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想入赘豪门的女Alpha》 第1章 可惜了是个Alpha “闻小姐如果没有意见的话,就签字吧。” 奢华大厅水晶吊灯投下的光茫冰冷而刺眼,闻喜强忍住骂人的冲动,握着协议赔偿合同的手气到发抖。 “闻小姐?”毫无温度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闻喜洇着水光的睫毛微微颤抖:“我哥他……真的没了?” “很抱歉,是的。”薄唇轻启每个字都像裹着冰碴,席白钧口中说着抱歉,神色却没有半分悲恸。 他有着张不输于顶流明星的脸,轮廓立体面容英俊近乎完美。只可惜这张脸的主人太过冷漠,周身散发的寒意让人望而生畏。 视线像是剔骨剜肉的刀,在闻喜脸上划了一圈带着薄薄寒意。 “我需要再看看。”闻喜低头,视线落回到手中的协议上。可这份名为“赔偿”的协议,不管看多少遍都找不到半分实质性的补偿。 “闻泽是保镖,但更是我的好友。对于这次意外,我深感惋惜。” 平淡叙述的语气,比起遗憾更像是一种形式上基于人道主义的缅怀,闻喜没有在里面感受到任何的惋惜的意味。 所以说,闻泽可真是个不争气的东西,连死都死的这么没用。 闻喜一直这么认为,可惜这世界上并不是人人都能像她一样聪明,能直接看透闻泽的本质。 在小镇人眼里,闻泽是实打实的优秀Alpha。模样好脾气好成绩好,高考考入了帝都名校,毕业后更是留在那座寸土寸金的城市发展。总而言之,就是特别有出息。 只有闻喜知道,这些光环全是假象。闻泽才不是什么有能耐的Alpha,他能留在帝都,是因为给有钱人当保镖包吃包住。 她早就说过,保镖这工作不行,工资低不说事还多,哪有去工地搬砖来得实在。现在好了,人没了,连善后赔偿都这么敷衍,真是让她寒心。 那道带着凉意的目光仍在身上停留,闻喜能感觉到其中的审视。甚至她能察觉到那目光并不是在针对她个人,而是一种独属于上位者与生俱来的俯瞰姿态。 闻喜被装到了,想骂人的**更强烈了。 “闻泽的后事我已经安排妥当,稍后闻小姐可以去祭拜。” 闻喜茫然抬头,满脸错愕。 大半夜她睡的正香,几个穿着西装的Alpha破门而入,开口一句“你哥死了”后,将她以近乎绑架的形式带来。那火急火燎的样子,让她以为是赶来看闻泽最后一眼的,结果现在人都入土了? 既然后事都办完了,为什么还要这么赶? 她的困惑十分明显,眼前的人却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他将目光落回到协议上:“现在,我们可以在谈谈赔偿事宜。” 刚刚冒头困意瞬间消散,闻喜一下子精神了。生活中大部分的不快乐不如意,都是因为没有钱,如果能用一个讨厌鬼的命,换很多钱她十分愿意。 或许,席白钧终于意识到了协议的不妥,打算追加金钱补偿? “我会为闻小姐办理圣斯亚大学的入学手续,让闻小姐接受最顶尖的教育,日后也可以给闻小姐提供发展机会或工作……” 期待再次落空,闻喜绷不住了。 这Alpha看着人模人样的,怎么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 提供教育?对于不爱学习的她来说,换个很牛的学校她就也不会觉得愉快好吗?发展机会?再好的发展机会不还是要累死累活工作? 虽然席白钧的神情和之前一般无二,可闻喜怎么看都觉得他透露出一股高高在上的意味。 呵,这样就想打发她?要知道,她失去的可是她唯一的亲人啊!虽然他不是什么好玩意。 闻喜强压下怒火,声音有些发抖:“闻泽他……我哥哥他,有给我留下其他东西吗?哪怕……哪怕一句话?一句话也,也没有吗?”比如银行卡在哪?密码是什么?他上个月的工资发了吗,有没有给她留下哪怕是一丝微薄的遗产呢? “很遗憾,没有。” 席白钧慢条斯理地抚平袖口褶皱,抬手间蓝宝石袖扣折射出幽幽寒光。至于闻泽留下的话……他看着闻喜那因攥紧协议而发抖的手指,决定暂时缄口。 空气凝滞的刹那,闻喜眼睫微颤,泪珠毫无预兆地坠落。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年轻的女Alpha似乎不敢相信,那个最疼爱她的哥哥什么都没有给她留下,哪怕是一句话。 那双清亮桃花眼里蓄满破碎的水光,像是,一个委屈的孩子。一个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就被遗弃的孩子,可怜得令人心惊。 席白钧为自己的这个形容觉得好笑,却也觉得自己的决定无比正确。比起此刻的误解,好友的原话怕是会更伤人。 挤出几滴泪后,瞧着席白钧并没有改变主意的想法。闻喜恹恹垂眸,一路奔波而来的困顿和失望,导致她的脸色并不好看。 果然电视里都是骗人的,什么一掷千金什么对钱不在乎,越是有钱的人,就越是吝啬。 虽然闻泽死不死的无所谓,可多少也是为了救席白钧死的,为什么就不能给她一些实质性的补偿呢?她刚刚都那么真诚的质问了。 苍白而衰败的神色,是希望破灭后的颓然。席白钧曾在很多人的脸上见到过,没什么特别的。 可此刻在闻喜脸上出现,他心底却莫名掠过一丝异样的不忍,这让他感到几分新奇。 注意到她干涩的唇瓣,席白钧递去一杯水。看来好友说得很对,闻喜确实过分依赖他。 闻喜毫不客气地接过,清甜的蜜水滑入喉咙,很快缓解了口舌的干燥,后味还隐约带着股暗香。 有钱真好,连喝的水都和别人不一样,可越是这样她的心情越是不好。 情绪的剧烈波动让信息素不受控制地溢出。 闻喜零花钱有限,买不起什么好的抑制贴。刚刚分化不久的她,还不能熟练控制自己的信息素,也还没来得及告诉闻泽她已经分化,该涨零花钱的事。 甜腻的湿汽中夹杂着若有似无的清苦,像是夏日暴雨将至前湿润的花香。 席白钧眸光微讶,对她没有控制好信息素的这件事感到意外。 随着科技的发展人类的进步,不管是抑制贴与抑制剂的普及,还是关于ABO构造的深入研究,早在十多年前,现代社会已经半脱离了曾经被信息素支配头脑的现象。 如今在外人面前暴露信息素,是很失礼的行为。闻喜知道,可她还是不爽。 席白钧凭什么用那种惊讶的眼神看她,搞得好像她是一个笨蛋。 更何况这又不是她愿意的,他要是在赔偿方面大方一点的话,她也不会生气,不会生气的话她会这样狼狈吗? 信息素的味道愈发浓郁了。 隔着廉价的抑制贴,闻喜烦躁地按了按后颈的腺体,没多大用处却并不影响她这么做。 正当她准备继续用力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攥住了她的手腕。 “虽然Alpha没有Omega脆弱,可也应该善待自己的腺体,”席白钧微微俯身,从抽屉里取出一盒抑制贴。 RX,很贵的一个牌子,据说贴上去后能把信息素遮的干干净净。这种东西,一片下来能抵得上普通人几个月的工资。 闻喜伸手去接,席白钧却没给她:“我帮你,你看不到。” 这有什么不好看到的,闻喜皱了下眉。虽然她不熟练,但并不代表不会。可席白钧只是沉默看着她,并没有打算给她的意思。 难道这种很贵的抑制贴,用法也和便宜的不一样吗? 摸不着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闻喜又懒得站起身,就在沙发上把自己往他的方向挪了挪,然后低下头。 她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从小到大,她总能轻易指使别人去帮她做事。贴个抑制贴而已,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更何况这是他主动要帮忙的。 雪白的后颈上腺体微微隆起,有些红肿,像被吮吸过度的蜜腺。可见主人对它并不爱惜,甚至不上心。 这个作为Alpha第二致命弱点的地方,就这样轻易毫无防备的展露在一个陌生的Alpha面前。单纯的像是毫无防备的羔羊,轻易就能激起心头的凌虐之意。 目光下敛,席白钧忽然想起好友另外的嘱托。 好友笃定他的妹妹会分化成一个Omega,希望之后席白钧帮忙把人送到军事化管理的Omega学院。 只是闻喜分化成了Alpha,这个条件无法成立。 重新给她换了所学校后,席白钧并不准备多管。毕竟任何情况下,Alpha很难会是吃亏的那一个。 可现在,席白钧不确定了。 闻泽把妹妹托付给他,他想他有义务多照看这个让人不放心的年轻Alpha。 “好了吗?” 脖颈酸麻,闻喜忍不住问。她蹙着眉稍稍抬头,连掩饰不耐的神情都显得有些笨拙。 分化迟滞是很罕见的事,多数人在15-18岁之间就已经完成分化。就连他那个蠢笨的弟弟也卡在18岁生日之前分化,而闻喜拖到了21岁。虽然没有科学研究表明分化早晚和智商相关,可这么晚分化……总归不像是聪明的样子。 近距离下,更加甜腻的信息素扑面而来。不知为什么,同为Alpha席白钧虽然不适,却并不排斥。 他看着那处精致的腺体,喉结不自觉地滚动,最终将抑制贴稳稳贴上。 “好了。” 几乎一瞬间闻喜迫不及待的抬起头。 雪白的脸,透红的唇,这是一张过分漂亮的脸。 可惜了是个Alpha,也幸好,是个Alpha。 眸光从她湿润的唇瓣上划过,席玉锦的视线随着她的动作不由自主游动。 尽管已经成年,可她还是个不能很好照顾自己的孩子。更何况她不聪明,放在外面实在让人担忧。 眼前浮现出这张脸哭起来的模样,席白钧摩挲着指尖残留的甜腻气息,有了新的解决办法。 既然闻泽嘱托他照顾,那么把她留下,或许是最稳妥的选择了。 “还有一件事,”对上闻喜不满却又强行忍耐的神色,席白钧语气从容:“为了来往方便,你以后留在席家。” 看那双眼睛渐渐亮起,他接下来的话越来越流畅。 不用花钱却能入住豪宅,这对于一穷二白且没有得到满意赔偿的闻喜而言,没有理由不同意。正想点头,却被一声突如其来的尖叫惊得一颤。 沙发过于柔软,她斜倾的身子失去支撑朝席白钧跌去。耳边传来一声闷哼,随即她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托住。 骨节分明的手落在闻喜腰侧,手背青筋裸露,灼热的温度透过棉质睡裙和腰线紧紧贴合。闻喜脸直接黑了,不过很快她双脚踩到了地面。 “哥哥,你没事吧?”她摆出关心的模样,自然而然的喊出了这句称呼。 席白钧下颌线微绷,沉声应道:“没事。” 没有拒绝她的示好,不错的开端,看来还有机会讨要赔偿金。闻喜放下心,这才抬眼望向声源。 “啊啊啊!哥!家里净化器怎么响了?是哪个变态Alpha半夜发情吗!难道连抑制贴都买不起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可惜了是个Alpha 第2章 欲行不轨 容貌艳丽精致的Omega在二楼探出身来,灿烂到耀眼的金色头发,眉眼间有着天生的骄矜。 看到闻喜时,他愣了下,目光虽然没有移开却问道:“哥,她是谁?” “这是闻泽的妹妹闻喜,”瞥了眼席玉锦,席白钧的目光转向闻喜,“他是席玉锦,我的弟弟。” “闻喜?” 席玉锦瞳孔骤然收缩,仿佛被惊雷劈中。下一秒就哒哒哒踩着楼梯跑下来,只是临近时又刻意放缓脚步。 他双手抱胸缓缓走近,睨了闻喜一眼后,拖得悠长的语调透着几分刻意的傲慢:“哦~她就是闻泽的那个‘不省心’的妹妹啊!” 尾音上扬,不省心三个字被他念的极其阴阳怪气,很不友好。 这人看着是有点眼熟,但闻喜确信自己不认识。 难道是闻泽之前的姘头?有可能,说不定闻泽死之前还跟他说了自己很多坏话。真是有病,那么喜欢闻泽,怎么不陪他一起去死?刁难她干什么! 席白钧神情不变:“阿锦,以后闻小姐会住在家里,我希望看到你们和睦相处,明白吗?” 比起争取意见,这句话更像是通知。 听到这话,席玉锦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跳起来。 “哥,她可是Alpha,怎么能让她住在家里?谁知道她会不会是什么变态色狼?万一她对我...”他顿了下,声音陡然拔高,“她对我欲行不轨怎么办?” 欲行不轨?闻喜扫了眼对方纤细的身板,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拜托,她眼光没有那么差好不好。 前没胸后没屁股,性格看着也不够好,脸倒是能看,可要是看脸的话,她不如对着镜子跟自己恋爱,她还担心自己被欲行不轨呢。 更何况那么多保镖都是摆设吗?就冲他刚刚尖叫的嗓门,真要是对他欲行不轨,也得先把他毒哑了才行。 对于席玉锦的一长串不满意,席白钧没说话脸上也没什么别的表情,只是看了他一眼,后者就很快泄了气:“知道了哥。” 见状,席白钧继续道:“闻小姐放心住下,有什么需要的及时告诉管家,希望你和阿锦能好好相处。” “我会的,哥哥。”闻喜乖巧点头,却在席白钧移开视线的刹那,对着正狠狠瞪她的席玉锦,唇瓣无声张合,轻飘飘吐出两个字——矮子。 “你骂我?!”席玉锦炸毛了,他指了指自己一脸不敢置信,“你,你居然敢骂我?” “哥哥,我没有……” 闻喜一脸无辜的看向席白钧,虽然初来乍到,但她已经知道这里谁才是能当家的那个。 席白钧没有错过她眼中没有还没有来得及隐藏的笑意,他淡淡瞥了席玉锦一眼,让闻喜先去休息。 “我想先去看看我哥。” 闻喜这会儿哪里还睡得着,不如去看看闻泽。万一席白钧看哭的惨孝心可嘉,给她追加一套房呢? 但是没有,席白钧让她自己去。呵,冷漠的有钱人。 “逝者已逝,”席白钧刻意放缓了语调,冷冽声音里渗出一丝罕见的温和,“闻小姐还请节哀。” 只要一提起闻泽,闻喜眼睛就瞬间泛红。刚刚出现的那丝笑意被汹涌的怒火所覆盖。席白钧想,她还在因哥哥为了救别人,而抛下自己的事耿耿于怀,虽然情绪转变未免快了些。 闻喜在管家带领离开,随着她转身,她听见席玉锦开始嘀咕对她不满的话。 * 抵达闻泽所在的墓园时,天光微亮。 青山绿水空气宜人,松柏列队而立,晨风中清脆的风铃声叮咚作响。 打了下周围的环境,闻喜面无表情地骂了句有病。 他Alpha的,闻泽居然住这么好? 赔偿金该不会全砸在这墓园上了吧! 把百合花放下后,她摸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找到目标页面后,径直把亮屏怼到墓碑前。 泛着亮光的屏幕在还带着暗色的环境中有些刺眼,可比光亮更刺眼的是账户上的余额:18.5元。 “看清了吗?” 这个月的生活费闻泽还没打过来,闻喜仅剩的钱因为买抑制贴已经花光,她本来准备今天打电话要钱的。 可现在闻泽死了,死之前没给她留一分钱,死之后也没拿到半分赔偿。所以说,她现在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穷光蛋。 “你那老板,”闻喜回头,确定那几个带她来的保镖站的很远后,才继续道:“真是小气死了,赔偿金都不舍得给。” 比起那些冠冕堂皇地关怀,她更希望席白钧能用钞票砸她,越多越好。而不是打着为她好的名义,安排她奋斗的阶梯前进的方向,一毛不拔。 闻喜恨恨的想,她才不需要什么人文关怀。 她就是好吃懒做,就是俗不可耐,就是不想奋斗,就是想不劳而获。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有什么用?她的账户里还是只有十几块,一点都不实用。 明明用钱就能打发的事,为什么要搞这么多幺蛾子?她只想要钱而已!说得再好听,还不是让她给他们打工?为什么就不能给她钱?为什么就不能给她钱! 汉白玉制就的墓碑,在晨曦中泛着温润细腻的光。 闻喜刚收回酸麻的胳膊,见状气的甩了墓碑一巴掌:“都怪你!” 闷响轻得几乎听不见,掌心却震得发麻。墓碑完好无损,它沉默地杵在那里,像是在嘲笑她。 和闻泽一样蔫儿坏,不,它就是闻泽变的! 越想越气,越气越想,闻喜眼眶渐渐泛红,忍不住骂道:“你个没用的东西,又蠢又笨!” 闻泽总说她笨,可她再笨,也不会给这么抠的老板打工卖命。他聪明,聪明的死后连个赔偿金都没有。 还提前签了什么生死自负的合同,让她闹都没办法闹。 再说了,他每个月给她的钱根本不多,剩下的积蓄到底去哪了?咽气都不吱声,怕是早就花完了吧! 当初信誓旦旦说什么都给她攒着,要照顾她一辈子,自己倒是把钱花完后挂了。从小就是这样,说的永远比做的好听,偏偏妈妈觉得他比自己好,明明他坏透了。 保护人装个样子不就行了,找准机会捡漏顶多在受点伤,这辈子不就稳了?现在倒好,竹篮打水一场空,简直是白死了。 “看你找的什么老板,连墓碑照片都舍不得给你嵌,简直抠的让人发指!” “蠢货,没脑子的蠢货。” “你自己在底下好好反省吧,我以后是不会来给你烧钱的。” “要是没钱被欺负了,就去找你老板。找他的时候,别忘了把赔偿金要给我。” …… 骂完一顿鬼,心口郁气散了点。闻喜原以为回去后能睡个好觉,结果刚躺下门就响了。 服了,有钱人都这么有钱了,不能再多有一些素质吗?闻喜蒙住头,假装她已经睡着了。 “开门,闻喜!别装睡,赶紧开门!” 雕花木门被敲出顿挫分明的节奏,越来越急。 “再不开门,我可就用钥匙了。”席玉锦转动手上的钥匙,悠悠然的声音带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骄纵。 话音未落,门开了。 闻喜瞥了眼他手上的钥匙,语气生硬:“什么事?” 显然是来找茬的Omega愣了下,慌忙侧过脸。瓷白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坠着钥匙上的扣环,耳尖漫上一抹绯色。 “你、你先把衣服穿好……” 闻喜低头看了看自己,刚洗完澡换的睡裙,领口是有些低,但也没到有伤风化的程度。 纯属找事,可没办法,谁让这是他家呢,而且她现在真的很想睡觉。 掌心压在锁骨下方,闻喜尽量耐着性子:“你可以说重点。” 席玉锦这才想起来意,挺直的脊背瞬间绷紧。他扬起下巴,鼻尖不屑地哼了声:“你刚刚是不是骂我了?” 当然是骂你了,这还需要问吗?傻蛋一个。可让人生气的是,哪怕他是个傻蛋,他依然拥有着让人嫉妒的财富。 可惜闻喜不能承认,她装作思考的样子,不解问道:“我骂你了,有吗?” “你就是骂我了,我看得清清楚楚!”席玉锦确信自己没看错。 两人对视几秒,闻喜问:“我骂你什么了?” “你骂我……”席玉锦突然卡壳,他一米七五的身高,在同龄的Omega中,已经是比较高的了。放在平常,他可以很坦然的说出“Omega没有Alpha高很正常,说这话的Alpha是没有礼貌的。” 可现在说出来,不就是长她的威风?而且闻喜只是比他高一点点而已,只要他多喝牛奶,迟早能超过她。 闻喜可没有那个闲心等他,见他不说话就要关门。 “等等!” 席玉锦急忙伸手抵住门板,他清了清嗓子:“那个,你,你还记不记得我?” 琥珀色的眼睛里,有着一股近乎执拗的期待。 这让闻喜感到麻烦,她怎么可能认识席玉锦?该不会……她和席玉锦网恋前女友长得像吧?咦,她才不想沾这种狗血情债。 “不记得,没见过,不认识。” 说完,她干脆利落地合上了门。 “不认识?”望着紧闭的房门,席玉锦原本的忐忑被怒火点燃。 第3章 快来求我 闻喜不记得他了?当初她把他骗的那么惨,她居然敢不记得他了?! 三年前,席玉锦在学校跟人打架把人头砸破了,事情处理过后,管家说他哥让他放学早点回家。 这话在席玉锦听来就是回家受罚,跪在阴冷幽暗的祠堂里禁食禁水,什么时候当家做主的发话才能起身,这是席家的规矩。 他小时候跪过一次,只跪了半天就养了整整半个月。席玉锦吓得没等放学就翻墙出逃,可跑出校门后又不知道跑去哪。他的那些朋友他哥都认识,去其他房子住更是不打自招。 在校外晃荡许久,席玉锦最终又转回了家。他离家不远的地方磨蹭,始终不敢进去。也就是在这时,他看见闻泽拎着行李箱出来。 闻泽是他哥的朋友,前天刚说过要回老家。席玉锦灵机一动,悄悄跟了上去,想着去闻泽老家躲躲。 结果到了地方,他刚下车,身上的背包就被抢了。 大城市来的小少爷哪见过这种事,往常出门在外事事都有专人打点,独自买票乘车已经是极限了。 眼睁睁看着人消失,席玉锦整个人都傻了。等他回过神,全身上下除了口袋里的钱包,什么都没了。 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一张熟悉的面孔闯入视线。 闻泽实在太宝贝他的妹妹了,照片整日随身带着,而席玉锦无意中见过。照片里的人漂亮的跟个洋娃娃似的,他很轻易的就记住了那张脸,尽管他不知道名字。 他上前拦住闻喜,说明了自己身份,希望她帮忙联系一下闻泽,帮他找到丢了的包。 起初闻喜对没理他,可当时他人生地不熟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就亦步亦趋跟在人后面。 最后闻喜停下脚步,打量他一番后,直截了当地问他有钱没有。席玉锦连忙点头,他仅剩的钱包里还有些现金。 接下来,闻喜带他在一家不需要身份证的小宾馆开了间房,让他现在里面等着,她去帮他叫闻泽来。 离开时,她拿走了他身上剩余的钱说是“报酬”。 当时席玉锦感动得几乎落泪,只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结果他从下午等到晚上,又从晚上等到第二天早上,还是没有等来闻喜。 小宾馆里没有附带的餐厅,身无分文的他饿着肚子硬撑到了下午,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大概是被骗了。 最后,是他哭着问楼下老板娘借了手机,联系家里才被接了回去。 刚回到家,他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被关了祠堂。进去之前,他哥还说他是个蠢货。 跪祠堂的那个晚上,席玉锦的眼泪就没有停过,哭的眼睛都肿了。他不敢相信,那么漂亮的人说的话居然是骗他的! 这事儿席玉锦一直记得,可他哥说是他自己蠢,不许他找人麻烦。再加上他和闻喜根本没有见面的机会,只能悻悻作罢。 而现在,她居然自己跑到了他面前。 来之前席玉锦想过,如果闻喜能为当年的事诚恳道歉,并且保证以后会乖乖听他的话做他的小跟班,他说不准可以大发慈悲原谅她。 可她却说什么?不认识他?她竟然把他忘了?! 好啊,好得很啊。 攥着钥匙的手指泛白,席玉锦盯着门板上的雕花冷笑出声。他不会放过她的,绝不会。 然而接下来几天,闻喜一直待在房间里没出来,说是因为悲伤过度。 席玉锦不信,却也不能硬闯。上次敲门,他就被他哥训了。 这天早上,他下楼吃早饭时,佣人告诉他闻喜出来了,在花园里。听到这话他饭也吃不下了,匆匆灌下一杯牛奶,就朝花园跑去。 秋千上,闻喜捧着本书昏昏欲睡。她昨晚又因为生气没睡好,还好书能助眠,看了几眼果然困意上头。 刚合上眼,秋千就开始晃动。 支在地上的腿扑了个空,把她从瞌睡中惊醒。睁开眼,就看到一头灿烂的金发,和恶劣勾起的唇角。 闻喜强压着火:“你要干什么?” 她眼睛微微泛红,整个人蜷在白色秋千上轻轻摇晃,像水晶球里精致的小人娃娃。 席玉锦的心跳漏了一拍,决定再给闻喜一次机会。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闻喜眨了下酸涩的眼,很认真的打量了他一番。直白的目光让席玉锦有些不自在,他还在想好要不要摆出什么好看的姿态,就听到了她轻飘飘的回答。 “不是不记得,是根本不认识。” 诚然,闻喜是觉得席玉锦有点面熟,可长得好看的人总是有些相像的。这点面熟除了在搭讪的时候有用,其他时候没有任何用处。 她顿了顿道:“如果你觉得我们之前有交集,可以说出来听听。万一,是你认错人了呢?” 除了认错,任何概率都几乎为零。 闻喜觉得席玉锦的脑子真的不好使,他也不想想,他们这距离十万八千里的,怎么可能认识? 至于网恋?那更不可能了,她没分化的时候没那个心思。 难道有人盗用她照片和席玉锦网恋了?别说,还真别说……毕竟,能指望一个看到别人骂他,还上门求证的傻蛋有什么智商呢。 想到这里,闻喜补充了一句:“我不网恋的,如果有人拿我照片说和你谈恋爱,那是假的。” 今天是个好天气,温煦的阳光洒落,席玉锦的额角却渗出细汗。 他怎么可能认错?那么丢脸的事实在刻骨铭心!他可以认错任何一个人,他都不会认错闻喜! 说出来?这么丢人的事他怎么说得出口,还是在闻喜不记得的情况下。 还有闻喜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这一刻,席玉锦福至心灵的理解了这话的意思,气血不断上涌。 他死死盯着她,有种恨不得掐着她的肩膀逼她想起来的冲动。 可就在这时,闻喜当着他的面闭上了眼睛。呼吸平稳,好像又睡着了。 她没有一点愧疚,甚至连不安都没有。 果然,Alpha就没一个好东西! 席玉锦咬着唇,几乎要渗出血来。他急切想给闻喜一个教训,忿忿的在原地转了一圈,目光扫过不远处浇花的佣人,径直夺过水枪朝闻喜喷去。 沁着凉意的水珠落下,闻喜猛地睁眼,只见席玉锦扬着脸对她笑得张扬又欠揍。 “不许睡!既然你住在本少爷家,就不能白吃白喝,现在立刻马上去浇花!” 嫣红的唇瓣翘起,精致的脸上写满了一句话:快来求我。 不管衣服的价格布料多昂贵,湿哒哒贴在身上的感觉都很恶心。淡青色的裙子颜色渐渐加重,连续没休息好的烦躁和没有得到赔偿金的不满,让闻喜的理智摇摇欲坠。 清凉的水雾没有让她清醒,反而让她越来越恼火。 就在闻喜准备把书对着席玉锦的脑袋砸过去时,她习惯性用余光扫了下周围。注意到某个正朝这边走来的人,她改变了注意。 厚重的书籍,被甩落在地。 她站起身,顺从的接过喷枪。 看到闻喜这么乖乖就范,席玉锦不太舒服,这不是他想要的。 她应该不满应该质问,应该和他争吵,最后因为没有辩驳过她而乖乖低头,忐忑不安的询问自己的错处。 到时候,哪怕她不记得,他也可以平静指出她撒谎骗过他的事。在她开始懊悔时,慷慨的原谅她,并表示自己愿意不计前嫌的接纳她,只要以后她听自己的话,并保证再也不骗他。 不应该是这样,让她浇花她就浇花,乖巧的无趣。 可就算是无趣,席玉锦落在闻喜身上的目光也移不开。 沾着水雾的睫毛泛着些许淡淡金光,有些毛茸茸的可爱。周边的水雾朦胧,她白的像是块散发着柔光的剔透白玉。 温柔清纯,哪里像是会骗人的样子。 万一当初的事情是有什么误会呢?那种治安不好的地方,很容易发生把人拖住的事吧? 席玉锦想,他应该再给闻喜一个机会。 “喂,你再仔细想想,你真的……对我没印象吗?”他忍不住又问。 好烦好烦好烦好烦好烦,都说了不认识为什么要一直问问问! 余光估算了下距离,闻喜抿着唇笑了笑,没有去管席玉锦骤然变红的脸,再开口时语气单纯又恶劣:“没有哦小少爷,毕竟像你这么好看又这么蠢的Omega,见过的话我肯定记得。” 她夸他好看……席玉锦下意识忽略了后半句话,心头微动甚至有些得意:“你觉得我很好看吗?” 一时间,他忘了那些把他夸得天花乱坠的追求者们,因为闻喜一句随意的评价而雀跃。 视线稍稍往下,闻喜身上的裙子湿了大半,是他的杰作。 他突然有些懊悔,哪怕Alpha没有什么清白之说。 明明之前开泳装派对的时候,他见过不少穿的很清凉Alpha,可放到闻喜身上,就是有些奇怪。 席玉锦想,他不应该这么失礼的。 下一秒,闻喜突然将水枪对准了他。 细密的水雾笼罩而来,席玉锦下意识闭眼。 很快他又在水雾中艰难地睁开眼,闻喜是在生气吗?所以也想把他的衣服弄湿?可花园里还有佣人在场,哪怕,哪怕他们是Beta。 他准备先关掉闻喜手里的水枪,在和她算账。 可到了闻喜跟前,席玉锦却闻到一股奇异香气,像是被打湿的花朵散发出来的花香。 后颈的腺体莫名发烫。 他脸颊热的厉害,不自觉又往前迈了一步。甜腻带着些微苦涩,这好像不是花园里花朵的香气,这像是,像是…… 与此同时,闻喜突然摔倒在地。 “席玉锦,你在做什么?” 席白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平铺直叙的语气,却又冷硬无比。 席玉锦僵硬回头,发现他哥就在他身后不远处静静看着这里。再看看地上的闻喜,他瞬间明白过来这是个什么情况。 不可置信的同时,又无比愤怒。 “哥,闻喜她用喷枪先喷我,我没有推她,她是自己摔的。” “是的哥哥,我不小心用水枪喷到了小少爷,小少爷也没有推我,是我不小心摔倒的。” 闻喜坐在湿漉漉的草地上,纤细的手指紧紧握着水枪,好似最后的依仗,甚至说这话的时候连头都不敢抬。苍白侧脸上滑落的水滴,像是哭了似的。 “闻喜你,你……”席玉锦气得浑身发抖,闻喜她怎么敢这么光明正大的污蔑他?她知不知道,他可以有一万种方法把她赶出这里? 虽然是小孩子的把戏,席白钧还是被自己这个弟弟蠢得不忍直视,至少闻喜做坏事的时候懂得先观察周围。 “席玉锦,闻小姐不是席家的佣人,对于这点我想你应该明白。” “今天下午,你的礼仪老师会回来,复查并帮你找回一个Omega应有的礼仪,希望在开学以前你能完美完成。” 这话的意思等于变相禁足。 “哥,我没有欺负她,你不能这么罚我!”席玉锦咬着牙满脸不服,可任凭他再怎么反对,席白钧都不为所动。 一旁的闻喜眼眸微弯,终于可以清净了。 席白钧朝她看来,她立马敛去嘴角的笑意。只可惜功力不到家,眼中的幸灾乐祸实在太过明显。 “闻小姐不忙的话,换完衣服可以来趟书房。” “好的哥哥,”闻喜应下,转身离开时却被席玉锦拦住。 “你刚刚是故意的。” 这回算是聪明了点,没再用疑问句。只可惜闻喜才不会承认,她尾音轻佻上扬带着狡黠的戏谑:“小少爷在说什么呀?我听不懂。” “看到我被罚,你很开心吧?”席玉锦深深吸了口气。 当然很开心咯,闻喜突然有些想念闻泽了,至少每次欺负他后,她都可以在他面前很坦然的承认和炫耀。 “怎么会呢小少爷,你可不要冤枉我。” 闻喜蹙着眉,很是苦恼道:“毕竟是第一次用水枪,手底下实在没个准头。而且你刚才板着脸一副很凶的样子,吓得我腿都抽筋了。这脚下没稳住,可不就摔了么。” “而且我和哥哥解释过了哦,你听到了的,”她顿了顿,眼尾扬起一抹细小却没有隐秘的得意,“是他不相信你,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年轻的女Alpha眼睫上还挂着可怜兮兮的水珠,湿漉漉的黑发柔顺地贴在她的颈侧,任谁看都会心疼。 几分钟之前,席玉锦也是这样想的。可现在,他看着眼前这张漂亮到夺目的脸,恨不得掐死几分钟之前的自己。 她哪里可怜?她才不可怜! 而罪魁祸首,已经步履轻快地离开,毫不犹豫。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快来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