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第一婿》 第1章 用魔法打败魔法 “这谁啊?长得这么俊,怎么会投河自尽?” “就是啊,这么个仪表堂堂的俊小伙,就这么死了,太可惜了……” “这好像是沈镜那个败家子!” “听说他为了讨好宋怜心,不但荒废了学业,还散尽家财帮宋家成为贡商!结果宋家刚成为贡商,宋怜心就跟赵公子定了亲,他应该是想不开才投河自尽吧?” “关别人宋家什么事,分明是他自己挥霍无度,败光了家业,没脸苟活于世……” …… 大周王朝,怀州,洛川府。 沈镜死了。 但,他又活了。 “啊!!!” 看着突然从草席上坐起的沈镜,迟迟被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待稍稍稳住心神,迟迟又爬起来跪好,眼泪汪汪的安抚“诈尸”的沈镜:“奴婢知道少爷心有怨恨,等奴婢替你杀了宋怜心这贱女人,就下来伺候你!” 说起宋怜心的时候,迟迟眼中露出浓浓的恨意,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这个贱女人,不但骗光了老爷留给少爷的几十万贯家产,还设计陷害自己打碎价值两千两银子的花瓶,报官把自己关入大牢。 自己若不赔偿,便要被处以笞刑并直接充作宋家家奴。 少爷为了凑银子赔给宋家,被迫答应入赘王家。 那王家娘子生来痴傻,整日疯疯癫癫。 关键是,王家父子都极好男风! 说是入赘王家,给王家娘子当夫婿,但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少爷是不愿受这份屈辱才选择投河自尽的! 他是被宋怜心那个恶毒的贱女人活活逼死的! “干嘛呢!” 沈镜一脸黑线的看着泪如雨下的迟迟,“爷就没死!” 无量你个天尊! 被雷劈死了还能穿越? 杂毛老道诚不欺我,当道士果然还是有好处的! “没……没死?” 迟迟傻傻的看着开口说话的沈镜。 片刻后,她又壮着胆子上前,将手掌贴在沈镜的额头。 有温度! 少爷真的没死! “少爷!” 迟迟喜极而泣,一把抱住沈镜,失声痛哭:“奴婢这就把自己卖进青楼,少爷拿银子去还给王家吧!求少爷以后别再做傻事了!” “说什么呢!” 沈镜抬手轻拍迟迟的脑袋,“爷跟王家签的是入赘婚契,你以为还银子就完事了啊?” 这就是宋怜心处心积虑的设的局! 她就是想逼死自己,免得自己到处跟人宣扬宋家忘恩负义,影响宋家的名声。 “婚……婚契?” 迟迟声音发颤,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嚎啕大哭:“少爷,你怎么这么傻啊!是奴婢害了少爷……” 婚契跟婚约不同。 婚契等同于卖身契! 拒不履行婚契者,轻则在脸上刺金并判服三年以上的苦役。 重则流放边军,终生与披甲人为奴。 少爷从小就没吃过什么苦,他这细皮嫩肉的,服半月苦役估计都得活活累死,更不说其他。 “别哭,别哭……” 沈镜轻拍迟迟的手掌,微笑道:“放心吧,不是啥大事,爷有办法解决!” 迟迟眼泪不止,刚要说话,残破的门口出现两道身影。 “哟,没死呢?” 王家大少爷王瓒阴阳怪气的说着,带着一个家丁走进来。 迟迟胡乱的抹去眼泪,慌乱爬起来,满脸哀求的看着王瓒:“王少爷,求你放过少爷吧!奴婢愿意替少爷……” “去去!爷对你可没兴趣!” 王瓒打断迟迟,上下打量着沈镜,“别说他没死,就算他死了,也是我王家的人!” 得知这小子投河自尽了,他可惋惜了好一阵。 他就是来确认一下这小子的死讯。 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没死!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啊! 这小子又白又嫩,身段又好! 简直太合的胃口了! “你他娘的再敢用这种眼神看老子,老子踢爆你的卵蛋!” 沈镜一脸恶寒,心中已然下定决心,迟早阉了这恶心玩意儿。 “三天后你就是我王家的人了,还敢跟我横?” 王瓒脸上露出淫邪的笑容,“等你入了我王家,我非得好好调教你!爷就喜欢烈马!” “我去你妈的!” 沈镜实在受不住了,猛然一个箭步上前,对着王瓒的裤裆踢去。 王瓒脸色一变,下意识的想要躲避,但却已经来不及。 嘭! “嗷……” 王瓒捂着裤裆,满脸痛苦的倒在地上惨叫。 虽然沈镜刚死而复生,力量还不足,但这一脚毕竟是踢在他要害上啊! “少爷!” 家丁大叫一声,连忙冲过向王瓒,想把王瓒扶起来。 “沈镜!你完了!” 王瓒死死的夹住裤裆,满脸扭曲的大叫:“老子一定不会放过你!啊……” “少他娘的废话!” 沈镜都没眼看这恶心玩意儿,“老子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给老子五天时间,老子拿五千两银子赎回婚契!第二,你继续拿着婚契,老子迟早让你变成太监!” 王瓒咬牙怒吼:“想拿回……婚契,做梦!” “行,你他娘的有种!” 沈镜都被气笑了,“马上给爷滚蛋,别在这恶心爷!” 他娘的! 这货就是许仙的雀雀—— 日怪! “你给我……等着!” 王瓒咬牙低吼一声,在家丁的搀扶下夹着裤裆往外走。 “爷踢伤了你,赶紧去报官,把爷抓进牢里!” 这时候,沈镜的声音又在他们身后响起。 他知道,他越是这么说,王瓒越是不会报官。 听到沈镜的提醒,家丁连忙低声说:“少爷,咱们报官吧!” “报什么官?” 王瓒咬紧牙关低吼:“这狗东西……就是想躲进大牢逃避婚契,老子……绝不会让他如愿,老子要把他弄回去慢慢折磨……” 三天! 只需要三天! 三天后,按照婚契,三天后,沈镜就是王家的人! 到时候,他想怎么折磨沈镜都行! 让他躲进大牢,他便宜他了! 家丁微微张嘴,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没有再说话。 待两人离去,迟迟马上慌乱的跟沈镜说:“少爷,咱们赶紧想办法离开……” “没事!” 沈镜不以为然,“想让爷入赘王家,没门!” 先把这破事解决了,再好好收拾宋怜心和宋家。 不但要拿回属于自己的银子,还要免费超度他们全家! “可三天后就是婚期了啊!” 迟迟眼中布满水雾,急道:“朝廷律法规定,若是不履行婚契……” “别慌!” 沈镜止住迟迟,脸上露出一丝坏笑,“走,爷教你用魔法打败魔法!” “啊?” 迟迟茫然。 沈镜轻拍迟迟的脑袋,“朝廷哪条律法规定,一个人不能入赘多家?” “入赘……多家?” 迟迟傻眼的看着沈镜,只感觉脑袋里面天雷滚滚。 沈镜也不多说,把自己简单的拾掇一番,便带着迟迟出了门。 当今圣上登基后,大周发生了严重的内乱,周边国家又趁火打劫,连续跟大周打了多年。 连年征战下来,大周虽然勉强守住了大部分疆土,但青壮却死伤无数。 一些家境殷实的家族的男丁全部战死,家里就剩下一个或多个女儿,他们不想被人吃绝户,想让自己家族的姓氏延续下去,就会选择招赘婿。 甚至连一些家里有男丁的,都会选择招赘婿。 如此,如果朝廷再征召青壮,就不需要自家的男丁去战场拼命,直接让赘婿顶上去就行。 这洛川府,光是他知道的想招赘婿的家族,就不下十家。 他仪表堂堂,还是父母双亡。 虽然落魄,但好歹也是个秀才。 他身上可是能挂靠几十亩免税田地的! 他还能不要任何好处,无条件的跟人签入赘婚契! 这么多buff的加持,他相信自己在赘婿这个市场是极其具有竞争力的。 很快,两人来到一座高宅大院前。 沈镜大步流星的来到门丁面前,“告诉你家老爷,我要入赘!” 第2章 有女有容 “滚!” 初次自荐,沈镜的业务还不熟悉,很快就被轰出门。 但他丝毫没有气馁。 趁着天色尚早,沈镜带着神色古怪的迟迟赶往下一家——杜家! 迟迟有些心虚,“少爷,听说杜家是绿林出身,咱们还是别……” “绿林出身才好!” 沈镜双目放光,“越凶越恶的家族,越是咱们的目标!” 就是要找这种声名狼藉不怕事的家族入赘。 到时候,再抛个诱饵出来,让他们跟王家疯狂去卷,自己安心看戏就好。 很快,沈镜和迟迟被去见杜一刀。 “狗东西,敢在老子府上偷东西?” “老爷,放过小人吧,小人再也不敢了……” 还没见到杜一刀,他们便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 当他们被带入后院,却见一个下人被人拽着,将两根手指按在一根长条板凳上。 刷! 杜一刀猛然一刀砍下。 “啊……” 伴随着一阵凄厉的惨叫声,下人的两根手指被斩断。 看着这一幕,迟迟顿时被吓得浑身发颤,使劲的拽着沈镜,拼命给他使眼色。 沈镜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心中暗暗高兴。 恶才好啊! 越凶越恶,越能镇得住王家。 杜一刀拿着带血的刀转头来,上下打量着沈镜,“听说,你想入赘我杜家?” 杜一刀本就生得一副凶相,脸上还有一道刀疤,让他看起来更是凶狠。 “对!” 沈镜点头,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样。 “你可想清楚了?” 杜一刀走向沈镜,脸上露出一丝狞笑,“入赘了我杜家,你这小命可就是我杜家的了!你小子要是敢有什么花花肠子,这就是下场!” 说着,杜一刀指向痛得昏死过去的下人。 沈镜装出小心翼翼的模样,赔笑道:“小子哪敢轻捋杜爷的虎须啊,小子只不过是想寻人家,可以安心读书,将来考取举人……” 沈镜开始阐述自己想入赘的理由。 费了一番口舌打消杜一刀的顾虑后,沈镜终于跟杜家签订婚契。 随便编了个借口离开后,沈镜马不停蹄的带迟迟赶往下一家。 迟迟神色复杂的看着兴致勃勃的沈镜,本想劝说他。 但木已成舟,她再劝也没用了。 现在,哪怕沈镜要玩火自焚,她也只有陪着沈镜了。 之后,两人连午饭都没吃,连续拜访了五家人。 其中的两家都跟沈镜签下了婚契。 这两家在洛川府的名声都不好,而且都不是善茬。 也正因如此,鲜有人敢入赘他们家,让沈镜小小的捡了个漏。 沈镜一视同仁,对这两家的要求跟杜家一样,反正他也没个亲人,这婚事无需大操大办,也不用下聘,三天后直接挑个好时辰来接亲就好。 两家都跟胡一刀一样,以为沈镜是不想太丢人,所以都爽快答应。 不用下聘,还省了一大笔花销,何乐而不为呢? 黄昏的时候,沈镜带着迟迟路过苏家。 他们知道这个苏家,不过对苏家却是一点都不了解。 他们只知道,苏家是不久前才从外地搬来的,只有一对母女,而且母女俩都生得非常漂亮。 据说苏家小姐眼光极高,且向来不给男人好脸色,怀州的很多才俊想见她一面,都没能成功。 “少爷,苏家就算了吧?” 迟迟偏着脑袋看向沈镜:“苏家就一对母女,应该对少爷的计划没帮助。” “没事!” 沈镜大大咧咧的摆摆手,“来都来了,就当是看看这位苏大美人到底长什么模样!” 说着,沈镜上前,轻车熟路的说出开场白。 得知沈镜主动提出入赘苏家,苏夫人立即风风火火的走出来。 苏夫人与故去夫君是典型的老夫少妻。 虽然她已经三十八岁,但依然明媚动人。 “你真愿意入赘我苏家?” 苏夫人目光凌厉,上下打量着沈镜。 “愿意!” 沈镜认真的点点头,“不瞒夫人,我……” “不必多说!我懂!” 苏夫人打断沈镜,“来人,准备婚契!” “啊?” 沈镜和迟迟同时傻眼。 这……什么情况? 沈镜自己都没抱啥希望,结果他都没说几个字,苏夫人就同意了? 不是苏家小姐的眼光奇高无比吗? 这怎么感觉苏夫人比自己还着急啊! 你好歹也问问生辰八字之类的啊! 这一刻,连沈镜都有些懵了。 这剧本打开的方式有点不对啊! 这还是他主动入赘以来最顺利的一家。 看着沈镜和迟迟那呆滞的模样,苏夫人不禁暗叫不妙。 自己是不是太急了点? 应该先假装问几个问题? 不过,这事儿必须得急啊! 女儿难得外出。 得趁着她外出的间隙,赶紧把这个事定下来。 “咳咳……” 苏夫人轻咳,稍稍酝酿一下情绪,“我没能给先夫生个儿子传宗接代,一直有愧于先夫,甚至都不敢面对他的灵位!” “我看你仪表堂堂,有龙凤之姿!” “你愿意入赘我苏家,我也算是对先夫有个交代了!” “到了九泉之下,我也有颜面去见他了……呜呜……” 苏夫人说着,又使劲的挤出几滴眼泪。 看着苏夫人这模样,沈镜不禁无语。 还龙凤之姿? 我他娘的还有大帝之姿呢! 他敏锐的意识到,这事儿肯定有问题。 他虽然没见过苏有容,但也听过其名。 以苏有容的姿色,应该……不愁嫁吧? 在他愣神的工夫,苏家人已经以极快的速度准备好了婚契。 苏夫人接过婚契,快速的扫了一眼,马上送到沈镜面前:“贤婿,你签个名字按上手印吧!” 沈镜看一眼婚契。 上面并没有太多为难人的条件。 就一个,若是育两子及以上,得选一个姓苏。 跟沈镜此前签订的那些婚契比,这简直都不算条件。 好赌的爸,生病的妈…… 啊呸! 是芳名远播的女儿,急切的母亲,简单的条件…… 这要是没问题,他直播干电风扇! 好在沈镜也不是真心想入赘,马上就签字按手印。 “哈哈……” 随着沈镜的手印按下,苏夫人再也忍不住,一把夺过婚契,放声大笑。 “……” 沈镜脸上一阵抽动。 麻烦你矜持点! 好歹再演一下啊! 当沈镜看向苏家下人,想问问她们这位夫人这是什么毛病的时候,却发现所有下人都以怜悯的目光看着他。 沈镜讶然。 自己这是成了砧板上的肉了? “娘,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 循声看去,却见一个身姿婀娜的大美人款款走进来。 眉如远山含黛,肤若桃花含笑,发如浮云,眼眸宛若星辰…… 该死的脑子,赶紧想更多的赞美之词出来! 奈何沈镜实在词穷,最后只能赞叹一句:极品中的极品!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有容啊,你回来得正好!” 苏夫人眉开眼笑的来到女儿面前,“快见见你的夫婿,沈镜!” “夫婿?” 苏有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对啊!” 苏夫人高兴不已,“趁着你出门的工夫,娘帮你跟他签了婚契!三天后,这婚契就正式生效!” “你……” 苏有容气急,“你这不是害人么?” “他自己要入赘的,关我什么事?” 苏夫人不以为然,笑眯眯的看着女儿,“我早上从河边路过的时候就听人说这小子投河自尽了!” “这么冷的天,他投河后竟然一点事都没有,说明他命够硬!” “再说了,这小子对咱们一点了解都没有,就主动跑来入赘,你以为他就安了什么好心啊?” 听着母女俩的对话,沈镜不禁讶然。 敢情,苏夫人什么都知道。 但她还是迫不及待的跟自己签了婚契! 这感觉自己就像唐僧进了白骨洞。 他就想化点缘,苏夫人却想要吃他的肉。 “苏夫人,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沈镜试探着询问。 “叫什么苏夫人,叫岳母大人!” 苏夫人满脸笑容的看着沈镜,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你可真是不知死活!” 苏有容没好气的瞪沈镜一眼,“跟我来!” 第3章 这么邪门? “你知道我们为何从京都搬到洛川么?” 来到外面,苏有容没好气的询问沈镜。 京都? 啧啧,还是京城户口啊! 沈镜嘴角一翘,又上下打量这个大美妞,“听你娘那意思,是因为我命硬她才跟我签婚契的!难道你……天生克夫?” “你还不算笨!” 苏有容脸上闪过一丝自嘲,轻轻点头。 “我不信什么克夫!” 沈镜不以为然,“我也略懂相术,依我看来,就你这面相,当是大富大贵、多子多孙之命……” “我以前也不信。” 苏有容脸上的自嘲之色更浓,“这么跟你说吧,我在京都定过三门亲事……” 她定过三门亲事,但却从未成过亲。 无他,只因跟她定亲的男子,无一活过七天! 有病死的,有意外身亡的。 她们母女之所以从京都搬到洛川,是因为她的克夫之名已经传遍京都。 京都的很多男子,连见着她都得绕道走。 就怕沾上她身上的晦气! 她一开始也对克夫这说嗤之以鼻。 但当第三个男人被她克死以后,她就彻底接受现实了。 所以,搬到洛川以后,她就决定不再害人,终生不嫁。 平时,除了偶尔参加琴舍的活动之外,她都尽量不外出,免得让人沾上她身上的晦气。 没想到,今天就想趁着天快黑了,上街去置办点明日琴舍活动所需的物品,一扭头的功夫,家里就来了个找死的! “我这个人没啥优点,就是命硬!” 沈镜依然不以为然。 克夫? 命理命格,不正是道爷熟悉的业务吗? 道爷被雷劈都能穿越,妖魔鬼怪见着道爷都得绕道走,还怕克夫? “命硬?” 苏有容自嘲一笑:“跟我定亲的三个男人,都说自己命硬!” “第一个,跟我定亲后的第五天,突发恶疾而亡。” “第二个,跟我定亲的第三天,醉酒掉进池塘里淹死。” “最后那一个,还是个少年将军,他在战场上七进七出都没死,但在跟我定亲的第二天,他就坠马摔死了……” 一个少年将军,竟然坠马摔死! 想想都觉得离谱! 这要是还说那位少年将军不是被她克死的,她自己都不信。 “真的假的?” 沈镜愕然,“这么邪门儿?” 敢情是越到后面死得越快? 这特么着实邪门儿了点啊! 难怪苏夫人刚才那么高兴呢! “去吧!跟我娘认个错,说点好话!” 苏有容头疼的揉揉脑袋,“我再帮你说说,争取让她把那婚契撕了!” “不用!” 沈镜摇头一笑,“不过,看在你这么坦诚的份上,我也不瞒你了!其实,算上跟你的婚契,我身上已经背了五份婚契了……” 说着,沈镜也干脆的把自己的目的告诉她。 听完沈镜的话,苏有容不禁愕然。 她还以为沈镜啥都不了解就跑来入赘,是图谋苏家的家业呢! 结果,他竟是这么个目的? 入赘五家! 她还是头一遭听说这种离谱的事! 这就跟一个女子同时嫁给五个男子一样。 恬不知耻! 沈镜的命硬不硬,她倒是不知道。 但沈镜这脸皮绝对足够硬!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苏有容好气又好笑,也不再跟沈镜多说,快速走进正厅,将沈镜入赘五家的事告诉母亲。 “真有这事儿?” 苏夫人并未生气,只是似笑非笑的盯着跟着走进来的沈镜。 “确实。” 沈镜坦诚道:“本来我是不打算说的,可苏小姐都把她的情况坦诚相告了,我想,我也不能再瞒着你们。” 苏夫人上前,伸出白皙的手掌,“把其他的婚契给老娘看看!” “没有。” 沈镜摇头,“你也没给我另一份婚契啊!” 这他娘就是卖身契! 卖身契还一式两份? 这不扯淡么! “小子,你这话,也就骗骗有容这丫头!” 苏夫人撇撇嘴,“老娘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你还想骗老娘?老娘告诉你,现在想后悔,晚了!” 这小子肯定是知道有容克夫以后,在这里瞎编。 入赘五家,谁能干得出这种事啊! “我……” 沈镜无语,“反正我是如实相告了,你非不信,我也没办法!” “娘,你就把婚契烧了吧!” 苏有容劝说:“女儿不想害人,也不想嫁人!咱们母女俩就这么过,挺好!” “好什么好?” 苏夫人瞪女儿一眼,“当初生了你以后,你那死鬼老爹心疼老娘受生产之苦,就不愿意再生了,老娘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苏家绝嗣吧?” “不是……” 苏有容轻咬薄唇,“你觉得他能活到那个时候么?” 不把婚契毁了,就沈镜这小身板,撑死也就是两三天的事。 她已经克死三个人了! 再把沈镜克死,她们母女估计又得搬家了。 “这小子命硬,应该能撑得住!” 苏夫人上下打量沈镜,“记住了,三天后,你就是老娘的女婿了!你要是敢跑,被老娘逮着了,老娘让你当太监!” 警告沈镜一句之后,苏夫人喜滋滋的扭着腰离开了。 “你这两天,最好哪也别去。” 苏有容神色复杂的看沈镜一眼,“我再劝劝娘,希望能让她改变主意!” 说完,苏有容便吵着苏夫人追了上去。 看着母女俩的背影,沈镜不禁哑然失笑。 自己这便宜岳母,还真是个……人才! 苏有容母女都离开了,沈镜自然也没有再呆着的必要,当下带着迟迟离开。 “少爷,苏小姐不会真克夫吧?” 迟迟有些担心的看着沈镜。 这苏小姐确实长得好看。 可她这克夫命也太邪门了! “没事儿!” 沈镜不以为然,“少爷我从来不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能克死爷的人,还没出生!” 看着沈镜这副浑不在意的模样,迟迟更是担心。 夜幕降临,他们回到那间破屋。 他变卖所有家产后,迟迟用她存下的私房钱买下了这间破屋。 要不然,他们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 迟迟打开房门,准备去生火做饭。 就在沈镜迈步进入房门,门梁突然毫无征兆的散落,嵌着钉子的门梁直接朝沈镜的头顶砸下来。 “卧槽!” 沈镜脸色一变,猛然往前一扑。 “哗啦啦……” 门梁砸落,激起满地的灰尘。 “少爷!” 迟迟惊叫,慌忙上前搀扶沈镜。 “呸呸……” 沈镜吐出嘴里的灰尘,脸上不住抽动。 尼玛! 还好自己动作够快,姿势够帅! 不然,这条小命真有可能交代了! 真特么有这么邪门儿? 蝉蛹身上插翅膀—— 搁这演你爹(蝶)啊! 第4章 晦气 夜里。 “少爷,你睡了吗?” “睡了。” “哦。” 迟迟不再说话。 “少爷……” 两刻钟后,迟迟再次开口。 “赶紧睡觉!” 沈镜闭目回答。 又过了差不多两刻钟,迟迟的声音再次响起。 沈镜无语,都懒得开口了,干脆的装睡着。 “少爷,少爷……” 迟迟接连呼唤几声,都没得到沈镜的回应,连忙坐起来,摸黑来到沈镜的床边查探他的鼻息。 “要不,你躺到爷身边来?” 沈镜往旁边挪出一个空位,哭笑不得的说:“这样,随时留意爷还有没有气?” “时间不早了,少爷早点睡吧!” 迟迟干笑,赶紧回到自己的床上,心中暗暗替沈镜祈祷。 听着耳边传来的动静,沈镜不禁暗暗吐槽。 不就是碰巧遇到大门垮塌么? 这房子本来就破,秋雨过后就更破了! 大门垮掉也正常! 这丫头,还真以为自己会迷迷糊糊的被苏有容克死啊? 嗯,等自己身上这破事解决了,得换个住处。 自己倒是无所谓,反正前世早就在那破道观里住习惯了。 但迟迟这丫头对自己不离不弃,不能苦了她。 沈镜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一夜过后,沈镜活着醒来。 事实证明,根本不存在什么克夫! 早饭过后,沈镜连垮掉的大门都懒得修缮,就准备带着迟迟出门。 趁着自己入赘多家的事还没传开,争取再多入赘几家。 正当他们往外走的时候,门口突然出现两个女子。 其中一个,还戴着面纱。 但沈镜一眼就认出,戴着面纱的女子是苏有容。 苏有容没有进门,只是蹙眉打量垮掉的大门。 “你怎么来了?” 沈镜上前,有些诧异的询问苏有容。 “我专门向人打听到你的住处,来跟你说点事。” 苏有容说着,又缓步来到沈镜面前,“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门是昨晚垮掉的吧?还差点砸中你,对吗?” “你还能掐会算啊?” 沈镜打趣。 这就是天生的道侣啊! “我不是能掐会算,只是有自知之明!” 苏有容面纱下的脸上闪过一丝自嘲之色,“现在还觉得自己命硬吗?” “这不很显然吗?” 沈镜咧嘴一笑,“我要不命硬,还能站在这里跟你说话?” “别嘴硬了!” 苏有容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我昨晚劝了我娘一晚上,她总算是松口了,只要你去府上赔个罪,她就当着你的面把婚契烧了。” 沈镜摇头一笑,“你宁愿相信别人福薄,都别相信自己克夫!” 甭管事好不好,精神状态一定要好。 遇到不好的事,先检讨别人,再检讨自己! “有些事,不是你不信就不存在。” 苏有容轻轻一叹,“趁着我娘还没去赶庙会,你赶紧去我家给她赔个罪吧!” “不去!” 沈镜毫不迟疑的拒绝,“我若是你,就偏要找个好夫婿,再把他拉到那些说闲话的人面前,让那些人彻底闭嘴!” 苏有容微窒,旋即无奈一叹:“反正机会我是给你了,你若实在不愿意去给我娘赔罪,我也不勉强你!等你死于非命的时候,别后悔就行!” “放心,你要真能在一众竞争者中脱颖而出,我绝不后悔!” 沈镜嬉笑回答。 真要让他入赘苏家,白捡这么个大美妞,他倒是乐意。 不过,在他的计划中,苏家就是打酱油的。 现在懒得没必要去跟苏夫人纠缠,等到其他家打出结果的时候,苏夫人自己会放弃的。 “等你活到那个时候再说吧!” 苏有容淡淡的回应一句,转身带着婢女锦儿离去。 自己还是去忙自己的吧! 沈镜自己非不拿自己的小命当回事,她说什么都没用。 老话不是说么,神仙难救该死的鬼! 目送苏有容她们离去,沈镜也带着迟迟出门。 然而,今天不怎么赶巧。 今天是城隍庙庙会,好些人家都举家去赶庙会去了。 他连续跑了几家,都没见到正主,只在吴家见到了吴家老爷吴雄。 听说,吴雄年轻的时候是刽子手,后来突然发迹,就封刀干起了马帮。 吴雄妻妾不少,年过五十,却只有一女。 他做梦都想生个儿子,却一直未能如愿。 坊间传言,吴雄是因为年轻的时候犯下的杀孽太重,遭了报应。 快忙活到中午,沈镜终于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和精湛的演技成功的入赘了吴家。 “算了,有六家也够了,六六大顺。” 沈镜揉揉有些胀痛的腿,兴致盎然的跟迟迟说,“咱们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还六六大顺? 迟迟一脸黑线,又忧心忡忡的问:“少爷,这样……真的行吗?万一这几家知道被少爷骗了,一怒之下都把婚契撕毁,到时候岂不是一样麻烦?” 沈镜坏笑,“放心,爷还有后手。” 后手,迟迟不解的看着沈镜。 少爷还能有什么后手? 沈镜笑而不语,带着迟迟往城东弄巷而去。 刚走出没多远,他们耳边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婉转悠扬的琴声。 伴随着琴声,还有阵阵叫好的声音。 沈镜下意识的循声看去,才发现那声音是从旁边的琴舍传来的。 就在沈镜失神的时候,耳边突然又响起一阵慌乱的声音。 “让开!” “马受惊了,快让开!” 在狂奔的驮马身后,两个家丁打扮的男人一个劲的大喊提醒路人。 伴随着慌乱的声音,一匹受惊的驮马发了疯似的往他们这边撞来。 “小心!” 沈镜猛然回过神,一把拉住迟迟,匆匆往旁边躲闪。 下一刻,马匹几乎贴着沈镜身体冲过去。 沈镜一个踉跄往地上摔去,却陡然看见地上嵌着一根削尖的木头。 卧槽! 沈镜脸色剧变,猛然探手往地上轰去。 在他的身体快要撞上削尖的木头的瞬间,他终于借着手上的支撑稳住身形,迅速将身体重新调整好,心有余悸的看着削尖的木头。 刚才要是自己的身手还算敏捷,铁定已经挂了! 你娘的! 确实倒霉得有点离谱了! 这他娘的多少有点不尊重道爷这道士的身份了啊! “少爷!” 迟迟惊魂未定的看看沈镜,目光又落在削尖的木头上。 想着刚才那一幕,迟迟不禁后怕的拽拽沈镜的衣袖,“少爷,你还是听苏小姐的劝告吧!” 沈镜早上活蹦乱跳的醒来,她也以为昨晚的事是巧合。 可这一转瞬的工夫,竟然又遇到这种事。 太邪门了! “这事儿跟她没关系!” 沈镜摇头,“爷宁愿怀疑有人想暗杀爷,都不信这个邪!” 自己前世可是正统的道士啊! 也不知道祖师爷在下面走了多少关系才让自己以这样的方式死而复生,这要是被克了,那不是给祖师爷丢脸吗? “少爷,你就别犟了!” 迟迟担心不已,急道:“你能躲过一次两次,能次次都……” “咦,那不是沈镜么?” 迟迟的话还没说完,一个戏谑的声音突然在他们耳边响起。 循声看去,却见对面琴舍阁楼的窗口探出一排脑袋。 在那一排脑袋中,还有宋怜心和赵应这对狗男女! 沈镜恍然大悟。 难怪这么倒霉。 敢情是这两个玩意儿招来的晦气…… 第5章 终于轮到爷装逼了 “要不要上来坐坐?” 在沈镜暗暗吐槽的时候,阁楼上的赵应又戏谑的发出邀约。 “少爷,别搭理他。” 迟迟轻轻的拽拽沈镜的衣袖,低声让他不要去。 不用想也知道,赵应是想羞辱嘲笑沈镜,拿他取乐。 “这怎么能不去呢?” 沈镜瞬间来劲,就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去,必须去!” 说着,沈镜拽上有些不明所以的迟迟,兴冲冲的往琴舍而去。 穿越不装逼,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只要文人雅士聚集的地方,都是道爷的主场! 虽然他是只九漏鱼,但还是记得不少经典的诗词的! 吊打这些战五渣足够了! 从今天起,攻守易势了! 今天道爷必须装逼! 谁都拦不住! 沈镜越想越兴奋,甚至都想吐点口水当发胶打在头上,再吹响赌神的BGM,来一个帅气的出场。 很快,沈镜兴冲冲的带着满心的忐忑的迟迟进入琴舍。 这家琴舍的一楼都是各式各样的乐器,最多的还是琴。 来到二楼,才发现楼上不少人坐在以纱幔围住的台子下面。 其中的不少人,沈镜都认识。 基本都是些文人雅士。 透过纱幔,依稀可以看到中间坐着一个女子,她的面前还有一张琴。 看到沈镜带着迟迟走上来,不少人都投来戏谑的目光。 赵应身边的几个人正欲开口嘲讽沈镜,沈镜却快速凑上前,满脸期待的询问:“咱们是先走流程,还是直接开始?” “啊?” 沈镜这一句话,倒是将众人搞懵了。 走流程? 走啥流程? 开始? 开始干什么? 这完全就是前言不搭后语啊! “不懂?” 沈镜咧嘴一笑,“就是你们先疯狂的嘲讽打压我,说我是废物、兔儿爷,然后我不堪其辱,现场赋诗几首,惊艳众人……” 装逼打脸嘛! 他熟! 要是不走流程,他可就直接开始赋诗了。 来吧,李白大大,杜甫大大,灵魂附体! 装完逼之后,在众人惊叹的目光中留下一道天才寂寞的背影,那是何等潇洒! 想想那个画面,沈镜就有些小激动。 听着沈镜的话,众人脸上顿时一抽一抽的。 纱幔中的苏有容也是一脸愕然,久久无法言语。 沈镜这脑子,好像确实跟正常人不太一样! 不过话说回来,他这命,确实够硬! 就刚才街上那一幕,她也看到了。 她都以为沈镜要命丧当场了。 谁能想到,一转头的工夫,沈镜就活蹦乱跳的出现在琴舍,还一上来就反客为主。 这下,那些想嘲讽他的人估计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咳咳……” 过了好久,终于有人回过神来。 “就你还想吟诗惊艳众人?” “沈少爷啊,你是不是投河自尽失败,这脑子被水泡坏了?” “唉,也是个可怜人,才几天没见,就变得疯疯癫癫了。” “难怪他要入赘王家,他这疯癫的模样,跟王家娘子倒是挺配的……” 果然,该来的还是会来。 回过神后,跟赵应交好的几个才子率先开始嘲讽起沈镜来。 “嗯,这就对味了!” 沈镜抚掌轻笑,又目光灼灼的看向宋怜心和赵应,“你们呢?是要先装好人,还是准备直接开始讽刺、挖苦?” “沈镜,你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宋怜心委屈不忿的看着沈镜,“咱们也认识多年,虽然你败光了家业,我也不会笑话你啊!” 笑话沈镜? 私底下笑话就可以了! 宋家现在可是贡商,只要今年能够如期交付贡布,明年的宋家,就是皇商了! 只要成了皇商,宋家将真正飞黄腾达! 大庭广众之下,还是要注意形象的。 “你真他娘真是一杯好茶!” 沈镜向宋怜心伸出手掌,“麻烦你把爷花在宋家身上的几十万贯钱还给爷,再继续演戏!” 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嗯,这也算是绿茶婊的常规操作吧! “你这里不会真出问题了吧?” 宋怜心指了指他的脑袋,茫然道:“明明是你自己挥霍无度败光了家业,怎么赖在我身上?” “得!就知道你不会承认!” 沈镜耸耸肩,“不过不要紧,爷会把失去的连本带利的拿回来!” 之前那位爷负责扶起宋家,自己负责搞垮宋家! 哎,完美闭环! “沈镜啊,看来你这脑子是真出问题了。” 赵应装腔作势的叹息一声,“算了,你还是回去歇息吧!” 他本来是想拿沈镜来取乐的。 但沈镜一来就反客为主,他现在再拿沈镜来取乐,反倒落了下乘。 “别啊!” 沈镜不乐意了,“我这都还没赋诗呢!” 嘲讽自己的流程倒是走完了! 下一步的流程得接上啊! 穿越一次我容易么我? 今天谁不让我装逼,我就跟谁急! “这是琴舍,我们是在这里以琴会友的!” 赵应戏谑的看着沈镜,“你连抚琴的地方和吟诗作对的对方都闹不明白,还赋什么诗?” 就沈镜肚子里那点墨水,也就够考个秀才! 还赋诗? 还想夺自己这怀州第一才子的名号? 痴人说梦! “就是!” “赵解元刚才可是为宋小姐献上了一曲绝妙的曲子,你要是想把他比下去,倒是可以现场弹奏一曲。” “说起赵解元刚才那一曲,可真是余音绕梁啊!” “没想到,赵解元不但才华横溢,还如此擅长音律,这怀州第一才子之名,可谓是实至名归!” “是啊,是啊!可惜刚才被街上的动静打断了,着实让人遗憾……” 莫名之间,围在赵应身边的几人就拍起赵应的马屁来。 赵应的父亲赵谏之可是怀州长史,官居从四品。 赵应的姑父,更是当朝礼部尚书。 而赵应自己也很争气,在今年的秋闱中高中解元,被誉为怀州第一才子。 这样的才华和背景,赵应的前途绝对不可限量! 赵应的马屁,他们肯定得拍啊! 其实,这些马屁之词,他们本来该是刚才说的。 可刚才街上传来的动静吸引了众人,搞得他们酝酿了半天的马屁都没来得及拍出去。 现在,倒是正好借机拍出去。 听着不绝于耳的马屁声,赵应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大是受用。 不过,还是有人暗暗摇头,面露不屑之色,分明是不耻这些马屁精。 “你们都这么说了,我今天还非得来上一曲!” 沈镜兴冲冲的看着这些马屁精:“能不能技惊四座倒是无所谓,主要是想听人拍我的马屁啊!” 风雅,道爷不会! 但白事,道爷熟得很啊! 道爷也曾是方圆百里有名的俊后生。 哦,不对! 是唢呐小王子! 第6章 大出殡,走你! 听着沈镜的话,刚才还把马屁拍得飞起的那些人顿时怒视过来。 虽然他们确实是在拍赵应的马屁,但你不能挑明啊! 大家都是文人雅士,不要面子的么? “迟迟,快带他去抓药吧!” 宋怜心忍住笑意,故作无奈的摇摇头,“他会不会抚琴,你难道不知道么?别让他在这里胡言乱语了!到时候他惹得大家笑话他,他恐怕又得怪我们。” 她还不知道沈镜么? 让沈镜吟诗作对,他倒勉强能应付。 至于音律,沈镜是一窍不通! 迟迟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拽一拽沈镜的衣角。 她知道,沈镜确实不懂音律。 别说宋怜心这个贱人了,连她都觉得沈镜是在胡言乱语。 “抚琴我倒是不会,但我会其他乐器!” 沈镜一本正经的说,又看向众人,“都别走,我去去就来!” 说着,沈镜快速往楼下走去。 刚才上来的时候他就看到了,这琴舍中也是有唢呐的。 迟迟不明所以,只是快速跟上沈镜。 众人也只当沈镜这是落荒而逃,看他那临走都还要嘴硬的样子,由不由得哄笑起来。 这脑子绝对是被水泡坏了! 这整个就一癫子嘛! 帷幔中的苏有容兀自低眉,眼中闪过一丝同情。 要不是早上才跟沈镜说过话,她恐怕也会觉得沈镜的脑子有问题。 就在苏有容准备止住大笑中的众人的时候,沈镜“蹬蹬”的跑上楼。 他的手中,还拿着一把大号的唢呐。 看着沈镜手中的唢呐,众人再次哄笑。 “咱们以琴会友,他拿个唢呐来干什么?” “看来沈镜这脑子是真的有问题。” “他这事儿搁谁身上,估计都得跟他一样疯疯癫癫的。” “说不定他是装疯卖傻,逃避现实……” 众人戏谑的看着沈镜,就像在看一个小丑一般。 不过,还是有少数人向他投去同情的目光。 沈镜浑不在意众人的调笑,径直来到宋怜心面前,“这是我专门为你作的曲子,你可得好好听!” “你这是何必呢?” 宋怜心装模作样的叹息,心中却是不屑。 沈镜吹出来的声音,估计跟鬼哭狼嚎差不多,只会脏了自己的耳朵。 就他沈镜,十个加起来,也没一方面能跟赵应比! 沈镜懒得多说,直接《大出殡》走起。 “嗒嗒……” 唢呐的声音缓缓响起。 众人本来是等着看沈镜的笑话。 但随着那低沉悠扬的唢呐声响起,不少人的脸上都露出一丝惊讶之色。 沈镜还真会吹唢呐? 只是几个音调,此曲就有种别样的味道。 这唢呐的声音,比起琴声,还是差点意思。 可这曲子用唢呐吹出来,感觉是那么的…… 契合。 对,就是契合! 好悲凉,好压抑。 听在耳里,会让人莫名感到心痛,让人忍不住想哭。 恍惚间,他们似乎看到一个人孤独的站在萧瑟的秋风中,凄凉、落寞。 苏有容静静地聆听着,心中暗暗叹息。 这……好像是沈镜的遭遇的真实写照? 宋怜心和赵应脸上的不屑之色也已经消失。 赵应皱眉,疑惑的看向宋怜心,低声询问:“你不是说沈镜不懂音律么?这是不懂音律的人能吹得出来的?” 虽说沈镜吹的是唢呐,他是抚琴,但单从曲子上来说,沈镜这一曲,已经压过他的风头了! 关键是,这是他们从没听过的曲子! 也就是说,这极有可能是沈镜自己谱的曲! 而他所弹奏的曲子,却是前人所谱之曲。 这两相对比,他岂不是被沈镜踩在脚下了? “我真不知道他竟然会吹唢呐啊!” 宋怜心蹙眉,又不屑道:“唢呐都是低俗的人才吹的,他吹上天,也上不得台面,跟你没法比!我看他是想以这首曲子博同情!” 赵应想了想,也认同的点点头。 博同情? 谁会同情他啊! 只会当他是个笑话! 在两人窃窃私语的时候,不少人也开始低声交流。 “好曲,让人听着莫名想哭。” “依我之见,他这曲子是在表达对宋怜心的不舍。” “他都这样了,还想用一首曲子打动宋怜心么?” “这沈镜啊,倒是个痴情种,就是自己不成器……” 众人低声议论着,越听越觉得心里堵得慌。 不知不觉间,有人已经双目湿润。 赵应也听出了沈镜这曲子中的不舍之意,轻蔑的看了沈镜一眼,马上犹如霸道总裁一般搂着宋怜心的腰肢,还向沈镜投去戏谑的目光。 仿佛在说:不管你如何跪舔,她都是我的女人! 宋怜心往赵应怀中靠了靠,又抬眼看向吹得兴起的沈镜,假惺惺的说:“沈镜,你别吹了,我听着都难受!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是感情的事,是无法勉强的……” 感情你大爷! 沈镜无力吐槽,也不说话,只管吹奏。 宋怜心无奈,假惺惺的低头抹泪,心中却暗暗为自己的魅力得意。 沈镜嘴上说着各种胡话,到头来还不是对自己念念不忘? 可惜,自己永远看不上他! 甚至,希望他马上死! 如此,就不会有人再提及他往宋家身上花银子的事了。 “李公子,你怎么哭了?” 这时候,一位才子看向身边满目泪水的那位。 李昭抹一把泪水,满脸悲伤:“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此曲,我突然想起了我那故去多年的太奶了……” “我也想到了我那病逝几年的娘亲……” 另一个双目湿润的才子跟着点头附和。 不止是他们,很多人都有这种感觉。 听着这曲子,他们莫名其妙就想起故去的亲人了。 唢呐的声音很有穿透力。 声音传到琴舍外,引得街上的路人纷纷围拢在琴舍外。 “这谁家死人了啊?” “这办丧事怎么连灵幡都不挂?” “什么死人,这是卖琴的地方,又不是办丧事的地方!” “啊?没死人?没死人吹丧乐干什么啊?” 衣着朴素的路人在琴舍外面指指点点。 听着外面的动静,一个靠近窗口的年轻才子从唢呐曲中回过神来,探头往外看去,侧着耳朵听那些路人到底是在讨论些什么。 这些大字都不识的人还懂得音律? 然而,听着听着,年轻才子就发现不对劲了。 等等…… 丧乐? 年轻才子皱眉,再次细品耳边的唢呐声。 “丧乐!” 年轻才子猛然惊醒,回头冲众人大叫:“丧乐!这是丧乐!” 第7章 血光之灾 丧乐? 随着年轻才子的话音落下,沉浸在悲伤中的众人不由得一愣。 “对,就是丧乐!” “确实是丧乐,家父出殡当天的丧乐,就是这个调调!” “难怪我越听越不对味……” 反应过来的众人纷纷开口,目光汇聚在宋怜心身上。 宋怜心还以为沈镜对她念念不忘? 结果,沈镜是要送她出殡? 听着众人的议论,刚才还沾沾自喜的宋怜心脸上陡然变色。 赵应的脸色陡然变得难看无比。 想着自己刚才的举动,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戏耍的猴子一般! 不用想也知道,很多人现在都在心中看他和宋怜心的笑话。 “别吹了!” 赵应垮下脸来,冲着沈镜咬牙低吼。 沈镜只是轻轻摇头,没有停止。 他是个讲究的人。 做事得做全套! 一曲没有吹完,中间不能断。 “我让你别吹了!” 眼见沈镜不停,赵应愤怒的上前抢夺沈镜手中的唢呐。 沈镜无奈,任由赵应抢走唢呐,一本正经的说:“我这一曲没有吹完,就被你生生打断,你近日怕是会有血光之灾啊!” “我现在就让你有血光之灾!” 赵应愤怒,直接一脚踹向沈镜。 沈镜侧身一躲,脚下悄无声息的一带,重心不稳的赵应顿时一个踉跄往旁边摔倒。 他的额头,还好死不死的磕在一把琴上。 “啊……” 赵应吃痛,忍不住发出惨叫。 “赵应!” 宋怜心慌乱大叫,连忙上前搀扶。 “赵解元!” 周围的几个人也连忙跟着上前。 当他们将赵应扶起,众人才发现赵应的额头泛起细密的血珠。 宋怜心心疼的替赵应擦拭额头的鲜血,扭头怒视沈镜:“你吹丧乐咒我,我可以不计较!但你竟敢打伤赵应,我……” “这话可不能乱说!” 沈镜打断宋怜心:“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分明是他踹我不成,自己不小心摔倒的!我刚才都说过了,打断我吹奏那曲子,会招来血光之灾的!你瞧,这不就应验了么?” “你……” 宋怜心被噎,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怒视沈镜。 眼见宋怜心吃瘪,旁边的狗腿子立即开口帮衬:“宋小姐,别跟他多说,咱们直接把他扭送官府!” 是不是他打伤赵解元的都不要紧! 赵应的父亲可是怀州长史! 只要到了官府,就是他打伤的! “对,直接扭送官府!” “光是殴打解元这条罪名,就足够将他下狱!” “今天必须把他扭送官府!” 不少人纷纷跟着附和。 说话间,几个人蠢蠢欲动的朝沈镜围拢过来。 看他们那架势,似乎打算一起上,将沈镜拿下。 迟迟见状,立即张开双臂挡在沈镜面前,怒视众人:“你们别想污蔑我家少爷!” “是不是污蔑,跟官府去说!” 宋怜心怒喝。 “对,跟官府说去!” 几个蠢蠢欲动的人再次逼近。 “你们就这么急着当孝子贤孙?我还会吹一曲《孝子泪》,要不要我教教你们,让你们改天好赶着去当孝子?” 沈镜一边说着,一边将迟迟拉到自己身后,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把他扭送官府!” 几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气冲冲的上前。 沈镜正欲出手,耳边突然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 “住手!” 苏有容拉开帷幔,缓缓走出。 当苏有容露面,瞬间成为全场的焦点。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汇聚到她身上。 好些人都呆呆的看着苏有容,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他们这里的很多人也没见过苏有容的真容,只听人说苏有容是个绝世美人,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别说是他们了,连赵应都忍不住多看了苏有容几眼。 好一个身姿婀娜的美人! 他感觉,连宋怜心跟苏有容的姿色比起来,都要逊色几分。 沈镜诧异的看着苏有容。 纱幔里的人,是她? 迎着众人震惊的目光,苏有容悄然给沈镜使个眼色,而后缓缓上前道:“我刚才也看到了,是赵解元自己摔倒的,即使你们将沈相公押送官府,我也会到官府为他作证。” 听着这话,赵应的狗腿子脸色陡然一垮,“苏小姐,你要包庇沈镜?” “不是包庇,只是实事求是而已!” 苏有容轻轻摇头:“这琴舍是我开的,我自然不能让人在我这琴舍蒙冤!” “诸位试想一下,若是你们改日在此以琴会友的时候,有人冤枉了你们,要把你们押送官府,难道你们希望我跟着他人一起冤枉你们?” 听着苏有容的话,不少人都陷入思索。 如果真有那一天,他们肯定希望有人像苏有容这样站出来替他们说话。 “苏小姐敢于仗义执言,在下佩服!” 李昭向苏有容拱拱手,又高声道:“刚才确实是赵解元自己想打沈镜不成摔伤的!官府那边,我也可以作证!” “我也可以替沈秀才作证!” 又一个才子站出来。 “也算我一个!” “还有我!” “也算上我!这众目睽睽之下,不能让他们颠倒黑白!” “就是,沈镜都这样了,他们还想仗势欺人?” 很快,不少人都开始仗义执言。 其中一些,是对苏有容心生爱慕的人。 还有一些,是确实见不得赵应那伙人仗势欺人、颠倒黑白。 看着越来越多的人站出来,宋怜心和赵应那伙人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赵应稍稍缓了缓,抬眼扫视众人。 他刚才应该是被沈镜绊倒的。 但他那时在气头上,连他自己都不确定是不是被沈镜绊倒的。 如今,又有这么多人替沈镜作证。 闹到官府那里,多半治不了沈镜的罪。 到头来,自己不但丢人,还会落得个仗势欺人的名声。 权衡一番利弊后,赵应装模作样的晃晃脑袋,硬着头皮说:“不需诸位作证,我赵应敢做敢当,也不会去冤枉任何人!刚才……确实是我自己摔倒的!” 随着赵应的话音落下,他那一伙人顿时熄火。 “赵解元不愧是怀州第一才子,有担当!” 沈镜嬉笑着看向赵应。 “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的!” 赵应冷眼看向沈镜:“虽然我不会冤枉任何人,但你今日竟敢以丧乐当众羞辱怜心,咱们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本来,他是不屑于费心思去收拾沈镜这种蝼蚁的。 但沈镜今日让他和宋怜心当众丢人,这笔账,必须要跟他算! “这丧乐难道就不是音律?” 沈镜不乐意了,“人固有一死,早死晚死都得死,谁死后不得用这些曲子啊?我白吹一曲给你们听,没问你们要银子就不错了!” 第8章 装完逼就开溜 随着沈镜的话音落下,不少人都在心中暗笑,又纷纷帮腔。 “沈秀才这话,倒也没毛病!” “确实,丧乐也是音律啊!” “对啊,什么曲子都不是一谱出来就被当成丧乐的。” “是丧乐选择了曲子,而不是曲子选择成为了丧乐……” “单以这曲调来说,沈秀才此曲,绝对堪称大作!” 听着众人的议论声,本就气得不行的赵应和宋怜心更是脸色铁青。 这帮该死的混蛋! 这分明是在看他们的笑话! 眼见宋怜心和赵应快要气炸,苏有容连忙开口:“沈相公,少说几句吧!我们还要以琴会友,你要是没其他事,就请出去吧!” 他这嘴是真的欠! 他就不怕赵应事后报复? 他有在这里废话的工夫,还不如赶紧去苏家给母亲赔罪! 他刚才差点在街上丢了性命,他难道还不信自己克夫? “行吧!” 沈镜耸耸肩。 既然苏有容都下了逐客令了,他也没必要再待着。 说着,沈镜就带着迟迟往楼下走去。 然而,刚走几步,沈镜突然止步。 不对啊! 我他娘的还没赋诗呢? 作为一个资深的装逼爱好者,有条件装逼就要使劲装。 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装! “刚才得多亏苏小姐仗义执言,我想现场做赋,赠予苏小姐!” 沈镜扭过头来,“还望苏小姐给我这个机会!” “行,你开始吧!” 苏有容无语的揉揉额头,只想赶紧把沈镜打发走。 沈镜没有急着做赋,而是看向赵应等人:“你们要不要先嘲讽我几句?” “……” 几人撇撇嘴,以轻哼声进行回应。 他娘的! 这帮人不讲规矩! 搞得自己装逼的兴致都弱了几分。 说好的无脑嘲讽呢? 沈镜在心中暗骂,稍稍清了清喉咙,这才缓缓开口:“依我看来,苏小姐当为我洛川府第一女神,此赋就叫《洛神赋》吧!” 洛神赋? 众人讶然。 现场作赋? 这可比现场作诗难多了啊! 不过他的话,好多人倒是认同的。 这苏有容,确实当得上洛川第一美人的称号! “余观苏小姐,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就在众人暗暗思索的时候,沈镜已经开始作赋。 沈镜一边摇头晃脑,一边在心中对曹植大大说抱歉。 自己抄都抄不全,确实抱歉! 一开始,众人还不以为意。 但随着沈镜嘴里不停吐出华章,众人脸上逐渐露出惊骇之色。 苏有容心中也震惊的看着沈镜。 这辞藻,这意境…… “等等!” 苏有容猛然打断沈镜,“来人,笔墨伺候!” 很快,便有人给沈镜送来笔墨纸砚。 苏有容目光灼灼的看着沈镜:“沈相公,烦请将此赋写下来,以供……” “好!” 还没等苏有容说完,本就有意装逼的沈镜就爽快的答应。 沈镜提笔,龙飞凤舞、行云流水。 额…… 确切的说,是鬼画桃符! 好在也不算太离谱,好歹还能辨别出文字。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姿势够帅,逼格够高! 当写到“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的时候,沈镜陡然停笔,又看向脸色难看的赵应,“不能只我一个人出风头,也得给赵解元一点机会!赵解元,剩下的就交给你这个怀州第一才子来续了。” 还不待赵应回话,沈镜就潇洒的拉着还在失神中的迟迟往楼下走。 装完逼就赶紧开溜! 他也只能记到这里了! 要是谁他娘的非拽着他写完,那可要翻车了! 沈镜溜得贼快。 当众人从他留下的“墨宝”上移开目光的时候,沈镜早就带着迟迟跑出琴舍了。 “少爷,你真厉害!” 迟迟满眼星星的看着沈镜,脸上充满崇拜。 她从小跟着沈镜,也是读书识字的人。 沈镜写的那些华丽辞藻,她觉得她一句都写不出来。 沈镜朝迟迟眨眼一笑,“厉害个什么,抄的!” “啊?” 迟迟愕然。 “不然你以为我真能写出那些东西啊?” 沈镜白她一眼,“我要能写出那些东西,早就是天下第一才子了!” 他能记住那一段,都是因为前世玩游戏,听了一个女角色的台词,专门背了一段,打算没事儿的时候在妹子面前装逼。 结果,前世没用上,这一世倒是用上了。 “……” 迟迟讶然的看着坦然承认抄袭的沈镜,过了好久,才掩嘴轻笑,“少爷,奴婢发现你现在好不要脸啊!” 沈镜一脸黑线,抬手轻拍迟迟的脑袋:“你是会夸人的!下次别这么夸了……” 他们倒是有说有笑的离开了。 但琴舍里的众人,却是有种不上不下的感觉。 大家都是文人墨客,自然都能看出这篇赋有多好。 先不说其他,光是这些华丽的辞藻,都足以让他们惊叹。 但偏偏,沈镜没有写完。 他们想看后面的内容,却没得看。 这就好像一个绝世美人站在面前,这衣服都脱到一半了,又突然从面前消失了。 “赵解元,不如你来续上?” 这时候,有人主动提议。 “对,对!赵解元乃是我怀州第一才子,还能每天看到宋小姐这样的绝世美人,定然心有所感,必然可以续上此作!” “赵解元,你说什么也不能被沈镜比下去啊!” “对啊,沈镜写一半让你续,分明是在向你下战书啊!” “以赵解元之才,续上此作,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 很快,众人纷纷看向赵应。 有真心希望赵应续上的,也有故意拱火的。 迎着众人的目光,赵应脸上顿时一阵青一阵白。 续? 这叫他怎么续? 他想到没想到的辞藻,都被沈镜用光了! 让他照着书去抄,都抄不出更出彩的内容。 不能把沈镜这一段压下去,那不成了狗尾续貂了么? “要不,你试试?” 宋怜心期待的看着赵应。 她是浑然不知赵应的难处,只想让赵应把沈镜比下去。 今天他们已经够丢脸了。 赵应若是能续上此作并力压沈镜一头,也能挽回些颜面。 听着宋怜心的话,赵应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 试试? 你自己怎么不来试试? 她是真没读过多少书,不知道续上此作有多难啊! 别说是他,放眼天下间,估计都没几个人能续上。 赵应努力忍住叫宋怜心闭嘴的冲动,揉揉脑袋道:“我这脑袋现在还晕乎乎的,没心思续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先回去吧!” 说着,赵应不顾众人期待的目光,快速往楼下走去。 宋怜心愣了一下,赶紧追上赵应,一边搀扶一边低声询问:“你续不上?” “你说呢?” 赵应心中憋屈,没好气的回一句…… 第9章 赔偿损失? 坐上马车,赵应的脸色差到极点。 在他眼里,沈镜一直都是又蠢又废。 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在沈镜面前吃瘪。 “行了,别生气了。” 宋怜心宽慰赵应,“就算他沈镜再怎么出风头,后天也要嫁入王家!到时候,我看他还能笑得出来么!” “嗯,这倒是。” 赵应的脸色稍稍缓和,眼中寒芒闪动,“等他出嫁的时候,我还非要送他一份厚礼不可!” 本来,沈镜出嫁这种事,他连热闹都懒得去看。 但沈镜今天不但让他受伤,还让他颜面扫地,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不狠狠的羞辱沈镜一番,他睡觉都不踏实。 “还有那个苏有容!咱们绝不能放过她!” 宋怜心提醒:“今日若非她煽动那些人替沈镜说话,咱们现在已经把沈镜扭送官府了!” 其实,宋怜心也是第一次见到苏有容的真容。 可她并不认为自己的姿色比苏有容差。 但赵应此前多看苏有容的那几眼,都被她看在了眼里。 想着赵应那时候的眼神,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嗯,对!” 赵应轻轻点头,脑海中又不自觉浮现出苏有容的脸庞。 若是能将苏有容也收入自己的房中,恐怕这全洛川府的男人都要羡慕自己羡慕得发疯! 可惜! 自己今天没有在苏有容的面前留下好印象。 沈镜! 该死的沈镜! 都是这个混蛋害的! 要不然,以自己的家世和才华,只要稍微给苏有容留下一点好印象,想将她收入房中,还不是轻而易举? 如此想着,赵应更是恨不得将沈镜狠狠踩死。 随着赵应离开,跟他交好的几个人也迅速告辞离去。 剩下的人围在还未写完的文章前揣摩回味。 “李公子,要不你试着续一续?” 这时候,又有人向李昭提议。 李昭也是怀州出了名的才子。 其才名虽不及赵应,但也在今年的秋闱中考中举人并位列第三。 “别、别!” 李昭连连摆手,苦笑道:“沈镜这篇骈文辞藻之华丽、韵味之悠长、意境之深远,世所罕见!就算我再读十年书,恐怕也未必能续上此作!” 听着李昭的话,众人不由惊讶。 再读十年书都未必能续上? 李昭对沈镜这没写完的《洛神赋》的评价也太高了吧? “这么说,若是沈镜能将此作写完,这怀州第一才子之名,非他莫属啊!” “这不会是抄的吧?” “抄?这怎么抄?让你把这天下间所有的书集齐,你都未必能抄出此作!” “你以为赵应真是不想续?他是根本续不出来!” “对,赵应若是能续上,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出名的机会……” 众人围在那里议论纷纷,又是感慨又是惊叹。 但更多的,还是遗憾。 如此神作,不能窥其全文,可谓生平一大憾事。 苏有容心中暗暗思忖一番,迅速将那两张纸收起来,又歉意的看向众人:“诸位,今日这活动闹成这样,着实抱歉!小女子会为诸位奉上一份薄礼,还请诸位多多包涵。” “苏小姐言重了。” 李昭摇头一笑,“今日这集会,可谓是精彩纷呈!无论是沈镜吹奏的丧曲,还是这未完成的神作,都让我觉得不虚此行!” “李公子所言甚是。” 众人纷纷跟着附和感慨。 不说其他,能看到赵应这个怀州第一才子吃瘪,就不虚此行! …… 回去的时候,沈镜顺道去买了点东西。 回到家里,他就开始捣鼓自己的那些玩意儿。 他知道,赵应那孙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现在这身子骨还有点弱,空有招式但力量不够,他得做点东西防身。 关键时候,有些东西还能拿来唬人! 迟迟不知道沈镜到底在捣鼓什么东西,但也没有多问,就陪在沈镜身边。 沈镜需要她帮忙的时候,她就打打下手。 不需要她帮忙的时候,她就双手托着下巴,在旁边静静的看着。 她感觉,少爷自从诈尸以后,就跟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他比以前勇敢了好多,想法也稀奇古怪。 有时候,连她都觉得少爷疯疯癫癫的。 如果不是沈镜还把以前的事记得清清楚楚,她都怀疑从河里捞起来的那个人只是跟沈镜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正当迟迟看得出神的时候,门口突然出现两道人影。 沈镜抬头,却见苏有容和锦儿款款走进来。 苏有容再次戴上了面纱。 “你咋又来了?” 沈镜诧异的看着苏有容。 迟迟愣了一下,抬头看到苏有容,连忙起身相迎:“见过苏小姐。” 虽然苏有容克夫,但苏有容今天在琴舍帮了他们,她也记得苏有容的好。 “不必多礼。” 苏有容冲迟迟轻轻点头,目光又落在沈镜身上,“你这是在干什么?” “总有刁民想害……我,我弄点东西防身。” 沈镜拍拍手,“要不要进屋坐?” “我怕把你这屋子给克倒了,就不进屋了。” 苏有容轻轻摇头,开门见山的说:“我是来找你要赔偿的。” “啥?” 沈镜愕然的看着苏有容,“你找我要什么赔偿?” 自己没打坏她那琴舍的任何东西吧? 总不能因为那唢呐沾了自己的口水,就需要赔偿吧? 她这是来碰瓷的? 自己现在就是穷鬼一个,她碰瓷也挑个好点的对象啊! 苏有容眼角悄然闪过一丝笑意,“我举办以琴会友的活动,是为了卖琴的!你今天这么一搅和,搞得我就卖出去两张琴,还赔了不少礼物钱!” 说着,苏有容又稍稍凑近,似笑非笑的盯着沈镜,“你说,你难道不该给我点赔偿么?” “这样啊?” 沈镜想了想,爽快道:“行,看在你这个人还不错的份上,我认赔!这样,十天以后,我赔你五百两银子!” 五百两? 迟迟脸上一抽,无语的看向沈镜。 他可真敢开口! 沈镜不以为意,给了迟迟一个“安啦”的眼神。 五百两而已,多大的事啊! 道爷可是什么都会一点的全才! 只要道爷忙完了入赘的破事,要赚银子还不是轻轻松松? “我怕你活不到十天以后。” 苏有容半开玩笑的说一句,又说:“你也别赔偿我银子了,把《洛神赋》写完就行!” “……” 沈镜瞬间熄火。 能记得中间那一段,我他娘的都觉得自己开挂了! 还写完? 她这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这事就别说了,我没那个本事。” 沈镜无奈一笑,“你要是担心我活不到十天以后,也可以趁着我还活着,让我以身相许,给你们家留个后……” 第10章 这女婿,老娘要定了! 以身相许? 苏有容轻啐一口,羞恼的瞪着沈镜:“你这人明明满腹才气,却非要跟个市井流氓一样!我是诚心想求得那篇赋的下文,你何必轻薄于我?” 沈镜哑然失笑。 才气? 这个真没有! 骚气我倒是有。 犹豫片刻,沈镜干脆坦诚相告:“其实,那玩意儿是我抄袭的!我也只记得那一部分,其余的,我是一点都记不住。” 他是真记不住。 要不然,他的开篇切入也不会那么生硬了。 “我不信!” 苏有容轻轻摇头:“我也算是博览群书的人,你所作的文章,你让我照着书抄都抄不出来!” 不可能是抄的! 不但她这么认为,今天在琴舍的很多人都这么认为。 沈镜无语。 他娘的,这说实话都没人信了? 这好像有点装逼装过头了啊! 早知道就不该放王炸的,搞点能记全的诗词就好了。 “苏小姐,少爷真的是抄的。” 迟迟也帮着说:“刚离开琴舍的时候,少爷就跟奴婢说了。” 是么? 苏有容还是不信。 眼见沈镜实在不愿意写出下文,苏有容也不好再继续纠缠,转而说:“我娘现在应该已经回来了,你跟我去苏家给她赔罪,好让她把婚契毁了!” 沈镜摇头,“我这人命硬得很,你不用操心。” “你们今天街上的事,我都看到了!你还不怕啊?” 苏有容没好气的看着沈镜,“非得等到被我克死的时候,才知道后悔?” 她就没见过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他的命确实挺硬的! 接连两次意外,他都躲过去了。 但第三次、第四次…… 以后不知道还有多少次这样的意外。 他能一直躲过去么? “我命由我不由天!” 沈镜吊儿郎当的笑笑,甚至想摆个帅气造型。 …… 夜晚,苏府。 用过晚饭,苏有容就在闺房中观摩《洛神赋》。 此前,他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洛神赋》的文字上,浑然没有注意到沈镜的书法。 当她仔细查看,才发现沈镜的书法竟然也别有一番韵味。 虽然看似凌乱,但却笔走龙蛇。 飘逸随性,狂放不羁。 就像沈镜这个人一样。 苏有容看得出神,浑然没注意到自己的房门被人悄悄推开。 “这是哪个才子写的?” 苏夫人的话音陡然在她耳边响起。 苏有容一惊,想收起两页纸已经来不及,只能顺手将其遮住。 “娘,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苏有容有些惊慌的问。 “我都进来有一会儿了,你看得太出神,都没察觉到。” 苏夫人的目光又落在那两页纸上,“这是哪个仰慕你的人写来送给你的?洛川府竟然还有拥有这等才气的人?” “这……” 苏有容微顿,随口道:“就是路过琴舍的一个人写的,那人随便写了一段就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姓甚名谁。” 她可不敢说这是沈镜写的。 这要是说了,娘亲非得去找她的婢女问个清楚。 她的婢女肯定不敢欺瞒娘亲。 只要那丫头把今天的事跟娘亲一说,她恐怕非得让沈镜入赘苏家不可。 “是么?” 苏夫人察觉到女儿的异常,“看来娘只有问问锦儿了……” “别!” 苏有容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 这下遭了! 瞒不住了! “那你就老实告诉娘,这到底是谁写的?” 苏夫人兴致勃勃的盯着女儿。 苏有容犹豫片刻,无奈回道:“这是沈镜抄袭的……” “沈镜?” 苏夫人诧异,“你今天又碰到沈镜了?” 苏有容轻轻点头:“嗯,在琴舍的时候,意外碰到了……” 说着,苏有容又简单的跟她说起琴舍的事,不过她刻意掩盖了沈镜差点被马撞死的事。 坚决不能让娘亲知道沈镜的命这么硬。 然而,知女莫若母。 苏夫人一眼就看出,女儿对自己还有所隐瞒。 她越是隐瞒,苏夫人就越是怀疑。 苏夫人也懒得追问苏有容了,直接将门外的锦儿叫进来,冷着脸道:“把你们今天遇到的所有事,一五一十的告诉我!敢有任何隐瞒,别怪我不讲情面!” 锦儿慌乱的看向苏有容,向她投去求救的目光。 苏有容心中暗暗发苦,犹豫半天,只能将所有事和盘托出。 “这小子的命这么硬?” 苏夫人瞬间两眼放光,就跟见了肉的狼似的。 命硬、读书人、没爹娘…… 这简直就是老天爷为苏家量身打造的女婿啊!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小子的命足够硬! “娘,你就把那婚契烧了吧!” 苏有容软语相求,“别让女儿再害人了……” “什么叫害人?” 苏夫人顿时不乐意了,鼓起漂亮的眼睛瞪着女儿,“你就没觉得你和那小子的缘分是天注定的吗?” 说着,苏夫人便跟女儿分析起来。 她们才搬来洛川府不久,沈镜就落魄了。 沈镜连她们的底细都不知道,就傻乎乎的上门入赘。 今儿个老天爷又刻意安排她看到沈镜的命那么硬,这就是在告诉她,沈镜就是命硬,就是老天爷专门给她安排的夫婿! “……” 苏有容一脸无语的看着母亲,“娘,这事儿……” “这是天注定的事,就这么定了!” 苏夫人直接拍板,又盯着女儿:“咱们娘俩在京都受了多少非议和白眼,你难道不知道?” “老娘不但要招个女婿,还要竭尽所能把他培养成大才!” “老娘迟早带着你们风风光光的回京都,让那些说闲话人彻底闭上狗嘴……” 苏夫人心里一直都憋着一口气。 只是,女儿接连克死了三个男人,她们是有口难辩。 别人说闲言碎语,把女儿当瘟神,她也只有忍着。 但现在,沈镜的出现,让她看到了出这口恶气的希望。 听着苏夫人的话,锦儿不禁一阵错愕。 “怎么,你觉得夫人我说得没道理?” 苏夫人瞪向锦儿。 “不是,不是……” 锦儿连连摇头解释,“沈相公今天也跟小姐说过类似的话……” “啊?” 苏夫人一愣,旋即大笑:“这果然是老天爷给老娘的选的女婿,还没过门,就开始跟老娘同仇敌忾了!” “……” 苏有容哭笑不得,“你不会真要去跟那几家抢沈镜吧?” “他们算什么东西,也配跟老娘抢女婿?” 苏夫人不屑,“别说是那些臭鱼烂虾,就算哪个王侯想跟老娘抢女婿,都不行!” 苏夫人脸上一片坚定。 这女婿,老娘要定了! 第11章 让他们卷去吧 一夜无话。 早饭之后,沈镜吩咐迟迟:“去买两块红糖砖,再买些木炭回来。” 迟迟疑惑,“少爷买这些干什么?” “当然是准备后手啊!” 沈镜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可……” 迟迟轻咬薄唇,“少爷,咱们没银子了……” “啊?” 沈镜一愣,“咱们一点银子都没有了?” “倒是还有点。” 迟迟从袖兜里拿出一把铜板,“就剩这点了……” 看着迟迟手中那几十个铜板,沈镜不禁暗暗苦笑。 他娘的! 没想到道爷竟然也有混得这么惨的时候。 得! 这下得想办法先赚点钱了。 沈镜偏着脑袋想了想,很快有了赚快钱的路子,当下来到简陋的书桌前,“迟迟,帮我磨墨!” 看着想一出是一出的沈镜,迟迟不禁暗暗疑惑。 刚才不还说要买东西么? 怎么突然又要动笔了? 难不成,少爷打算把《洛神赋》写完,拿去找苏小姐换银子? 虽然心中疑惑,但迟迟还是快速来到旁边替沈镜磨墨。 沈镜稍稍再脑海中回忆一番,便提笔开始写诗词。 一首。 两首…… 在迟迟惊愕的目光的注视下,沈镜快速抄好五首诗词。 当沈镜放下笔,迟迟不由激动万分,“少爷,你……” “抄的!” 沈镜止住激动的迟迟,“咱们把自己拾掇一番,就找地方卖诗词去!” “啊?” 迟迟瞬间傻眼。 少爷不自己留着这些诗词,全拿去卖? 要是少爷以前能作出其中的任何一首诗词,肯定会拿去到处炫耀,哪里舍得卖啊! 迎着迟迟惊愕的目光,那沈镜坏笑,“这洛川府沽名钓誉的才子多了去了,咱们把这些诗词卖给那些沽名钓誉的才子,既能赚银子,还能恶心赵应!” 嗯? 迟迟稍稍一想,瞬间明白沈镜的意思。 一旦少爷把这些诗词卖出去了,那些人又将这些诗词流传出去,赵应就该有压力了。 毕竟,那些看似不起眼的才子都能作出这么意境深远的诗词,他这个怀州第一才子要是作不出来,岂不是成了浪得虚名? 虽然明白了沈镜的意思,但迟迟还是忍不住劝说:“少爷,要不奴婢在家里翻找一下,看看还没有其他能卖的,这些诗词你就留下吧!有了这些诗词,少爷肯定……” “打住!” 沈镜止住迟迟,“爷都说了,这些诗词都是抄的!爷没才气,也不想担这个才名!” 这打铁还得自身硬啊! 他现在倒是能随便抄。 可他记得的诗词就那么点。 抄光了诗词混个才名,以后谁再让他作诗,那不就露馅了么? 与其如此,还不如把这些诗词那个出去,让那些才子疯狂去卷赵应。 眼见沈镜心意已决,迟迟虽然有些不舍,但也不好再多说。 两人简单的做了些伪装,让人认不出他们,便快速出了门。 沈镜好歹是个秀才,也算是混文人圈的,自然知道哪里好卖这些诗词。 很快,两人就来到那些文人墨客经常聚集的诗社附近。 沈镜随便瞟几眼,就发现了目标。 “兄台,我流落贵宝地,没钱吃饭,我看你有缘,想把我写的一些诗词卖给你……” “救你这样,能作什么诗?不会是抄的吧?” “你看看就知道了。” “云想衣裳花想容,嗯,这意境倒是不错,后面的呢?” “我全部给你看了,你不就不买了吗?” “那我也不知道你这诗到底好不好啊?” “就十两银子,你要不满意,就当我没说!” “这样啊,我看看……嗯,倒这首诗倒也还行,不过不值十两银子,最多一两!” “你这是在羞辱你自己!以你的眼光看上的诗,才值一两银子?我宁愿当街把这诗念出来,也不会……” “别别,十两就十两!不过你可不能再把这诗卖给别人!” “你马上去旁边诗社里面提笔写下,就算我再卖给别人,那也是别人抄的你的诗啊!我这还有半首不逊于这首诗的诗可以卖给你,要是谁敢质疑你,你可以拿这半首诗让他续……” “好好,老兄实在是太贴心了……” 很快,沈镜完成了第一笔交易。 拿到诗的才子马不停蹄的跑进诗社,打算狠狠的扬名。 沈镜咧嘴一笑,又继续寻找目标。 不到半个时辰,剩下的诗词都卖了出去。 那首词字数较多,卖了二十两银子。 六首诗词,一共得银七十两。 看着喜滋滋的沈镜,迟迟心中却是难受至极。 这么好的诗词,这么点银子就卖了。 这要是搁以前,别说七十两银子,七百两甚至七千两,少爷都未必会卖。 都是宋怜心那个贱女人害的! 难受之余,迟迟又在心中痛骂宋怜心。 不过,沈镜却毫不在意。 就他肚子里那点墨水,靠抄前世的那些诗词出名,迟早得露馅。 不如先换成银子来得实在。 大周的糖价比较高,饴糖百文一斤,普通的红糖都卖到三、四百文一斤,蜜糖更贵。 沈镜买了两块五斤的糖砖,又买了一些木炭,这才跟着迟迟回到家里忙活起来。 差不多到黄昏,他总算把那些红糖弄成了白糖。 十斤红糖,就出了两斤多的白糖。 这转换率,低得有些离谱。 这让沈镜严重怀疑自己买到了掺假的红糖。 “少爷,这……这就是你说的白糖?” 看着白花花的白糖,迟迟满脸激动,声音都在发抖。 原来,少爷真有后手啊! “现在不用担心了吧?” 沈镜笑看迟迟。 “嗯嗯!” 迟迟连连点头,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奴婢先给那几家送点白糖过去,让他们……” “别!” 沈镜轻轻摇头。 “为什么啊?” 迟迟不解,“先让他们知道有利可图,到时候才会抢得更厉害啊!” “咱们的根本目的是要从中挑选一个最有实力的出来谈合作!” 沈镜微笑,“这白糖的利益太大了,现在就给他们,万一他们到时候都不肯放手,或者他们贪图利益,一致联合起来对付咱们,咱们不是更麻烦么?”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年头,谁都不是傻子。 只要这个事一露馅,大家都会明白,他是在利用他们。 万一那几家给他来个合纵连横,一起来对付他,那就蛋疼了。 与其如此,不如先藏着。 这白糖是他们跟人谈判的筹码! 如果那几家不争,再拿出白糖来添把火也不迟。 “哦。” 迟迟恍然大悟,抬起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沈镜,“少爷真聪明!” 两人正说着,门口突然出现几道人影。 吴雄! 吴雄一脚踢开挡在脚边的空木桶,满脸寒霜的走向沈镜…… 第12章 这么好骗? 沈镜快速将白糖收起来,又冲迟迟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看来,自己入赘多家的事提前露馅了。 不过,这也正常。 吴家就在那琴舍附近。 自己昨天在琴舍出了风头,估计谈论他的人不少。 那些人谈论到他的时候,能免会谈到他入赘王家的事。 这时候才一家收到风声找过来,已经算不错了。 “姓沈的,你好大的狗胆!竟然敢耍老子?” 吴雄站定,满脸凶光的看着沈镜。 这个王八蛋,竟然还入赘了王家? 他分明是想让自家跟王家打起来,他好坐收渔利! “吴爷,稍安勿躁!” 沈镜抬手轻压,“我又不会跑,有什么事咱们等一下可以慢慢聊!不过,你身上的这些脏东西,若再不除掉,你这身子骨恐怕要撑不住了啊!” “脏东西?” 吴雄一愣,旋即冷笑:“小王八蛋,大难临头还敢在老子面前装神弄鬼?老子今天非得狠狠的教训你不可!” “是么?” 沈镜挑眉一笑,“吴爷最近是不是时常感觉脚下轻浮、体虚多汗?” 嗯? 吴雄眼皮一跳,诧异的看着沈镜。 这小王八蛋怎么知道? 一看吴雄的样子,沈镜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当下神神叨叨的说:“你可以再回家照照镜子,看看你是不是印堂发黑!你这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这些东西,每日都在吸取你的精气!” “少他娘的吓唬老子!” 吴雄冷哼,“老子看你就是那个不干净的东西!” “不信是吧?” 沈镜嘴角一翘,从身上掏出一张黄符走到吴雄面前。 在吴雄疑惑的目光中,沈镜双指夹着黄符,嘴里振振有辞:“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金下笔,万鬼伏藏……” 他前世毕竟是正统的道士,这施起法来,倒是有模有样。 吴雄看沈镜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心中也开始暗暗打鼓。 突然,沈镜咬破手指,就着手上的鲜血涂在黄符上,一边急速抖动黄符,一边手掐指诀,而后大喝一声:“大胆妖孽,速速显形!” 随着沈镜的一声大喝,那黄符上逐渐显露出一个呲牙咧嘴的小鬼的身影,伴随着沈镜的抖动,那小鬼似乎还在符纸里挣扎。 “鬼……鬼啊!” 吴雄带来的人被吓得魂飞魄散,惊叫着往后退去。 吴雄更是双腿发软,差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趁着几人被吓得魂飞魄散,沈镜捻起黄符,在身旁那破烂的木桌上猛然一划。 在几人惊恐的目光的注视下,那黄符腾的一下燃烧起来。 几人不由得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这随手一动,符纸就燃起来了? “仙……仙法!” 吴雄带来的人死死的瞪大眼睛,哆哆嗦嗦的说着。 这绝对是仙法! 与此同时,沈镜将黄符往空中一抛,燃烧着的黄符竟然不落地,还直接往空中飞,最终一点灰烬都没有留下,就这么消散了。 看到这一幕,几人彻底傻眼。 迟迟也惊恐的捂着小嘴,死死的瞪大眼睛。 眼前的一切,都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嘭!” 吴雄双腿发颤的跪下,声音颤抖的哀嚎:“仙长救我!” 看到吴雄跪下,他带来的几个人也纷纷跟着跪下。 “……” 看着跪倒的几人,沈镜嘴角微微抽动。 卧槽! 这么好骗吗? 他还准备了一大堆说辞,准备先把吴雄忽悠瘸,而后再拿出白糖来。 大棒加甜枣,让吴雄成为他的忠实拥趸。 结果,就这? “咳咳……” 沈镜干咳两声,抬眼看向吴雄,“我刚才只从你身上抓走一只冤魂,还有冤魂缠着你,你要是……” “吴某有眼无珠,还请仙长恕罪!” 吴雄连忙赔罪,“还请仙长救我,吴某必有重谢!” 沈镜轻轻挥手,做出一副高人的派头,“仙长这称呼,我可受不起!我不过是昨日于梦中偶得仙人指点,学了点皮毛之术而已。” “是、是!” 吴雄点头如捣蒜,再次哀求:“还请沈公子救救我。” “重谢就不必了!” 沈镜摇头道:“实不相瞒,未得仙人指点之前,我为了摆脱王家,一共跟六家签订了婚契!明日你按时来接亲,只要你有本事拿回我跟其他各家签订的婚契,我便替你驱除身上残余的邪祟,说不定还能让你老来得子!” 早知道这吴雄这么好骗,他就不折腾了,直接让吴雄帮他拿回王家手中的婚契就好了! 不过,也无所谓。 自己就当看热闹了! 要是有更强势的家族异军突起,也是好事! 听着沈镜的话,吴雄心中猛然一震。 老来得子? 他可是做梦都想生个儿子啊! 吴雄强忍心中的激动,哐哐的往自己胸口拍,信誓旦旦的说:“沈公子放心,你的事就是吴某的事,吴某一定全力以赴!” “好,那你们先回去吧!” 沈镜挥手,“我刚才耗了很多元气,得休息了。” 吴雄不敢多言,连忙躬身告退。 待吴雄他们离去,迟迟找来干净的碎布替沈镜包扎手指上的伤口,又惊喜的问:“少爷,你真的在梦中学了仙术?” “哪有什么仙术,都是骗人的把戏而已!” 沈镜笑笑,这才跟迟迟解释起来。 那黄符上之所以会有小鬼显形,是因为他事先用米浆在上面画好了小鬼,有了血的颜色以后,小鬼就凸显出来了。 给那小鬼画两个动作,快速抖动黄符的时候,就会出现类似动画片一样的效果。 看起来就像是小鬼在黄符里面挣扎。 至于那黄符一蹭就燃,是因为那黄符上还有硝和雄黄。 如此,不但可以加速黄纸的燃烧,还可以让燃烧后的灰烬很少。 不是没有灰烬,只是灰烬偏白,风一吹就散了。 如果不注意的话,根本看不见。 “那……那符纸怎么会往天上飞?” 迟迟偏着脑袋,满是好奇的看着沈镜。 虽然沈镜已经给她解释了,但她还是不太懂,依然觉得神奇无比。 “你随便找一张轻点的纸烧,都往天上飞!” 沈镜轻笑。 “啊?” 迟迟哭笑不得,又好奇地问:“那少爷怎么知道吴爷身体不适呢?” “笨啊!” 沈镜抬手轻敲迟迟的脑袋,“就他这个年纪,还处心积虑的想生儿子,必然是每天都使劲耕耘啊!他这身子又不是铁打的,他不虚谁虚?” “……” 迟迟讶然,久久无法言语。 这一夜,迟迟睡得很香甜。 这么长时间以来,她第一次睡得这么香甜…… 第13章 卷死赵应 在赵应的期盼中,沈镜成亲的日子终于到来。 一大早,赵应就带着一队人吹吹打打的往沈镜那破院赶去。 “咱们是不是太过了点?” 马车上,宋怜心蹙眉看向兴奋莫名的赵应。 “过了?” 赵应扭头看向宋怜心,“难不成你还对他……” “说什么呢!” 宋怜心轻拍赵应一下,娇嗔道:“我的意思是,咱们什么身份,沈镜又是什么身份?咱们去看沈镜的笑话,有点自降身份了!” 如今的沈镜,在他们眼里就是一只蚂蚁。 而他们,却是一头猛虎。 猛虎专门去看蚂蚁的笑话,传出去了,太有损他们的身份了。 “原来是这样!” 赵应瞬间露出笑容,伸手搂着宋怜心的腰肢,“这狗东西竟然敢当众让我丢面子,不好好的羞辱他一番,我这心里实在不痛快!” 一想起琴舍的事,赵应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洛川府,谁不给他赵应几分面子? 结果,沈镜这个狗东西却在琴舍让他颜面扫地。 虽然这事已经过去两天了,但他心中这口气却一直没有咽下。 沈镜确实是一只蝼蚁。 对付这种蝼蚁,根本不需要他亲自出手。 他已经派人通知王家该怎么做了。 他只是要去看看这只蝼蚁绝望无助的模样! 让这只蝼蚁跪在他的面前磕头求救,他也能狠狠的出一口恶气! “行吧!” 宋怜心也不好坏了赵应的兴致,“不过,等到了地方,你可得收着点!沈镜可以不在乎名声,但咱们还是要在乎名声的。” “放心,我心里有数!” 赵应呵呵一笑,又在宋怜心的脸上亲一口,惹来宋怜心的一阵娇嗔。 正当两人在马车里浓情蜜意的时候,耳边却传来阵阵惊呼声。 赵应好奇,撩开马车的帘子往外张望。 这一看之下才发现,前面的诗社外面围了一大群人。 两个人被一群人围在中间,同众人有说有笑的。 其中一人,他还认识,名叫谢裕。 这谢裕家里还算富足,有着几百亩良田。 但谢裕显然不是读书的料,都二十多岁了,连个秀才都没考中,还整日削尖脑袋往他们这群文人雅士身边凑。 对于这谢裕,不但他瞧不起,他们那个圈子里的很多人都瞧不起。 今儿个这是怎么了? 这些人对这个连沈镜都不如的废物这么热情。 正当赵应暗暗疑惑的时候,围在诗社外面的人也看到了马车上的赵应。 “赵解元!” “见过赵解元。” 众人纷纷跟赵应打招呼。 赵应叫停马车,缓缓从马车上走下,冲着众人微微拱手:“诸位这是在干什么?” 见赵应似乎还不知情,马上就有人跟他说:“赵解元你还不知道吧?昨日谢兄在这诗社做得一首绝佳之作,已经被诗社收录到甲集一等之中……” 什么? 赵应脸上狠狠一抽。 谢裕写的东西,能入诗社甲集一等? 他也算是这诗舍的常客,他当然知道甲集一等的份量。 这些诗舍每三年会刊印诗集,等入甲集一等的诗词,是必然刊印出来流传于世的! 他身为怀州第一才子,也就有一首诗入选了诗社的甲集一等! 谢裕算什么玩意儿? 他写的诗词,也配入甲集一等? “这诗舍的鉴赏力,真是越来越差了!” 赵应毫不掩饰对谢裕的轻蔑,轻哼道:“什么人写的诗词,都能入选诗社甲集一等了!” 听着赵应这轻蔑的话,好不容易出点风头的谢裕顿时不满。 但还没等他说话,旁人就替他说了起来,“赵解元,谢兄昨日所作之诗,绝对是难得的佳作!便是放到京都的诗社,怕是也能入选甲集一等!” “对对,谢兄那首诗,意境悠远,朗朗上口,入选甲集一等,绝对实至名归!”旁人跟着附和。 “哦,是什么?” 赵应嗤笑,“既然大家都这么说,我今日还非要品鉴一下谢兄的大作!” 说着,赵应便大步流星的走进诗社。 虽然现在还早,但诗社的人却已经不少。 谢裕的大作甚至还装裱起来,与他的那首大作并排悬挂。 还没看谢裕所作之诗的内容,赵应已经极度不满。 什么废物写的烂东西都能与自己的大作并排悬挂? 赵应心中暗骂,又快速的浏览起谢裕的诗。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好诗! 赵应心中陡然一惊。 该死! 这废物写的诗,竟然比自己的大作还要好? 抄的! 肯定是抄的! 谢裕肚子里那点墨水,绝对写不出这样的大作! 谢裕笑呵呵的来到赵应身边,“我昨日听说沈镜作了半篇《洛神赋》,盛赞咱们洛川府第一美人苏小姐,我心有所感,写下了这首诗,不知赵解元以为如何?” 洛神赋? 赵应心中狠狠一抽。 他现在提到这三个字就想发火。 他昨天憋在家里想了一天,好不容易续出几句,结果狗看了都摇头! “诗倒是好诗。” 赵应忍住骂娘的冲动,“不过,这首诗真是谢兄所作?” 被赵应一问,谢裕顿时心虚无比。 不过,他正是出风头的时候,肯定不能承认自己是抄袭的啊! 突然之间,谢裕又想起了昨天那个卖诗的人跟他说的话。 “这诗是不是我所作,不重要。” 谢裕笑呵呵的看着赵应,“我今天正好有事想请赵解元帮忙。” “何事?” 赵应随口询问。 谢裕唉声叹气:“今早我突发灵感写了半首诗,但奈何我肚子里的墨水有限,实在写不出后半部分!赵解元乃是怀州第一才子,我想请赵解元帮我续上。” 还没等赵应答应,谢裕便开始摇头晃脑的吟诗。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听着谢裕所念的诗,众人不禁惊讶。 “好诗!” “此作完全不逊于谢兄昨日的大作!” “可惜,没有后半部分啊!” “就算没有后半部分,这首诗也绝对可以入选甲集一等!” 众人议论纷纷,又纷纷向谢裕投去钦佩的目光。 赵应脸上微微抽动,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去你姥姥的! 他还没把《洛神赋》续出来,今儿个又让他续诗? 这首诗…… 他一时半会肯定续不出来。 混蛋! 他这分明是在当众打自己的脸! 赵应心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但却不好发作,只能干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我今日还有要事,你还是让在座诸位替你续吧!” 说完,赵应立即逃跑似的往外走去。 看着落荒而逃的赵应,谢裕不禁暗暗庆幸。 还好那位老兄神机妙算,不然自己今日就要丢人了。 “咱们这位怀州第一才子,也不怎么样嘛!” “你爹要是怀州长史,你也是怀州第一才子啊!” “也是,哈哈……” 众人再次低声议论,瞬间觉得赵应这个怀州第一才子徒有虚名。 狗屁怀州第一才子! 《洛神赋》也续不上,诗也续不上! 搞不好,是有人向他泄露了考题,他才能考上解元! 第14章 古人诚不欺我 一大清早就遇到这种事,赵应的好心情瞬间被破坏。 坐上马车,赵应一直垮着一张脸,就跟谁欠了他几万两银子似的。 沈镜! 该死的沈镜! 都是这狗东西开的好头! 他已经可以想象到,今天这事儿再一传开,以后指不定有多少人让他续诗词歌赋! 但凡没有续出来或者没有续好,他这个怀州第一才子就会被人笑话徒有虚名! 去他姥姥的! 自己最近真是诸事不顺。 喝水都塞牙! 赵应越想越气,恨不得将沈镜扒皮抽筋。 嗯,等他入赘王家后,一定要想方设法逼问出《洛神赋》剩下的内容。 他要让人知道,他就是当之无愧的怀州第一才子! 赵应暗暗打定主意,满脸阴沉的赶往沈镜家。 随着他们一路吹吹打打,也有不少看热闹的人跟了过来。 当他们赶到沈镜家里,才发现沈镜跟个大爷似的躺在一张破椅子上。 迟迟还站在他的身后,替他捏肩膀。 看到从马车上走下来的赵应和宋怜心,迟迟眼中顿时闪过一道恨意,连给沈镜捏肩的手都重了些。 “没事儿!” 沈镜抬手轻拍迟迟的手背,微笑道:“咱们今儿个才是看戏的人!” “嗯。” 迟迟轻轻点头。 赵应在门口停了一下,这才踮起脚拉着宋怜心越过脏乱的大门。 好似生怕弄脏了自己的鞋子。 镜眼睛微眯,慵懒的看向赵应:“赵解元,作业做完了么?就跑来看热闹?” 赵应皱眉。 作业? 什么作业? 但很快,赵应就反应过来了。 沈镜说的是续《洛神赋》的事。 一想起这个事,赵应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才在诗社吃了瘪,沈镜又提起续《洛神赋》的事。 这就跟在他的伤口上撒盐似的。 眼见赵应神色不对劲,赵应的狗腿子连忙上前,“你误会了,宋小姐说,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你爹娘都不在了,我们就当你的娘家人,把你风风光光的送你到王家拜堂成亲。” 宋怜心也缓缓上前,唉声叹气的说:“我知道你对我心有怨恨,但咱们毕竟相识一场,你大喜的日子,我们怎么着都得来送送你。” 看着宋怜心这拙劣的演技,沈镜不禁暗暗撇嘴。 这死女人是真能装! 想看他的笑话,还想在这些看热闹的人面前塑造有情有义的形象。 “这沈镜可真是不知好歹,宋小姐好心来送他,给他准备仪仗,让他风风光光的出门,他还恶语相向!” “就是!这种人简直是无药可救!” “我看这沈镜就是因爱生恨,也不撒泡尿照照,他配得上宋小姐么?” “宋小姐仁义啊……” 不出所料,听着宋怜心的话,那些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一边称赞宋怜心,一边对沈镜指指点点,听得迟迟气不打一处来。 沈镜不以为意的笑笑,又给迟迟使个眼色,“去给爷拿一壶酒来。” 酒? 迟迟微愣。 家里早就没酒了,少爷应该知道才是啊! 宋怜心微笑道:“我给你准备了酒的,不过现在接亲的人都还没来,不是喝酒的时候吧?” “我们有酒,不稀罕你的酒!” 迟迟凶宋怜心一眼,马上跑回屋,拿一个空酒壶往里面灌了些水,这才给沈镜拿出来。 沈镜接过装着水的酒壶,仰头往嘴里灌上一口,悠哉游哉的感慨:“婊子配狗,越喝越有!古人诚不欺我!” 婊子配狗? 随着声音的话音落下,宋怜心和赵应的脸色陡然变得难看起来。 “沈镜!” 赵应陡然发出一声厉喝,满脸阴沉的看着沈镜:“别给脸不要脸!” “不是要装好人么?这么快就破防了?” 沈镜戏谑的看向赵应,“不过话说回来,我又没说你和宋怜心是婊子配狗,你怎么就这么急着对号入座呢?” “你……” 赵应微窒,脸色更加阴沉。 上当了! 这个狗东西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 沈镜,你给老子等着! 赵应在心中狂吼。 “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咱们别跟他置气!” 宋怜心劝说赵应,又语重心长的跟沈镜说:“你骂我们也好,恨我们也罢!只希望你别自暴自弃……” 这么多人看热闹,他们还是要注意自己的形象的。 “宋小姐,这种烂人你就别管他了!” “就是,好心帮他,他还在这里拐弯抹角的骂人,简直不是东西!” “他这种人活在世上,就是凑人多……” 不少看热闹的人都替宋怜心抱不平。 感觉他们下一刻就要冲上来帮着宋怜心暴打沈镜了。 就在此时,外面再次响起吹吹打打的声音。 很快,王瓒带着王家的接亲队伍出现在门口。 看到王瓒,沈镜不由扭头看向迟迟,感慨道:“年轻人身体就是好,裤裆挨一脚,这么快就恢复了!” 迟迟摇头轻笑,“奴婢觉得,应是少爷身子骨太弱,力气太小。” “嗯,这倒是。” 沈镜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看来爷还得多练啊!” 听着主仆二人的话,刚走进来的王瓒差点一个跟头栽倒在地。 沈镜! 你给我等着! 等老子把你弄回王家,看老子怎么调教你! 王瓒恶狠狠的想着,又上前向赵应和宋怜心行礼:“见过赵解元、见过宋小姐。” “不必多礼。” 赵应轻轻挥手,“你们这边该怎样就怎样!沈镜这边的一切,怜心都安排好了!” “多谢赵解元。” 王瓒道谢,目光又落在沈镜身上,皱眉道:“你怎么没穿喜服?” 沈镜不说话,就静静的看他们表演。 “你们没给他准备喜服吗?” 赵应故作疑惑的询问王瓒。 “这……” 赵应微窒,“按规矩,不应该他这边准备吗?” “这可坏了!” 赵应懊恼,“我们还以为你们已经给他准备好了喜服,我们这边也没准备啊!” “这可怎么办啊?” 宋怜心故作焦急。 “这……” 王瓒想了想,猛然一拍脑袋,“轿子上倒是有一套压轿的喜服,只能先拿来应急了!” 说着,王瓒立即吩咐下人去将压轿的喜服拿来。 很快,下人捧着喜服上前展开。 下一刻,一套精致的女子喜服出现在众人面前…… 第15章 好戏开场 “女装?” “这怎么是女人穿的?” “这……” “虽然他是入赘,但毕竟也是个大男人啊!” “这穿女装出嫁,算是怎么回事?” 看到这套喜服,围观的人顿时议论纷纷。 不过,还有不少人露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怎么是女装?” 宋怜心脸色一变,强忍心中的笑意,没好气的喝问王瓒,“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瓒配合宋怜心演戏,满脸无辜的说:“宋小姐,这事儿真不怪我啊!这本来是压轿的喜服,肯定是女装啊!” “可这……” 宋怜心急得团团转,“虽然他是入赘,但也不能穿女装出门啊!” 看着几人这拙劣的表演,沈镜不禁摇头轻笑。 不用想也知道,这套喜服就是赵应授意王瓒准备的。 他想用这套女子穿的喜服来羞辱自己,又不想担恶名,还要让不明真相的人以为他和宋怜心是真心在帮自己。 所以才由王瓒来干这个事!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王瓒无奈,“这一时半会的,找不到其他喜服啊!反正就是个意思,穿出门就上花轿,只要不误了时辰就行。” “我看这样挺好的。” 王瓒的话音刚落下,一个看热闹的人笑呵呵的说:“他本来就是出嫁嘛!穿女人的嫁衣、坐花轿才对嘛!” “对对,这不正合适么?” 人群中马上有人附和。 “这种不知好歹的人,有喜服给他穿就不错了!” “花轿都坐得,女人家穿的喜服有啥不能穿的!” “反正他把家业都败光了,本就是没脸没皮的人!” “要我说,这样也挺好……” 那些看热闹的人本就对沈镜没好印象,从一开始就在宋怜心和赵应的拙劣演技之下把沈镜当成了反面人物。 如今有心人稍稍引导,便纷纷跟着起哄。 反正是看热闹,越热闹,越新奇越好! 看到这里,沈镜已然明了。 他们准备得还挺充分。 连看热闹的人里面都安排了托。 为了羞辱自己,他们也真舍得费心思。 人想干坏事的时候,智商真的会蹭蹭上涨。 就在众人起哄的时候,沈镜站起身来,振臂高呼:“让他穿!让他穿……” “……” 众人的哄笑声嘎然而止,不明所以的看着突然发癫的沈镜。 这是……傻了吧? “别愣着啊!” 沈镜笑看围观群众,“爷都给你们打样了,喊起来啊!那谁,来,你带头喊!” 说着,沈镜来到那个托面前。 面对沈镜,这人莫名心虚,一时间竟然不敢说话,有些慌乱的向赵应投去求救的目光。 “你看他干什么?” 沈镜戏谑的看着这人,“爷都已经教过你了!这么简单的事都学不会,还怎么当坏人?” 听着沈镜的话,这人更是心虚,支支吾吾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眼见情况不妙,赵应立即给王瓒使个眼色。 王瓒会意,立即上前拽着沈镜面前,“别在这装疯卖傻了!赶紧换上喜服,别误了时辰!” 沈镜回头,嬉皮笑脸的问:“我要是不换呢?” “这可由不得你!” 王瓒黑脸道:“大喜的日子,别找不自在!” “哟呵?” 沈镜似笑非笑的看着王瓒,“听你这意思,是想来硬的?” “我警告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王瓒声色俱厉的看着沈镜,“你与我王家签订婚契,你已经是我王家的人了,现在就是走个过场的事!再蹬鼻子上脸,别怪我不客气!” 警告? 沈镜不以为意的笑笑。 警告有屁用! 多少人哪天不得被FBI警告几次? 还不一样活得好好的? “王瓒,别这样。” 宋怜心又上前来装好人,“沈镜,都怪我不好,忘了给你准备喜服……” 不得不说,宋怜心的演技还挺不错的。 沈镜甚至还在她的眼中看到点点泪花。 突然之间,沈镜竟然有些佩服这女人。 也难怪此前那位爷被她骗得团团转。 就她这演技,简直是吊打前世那些脸瘫女明星! “宋小姐,你跟他废什么话?” 王瓒止住宋怜心,“他这种人就是蹬鼻子上脸!这事儿你别管了,交给我吧!” “怜心,你别自责了。” 赵应上前将宋怜心拉开,“这眼看着时辰都快到了,误了时辰就不吉利了。” 听着赵应的话,不少看热闹的人也跟着附和。 赵应和宋怜心默默的相视一眼,眼中悄然闪过一丝笑意。 他们不但要让沈镜穿着女装坐上花轿,还要让沈镜穿着女装拜堂成亲! 沈镜前两天不是很嘚瑟么? 他们今天就要彻底击碎沈镜的尊严! “赶紧换上!” 王瓒没好气的看向沈镜,“别给脸不要脸!要不是看在赵解元和宋小姐的面子上,我早抽你了!” “你这么凶,我好怕怕哟。” 沈镜夸张的捂着自己的胸口,退回到椅子上躺下,“不行了,我这小心肝吓得扑通扑通的,我得缓个一刻钟左右……” 看着沈镜这拙劣的表演,赵应不禁暗暗嗤笑。 都这个时候了,沈镜还想拖时间? 他以为,会有人来救他么? 他今天必须穿着这套女人穿的喜服! “你少这里拖时间!” 王瓒目光冷厉的盯着沈镜,“误了时辰,我非……” 王瓒的话还没说完,外面再次响起吹吹打打的声音。 那声音由远及近,明显是往这边来的。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众人有些疑惑。 今天还有人办喜事? 可这一片本来就没几家人,他们一路走来,也没见谁家贴上喜字啊? 看热闹的那些人纷纷伸长脖子张望。 “来了,往这边来了!” “这又是谁家办喜事啊?” “这应该是走错地方了吧?” 众人议论纷纷,满脸好奇的张望。 在众人的张望中,杜家的接亲队伍一路吹吹打打,最终在沈镜这破屋外面停下。 杜一刀的长子杜横代表杜家前来接亲,看到沈镜这里围了这么多人,也有些惊讶。 沈镜不是说不需要大操大办吗? 怎么这么多人? 沈镜都落魄了,面子还这么大? 这么多人来送亲? 带着满腹的疑惑,杜横快速走进来。 杜横跟宋怜心等人没交集,并不认识他们,只当他们都是来送沈镜的。 “多谢、多谢!” “多谢诸位捧场!” 杜横充分发扬了主人翁的精神,扬着一张跟张飞似的毛脸,不住的朝众人左右抱拳,以江湖上的方式跟众人打招呼…… 第16章 我明明跟六家签了婚契! 杜横的举动也把王瓒等人搞懵了。 这人谁啊? 他们认都不认识这人,这人还屁颠屁颠的跑上来道谢? 谢个什么? 这人怕不是脑子有病吧? “你们是干什么的?” 王瓒满脸疑惑看着热情异常的杜横,“你们……走错地方了吧?” “什么走错地方了!” 杜横指了指沈镜,“这人不就在那吗?” “啊?” 王瓒微微一愣,顺着杜横的手指看去,试探着询问:“你们是来接迟迟的?” 难不成,这主仆二人今天要同时出嫁? 不过,这也能理解。 沈镜都嫁了,估计也想给迟迟找个人家。 沈镜虽然是个废物,但对迟迟还是很好的。 要不然,他也不会为了救迟迟而跟王家签订婚契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们来接沈镜的!” 杜横微微皱眉,见沈镜还没穿喜服,马上又扯着破锣般的嗓子催促王瓒:“你们怎么还在这看热闹?赶紧招呼人把喜服给他穿上啊!我们得赶紧接他回去拜堂成亲呢!这吉时可耽搁不得!” “啥玩意儿?” 王瓒陡然提高声音,“你们接他去拜堂成亲?” 沈镜是跟王家签了婚契的! 他们跑来这里接什么亲? 赵应和宋怜心也有些傻眼。 这……这是个什么情况? “你这不废话么?” 杜横怀疑这人的脑子有问题,“不是我们接他去拜堂成亲,难道还是你们接他去拜堂成亲啊?” 他一进门就感觉这孙子傻乎乎的,就跟脑子有病似的。 他们来送亲,连送谁都不知道? 王瓒脸上狠狠一抽,脑袋里面突然有些混乱。 见鬼! 还有人跟他们抢沈镜? 就在王瓒的脑袋宕机的时候,杜横又看到了那套女子喜服。 杜横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明悟之色。 难怪沈镜没穿喜服呢! “你们他娘的缺心眼啊!” 杜横没好气的瞪向王瓒等人,“男女都分不清?” “是你他娘的缺心眼!” 王瓒陡然反应过来,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盯着杜横:“沈镜是我王家的女婿,你们凭什么来接亲?” “什么狗屁王家!” 杜横脸色一垮,“他明明是我杜家的女婿!” 听着杜横的话,现场众人更是脑袋更懵。 乱了! 全乱了! 这一会儿王家,一会儿杜家的。 这沈镜到底是哪家的女婿? 这年头,还真是啥怪事都有。 “放你娘的屁!” 王瓒气急,“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还想抢亲不成?” 杜横本就是一个莽夫,一听王瓒骂娘,他那暴脾气顿时上来了。 “你最好好好跟老子说话!” 杜横脸上露出一抹凶光,恶狠狠的盯着王瓒:“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谁?敢在老子面前骂娘,你他娘的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王瓒本来也不是什么善茬,见杜横这么横,马上气势汹汹的反问:“那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谁?” “我去你妈的!” 杜横不忍了,对着王瓒的肚子就是一脚。 王瓒哪里是杜横的对手,直接被杜横一脚踹出半丈远,抱着肚子在地上蜷成一团,不住哀嚎。 想着这混蛋竟敢在自己面前骂娘,杜横不解气,又冲上前猛踹王瓒。 王瓒还想反抗,但杜横却根本不给他反抗的机会。 沈镜和迟迟相视一笑,也不说话,就安心的看热闹。 不得不说,杜横的表现还是很不错的。 至少,把这气氛炒起来了。 “大喜的日子,老子本来不想动粗,你非要逼老子动粗!” 杜横不解气,一边踹一边骂,一脚比一脚用力。 “啊……” 王瓒彻底失去反抗之力,被踹得惨叫连连, “赵解元,救命啊!” 王瓒哀嚎,满脸痛苦向赵应求救。 直到听到王瓒的求救声,脑袋有些混乱的赵应才如梦初醒。 “住手!” 赵应陡然发出一声暴喝,又冲自己带来的那些人大喊:“快,把他们拉开!” 听到赵应的话,众人赶紧一哄而上。 费了好大的工夫,总算是把王瓒和杜横隔开。 还要好几个人在拉拽杜横的时候被杜横的胳膊肘撞出了鼻血。 沈镜看在眼里,心中暗暗点头。 这杜家不愧是绿林出身。 身上确实有股匪气。 不过,赵应和宋怜心在这里,今儿个怕是会想方设法的坏他的好事。 希望吴家给力点吧! 吴家可是拿来搂底的。 “呸!” 杜横啐上一口,恶狠狠的盯着被人扶起的王瓒,“就你这种废物,也敢在老子面前嘚瑟?再敢在老子面前骂娘,老子非抽掉你满嘴牙不可!” 王瓒嘴角流出一丝鲜血,心虚的看杜横一眼,但却满脸不服的大叫:“你少在这里耍横!就算你把沈镜抢走也没用,他是跟我王家签了婚契的!哪怕闹到官府,他也是我王家的人!” “滚你妈的!” 杜横不屑,脱口而出:“他还跟我杜家签了……” 一句话还没说完,杜横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你刚才说什么?” 杜横黑脸看向王瓒,“你说,沈镜也跟你们家签了婚契?” 去他姥姥的! 他们家也签了婚契? 那自己手上的婚契又是怎么回事? 王瓒这时候也陡然反应过来,顾不得怨恨刚刚才暴揍了自己的杜横,眉头紧皱的询问:“听你这意思,沈镜也跟你们家签订了婚契?” “嗯。” 杜横点头,目光骤然落在沈镜身上。 听着两人的对话,围观众人也终于弄清了情况。 闹了半天,沈镜竟然一个人跟两家签订了婚契? 霎时间,所有目光全都落在还悠闲躺在那里的沈镜身上。 这个无耻之徒! 一个人跟两家签订婚契,惹得两家打起来,他竟然还好意思在那看戏? 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赵应回过神来,满脸鄙夷的看着沈镜:“你这个无耻之徒,竟然同时跟两家签订婚契?” “哎,你可别胡说啊!” 沈镜迎着赵应那鄙夷的目光,慢悠悠的站起来。 “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想抵赖?” 赵应怒斥,“你以为你抵赖得了?” “我什么时候说要抵赖了?我的意思是,我怎么可能只跟他们两家签了婚契呢?” 沈镜咧嘴一笑,“我明明跟六家签了婚契!” 第17章 你们把握不住 轰! 随着沈镜的话音落下,众人脑海里顿时一片凌乱。 不是两家? 是六……六家? 沈镜同时跟两家签订婚契,他们都觉得沈镜很不要脸了。 没想到,沈镜竟然是同时跟六家签了入赘婚契! 而且,他还恬不知耻的承认了? 同时入赘六家? 古往今来,就从来没有这么离谱的事! 他这是入赘还是纳妾呢? 他怎么不入赘六十家? 或者干脆把洛川府所有想招赘婿的人家都给入了! “无耻,无耻之尤!”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亏他还是个读书人,怎么干得出这么不要脸的事!” “这真简直是丢死了先人!” “入赘六家,这不就跟一个女人嫁六个男人一样吗?太无耻了……” 这一次,不需要赵应安排的托带动,围观群众便纷纷指责唾弃沈镜。 沈镜不以为然。 爷这叫用魔法打败魔法,你们懂个蛋啊! “你他妈敢耍我们?” 杜横暴怒,凶神恶煞的冲向沈镜。 “别动!” 沈镜起身止住杜横,“我可告诉你,我近日偶得仙人指点,有气运傍身!谁想动我,就会有血光之灾,不信你问问赵解元!” 说着,沈镜又冲赵应努努嘴,还指了指他额头那还没愈合的伤口。 听着沈镜的话,赵应脸上顿时一阵抽动。 琴舍的一幕,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想着那一幕,他就有种屈辱的感觉。 “老子现在就让你有血光之灾!” 杜横根本不信邪。 他正欲动手教训沈镜,一大群人却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看装束,应该是三家人。 杜横瞳孔一缩。 吴家! 那是吴家的人! 吴家跟赵家可是死对头! 沈镜这王八蛋,还跟吴家签订了婚契? “沈镜,你今天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老子要你好看!” “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耍我们?” “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三家负责接亲的人员纷纷冲上前怒视沈镜。 不过,吴家人却暗暗给沈镜使眼色。 他们是在前面路口遇到的。 吴家人倒是知道是怎么回事,但黄家和于家却不知道。 于是,吴家人就主动找这两家人搭话。 他们本来是想着,让黄家和于家得知他们被沈镜耍了,就愤怒离去,给自己减少两个对手。 结果,这两家人却非要来找沈镜的麻烦。 沈镜回以吴家人一个会意的眼神,又笑呵呵的说:“诸位,都先消消气,听我说几句!” “古人言,良禽择木而栖,良婿自然是要择家而入。” “大家公平竞争嘛,谁赢了,我就入赘谁家!” “谁家要是觉得实力不济,竞争不过其他家,也可以撕毁婚契,主动退出!” “咱们完全采取自愿原则,绝不勉强……” 沈镜一本正经的说着。 听着他的话,几家人的脸色更加难看。 虽说他们都遵从沈镜的意愿,没有大操大办,但家里还是宴请了一些亲朋的。 现在接亲的队伍出发了,人没接回去,那不就在亲朋面前丢人了么? 而且,今天现场这么多人,这事儿又这么荒唐,今天的事肯定会在短时间内传遍整个洛川府。 大家都是要面子的人,谁家主动退出了,那不就等于认怂了么? 眼见几家的人陷入思索中,赵应心中暗道不妙,立即开口:“诸位,我叫赵应,请听我一言!” 赵应? 新来的三家人纷纷看向赵应。 “你是怀州第一才子,赵解元?” 黄家人开口询问。 赵应在怀州还是非常有名的。 虽然很多人都不认识他,但还是听过他的大名。 “怀州第一才子不敢当,但确实是在下!” 赵应稍稍谦虚,又向几家人拱拱手:“我是来送亲的,但我实在见不得沈镜这卑劣无耻之举!” “他说什么良禽择木而栖,分明就是想引起你们之间的争斗!” “你们斗得越厉害,他越是高兴!” “他这是在害你们,你们切莫让他的奸计得逞!” 赵应也不装了,当众点穿沈镜的目的。 他绝对不会让沈镜的阴谋得逞。 沈镜只能入赘王家! 而且,还是要穿着那一身女子嫁衣! 他要让沈镜生不如死,要弄到《洛神赋》的全篇! 听着赵应的话,黄家和于家的人同时陷入思索。 他们当然也能猜到一些沈镜的目的。 不过,赵应突然开口,让他们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很显然,赵应不想让他们争来争去便宜了沈镜这个无耻之徒。 如果他们不按赵应说的做,岂不是得罪了赵家? 赵应的老子可是怀州长史! 能不得罪赵家,肯定是最好的。 “赵解元言之有理!我黄家宁愿被人笑话,也不会让这个无耻之徒的奸计得逞!我黄家,退出!” 黄家人说着,直接拿出婚契,毫不犹豫的当众撕毁。 “多谢赵解元替我等识破沈镜的奸计,我于家绝不会让这种厚颜无耻之徒进门,我于家也退出!” 说着,于家的人也拿出婚契,当众撕毁。 转瞬之间,新来的三家直接覆灭两家。 为了那点面子去得罪赵家,确实划不来。 眼见两家人当众撕毁婚契,吴家人不禁暗暗高兴。 太好了! 赵应三言两句就帮他们解决了两个对手! 赵应浑然不知,朝沈镜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后,又看向还在犹豫的杜横和吴家人。 另外两家都做出表率了,他们还无动于衷? 自己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吗? 难不成,他们还敢得罪自己? 杜横不说话,只是盯着吴家人。 他们两家本来就是死对头,要认怂也是吴家先认怂才是。 要是他比吴家人先认怂,那不是在吴家人面前丢了脸面么? 只是,吴家人是肯定不会放弃婚契的。 来之前,吴雄可是吩咐过,无论如何都要将沈镜接回吴家。 不过,赵应突然横插一脚,还是让这个事变得麻烦起来了。 思索片刻,吴家人一脸认真的点点头:“赵解元言之有理!” 赵应满意一笑,心中更是得意。 任凭沈镜有什么伎俩,也休想逃脱他的掌心! 他以为,什么人都敢得罪赵家? “行了,诸位都散了吧!” 然而,吴家人却并未拿出婚契撕毁,只是冲其他几家的人挥挥手,“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你们把握不住,还是让我吴家来吧!我今天非得把他带回去好好收拾!” 第18章 不给面子 什么? 赵应脸色陡然一垮,其他人也是一脸错愕。 这他娘的什么情况? 吴家人疯了吧? 这分明是用最怂的语气说着最硬气的话啊! 为了他们那可笑的面子,竟然去得罪赵应? 他们难道不知道赵应的老子是谁? 杜横本来都打算放弃了,但听到吴家人的话,心中顿时泛起嘀咕。 吴家人是什么德性,他还能不知道? 无利不起早! 正常情况下,吴家人肯定不敢得罪赵应的! 有问题! 肯定有问题! 沈镜身上,绝对有什么让吴家人心动的东西! 唯有如此,吴家人才会冒着得罪赵应的风险,非要把沈镜弄去吴家! 既然如此,杜家肯定也不能放手啊! 想到这里,杜横马上站出来,“这沈镜,你吴家带不走!他只能是我杜家的人!” “杜家?” 吴家人眉头一皱,又笑呵呵的说:“我说杜大少啊,这么个人,你们抢回去干什么?你也别掺和这事儿了,该干嘛干嘛去吧!回头我们一定替你狠狠的收拾这小子!” “不劳你动手!” 杜横皮笑肉不笑的说:“这是我杜家跟沈镜的事,我们自己解决!” “那不行!” 吴家人立即强硬起来,“我今天必须把沈镜带回去交给我二叔处置!” 杜横脖子一梗,“想把他带回去,先过老子这一关!” 眼见两家针锋相对,赵应的脸色更加难看。 自己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吗? 这两个王八蛋,竟然敢当众驳自己的面子? 努力的压住发作的冲动后,赵应似笑非笑的看向两人,“两位,给我个面子,大家都是这洛川府有头有脸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别为了这么个人,伤了和气!” 给我个面子! 赵应已经说得非常直白了! 这两家要是再不识趣,那就是摆明了要跟他作对了。 “对!” 宋怜心也站出来,“这个事有什么好闹的呢?不如大家借着这个机会,好好认识一番,化干戈为玉帛,和气生财!” 见两人态度如此强硬,杜横心中也逐渐打起了退堂鼓。 一个怀州长史,一个贡商。 还是给了他很大的压力。 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 不是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还真不愿意得罪这两人。 要是因为这事儿让杜家置身险境,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嗯,再看看吧! 实在不行,该认怂还是得认怂啊! “我说,宋怜心啊,你不是要为我好么?” 沈镜戏谑的看着宋怜心,“瞎子都看得出来,我不想入赘王家!你这会儿怎么还把我往王家推呢?你到底是站哪边的啊?还是说,你这好人实在装不下去了,暴露本性了?” “沈镜,你太让我失望了!” 宋怜心斜眼瞥向沈镜,痛心疾首的说:“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会无耻到这种地步!从此以后,咱们恩断义绝,我只站在正义的那一边!” 啧啧…… 这演都不打算演了,还要立牌坊。 哪天她死了,估计得拆了哪里的贞节牌坊来给她做棺材板。 “两位,这事儿你就别费心了。” 吴家人笑呵呵的看向赵应和宋怜心,“这种小事,我们自己处理就可以了!放心,我吴家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无耻之徒的!” “这事儿轮不到你吴家!” 杜横再次插话:“我杜家也是要脸面的!今日,我杜家宾客都到了,我必须把沈镜接回去!不过,你们也放心,我杜家也绝不会让他好过!” 听着两人的话,赵应和宋怜心脸色同时一垮。 “两位,我奉劝你们,别为了那点面子,把自家置身于险境!” 赵应目光阴冷,彻底不装了。 嗯? 听着赵应这明显得不能再明显得威胁,杜横的牛脾气瞬间上头,“我杜家祖上绿林出身,在江湖上也认识几个人物,杜家人啥都怕,就是不怕跟人玩命!” 他看沈镜很不爽。 但他看赵应更不爽。 沈镜虽然无耻,但好歹无耻得光明正大。 这狗东西却虚伪得让人作呕。 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绿林出身,杜家! 随着杜横的话音落下,王瓒眼皮顿时一跳。 原来是这个杜家! 难怪这么横! “不就是个杜家么?我当是谁呢!” 赵应眼睛微眯,面色不善的看向杜横和吴家的人,“既然你们都不愿意主动放弃婚契,依我之见,那就到官府说,让官府来定夺!” 这两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等到了官府,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权势! 有了赵应的强势撑腰,王瓒也硬气了起来,嚷嚷着要去官府。 对此,沈镜倒也没什么意见。 去就去呗! 他知道,赵应是想拿官府来压人。 但他早已想好应对之策。 只要官府不是赵家的一言堂,赵应和宋怜心的奸计就休想得逞。 必要的时候,自己可就要放大招了。 很快,一行人来到官府。 在杜横和吴家人派人回去报信后,杜一刀和吴雄也风风火火的杀到官府。 见到杜一刀,杜横顿时心虚的上前,苦哈哈的看着老爹,“爹……” “不愧是老子的种!” 杜一刀啪的一巴掌拍在杜横的肩膀上,压低声音说:“你小子这次可为咱们家立了大功!” “啊?” 杜横愕然,满脸茫然的看自己的老子。 他还生怕他老子怪他一时头脑发热,为了这事儿得罪了赵应和宋怜心呢! 结果,自己还立功了? 立什么功? 什么情况? 难道,沈镜身上真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啊个屁!” 杜一刀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等着吧,待会儿有赵家这孙子哭的时候!” 杜横更是茫然。 他娘的! 自己这老子这是吃错药了? 还有赵应哭的时候? 他不会是被自己给气疯了,在这里说胡话吧? 应该……不至于吧? “什么都别问,安心看戏就好!” 杜一刀给杜横一个神秘的笑容,眼角的余光又瞥向信心满满的赵应。 这孙子,还在这里得意? 他怕是还不知道他到底惹到了什么人! 想着等会儿就有好戏看,杜一刀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看着自家老子那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杜横的脑袋突然有些混乱。 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