却比平时柔和了些。 “不用紧张，真可以！” 许枝意的心跳骤然加快，耳尖不受控制地发烫。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怕自己声音发抖，只能轻轻点头。 “……谢谢。” 宋程睿轻“嗯”了一声，正准备离开，却突然被许枝意给叫住了。 “等一下。” 宋程睿回过头，就看见许枝意往教室里面走，他跟着一块走了进去。 许枝意把钢笔藏在笔袋最里层，拉链开合了三次才拿出来。 金属笔帽上“R”字刻痕令她印象颇深，她把笔递到了宋程睿的面前。 “这个……还给你。” “我在座位底下捡到的。”许枝意别过脸，装作不经意地补充道，“不过笔尖裂了，我自作主张帮你换了个新的，你看看能不能行，不行的话，你再换个别的也可以。” 宋程睿将钢笔收进口袋，指尖在口袋里悄悄握紧：“行的。” “嗯？” 许枝意有些诧异，宋程睿连看都没看，用都不用就说行，未免有点太过于敷衍。 “哦……” 两人之间陷入短暂的沉默。 后门突然被推开，张宁夏风风火火冲进来： “枝意！你猜我买到什么限量贴纸——” 她声音戛然而止，眼神来回在两人之间扫视。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许枝意慌忙转身去擦眼睛，却摸到干燥的眼睑。 原来最难受的失落，是连眼泪都找不到理由掉下来。 宋程睿却已经恢复了平常那副冷淡模样，若无其事地将钢笔收进口袋。 “打球去了。” 张宁夏等宋程睿走远，立刻凑过来挤眉弄眼：“你们刚才在干嘛？气氛好微妙哦～” “没什么，就捡到他笔了，还给他。” 许枝意脸色有些不好，低头整理着课本，心不在焉的。 “咦——” 张宁夏瞬间脸色垮了下来，“还以为有啥秘密我不知道嘞，就这啊？” 许枝意冷冷道：“不然呢？还能有啥？” 张宁夏慢悠悠附和，在一旁贴贴纸：“也是，你俩没戏。” “……”许枝意瞬间把张宁夏的贴纸撕了起来，贴回了她自己手上。 “走走走，到自己桌子上贴去！” [化了]许枝意：本来就烦，现在更烦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假意 第6章 救场 张宁夏有些委屈看了一眼许枝意。 “枝意，别啊，这些都好看的！” 可惜许枝意脑海里都是那句，他们俩没戏。 许枝意也知道。 故事大概就是这个结局。 可她还是不太甘心。 — 礼堂的灯光亮起，全场师生乌泱泱坐在台下，而她们这些被选中的人，全部守在后台。 许枝意也见到了传说中的周予安。 与她想象的不同。 周予安一身灰色套装，为人亲和，在台上发表演讲稿。 许枝意再次羡慕了，又聪明又谦虚，大概这就是父亲心里完美的学生样子。 隔着幕布，许枝意拉着帘子悄悄往台下张望，她想要看看此刻宋程睿在做什么，可找了半天，也没看见宋程睿的影子。 她有些诧异，难道今天宋程睿没来么？ “许枝意！” 忽然，有人叫她，她一紧张立刻松了手，回头应话。 “啊？我在。” 是跟她一块来献花的同学来提醒她。 “时间快到了，老师让我们去拿花准备着。” “好。” 当许枝意重新回到后台时，她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起来。 “什么情况啊？这花怎么回事！” 同学的声音将所有人的目光拉了过来，许枝意僵在原地，看着角落里写着周予安标签的鲜花已经被踩扁扔在了地上。 老师听见声音也立刻匆匆过来。 “怎么了？” 许枝意此刻声音都颤抖了起来，“老师……我不知道这怎么搞的……” “我刚才明明就放在这里的……”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马上就要上台了给我来这一出？” 老师瞬间抬起手表看了看时间，马上就要到上台的时间了。 台上周予安的演讲已经接近尾声了，台下的掌声也是一阵高过一阵。 许枝意眼眶发热，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裙摆。 这时老师叹了一口气，“这样，待会儿你就不上去了，我让……” “老师——” 许枝意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她声音带着哽咽。 “给我个机会吧。” 老师看着手表，皱紧了眉头，“马上就要上台了，哪里来得及？” 随后老师摆了摆手，安慰她，“算了算了，下次吧。下次老师一定给你这个机会，现在时间真有点来不及了。” 说完，老师挥着手让其他人候场。 “所有人，准备入场。” 许枝意咬着唇，站在一旁，很快，她受不了这种落差，找了个角落坐下来，抱着腿痛哭。 上次是上台发言忘词，这次又是这样临时掉链子。 她到底能干好什么事啊？ 她鼻子发酸，眼泪瞬间浸湿了胳膊。 周围全部都是人，她拼命忍住不出声，眼泪却还是止不住的流。 “学委？” 许枝意慌乱抬头，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一脸惊措望向对方。 随后，她快速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珠，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郑砚，怎么了？” 郑砚却皱着眉头跑了过来，“学委，你这是怎么了？你今天不是献花吗，怎么坐这啊？” 听见这花，许枝意再次委屈了起来，她声音颤动，“我……我的花不知道被谁弄坏了，现在没办法上台了。” “啊！”郑砚瞬间怒了，“怎么会这样啊？学委，是不是有人故意针对你的啊？” 许枝意喉间一哽，瞬间说不出来一句话。 只看见郑砚掏出手机，在屏幕上噼里啪啦打着字，很快他收了手机，安慰许枝意。 “放心吧，学委，我已经帮你想到解决办法了，你快去洗个脸在后台等着，我一会儿帮你把花送过来，你跟老师说你找到替代的了。” 许枝意一时怔住，有些诧异，“真的假的？这么短时间你怎么找到的，这还有不到三分钟了……” 郑砚摸了摸他那寸头，笑嘻嘻眨眼，“这个你别管，反正我可以解决。” 这次，许枝意是真的被感动到了，“郑砚，谢谢你。” 郑砚爽朗一笑，“不用啦，只要你别记恨我上次拿你当赌注的事儿就行。” 许枝意再次哭了起来。 “哎哟，学委，你别哭了，这被班里其他人看见，又得给老徐告状说我欺负人了。” 郑砚此刻催着她快去洗脸。 “快去洗脸吧，要不然待会儿真没机会了。” “嗯，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许枝意道完谢，赶紧去了附近的厕所。 在许枝意离开后，郑砚又拿出手机，回了个消息。 “这边搞定。” 等许枝意整理完自己的衣服跟面容后，她却听见了礼堂里传来一阵骚动。 她下意识往台下看去，隔着幕布，只看见宋程睿不知何时来到了台前，手中拿着话筒。 “关于刚才周师兄提到的‘发散性思维比标准答案更重要’这个观点，我想请教一个数学问题。” 宋程睿的声音透出一股少有的认真，难得看见他这么一本正经的样子。 许枝意有些愣神，似乎那天排练的时候，根本没有这个环节，莫非，临时加的？ 台上，周予安微微挑眉，示意他继续。 “去年IMO有一道题，用常规解法需要三页演算。” 宋程睿单手插在校裤口袋里，姿态放松却字字清晰，“但有个选手用群论概念两行就解出来了。师兄觉得，这种超纲解法在高考评分中应该给分吗？” 礼堂后排传来几声惊叹。 这确实是最近教育界的热议话题。 后台的老师急得直看表：“这小子从哪知道的这些……” 许枝意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她看见郑砚猫着腰从侧门溜进来，怀里抱着一束向日葵，正冲她疯狂使眼色。 “学委！”郑砚把花塞给她，“这束花还行么？” 许枝意指尖紧紧握住了花束，耳边是周予安带着笑意的回应：“……这让我想起费马在《算术》边栏写‘我有个绝妙证明’的故事……” “许枝意！”老师小跑过来，“花找到了？那快去候场，马上演讲结束了。” 礼堂的灯光打在许枝意脸上，她站在舞台中央，这是她练习了无数次的场景。 台下坐满了各个学校的代表，而宋程睿刚发言完毕，此刻正站在侧门处负责维持秩序。 “欢迎来到这次的学校交流会。”许枝意微笑着将花束递给周予安，声音比排练时更加清亮。 周予安轻声细语回应：“谢谢。” 台下响起礼貌的掌声。 她余光瞥见宋程睿微微点头的动作，心里像灌了蜜一样甜。 这次，她没有出错。 活动结束后，许枝意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 张宁夏突然从背后冒出来，一把搂住她的肩膀。 “可以啊许大学委，今天表现不错嘛！”张宁夏挤眉弄眼，“落落大方，我可是听说了啊，某人特意给你拖延时间哦。” 许枝意耳根一热，推开她的手：“胡说什么呢。” “我可没胡说。”张宁夏压低声音，“我在台下都看见了，宋程睿匆匆忙忙去找老徐，非要在现场提问，给老徐气的不轻呢。” 许枝意心跳漏了一拍，却还是故作镇定：“那可能是他……求知心切。” “求知心切？”张宁夏夸张地拖长音调，手指戳了戳许枝意的肩膀，“你什么时候学会自欺欺人了？” 许枝意感觉脸颊发烫，“别闹了，马上还要上课。” 礼堂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几个学生在收拾场地。 许枝意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心里涌起一丝失落，却又暗自庆幸，如果宋程睿真的出现，她恐怕会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对了，下个月运动会你真的不报名？”张宁夏突然正经起来。“听说宋程睿打算报长跑哦～” 许枝意的手指僵在书包拉链上，心跳突然加速。“他……他报了什么项目关我什么事？” “哦～”张宁夏意味深长地挑眉，“那算了，本来还想告诉你，你要是也报名跑步的话，训练时说不定能……” “宁夏！”许枝意急得跺脚，声音却不自觉地低了下来，“别胡说……我又不擅长跑步。” 张宁夏突然凑近，压低声音：“可是枝意，机会是要自己抓住的。” “我又没……” “哎哎哎，你可别说那些自欺欺人的话糊弄我，我可是磕遍天下cp的江川神磕。” “……” “我真跑不快……”许枝意小声说，“要不然我会去试试的。” 张宁夏忽然凑近，带着薄荷糖的气息轻声道：“枝意，你记不记得《飘》里白瑞德说的？‘真正的勇气，是明明知道会输，依然义无反顾’。” 空荡的礼堂突然传来球鞋摩擦地板的声响。 许枝意触电般抬头，看见宋程睿倚在消防门边，四目相对的瞬间，少年若无其事地别开脸。 “我再想想。”许枝意轻轻应答。 放学路上，她走的很慢，脑海里不断闪回今日在礼堂发生的场景。 “许枝意！”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吓得她差点跳起来。 转身看到郑砚骑着自行车追上来，一个急刹停在她面前。 “学委，回家啊？”郑砚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今天的花还行吧？” 许枝意点点头，真诚地说：“谢谢你，郑砚。要不是你，我今天真的……” “哎，小事！”郑砚摆摆手，突然压低声音，“不过说实话，花不是我准备的。” 许枝意眼眸中满是疑惑，“啊？” [捂脸偷看]今天精修了一部分内容，来晚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救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