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经怪谈:废星》 第130章 “不要叫我了” 在最后那间屋子中,织婆的人类皮囊躺在地面红色的不断流淌变动的符文上,眼睛和嘴巴都张着,双臂垂直向上伸着,织婆的蜘蛛身体骑在她的身上,一动不动,周围是一圈又一圈高低不一烛台,但又有规律地排成了螺旋上升的趋势。这是她准备了一晚上的符文,让她的意识顺利附进常乘的大脑中,她也担心这个方法不能抵挡住她所看见的红雾,但最终还是成功的。在她占据常乘的大脑,借助他的身体感官时,她的确会感觉五感尽失,只要再把身体还给常乘便有所缓解。可是现在常乘也死了,肩膀上方墙壁上的血液和脑子只让她觉得常乘不中用,近在咫尺的指骨就在张炎的头骨当中,她当然不甘心就此放弃,常乘的尸体她还是可以利用一下的。 用意识控制一具活着的身体要容易很多,而控制一具死尸来隔空取物不简单。所有的烛台都在晃动,从烛芯火焰中涌出红色的液体,渐渐填满烛盘,溢出到地面,流淌到已有的符文外圈,汇聚成更多符文。 织婆的意识灵体通过常乘的指尖附进他的身体,用蝎尾支起张炎的身体,慢慢抬起手,新鲜死亡的躯体还是能看到疼痛在流动的,只是感觉不到了。织婆把注意力集中在张炎的头骨上,分辨着每一点属于她的成分。张炎竟然还活着,织婆察觉到了他的大脑活动,不过某部分大脑受损,最差的结果该是变成植物人,好一些的话也许还能活动。眼前的红雾开始散去,越来越清晰,粉末样的骨头从张炎的头皮中飘出,汇集在常乘手上,慢慢组成出指骨的模样,但只有一半。在张炎身上,织婆再也没有感受到指骨的存在,手中的指骨切面是被整齐切割的,那就一定是文占越所做的了。借用没有头的位置,她看向文占越,但她很难附身到他身上,但她可以通过张炎碎裂的头骨进入他的大脑。 那半截指骨存入织婆的意识灵体中,她抽丝一般一缕缕地进入张炎的大脑。张炎察觉到了异常,但他阻止不了。他睁开了眼睛,或者是被睁开了眼睛,他看到文占越在身边被他突然的睁眼吓到,听到他们在说关于他和织婆的话,同时也看到自己的记忆被织婆快速地翻阅,最终定格在酒吧墙上的那个头骨。 “原来在这里。”织婆在那个头骨中感觉到了指骨的存在。她要去往那里,借助张炎的记忆,借助指骨的感应,借助她所有的力量。织婆释放着灵体的红雾,血液再次从张炎的七窍流出,覆上已经干掉了痕迹,他的身体像气球一样向上升起,悬浮在半空。文占越在向下拽着张炎,织婆加大了法力,与张炎的意识一起来到如鱼酒吧,站在那带有牛角的头骨前。 “他改造了你们两个,是吧?”织婆看着那对角说道。 上午酒吧还没有营业,张炎环顾着空荡荡的屋子,他发现自己的脚可以离地。其实根本不会有人特别关注墙上的挂饰,也许这就是文占越把它挂在人群之中的原因吧,可是陈晓堂死后就这样成为了一个挂饰,张炎觉得这很讽刺。 “他害死了我们两个。”张炎回答。 “这里还有赤毒。”织婆察觉到来自地下赤毒的味道。 “他往酒里加了那种东西,不过没有危害。”张炎把事实告诉了织婆。 “让他去做吧,他早晚也会害死自己。”织婆的意识向下沉去,穿过地面向内跟随着赤毒的味道寻找着。 张炎看见织婆就这样直接穿透了地面,自己也试了一下,他难以置信地追上织婆的身影。“你是说,他往自己体内注射红藤,会害死自己?” “你不想他这样吗?”织婆反问。 “我只是问问。”张炎也跟随着飘向了储备室。 织婆在搁板前,吸收着几排圆桶内的赤毒,红色的气流汇聚到她的灵体中。张炎向左侧飘去,找到了曾经改造出他的实验室,也是杜恩曾被囚禁的地方,现在已经是堆放了一些杂物了。 “又回到了最初的地方?”织婆也进入了实验室,“你真正想去的地方不是这里吧。” “我也不知道,我的归宿应该是怎样的?” “人的归宿当然是死。” “我已经死了吧。” “还没有,是我把你强行带过来的,否则我也到不了这里。” “我还活着?” “你还想活着吗?” 张炎沉默了,现在活着已经是可以选择的了。 “别再耽误时间了。”织婆向上飘去,再次回到头骨处。她取出那半截指骨,同时从头骨中提取着另一半。细微的裂纹从牛角尖出现,迅速蔓延到整个头骨,无数粉末落在指骨上。指骨逐渐完整,头骨则碎裂开,掉在了地上。 “你还要回去吗?”织婆对刚从地面露出头的张炎说。 “我可以不回去吗?”张炎探出身子,蹲在地上看着粉碎的头骨。 “我是指还要再回到原来的生活吗?你也可以选择死亡。”织婆摆下手摸了摸张炎的头,“你并没有多眷恋这种人生吧,不过你回去,他不会再差使你了,你受了很重的伤。” “没有用的人,也是活不成的。” “我承认你为他做了很多,他应该不会绝情。” “在我的记忆中,你也应该看到他的绝情了吧。” “我尊重你的选择,我可以帮助你。” “你也想让我死,对吧。” “没错,我认为你不应该存在。” “那就结束我的生命吧。” 张炎回答地很平静,真正面临生死难题时要比单纯的想象简单得多,也许是没有了身体的沉重,也许是没有了文占越的威胁,也许是眼前的头骨就像碎了的他一样,死也并不可怕。视野开始模糊,各种颜色浑浊成一体,好像是杜恩在他眼前调色一样,只是那些色彩不会相融,好多记忆再次闪过,他想的最多的竟然是文占越。他还未听到织婆的回答,就已经没有了反悔的机会,他感到自己迅速上升,又迅速下降,降到工厂的地下,看到自己的身体从半空中摔落,文清和文占越上前查看,董诗涵躲在远一些的地方。 “张炎!”他又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 “不要叫我了。” 喜欢正经怪谈:废星请大家收藏:()正经怪谈:废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1章 关了扇门 在意识到悬浮着的张炎是织婆控制的后,文占越就收了力气,也不指望能把张炎拽下来。他不知道张炎的身体里究竟发生着什么,不会与织婆的指骨脱开关系。曾经,是杜宪荣偷偷留下来两节织婆的指骨,他想要研究红藤对一个人的影响,没想到织婆会把它看得这么重要。在杜宪荣临死时,文平弘来见了他最后一面,杜宪荣便给了他一个,希望他能研究透彻,而另一个他则自己留下了。织婆并没有怀疑是杜宪荣偷走了指骨,因此也没有再去找他,杜宪荣便让儿子将那节指骨埋进了地里,算是重归原位吧,如果织婆要找也能够再找到。指骨留在二人手中时,他们并没有研究,只是很好地保存了起来,单单红藤就已经耗费了他们的一生。文平弘的那块指骨得以流传给后代,直到文占越大胆地进行了尝试,红藤研究不透彻并不能阻碍什么,那块指骨是红藤完美的产物,那由它创造出来的东西不会差很多,就仿佛使用工具有时并不需要深入了解其原理。也正是他知道指骨属于织婆,他才去带着张炎刻意接近她,但又不点明,而是以获得含有红藤的血液为由往来。最终,织婆还是发现了,文占越以为他们之间会有一场谈判,他可以获得更多,但他也并非神算。 文占越把手垫进张炎头下,想托起来,但却好像捧了一手沙,张炎的头骨已经粉碎,包裹在头皮中。文占越不甘心,但又不敢继续触碰,便把张炎放下。 “他也死了吗?”文清在身后问。 “死了。”文占越站了起来。 “多少人都因为红藤而死,你还要继续下去吗?”文清说。 “历史上多少人都牺牲了,只是为了某一个人或某个东西?”文占越转身对文清说。 文清摇了摇头,“那是为了有益的目的,你呢?” “我不是吗?” “你为了什么?” 文占越抿了抿嘴唇,等了一会才缓缓说道,“以前我不想告诉你,今天我想你也该猜到了。”他向身后的走廊看去,但看不到那间屋子。 文清瞪大了眼睛,她不敢说出来答案。 “正是为了你妈妈,我想研究出来能够治愈她,能够扭转她的方法,这是我现在唯一的目的。” “真的是你把她变成那个样子的......” “是。” “她不是死了吗!” “她的确死过一次,很多东西可以让人假死,如果再买通医生也许更容易。” “这个样子你要她怎么活着!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对你很重要,对我也很重要,我不想让她死。” “你太可怕了,你害了她,害了我爸,你做了那么多的坏事,你也会害了我,害了所有人!” “我不会伤害你的。” 文清向后退步,抓住董诗涵的胳膊,想要一起离开这里。 “别走。”文占越叫住她们,“为什么我要让董诗涵发现并告诉你这件事?难道我就不曾后悔过吗?因为这一个失误,我已经悔过无数次,每次面对你,面对她,我的灵魂都像是在地狱中受刑一样。我想弥补,我已经知道方法了,我能够改造出张炎,我也可以成功治好她,再相信我一次好吗?” “治好她?”文清冷笑了一下,“还是你要她变成下一个张炎?”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怎么可能治好?人的生理组织遭受了这样的侵染,怎么可能好?” “有办法的,那些山蛩是从杜恩身上采集的,解铃还须系铃人,当然是可以治愈的。” “别再徒劳了,让她活得轻松些吧。” 文占越追了上去“等等。” 文清听到文占越的脚步声,回头防止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文占越拉住文清,看着她的脸,又是好一会才说,“把她抬出地下吧,她也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了。” 文清犹豫了,她的确想要把母亲带走,但是该安顿在哪里,她需要人来照顾,需要医疗和药物,还要远离文占越,家和公司都不是很好的选择,“她该去哪里?” “酒吧地下室,那里的条件比这里好多了。” “不行。” “董诗涵有那里的股份,她可以每天待在那里,可以照顾好她。” “我怎么行?阿姨可是很重要的人。”董诗涵有些抗拒,她并不想掺和进来。 “这期间酒吧要关门歇业,你不可以过去。”文清对文占越说。 “可以。”文占越答应下来。 “也不可以继续研究红藤。” “行。” 董诗涵拽了拽文清,对她使眼色。文清看出了董诗涵的心思,她也没有想要让董诗涵照顾母亲,毕竟她并不专业,谭叔会是更好的选择。 “放心。”文清对董诗涵点了点头。 “那我去开车过来,你们给她整理整理,上面的员工我已经给放假了,没有人会看到。” 文占越扶了一下文清的肩膀,绕到她们后面,看着文清和董诗涵小心地绕过张炎的尸体,这才向后退去,站在拐角处等待。他没有准备去开车,也不是真的要把何薇带走,说实话,他很清楚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治愈的可能性为零。他的那番话的目的是留住文清,如果她不愿意站在同一方,那么只能先困住她,以免他与杜家在所难免的冲突会再次伤害她。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文清和董诗涵回到屋子里就准备找些东西方便把何薇运送出去,但找了半天也没有趁手的东西,眼下只好用一些床单被褥把她包裹起来抱出去。 “妈,坐起身,我们要离开这里了。”文清给自己披上一条床单,把母亲扶起来。 董诗涵把一条床单披在何薇身上,“阿姨,你也披上一个,一会躺在被子里,别受伤。”之后把一床干净的被褥铺在床上。 文占越轻手轻脚地走了回来,在门口看着两人把何薇扶回床上,他敲了敲门框。 “车到了?”文清问,这时间有些快。 “我让一个工人去了。”文占越说。 “先把她扶出去吧。”文清对董诗涵说。 “我还有一个问题。”文占越站到了门边,摸了摸门锁。 “什么问题?”文清环顾着屋子,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可以用得上的。 “你真的不要再研究红藤了吗?哪怕再一点?”文占越的眼神有些惋惜。 “绝对不能。” “你想要她一直这个样子吗?” “是谁让她这个样子的?” “如果我一定要继续研究呢?” 文清认真了起来,向文占越走去,“我不允许。” “你会搞垮这个公司的。” “公司完全可以另谋生路!” 文占越的手指开始抖动,他在抵抗手指向内握紧的力,只要一握紧,那些刺就会冒出来。文清也注意到了,看了看他的手,又看向他的脸,她有些害怕,站在了原地。 “你怎么了?”文清问。 “这也是我必须要继续研究的理由,我没有退路了。”文占越把右手扣在门边,左手抵在门框上,手掌并没有完全握紧,但关节弯曲处已有几个尖刺冒出了头。 “你把它用在自己身上了?”猜测没有被证实前永远只是猜测。 “它像毒品,像阳光,像黑暗,我已经离不开它了。”文占越的肘部和肩膀也在向内收紧,只靠双腿抵挡着体内的变化。些许尖刺扎穿衣服,也许是他情绪过于压抑,今天的失控有些突然。 “我们可以想办法帮你控制住它的影响。” “只有一个办法,我需要更多的红藤。” “公司还有存量。” “我需要活体的,我们可以把杜家找来,以你和他的关系,很容易做到吧。有了他们,我们就可以解决这些问题,你的妈妈,还有爸......还有我。” “不可能!不会再有人为此而死。” “既然这样......”文占越不再抵抗,手臂一收紧,同时他向门外退去,快速地扳下门锁。 文清和董诗涵都来不及去阻止文占越把门关上,两人都跑过来,但无论如何都打不开门。 文占越靠着门慢慢坐下,身体也向内蜷缩着,“事成之后,你们自然会出来,不会用太长时间的。” “开门!”里面还在喊着。 “屋内哪个柜子里应该还有食物和水。” 文占越从西服里兜里拿出一支试剂,注射进身体里,静静坐着,等着身上的刺慢慢收回,身后的声音也越来越远,越来越朦胧,体内的声音越来越沉,那是疼痛的声音,他渐渐昏睡过去。 喜欢正经怪谈:废星请大家收藏:()正经怪谈:废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2章 敬家人 又睡了一个回笼觉,杜向龙才舒舒服服地起床,他很长时间没有睡这么久了,他不是不累,只是会觉得回笼觉是对时间的浪费。灰尘在房间里悬浮着,身边空荡荡的,他还是会想起和家人一起的生活,虽然有生气有不解,但那就是他真实的生活。他把被子掀开,又拉回一些挡住照到腰上的阳光,住在楼房里并没有什么不习惯,也许只是一直以来被灌输的观念,也许又是时间不长。他是希望和相信自己和文清可以在一起的,文清可以接受他的一切,不过是自己的家人还有些顾虑。经过昨晚的欢愉,他对这个问题更加乐观,可以用乘胜追击来形容,他要把问题一个一个地解决。他从被子下挪到床边,下地拉进了窗帘,那一条阳光变成了整面窗帘的柔光,他整理了一下房间,准备回家一起收拾麦田。 又回到了麦田,远远地就能看到一辆挖掘机在工作着,那是阿晨家的位置,杜向龙把摩托车停好就直奔那里。操纵挖掘机的是杜燃,他正在把挖出来的土填回沟内,昨天大量的山蛩不是钻入地下了就是死掉了,死掉的虫子和挖出来的麦子也一并埋进土里。阿晨在一旁把填回的土弄平整,上衣都快湿透了,地上还摆着一大壶水。 阿晨看见了杜向龙,停下了手里的活,喝了一大口水,等他走近说,“我就知道你会来。” “你喝水洒了一身啊?”杜向龙把头盔的墨镜推上去说,他知道那是汗水。 “汗嘛,我也怕晒的。”阿晨说,阳光和运动会让他体内的水分更快变成汗水。 杜向龙向杜燃打了个招呼,杜燃也回应了一下,探出头说,“我用得越来越熟练了!”他也是愿意学习和尝试的。 “阿园呢?”杜向龙问。 “她看到这就生气,早上就跑去城里了,说是要逛逛商场,买些东西。”阿晨说,“你爸和杜恩在家里呢,他们身体不好,在家里做饭。” “那一会一起去吃吧。”杜向龙从一边找来一把铁锹,旁边还有一件防晒服和一顶遮阳帽,“这是特意给我留的吗?” “哈哈哈,你说是就是吧。”阿晨笑了,那是杜南风脱下的。 没有多长时间,杜南风就裹着一身黑回来了,看到杜向龙在整理土地,他加快了脚步。 “怎么,又被赶出来了?”杜南风摘下墨镜,掐着腰揶揄道。 杜向龙白了他一眼继续干活。 “怎么样?”阿晨问杜南风,又立即向杜向龙解释,“他去那公司去了,要去找文占越。” “谁也没找到,我翻墙进去的,那楼里的人都躲着我似的,昨天死的人还躺在水房里,还有一堆人涌了出来,好像是下班了。不过没看到文占越,也没看到文清。”杜南风说,“文清去没去公司?” “去了,你别去找事。”杜向龙回复。 “我找事?你怎么不说他们都做了什么。” “已经说过很多次了,那都是文占越做的。” “文清也有份。” 杜向龙把铁锹插进土里,认真起来,“难道爸以前做过的错事,你也有份?你没有看好杜恩,我也有份?” 杜南风有些生气,走到杜向龙面前,“谁教你这么说的?” 阿晨挤到两人中间,再侧过身把两人挤开,“我们今天不是吵架的,这地你们可得快点收拾好,要不晚上阿园可不能放过我。” 杜向龙瞪了一会杜南风,眨一下眼,瞬间放下了之前的对话,“你再去拿一把锹。” “我回那边收拾。”杜南风用头指了指家的那边说。 在杜南风走后,杜燃探出头来说,“他就是刀子嘴,你没来之前他还跟我们说他觉得昨天对你说的话有些重了。” “他这么说?”杜向龙抬头问,躲进了挖掘机的影子下。 “他就是生气,也许把气撒在你身上了。” “习惯了。”杜向龙确实习惯了,自从杜南风不再照顾这个家,看到杜向龙学着他的样子,也许就像是前任看现任一样。 “如果你真的打算和文清继续下去,那你就必须让他接受,他过不去的就是她的姓。” “他过不去的是他自己。” 杜燃撇撇嘴,头伸回去继续填土了。杜向龙的这句话很对啊,杜燃一边挖土一边想着,总有那么几个错误无法挽回,无法弥补,即使其他的事情都顺心,还是会对那几个错耿耿于怀,不时地意识到它们已经深深地影响了自己,尤其是在自己不顺的时候,更是会悔恨当初,说到底过不去的只是自己。 “你们家的事,我多多少少地也了解了,这段时间确实很累人,不过好在你们一家团圆了,你也找到喜欢的人了。”阿晨对杜向龙说。 “是啊,不过我也在想,我该怎么平衡好文清和我的家人。” “文清肯定不能和他们住在一起,她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工作,所以只好由你来两边跑了。” “杜南风现在是着家了,也许他会照顾好这边,所以我可以住在文清那里。”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你这叫入赘。” “无所谓。” “什么时候一起去钓鱼?” “明晚?今晚给她做顿饭,再说说这些事。” 中午吃饭的时候,一家人还是难免讨论到当下的问题。多年来一直平安无事,但是大事总是瞬间爆发出来,给人反应的时间都很少。最后大家一致同意的就是要摆脱文占越的控制和威胁,他也许可以拿捏住他们一家,但这片地上所有的人联合起来,他也没有办法。然而眼下困难总比方法多,那些人家需要生活,断了与文占越的麦子供应,谁来维持他们的生活?但哪怕最后只有自己,也要争取回到以往平静的生活。 “祖祖代代的约定,他们都遵守得很好,但是只要有一方心不正,约定就会破裂。我们没有图谋,我们就是被动的,因为他可能远先我们好几步。我们的优势就在于我们人多,他只有一个人,文清也不是他那一边的,这个时候一定要团结起来,没有他们的钱,我们照样可以自谋生路。眼看也要到了收获的日子了,在那之前一定要把条件讲清楚,把后果摆出来,不要怕他暴露我们,我们也可以暴露他。以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对错永远也分不完,一家人也不必分得那么细。阿晨,你和阿园也是一家人,有困难一定要首先想到我们啊,不过......” 一桌人都在听着杜涌慢悠悠地说话,偶尔轻轻地嚼些食物。听的最仔细的是一直在吃菜的杜南风,他从来没听过父亲一连串地说这么多话,像是背了稿子一样。他确实认同,但不想表现地认同,人总不可能说变就变,立刻从那个黑面野人变成家中大哥,弟弟们会觉得他觉得自己认错了一样。 杜恩坐在他旁边,早早地就吃饱了,他之前在心里怨自己,认为这些事情都是由自己被文占越抓走引起的,经过杜南风的开导,他不再跟自己过不去,文占越才是背后的凶手。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好像所有人都要远离他一样,但在父亲身上没有这种感觉,也许是他知道父亲时日不多,会先离开他们。 杜燃听得最不认真,他在想自己在这个家中,在这些事情中,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他不喜欢上次顶罪的戏份,费精力又不讨好。不过他的出发点是好的,这回能出一份力就最好了,若不能的话,也许也就没有他什么事了。 杜向龙正好坐在杜涌对侧,靠在椅背上看着父亲讲话,父亲说话的样子和以前很像,很像他们小的时候围在桌子前,听着父亲讲课本里的内容,杜向龙也会坐在父亲对侧,因为课本在他的角度是反的,他都会不时看看父亲的脸,最后等其他人看完,父亲才把课本转过来。他没有提及文清的事情,这不是父亲的问题,而是他要面对的问题,只是课本中没有讲过怎么去解决。 “当然,我们不见外!”阿晨大声说。 不知是谁提议的举杯,大家一个个地都略端起杯子,隔空碰了一下。 喜欢正经怪谈:废星请大家收藏:()正经怪谈:废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3章 再别 文清摇了摇昏沉的脑袋,董诗涵还靠着墙熟睡着,地下室确实不适合住人,但何薇已经习惯了,现在她正看着靠在床边坐着的文清。文清向后仰头,抬眼,转头对母亲笑了一下。现在已经快六点了,她们还困在这里。她想起了杜向龙,这个时间他会很着急吧,她的电话忘在了办公室,董诗涵的电话没有信号,也早就没电了,她们无法跟外界取得联系。 起初她们还在门边想办法出去,装不开,屋子里也没有任何工具,看着不知所措的何薇,她们放弃了。她们聊了好几个小时,何薇的头脑也越来越清晰,女儿的到来似乎让她重回了两年之前。两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文清没有太大的变化,何薇很是欣喜。她们有意回避着文占越对她做过的事情,文清哭了一回又一回,脑子里是回避不掉的,她现在对文占越只有恨意。 董诗涵似乎并没有很着急,冷静地劝说文清安心等待,她认为文占越不会伤害她和文清。文清察觉到董诗涵有些不对劲,在追问下,董诗涵才把她和文占越的关系说了出来,想请求文清的理解。文清只是问了董诗涵现在的想法,她表明了自己不会再帮助文占越。其实董诗涵在和文占越的关系中,早已明白这只是一场利用,当文清介入其中,她才开始动摇,不想做出伤害文清的事情,她想要抽身,但自己早已泥足深陷。眼下,她们困在一起,对于文清来说,这已经足够了,足够她以另一种方式看待董诗涵,也足够她再三思虑后选择了包容,她也放不下多年的友情。 墙上钟表的秒针滴答地响着,文清看着母亲的脸也越发焦急,她要出去,她要阻止文占越要做的事情,还要带母亲换一个地方。她已经接受的母亲现在的样貌,但这个事实并非一天就可以接受的,到了现在她还是会怪自己太被动了,仿佛自己在消化的是别人的残羹剩饭,而且自己还消化不良。 “你们想出去吧。”何薇小声说。 “想啊。”文清坐上床边,但她还是不能离母亲太近。 “我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你怎么不早说?” “因为他在外面,早些时候他离开了。”何薇察觉到文占越的醒来,也听到了他离开的脚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想多和文清待一会,想想自己的事情,她好久没有这样清醒了。 “我们怎么做?”文清并不相信文占越一直在外边,但她怪不上母亲。 “扶我到门边。” 文清给母亲披上被单,扶着母亲走到门边。何薇跪在地上,贴近门锁观察了一下,门锁有明显的被换过的痕迹,周围的门皮也与整体不太相符,新旧程度也不一样。何薇使出最大力气把手拍在地上,文清立即制止,何薇甩开文清的手又接连拍了好几下,每拍一下,瓷砖上就会留下粘稠的液体,最后她的手掌更加模糊。她站起身,把手掌按在门锁凸出来的部分,再一用力,门锁嵌入了手掌心。等了一会,何薇拿开手,发现门锁没有被腐蚀。 “妈妈不疼。”何薇躲开文清伸来的手。 “别弄了,妈。”文清心里很是不舒服。 “我以前就这样逃了出去,看来他们是换了不被红藤腐蚀的材料。” “他们?” “他们,你爸也知情。”何薇不想让文清知道,莫不如把错都推到文占越身上,但是自己说漏了嘴。 “可是他也没有告诉过我。” “是我,我也不想让你知道,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我莫不如去死了......” “说什么呢。” “我也舍不得啊,若不是当初舍不得,怎么会同意让你叔叔在我身上动了实验。” “我爸他同意了吗?” “他不知道,之后好长时间,我才见过了他,他和你一样,和你今天一样......” “妈,别想这些了,都过去了。” “爸爸呢?他应该会发现你不见了的。” “他生病了,在家静养呢。”文清的眼眶湿润了,她把脸瞥向锁眼处,血液还在一点点滴着,她不该告诉母亲真相,也许她活下去的勇气和希望就是她和父亲。 “他生病了......”何薇坐下了,语气有些低落。 文清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转移话题,也面向着母亲坐在了地上。 “那次我逃出了这里,但没有走出地面,楼上的住着一个人看到了我,把我带了回来。”何薇回想着那一次她呼吸到新鲜些的空气的时候。 “你也知道他?” “他和我,不能说一样,很像,都是......” “都是被做过实验的。” “也都是自愿的。” “......” “你爸爸和叔叔没来的时候,他会来照看我,虽然沉默寡言,但心很细......可惜他也死了。”何薇在屋子里听到了走廊里发生的事情,文清也把大致经过告诉了她。 “没想到你比我还熟悉他,只是现在也没有人可以帮到我们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任何时候最先要依靠的,永远是自己。” “在你......那次去世后,我一直靠自己,逼迫自己,可是我真的很累。”如果父母还在身边,任何时候都会先想到他们吧。 “我一直坚持着,就是为了再见到你的这一天,虽然不算正式,也没能变回过去,但我坚持了下来,我们一起坚持下去......” 文清好想拥抱一下母亲,她含着泪看着母亲,母亲还是曾经的母亲,什么也不会改变的。何薇把被单向身前挪了挪,向文清伸出双手,文清跪着向前挪动,前倾,掌握好她和母亲身体接触的间隙,她把手轻轻扶上母亲的背,她的脸痒痒的。 “好啦......”何薇把手落了下来。 董诗涵醒来后看到文清和何薇在门边,等她们拥抱过后,说,“想到什么办法了吗?” “还没。”文清说,她起身扶起母亲。 “等一下!”何薇说,她之前把注意力放在了锁上,起身时,她看到了门框,“我们可以试着弄坏门框!” 文清想了想,“可以吗?”她有些担心地看向母亲的手。 “放心,我还能怎么样。”没等文清说话,何薇就把手使劲拍在锁旁边的门框处,鲜血再次涌出,“别过来。”何薇对文清和董诗涵说。 这次的确有了效果,何薇手掌和门框之间冒出少量白烟,她又把另一只手在门锁上摩擦,再按在门框上扩大腐蚀的面积。不一会,门框往内陷了些,何薇很轻易地就把被腐蚀的门框揉了下来,就像在捏橡皮泥一样,门框的铁和油漆变成一手红色的“沙石”。向内看去,已经可以看到卡在门框里的锁体了,文清轻轻一拉,门便打开了。 “开了!”董诗涵高兴地叫着,“我们快出去吧。” “嗯!妈,跟我们出去吧。”文清说。 何薇停在了门口,她还有一件事要说,“爸爸他有没有告诉你,他研制出了抑制红藤的药剂。” 在文占攀得知了何薇“死而复生”之后,他便加速研究能够抑制红藤,直至消除它的东西。他所研究出来的药剂在刚接触少量红藤的活体组织是有效果的,连续注射三个月能够基本清除红藤在体内的影响,并逐渐代谢出去。但是何薇的情况远比实验复杂得多,药剂的效果消退后,肉芽却更加肆意地生长。 “真的吗?”文清有些意外,父亲的死很突然,什么也没有留给她,他一定有很多的计划,很多的目标,但却被死亡终止了,“可是你还是这样。” “在我身上没有明显的效果,也许对我来说为时已晚。” “如果真的可以的话,我会继续研究的。” “如果你叔叔要做什么伤害你的事情,或是伤害别人,你可以试试它。”何薇并不相信文占越会真的伤害文清,只是以防万一,万一他失去了理智。 “那药剂在哪里?”这才是重点。 “我不知道,它应该存放在哪里?”何薇对此也不知情。 “能找到的。”文清说,“我们快走吧。” 何薇看了看门外,又看了看文清和董诗涵,满眼都是不舍,“我......出不去了。” “怎么出不去呢?” “阿姨,跟我们走吧!” “我还能去哪里?自从我接受了这一切,我就注定要待在这里,在这里我才能活下去啊。” “我们可以......” “我见不了人。”何薇直白地说了出来,这也是她第一次走出这里之后,文占越说服她的理由,“就让我在这里吧,让过去都过去,都成为秘密吧。” “快走吧!去看看他要做什么事情!”何薇见两人不愿离开,开始催促,“记得回来看我就好。” 董诗涵先跨出了门口,拉起文清的手,文清也不舍地走出去,“会的,你也好好待着,不要出去。” “快去吧!”何薇作势推了她们一下。 何薇目送文清和董诗涵离开,直到她们走进了拐角墙壁。下午的时候,她想了很多,她从见到女儿的喜悦中清醒过来,仔细一想,无论是文占攀还是文占越,都不会让文清知道自己还活着。而今天,所有意料之外的事情都发生了,张炎死了,常乘也死了,文占越把文送到了她面前,文占越如此异常的行为一定预示着有什么事情不受他的控制了。她庆幸自己的大脑还可以思考,否则自己看到文清伤心,自己也感觉不到心痛。 何薇扔下了被单,它有些限制自己的动作,她沿着走廊走去,在拐角处不知是谁堆放了杂物。她想看一眼外面的样子,只一眼便回来,她也知道自己一路上会看到两具尸体,也就当是给张炎送行了。然而她只看到了一摊血迹,并没有尸体,也许是被文占越埋葬了吧。她蹲下身,看着地面上的血,轻轻地说了句“谢谢你”。 文清和董诗涵也注意到了消失的尸体,不过她们管不了那么多,以最快的速度跑出了工厂,沿着来路跑进了公司主楼,坐电梯来到办公室。文清抓起桌子上的手机,从未接电话处拨通了杜向龙的电话。 “向龙,你在哪里?在不在你家里?”文清着急地问道。 “我白天回去了,我现在在你家。怎么这么久不接电话?” “现在快回家去,我叔叔他,他可能会去找你们!” “什么?他要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把我关在地下了,我才出来,现在解释不了太多,总之先回去吧,我也过去!” “好,我这就回去。” 文清收起手机,看着董诗涵,似乎需要一些鼓励,而董诗涵现在才是更需要被鼓励的。 “还需要做什么?”董诗涵问。 “抑制红藤的药剂。”文清想起来了回来要做的事情。 这么大的公司,要找到一支药剂怎么会简单,更何况是她们从未听说过的。她们在办公室的柜子里抽屉里,能装东西的地方都找了一遍,没有任何药剂的影子。于是她们决定分头去找,文清把她能想到的存放试剂的地方告诉了董诗涵,这样能够快一些。 喜欢正经怪谈:废星请大家收藏:()正经怪谈:废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4章 两只行尸 文占越开车直接拐进麦田中,公路上不时有车经过,该是某些加了班的人。他拿起副驾驶座上的一支试剂,慢慢打进手臂中,这支试剂的红藤含量要远多于之前的,他并没有不适应,而是有些亢奋。他打开车门,单只脚在麦子上踩了踩,吸了一口空气,淡淡的红雾从鼻孔呼出。 他走下车,拉开后车门,一只沾满干掉的血迹的手向他抓去,他拽了一把,现在他已经不在乎自己的衣服和身体被弄脏。 接着一颗柔软的头从车门顶蹭了出来,张炎的脸挤出车子看着文占越,原本坚挺的脸没有了完整的骨骼支撑也变了形。他很不协调地下了车,“这人的块头真大。” 之后,一个没有头的身体趴在了车座上,双手和八条蝎足撑着身体爬出了车子,左侧被折断的蝎足用关节支撑着,右侧身子高出左侧不少。他抬着没有头的颈,一小块红色雾气从红色的脖腔喷出,只发出哼哼的声音,他爬在地上的样子更像是一只蝎子,但他立刻就被文占越拉了起来。 文占越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人活动的迹象,便把目光锁定在亮着灯的房子上,“张炎”和“常乘”跟在后面,腹部敞露着,乳白色的蛛丝粘合着中间一道裂口。 在工厂的地下,文占越迷迷糊糊地醒来,体内满是灼烧的痛感,他不知道睡了多久,想看一眼手表却睁不开眼睛。 “终于醒了。”织婆的声音在脑海中传来,他想看看织婆在哪,脖子也转动不了。渐渐地,走廊的形状展现在紧闭的视野中,灰色的地砖,灰白的墙,乳白的顶棚和闪烁的灯。 “五点十八了,如果你想知道时间的话。”织婆话音刚落,文占越一抬手就看见了手腕上的手表,漆黑的圆面先是浮现出了十二个数字,之后出现了三个指针。 文占越想要站起身,又听到织婆说,“坐着吧,你还没有完全醒来。”一个蜘蛛在眼前的走廊上撕开一条缝隙,仿佛这是一幅画,蜘蛛穿过裂缝,走到了文占越身前。 “你在控制我的身体?”文占越摸了摸自己的双腿,没有感觉。 “我只是在你脑海里。”织婆说。 “是你杀了张炎?”文占越平静地问。 “没有,这是他的选择,你应该很清楚,他最根本的死因,是你。” “是我?行。”文占越笑了一下,他不想争辩,“你还要做什么?” “你还有计划吧。” “什么计划?” “你要去那片土地上。” “你怎么知道?罢了。” “你需要帮助吧。” “我不需要。” “我觉得你需要。” “你觉得?那么你想要什么?” “我会让两个蜘蛛来帮你,正好那边有两具尸体。在你把他们都带走后,那片地归我。” “如果我不用你帮助,那片地也会是我的。” “你没有胜算。” “怎么?你看到了?” “你只有一人,他们人多势众。你会拿上那把手枪,但子弹不够。你可能会跌下那条沟,像杜恩一样。你的刺远没有山蛩多,而且你也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如往常了吧。” “我还会死掉不成?” “也许,不过结果是好的,对于文清来说。” “别读取我的记忆了!” “我早就知道。” “就按你说的办,那地对我来说也不重要。所以说究竟是我帮了你还是你帮了我?” “哈哈,需要我在必要时控制你吗?” “不需要!” 蜘蛛越来越大,好像是在膨胀,黑色的影子很快把文占越的视野吞没,他挣扎了几下,使劲睁开了眼睛,急喘着气左右查看,这里并没有织婆的影子,身后的门也没有声音。他站起身,扶着墙向外走去,两只蜘蛛已经在尸体旁等着了。 两具尸体跟在身后,以相似的步调走着,让文占越感觉很不踏实,好像他们随时会向他发起攻击。他想起张炎还活着的时候,有事情时也会跟在他身后,那种感觉是踏实的,连后背都会感觉有些温暖,而现在他只感觉晚风吹进了他的骨头里,痒痒的,他不自觉地打颤。 也许他不应该与织婆合作,但他的确没有十足的把握。他必须成功,这件事情必须由他了结,而不是被了结,这次他承担不起失败,因为那很有可能是彻底的失败了。 喜欢正经怪谈:废星请大家收藏:()正经怪谈:废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5章 拼凑完整 织婆仍然待在那个屋子里,流动着的符文不再流动,如蜡一样凝固在地面,在烛台,在她的爪子上。 最后一块骨头也找了回来,可当她把指骨嵌入肉体的骨架之中,她期盼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她钻进那具身体里,用心,用脑,用全部去感受每一块骨头,她能感觉到,光,热,气,在每一块骨头中,可她心中少了什么,好像遗忘了什么。 神。 没有任何感应。 织婆把头伸出身体,又缩了进去。凝固的红色液体迅速汽化成红雾,徘徊在整个屋子里,她在寻找,在这个屋子里寻找,但肯定不会找到的。 所有的红雾又瞬间向躺着的身体靠拢,织婆的身体漂浮起来,重心消失了一般在空中旋转,摆动,颠倒。身体转动到斜向下的位置,悬停住了,织婆感觉着自己的意识如陨石般砸下,落入汹涌的水面,瞬间瓦解,自己不复存在,但又融进了每一滴水中。 什么都没有,这水中什么都没有,没有青色的蛇影,没有金色的沙堆,没有自己的记忆,也没有自己的形体。 “不要吓我”,她开始感到害怕,她第一次拿不定主意,第一次对这里感到陌生,明明她已经来过这么多次了。空旷,幽黑,绝望,这片领域一直存在,一直如此,不过是以前有着一位神明。 现在这里并没有消失,也就是说这里并不属于神,而是属于她的。她的法力并没有消失,一切照常,但她却失去了心中的那一位,那本轻如花叶,留下的空洞却坠着她向下,整片水都在向下坠去,最终迎面融进飞升起的土地。水与土交错成彼此最小的微粒,织婆的意识随着水逐渐形成自己的形体,土也在相互拉距,在她面前形成一具骨架。 那是她的骨头,她知道那一定是,她看着那幽深的眼窝,伸出手,骨架也伸出手。那些骨头要比她灵活得多,手掌的骨头咯咯作响,只一弹便把织婆的形体击破。 织婆再次化成水中的无数,看着自己的骨骼越来越远,她仍然坚定地认为这是神的指示,无论他在何处。她想起了过往,神一直指引着她,给予她力量,等着她厌倦了自己的张扬,守着她再找寻自己的方向。 这水是苦涩的,她才品出滋味。原本的人生苦中总有甜,那场意外让一切都变成了苦,她要吐出酸苦的蛛丝,要吸食苦痛的红雾,要永远孤苦地存在,神并不在她的永远之中,她早就看清了自己的命运,只是不愿相信。 一道道水流穿透她零散的形体,每一次都是滚烫的烈火,而这火是越来越弱的。她清楚自己的情感波动都是因为神,她要为他做些什么,也要为自己做些什么,红雾之中,她的火越燃越烈,她要让玷污了一切的人付出代价,但种种顾虑让这火越烧越弱,由红转青。 她再明白不过,没有什么是常盛常青的,后果也是不可逃避的,但又是谁在冥冥之中定下了一切的后果? 一串串气泡从火水中升腾,气与水不相容,她感觉到有什么正离开她的身体,那种剥离的感觉正像窒息。形体也需要呼吸吗? 她意识到那气流吐纳出的是她一直憋着的那口气,她最渴望的--在那片土地背后--是完成了神的指示和自己的使命之后,神会永远留在她心里。 然而那些还远远没有完成,她就已经开始期望更多,更多的指示和使命,那样永远也会更加永远。 气流飞速远离,她的心真的空了,面前再次浮现出一片土,像心脏一样搏动,一道鼓起的痕迹在表面游动穿梭。 那是她的使命还没有完成。 她永远都会这样去想。 喜欢正经怪谈:废星请大家收藏:()正经怪谈:废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6章 一错到底 电视中正播放着晚间的新闻,最近的信号一直不太好,不时就会卡几下。杜恩有些心慌,喝完了剩下的牛奶,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客厅门口看着长厅另一端的家门。那不是杜向龙回来了,他晚饭也没有吃就离开了,还是红雾的感觉,透过门边的窗子他看不到人影,晚风和麦子都照常。楼下的电视播放的是音乐频道,正在演唱的是他叫不出名字,很欢快的调子,卡顿的频率要比一楼的早一秒,或是说晚很多,父亲晚上又有些难受,杜燃正在楼下陪着他。杜恩的山蛩在皮下跟上了音乐的节奏,大量的牛肉,牛奶和麦片还没有让他壮实起来。一阵风从左侧吹来,杜南风还在厕所中,杜恩没有去叫他,只是在原地等待。嗒嗒声从头顶传来,同时门被扭开了。 门外的灯光从门缝探进来,杜恩咽了一下口水,门还没有打开,音乐和新闻又卡顿了一下,门被猛地拉开。杜恩倒吸了一口气,文占越的脸在灯光下阴着,张炎扁掉的脸被照得很亮。 “杜恩?”文占越没有想到第一个见到的是杜恩,他双手戴着手套,扶着门没有走进来。 杜恩的表情有些僵硬,他向左侧看去,又转头回来,提高的音量说,“你来干什么?” 文占越歪了一下头,直接走了进来,把门口的鞋子踢到一边给自己留出一块地方,“本该通知你们的,可是发生了些事情。” 张炎晃到了文占越身旁,手里拿着一个球棒,杜恩一眼便看出来他已经不是他了。 “他怎么了?”杜恩问。 “他死了。”文占越皱紧眉头,狠狠地说。 “你杀了他?”杜恩又向左看了一眼,厕所门打开了。 “不是。”文占越摇了摇头。 “谁啊?”杜南风从厕所出来问杜恩,之后才拐到长厅处,看到了门口的文占越和张炎,“我今天没找到你,你自己送上门了!” “杜南风。”文占越想了想他的名字,“我不想废话,你们都得跟我走。” 张炎拎着球棒就往前走去,想要抓住杜恩,杜南风立刻冲到杜恩身前。 “小心,他死了,是蜘蛛!”杜恩提醒道。 杜南风听后破口大骂,“还他妈来蜘蛛,你是有多喜欢蜘蛛,死了还不消停!”他想起上次他们和那群蜘蛛打架,再次面对蜘蛛人心里难免会有些害怕。 这时,杜燃也刚从楼下跑上来,就看到杜南风冲上前抱住了张炎,不让他再靠前,杜燃见状立即把杜恩推到客厅墙后。 文占越向前走了几步说,“我只要你们乖乖跟我走,我不会伤害你们,我会把你们照顾得很好。” 杜恩露出半个身子说,“谁还会相信你?” “你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我相信你的价值最大,我也相信自己不会轻易伤害你。”文占越慢条斯理地说。 “我以为你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不会再打扰我们!” “是,但这个世界上只有一错到底!” 杜南风双腿使足了劲抓着地,脸憋得通红,数条山蛩也被挤出,贴合在身体上或咬向张炎。张炎还在发力,即使已经死了,但他的力气没有变弱,顶着杜南风,一边用球棒击打他的后背,一边向前走去。杜南风把头抵在张炎胸口,向下一看,张炎腹部中缝粘满了蛛丝,他想到一个大胆的想法。他腾出右手,对准中缝的蛛丝,向内伸去,起初粘稠的蛛丝还有向外的弹力,随着手指深入,他摸到了坚硬的外壳。顾不上恶心的感觉,他闭着眼用手在腹腔内一顿乱搅,摸到了许多不敢看的东西。蜘蛛控制不稳张炎的身体,向后坐去,把旁边的矮柜撞得快散架,杜南风顺势使劲一推,自己也向后跌倒。 杜燃快速上前拉起了杜南风,向后退了几步,杜南风双手搓着蛛丝,但两只手被粘在一起,费了好大劲才挣脱开,于是他便企图通过墙壁蹭下蛛丝。这时,从楼梯处传来空桶滚落的声音,一个白色的大桶滚到厕所门口,紧接着常乘从楼梯上爬了下来,蝎尾高扬着,向他们的位置爬去。 “什么鬼东西!”杜南风看到了那个无头的怪物。 “是常乘。”那条蝎尾让杜燃想起来它的主人。 “你真够狠的,他们怎么着你了?”杜南风对文占越说。 文占越想说不是他杀的,但又觉得没有必要了,“别挣扎了,要么死在这,要么跟我走!” 杜燃沉不住气了,“你到底要我们做什么?我们根本也没有妨碍到你!” “让你们知道也无妨,我需要你们,解药,我要你们的帮助研制出解药!” “什么解药!” “是何薇的解药,对吧?”杜恩从墙后走了出来说。 “你知道?” “你只要我就够了,我跟你去,不要再找我的家人!” 杜南风又把杜恩挡在了身后,“你闭嘴!还要去送死!” “远远不够!”文占越咆哮道。 头顶传来噼啪的声音,常乘突然加快了手脚,向前冲刺,张炎也起身向几人走来。杜恩又被推回了客厅,杜南风想要先抢下张炎的球棒,他灵活地下蹲,躲过迎面打来的球棒,但起身时,却被逆向甩来的球棒从背后狠狠地打中了头。张炎抓起倒在地上的杜南风,用胳膊把他架起来,单手掐住他靠内的手臂,球棒向他的大腿打去,但由于腿后没有支撑,只是把身子打得向后一甩。杜燃不甘示弱,在常乘快要撞到他身上时,猛地一跳,下落时正好踩在他的背上。他又接连跳起踩踏,气流从常乘的腔子里噗噗喷出。眼看着那条蝎尾就要扎过来,他只好跳下来,这一躲开,直接被张炎的另一只手臂搂住,和杜南风一样,不过他是面朝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咳,你上次怎么打败的织婆,想想办法!”杜南风对向左边抬起头,看着杜燃说。 “上次,上次不是这样的!”杜燃说。 杜恩看到哥哥们都被抓住了,立即往前走,“我跟你走,放了他们!”他没走出几步就被常乘从背后扑倒,两侧的蝎足像笼子一样把他关在里面。 “有本事单挑啊,这算什么东西!”杜南风抬着头大骂道。 “放开他们!”有气无力的声音从走廊传来,一直喊着放了他们。杜涌本来躺在床上,听到楼上的声音后就让杜燃赶紧上来看看,自己则等身体缓和些了才上来。 “这里是我家,你给我滚出去!”杜涌扶着墙用自己最足的气对文占越喊。 “我还在想你哪里去了呢,老朋友。”文占越慢悠悠地向杜涌靠近,也单手扶住了墙,“你身体也很虚弱了吧,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只要我还在,你休想再控制我们!” “从咱们曾祖父的约定起,你们就一直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他为的是和平相处,平安生活。” “他为的是研究红藤,改变生活!” “约定作废!你给我出去!”杜涌每说一个字都能感觉到一条血管的爆裂,但还是强挺着。 “爸你也回去,跟他废什么话!”杜南风仍然在挣扎,但半个身子被吊起来,怎么也使不上力。 “我会出去的。”文占越笑了笑,看向张炎,摆一摆手,他便调转了方向带着杜南风和杜燃向门外走,常乘还在原地压着杜恩。 喜欢正经怪谈:废星请大家收藏:()正经怪谈:废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7章 第二次死亡 就快要到门口时,张炎也发现了他无法横着带着两人出去,而杜南风和杜燃也把脚抵在了门框上。于是张炎侧过身子,想先送出去一个再带另一个。正当杜南风要被送出门外时,他双腿死死地勾住门框,张炎用力去扯,反而松掉了手上的劲,杜南风抽出手,向张炎腹部的裂口扣去,杜燃见状也抽出手伸进了裂口之中,跟着杜南风一起乱掏。张炎再次失去平衡,连带着杜南风和杜燃倒在一起。 杜南风顾不得身上的痛,连忙爬起来向杜恩跑过去,杜燃则跪在地上不停搅动着张炎腹中的蜘蛛,让他起不了身。杜南风拉起常乘的一只手臂,但却拽不起来,他便把目标转移到蝎足上。蝎足倒是脆弱不少,杜南风一脚便踏断了一个,他疯狂地踩着,听到杜恩在常乘身下叫他,才放下常乘的手臂。 文占越捡起地上的球棒,要去制止杜南风,但被杜涌拖住了身子。文占越甩了甩腿,并没有甩开杜涌,只好用球棒砸向杜涌的胳膊。 “爸!”杜南风大喊,两边都有人需要他去救,他弯腰使劲一抬,把常乘翻了个身,杜恩也立即爬起来靠向墙壁。 屋子里越来越热,杜南风已经冒出了汗珠,身上的山蛩几乎都伸了出来,盘在他皮肤上。他找准时机一把抢下文占越手里的球棒,向文占越的头挥去。文占越被打后,踉跄后退,杜涌扑倒在了地上。杜南风随后又转身踩住常乘的肚子,拿着球棒插入腹部的蛛丝之中,使劲地捣着,常乘的身体挣扎了几下便停止了。 “住手,你可真是个麻烦。”文占越从腰后掏出一把手枪,那是文平弘偷偷藏下的,一直留到了现在。文占越的头还很痛,颤抖着把枪大致对准了杜南风的背影,“我叫你住手!” “南风!”杜涌喊道,“有枪!” 杜南风转过头便看到一把枪指着自己,松开了插在常乘身上的球棒,上下打量了一下文占越,大笑了几下,“你还要杀了我?” “开枪啊!你不是想要我们活着吗?”杜南风向文占越慢慢走去。 “站住。”文占越端正了枪的角度,指向杜南风的胸口。 “我还没见过真的枪呢,打一下让我开开眼?”杜南风再次逼近。 “起火了!楼上!起火了!”杜燃突然喊道,他已经在门外了,注意到楼上的所有窗子里都冒着火光。 “起火了?”杜南风才觉得屋子里出奇的热,“你放的?恶事都让你做尽了啊?杀人放火,你差什么?今天你要是不开枪你就是我孙子!” 常乘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拔出腹部的球棒,扔下后就上前从后抱住了杜南风。 杜南风认为文占越手中的不过是一把假枪,是没有办法了才掏出来吓唬他的,索性他也没有挣扎,就任由常乘抱着他,“你和那个蜘蛛精一样可笑,整天都整那些故弄玄虚的东西,怪不得那个何薇被你害成了那样,不过是报应!你还想来抓我们?不怕把你的公司给砸了!我看你和我爸年纪差不多,你想死也不用这么着急!”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文占越又端了一下枪,想起来枪是要上膛的,补了一下上膛的动作,他的双手已经开始出现裂口,白色的骨刺冒出了尖。 火已经从二楼烧到了楼梯上,正向下烧去。先前的桶装的正是汽油,从外观上来看就是仓房中存放的。火顺着汽油一直快烧到了客厅,之后就没有汽油了。二楼的窗户一直被紧闭着,阵阵浓烟从楼上向下冒来,把棚顶熏得焦黑。 杜南风继续说着,他完全没有害怕,身上的山蛩也都嘶着嘴把头冲向文占越,“我也给你一次机会,你现在就滚出去,带着这两个恶心玩意一起滚!否则你就死在这里,我还怕你死?你死了文清也高兴,谁都看得出来她不喜欢你,正好她嫁到......” “砰!”枪声响起了。 杜恩察觉到枪内的确有子弹,就立刻跑过去,想要推开杜南风。杜南风说话间,杜恩正好从侧面抱住杜南风和常乘,想要把他们一起按倒,但他没有推动,侧过来的身子正好移到了杜南风前面,子弹从他的耳后射进颅内。 枪声响起后,子弹的轨迹根本看不清,杜南风失去了重心向地面倒下,紧接着,杜恩倒在他面前,双眼紧闭着,双手还抓着他和常乘的身体。杜南风慌乱地爬起来,抱起杜恩的头,喊着他的名字,他昨天也是这样看着杜恩。血液从杜恩脑后流出来,沾满了杜南风的手,他焦急地在杜恩身上乱按着,试图把他救回来。杜恩身上的山蛩没有死,接二连三地爬出体外,这也让杜南风更不相信杜恩死了。他握着拳,一下又一下地按在杜恩胸口,几条山蛩吐出了鲜血。看着越流越多的血,他体内的血仿佛也被抽干了一样,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双手还在机械地按着。 突然,杜南风手臂上的一条山蛩也流出了鲜血,他猛然起身,向后踹了一脚拉着他的常乘,直接向文占越跃去,但落脚点是文占越身前一脚的距离,他弹起身一拳向文占越打去。 文占越还处在大脑发蒙的状态,他没有使用过枪,这和其他的手段完全不同,一切都是那么迅速,丝毫没有反悔的机会。他一直盯着躺在地上的杜恩,脑中的许多念头有那么一个还是关于他们相处的过去,直到杜南风一拳把他的头打得嗡嗡作响,他松开了手里的枪,倒在地上。 杜南风又一拳打向文占越的脸,但是被颧骨处的尖刺扎破了手,他不顾刺痛又下去几拳,手上的蛛丝有些许勾在了尖刺上,却只感觉自己的拳头越来越无力。 “你杀了他!” “两次!” 杜南风看着文占越那张可恨的脸,长了尖刺的样子更加让人嫌弃,他掐住文占越的脖子,听不进父亲在一旁的劝阻,手臂上的山蛩撕咬上文占越的脖子和下巴,倒是让那些尖刺冒出得更迅速。 “快出来!”杜燃在门外喊着,手仍然在掐着张炎体内的那只蜘蛛。 棚顶突然掉下了一块水泥,之后又陆续掉下一些碎渣和木头,二楼的火焰还在熊熊燃烧。 杜南风回头看了眼杜恩的尸体,又看了眼父亲,咬了咬牙,起身抱起父亲,跑出了家门。常乘见状站了起来,拉起文占越的衣领,向门外拖去,路过手枪时,文占越把它别进了裤腰里。 喜欢正经怪谈:废星请大家收藏:()正经怪谈:废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8章 不简单 杜向龙把摩托车开到了最高速度,一路上好几次要撞上车,隔着树影他就看到远处有灰黑的烟在翻滚着,他只恨自己还不够快。从仓房直接拐进来,他就看到了一辆车座上满是血的轿车,向房子处看去,只有二楼着了火。他赶紧走进了仓房,走到里侧,打开喷灌的水阀,又背起靠在墙上的一圈水管,赶紧跑了过去。跑到距离房子最近的喷头处,他拆下了喷头,把水管固定在上面,扯着水管就往家跑去。眼看着跑到了家门口,看到杜燃在跪在地上,他才意识到水压根本不够,水的速度甚至还没有他跑的快。接着,他看到杜南风把杜涌抱了出来放在了地上,“无头蝎子”把文占越拖出来,他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杜向龙和杜南风对视了一秒,他刚要张口,杜南风就转身又跑进门内,从门口可以看到流在客厅前面的一点火。 “他要干什么!”杜向龙扶起父亲,问杜燃。 “杜恩死了。”杜燃回答,“他有枪。” 文占越从后面扯了扯常乘的腿,示意他回到屋里,常乘领会到了文占越的意思,扔下文占越的衣领,就爬回了屋里。 杜向龙让杜燃照顾一下父亲,他走到文占越头前,俯视着他,“你究竟要做什么!” “明知故问。”文占越呕出了一口血。 “杜恩死了?”杜向龙也不愿相信,他一把揪起文占越,那张脸上长了许多刺,看上去就像一个妖怪,他又把他扔回到地上。 又有几块水泥和砖石从棚顶掉下来,杜南风正把常乘按在地上打。 “快出来!”杜向龙冲屋里喊,但没有回应。 “救火,得先救火。”杜燃想到了阿晨家,也许可以找他们帮忙。 “先救人!”杜向龙说着就要冲进屋里。 文占越死死地抓住杜向龙的腿,手臂顺着腿往上爬,尖刺实实地扎进杜向龙的腿里,杜向龙直接跪倒在地上。 “别想了。”文占越挤出三个字。 杜向龙趴在地上不停蹬着文占越的肩,但只会让伤处撕得更裂,每蹬一下他都会叫一声。 “你只会害了文清。”文占越又向前爬了一步,整个手掌按在杜向龙的大腿上。 杜燃向杜向龙跑来,想要帮助他,但却被张炎拦住了,杜燃来不及挣扎就直接被撂倒,他大喊着,但没有人能顾及他。张炎踩住杜燃的腹部和胯骨,单手拎起他的右腿,他酝酿了好一会,身子向下倒去,不过只是把他的腿压在了地上,他本想折断杜燃的腿。杜燃抓着张炎的腿,根本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当他倒下时,害怕地大叫了一下。 杜向龙颤抖着忍住痛翻了个身,手撑着地,抬起左腿,又抬起右腿,向两侧放下,那些刺并不长,稍微抬起便脱离了它们。腿上有的伤口涌出大量的血,杏色的裤子染得鲜红,有几条山蛩被刺破,直接被刺从伤口中带出一部分。 “你才是害了她的人!”杜向龙向杜燃爬去,腿上的伤口正在慢慢愈合。 杜向龙还是晚了一步,张炎压住了杜燃的膝盖,另一只手托住脚腕向上一提。比刚才更大的惨叫声传来,杜燃的小腿骨折了。 “只剩下你了。”文占越慢慢站起身,对还跪在地上的杜向龙说,“看在文清的份上,我不会太让你遭罪。” “你放了他们吧!”杜涌艰难地站起来,“有什么恩怨都冲我来!” “恩怨?说到这,我竟想不出我们有什么恩怨。”文占越说,“这么多年了,不过是那个折磨人的东西。” “要我一人就够了!” “远远不够!时至今日,也应该让你知道了,你哥哥的死,是因为我。” “什么?” 当年,杜汹的确在外闯荡,但并不是独自一人,他和文占越都有同样的目的,弄清楚红藤和自己身体的状况。此外,文占越也是在杜汹的介绍下,才认识了织婆。他们二人相处得很愉快,可以称得上是知心的朋友,没有控制,没有背叛,好事坏事都一起干,随心所欲。但最终,他们都未曾说出口的猜想,他们都相信不会发生的验证,他们都以为彼此不约而同的放弃,文占越反悔了。他觉得机会只有一次,在杜汹熟睡时,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做足了思想准备,切了下去。 “我要研究红藤,我需要他,就像现在我需要你们。”文占越冰冷地说道,仿佛之前的所有经历,和杜汹,和杜恩,都是假的,但其实,他内心深处仍然记得曾经的最真。 “你根本不配做人!”杜涌曾想了很多,最后放弃了调查哥哥的死,他只恨自己当时怎么没有想到一切都与文占越有关。 杜涌愤怒地向文占越跑去,而文占越再次掏出了枪,这次他没有犹豫,果断地开了枪。 “砰!”又是一声枪响。 杜燃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杜向龙也呆在了原地看着父亲。杜涌倒下了,他也被枪声吓到了。更准确地说,再看到枪口的那一刻,他只有更深的恨,他没有怕那把枪。但是,幸运的是,他跑了两步便被自己绊倒了,就这样躲过了那颗子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文占越站定,他以为杜涌也死了,第二枪远没有第一枪艰难。看到杜涌倒在地上后,又翻了个身,摸着自己的头又摸自己的身子,才意识到杜涌躲过了子弹。“看来你哥哥想要你活着啊!”既然这样,他不准备杀死杜涌,“就留你一个活口。” 杜涌呆呆地坐在地上,不知是庆幸,还是不甘。他看着躺在地上的杜燃,跪在地上的杜向龙,从门口已经看不到杜南风,只能看到侧身倒着的杜恩。他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做不到,他救不了任何一个人,就像救不了哥哥一样。他的心悲痛万分,眼泪涌了出来,嘴里发出似笑的哭声,一条山蛩从头侧爬出来,接下了他的泪,又向其他地方爬去。 “文占越!你是不是疯了!”杜向龙大喊。 张炎把脑袋面向了杜向龙,向他走来。杜向龙腿上的伤口几乎愈合了,赶紧起身,躲开了张炎抓过来的手。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从麦田中蹿出来,阿晨提着一个空桶快步跑来。接近张炎的时候一跃而起,把桶扣在了他头上,自己则抱在他的背上。 “快下来!”杜向龙绕到背后,对阿晨说,“他是蜘蛛!” “蜘蛛!”阿晨立刻跳了下来。 文占越之前察觉到阿晨也不正常,体内同样含有红藤,他骨骼上的尖刺也会渴望扎进他的身体里。“你也不简单吧,车晨。让我看看你都会些什么?” “你快回去!”杜向龙把阿晨往他家的方向推了一下,“他体内有......” 喜欢正经怪谈:废星请大家收藏:()正经怪谈:废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39章 资格 “我看到了。”全身长刺的除了刺猬,河豚,还有仙人掌,怎么会有正常人。阿晨赶来时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他只是以为是简单的火灾,随后又听到了枪声。阿园让他千万别去惹麻烦,说不定又是杜南风发了飙,着火就找消防,枪声就找警察。阿晨有些着急,他们那个样子怎么去见外人,尤其是消防和警察,最后不免会有更大的麻烦。阿园一再阻拦,阿晨只好甩开她,独自前去。 张炎拿下了水桶,向阿晨扔去,甩开的水桶正好击中他腹部的鳞片,发出清脆的咚声。张炎的力度让阿晨连连后退,扔出水桶后立即向两人所在位置冲去。阿晨推着杜向龙,躲开了张炎。张炎似乎不用停歇,不用调转身体,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把头扭到了背后,倒着再次冲来。阿晨和杜向龙立即分开,张炎则向阿晨扑去,整个后背像铁锤一样把阿晨砸倒。 文占越像看台上的观众一样欣赏着决斗,杜涌还是坐在地上没有起来,两人像是押了不同的选手。文占越再也不用掩饰自己心中的兴奋,此刻是他最接近目标的时候。看着占据优势的一方,他才想到,也许自己该研究的还有其他,他观察着蜘蛛控制尸体的每一个细节。 分开后,杜向龙立刻向一旁他扔下的水管跑去,水沿着低洼处已经流成了一个小湖,他捡起水管就向张炎跑去。张炎的头还别在身下,与头相反的手正扭转着胳膊,向阿晨的腿移去。杜向龙没有丝毫耽误,直接把水管插进张炎腹中。水很快就溢出了腹腔,残留的蛛丝也没有任何作用,大量气泡冒出,腹内的蜘蛛慌乱地扯着张炎的皮肉,张炎的躯体很快也不再动弹。杜向龙拎起裂口中缝两边,又续进去一些水,里面的蜘蛛也没有动,他才松开手,把阿晨解救出来。 “够了!”文占越大声呵斥,看了看杜涌,摇晃着又往前走了几步,再次举起了枪。 杜向龙慢慢挺直腰,举起了双手,又把阿晨推向了一边,枪口没有移动,指的仍然是他。 “没有人应该死去!你和你的研究,违背的是人性,糟蹋的是你自己!”杜向龙慢慢放下双手,义正言辞地说。 “别再开枪了!”杜涌站起来,身子向文占越前倾地说。 “本来没有人会死,但你们就是不肯屈服!”文占越大喊,他不想再开枪了,想留下活口,但是又没有蜘蛛能帮得上他。 一束光突然照向文占越,虽然没有火光亮眼,但让文占越身上的血更加明亮。文清及时赶来,骑在路上开着,远光灯越来越亮。屋子里发出爆鸣声,接着是坍塌的声音,随后,从地下传来沉沉的轰隆声。几人能感觉到自己被瞬间抬高了一段距离,又落下,杜涌跌倒又站起来,杜向龙和阿晨找稳了脚步,文占越差点没握住枪。文清也感觉到了来自地下的震动,车子也向下落了一下,不像是地震,她踩了下刹车后加速开去。 董诗涵坐在后座,手里拿着一个铁盒子,另一只手抓着里面的粉红色试剂。在她和文清分开寻找试剂时,她就偷偷回到了文清的办公室,也就是文占攀的办公室。在她的印象中,文占攀突然间要自己给摇钱树浇水,而浇水时又避开花盆的左侧,就算是里面没有存放试剂,也会有什么东西。果然她在花盆中挖出了一个铁盒子,里面装着那支试剂,还有一张纸。纸中写了试剂的研制配方和贮存方式,末尾还有一句话,“如果有更佳的药剂,给妈妈用前,一定征求她的同意”。很明显,这是文占攀留给文清的,只是他还未等到机会说出口。在董诗涵见到何薇的那一晚,她接到了文占越回拨的电话,文占越以金钱,地位,人身安全,还有更伟大的目标劝说她。她答应了,这也是为文清好,她被文占越洗了脑,于是她配合文占越,监视并控制文清的举动。在被关进了地下室到分开寻找药剂的这段时间内,她才逐渐醒悟,以她现在的位置,不缺金钱,她也不需要红藤来改变她的生活,甚至不想招惹事端,至于她和文清的人身安全,只要没有文占越,那就没有危险,毕竟自己的安全怎么能交由他人手中。 “哪一件事情不是与他有关?”文清接过铁盒子对董诗涵说,“为了红藤,他会清除所有阻碍,哪怕是你和我。”“你可以不必一起。”文清绝情地说,她也不想董诗涵再次帮助文占越。但出于愧疚,董诗涵还是坚持跟来,她并不在乎杜家,而是自己和文清的关系。在公司中,她靠上了两棵树,但现在她要依靠的是一棵树苗。 文清下了车便跑到了杜向龙身前,挡在了他和枪口之间,董诗涵在她身旁一定距离站下了,她不敢看向文占越。 “你敢开枪!”文清对文占越大喊。 “文清你快走!”杜向龙把文清扯开,但文清又站了回来。 “你们竟然出来了。”文占越放下了枪,“你们选择了他们,而不是我。” 杜向龙见文占越放下了枪,想要跑过去夺过枪,没跑几步就又被文占越拿枪指上。 “别开枪!”文清立即说,“我选择的是正确的事情!为什么你就是看不到呢?你伤害了多少人,我怎么站在你身边!”她慢慢地再次走到杜向龙身前。 “是,”文占越没有放下枪,“为了红藤,我付出了多少,坏事都由我来做,你让开,我留下的所有资产,所有研究成果,任何东西,将来都是你的!” “我不要!”文清大喊。 “还有你妈妈,她也会痊愈!” “你怎么说得出......” “我和文占攀的所有努力,所有辛苦,都是为了你。他不在了,自然该由我接替!” “你没有资格提他!” 火还在烧着,两滴泪从文占越眼中流下,烫上了红光,又被尖刺吞下。 “你赶紧离开这里!”文清接着说,“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文占越闭上了眼睛,他不会开枪,他甚至想过抓走了杜向龙之后,不会用他来做研究,文清喜欢就留给她。让他犯难的是文清的出现,既然已经被误解得这么深,心再狠些也无所谓了。 他睁开眼,把枪口转向杜涌,“都别动,按我说的去做!” 喜欢正经怪谈:废星请大家收藏:()正经怪谈:废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0章 吞食殆尽 杜南风再回到房子里时,火还不大,一楼也只有走廊那一条的火。他刚抓起杜恩的身体,后背就被常乘扑住,八条折断的蝎足还在不停刮着他的身体。他甩了好几下没有甩掉常乘,索性跳起来向后一倒,把常乘压在身下,他立即翻转身体,一拳向常乘的头打去,但打空了,他并没有头。 杜南风生气地把拳头砸向常乘的胸口,又把手伸进腹腔想要让蜘蛛罢休,这次却被蜘蛛生生地咬了一口,他不信邪,又被连续咬了几口。他抽出手,手背有几个牙印已经扎到了手心。他挤了挤血,不甘心,侧身挡住常乘的手,又抓住常乘的一条蝎足,像拆螃蟹一样,一手扒着身子,一手向下折。只听嘎啪一声,他掰断了蝎足。他端详了一下有他半个手臂长的蝎足,握住最尖锐的那端,使劲向常乘腹腔扎去,但蜘蛛的外壳要更坚硬。 正当杜南风还要再掰下一条蝎足时,蝎尾突然刺进他的右肩,并且向内深勾的同时向下拉扯。杜南风吼叫着,上半身只好顺着蝎尾用力的方向跟去。他慢慢跟着蝎尾,蝎尾没有太大的活动空间,很快就被仰着压住。常乘把腿架到杜南风上半身,正在用脚找杜南风的头。 杜南风不停地用手挥打着,最后实在被激怒了,他把屁股向侧面移了一些,一脚踩上常乘的裆部,使劲一蹬,把常乘蹬出好远,但蝎足也把他的后肩划得绽开。杜南风左手绕过脖子向后摸了摸伤处,咬着牙凭着感觉把划开的皮肉按在一起,扯下半截断掉的山蛩,又把衣服盖了上去。杜南风把那半截山蛩使劲扔到常乘身上,转身就要去挪杜恩的身体,肩膀的伤让他只能单手发力。 常乘也没有放弃,爬起来抬起蝎尾还要向杜南风冲来。杜南风看着他的样子更加气愤,一脚挡住了常乘的脖腔,快速跑开捡起地上的球棒向蝎尾打去。蝎尾就像一个绑了线的棒球,即使是左手,杜南风也无一失误,一边打一边绕着踢踹。他意识到只要没有除掉那蜘蛛,他就会被一直缠着。于是他调整方向,用击打和踢踹使常乘步步后退,他的目的是要让后面的火烧上常乘的身体,而蜘蛛也是怕火的。杜南风很顺利地就把常乘逼到了火上,常乘的衣服沾上了他在二楼放火时洒的汽油,加之身上有不少含有赤毒的血液,火焰瞬间就燃了起来,不时有响亮的爆裂声,杜南风还从墙边捡了几本书扔进火中助燃。常乘的身体很快就不再动弹,蜘蛛拱起尸体,从火中逃窜出来,它逃跑的方向正是杜恩。 蜘蛛逃窜的速度并不快,杜南风跟在后面不停击打着它鼓鼓的身体,嘴里喊着“给我死”。一路上,蜘蛛口中不停向外喷出红雾和蛛丝,也在地面上留下血迹,但更多的还是从杜南风肩膀流出来的血。也许是喊得比较用力,杜南风手上没有被分到多少力,蜘蛛还是跑到了杜恩身旁。 就在杜南风举起球棒蓄力时,从棚顶掉下来一片水泥砖石正好砸在蜘蛛身上,它的外壳出现了碎裂,常乘的球棒直接砸向了水泥处。他抬起头看了看,棚顶已经有好几个大窟窿,火焰也是望不到尽头,他清理开碎石,蜘蛛的内脏从破碎处挤出,向外冒着大量红雾。杜南风感觉十分不对劲,他想起上次一堆蜘蛛被火烧过之后直接炸开了,他顾不得清理杜恩身上的沙石,拖着他走出门口。 杜南风刚把杜恩拽出来,身后就传来爆炸声。蜘蛛留下的红雾在火焰的炙烤下,逐渐变浓,随后爆炸,索性并没有太大的威力,只是声势大。最响的爆炸同时,杜南风趴到了地上,他确实没有力气了,大喘着气,头扭向后努力透过红雾看着杜恩。 文占越被屋子里的爆鸣声吓了一跳,回头看了一下,这时悄悄紧逼的杜涌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奔向文占越,文占越来不及反应,被扑倒在地。 “砰!”枪声比爆炸声还要清晰,大家都知道那代表着什么。 “啊!”文清尖叫了一下,董诗涵也惊吓地不知所措地在几人之间来回看着。 杜涌的腹部正好压中枪口,文占越情急之中失手开了枪。杜涌强撑起身子,他听到了爆炸声和枪声,感受到身上的衣服瞬间沉重了不少,血液从衣服透下,才意识到是自己中了枪。那一刻,他没有想到死亡,想到的只是要杀死眼前的人,保护自己的孩子,为哥哥报仇,哪怕同归于尽。他的皮肤上浮出更多的红斑,仿佛腐烂的水果,一条条山蛩从冲破红斑,沿着血液扑向文占越的身体,同时他的手肘压上文占越的胸口,接着死死掐住文占越的脖子。 文占越想叫但叫不出来,把枪又对准杜涌,扣下扳机,没有任何声响,没有子弹了。于是他扔下枪,把身体迎上杜涌,手臂上的尖刺在杜涌身上反复划着。 “救人。救人!”文清反应过来,对杜向龙说。 杜向龙和文清立刻跑过去,杜向龙握了一下文占越的手,不知道从何救起,找好位置避开尖刺,但没有拉开两人,他们都使出了最后的力气。杜燃忍着疼痛向父亲一点点挪动着。董诗涵也跟着赶来,但她拉开了文清。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怎么办!怎么办啊!”文清焦急地拉着董诗涵。 “试剂!”董诗涵把铁盒递给文清,“快,试剂!” 文清拿起试剂和针筒,抽出满满一筒试剂,扎进文占越的胳膊,全部注射进去。 文占越的手松了劲,尖刺仍然勾在杜涌身上,越来越多的血从尖刺口的皮下涌出,文占越暴起的青筋也被血液遮盖。 “有效果吗?”董诗涵问。 “好像......”文清不敢确定,满地的血让她害怕,谁流了这么多的血还能活下来? 杜向龙试了试拉起杜涌,但许多山蛩已经伸进尖刺破口,向内爬动着,“不行,山蛩钻进去了。” 文占越看向文清,杜涌的手已经松了些劲,文占越张着嘴,无声地叫着文清。文清也注意到了文占越看她的眼神,即使是她想救,也无计可施。她不后悔自己给他注射了抑制剂,只有这样做才能阻止他,才能及时止损。她从未见过叔叔如此狼狈的样子,这一切好不真实,二十多年待她如亲生女儿一样的叔叔,让她起恨也只是在朝夕之间。 血液流进文占越的眼睛,他轻轻地眨了眨,一条山蛩从他的脸颊猛地扎出,紧接着更多的山蛩从他皮下扎出,连带出更多的血和组织,他的身体已经被山蛩撕咬出无数通路。他又张了张嘴,只吐出更多的血,他已经没有任何感觉,只剩一股意志强撑着。 杜向龙再次尝试,他晃着杜涌,叫着他,但没有反应。他害怕了,顾不得那么多,直接把文占越的手扯下去,抱起杜涌的身体。连接着文占越和杜涌的山蛩被拉到最长,之后从杜涌身上脱落,像肠子一样落在地上。 杜向龙大喊着“爸”,跪在了地上把他放下,杜燃慢慢挪到了父亲身边,阿晨也在杜向龙身后蹲下来,拍了拍他的后背。杜南风听到杜向龙的喊声,从迷糊中清醒,抬起头才跟上发生了什么。杜南风连跑带爬地来到父亲身边,叫了几声“爸”,都没有回应。 文占越又吐了一口血,“清清”,他终于说出了她的名字,每一口气只喷出一个字。 文清慢慢靠近,她还是见不得死亡。 “我......”文占越等文清蹲下来才说。 “叔叔,抱歉。”文清说。 “我......是你的......亲生......父......”文占越一字一字地说,“亲”字的气没有吐出,这是他藏了一辈子的话,终于没有顾虑地说了出来。 “什么?”文清品味着那句话,确保自己没有听错。 “是我......抱歉......”文占越的瞳孔散开,血液染了进去。 文清瘫坐在地上,谁是亲生父亲又有多重要,以后她再也不会面对这个问题。 杜南风擦了擦眼泪,站起身,左手捡起文占越身旁的手枪,对着他的尸体扣下扳机。他等着那声枪响,又扣了两下,仍然没有,愤恨地把枪砸向文占越的脸。文清抬头看向杜南风,杜南风瞪了她一眼就走开了。 远处传来消防车的声音,火已经烧透屋顶,脚下的地又一次像浪潮一样鼓起又落下。 喜欢正经怪谈:废星请大家收藏:()正经怪谈:废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1章 怎么可能 “消防!”阿晨的心慌了一下,不会是阿园报的吧,他心里祈祷。 “消防。”董诗涵也跟着对文清说,“消防车来了。” 杜向龙从悲伤中找回理智,这里发生的事情还有他们的样子要怎么解释,“这里怎么办?” “谁叫的消防!”杜南风环视了一圈大喊,目光落在了文清和董诗涵身上,“谁叫的?” “阿园。”阿晨承认了,“可能是她叫的,说不定警察也会来。” “阿园?我早就看不惯她了!”杜南风把头别了过去。 “谁叫的又怎样?再旁边还有人家,不一定就是她。”杜向龙说,“现在最关键的是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一起死好了!”杜南风再次环视一圈。 “这样,你们仨先去我家躲一下,我留在这里解释。”阿晨提议。 “这里可是死了人的啊!”董诗涵也没想到自己要摊上这种事情。 “我们要有同样的说辞。”文清说,她又对杜向龙说,“你们先走,消防就要来了。” “不,我要留下。”杜向龙说,“不该由你来承受这些。” “你们留下只会暴露自己!”想要保护杜向龙的念头一出来,就瞬间压过了其他想法。 杜向龙看了看杜燃和杜南风,自己还有家人,确实不能冒险暴露。杜南风默默地听着他们的对话,虽然对文清还有偏见,不愿接受她的帮助,但此刻这确实是唯一的选择。杜向龙把杜燃交给杜南风,两人搀扶着走进麦田,向阿晨家走去。杜向龙则返回了房子中,在客厅的柜子里找到黑箱子,拿出里面剩下的日记和沙塔符文。“这里有关于赤毒的记载,我先带走。”他向文清解释了一下,便向杜南风和杜燃跑去。 消防员赶来后很快就扑灭了火,之后赶来的两个警察对着现场都皱起了眉头。警察简单地查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还有三人的伤势,之后在对讲机里报告了现场命案。等了十分钟左右,李警官又带来三个警员来到现场,在场的“幸存者”被带走,几个警员留在现场调查。 文清和董诗涵在一辆警车里,两人紧张得手心直冒汗。坐上了警车,董诗涵才开始后悔为什么自己要蹚浑水,如果听刚才文清的话,和杜向龙一起离开,会简单许多。但既然鸭子已经赶上架,说出口留了下来,相信也不会有什么事,毕竟自己什么都没做。文清要顾及的则多了,她看着董诗涵,此刻用眼神给予安慰的反而是她自己,倒也不奇怪,以前董诗涵也没有遇到过大起大落,安慰的话自然有。她在心里又捋顺了一遍一会面对审问的说辞,确保没有暴露杜向龙和他的哥哥,也没有暴露红藤的存在,不过里面的漏洞太多了,时间紧迫,他们也没有讨论出更完美的说辞。这算不算犯法?隐瞒了一些情况肯定是没有杀人放火要严重的。 阿晨把头歪在两个车座之间,看着前面警车后车窗里的文清和董诗涵,他也担心准备的说辞是否能蒙混过关。“放心,不是拘捕你们,只要不是你们做的,讲出真话就行。”李警官回头说道。阿晨点了点头,坐回到他后面,索性也不再想了,“要体检吗?”“又不是入狱。” 当时几人在现场的解释是:这里是阿晨家的地,死者是来做客的,文占越是文清的叔叔,杜涌和杜恩是朋友,另外两人--张炎和常乘--是突然闯进来的,而这些死者身体的异样他们不知道怎么回事。结合案件现场,警察也发现很多疑点,把三人带回警局便分开问话了,同时几具尸体也送往尸检。 “姓名。” “车晨。” “文清。” “董诗涵。” “什么工作的?” “种田的。” “在公司上班。”“丰源公司。”“是同一个公司,家族企业。” “秘书。”“是文占越的秘书,他死了。” “你和另外两人是什么关系?” “朋友。”“她们是在那个丰源公司工作的。”“他们会收购这边的麦子。” “朋友和同事。”“他和我们是供应关系,就熟悉了。” “朋友关系。”“我和文清也是朋友。” “火灾是汽油引燃的,更像是蓄意放火,是谁做的?” “可能是那两个人。” “不清楚,没有看到,突然就起了火。” “不是我们做的。” “按你们所说,那两个无名的人突然闯进,他们的尸体很奇怪,没有内脏,没有头的,一个人体内还有一只水淹的大蜘蛛?怎么解释?” “绝对不是我们做的!他们就是突然闯进来袭击了我们。” “他们袭击了我们,还要我们一边被打一边去调查吗?” “是不是那大蜘蛛把它们吃了?” “现场发现的枪支是谁的?” “也是他俩的。” “是我叔叔的。” “是那两个人的。” “枪支上的指纹比对不上,你再考虑一下是谁的?” “是他们的,或许是别人也碰过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一直都是他拿着的,我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到的,他还知道戴着手套。” “是......文占越。” “所以是他拿枪杀死了杜恩?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怎么会知道!”“哪里会有仇有怨。” “我们是朋友没错,他应该是误伤。”“我也不确定,我没在现场。”“是起火后,他的尸体被挪出来的。” “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还有,你说这里是你的地你的房子,为什么里面没有一张你的照片?这照片上的人是谁?” “......确实是他们的房子。”“这几个人都是杜涌的儿子。”“我也不知道其他人在哪。” 一轮审问之后,三人被带到了一个屋子里,看着李警官严肃的表情,他们意识到最终还是没能瞒过。 “我也不跟你们绕圈子了,”李警官绕了一圈,坐在三人对面,“说真话,你们都能趁早出去。” “死者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人身上,会有那些东西?”李警官大声地问。 三人面面相觑,最后文清开口回答道,“是公司发生的事情,我叔叔好像染上了什么物质,像是病毒一样,就变成了这样。” “什么物质?多长时间了?” “都是他自己在做的实验,我在公司工作也不出半年,他肯定研究了更久,也许是什么化学品感染了他的身体,迫使他的身体发生了改变。” “枪支是他的?这把枪很久远了,现在基本见不到了。” “是他的,我确实不知道他怎么弄到的。” “是他杀死了杜恩吗?” “我没有目击到。” “我们也没有。”阿晨和董诗涵也说。 “文占越和杜恩,还有杜涌,有什么争执?” “是关于市场收购问题,应该是他们没有谈拢。我们几人确实是后来的。” “这张照片上的几人,现在在哪里?”李警官又拿出那张合照,在杜南风,杜燃,和杜向龙的位置划了一下。 “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 “所以他们也在案发现场?” “......是。” “再看一下这些照片,”李警官从电脑上找出了五人的身份证照片,照片上的几人没有山蛩纹,跟正常人的脸没有两样,“他们也是被化学品感染了吗?” “不不不,”阿晨挺直腰抢着回答,“那张照片是为了照顾杜涌和杜恩的情绪,几人化了一样的妆。”他说完把身子靠向椅背,余光瞥了一下文清和董诗涵。 “现在的重点不是他们长什么样,而是他们在哪,他们参与了也好,没参与也罢,他们在哪?” “真的不知道在哪里。”阿晨说。 “麦田中又一条被挖开的沟,我们沿着它和被填埋的痕迹找到了你家,你的妻子在家,她说没有见过那几个人。” “那就是没有去我家。” “那条沟是怎么回事?” “我们怀疑下面有什么东西......那里的麦子都死了,就挖来看看。” “还有那些化学品。” “化学品的话,公司里他的实验室会有。”文清说,“我可以带你们去。” “还有,那两具没有内脏的死者......” “如果我说,他们真的是来时就这样,你会信吗?” 李警官挑了一下眉,明显是在说“怎么可能”,看着文清严肃认真的样子,把眉毛放下来,又皱了一下。“先去你们公司一趟。” 文清原本计划不说出口,但是不说的话根本无法解释,最后的结果看似把责任推到了文占越身上,但事实也确实如此,只不过被简化成更容易被理解的样子。文清只是把李警官和几个警员领到了当时给川野先生做样子的实验室中,为他们指出了红色的试剂,取走之后也只是暂时存放在了警局。 初步的尸检报告出来时已经快要凌晨。杜恩死于枪伤,杜涌死于失血过多,他的身体组织已经无法支撑他活下来,文占越死于多处内伤,骨骼上的刺还无从解释,三人的体内均发现死亡的山蛩。没有内脏的尸体,一具通过面容修复确认了身份为张炎,另一具暂时没有确定,蝎样的特征也无从解释,均无法判断死因,而且死亡时间推测为八小时左右。 喜欢正经怪谈:废星请大家收藏:()正经怪谈:废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2章 安静 “别关啊!”杜南风扶着杜燃,阿园正要关上刚打开的门。 “阿晨说我们可以在这里待一会。”杜向龙拉住门。 阿园看了他们好几眼,才把门打开,“进来吧。” 三人向客厅走去,杜南风把杜燃放在了沙发上,把双腿抬上了沙发。 “他怎么了?”阿园问。 “骨折了。”杜南风说。 “骨头似乎没有恢复。”杜燃说,血液中含有的赤毒似乎对骨骼不起作用。 “没有医生护士来吗?”阿园问。 “我就知道是你报的警!”杜南风掐着腰站着,说完坐在了杜燃脚边。 “那么大的火,我能不报警?”阿园走到杜燃身边,“你们自己能处理吗?阿晨呢?怎么还没回来?” “他留在那里,估计是被警察带走了。”杜向龙把阿园扶到了另一边的沙发上。 “什么?”阿园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 “你报的警,不带走他带走谁?”杜南风轻蔑地说。 “我......”阿园总是想一步算一步。 “阿晨他没做过什么事,警察不会怎么样的,放心。”杜向龙安慰道。 “你爸呢?还有杜恩?”阿园又坐下了。 “他们......”杜向龙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们死了。”杜南风接过了话。他站起来踹了一脚茶几,刺耳的摩擦声让他们更不镇定,杜恩“死”了两次了,第一次是因为他,第二次还是因为他,而现在他为了逃还扔下了他。“谁都知道,我们的样子怎么让别人看,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他向阿园吼道。 “我不报警其他人就不报警吗?那旁边的王大哥,南边的徐姐,他们看到了就不报警?” “多管闲事!” “我多管闲事?我要不报警,火把你们都烧了!” “他死了!他死了!”杜南风说话间,眼泪已经在眼里打转了。 杜向龙向杜南风走去,在他转身后就站下了,“这不是她的错。” “我知道。”杜南风说。 “究竟是怎么回事?”阿园问。 杜向龙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地讲给了阿园,阿园也表示愿意帮忙,只是希望不会给她和阿晨带来麻烦。阿园并不是不友善,只是不想要这么多的麻烦事在她的生活里,但听说了邻居的死,她便觉得自己的处境跟他们比不值一提,尽管那是个麻烦的邻居。她开始觉得自己不该报警,她遇到事情就会犯难,解决不了太过麻烦的事情,单纯地以为消防和警察会更难帮助到他们。但无论如何,帮上与否,错了还是没错,她心底里还是妥协了,她必定会妥协,因为她看不得受难。 “有人过来了,”杜向龙在窗边思考着,突然看到视野范围内的地面有光闪过,立刻去叫正在休息的几人,“可能是警察。” “他们会进来吗?”杜燃问。 “不知道。”杜向龙说,“藏起来,快。” “走后窗户!”阿园把几人带到了厨房里,打开窗户示意几人跳出去。 杜南风和杜向龙先把杜燃扶起,帮助他顺利落地,之后也分别跳了出去,坐在地上听着屋里的动静。警察在询问之后,只是简单地在屋里看了一圈,确认了没有人之后便离开了。 几人安静地躲在墙后,也许都在想象父亲还有弟弟也坐在他们身旁,十多年前他们也一定不会想到再一起抬头仰望星空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杜燃找到了一直最亮的启明星,杜南风胡乱地连着星星,杜向龙在找月亮。他们的生活注定不会简单,不知这句话是谁传下来的,也不知他经历了什么,越想过得简单却越有危险横空而来。警察已经走了,他们仍然在墙后坐着,也许他们在这几分钟里整理了很多自己的想法,没有人向他们提问,但他们却总是喜欢寻找答案,整理答案。 杜南风是最讨厌父亲的,他根本不想与父亲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现在如他所愿了,只是这方式和结果太过激进了。他开始后悔了,他迷茫了,没有父亲的房子也就不算一个家了吧,他看不懂家是在心里的,他觉得没有了亲人就要离散。离开是他最擅长的事情,很简单,只需要带上最需要的东西。但这次离开了之后呢?没有回来,永远的离开,这是他没有想象过的。他要带上什么?杜恩死了,他恨父亲的离开为什么还要带上杜恩,他已经混乱了,只会把一切联系在一起,暂时地把自己保护起来。杜恩对他很重要,父亲的死在他心里也同样地痛,可是这个痛是永远的,是遗忘了也不甘心的,是铭记着还矛盾的,这个痛复杂得像他看待自己以后的生活一样,毕竟二者注定是交叠的。 杜燃不愿回想起那段往事的,到如今他也不怪父亲了,死亡他体验过很多次--很多次山蛩被割离,身体之外的死亡让他觉得那才是最有后劲的。在父亲死的那一刻,他没有什么感觉,甚至腿部的疼痛更让他担忧,或许是他已经麻痹了,以往的经历是永远的麻药,麻痹到他没有精力去爱去恨,去伤心或是去争取。此刻,父亲的死意味着那段过往彻底成为了过往,因为没有人会再提起,没有人会对他愧疚,除了他自己,而他不会再轻易折磨自己。死亡也是解脱,对活着的他也是,这才是死亡最深的意义,很多人知道但却永远无法领悟。在释然与道德的交织中,他只需要一个让自己尽可能全新的未来。 杜向龙根本不想再想任何人和事情,这几天他的大脑想了太多,难得有一刻安静,可是越安静,越心慌,找不到月亮他更加心慌,大脑也停不下来。逝者已逝,生者还要继续,一家人其实不必谈得失,他付出的要更多,可是失去的时候没有人会在意付出多少,而他还要继续付出去挽回失去的东西。仿佛他要永远困在这个循环之中,得失不可能停止,他甚至没有停下来为父亲悼念一番,就已经在想要怎么解决眼前棘手的问题了。他一直都知道月亮在他头顶的屋檐后,他也一直都知道自己身后有月亮一直在陪伴。月亮是谁不重要,它可以是很多人,很多事,月光和自己交汇,一直在塑造着他,没有参照,没有答案,看不到最终的样子,但每一刻都是最清晰的。 没有人说出自己的想法,都不必要,没有谁问了谁,没有谁想要分享给谁,也没有谁完全想好了答案。 “我们还有没有其他地方能去?”杜向龙说,等了一会,又补充道,“我们不能一直麻烦阿园,也不能一直在这里。” “酒馆。”杜南风想了一会说,“友哥会接纳我们的。” “狂花酒馆?”杜燃说。 阿园再次敲了敲窗户,几人才爬了进来。 感谢并告别了阿园之后,几人开走了阿园的车,前往下一个救助站。 喜欢正经怪谈:废星请大家收藏:()正经怪谈:废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