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开医院(女尊)》 第1章 我命不该绝 往常宽敞寂寥的院子里,来了许多不速之客,一年轻青衫男子手持扫帚,目光防备地看向面前几个女子。 “沈青晏,快把苏蕴安交出来,我知道她今日根本没出门,欠债还钱,整日躲屋里算逑玩意!” “啧,这苏蕴安真够窝囊废的,自己不敢出门见人怕被打,倒是不担心貌美小郎君会被欺负?” “嘿嘿,说不准那苏蕴安就是故意的,沈郎君如此美貌,抵债倒也不是不行。” …… 几个女子嬉皮笑脸,不怀好意地瞥向他的腰腹部,污言秽语,毫无顾忌,沈青晏的脸色愈加苍白。 他的手用力地攥着身前唯一可用的防身器具,扫帚上面的木刺扎进指尖,他却仿佛感知不到疼痛。 心底的绝望无边蔓延。他知道,无论如何他今日都跑不掉的。 可恨他遇人不淑,指腹为婚的妻主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好色贪婪,想先占了他的便宜再把他卖进窑子里抵债,今日得了空便想实施计划,他用力反抗时将她推倒在地,不巧撞了桌角,她挣扎了几下便没了气息。 接着这群人又肆无忌惮地闯进来,要找苏蕴安讨债,他慌里慌张从屋里出来想要拦住她们,却遭受言语调戏,她们各般神情和那苏蕴安别无二致。沈青晏不觉得她们会轻易放过自己。 “她不在……”沈青晏声音很轻。 “你说不在就不在?让我进屋里瞅瞅。”宋二冷嗤了声,便抬脚往前走。 沈青晏反应极大,蓦地将扫帚挥向她,“不许!” 声音明明是在发颤,姿态却十分强硬。 宋二灵巧躲开,双手环臂,好笑地看着他,嘲道:“没想到竟有人这般维护苏蕴安那个烂人,我倒是奇怪……”她佯装皱眉思索,接着朝周围挤眉弄眼,“莫不是床上功夫厉害些,才让你死心塌地的?” 几个女子皆是大笑起来,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狎昵的意味来。 沈青晏恨恨地看着面前的几个人,她们将他团团围住,逗猫遛狗般从他身上找乐子,寡不敌众,手上的扫帚被人夺了去,不知谁推了他一把,他便摔坐在地上。 “瞧沈郎君这般好样貌,不如跟了我,做我的大夫郎,包你衣食无忧,如何?”一只手端起他的下巴。 令人作呕的目光犹如实质,利刃般将他的体肤戳刺得千疮百孔。这一刻,沈青晏起了死念。 自母父去世后,他便无依无靠了。千里寻亲,所寻却并非良人。在日复一日的磋磨中,他早已心灰意冷。他误杀了人,今后不会再有退路…… “咳……咳……”纤长的手指扒着门框,一颗额角沾染着斑驳血迹的脑袋从堂屋的门后钻了出来,声音虚弱却不容忽视,“光天化日……强抢民男,你动一下他试试?”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不知她是死是活。那灰败的脸色,额上鼓起的瘆人血包,看着像是从地下刚钻出来。 沈青晏自不必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他是亲眼看见那人断了气的。 苏蕴安咧了咧嘴,扯开一抹笑容,却因额角凝固的血迹更显得面容狰狞。 宋二捋了捋袖子,走上前拽着她的衣领,毫不客气道:“瞧你这窝囊样,敢情你在屋里装聋子?有钱还钱,没钱我今儿就把沈青晏拎走。” “别呀”苏蕴安被她拉扯,身子晃了晃,有点想吐,“我娘早上去给县令千金治病了,等得了赏银,就马上还你。街坊邻居都看着的,我还能跑了不成?” 宋二阴恻恻笑了下,苏蕴安心道不妙,想必自己在她这里毫无信誉可言,这话是说不动她的。 果然,宋二拍了拍她的脸,问道:“万一你娘治不好呢?” 苏蕴安知道她在挖坑,反应极快:“我不信我娘治不好,若是治好了,县令大人少不了赏赐。” “而且,”她下巴往沈青晏的方向点了点,“他脾气特犟,你带他回去他寻死觅活的,你玩不尽兴,心里肯定也不舒坦。我到现在都没睡着呢!”最后一句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宋二琢磨了下,这沈青晏都来半年了,像苏蕴安这般贪财好色性急的人都没能得手,可见这人确实有些难缠。 “那好,我就再等两天过来,还不上钱,我就拆了你家医馆,过来领人,别说我不给苏清莞面子。”她松开了手,走时还看了沈青晏一眼。 苏蕴安刚把人糊弄走,想喘口气,就见沈青晏满脸憎恶地看着自己。 “你竟然没死……” 哟,怎么着,听声音还有些遗憾。 “谁说我没死,你好好瞅瞅,这血窟窿是假的?我是被你杀了,可我命不该绝,阎王爷不收我,我就回来了。” 她扯了扯唇角,半开玩笑说道:“哪家夫郎如你这般恶毒,怕没有妻主敢要……” 沈青晏愤恨地看着她,声音带着决绝之意:“苏蕴安,是我遇人不淑,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欺我辱我,我受够了。” 苏蕴安半疑惑半惊讶地看着他,青色身影一闪而过,就见着沈青晏朝一棵老树撞了过去。 苏蕴安:???不是,怎么就撞上了。 评估了生命体征,出血量不算太大,应该只是痛昏过去了。苏蕴安忙撕扯了干净些的布条给他进行了包扎,再艰难地把他搬到了床上,盖好被子。 苏蕴安对他的感情很复杂。一边觉得原主不是个东西,一边又觉得沈青晏可怜又可恶,失手杀人不赶紧找大夫救治,反而逃之夭夭。 再说,她刚刚帮他摆脱那几个人,不道声谢就算了,还用这种眼神看她,实在教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心里正吐槽着,脑海里突然响起几道没有起伏的机械声: [叮,检测到宿主强烈救人执念,万象医典系统绑定成功。] [叮,新手礼包发放:基础功能「古籍解构」已激活。] [叮,成功救治病患00001,获得医道积分:50点。] 苏蕴安不怎么意外绑定了系统,她淡定问道:[我绑定这系统有什么用?这积分怎么评定的,怎么才这么点?] [叮!新手礼包发放,基础功能「古籍解构」已激活,宿主可通过阅读古医书汲取知识,救治病患赚取积分,积分依病人病情病症不定,更多功能亟待解锁。] 哦?意思是积分可以解锁功能,那古籍解构是什么意思呢?要看书吗?她也看不懂文言文。 苏蕴安虽在脑子里发出疑惑,但已经起身,往苏清莞书房的方向慢慢走去。 原主家里是开医馆的,但自从那善禾堂建了之后,家里生意就不行了。要论因由,苏蕴安不太清楚,毕竟原主之前在外胡吃乱造惯了,不怎么着家,对家中医馆经营更谈不上关心,她记忆里没这片内容,故无法得知。 书房里果然有许多医书,苏蕴安翻了两三本,内容少而精。她看着才知道那「古籍解构」的用处——直接将文言文翻译为白话文。 她读得顺畅,越看越能体会国粹的博大精深来,但也有局限,就是她习惯了西医的那套理论,较为直接地病因诊断治疗,觉得中医有些迂回。 但西医治快病,中医治慢病,各有所长。她本就争强好胜,因此机缘得此机会学习中医,能够在医学上更精进些,她心中甚是欢喜。 苏蕴安看书看得入神,忘记了时间,等到天暗下来,视线变模糊,她朝门外一看,发现已经很晚。 她起身去做饭,没过多久,一道孩童的声音传入院内,声音闷闷的,还带着哭腔。 苏蕴安出门一看,哭着的孩童正是原主的弟弟苏豆豆,可他今天不是跟苏清莞一齐去县令家了吗?怎么就他一人回来? 苏豆豆怀中抱着自己的小包裹,哭泣着走进院内,开口就喊:“晏哥哥……” 苏蕴安心里不得劲,拦着他,“小豆丁,你亲姐在你面前站着,你找沈青晏干什么?你说清楚,你哭什么?娘呢?” 苏豆豆有些怕她,抱着自己的荷包往后退了两步,他抹了抹眼泪,说:“阿娘给县令女儿看病,让我先回来。” “这有什么的,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苏蕴安切了一声,开玩笑道:“娘肯定是觉得你在那里碍手碍脚,她施展不开,才叫你回来的。收拾收拾准备吃饭了。” 苏豆豆嘟囔道:“才不是……,阿娘今天没给县令女儿看好病,县令说要把娘关牢里边,娘才让我回来的。” 苏蕴安敛了笑容,“你给我说说县令女儿什么情况,娘没治好?” “她一直肚痛,娘给她开了药,她吃完还是痛,县令生气了,把娘关起来了。还有其她几个姨姨,娘和她们关在一起。” “哪里痛?”苏蕴安在自己腹部比划了几下,“这里吗?还是这里?” 苏豆豆摸了摸肚子右边,“这里,她一直捂着,说肚痛,侧躺着,不敢动,一动就痛。” 苏蕴安注意到那个部位,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但仍需验证。 “好了,明天我去县衙看看,你不用管了,吃完睡觉吧。” 苏豆豆对她没有很信任,摇了摇头,“娘说让我们在家里待着,她过几天就放出来了。” 苏蕴安知道苏清莞是为了哄他才这么说,当然,也有认为原主靠不住的考量。 “那里吃喝不好,天也要凉了,我去给娘送些暖和点的衣物。今晚你别去找沈青晏了,他不舒服睡着了,明日,你就和他待在家里,一定要看好他。”苏蕴安如是交代道。 苏豆豆虽惧怕她,但苏清莞一不在,家里能倚靠的大人就只有苏蕴安和沈青晏,他不能不听她的话。于是点了点头,说:“好。” [系统,你说那是不是阑尾炎?如果是阑尾炎,那肯定要切阑尾,那节肠子本来就没用。] 苏蕴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一是新环境,二是心里积着事。 [叮,需要宿主自行判断,否则判作弊处理。] [会怎样?会扣分吗?] [叮,作弊一次扣除5积分。] [这和考试有什么区别?你就不能像医疗助手那样给我一些参考吗?你说说,我在古代,要啥啥没有,拍不了片,验不了血,检不了菌……你知不知道下临床诊断要有多少步骤?] [叮,上述技能可解锁获得。下一阶段200积分可解锁「草木本心」,眼睛扫描即可辨认药草成分及药用价值。] 苏蕴安眼睛一亮,敢情待开发的模块这么高级,她如果要在这里长久生活,那就要好好计谋一番了。 至于「草木本心」,这不就是“XX识图”吗?有点意思,明天她就治病救人,抓紧时间早点解锁这个技能。 第2章 剖腹取肠 隔天苏蕴安起得很早。她在家里扒拉出来一套刀具,心想:等会儿正好用这来做手术 。 吃再多药,坏掉的肠子没切掉,治标不治本,就会一直痛下去。 苏蕴安去县衙的时候发现门外站了挺多人,她一打听才知道她们也是家里人没治好病被抓起来,过来求情的。 和她们不一样的是,别人是带了打点的银子来赎人,苏蕴安则是一清二白地过来了,全身上下摸不着一枚铜钱。 苏蕴安想跟着那群人混进去,但衙役眼尖手快,把她拎了出来。 “姐们儿,我是来给县令女儿看病的,快让我进去吧,耽误治病就不好了。” 衙役看了她一眼,见此人额缠白布,面色苍白,脚步虚浮,身软无力的模样,难以相信医者会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 “全叶城的大夫都来过了,我怎么没见过你,你姓甚名谁?” “苏清莞是我娘。”苏蕴安扶额无奈道:“我若治好了,皆大欢喜,我若治不好,县令把我关进牢里,县令总归没什么损失吧。” 见她犹豫不决,苏蕴安又道:“得了赏赐定会记得姐们儿今日行的方便,若是被下大狱,我就说是我自己偷溜进来的,绝不连累姐们儿。” 衙役一听,知道这人是个机灵的,往侧边退去,朝她比了个手势。苏蕴安连忙道谢。 进院里苏蕴安不认识路,听见几个背着行囊的人隐约在讨论着医术相关,苏蕴安便跟在她们身后。 因着叶城的大夫没一个能治好县令女儿的病,昨下午县令便重新张贴告示广纳贤才,没成想这些人来的这么快。 苏蕴安跟着她们到了县令千金屋内,看见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右侧卧在床上痛叫。 “阿娘,阿娘,救救我……”一声声有气无力的哀嚎,叫得县令心如刀绞。 “玉儿别怕,娘定会找人治好你的。” 苏蕴安站在最后,等前面的人诊治。 “大人,此乃肠痈,应是饮食不节所致,我开些清热解毒药方……” “大人,不妨针灸试试,这合谷,内观,足三里穴位……” “大人,我家祖传膏药,特治腹痛……” …… 上午过去,没一个人给出有用方子,县令的脸色越来越黑,怒道:“你们说的这些,和叶城的大夫说的一模一样!我女儿还是没半点好转,一群庸医!” 苏蕴安是故意站在那群医者后面的,一来观察情况,二来她们束手无策的时候她出来诊治就不怕她们扯一些没有轮到她们她们才诊不出来的理由。 可眼下,县令已在怒火边缘,她再不站出来,怕是要和其她人一起被关大牢里了。 苏蕴安心里已有九分把握,从人群中探出个脑袋,“大人,我可以治。” 县令看着露出来的年轻面孔,半分不信,以为是坑蒙拐骗的混子混进来了,怒道:“谁把你放进来的?” “大人不信我没关系,可小姐等不了太久了。”苏蕴安担忧道。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县令心中一惊,玉儿挣扎的动作小了,声音也渐弱了,俨然快要昏死过去。 “快!谁能治好我玉儿,我重重有赏!”她心急如焚,指着一群刚被她骂过“庸医”的一群人道。 但此时,除了苏蕴安,哪还有人敢站出来。此时的赏赐无疑是在刀尖上行走,她们还是惜命,不想这时惹恼了县令。 “你们!”县令无能狂怒。 “得罪了。” 苏蕴安走到床前,嘴里说着,伸手在玉儿右下腹的麦氏点上按压了几下,玉儿表情痛苦,抬手的瞬间,玉儿亦是痛哼了一声。 苏蕴安收回手,抬眼看向脸色铁青的秦知县,犹豫道:“倒是有个法子能治玉儿小姐这病,就是不知道大人您……敢不敢试试?” 县令焦躁不安:“什么法子?快说!” 苏蕴安:“得开腹,把那截儿闹事儿的烂肠子切了,拿出来。”她做了个“咔嚓”的动作。 “开腹?!” 人群中响起密密麻麻的议论声,医者齐刷刷看向她,眼神像在看一个胡言乱语的疯子。 苏蕴安点点头,依旧镇定自若。 有人强烈反驳道:“男子剖腹取婴已是九死一生,险之又险!开腹取肠?你……你不安好心!” “那各位可还有其它办法?”苏蕴安无奈道。 这些人都知道玉儿小姐的病症何在,可她们思想太过保守,这是弊端,不探索不尝试就全盘否定怎能进步? …… 县令思前虑后,沉声道:“你有几成把握?” 苏蕴安伸出六根手指晃了晃,干脆利落,“现在六成。再拖,可就难说了。” 县令:“好,我允你一试,但若是我玉儿殒命,定要你陪葬!周嬷嬷,按她说的备东西。” 苏蕴安:“我要干净、明亮宽敞的房间,干净的衣物,烧酒,烈火,麻沸散。” 好在这个世界,男子生育向来是剖腹产,剖腹工具是较齐全的。男子产后多死于术后感染,所以她尤其注意这点,让人准备了手术时穿的干净衣物。 县令还找来两个接生公,苏蕴安没有拒绝,有助理在身边是要方便一些的。 [叮,成功救治病患00002,获得医道积分:100点。] [系统,这次加好多分哦。]苏蕴安累得要站不住脚,这副身体还是太虚了。 [叮,这是凤国第一例阑尾炎手术,意义非凡。] [啊?那只加100点是不是太少了些?] [……] 一个时辰后,苏蕴安走到门边,抹了把额头的汗,猛地拉开了沉重的房门。 门外,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 “成了。现在到明日这个时候,玉儿小姐都只能吃流食。下面半月,不可剧烈活动……” 不待她说完,县令已经冲进屋里,看着玉儿惨兮兮的模样,眼神充满怜爱。 呼吸匀称,只是睡着了,她的玉儿还好好活着。 苏蕴安在门口无语地听那群医者搬弄是非。就算眼见为实,她们也还是抵制开腹取肠这种大逆不道的行径。 “身体发肤,受之母父,你怎能把身体里的脏器随意丢弃?” “哦,不然呢,找个地方好好供着还是把它重新塞回肚子里?” “今日是你走了好运,下次你若失败了必叫你身败名裂!” “哦,那又与你何干?” 任凭她们如何说,苏蕴安完全油盐不进,她渐渐听烦了,便捂着耳朵。 县令从屋内走出来,偌大庭院顿时鸦雀无声。笑着称赞道:“苏大夫果真是妙手回春,赏银五十两。” 苏蕴安无视向她投来的嫉妒目光,躬身道:“谢大人夸奖。我还有一事,我母亲昨日被关进了牢里,现玉儿小姐已脱离危险,不知能否麻烦县令开口将她放出来?” 县令十分爽快:“那是自然”,对身旁小厮耳语一番。 苏清莞是听说有人把县令千金治好了,只是没想到这人竟是苏蕴安。 “安儿” 苏清莞满脸惊讶,欲言又止,“你什么时候会这些的?那开膛破肚,那是邪术……” 苏蕴安知道苏清莞可不好糊弄,不过她早早想好了理由,“娘,咱家书房里不是有本爹画了很多小人的书吗?我之前就看到过。玉儿小姐肚痛的位置就对着内里的那小截肠子,我心想剖腹取婴人不一定死,无用脏器取出来亦如此。它们本就无甚区别。” 苏清莞这才知道她并没有把握只是在尝试,顿时心里一惊,“安儿,你这胆子也太大了!要是治死人,县令不会放过你的!” 苏蕴安不以为意:“娘,这不是富贵险中求吗,吃药针灸贴膏没用,除了剖腹还有啥法子?再拖时间,怕是真救不回来了。” 苏清莞知道她不靠谱的性子,但也没想到她在人命上也这般随意,怕她之后再惹祸上身,好好说了她一通。 两人回到家,苏豆豆早在门口迎着了。远远看见苏清莞,他就跑过来扑到苏清莞怀里,哭着喊:“阿娘,吓死豆豆了,呜呜……” “怕什么,娘又不是不回来了,瞧你又哭上了……”饶是这么说,苏清莞还是疼爱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晏哥儿呢?你俩在家,有没有人来找麻烦?” “昨日宋二来了,逼得晏哥哥头上都磕流血了。”苏豆豆气鼓鼓说道。 苏清莞回头看了眼苏蕴安头上的布条,不满道:“她娘都答应多宽限几天了,这宋二连她娘都话也不听了。” 走进院内,沈青晏刚从灶房出来,“苏姨……” 苏清莞见他脑门上和苏蕴安一模一样的布条,气愤道:“我真得找宋二好好说道说道了。” 越想越气,她干脆说:“安儿,咱现在就把钱给她还上,省得她再来找事儿。” 苏蕴安没歇成,刚到家就又被苏清莞拽着走了。 虽说苏家医馆现在败落了,但善禾堂没开到这里之前,这里看病哪个不是找的苏清莞? 且她之前每月初都会开设义诊,受过她恩顾的多多少少也有上千人,故苏清莞和这些人都有几分交情在。 现下被人闯进家里欺负,她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她最厌恶这种行为了。 宋家是开酒楼的,原主这个人才,好吃懒做,只出不进,钱都输赌坊那儿了,在狐朋狗友面前还要充冤大头,在酒楼请客吃饭之后不知不觉就赊了一大笔账。 后来苏家败落原主实在装不下去了,狐朋狗友一见无利可图,马上和她分道扬镳。 恰逢屋漏偏逢雨,外债一股脑追上门来,苏家无力偿还,苏清莞一个坐堂的大夫为了省钱自个去爬山头摘采药卖,原主在莫大的压力下也起了歪心思,想把貌美夫郎卖了抵债。 但苏蕴安的穿越将苏家从困境中解脱出来。若不是她大胆开口,提了“剖腹取肠”,她们赚不到这笔银子,还不了债,苏家会变成什么样子未尝可知。 “宋掌柜,今日咱就把账结清了,从此我苏家不欠你什么了,你也不必使唤你家老二隔三差五去我家闹。”苏清莞说话声音带着火气。 “苏姐姐这说的什么话?”宋掌柜仿若未知她的好女儿做了什么,朝一旁小厮道:“去,把函之叫过来。” 转眼笑着把人安置到板凳上坐着,看了眼苏蕴安道:“哟,我大侄女这脑袋是怎么弄的?” 苏蕴安不喜欢和这类人打招呼,脸上挂着虚情假意的笑,让人辨不出真假,难以捉摸她真实所想。 “谢宋姨关心,不小心磕到了。” 苏清莞仍是摆着脸,直到宋二过来。 苏蕴安把欠她们的银子数清楚了放桌上,表情为难,“二姐,我这笔债是还完了吧?你以后可别再惦记着沈青晏了,那毕竟是我夫郎。我看二姐后院也不缺人,何必盯着他呢。” 第3章 专治不孕不育 当着宋掌柜的面,宋二立马变了脸色,“苏蕴安,你不要胡说八道,那姓沈的关我什么事?” 苏蕴安神色复杂,小声道:“好吧,不怪你,怪我让你带着一群人去我家闹,侮辱沈青晏,逼得他撞树,都怪我……” 苏清莞听得恼火,一拍桌子,“宋掌柜,今日债也还了,你我两清,以后再见面情分不论,咱就当互不相识吧。” 宋掌柜:“苏姐姐,都怪我这不孝女,函之,还不快和你苏姨道歉,我怎么教你的……” 声音轻飘飘的,听不出真心实意来。苏清莞总算看穿了她的虚伪作态,不待她话说完,已经站起来,拽着苏蕴安离开。 两人走后,宋掌柜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朝一旁的宋二斥道:“我让你去敲打敲打她们,你给昨天这么大仗势,让人找到家里来了,丢不丢人!” 宋二估摸着她的语气,眉眼闪烁,摸了摸鼻子,“我哪儿知道苏蕴安那个怂货还学会告状了,之前揍她她屁都不敢放一个。不过,娘,你何必对苏清莞那么客气,她苏家现在连善禾堂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了。我刚和善禾堂的三小姐约好了,后天她要来咱家吃饭呢,可要好好招待人家……” 宋掌柜瞥了她一眼,倏尔满意地笑了下,“话不能这么说,当初你小爹发疯病没人敢治,还是苏清莞医好的。凡事得留个退路,万一以后她苏家又起来了呢。你可比你姐那个脓包强多了,好好做……” 宋二听见最后一句心中一喜,忙笑着应道。 回去的路上,苏清莞一直沉默,苏蕴安知晓她心情不好,约莫和今天这事有关。 在她记忆里,宋家发迹之前,两家关系不错。宋家老大自小体弱多病,都是苏清莞医治的,宋家老大因此还认了苏清莞作干娘。但宋家这酒楼开起来之后,联系便渐少了。 快到家时,苏清莞叹息道:“安儿,现在债也还清了,你就跟晏哥儿好好过日子,不想学医就去街上找份安稳差事,娘也不指望你有多出息,咱起码得堂堂正正做人……” 想起对她敌视的某人,苏蕴安古怪笑了下,自动略过了她前面的那句话,“学医术倒是可以,我现在想通了,我娘爹都是医学出身,我什么没学着,岂不是浪费天赋。” 苏清莞的夫郎虽不如苏清莞全能,但作为接生公,下刀果断,刀法精湛,许多婴儿在他手上平安生下,他在叶县略有名气。但天意弄人,他救了许多难产的男子,自己却在生苏豆豆的时候因大出血死去。 苏清莞被她说笑了,心情也好了一些,说:“明日我上山采药草,你和豆豆去前铺坐着,若是普通病症,豆豆自个就会开方子,若是诊治不来,你就说娘午时左右便能归来,不急让她们等会儿罢。” 苏蕴安记起来,明日便是月初,又到了义诊的时间了。从前药草都是直接从采药郎那里进货的,但善禾堂来了之后便生意惨淡,为了节约钱,苏清莞都是自己进山采药的。 苏蕴安本想和她一起去,但想到「草木本心」还没解锁,不如趁明日义诊多赚些积分,之后和苏清莞一起去也能多采写有用药草回来,便没说什么。 [系统,我只差50分就能解锁「草木本心」了,你觉得我今天有没有可能解锁?] [叮,这不好说。] [呵,区区50积分。]苏蕴安不以为意。 第二日一大早苏蕴安就在门外支起桌凳,出乎她意料,一上午只来了两个乞丐,并且给每个人开完药之后系统只给她算了4积分,也就是说每人只有2积分! 苏蕴安不乐意了,马上和系统对峙。 [为什么这次的积分这么少?上次治沈青晏还有50分。] [叮,对医道积分进行复核。综合两例病患与宿主关系远近,病症轻重,阶级上下,病情难易评价,判定宿主获得医道积分4点。] 苏蕴安敏锐察觉到什么,问:[穷人和富人标准不一样?] [叮,治疗上层阶级更容易获得数量较多的医道积分。] [凭什么?] [叮,话语权掌握在上层阶级手中,她们从医学中受益可推行医学改革发展,从而使得更多下层阶级受益。] 苏蕴安皮笑肉不笑,[怎么着,你个非碳基生物也搞阶级歧视那一套?] [……] 不想回答了又开始装死。 苏豆豆坐她身边一直心惊胆战的,感受到她周身气氛突然冷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往板凳一侧挪了挪屁股。 “你跑什么?”苏蕴安把他捉回来,见没人过来了,一拍桌子,“走,收摊,回家吃饭。” 苏豆豆弱弱反驳:“还没到时候。” “那你自个在这坐着吧,我饿了,我要走了。”苏蕴安拍拍手,转身往后院走。 苏豆豆犹豫了下,还是跟上了她的脚步,口中还念叨着:“阿娘回来就要骂你。” 苏蕴安:“本来就没人,坐着也是浪费时间。小豆丁,之前义诊人也这么少吗?” 苏豆豆:“之前到义诊日,很多人老早就排队了,从咱家排到巷子里头。” 苏蕴安便觉奇怪:“哦,那现在,为什么人这么少呢?” 苏豆豆嘀咕着:“善禾堂也会有义诊,她们那边每次义诊都会请好几个大夫,兴许大家都看完病了吧。” 苏蕴安起了好奇心,“你再给我讲讲善禾堂。” 苏豆豆虽然人小,知道的却不少。 从他口中,苏蕴安了解了许多在原主记忆里未关注过的信息。 比如那善禾堂去年新建,堂内有五名大夫坐诊,各有所长;药材分门别类,详尽齐全;招收学徒若干,负责引导病患,写诊籍,抓药,煎药。 在苏蕴安看来,这已然是现代医院的雏形,虽然有些制度仍是不完善的。 “听说善禾堂的堂主是从京城下来的,她名气大,街坊邻居都觉得她治得好。她本来还想把阿娘也招过去,但是阿娘没有去。” 怪不得,京城的制度肯定是要比底下好很多的。 “娘为什么没去?”苏蕴安倒是不知道这事,兴许当时原主在外边鬼混来着。 “阿娘说她们不厚道。开药方时会多开一些与病症毫无意义的药。她们药开的贵,但又扯着让利几分的口号,让人以为占多大便宜似的,可实际上折下来比咱们医馆里卖的贵多了。” “就连她们的义诊,也不是真正的义诊。我们分文不取,她们是还要收钱收礼品的!”小孩愤愤不平说道。 “本来咱家是看病的人少了,可不至于少到这个地步。半月前来了几个不认识的人在门口耍泼造谣,说阿娘医死过人,阿娘的医术根本就不行,她们一通闹,把咱们的病人给闹没了。后来,就没人来咱家看病了。阿娘治了那么多人,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她说话,她们的病好没有好她们心里清楚得很。”说着苏豆豆就觉委屈。 苏蕴安已经看透一切,半月前那伙人怕不是受善禾堂指使过来闹事的。 这善禾堂是生意人的思维,苏清莞败在医者仁心,将治病救人看得更重,但高估了人性。 苏蕴安淡笑,“没事儿,就当休息一阵,现在休息好了,咱苏氏医馆也该开业了。” 苏豆豆扭头看了她一眼,觉得她最近说话的神情和往常不一样了,给人一种安定的力量。 晌午是沈青晏做的饭,端上桌时唯独少了苏蕴安的一份。 苏蕴安上下打量他,皮相确实不错,就是性子太冷太倔,还有点……小心眼。 沈青晏刚来苏家时,原主被美色吸引对他也是讨好过的,但他知道她平时干的混账事之后就不爱理她了,对她冷淡疏远,惹得原主心生不满。 后来,苏清莞提起她们婚事,沈青晏总是有诸多推辞,原主再也受不了,心想他在自家白吃白喝白住,还敢对她甩脸子,就想强上,事情没办成被苏清莞骂了几次,与沈青晏彻底结恶。 这两人是相看两厌,苏蕴安自不会上前自讨没趣。沈青晏的小动作她不会放在心上,她有手有脚,自己再盛一碗就行了。 下午苏蕴安就不老老实实坐着了。她找来一面旗子绑在桌腿上,旗子上写:专治不孕不育,头十名诊费全免。 苏豆豆目瞪口呆:“你疯了吧?快拿下来,丢死人了。” 他站起身要动手去拆,苏蕴安一把将他拦住,“不许拆,反正没人来,治着玩玩。” 苏豆豆羞红了脸,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 怪了,不管他。善禾堂可没有专治不孕不育的,她这一招若是成功必能打响苏氏医馆的名声。这个病不知道能赚多少积分。 苏蕴安嘴里叼着片薄荷叶,发现有好多人往她们这个方向看,但没有人停下来。 过了一会儿,苏豆豆露出半张脸,歪头看她,无语道:“不是,你好歹在屋里看诊,有廉耻心的人都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看这个……” 苏蕴安略一思索,对哦,没有保护患者**,不可行。她一定是因为没有午休,脑子转不开了。 她捏了捏苏豆豆的脸蛋以示夸奖,自个退到屋里,把旗帜留在门外。 “等会儿阿娘回来,我看你怎么和她交代……” 苏豆豆重新趴到桌子上,假寐中。 苏蕴安知道会有人过来的,无后为大,哪个时代不孕不育都是听起来很不堪但会被关注的问题。 半时辰后,苏蕴安迎来了她的第一位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