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错线》 第1章 昏房少年 “我 好像快要抓不住那道光了。” 初秋午后的太阳还是有些毒辣，叶子被晒的都耷拉着。 无休止叫着的秋蝉为这天增加了几分燥意。 这个房间采光不怎么好。 哪怕是白天，也比其他房间暗淡几分。 倒也不是没有采光好的房间，只是我被赶到这个房间罢了。 光的碎片穿过交织的树叶，打在风扇上。 零碎的光通过扇叶反射在床上，在墙壁上，在天花板上。 就像是一片星辰铺满了整个房间。 没想到，大白天的，我也能看到如此的光景。 桌上的风扇吱呀吱呀的转着。 少年正坐在桌前，一边把玩他的打火机，一边翻看着一本册子。 那是今天下午的对战表。 细风柔过他的发梢，刘海被吹的上下飘动，发下是一双看不出神情的眼眸。 “嘟~嘟……”电话铃声划破宁静房间。 见来电人是清子，我接过电话打开免提，顺手把手机放在桌上，“干嘛？” “咋不回我消息？” “哦，没注意。” “好好好，下午有事没？” “有事说事，别墨迹。” “明天就要开学了，报完名就不能离校了，不得提前准备点军训要用的东西嘛。” “嗯。” “赏个脸，跟我走一趟呗。” ... … 我在桌上轻磕了两下打火机，没接话茬。 空气沉默了半晌。 … … “不是，哥们儿？你人呢？”对面那头很期待着我的回复。 我想逗逗这二货，转动着打火机， 戏谑调戏道：“我又不军训。” “你TiMi，NB！”江清宴急了，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真是字正腔圆。 “好了好了，我下午有事，就不和你 一起去了。” “怎么？又要干嘛去？” 电话那边是我的发小——江清宴，从小到大，我就他这么一个朋友。 大家似乎都很怕我。 在外，他们只知道我喜欢惹是生非，不是和这个人打架就是和那个人打架。 在内，一部分亲戚说我是扫把星，克死了自己亲妈。 另一部分亲戚因为我家里的情况，生怕被缠上，不敢和我家沾染上半点关系。 对我好的，就只我妈妈，清子和几个邻里的爷爷奶奶。 许是因为我就他这么一个朋友，从小又一起长大，每次一有个什么事情他都会找我一起。 一起吃饭，一起上学，一起打架，甚至小时候一起洗澡... 我把对战表甩在桌子上，拿起手机，慢慢的跟他解释道。 “我下午要去那边一趟，可能晚上才 能回来，你就自己去吧，到时候顺便也帮 我准备一份。” “啊？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不陪我去还让我帮你带一份，叫哥，哥帮你带。” “你小子，好好的。” … “话说，你又要去那边啊！”江清宴有些担心，但是除了担心好像也没什么办法。 “对，手痒了...” … … 对话再次陷入短暂的沉默。 “那你自己小心点吧，注意安全，快开学了，别又搞一身伤。”江清宴叮嘱了几句。 “知道，晚上回来了，再给你打电话。” “行吧。” “挂了。” 我把手机放在一旁，瞥了一眼窗外。 叶片沙沙，蝉声吱吱，蝉、叶齐鸣，还有自由的风。 我长舒一口气，随手把风扇调到最大一档，双手交叠枕在脑后，若有所思的躺在床上，望着这满屋的星河发呆。 “今天的对手们似乎都比较难缠，好像还有一位神秘选手。” “其他人都是小问题，就是不知道这个神秘选手怎么样。” “管他那么多呢，先休息一会吧。” 我定好闹钟，眯了一会儿。 “叮铃铃铃铃铃……” 我关了闹铃看了一眼表，时间差不多了。 慵懒爬起身，揉了一把眼睛，洗了把脸，就往那边去了。 路上，王启给我打电话，他是西区地下拳场的老板。 “喂！小顾啊！对战表你看了没！？” “看过了，怎么了？” “今天你有三场比赛，前面两局你应该没啥问题吧，和之前一样，赢一场我给你奖2000，最终局，你要是赢了神秘人我给你奖双倍，你看怎么样？” “都行。” “那你稍微准备一下，期待你的好成绩。” 这里的人大多都是些的不良少年或者街头混混。 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钱就是为了出名。 他们的打法很无赖，阴招频出，只要能赢，谁管你武德不武德。 到了。 拳场在一个偏僻小巷子里。 走进巷子里到处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烟味混杂着酒味。 拐进一个胡同里就能看到入口了。 入口直通一条走廊，那走廊幽暗狭长，一眼望去尽是漆黑一片，仿佛通往的是无间地狱。 前面围了一群人，那边有个窗口，可以买票也可以押注。 隔老远就能这群人正在叫嚷着争着什么。 “买顾枫啊，还犹豫什么？他到现在还没输过。” … “我看今天他跟张超打，对面可是十里八乡臭名昭著的小混混。” “就是，这张超人高马大的，看着就比他顾枫结实。” “说不定今天张超就会终结他的连胜。” “你怕是没见过顾枫的厉害，跟他打过的，基本上都没人能撑过一分钟。” “我之前就亲眼见过，顾枫一拳放倒过一个壮汉。” … … “我买顾枫5000。” “我买3000。” “我押张超。” “我跟！” “...” 我路过听他们的叫嚷，心里只觉得可笑。 继续把玩着打火机，“嚓~” 火光在这昏暗的环境里宛如一颗跳动的心。 “呵，张超？”我淡漠的注视着那团火焰，“跳梁小丑罢了。” “啪！”合上盖子，放进口袋，继续朝走廊的拐角走去。 周围人看着我逐渐消失在视线里，都在议论。 “刚那长毛谁啊？” “没看清楚。” “他好像就是顾枫。” “那个人好嚣张啊。” “......” 也许是因为自己纵横西区这么久未以来尝败绩，亦或是因为自己年少轻狂，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 稍作准备就该我上场了。 我的文灰常慢热，希望宝子们可以耐心的往后看，谢谢啦OvO[红心][红心] 女主第八章才初出现，请宝子们耐心一些些[摸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昏房少年 第2章 “站起来！” 第一场，赢得毫无悬念，仅仅几息之间便分出胜负。 台下的观众异常狂躁，太吵了，吵的我耳朵生疼，我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我边往休息室走边取下头上的皮筋。 解开皮筋的瞬间，那种禁锢的束缚感荡然无存，头发有些散乱的半掩着眼睛，“还是散着舒服。” … … 休息室离赛场有一段距离，所以相对来说比较安静一点。 我快步走进休息室，取水，拧开，坐下，喝水，休息，发呆... 好像有人来了。 清脆的脚步声回荡在走廊。 神秘人一：“西区这边环境比咱们那边差远了啊。” 神秘人二：“你刚才看到没，那个大屏幕上，就打了一局，顾枫和张超的押注比从6：4变到了9：1，好夸张啊！” 一：“张超谁啊？” 二：“没听说过。” 一：“管他什么张超还是马超的，我只期待最后一场对局。” 二：“你啊，自己还是多注意点吧，刚那个人三两下就躺地上了。” 一：“哈哈，年轻就是好，倒头就睡。” 二：“哎呦，跟你说正事呢，你还跟我贫。” 一：“小问题，我这次来又不是为了争个输赢，就是想过来见识一下这西区的龙头，顺便认识一下顾枫。” “……” “……” “嘭！”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好像进了隔壁的房间。 我还挺疑惑的，“想认识我？” 管他那么多呢。 短暂休息一会，又要该我上场了。 资料上说：张超这人阴险狡诈，之前好几次对局都下黑手。 哪怕对手认输了也不放过，基本上对上他的人都要残废一段时间。 “呵，只会用些下三滥招式的烂人罢了，一会儿我就......” 我扎好头发，一边盘算着一边往赛场走。 随着解说员的介绍，我慢慢踏进了八角笼。 张超早已经等在里面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脸上堆满了横肉的原因，眼睛显得非常小，五官十分不协调，看着真想yue。 他一脸猥琐的盯着我，像是笃定吃定我了的感觉。 “啧，真他妈倒胃口。” 笼外，这群人扒着八角笼狂吠，真吵！ 拳赛是无规则赛，没有时间限制，除非击倒对手或者对手认输，否则比赛将一直进行下去。 “叮~”战斗开始！ 张超盯着我，舔了舔嘴唇，仰头笑了起来：“哈哈哈哈......顾枫，老子今天要废了你！让你知道西区谁才是王。” 他笑的好狂妄，盲目自信又自大的废物。 我挑眉不屑的看着他：“哦？是吗？” “你找死！我成全你！”张超恼羞成怒朝我冲了过来。 他一记直拳借着惯性就往我脸上砸，我一个闪身，躲开的瞬间给了他肋间一拳。 他一套又一套组合拳下来，我该挡的挡，该闪的闪，还趁着空挡给他几下。 我看垃圾一样看着他冷笑道：“别妈的在这里搞笑了，就这点水平，还是别丢人现眼了，投了吧，爷爷没工夫陪你玩。” 张超给气的咬牙切齿，目眦尽裂，也不装了，直接开。（从兜里掏出一对指虎） 他眼里充满着狡诈，嘴都咧到耳朵跟了，理直气壮的说：“无规则赛没说不让带指虎吧。” 真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我看了一眼裁判席，丝毫没有判罚的意思，好好好，这样玩是吧，果然不能跟垃圾们讲道理。 既然这样，我有一个想法...... 刹那间他再次袭来，净下黑手，光往骨头和脆弱的部位打，哪怕是有所防备，也难免中招。 小臂和小腿骨被砸了两下，留下了两道血印。 脖子也不幸被留下了一道抓痕，皮筋被抓落，头发也散了。 我心想：“妈的，这样下去可不行，得想办法给他缴械了。” “哈哈哈哈，现在求饶我一会给你个痛快。”张超向我挤眉弄眼。 我吐了一口唾沫，“管好你自己。” 话毕两记重拳直击张超面门，他踉跄了几步，我又补了一脚，他摔倒在笼中。 场中，顾枫不紧不慢走进张超，散乱的头发半遮住双眼，眉下是一双阴冷的眸子，眸子死死盯着对面的人。 “别过来，你别过来！”张超明显慌了，他看见我跟见了魔鬼一样，连连往后退，退到了笼边。 “滚啊！” 我站在张超面前，低头盯着他，“啧，还嘴硬！” 张超还想反抗，被我一脚把胳膊定在笼子上，掩眉轻笑一声，然后撩开眼前的刘海，玩味的看着他：“哈哈哈哈，你他妈现在看着真狼狈啊。” 我一把夺过指虎，就往张超身上招呼。 张超疼的龇牙咧嘴，惨叫声被场边的欢呼声掩盖。 半晌，我退后，回到场中，满脸写满了不屑，“你不是很嚣张嘛。” “站起来！” 顾枫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和烟，点上一支。 走到张超面前，蹲下，观赏猎物似的上下打量着他。 “你不是挺喜欢叫的嘛。” 顾枫凑近张超的耳朵，“怎么不叫了？” 此时的张超只觉得那是恶魔低语。 （呼~）顾枫向他脸上吐了一口烟。 “我还是喜欢你刚才桀骜不驯的样子。” 顾枫满脸嫌弃擦了擦手，“啧，打你这种人，我都嫌脏了我的手。” 烟抽完了，顾枫抽一半，张超抽一半。 我回到场中，随意的把指虎连同烟蒂丢在一旁，顷刻间大家的热情犹如奔涌的浪花，瞬间淹没了整个赛场。 冷眼看着张超像死人一样被抬走了，俨然没了刚才那嚣张的样子。 看那样子估计得养一段时间，省的出来胡作非为。 小说主要以第一人称，一些场面描写我觉得还是第三人称比较好，所以会空行，转场也会切空格，宝子们注意识别哈[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站起来！” 第3章 两股风 “啧，真没劲，我还以为是多么狠的角色呢，就这点本事啊。” 说罢，我退到笼角，隐约记得刚才皮筋好像飞到这边了。 “找到了！”我没着急扎在头上，太不舒服了。 我把皮筋环了两圈顺手套在左手食指上。 开笼，下场，踏在众人的尖叫声里，缓步离场。 回到休息室里，站在镜子前，看着脖子上还在渗血的抓痕，有点痛。 休息室里条件有限，我直接用清水冲洗了一下伤口，擦净了血痕。 休息室的冰柜里有冰袋，供拳手冰敷用，我起身去取了一袋。 冰敷完，小腿和小臂的痛感确实消退了不少。 “叮叮~”手机里来消息了，是清子的。 “完事没？” ——“还有一场” “这么慢，我都 完事了” ——“嫌慢你来打” “啧啧啧” “想吃啥？一会爸 给你带” ——“随便” ——“你看着带就行” “行吧，路过啥就 带啥，别挑” ——“你顺便带点酒” “酒？” ——“碘酒” “呦，咱们顾少 还能受伤啊” ——“别多废话” 大屏幕里传来主持人的通知，“请比赛双方准备入场。” ——“不说了，我上场了” “行行行” 我把冰袋丢回冰柜，整理好头发，然后前往赛场。 场边观众你一嘴他一嘴的讨论着。 “你听说了没，神秘选手好像是颜辰风。” “没听说过。” “你说的是东区‘太子’吗？” “对，就是他。” “不是，兄弟，你们说的谁啊，跟我讲讲呗。” “东区的事情我也不怎么了解，只知道那边有个‘太子殿’里面有十个狠角色。” “那，这十个里面谁最厉害？” “那你猜太子殿为什么叫太子殿？” “这么说，那他一定最能打的那个咯。” “废话。” “……” “……” 赛场边七嘴八舌产生了争议，大致分了两派： 一派觉得顾枫能赢。 一派觉得颜辰风更胜一筹。 可是结果出来之前，一切争执都是猜想。 场上狂热的观众们高声呼喊着我们的名字。 我从赛场这边出场，颜辰风从另一边出场，他旁边还有一个人。 我直接进来八角笼中，他俩里其中一个人摘了耳机，交给另一个人，想必这个人应该就是颜辰风了吧。 他一进笼就径直向我来，并且伸手。 “你好，我叫颜辰风，认识一下吧。” “你就是那个太子吗？”出于礼貌，我也伸手和他握手。 握住的一瞬间，他就发力用力捏住我的手。 “这次来，不是为输赢，就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我也同时发力捏住他的手。 “如果我说不呢？”我玩味的看着他，这场无声的战斗似乎已经被我拿下了。 “哈哈，没事，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他笑着松开我的手。 我虎视眈眈的盯着他，时刻关注着他的举动，准备和他大干一场。 但是谁知道他直接手臂弯曲九十度，掌心朝外。 “别冲动，别冲动，我今天不是来打架的，就是想见识一下，传闻中的你是不是像他们说的那样厉害。” 他喊来裁判，竟然直接投降了，真是个奇怪的人。 “我刚看了你的比赛，比赛很精彩。”说着他便鼓起了掌。 “我认可你了，你是个不错的对手。” “谢谢，但是我不需要你认可！” “我看你有伤，就算赢了，也有点胜之不武，等你伤好了我们再比。” 说完他就头也不会的出笼了。 底下的观众声音很吵，他们听不到我们的对话内容，所以看的一愣一愣的，只知道我和颜辰风说了几句话，他就直接投降了。 颜辰风的一顿操作直接神话了我在观众们心里的形象。 “啊？顾枫都跟他说什么了啊？” “颜辰风这是什么意思？这是直接投降了吗？” “太子投降，哈哈笑死我了。” “估计是被前两场的比赛情况吓到了吧。” “还得是我枫哥。” “……”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欢呼着，只有我知道，我没赢了。 颜辰风倒也丝毫不在乎，从另一个人那边接过耳机，播上一首喜欢的歌，充耳不闻的往外走。 我也从另一边离场。 我边走边想着：“这人好奇怪，还有那句‘很快还会再见面的’，嗯？” “管他那么多呢。” 我解开皮筋套在手指上，摇摇头，甩了甩头发，使其均匀的散开。 然后掏出打火机，点上一支烟，顺便给江清宴打了个电话。 “喂，来接我。” “叫爸，爸来接你。” “少废话，赶紧的。” “这就是咱顾少求人的态度嘛。” “我在门口等你。” “等着。” 挂掉电话，我转着打火机，往门口那边去了。 前面有两个人，好像是...... “喂喂，顾枫吗？”那个人朝我招了招手，是颜辰风和他朋友。 颜辰风取下耳机挂在脖子上，“还没回呢，在等人吗？” 我没说话。 “一会儿好像要下雨，这大晚上的也不好打车，要不我让司机顺便送你一程。”说着指了指旁边停的接他的车。 “不用。”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又补了一句：“不坐陌生人的车。” “好嘛好嘛，那我俩先走了，拜拜。” 他俩走后，我靠在路灯下，抽着烟，等着江清宴。 不一会他就来了。 “呦，这不是咱顾少嘛，怎么还破相了。” 我轻轻锤了他一拳，“再说，小心我让你也破相。” “顾少这么有实力呢，好帅，我好喜欢~” 他贱兮兮的表情，和那阴阳怪气的腔调，我真想锤他。 “再贫。”我又锤了一拳。 “开车，回家，我家。” “行行行，顾少说啥就是啥。” 江清宴车骑得挺快，不一会就到家了。 我下车，先去开门，他磨磨唧唧半天也不知道在干嘛。 我直接回我的房间，打开风扇等他过来，过了好一会，只见他手提一大袋东西。 他放下袋子：“好啊，也不知道帮我拿一下，就光知道往前跑。” “谁知道你拿这么多东西啊。” “算了，先吃饭吧，再不吃一会就要凉了。”江清宴从袋子里取出两份炒面，顺带取出了酒。 我一脸震惊的看着他，“啊？不是说碘酒嘛，你这买的啥啊。” “放心，喝你的，碘酒在袋子里，不够还有酒精，先吃饭。” 我俩坐在风扇前，一口炒面一口酒。 “来，让我听听，是谁还能伤到你了。”江清宴一脸吃瓜样的看着我。 “没啥，一个废物，什么王八拳，猫 爪功，带个指虎都打不赢我。” “哦呦，这么厉害呢。”他抿了一口酒。 “你知道太子吗？” “什么王子，太子？” “东区那个。” “哦~略有耳闻，怎么了？” “我今天遇到他了，就在拳场。” “怎么样，听说他挺厉害的。” “不知道，我俩没打，他看我今天打了 很多场，还受了点伤，所以不想乘 人之危。” “还是这样啊，那看起来他人还挺好。” “他想和我认识一下，交个朋友。” “然后呢？”他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我。 “还然后什么？没然后了，我没理 他。” “好好好，这还真像是你会做出来的事情。” 我俩吃着，聊着，喝着。 左右对话前面带“——”的那个是模拟手机发送的短信，左右对话不带“——”的是为了方便区分人物，各位宝子们注意识别哈[哈哈大笑][红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两股风 第4章 顾得不Good 吃完了。 江清宴熟练的从我的柜子里取出镊子和棉签，然后坐旁边盯着我。 我开口问道：“看着我干嘛？” “你赶紧吃你的，吃完了我给你上药。” 我真服了他了，被盯着吃饭真不自在。 我赶紧三两口吃完了剩下的，把袋子丢垃圾桶里。 一回头就看见清子对我招了招手，“过来过来，我给你上药。” 我走了过去，与他相向而坐。 江清宴张开手对着我，给我一下整蒙了，“干嘛？” “你火呢？给我我烤一下，消个毒。”他说着举起那个镊子。 我从兜里摸出打火机，“现在都这么专业了。” “嚓~”滚轮与火石打出炽热的火焰。 江清宴用火光的外焰烤着镊子，紧盯着镊子淡淡道：“没办法，还不是你......” 他话没说完，“算了，你把头侧过去。” 少年仰起头，侧过脸，敞开衣领，露出脖子，面对着另一位少年。 风扇拨弄着少年的发梢，幽暗的灯光扫过那双清冷、薄情的眸子，明暗交界的阴影显得五官更加立体。 江清宴用消毒的镊子夹着医用棉花，沾了点碘伏，朝我伸了过来。 “诶，可能会有些蛰，你忍着点。” 我用余光瞥过对面的少年，眼底略显担忧。 从小到大，每次受伤都是清子给我处理伤口，我也应该算是他半个哥哥吧。 “嘶。”确实有点蛰，我紧紧攥着打火机，下意识的锤了一拳。 只听见一声“我靠！” 是清子，“喂喂，你疼你别锤我腿啊！” 我又锤了一拳，“别废话，快点的。” “咦~好好好，听咱顾少的。” 清子不怀好意的看着我，就差把狡黠写脸上了。 “靠！你轻点！”他故意加大了力度。 我准备锤他的时候被他控制了手，清子笑了笑“别动啊顾少，我这药还没上完呢。” ... “靠，真煎熬。”我一脸鄙夷的看着他。 “哟哟哟，我们顾少还有小脾气了呢。” “啧~找打。”我举拳佯装要打他。 江清宴连忙摆手，“别别别，哎呀哎呀，你小心点，别一会又把药蹭没了。” “诶诶，话说...你真不参加军训啊？” “嗯，怎么了？” 清子一脸好奇的看着我，“不是，我靠，凭什么啊？” “就凭我比你帅，所以老师给我免训。” “咦~你可拉倒吧。” 换做别人，估计现在已经躺地上了。 “你忘了，我有哮喘的病例啊。” “哦，还有这事呢，我都快忘了。” 我是家族遗传的哮喘，虽然只发生过一次，还是在有妈妈陪着我的时候。 那个时候我还很小，不知道什么是哮喘，只知道那是一种窒息的感觉，我只记得小时候妈妈经常会犯这个病。 “我看学校不是说，免训的人需要务必到达训练场地嘛。” “那我再找徐医生开个骨折的病例不就行 了。” “好好好，还得是你，希望军训这几天一直下雨，越大越好。” “就算下雨也会训的。” “为什么？” 我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凑到他耳边虚张声势对说：“因为。” “我会魔法。” “切，我不信，下那么大的雨，还训什么，训鬼嘛。” “你明天不是还要早起去学校嘛，这么晚 还赖我这儿？” “哦哟，顾少又开始赶人了。” “诶，你爸今晚回来不？”清子突然发问道。 “咋了？你不会是想...” “我想睡你。” “房间。” “你知道的，喝酒不开车。” “人家酒量不行，现在晕晕乎乎的。” 清子一词一顿着谄媚的向我和我的床靠来。 “滚滚滚，别恶心我，你要是再不走一会 下雨了，淋死你。”我双手抵住他。 “得得得，顾少不待见人家，人家走就是了，晚上你多注意点。” “我知道，你路上也注意。”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到时候到家了给你发消息。” “嗯。” 我把他送出家门，看着他开锁，看着他取车，看着他消失在夜色尽头。 顾枫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抖出一根来，摸出打火机，翻盖、摩擦、点火，一气呵成。 他倚靠在路牌边，感受着这片刻的宁静，毕竟...... 顾枫的目光追随着烟头升起的缕缕白烟，也不知道此刻他的内心在想些什么。 我捻灭烟头，随意抛向一旁，伴着清爽的秋风，往回家去了。 虽说早已经立秋，但这雨说下便会无由的倾泻而至。 我突然想起来中午打开的卧室的窗户还没关，脚下的步伐不由的加快了些。 回到家，进到卧室，只看见被风吹的窗帘犹如一个张牙舞爪的白色魔鬼，似乎有想要一口吞下我整个房间的架势。 雨滴“啪嗒啪嗒”的打在我的桌子上，地上散落着被风卷下来的申请资料。 见此场面，我也顾不得开灯，赶紧先过去把窗户关上。 窗台，桌上，地上基本都湿了大半，真是让人难绷。 我看着这一地狼藉，满屋子就好像是刚打完仗一样，呆了一瞬。 随即坐到床角，点上一支烟，顺势躺倒在床上，看着烟雾飘向天花板，仿佛此刻置身事外。 烟毕，我把烟蒂丢进垃圾桶，开始清理战场。 收拾的差不多了，手机收到清子发来的消息： “我到了” ——“行” “他回去没？” ——“没” “也不知道他今晚回不回去” “反正你注意点，尽量不要起冲突” ——“知道了知道了，你早点休息 吧，明天还要开始军训” “行，我再一会就睡了” 我俩聊了一会，我就去反锁了卧室门。 不是因为我叛逆，特立独行，而是为了尽量闭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不多时，外面传来了重重的关门声，一个被雨淋的浑身湿透的醉醺醺的男人回来了。 一进门就破口大骂，“他奶奶的.......这么黑，也...也...不开个灯，让老子怎么换鞋。” 男人踉踉跄跄的往前走，在黑灯瞎火中摸索灯的开关。 “他妈的，开关呢？”也不知道摸了多久，终于摸到开关了。 男人准备换鞋，“啊！我鞋呢？” ... ... “奇了怪了，我这鞋怎么...怎么...一会儿三只一会儿四只的。”他眼神涣散的盯着这双鞋。 “我怎么穿不上！” 气的男人把这“四只鞋”都胡乱地踢走了。 “来人！......来人！我渴了！给我倒杯水！” ... ... “来人！他妈的，人呢？小兔崽子，来给我倒水！” 我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男人胡乱的高声大喊无动于衷。 我才不想跟外面那个男的有过多接触，至少在妈妈去世后。 外面那个男人是顾枫的父亲——顾德，一个喜欢酗酒，家暴的烂赌鬼，每次在外面赌输了，喝的酩酊大醉，回家就拿老婆和儿子撒气。 每次妈妈都会用身子护住顾枫，任由拳脚在她身上挥舞。 小顾枫就想着，等自己长大了，一定不再让任何人欺负妈妈。 她怕小顾枫晚上一个人睡做噩梦，还会给他讲睡前故事，哄他睡觉。 然后每至夜深，哄睡小顾枫之后，她才会一个人悄悄咪咪的揭开袖子下的於伤，然后一个人默默地上药。 在顾枫还小的时候，家里虽然不算多么多么的富裕，那也算是个小康。 但是自从顾德这个人染上赌瘾之后，嗜赌成性，甚至不惜拿走了老婆的治病钱去赌。 最后，落得个老婆病逝。 自那以后，小顾枫就不怎么跟这个男人交流了。 雨滴呼啸的撞击着窗户，与外面嗷吠的男人，犹如“琴瑟和鸣”。 潮水般摧枯拉朽的朝我涌来，让这长夜显得更加漫长更加难熬。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睡着了。 有宝子跟我反应联动的另一本里会有重复对话，??我开始写的时候把握不住，不过已经在后续（大概十章左右的时候已经减少这种情况出现了） 后续的同一事件，我会利用视角缺失在另一半补全，尽量减少重复对话，请各位宝子们见谅[红心][红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顾得不Good 第5章 梦中的女人 “嘟....嘟....嘟....” 叫醒我的不是烦人的闹钟，不是纷乱的雨声，而是一个电话。 我有点起床气，再加上昨晚本来就没怎么睡好，大清早的还被扰人清梦。 我锁着眉，摸到手机，看都没看就直接接了。 “喂？谁啊！”我有点生气，略带质问的语气。 只听对面那人还正得意的跟我讲：“今天这雨好大，我看天气预报说，这雨要持续好几天呢。” 听清来人的声音后，我的气也消了些许。 睡得还迷糊着呢，想也没想就回了句：“所以呢？” 那人有点窘迫又略带一点尴尬的说：“所以...所以就不用军训了。” 我问他：“就这事？” “额...嗯...”那头一时间意识到自己好像搅人美梦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哎，那我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把他打一顿吧。 “没事我就挂了，正睡觉着。” “好的。” 挂了电话之后，我随便把手机扔在床上，翻了个身，接着睡回笼。 我好像做了个梦，梦见自己似乎身处一摊混沌死水，又好像失重般飘在空中。 反正凡是我视线所及之处，皆是一番漆黑朦胧之景。 我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就任由这个空间吞没我。 突然！在我的眼前撕开了一条裂缝，从那里爆射出一道光，在这片混沌中显得是那么耀眼。 在我愣神之际，那光里走出一个背光的女人，强光使我看不太清她的脸。 但是，我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哪怕她只是站在那边，我都可以感受到一股莫名的亲切温暖和安心祥和。 我朝着那个方向走去，越是靠近，那种感觉就愈发强烈。 随着我离她越来越近，她的外貌也渐渐清晰，但我还是有点不太确定... 直到我走到她的面前，看清她真真切切的面貌，我顿了一下。 不知不觉我走进了那道光缝，这里与刚才的混沌空间截然不同。 这儿的天地充满色彩，我与那人面对面站在花海里。 起风了，吹散了蒲公英，也吹散了我与她零零散散的记忆碎片。 我竭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窒息的感觉瞬间袭来，甚至让我顷刻失声，泪水也几乎快要夺眶而出。 我向那个人跑去，眼看着尽力张开的手马上就要抓住她的衣角。 可是，似乎我们之间总是会隔着一个绝对距离，哪怕我再怎么跑向她，也无法再靠近半步。 咫尺之间又仿佛隔着一个天涯海角。 我拼命的往前追去，伸出手。 ... 我明明说过的长大了要保护她的。 ... 可是这次又是没能留下她，就像小时候一样。 ... 我的左手向空抓出，“等一下！先别走！”回应我的只有窗外的滴答。 这是我猛然惊醒的时候说的话。 只见顾枫他此时双眼腥红，青筋暴起，呼吸急促，汗珠已经爬向额角，看这样子应该又是犯哮喘了吧。 他踉跄的从书桌抽屉里摸出速效药服下，然后直挺躺下，紧紧蜷缩着身子。 不时，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逐渐退去，他也慢慢放松下来。 他没有动，还是保持着刚才的蜷缩，抱着自己的小腿。 凌乱的刘海碎在他的眼前，发下看不出情绪的眼眸，和这空荡的房间。 此刻的他是多么的孤独无助，多么的清冷破碎。 在休息的这段时间里，我记忆里和妈妈的点点滴滴，就像是被制成了胶片。 然后被放入放映机一样，一幕一幕美好画面在脑海中循环播放。 还记得小时候，受了委屈，我总会哭唧唧的跑到妈妈那边，抱着她诉说。 她也总会耐心又温柔的安慰我，然后告诉我：“好啦好啦，我们小男子汉不哭不哭。” 而现在的我，能拥抱的只有我这条蜷缩起来的双腿。 一想到这里，我便不再继续往想下去了。 我从床上爬起来，撩开遮住眼睛的刘海，慵懒的靠在床边，劫后余生的点上一支烟，呆呆的看着这空荡的房间。 “又是梦吗？” 这好像是我第... 一个电话打破了我的回忆，来电人是赵志强，我妈妈的亲弟弟，我的亲舅舅。 “喂，小枫啊，你出发了吗？我在学校等你。” 我下意识看了一下表。 都已经快10点了，我都忘了今天早上要去学校提交申请文件的事情了。 我只得应付上：“舅舅，您稍等一下，我现在已经在路上了。”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我看今天雨还挺大的，小心点别摔了，记得别忘了带全需要的申请资料。” “好，我会注意的。” 挂断电话后，我随便洗了把脸，漱了个口，带上那些资料和伞后，就匆匆出门了。 学校离我家不算太远，步行的话，大概20分钟左右吧。 不过这次我是用跑的。 狂风骤雨拍湿我的裤腿，鞋子也是不可避免的被浸湿。 我也不管那么多了，心想着反正湿都已经湿了，索性动作大开大合，变得更加放的开了。 不到十分钟，我就到学校门口了，可是，新的问题又来了。 门口那个保安一脸嚣张的不让我进去。 我才刚到学校门口，他就朝我喊道：“喂！那个长头发的，干嘛的，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走。” 说着他走出了保安亭。 当看清我的面貌时惊呼一声：“呦，这不是顾枫嘛，上次就是你打伤的我表弟吧。” 我用没有表情的脸默然的看着他：“不好意思，打过的人太多了，我也不记得你说的是谁了。” 他气愤的看着我，冲我吼道：“我管你记不记得，反正快滚，就你那副德行，你到这儿来干嘛？别给我说你是来上课的。” “那可真不好意思了，我还真是来这里上学的。” “哈哈哈，笑死我了，识相的就赶紧给我滚开，就你这样的还能考得上这所高中？赶紧去找个技校好好待着吧。” 他那双蔑视的眼神真让人很不爽。 市三中——是仅次于第一中学的次重点高中，所以他听我说考上了这里之后才这样嘲讽我。 这人看着尖嘴猴腮的，一点也不通情达理。 我还正一脸懵着呢，就又被他劈头盖脸骂了一顿，我什么时候受过这气？ 你要是在学校外面，我非得... 不过既然你在学校里面的话，那我就... “哎，你当真不开？” “你听不懂人话吗？快滚，小心我一会摇一面包车人了堵你。” “哎，不是我不给你机会...” “哈哈哈哈，别他妈在这搞笑了。”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行吧，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既然你这么不懂事，那我就让你‘懂点事’，再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人事’。” “哦哟，小长毛这么厉害呢，怎么，你还准备要打我吗？嗯？就是不让你进。” 听着他阴阳怪气的声音，和他那挤眉弄眼的表情，我真想上去给他两拳。 不过还是理智占领了高地。 我无视他咄咄逼人的语言攻势，直接一个电话给舅舅打了过去，然后“如实”跟他说明目前的情况。 然后不多时，见一人慢慢走近。 见到舅舅来了，他点头哈腰的：“赵校长，您来了。” “这儿什么情况啊？”舅舅瞥了一眼问他。 “一个长毛混混在这里滋事，我正准备给他赶走呢，这不，您就来了嘛。” 见舅舅没搭话，他又道：“看他这地痞流氓这样子也能考上咱们学校？” 又看着我提高了些音量：“长毛子，你配吗？” “呵。”舅舅轻笑一声，那人也跟着陪笑，我就静静看着他们。 舅舅话锋一转，冷言怒斥道：“长毛也是你叫的吗？开门！” 那人愣了一下，估计这会儿心里正在想“此刻不是我们应该一致‘对外’吗？怎么还骂上我了。” 一瞬间，我在他的脸上看到了国粹——变脸，太精彩了。 “开门啊！等着我开门吗？”只见舅舅不怒自威，带着点质问的语气。 “好好好，我这就开我这就开。”这人瞬间就被舅舅的气势浇灭了刚才的嚣张气焰。 他开门之际赶紧趋之若鹜的奉承舅舅：“赵校长今天看着气色挺好啊”。 “...” 笨蛋都看得出来这是阿谀奉承的话，所以舅舅没理他。 他也是肉眼可见的尴尬，于是又开始支支吾吾的找补：“额...这位长毛，呸呸呸，这个人是？” 真是祸从口出，越是想找补，也只会越描越黑，到头来徒增些祸端罢了。 舅舅白了他一眼：“怎么？我做什么事还得跟你汇报一下？” 此话一出，我估计他都想钻旁边下水道去。 门开了，舅舅一把搂过我的脖颈，我顺势合上伞头也没回的往他的办公室去了。 第6章 约法三章 “小顾啊，早上起来吃早饭了没？”舅舅一手搭肩一手撑伞问我。 “还没呢，早上走的比较匆忙，就没来得及。” “那正好，我办公室有刚买的包子豆浆，一会咱俩一起吃点。” “好。” “咔嗒。”门锁开了。 他带着我，我俩一前一后走进他的办公室。 舅舅的办公室在二楼走廊的中间，门框右上方有一个“副校长”的牌子，同时，他也是新高一的年级主任之一。 “小顾，坐。” 我把伞放一旁，坐在沙发上。 舅舅去取了包子和豆浆招呼我，“快趁热吃吧，一会儿凉了。” “好。” 刚才估计是光顾着怼保安了，没注意我，现在闲下来了才注意到。 “小顾啊，我咋看你脸色不太好呢，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舅舅略显担心着问我。 我边回答边去取桌上的包子，“没啥大问题，就是早上出门之前又犯哮喘了，然后吃过了药，现在感觉好多了，没事的，舅舅不用担心。” “哎，你和你妈妈一样，哎...那你平时多注意身体，尽量不要太剧烈运动。” 他沉思了片刻跟我说：“要不我正式开学了给你开个条子，到时候一些活动可以不用参加。” “哎呀，还没到那种程度呢，没事没事。”我飘飘然的回了他一句，然后接着又塞了一口包子。 “胡说，你是我姐唯一的孩子，也是我唯一的侄子，我不能再失去你了，也是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了，我怎么跟姐姐她交代啊。” 谈到妈妈，舅舅低下了头，差点声泪俱下。 我赶紧答应下来，“好，那就按舅舅说的吧。” “那你爸最近....？” “还是老样子，该喝酒喝酒，该打牌打牌，一天也见不到他几面。” “哎...也真是苦了你了，哎...摊上了这么个爸爸。”他连连哀叹，说着又低下了头。 ... ... 随后的几分钟里，我们都默契的没有说话，舅舅似乎在想事情，我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吃着包子。 办公室里除了我吃东西的声音，就再也听不见别的什么了。 “对了小顾，你带资料了没？”他先开口打破了这宁静的氛围。 我不慌不忙从包里掏出那些医院资料递给舅舅。 他接过后还有点疑惑，“这怎么这么皱皱巴巴的。” “昨天下雨，我忘记关窗户了，然后就淋湿了。” “没事，不影响，反正学校就是留个记录罢了，皱不皱的无所谓。” “嗯嗯。” ... ... 一切资料申请和交接登记后，我辞别舅舅后准备离开，他突然叫住我，“先等一下。” 我停下了开门的手，回身诧异的看着他。 看舅舅在口袋里翻来找去了半天，最后找到一个红包，塞到我手里：“拿着，你姑妈管得严，这是我从小金库里拿出来的。” 我让了让，并解释道：“不用不用，我这里还够花。” “我知道，你爸爸他肯定是管不上你的，你的就先攒着以后花，开学了，要用钱的地方还有很多。”他又硬往我包里装。 我知道，要是再不收就有点不识抬举了，于是就收了起来。 我不知道有多少，但是吧说实话，摸着还挺鼓的。 ... ... “还有，我要跟你提几点要求，希望你尽量可以遵守。” “什么要求啊？” 我几乎是被舅舅一手带大的，所以对于我的情况他基本都还了如指掌。 “第一，不许在学校打架，无论如何，都不许打架，你是不知道那些家长，太难缠了。” “要是对方咄咄逼人，先动手呢？”我问舅舅。 “尽量还是避免起冲突嘛，要是真的出现那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候，你就发吧，别下手太狠了。” 他又补了一句：“切记，咱们不要主动挑事就行。” “好的，我知道了。” “第二，我不管你考的怎么样，不管你认不认真学习，反正，上课的时候尽量不要打扰其他同学学习就行。” 舅舅知道我上初中的时候就不安生，所以才这么说。 “行，我尽量克制。” “最后一个就是，在学校叫我赵老师或者赵校长，不要喊我我‘舅舅’，让别的同学老师听见了，影响多不好啊！” “好的，我知道了，赵老师。” “小顾，你的班级在11班，等他们军训完了，下周一记得按时来学校上课。” “我知道了。” “小顾啊，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您问。” “就是平时看你在学习上吊儿郎当的，模拟考试也经常是年级末流，怎么中考却考的出奇的好，你要知道，11班是咱们学校唯二的重点班。”舅舅疑惑的问我。 我搪塞了一句：“可能是运气好吧，蒙对了很多题吧。” 在所有人的眼中，我是一个不学无术、横行霸道、打架抽烟的差生典范。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我也曾多次拿到过奖状，也曾担任过一些班委。 你可以不学，但是你不可以不会。 第7章 “你这臭小子，吓我一跳” “那，赵老师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行，那你先回去吧。” 临行前他还特地的嘱咐我，让我多注意身体，一个人在家要照顾好自己。 走出办公楼后，本来想着熟悉一下新学校的，但是这天公不作美，算了，还是等到开学了再找机会转转吧。 离开学校后，我没有回家，而是径直去了家附近的那个市场。 我不经常去市场买菜，基本上家里的果蔬从来没有断过。 因为家里的种种原因，顾枫他不得不早早的学会如何自己照顾自己，毕竟无论是谁摊上那样不负责任的家长，至少想要活下来，那就就必须得自力更生。 妈妈刚离开的那段时间，亲戚们就让顾枫去他们家里吃饭，顾枫就去蹭了一段时间饭。 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时间一长，亲戚们肯定也会有所嫌弃。 虽然嘴上不说，但是那些言语、行为、神态，那种寄人篱下的滋味，顾枫不会感受不到。 于是乎，年纪小小的他，甚至才刚比灶台高一点，还得踩着小凳，就仅靠着回忆妈妈做饭的样子，慢慢摸索着怎么做饭。 那个时候的他，要么把盐放多了，要么又炒糊了，要么没做熟，要么又切到手了。 随着年纪不断长大，顾枫的身高也一点一点增高，再也不用踩小凳子上锅台了，他的厨艺 不似从前那般稀碎，普通家常菜什么的信手拈来不在话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雨的原因，街道上基本都没什么人。 而一走进市场，给我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好多人啊，映入眼帘的景象跟外面冷清的街道截然不同。 耳边萦绕着：商家的吆喝声，客人的砍价声，刀斧砍肉骨的声音，还有几声犬吠。 听这声音，估计是老孟家肉铺那两条看门狗吧。 穿过熙攘人群，我来到了那个熟悉的商铺。 商铺里的老人正坐在那边削苹果，我悄无声息的蹲在她身边。 小时候只听妈妈曾提起过家里老一辈的故事，但是我没有见过，只见过他们的照片。 从小我就在那条街长大，街坊四邻的都相互帮助。 在家里出变故之后，那些街坊里的爷爷奶奶都乐意让我去他们家吃饭。 有时候他们会来家里找我聊天，会带来一些蔬菜水果什么的。 有时候我在学校，家里没人，他们就会留个条子，直接把东西放在我家门口。 他们填补了我内心空缺的亲情，同时也尽力补全了，我那不完整的母爱。 老人削完苹果转过身来猛然一惊，苹果差点都掉到地上了。 “啊呀，你这臭小子，吓我一跳。”说着婆婆捏了捏我的脸。 “几天没见，都瘦了。”老人温柔宠溺的摸着我的头，然后突然发现脖子上的伤，轻轻扬起我的下巴。 “诶？小枫啊，你脖子上哪来这么多的伤啊？”婆婆眉眼间全是疑惑和关心。 虽然嘴上问的是怎么来的伤，其实婆婆在乎的是顾枫有没有擦药，还痛不痛。 我打着哈哈回复道：“没事没事，就前两天喂流浪猫的时候，一不小心被抓了几下。” “你这孩子啊，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她切开苹果，“我不想吃有籽的那块，还要剔，太麻烦了，给你。”说着婆婆顺理成章的把四分之三的那一半递到顾枫手里。 妈妈曾经教导过我一些基本涵养，其中之一就是：长辈递给自己的东西，无论喜欢还是不喜欢，都要双手接过，这是最基本的礼貌问题。 “好孩子，快吃吧。”慈祥的语气，笑弯的眉眼，就像是在对待自己家的孩子一样。 “好，阿婆这些天身体还好嘛？”顾枫双手接过苹果。 “人老珠黄，我这把老骨头，都快要走不动路咯，终究还是老了。”婆婆打趣的跟顾枫说道。 “怎么会呢，阿婆还年轻着呢，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的，哪有阿婆说的那种老态龙钟的样子。” 婆婆用食指尖轻轻推了一下顾枫的鼻尖：“就属你最会说话。”婆婆的开心溢于言表。 婆婆问道：“小顾枫，今天想要来点什么啊？” 我看了一下菜摊，思索了一下，“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少来一点吧。” 婆婆从这些菜里面挑出来最好的都给了我，“阿婆，这些多少钱？” “什么钱不钱的，还跟我这老婆子这么客气干啥。” 婆婆赶忙摆摆手，然后从旁边取出早已经准备好的一个袋子，交到我手上。 我诧异的看着她，阿婆开口道：“本来还想着这两天去找我们小顾枫的，今天刚好你来了，也就省的我这老腿跑一趟了。” 婆婆见我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立马打断 “乖，听话，不然我就要生气了，快点回家吧，回家了做点吃的。” 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那过几天我去阿婆家里拜访您。” “好啊，我一直都在呢，随时欢迎小顾枫来家里玩。” 离开市场，我直接回到了家。 开门之后，眼前之景使我倒吸一口凉气。 我没有理会，先去厨房准备做饭。 随便炒了点菜，端着刚煮好的面条，走进客厅，在茶几上收拾出一块干净的地方，放下碗筷。 坐在那片废墟里，确实挺让人无语的，感觉家里就像是被劫匪洗劫了一样。 酒瓶碎片溅的四散，茶几上的杯子、纸盒、果盘悉数散落，水洒的到处都是，几乎都快没有落脚的地方了。 不用想，一定是那个男的又输了钱，回到家后胡乱发泄了一通。 顾枫眼神空洞的看着茶几，此刻的他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吃完饭后，我开始打扫这个姑且称之为“落脚处”的地方。 至于为什么是“落脚处”，可能是因为，我的“家”早都已经散了吧。 后面两天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基本上大部分时间都在自己房间里，清子晚上训练完会偷偷给我发消息，跟我吐槽一大堆关于军训的事。 昨晚，他跟我说那里的食堂既不好吃还吃不饱，让我给他买点零食，泡面什么的，偷偷给他送过去。 星期三，窗外还稀稀疏疏的下着小雨，一大早外面还有点凉嗖嗖的，我披了件外套，出门准备给那小子买东西。 不过在那之前，我先是动身前往了远离闹市区的那条小巷子，那里有我今天的目的地之一。 少年拨了电话，未接通，接着又拨了一个，半晌，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中年男人的怒吼：“谁啊！”显然是还没睡醒。 少年只是淡漠的吐了一个字：“我。” 一听是顾枫的声音，那男人情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哦哦，原来是顾枫啊，怎么了吗？” 少年问道：“你在不在拳场？” “我在。” “我现在准备过去一趟。” “那你来。” 少年挂掉电话往那边走。 第8章 小白兔撞到了大灰狼 一把黑伞从雨幕里走了出来，拐入小巷。 伞下之人熟练的熄灭手中的香烟，走进拳场。 这里周内一般不会开场，因为周内基本上没多少人，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 所以就只有周末才开场，不过少年是从内部通道进入的，直奔幕后那个最大的办公室，然后推门而入。 王启看见来人了，便停下来手上的事情，笑嘻嘻的迎了上来，“小顾，你来了。” 说着就招呼着顾枫往旁边的茶室走。 王启斟一壶茶，为两人倒上。 他注意到顾枫身上伤，赶紧吩咐身边的秘书，“小郭，快去把咱们这儿最好的药拿来。” 王启对顾枫的特殊待遇，不单单是因为顾枫是他的摇钱树。 之前有次，某个选手输了比赛，不满裁判判罚，于是就带了一批混混来拳场闹事。 这种地方也算是个灰色地带，那群人料定王启不敢报警，就挑了个没人的时候去闹事。 王启看着眼前来势汹汹的众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给这个打电话，给那个发消息，那些人都找各种理由推脱。 眼看着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他把所有的希望都押到了最后一个电话上。 “喂？喂？我是王启。” “干嘛？” “你能不能来一下拳场这边，有人来闹事，我...”王启没说完。 “我知道了。” 听见顾枫应了下来，王启可算松了口气。 正巧，顾枫跟几个伙计在巷子更深处“处理一些事情”。 完事之后顺便就带着人到拳场这边了，面对着这群比他们还大几岁的混混，丝毫也没有一点畏惧。 上去就是一波火拼，结局就是，顾枫一伙大获全胜，混混们落荒而逃。 所以经过这次之后，王启对待顾枫就像是对待亲儿子一样。 之后顾枫一度成为西区拳场奖金最高的选手。 王启把药和茶推到顾枫面前，然后开始絮絮叨叨家长里短的跟顾枫闲聊。 顾枫就只是听，茶水饮完王启就接着给添上。 顾枫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便打断了王启的话，跟他说明今天来的目的。 王启大手一挥，让秘书去办公室靠里那边的保险箱取奖金。 郭秘书从保险柜里取出提前拿文件袋包好的一叠，交到王启手上。 王启以同样的方式，将奖金推到顾枫面前，顾枫直接收了起来。 王启有点惊讶，问顾枫：“不数数吗？” 顾枫轻描淡写一句：“不用。” “真性情啊，小顾。”王启笑着拍了拍顾枫的肩。 “我给你准备了些东西，就当做是送你的开学礼物了。” 对于王启的好，顾枫早已见怪不怪了。 “那我就不送你了。”王启站在办公室门口挥手告别。 郭秘书把顾枫送到大门口，微微鞠躬道：“您请慢走。” 虽然她比顾枫还大上几岁，但她还是对于老板的贵客保持应有的尊敬。 顾枫刚出巷子，旁边就窜出一辆自行车。 “小心！让一下！让一下！”车上的女孩尽管已经在很努力的刹车，可她还是太低估这湿滑的地面了。 “嘭！”巨响过后，一人一车，都躺在地上。 顾枫避让不及时，胳膊被车把带了一下，差点被撞倒。 反观那女孩，整个人被摔了出去。 我走过去，那女孩见我靠近，低着头赶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平时很少骑车，今天有点着急，对不起，你有没有伤到了。” 我撑着伞蹲在她面前：“你还好嘛？” 碎发微遮少年的双眼，让人觉察不出什么情绪。 女孩抬起头，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我，感觉就像是快要哭了，这一下肯定摔的不轻。 明明是她撞了我，可是现在这场面倒像是我成了欺负人的大灰狼，她是手到擒来的小白兔一样。 我见过不少校花级别的女生，但是像她这般生得如此抓心的双眼的女生，这是第一个。 我把王启给的药交到她手上，那点小伤还用不着这些药。 我看她那伞的骨架摔变形了，估计也不能用了。 我把她扶了起来，把伞递给她，把车重新停好，在这期间，我发现，她就直勾勾的盯着我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了，我走了。”顾枫戴上外套的帽子，双手揣在上衣口袋里，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女孩愣了一下，“喂，你的伞。” “衣服防水。” 女孩看着少年渐远的背影，殊不知即将开启一段至死不渝的青春物语。 我就那样顶着小雨，买齐了清子需要的东西，就往军训基地约定的地点去了。 “喂喂喂，这边这边。”围栏边冒出来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老熟人了。 “你怎么不打伞啊？”清子压低着声音问。 “你别管。” “好好好，不管不管，快给我，我偷跑出来的，万一一会被抓了就完蛋了。”清子又瞄了一眼身后。 “给给给，拿走拿走。” “哎呦，我真服了，我还以为下雨就不用军训了呢。”清子又跟我抱怨军训的事。 “嗯哼？”我玩味的看着他。 “切，谁知道这操场底下还有个地下靶场啊。” “我早都给你说了，给你变一个小礼物，你还不信。”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地方有地下靶场啊？” “不知道啊，我那晚给你变的。” 我被他嫌弃的白了一眼。 “给，接着！”清子把他的伞上抛了过来。 “这儿离宿舍近，我跑回去就行，拿着你爹的伞赶紧走吧，晚上再跟你说。”说完，江清宴直接就抱着零食袋子往宿舍跑。 我抖了抖衣服上的雨珠，撑开他的伞，去了今天的最后一个目的地。 刚好才10点多，银行这会儿还在上班。 那边的ATM机正在维修，我就去了柜台办理存钱。 我打开文件袋，里面赫然放着一叠钱，还有一个看着挺精致的盒子。 我取出钱和舅舅红包里的钱一并交给柜员 “一共存入15000元，请您核对完毕后输入密码。” 我翻了一下文件袋，这才发现盒子下面还有一张纸条： 小枫啊，这个盒子里的东西是我送给你的开学礼物，这是我特地托人定制的，希望你会喜欢，还有那个什么，快开学了，上学之后花销也大，我就给你凑了个整。 ——王启（留） 看完纸条后，我把纸条装回袋子，然后输了密码。 走出银行，顾枫取出那个盒子，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之后，轻笑了一下。 第9章 好累好困好想睡觉 顾枫把盒子里的东西取出来装进口袋，至于盒子嘛，就又塞回袋子了。 外面的雨，似乎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风也正凛冽。 顾枫出了银行没着急着走，靠在墙边点上一支。 缓缓吐出烟雾，看着慢慢上浮的白烟凝神。 我盯着手中还在□□烟蒂发呆，而后捻散烟丝，烟头随性甩进雨里。 撑开清子的伞，回家。 雨珠顺着伞边滑下，滴落在眼前。 几天的大雨洗涤了街道，却净化不了我内心的空虚。 天很阴，雨很大，街上人很少，我很迷茫。 这几天心情不怎么好，可能是因为一直在下雨天原因吧。 我还没到家，就看到门口的蔬菜、鸡蛋，这肯定又是哪个爷爷奶奶送过来的。 刚打开家门，扑面就是一股子酒味。 肯定是他回来过。 没管那么多，我先把菜蛋提进厨房放下，然后去换掉了淋湿的外套。 顺手从卧室拿下毛巾，关掉房门，坐在床边擦着被打湿的头发。 我庆幸，至少这次不像上次回来那样一片狼藉，还得再打扫一遍，麻烦。 感觉，好累。 还来不及收掉头上的毛巾，我就直挺挺的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寒凉钻进窗户，爬上床，直冲而我来。 感觉，好冷。 就像是置身于极寒之地。 我被冻醒了。 我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房间昏暗，外面还在下着雨。 头有点疼，有点晕，有点冷。 我把手臂搭在额头上，好烫。 全身都没有力气，我撑着手爬起身，一个没站稳，差点又掉床上。 我过去关了窗户，拉开椅子，坐在桌前，喝了口早已经凉透的水。 那杯中映着他虚弱的眼眸，屋子里静的只能听到雨打玻璃，和风的呼啸声。 安静点也挺好，证明房间里只剩他一个人。 安静点也挺坏，证明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顾德没在家，至少避免了和他起冲突。 树影映在墙上，化成一双双尖锐的魔爪，似要拖顾枫进无尽孤寂的深渊。 树影照的我心烦，我起身拉上了窗帘。 我从柜子里随便取了件外套裹上，去开了灯。 一拉开卧室门，就看见客厅那个窗帘跟幽灵一样乱飞。 客厅窗户没关，风吹散了纸巾，雨打湿了窗台。 一道道闪电撕碎夜空，宛如一张张魔鬼的嘴脸，嘲笑着我的孤独。 我拖着身子去打开客厅灯，再去厨房里烧水煮粥。 我感觉好累，好困。 等熬粥的间隙，我瘫坐在沙发上，从抽屉里翻出体温计准备量一□□温。 我不喜欢一个人待着，可我时常一个人待着。 我对抗孤独的方法，就是制造声响。 或是播上一首音乐，声音拉满，亦或是打开电视。 或许我并不在意播的是什么歌，放的是什么电视。 那些声音，显得我似乎不是孤单一个人。 我取出体温计，38.6℃！ 靠着的身子直接倒爬在沙发上，几捋长发耷拉在我眼前。 我已经记不清那天晚上电视里的剧情，我只记得头很痛。 我不敢就这样睡过去了，毕竟厨房里还开着火。 我吃力爬起来，裹着外套去厨房关了火，盛了碗粥回到沙发上。 没有一点胃口，那碗粥我就只喝了几口，就搁茶几上了。 手机响了。 是清子又在偷偷玩手机。 头疼，我随便的和他聊了几句，关了电视，关了灯，回到卧室，关了门，上了床，盖紧被子，就睡着了。 那天晚上还做了恶魔，反正半夜睡不安稳，至于梦到了什么，我也记不太清了。 翌日，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也不知道何时雨停。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已经天朗气清，万里不留白。 尽管已经休息了一晚上，头还是那样疼。 我带着体温计，裹好衣服，拿上钥匙就出门了。 昨晚找体温计的时候，就发现家里没有退烧药和感冒药。 体温计测完一看，过了一晚上都39度多了。 我去了药店说明了症状，买了药，拿到手。 我问那个药师，“姐姐，咱们这边有没有热水，我想喝个药。” “有呢，你稍等一下，我去给你找个杯子。” 我一手撑在玻璃柜上，头痛的我另一只手攒紧拳头，感觉指甲都快掐进肉里。 “给你。”她递给我一杯热水。 我拆开药，一股脑全倒嘴里，吞了几口水。 “要不你坐这里休息一会吧，我们这有椅子。” “没关系，我想回去睡一会。” 离开药店，我拽着头重脚轻的身子往家的方向走。 好困，好累，不知道是因为发烧的原因，还是药效发作了。 回到卧室安放好药和体温计，我直接就倒床上了，艰难扯紧被子，沉沉的就睡了，甚至再没有力气再去换掉鞋子。 直到院庭围满孩童的嬉闹，直到手机传来“铛铛”的铃声，我醒了。 我趴在窗台向下望，孩子们正在丢沙包玩，三五一堆的老人聚在一起闲聊。 雨后的这一切看着都那么温馨。 头已经没有先前那么痛了，整个人也精神了许多。 我去床边摸到手机，打开看了一眼。 已经下午六点多了。 “不对，这个点儿，他不应该有机会给我发消息啊。”我疑惑的打开清子给我发的消息。 中午有几条，跟我说早上他们方阵出尽风头，刚才有几条，问我怎么不理他。 ——“这个时间，你不是应该在训练吗” “呦” “顾少愿意理我了” ——“发烧了，睡了一天” “我就说，现在退烧了没” ——“我也不知道，刚起来” ——“正准备去测” “行，那你多照顾好自己” ——“你偷跑回了宿舍？” “怎么能是偷偷呢” “我这是光明正大” ——表情包【不屑】 “刚休息的时候，我跟我们教官说” “我要回宿舍去取药” “我不是前两天手腕破了嘛” “然后就光明正大回来了” ——“就你那点小口子” ——“我都不想说你” “略略略” “就我这点小口子” “还有超可爱女同学亲手解系的蝴蝶结呢” 【得意】 “不跟你说了” “我去吃点零食就要回去了” ——“那你赶紧走” “那我偏不走” “略略略” ——“幼稚” “要你管” ——“懒得管你” 我切换软件播了首歌，就没再看消息了。 取出体温计，37.5℃，还是有一点低烧，一会再吃点退烧药吧。 我套了件外套，去了厨房，打开炉灶加热一下昨晚的粥。 简单垫了垫肚子，然后回到客厅收拾满地纷飞的纸片。 第10章 “求我接你啊” 把最后一件脏衣服丢进洗衣机后，我就回到客厅随便看看电视。 电视里正在播的是最近新出的番剧，大概就是关于，“一个少年穿越异世界的故事”。 反正我也正闲，索性就看上一看。 “...” “铛铛”，手机响了。 是清子的消息。 不知不觉已经9点多了，我暂停了电视，回复他的消息。 他又跟我讲，关于那个转校生的事。 那个女生怎么怎么样可爱，又怎么怎么样有趣。 自己又怎么怎么样找机会和她一起去医务室，又怎么怎么样和她搭话。 我真服了，就这个女生，他已经跟我念道好几天了。 每天给我发消息三句不离这个女生。 等到开学了，真让我把她拿下了，清子就老实了。 “你退烧没？” ——“退了吧” “？” ——“反正现在已经不那么难受了” “哦” “明天好像有什么活动” “我一会要睡了” ——“那你快去睡吧” “晚” ——“嗯” 结束聊天，我接着看番剧，因为只出了几集，很快就看完了。 我从口袋取出烟盒，摇了摇，不多了。 “顺便出去透透气吧。” 我带上钥匙，接着就往下走。 边下楼边从烟盒里抖出一根，取出我那个银亮的打火机。 清脆的翻盖声回响在楼梯间。 “嚓！” 我住的那条街，路灯一直坏着，不过依稀可以看清路。 我走出那黑暗里，拐进灯火通明的街角。 “老板，来包烟。” “谢谢。” 离开商店，我又重新回到那片昏暗的街道里。 在我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个醉汉在胡乱的摔酒瓶。 我抖出一支烟点上，远远跟在他身后。 靠在楼下抽完那支烟，我走进了那个酒气弥漫的楼道。 我回家了。 直接去到我的房间里，锁上了房门。 我不想跟客厅那个醉鬼起冲突。 吃了药，我就睡了。 （周五晚上） “喂！”是清子打来的电话。 我真没想到他竟然还能给我打来电话。 “喂？听不清，你那边在干嘛？” 他那边谁好像在放音乐，太吵了。 “你说什么！？你等我一下！” “...”（嘈杂声越来越小） “喂喂喂，你刚才说什么？” “我问你那边怎么这么吵？” “哦，今天晚上没训练，教官组织大家表演才艺。” “...” “明天彩排一下，后天早上收官，就可以回去了。” “那你不一起去看节目？” “我偷跑出来的，没啥意思，还吵。” “别一会又被哪个教官抓回去了。” “应该不至于，我现在在一个很隐蔽的地方。” “挺好。” “我给你讲，昨天我们方阵有个人说吆西，被我们教官听到了。” “...” “就让他先别训练了，说给他安排别的任务。” “你猜让他干嘛？” “不猜。” “没劲...” “...” “今天训练，教官让他去当匪徒，那小子直接就是本色出演。” “嗯。” “你发烧好了没？” “不知道，应该好了。” “再后面你没测吗？” “没。” “还得是你，那你把药吃上。” “嗯。” 我拆开一袋饼干，取出一块，塞进嘴里。 “这几天都要累死了。” “？你还累？一天都训练不了几分钟，你还喊累。” “不行吗？就坐那也是很废精力的。” “行行行。” “星期天早上过来接我。” “几点？” “10点多吧。” “哦。” “到时候带你见识一下她的可爱。” “谁？” “就我这几天跟你提到的那个新转来的女生啊。” “到时候见我第一眼就喜欢上我了，那你就老实了。” “不能吧。” “对我一见钟情的人还少吗？” “那你还挺危险的。” “...” “那我到时候还是不要让你们相见吧。” 我语气带着几分戏谑，“你行吗？总是要开学的。” “那我也没办法了。” “行了，回操场去吧。” “ok，那你等候通知。” “什么？” “等我消息，然后周天来接我啊。” “那你等着。” “我等着。” “你看我来不来。” “别啊顾少，我错了。” “求我。” “求求你了顾少，来接我吧。”清子嗲里嗲气的回复我。 “...” “好了好了，枫哥，记得来接我。” “嗯。” “我回去了。” “嗯。” 星期天一大早我就醒了。 被“铛铛铛铛”的消息声音吵醒了。 “醒了没？” “一会吃完饭，我们就要准备去操场了” ... “还没醒？” “我们大概9点多就完了” “你赶10点来我这边” “记得看消息” 服了，我就该把他屏蔽了。 ——“别吵，在睡觉” 发完消息，静了音，定了个9点的闹钟，手机扔一边，我又睡了。 我坐起身关掉闹铃。 我坐床边清醒了一会儿，然后去穿衣洗漱了。 出门去买了两个包子，就往军训基地那边走。 军训基地离得不算太远，从这里走过去差不多二十分钟吧。 等我到了，时间应该就差不多了。 临近10点，基地门口已经围满了等候接孩子回家的家长们。 我给清子发去消息。 ——“还要多久” 过了半天也没回。 基地大门开了，可以让家长们进去了。 我跟随着人流往进去走，然后去到了操场边上。 里面正在进行方阵训练成果验收，对此我并不怎么感兴趣。 穿过人群，我从一旁挤了出来。 兜里震动的手机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取出手机，是他打来了电话。 我离开操场，往旁边房子的方向去了。 “喂？你到了没。” “嗯。” “你现在在哪里？” “马上到操场旁边那个房子。” “哦~那边是食堂，你往反方向走，来宿舍楼这边。” “哦。” “我刚回宿舍，正在收拾东西，收拾完马上就可以走了。” “嗯，那你赶紧，我在大门口等你。” “嘶...行吧。” 挂断电话我直接往出走，去外面商店买了两瓶可乐，又回到大门口。 等了一会，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唤我。 我寻声望去，是他来了，我朝他甩去一瓶可乐。 他双手接住，“还是顾少懂我。”笑嘻嘻的走过来了。 我打开喝了一口，他也打开他那瓶，可能是因为刚才扔过去的原因，他那瓶一打开就溢出来了好多。 “咦~”清子拧紧盖子。 我没看他，直接往回家的方向走。 他甩了甩手，也跟了上来。 “还想带你去远远看一眼那个女生呢，你的跑这么快。” 我没回话。 他上步过来，翻开手腕，得意的给我看那个白纱布系的蝴蝶结。 我看了一眼，从烟盒抖出一根来，还没说话。 他就这一路上跟我讲这几天的军训，跟我讲关于转校生和另一个女生的故事。 我看到路边有家凉皮摊。 “吃凉皮不？” “你掏钱？” “你就说吃不吃。” “吃。” 我过去跟老板要了两份凉皮和肉夹馍。 “明天早上早点起来，我给你包扎一下胳膊吧。” “？什么？” “你不是跟班主任说你骨折了嘛，不得装的像一点。” “哦。” 他一言我一语，我俩边吃边聊着关于开学。 喝完最后一口可乐。 “走吧。” “好。” 第11章 是你！ 我刚起床，正在洗漱着，突然！门铃响了。 我猜应该是那小子过来了。 我叼着牙刷去给他开了门。 “才开始洗漱啊。” 开了门，我没理他，直接又回卫生间继续洗漱。 清子进门就直接坐沙发上等我。 我吐掉嘴里的牙膏沫，漱了下口，朝外面喊了一句：“厨房有昨晚熬的粥。” 客厅传来回话：“我吃过了。” “那你帮我去厨房热一碗。” “把我当管家使唤了。”清子骂骂咧咧的往厨房走。 “少废话。” 擦干脸上的水珠，整理好形象，我就去客厅了。 刚坐下，清子就从厨房出来了，手里端了一碗刚盛的稀饭。 “顾少爷，该吃早餐了。”清子夹着嗓子，那说话的语气跟个阴阳师一样。 我没接过碗，先是用勺子尝了一口，“太烫了。” “我靠！这么难伺候，谁爱伺候谁伺候去。”清子把碗放茶几上，然后坐一旁沙发上。 我端过碗不紧不慢的边吹凉边吃。 清子就坐那边看手机。 “你看群里老师发的了没？”清子看着群里的消息边问我。 我吞下嘴里还没嚼碎的米粒，回了句：“没有。” “那你一会儿看一下。” “我没加群。” 清子放下手机看着我，脸上写满了无语，无奈的问我：“你怎么不加？” 我直言：“麻烦。” “啊？那老师发重要消息你怎么办？” “你给我转述。” 这句话我脱口而出，显得似乎就该这样理所应当。 清子沉默了，随后从沙发上弹起来，直接就是激情开麦。 “我靠了！！！你真把我当管家使唤了。” 我没说话，就对上他的眼睛，眨巴眨巴。 清子又沉默了O.O“我靠，我真气服了。”他直接摊靠在沙发上。 然后打开手机转述内容： “班级座位表贴在教室门口。” “班委名单贴在讲台上。” “早上班主任要去开会，让我听学校通知，带人去领书，然后让学委安排发书。” “差不多就这些了。” “哦，好。” 我端着碗筷去厨房清洗。 “好了。”洗完碗，我又回去客厅。 “把你带的东西拿出来吧。” 闻言，清子起身，从包里倒出几卷绷带。 为了让我的“骨折”显得更真实一点。 清子提议，让我把胳膊包上绷带，然后用条绳子吊起来。 “过来，坐好。”他勾了勾手指让我过去。 “怎么缠？” “你自己看着弄吧。”我把左手递了过去。 他拆开一卷绷带，先绕上我的手指，再到关节。 一根绕完接着下一根，手指缠完再到手掌、手腕。 缠完手腕差不多第一卷就用完了。 目前为止，我的手指、关节，还能活动，只是多了层绷带而已。 他马上又拆开一卷，顺着手腕，缠上胳膊，裹满我一整个小臂。 他拍了一把我，“别乱动。” 我活动了一下胳膊，“你裹松点，太紧了。” “哦。” 这次他又把我的手整个缠上了，这下手指就固定死了。 然后又加固了几层，现在我的胳膊看起来就跟打了石膏一样。 最后清子取出一大截绷带绕过我的脖子，然后绑起来，让我把胳膊可以架在胸前。 “OK，搞定。” 我看了一眼胳膊，“还是感觉有点紧。” “我靠，我就多余伺候你。” 清子收拾好桌面，“你也去收拾一下东西，该走了。” 我举着左手对着他，“这...让我怎么收拾。” “哎呦，顾少啊，饶了我吧。”虽然嘴上很不情愿，清子还是帮我收拾了一下书包。 随后我俩就动身去学校了。 一路上清子跟我讲，昨天老师让他去学校了，然后排了座位。 他说给我安排的是帝王故乡。 那我也就没必要多余去教室门口看了。 十多分钟吧，我们就到学校了。 门口那个保安一见到我就讥笑，似乎在暗 嘲讽我左手上的绷带：“顾枫你也有今天啊。” 我没有管他，带着清子直接往教室去了。 学校里已经有很多人了，走在校园的路上，不免可以听到有人议论我。 “这？是不是顾枫啊？” “是不是那个第一实验的校霸啊。” “哇哇！那边那个人好帅啊！” “顾枫怎么还打上石膏了？” “是谁伤到了顾枫吗？” “...” “...” 第一实验学校是我之前的初中，从一进门开始，我就发现了好多手下败将。 “听说了吗？听说了吗？” 一个人叫叫嚷嚷的冲进教室。 “听说什么？” “第一实验的校霸要到咱们班了。” “啊！？我听说他特别帅。” “我也听说了，帅的惨绝人寰的那种。” 那人一记重磅炸弹，直接让本就吵闹的教室直接沸腾。 当然，这一切我还不知道。 我和清子一同进了教室。 混乱的教室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禁了声，看着班长，看着我进来教室。 不少女生已经犯花痴了，对此我也见怪不怪，朝着我的王座去。 时间差不多了，学校让各班组织领书。 稍作休整之后，清子就带着一大批人去领书了。 教室里剩下的基本上都是女生了，不时还 有人偷偷转过身悄悄咪咪的看我。 我右手撑着脑袋，看着一旁窗外的操场。 突然！我旁边的椅子被拉开了。 我回过头，一抬眼，又对上了那令人难以忘怀的双眼。 我一眼就认出她了，是那天撞我的人。 她应该也认出我了，也许是看到我“打石膏”的胳膊，然后误会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那天把你撞的这么严重。” 我没说话。 “对不起。”她自责的低下了头，不敢再看我。 我看着她紧张的都快要扣烂了的手。 我笑了一下，看着自己缠满绷带的胳膊，决定将计就计。 “抬起头来。” 她小心翼翼的盯着我，就像一只嗷嗷待宰的小白兔。 那确实是一双摄人心魂的眼睛。 我戏谑的看着她，像头饿狼一样似要一口吞下她。 “那你去给我接杯水。”我顺手把杯子递了过去。 “要全凉的。” “好。”她接过杯子，就出去教室了。 第12章 是白兔，不是绵羊 虽说这已经入了秋，可那白天的太阳却依然是那么炽热。 光顺着窗沿斜射进来，我右手撑着头，百无聊赖的望着窗外的景观。 我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到操场，也可以看到学校上面那边的”花园，虽然这个季节没有多少盛开的了。 前排有个人转过来和我搭话。 “你...就是那个顾枫嘛？” 我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仅是把目光从窗外移向他。 我没有说话，慵懒又不屑的半遮眼俯视他。 “我叫吴宇，之前在你们初中隔壁......” 我对他有点印象，前几天军训的时候，清子跟我提过这个人。 这个人话很多，我不想多跟他纠缠。 仅平静的对他来了一句，“别来烦我。” 他听不出，也看不透我的情绪，便很识趣的闭嘴，转了回去。 我收回目光盯着窗外发呆。 她回来了，绕过后门，经过窗台，从前门进来，穿过前排搬书的人群，她回来了。 他怎么也跟着过来了。 “呐。”她笑盈盈着，双手捧着我的杯子。 我伸手刚接过，就听见清子说道：“呦，咱校霸第一天来学校就欺负女同学呢。” “你这小子，班级这么乱你不管，来管我一个接水的？”我心里想着。 我浅笑一声，继续撑着头，“人家乐意，你管得着嘛？” “嘶，你这小子。” 见他这幅气急败坏的样子，我正欲开口，这小白兔连忙跟他解释。 “他没有欺负我，班长，我真是自愿的。” “啊？景姝啊，你要是被他威胁了，你就眨眨眼。” “没有没有，他行动不方便，然后我就......”说着她指了指我这“骨折”的胳膊。 他还正准备说什么呢，我抢先一步给他打断了。 “没事了就别在这儿杵着了，挡着人女同学领书的路了。” 我给了他一个眼神，她便心领神会，从过道缝隙穿过，然后去前排了。 清子拉开椅子坐我旁边。 我靠在墙上，想看看他又要整出什么幺蛾子。 他直接凑了过来，向是准备说什么机密一样。 “你同桌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转校生。” 这回声音小的，我都没听清他在叽里呱啦说什么。 就隐隐约约听到什么：“同桌”，“转校生”。 “所以呢？”我反问他。 谁知道他竟然直接给我来了一拳。 “我靠！她只是一只人畜无害的羊咩咩，你怎么忍心去欺负她的。” 我这小白兔，到你那边怎么就成羊咩咩了。 我回过去一拳，“你去问她咯，看我有没有欺负她。” “在你威压下，谁敢说话？” 我又给了一拳，“再贫。” “黑恶势力，这就是黑恶势力，我的眼睛就是尺。”他喊完了就跑。 跑了还不忘回头看我一眼，那贱贱的样子，真的欠打。 我给了他一个威胁的眼神。 他回到讲台，我接着晒我的太阳发呆。 某一瞬间感觉自己已经置身事外，周围的一切吵闹，都与我无关。 太阳晒的我想睡觉。 可能是我太出神了吧，什么时候同桌搬来了书我都不知道。 她的课桌上，堆了高高一叠书，七拐八扭的，感觉马上就倒了一样。 我看了一下，每本书都是两本，我就把所有书都分成两份，完整齐的给她摆桌子上。 不久后，她抱着另一堆书回来了。 “呼~你都整理好啦。” 她把书放在桌角，长舒一口气，然后甩了甩酸痛的胳膊。 “嗯。” 她几乎还没怎么休息，就把新抱的书归类，把我的那份递了过来。 我把她的那份也一起抢了过来。 她虽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但是眼里全是震惊、惶恐和疑惑。 我也不知道那一刻她小脑袋瓜在想什么。 揽过书之后，连同我的一起整理好，摆在那边。 她明白了我的意图，便直接把分类好的书全递给我。 这一切就好像是，提前商量好的一样，她把相同的书挑出来传给我，我顺手接过书，取走我的那一本，把她的书整齐摆在一边。 这过程我们都没有说话，就让它自然而然的进行着。 随便翻了翻教材，都没什么问题。 我找出所有的课本，又从口袋掏出钢笔。 “顺便试一下这钢笔吧。” 我心这样想着，手里的动作也没停。 每个课本上的扉页，我在空白的地方写上一个飘逸的“顾”。 丝滑流畅的墨迹，搭配上我一手行草字体。 看着这支钢笔，我心里不禁感叹：“这定制的确实有点东西。” 收起钢笔，我注意到了旁边同桌摆成扇形的书堆。 为了不蹭花封面上的名字才这样摆的吧。 那散开的书一个叠一个，我看到了她被压着的名字，“景女”，女字旁的另一半被遮住了。 这“景女”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妈妈教给我的一篇诗经。 不知何时，这两个字就已经脱口而出了。 她头偏向我，“是景姝啦，不是什么景女。” 说着便取了一本书举在我面前。 我看着她书封上未干透的名字对她说。 “我是想起了有一篇诗经的题目就叫作《静女》。” “哦~这样啊。” 她若有所思，随后好奇的问我，“那这首诗是写什么的？” 我没说话，找了张纸，提笔把那首诗默了下来。 景姝就认真的趴在旁边看着。 写完，用手指点了两下纸片，示意她写完了。 “哇，你的字好漂亮啊。” 第13章 小孩一样 “看得懂吗？”我靠在左边墙上发问。 “看懂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 我合上笔帽揣进口袋，“没关系，慢慢就知道了。” 我背靠着左边的墙，用右手指关节轻敲了敲她的桌面，“小鬼，让让。” “我不才是小鬼呢。”她边说边站起身，给让出一个身位。 我看着她，乖巧的站在旁边，小小的一只，还说不是小鬼。 一想到这儿，我就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经过她身旁时，余光里，她气咕咕的小表情，就像是个嘴里塞满食物的小仓鼠。 “你去干嘛？”讲台上，唐滢轩拦住我问。 “去趟厕所，不可以吗？” 也不等她说同意，我就已经跨出教室了。 这学校我还没怎么转过呢，反正现在也闲着，就四处走走吧。 教室在高一的班级在三楼和四楼，其他楼层别的年级发完书已经开始上课了。 我顺着楼梯往下走，越往下越安静。 似乎就只有楼上的高一那么吵闹。 那边似乎是一个商店，我过去看了看。 里面商品种类不多，我挑了一袋草莓棉花糖。 教学楼左侧一栋办公楼，右侧一栋实验楼，三个楼呈C型排开。 办公楼开学前已经去过了，我本想去它对面的实验楼看看。 听到身后有人在向我靠近，我撇了一眼。 侧身躲开欲要拍过来的手，“你小子，想干嘛？” “还想吓一下你呢，被你先发现了。” “你是笨蛋吗？背光你还想吓我？你看你地上的影子。”我指着清子的影子。 “好好好，那下次等面向光了再吓。” “幼稚。” “切，你干嘛去。” “随便转转。” “别转了，来帮我拿几本书。” 我举着还被缠着的左手，“我？帮你？” “得得得，我自己拿。” 算了，先回教室吧，下次再去那里看看。 教室里比刚才安静多了，我直接进去了，清子走在我后面。 “哎呦！” 只听见清子那边弄了很大动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这一声吸引了。 我没理会，径直走在回去的过道上。 她也没理会，就看着我越走越近。 她起身，站在一旁，等着我。 “小鬼，我很帅吗？一直盯着我看。”我戏谑开口道。 景姝的脸唰的一下子就红了，害羞着说，“你到底进不进去。” 我又上前一步，俯身，平视，轻咧的嘴角，我与她保持在危险距离外。 她紧紧贴着柜子，双眼紧闭，微微颤抖的双手攥紧握在胸前。 “怎么？是怕我吃了你吗？嗯？” 我起身，用右手比划了一下，她才在我锁骨那里。 “还说你不是小鬼。” 拉开椅子，我背靠左墙看着她。 “哼，不就是稍微比你低了一点嘛。” 我没说什么，拿出棉花糖，扔了过去。 她接住发现是她喜欢的味道，马上就不生气了。 “喂，你这小鬼，给我留点啊。” “哼哼，不给你留。” 她鼓着个嘴，真像个小孩一样，情绪全在脸上。 讲台上有人喊她的名字。 “景姝，过来一下。” 是清子，在发书。 “好。” 我靠在墙上看着她上去，然后又下来了，什么都没拿。 “怎么了？” “没什么。” 我也没多问，马上要上数学课了，我随便翻了翻课本。 那集合的概念看一眼就明白了，感觉没什么意思。 “喂，声音小点！”我叫了一下前面打闹的两个人。 “小鬼，我睡一会，别让人吵醒我，不然......” 少年整个人陷入最后一排的阴影里，微风撩动他的发丝。 他的同桌小心翼翼的翻开数学课本。 “同学们大家早上好啊。” 随着一个年纪不大的男人走进课堂，宣告着我们第一节课的开始。 我也不知道那个老师喋喋不休说了多久，反正还没等他正式上课，我就已经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噩梦。 那是在某一天晚自习下课，正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 刚走进一条昏暗的小路，突然！冲出来一帮人。 云朵藏起了月光，我看不清对面有多少人，也不知道是什么人。 我只知道今天可能在劫难逃了。 我拼尽全力的反抗，尚且还能应付的来。 怎料对方有人竟摸黑刺了我一刀。 震惊之余，我用手捂着后腰渗血的刀口，另一只手一把控制住那个人。 又是一刀，完蛋，今天可能要栽在这了。 课堂上，孙老师正绘声绘色的讲述着集合的概念。 或许是发觉有人睡觉吧，他边讲着边走下讲台，朝着角落走去。 景姝见老师过来了，便戳了戳同桌的胳膊。 怎料对方突然惊醒，反手捏着了她的手腕。 景姝刚想要抽出手腕，却对上了同桌那双淬火似的眸子。 眼底里藏着细碎的血丝，他整个人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 刀捅入的刺痛从梦境传到现实，后腰哪个位置竟还有些隐隐作痛。 我猛的睁眼，右手正钳着景姝的手。 她的眼里倒映着我凶戾的脸，像是在注视着什么恶魔一样。 我刚抬起头就看见老师迎面走了过来。 还不等我反应，就被他点了起来。 “你，来给我说一下集合的定义。”他指着我 那脸上不屑的表情，似乎已经单方面认定我答不上来。 同桌慢慢的把她记了笔记本子推到我这边。 我用右手按住了那靠近的笔记本。 我镇定自若的回答，“一些元素的总和。” 他推了推眼镜继续问，“那元素是什么？” “某种具体或者抽象的研究对象，abcd，1234，这些都是。” 我嘴角微扬，一副胜券在握但又平静的盯着他。 “你叫什么名字？” “顾枫。” “坐下吧。” 还好上课前提前看了一遍。 坐下之后趴桌上接着睡。 “你不听课吗？”景姝小声问我。 我埋着头回答她，“别管，别吵醒我。” 后半节课他再也没管我，我就这样一直睡到下课。 直到那小子过来。 第14章 吵醒我就吃了你 回答完问题之后，顾枫就又趴着睡了。 这次睡前还特地强调同桌，不要让别人打扰他。 周围一圈人都怕给他吵醒了，就算是下课了，也是轻手轻脚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那班长到是无所无畏，咋咋呼呼的过来了。 众人脸色一片哗然，景姝对他比划了个“嘘”的手势。 吴宇也连忙起身，伸手欲要拦住“不知情”的班长。 其他有的人甚至赶紧离得远远的，生怕一会儿会波及到他们。 谁知道江清宴下一步的动作，更是让在场的各位大惊失色。 周遭气氛降至冰点，他们脸上充斥着怖惧的神情。 我睡眠不深，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班里慢慢吵了起来。 可能是下课了吧，我也没理会。 突然！我的桌面一震，这震动连带着尖锐的响声。 “我艹！”我感觉心里马上就要炸开了，甚至连绷带内的拳头都已经攥紧了。 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竟然还敢上手推我。 我拍桌炸起，散乱着刘海遮住那双凶戾的眼。 我靠在墙上仔细看了下来人。 那人嘻嘻哈哈的，我都无语了。 我咬着牙，瞥了眼对方，平静好情绪开口 “你小子！找我最好有事。” 他张开按在桌子上的手，“你自己看咯。” 一个粉红信笺贺然出现。 “咱顾少魅力不减当年啊。” 看着他那嬉皮笑脸的，我真...... 我一把拨开，“不感兴趣！” “你看都不看，就不感兴趣啊。” “那两个女生还在窗口那边看着呢。” 我皱眉反问道，“没事干了？” “中午吃什么饭？” “随便。” “那我在食堂二楼等你。” 他还准备说什么，我直接打断他，“别吵，我要睡觉！” “好好好，你睡你睡，我走了。” 我真服了，真想给他锤一顿。 我捋好头发，靠在墙上，回想着刚才她的反应。 她正坐旁边看书，余光中也许已经发现我在盯着她了。 虽然她极力的稳住自己的情绪，但是她那攥的发皱的书角，早已经出卖了她。 我慢慢凑上前去，仔细审视着这只受惊的小白兔。 我用笔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喂，小鬼。” “你。” “是怕我。” “吃了你，吗？” 我一字一句，顿顿续续，越靠越近，戏谑的问她。 “嗯——？”到这个字的时候，我俩就搁了一扎距离。 “没...没有。” 刚才和清子对峙的时候，我看见她害怕的又是扣手，又是紧张的在哪里卷衣角。 一想到这儿，我轻笑了一下。 不过这小白兔还挺勇敢的嘛，可能是怕起冲突，就算紧张害怕成那样了，还敢挡在我面前。 “哦？是吗？” 我回身靠着墙，“要是下次，我再被吵醒。” “我就——” “吃了你。”我伸出右手，张牙舞爪的突向她，就像那大灰狼一样调戏着眼前的猎物。 “我才不怕你呢。” 哈哈，我这小白兔竟然说她不怕狼。 我喝了口水，把杯子递给她，“我要凉水。” 她接过杯子就出门去了。 我背靠柜子发着呆，隐隐约约觉得有人在看这边。 我朝前排那边望去，对上那双窥探的眼睛。 “再看给你眼珠子扣下来。”我边喊边对他做了个威胁的手势。 清子还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这边，“呦，怎么？咱顾少是什么黄花大闺女吗？还不让人看了。” 我抄起笔袋就扔了过去，“我看你就是找打。” 清子接住笔袋，贱兮兮的问，“顾少不接着睡了？” “你还有脸说。” “笔袋里有饭卡。”我让他拉开拉链。 他比了个“OK”的手势。 “呐，你的水。” “谢谢。” “枫哥，你不看看这纸条吗？”前面那人捡起地上的纸片，又放在我桌角。 “不感兴趣。”随即又给推了下去。 “下节什么课？”我问了一下同桌。 “语文。” “那我睡了。” “唔......”她轻轻戳了戳我的胳膊。 我抬眼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问道，“怎么了？” “我的语文书还没发，能不能和你共看一本。” 我翻出书来丢她桌上，“我不看，书就先放你那里。” 随后我就埋头睡觉去了。 “顾同学，顾同学。”我耳边响起软绵绵的呼唤声。 我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瞧了一瞧。 “顾同学，放学啦，该去吃饭了。” 我望着涌出教室的同学和外面络绎不绝的人流。 我伸展了一下，身上的骨头“咔嚓咔嚓”的响。 “小鬼，不怕我吃了你吗？” “怕。”她低下了头。 然后抬头看着我，又接着说，“但是，我如果不叫醒你的话，那你肯定就没午饭吃了。” 我看着她那双充满魔力的眼睛。 “走吧，去吃饭。” “嗯好。” 我整理好头发，不紧不慢的往食堂走。 等我到的时候，食堂里已经人头攒动，买饭的窗口前排慢了长队。 要是这个时候去排队的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买到。 我从旁边楼梯直接上去二楼找人。 我从人群中走过，不少人已经在小声念道我了。 “喂，这儿。”那边一个人举着手喊我过去。 桌上已经摆好米饭，我坐那人对面。 “给，你的卡。”清子吃了口菜，从口袋取出饭卡推到我餐盘旁边。 我夹了一口糖醋里脊，味道还不错。 “你小子，骗术见长啊。”清子突然来了这句话，给我都整懵了。 “什么骗术？” “在你睡觉的时候，我发现你同桌，就呆呆的趴在桌上，目不转睛的盯着你那胳膊，眼底藏不住的救赎与愧疚。” 他又吃了一口，接着说道：“来跟我讲讲呗。” “什么骗不骗的，明明是我的个人魅力好吧。 我吃了一口反驳道。 “切，没劲。” 这时候有个女生从旁边冒了出来，“同学，我们可以坐这儿吗？” 我还没来得及拒绝，清子就应了下来。 “你坐吧。” “谢谢。” 这二楼大厅的桌子基本上都是两三个并排在一起。 我俩隔壁正好有两个空位。 我也没在乎来者何人，接着和他聊着。 “我数学课的时候做了个噩梦。” “又是那个梦吗？” “嗯。” “哎，要不是因为那次......” “好了。”我敲了一下盘子边缘，示意他不说了。 我挑出不爱吃的，夹到他那边接着说道。 “刚好那时老师叫我回答问题，她迫不得已把我叫醒了，当时我还把她吓了一下。” “别人把你吵醒了能不害怕嘛，谁把你吵醒了，我看你都能把人家吃了。” “...” “下午体育课打球吗？” “嗯？”我停下了筷子看着他。 “是要让我单手和你打吗？” “好好好，我自己去打。” 他不停絮絮叨叨的，我都吃完半天了，他才吃完。 我抽了张纸递了过去。 “擦完嘴，走吧。”我偏了一下头，示意去还餐盘。 “走。” 起身时，我故意把盘中的汤汁打翻。 浸湿那女生盘子底下藏着的信笺。 那人我早上没注意，但是这样的信笺，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完事儿后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那清子还留在那边发愣。 “走啊！”我叫醒了他。 还了盘子我俩就回去宿舍了。 第15章 她的小纸条 “刺啦——刺啦”指甲刮铁皮床的噪音像粉笔划黑板。 “啥啊？吵死了！”我紧锁眉头，顺着声音的源头望去。 我真服了，一抬头就看见上铺那家伙掉在半空的手。 “啧！”我抬脚踹了一下他的床板。 “再敲！给你送去政教处去当人体闹钟！” 上面缩手、探头，大喊：“卧槽！顾少脚下留床。” 本以为他要消停消停了，不一会儿又“哐哐”的响。 这货从上面跳下来了，还好住的是一楼。 我不得已起身，拨开眼前碎发问他，“几点了？” “50了都。” 我伸了个懒腰，就准备出发。 不过，我突然有了个想法... 我喝住清子，“别动！” 他回头疑惑看着我，“干嘛？” “你脸上好像有东西。”说着我就伸手准备去替他拨散。 哪有什么脏东西啊，我直接狠狠的弹了一下他的额头。 “嘣！” 那清脆的声音犹如一颗熟透了的西瓜。 弹完我就跑，也没听清清子在后面嚷嚷了什么，谁让他扰我清梦。 我先行一步到达教室，教室里已经有不少人了。 我瞥了眼，那个角落，同桌早早就来了教室。 她见我来，就提前起身，让开了道路。 我经过她的座位，顺便开口道：“来的挺早嘛。” “过来温习一下功课。”她边翻动着书本边回答我。 “女生来的都挺早。”刚进教室我就发现了，所以问了一嘴。 “那个宿管阿姨在一楼设置了个闹钟，一点四十就响了，所以大家才来这么早。” 她看着我的眼睛，慢慢的解释着。 我靠着墙看着她，不由得轻笑一声，倒不是解释的内容很好笑。 而是。 她，是除了清子以外，第一个敢这样直视我的人。 “怎么了？”她歪着头看着我，可能是察觉到我刚才笑了一下吧。 我调好情绪，平静回复她，“没什么。” 顺手把水杯压在她的课本上。 她便心领神会，起身去接水。 我拨开她贴在桌角的课表查了一下，一会儿有节生物课。 等她回来的间隙，我一把拿过景姝桌上的生物书，靠在墙上翻了起来。 这小鬼还挺认真的嘛，我看她已经把第一课的重点标记出来了。 里面有一张便签，铅笔字团成小问号，上面记了自己不懂的知识点。 我用铅笔在问号旁边写下，“蓝藻没有线粒体，所以属于____？” 趁她还没回来，我原封不动的把书摆了回去，撑着胳膊在那边回忆知识点。 水杯轻触桌面的声响拉回思绪。 “你的水。”景姝小心的把杯子放我桌角，便继续看书了。 我抿了一口水，眼皮都懒的掀。 “对了...”我看她又低头在桌兜里翻找什么。 “给你的语文书。”她轻轻滑到我肘边。 我转着铅笔嗤笑，“用不着，自己留着辟邪。” 说完我也没管她，自顾自的背靠柜子，气定神闲的喝着水。 不一会，从旁边移过来一张纸条。 内容是： 谢谢你的书。 对了，还有答案。 ——景 这字迹圆圆滚滚笨笨的，和她一样。 我把纸条叠进掌心，然后收了起来。 铃声响了，进来了一个小老太。 为什么这么说呢？ 她比我旁边这小鬼还要矮一些。 不过人很慈祥和善，看着就很好相处的那种。 这可比早上那数学老师强太多了。 撑着头听她讲着“原核”，“真核”的区别。 她强调的那些重点，我上课前就已经知道了。 我支着下巴心想，“这小鬼勾的重点还挺准的嘛。” 一直到下课，老师得知自己还没有课代表，便拿起成绩单扫了一眼。 “那就景姝吧。”随后她便把景姝的名字填在班委名单上，生物课代表的后面。 “诶？我吗？” 她得知这些后惊得钢笔差点滚落。 我顺势接过，搁他桌上。 “小鬼。” “以后收我作业——” “手，别，抖。” 突然后门那边传来呼喊。 清子捞起篮球，夺门欲出，回头冲我这边喊，“喂！别聊了。” “走呗。” 真的是煞风景，我就随便打发他走了，“你先去。” “你要出去吗？”景姝看了一眼后门，又回过头看看我。 “不出去。” 然后我就靠着墙，撑着脑袋，看着她继续做着笔记。 她收笔的那一刻，我也一同开口，“记完了？” “嗯嗯。”她捏了捏手，收拾好东西就准备去操场。 等她上到讲台，我才不紧不慢跟上。 下到操场时，刚好也正好上课。 他们去跑步热身，我安然自得走在看台阴凉处，看着他们跑。 他们跑过来，队伍里只有清子一个人不服气的看着我，恨不得要把我吃了。 毕竟目前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我这假伤。 跑完了又在那边做了一套伸展运动。 一做完，清子就没的冲到看台下面，“好啊好啊，你小子还挺舒服。” “怎么？给你也整一套（我这胳膊）？” 这小子羡慕我不用被晒。 “我才不当杨过呢。” 好好好，他是会形容的，“打你球去。” “切，不管你了，我去打球了。” 可能是因为我在这边吧，没人敢坐这片阴凉地。 景姝正往看台这边走，我坐在上面招呼她过来。 “怕晒就上来。” 她顺着一旁台阶上到我这一层。 “小鬼，坐这儿吧，他们没人敢来这边。”我在一旁扫出一片干净的地方。 “还不是觉得你太凶了。” “哈哈，我看着很凶吗？”我转过身去盯着她。 “还好吧，感觉比传闻中好相处一点。” “哦？”我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又问道。 “传闻是怎么样的？” 她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缓缓开口。 “唔...她们说你打架很厉害，然后很帅，谈过很多校花女友，然后很凶，很坏，然后...” 她掰着手指一样一样的数着，睫毛颤得像蝶翼。 听完这些谣传，我都想笑。 我忽得倾身逼近，“那你还敢坐过来？” 风掠过她刘海，露出清亮瞳孔。 “你又不吃人，我觉得你倒也没有她们口中的那么凶。” 然后又小小声的附加了一句，“除了睡觉被吵醒的时候。” “我不喜欢别人打扰我睡觉。” 我靠回栏杆，想起了早上跟她说的，我戏谑开口，“下次要是再吵醒我......” “你就要把我吃掉。” 这小鬼还学会抢答了。 “喂，小鬼。”我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你觉得我是她们所说的那种浪荡的人吗？” “我不知道。” “我没谈过！那些女生老是给我送纸条，送东西，拒绝一批又来一批，烦都烦死了。” 听着我极力的辩解，她轻轻笑了一下。 “笑什么？” “没什么。” “你这小鬼。” 微风扫过她的发梢微动，阳光漏过树叶，在她眼里碎成流动的星河。 我别开脸。 不敢再多看哪怕一眼。 因为我怕忍不住，想要在那星河里捞起我的那颗星。 “说说你为什么转学来这边吧。” “这个嘛...”她揪住外套下摆。 埋着头思考着，似乎有些不想提及。 “没关系，不勉强。” “我不喜欢在那个学校。” “这样啊。”我也没追问太多。 风卷起柳絮粘在她肩膀，我替她吹散。 蝉鸣声里，我俩就这样一言一语的聊着。 下课铃声响起时，我们一前一后走回教室。 她的影子叠在我腰间，像个乖巧的小挂件。 第16章 明知故问 吊扇在头顶咳出断断续续的热风，搅动着午后凝滞的空气。 还没到最后一排，桌那颗“粉红地雷”就扎进视线里。 这草莓酸奶的瓶身还凝着水珠，像是刚出冰柜就被精准投放到我的领地上的。 指尖触上瓶壁，冰凉黏腻。 我靠回座位，寻找可能的目击者。 “喂，吴宇。” 我用鞋尖踢了踢前面的桌腿，震得他猛呛一口水。 “咳咳...枫哥？” 我刚进教室的时候他就已经回教室了。 所以，应该会有看到，于是就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教室的？” “铃一响没过多久就回来了，还抢到了小卖部最后一根烤肠。”他抹着嘴，得意的晃了晃竹签。 “这。”我用指尖将酸奶推过桌缝，“谁放的？” 我警觉的盯着这酸奶，像是盯着只毒蜘蛛。 “一个女生，溜进教室之后放你桌上的。” 果然，我也早该猜到是这样了。 我拎起酸奶抛给他，“拿去，处理了。” “谢枫哥赏！。”吴宇搓了搓手。 受宠若惊般接过，拧开就大口猛灌，喉结滚动声混着草莓香味在闷热里炸开。 我平静举杯喝了口水，余光落在窗边，仿佛早上那个女的一晃而过。 我也没怎么在意外面，到是对同桌这酸奶产生了兴趣。 “草莓精转世吗你？”钢笔帽戳了戳她的手背。 手腕上带着草莓发圈，吃糖喝酸奶也只挑草莓味，所以我才这么说。 景姝缩回手，耳尖漫上淡粉，“唔...草莓...好吃。” 我从抽屉里摸出新买的草莓软糖袋，塑料包装窸窣作响。 我提着包装袋晃悠晃悠，然后撑着下巴戏谑开口，“小鬼，要吃吗？” 她乖巧的点点头。 “把手张开。” 她睫毛颤了颤，掌心向上摊开，像是接露珠的新叶。 十多颗裹着糖霜的粉红软糖哗啦啦倾泻滚落手心。 软糖聚成小丘陵，她指尖沾了糖粉，捻了捻，晕开一片胭脂色。 下午的课是梦幻的迷药。 坠入昏睡前，我戳了戳她紧绷的小臂。 “小鬼，我要睡觉。” “天塌了也别吵。” 交代完我就睡了。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耳边传来轻柔的声音。 感觉似有羽毛轻点肩头。 “顾枫......顾枫。” 睁眼时落日融金正烫红她低垂的眼眸，缩回手的速度像碰触到烙铁。 我撑起身子灌了半杯水，喉结滚动声压住哈欠。 “说。” “五点二十了。” 她指了一下墙上的挂钟。 “老师刚说暂时新高一的晚自习还没安排好。” “所以？” “所以一会下课就放学了。” “嗯。”我又把脸埋回臂弯。 “放学前再喊。” “别睡啦，你都睡一天了，再睡晚上该睡不着了。” 只感觉袖口突然被揪住轻拽。 “再过几分钟就放学了。” 她还准备开口时，我突然！爬起来，獠牙利爪虚影在她眼前一闪。 “呜！”景姝撞到后面柜子上，课本哗啦散落一地。 感觉都快给这小鬼吓哭了。 我捞起脚边的生物书嗤笑。 “哈哈，你这小鬼，不是说不怕我吗？” “有社交账号吗？” 她小声回答，“有。” 铃声突然响起，安静的教室瞬间躁动了起来。 几乎所有人都在着急忙慌的收拾东西。 清子甚至一下课就提着书包过来了。 “还不收拾东西？”他看我还四平八稳的坐着就问我。 我在抽屉里翻来找去，终于找了便签，提笔就开始写： 小鬼，回去加我。 账号：666666 ——顾 字迹纷乱潦草，勉强可以认出内容。 然后把便签折叠成尖头飞机。 “喂！小鬼。” 还好赶上了，景姝刚一只脚踏出后门，就被我叫住了。 顾枫将纸飞机往她的方向丢了出去。 “接着。” 女孩侧身回首，寻声而望。 纸飞机掠过攒动的人头，羽翼切开夕阳的光影。 景姝张开双手，跳起来拦住了快要从她头上划过的纸飞机。 她拿到纸飞机还正疑惑，正想问情况时，被从后门涌出的同学们挤了出来。 等再次向里看的时候，顾枫的座位只剩下空荡的暮色了。 “哥！赶紧收书包啊！还看啥呢？”清子张开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趁着今天放学早，去你家打会游戏。” “赶紧的！” 毕竟刚开学，作业也没多少，清子已经迫不及待回家和我开黑。 我抬头特地看了一眼黑板角上的生物作业。 【P5-7，全做】 然后慢慢悠悠从抽屉摸出生物练习册。 我起身把册子卷成筒，撞开清子往外走。 清子都看呆了。 “作业呢？” 他指着自己鼓鼓囊囊的书包，“你就拿这一本书啊！？” 我回头勾起一抹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我需要写作业吗？” “行行行，你清高！” 我俩从前门出了教室，我摩挲着书脊，边下楼边想。 “她有没有看纸条？” “她会不会加我好友？” “想啥呢？走快点！” 这小子跑的倒挺快，他都已经跑到大门口了。 学校门口有个十字路口，我俩得往西走。 学校门口人潮分流，这小子一出校门就掏出手机，给我分了一只蓝牙，放上一首歌。 走在回家的路上，一直有人给他发消息，别问我怎么知道的。 提示音像烦人的蜂鸣，每隔十几秒就嗡嗡一次。 我也不知道是该听歌呢还是听他的提示音。 半路上，耳机就给他还了回去。 差不多再有十来分钟就到了。 我去开了门，他进来随手带上。 这小子还挺自觉，直接就去我卧室了。 我倒了两杯水，给他端了进去放书桌上。 他正躺床上举着个手机，随时准备进入战斗状态。 我来开椅子，抿了口水，也打开了游戏。 “速战速决！打完这把我就回了。” “嗯。” 不知不觉天都快要黑了。 门合拢的轻响后，屋子又沉入寂静。 厨房里的白粥咕噜冒泡，米香弥漫。 回到卧室，退出游戏后，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18：03的时候有人申请添加好友。 验证消息：我是景姝。 其实她不说，我也知道是她。 毕竟只给了她联系方式。 我手指滑动，按下通过。 聊天框空白三分钟，我也不知道说什么。 余光扫到一旁的生物课本，翻开扉页拍了张照片发了过去。 然后又在手机上缓缓打出第一条消息。 ——“作业范围” 没过多久后对方发来了回复。 “练习册的第一课时全写完” ——“写了没？” “还没呢” ——“写完发我” “可是...” ——“明天想不想收齐作业了？” ——【威胁】 过了一会儿，她才勉强答应。 “好吧。” 【小猫妥协】 手机搁在摊开的练习册旁，笔尖划过纸页沙沙作响。 窗外的月色染上桌角时，最后一题句号落定。 屏幕幽光亮起又熄灭，第三次才是她的消息。 两张照片跳了进来：字迹工整如印刷字体，重点还用粉荧光笔标了星。 点开大图仔细看了一眼，有道题似乎是不会做，于是那道题的题号旁就喜提一个草莓记号。 我接着往下看，突然！发现了两处错误。 在图上圈出来后又给她发了回去。 ——“小鬼” ——“写错了” ——“改” 第17章 “被狗撵了？” 聊天被外面一阵猛烈的撞门声生生掐断断。 是他回来了，不用想，肯定又是醉醺醺或者输红了眼。 我起身，“咔哒”一声锁死房门，把那股熟悉的酒气和戾气关在门外。 坐回床边，戳着屏幕给她发了晚安消息，便直挺躺倒床上。 月光透过没拉严的窗帘缝隙溜了进来，像层惨白的薄纱蒙上书桌。 我双手枕于脑下，盯着天花板上的白点，那是桌上钢笔折射的光斑。 不知过了多久，眼皮才沉沉地合上。 等我再次睁眼，天已大亮。 在屋外断断续续的敲门声叫和清子那咋咋呼呼的嗓门的轮番轰炸下。 我醒了。 我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拧开了门，他正杵在门口。 “这都几点了，咱顾少还没睡醒啊！” 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声音还带着些许没睡醒的沙哑，“你不来叫我，我还能接着睡。” “得了得了，你赶紧去洗漱吃饭吧。” 他自觉坐在沙发上顺手给自己倒了杯水。 “来，过来，我给你‘上石膏’。” 等我什么都收拾完了，清子招呼我坐他旁边去。 这次手法明显比上次利索了不少，缠缠绕绕，加固，吊绳，一气呵成。 完事之后，还不等我适应“新手臂”，就被他拽着往学校走。 早自习的下课铃声响了，我靠在墙上喝下今天第一口水。 旁边同桌窸窸窣窣地从书包里取出几个小瓶子。 倒出几粒药丸在手心，就着水仰着头一股脑灌了下去。 见她喉咙滚动，眉头微微蹙着。 “给。”我顺手把空水杯塞给她。 她接过我的杯子，拿着她的杯子一块儿去接水了。 还没过两分钟，前面那数学课代表就在讲台上大声嚷嚷着。 “每排第一个人收一下册子！” 不一会儿收作业的人就来到了最后一排。 “顾...顾枫，你...的作业......” 那人眼神飘忽不定，支支吾吾的要收作业。 我眼皮都懒得抬，“没有！” 那人抱着作业悻悻离开，并凑到课代表面前小声汇报。 于是课代表二进宫。 “顾枫，你交一下作业呗。”他搓着手谄笑着。 我没理他。 “顾枫，你这样，让我很难办啊！” “难办？就别收顾哥作业了。” “兄弟，听句劝，走吧，枫哥作业就算了吧，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前面的吴宇劝他赶紧离开，生怕给我惹不高兴了。 数学课代表见此情景，虽有不瞒，最终还是没敢再提作业的事情。 就在这时，景姝抱着两个接满水杯子小跑冲进教室。 脸颊微红，气息微喘，发丝微乱，几乎是跌坐在椅子上。 把杯子往桌上一放，胸口还在上下起伏。 她出去了很久，临近上课才回来。 我拧开她的杯子递了过去问，“怎么了？被狗撵了？” 她接过杯子小口小口的喝着水，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声音还有些不稳。 “刚才...接水的人有好多好多，排了挺久的。” “刚接完水一扭头，就遇到几个...在楼道里‘逛街’的男生...” 她顿了顿，似乎还不太习惯这个词。 “...把我拦住了，领头的那个，非要加我的联系方式...” “‘逛街’？”我挑眉，目光扫向前面的百事通。 吴宇立马来了精神，转过身压低声音解释： “枫哥，这个词儿呢，就是形容那些闲得发慌的新生或者老油条，没事在各个年级楼道甚至教室里瞎晃悠，美其名曰‘看风景’，其实就是物色好看的男生女生搭讪，要联系方式......” 懂了，看来还真是遇到狗了。 “一会儿下课。”我下巴朝吴宇那边扬了扬。 “去给我摸清楚，刚才堵她的那几个孙子，哪个班的，叫啥。” “得令！”吴宇缩回脖子，反应飞快。 上课铃声适时响起，打断对话，我也着手准备上课。 下课铃声响，吴宇就冲出去打探情报了。 景姝也开始一本一本的收她的生物练习册。 从第一组收到最后一组，从第一排收到最后一排。 最后停在我面前，摊开手，掌心向上，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 “同桌，你的作业。” 我慢条斯理地捻着书角悬掉在半空，诡黠的笑着，“想要吗？” 她几乎是立刻伸手来抓，动作快得有点急迫，指尖甚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微颤。 我手腕一抬，轻松躲过，她扑了个空。 她又跳起来够，一次，两次，指尖离书页总是差那么一点。 她的呼吸似乎比刚才急促了些，脸颊也开始泛红，但是眼里除了着急，似乎还掠过一丝......被戏弄的焦躁？或者更深一点的东西？ 我也说不上来。 “给我！” 她的声音拔高了一点，不再那么平稳。 “不给。”我故意把书举过头顶，仗着身高优势继续逗她。 “你够到了就给你。” “你！” 她眼神空洞的盯着我手中的练习册。 “来，叫声好听的就给你。” “哼！”她猛地停下动作，抱着怀里那堆摇摇欲坠的册子，转身就往办公室走。 我赶紧跑了过去，“嗨呀，脾气还不小。” 等我凑近时，才注意到她那脸上的表情，不是气愤，不瞒，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近乎委屈崩溃的失落感。 “我不收了，你自己交去！”她声音闷闷的，那背影，透着一股被戳破气球般的沮丧和逃离感。 她？这反应...我...过头了？ 顾不得想那么多，我追了上去，把书搁在顶上，把她怀里那摞最重的书揽到怀里。 “逗你的啦，走吧，小鬼。” 我放缓了语气，“省的又被狗欺负了。” 她没再“哼”，也没回头，只是沉默地加快了脚步，几乎是小跑的冲在前面，仿佛后面有狼在追。 我看着那小小的、绷紧的背影，此刻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脆弱和倔强。 进了办公室，生物老师——那个慈眉善目的小老太看见我俩这搭配，笑呵呵道：“哎呦，景姝啊，你这同桌可真是个‘身残志坚’，乐于助人的好榜样啊！。” 我放下练习册往她办公室桌上一放，目光扫过旁边低着头、手指无意识绞着衣角的景姝，懒洋洋地回复道： “没办法，谁让这小鬼刚才急的快要哭鼻子呢。” “我才没有！”景姝猛地抬头反驳，眼圈却真的有些红红的。 声音也带着点的鼻音，更像是强撑着。 说完又飞快地瞥了我一眼，又迅速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 “好好，没有没有。”小老太乐呵着打着圆场，目光却在我俩之间多停留一瞬。 她总能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亲切感。 “好啦，作业放这儿就行，你俩也快去准备下一节课吧。” “嗯。”景姝低低应了一声，没再看任何人，像只受惊了的小白兔，转身就冲出了办公室，连句“老师再见”都忘了说。 “老师，那我也先去了。” 追出来时她已经跑出一段距离了，但速度慢了下来。 我依旧不紧不慢缀在她身后两个身位的位置。 在回去教室的路上走廊里也出现了几个乱窜的家伙。 他们的目光刚黏上景姝单薄的背影，下一秒就撞上顾枫那没有什么温度的眼神。 以及，那条坠在胸前、缠满绷带却莫名透着一丝狠劲的胳膊。 那些个家伙脚步一顿，眼神闪烁了几下，最终还是缩了回去，没敢再往前凑一步。 第18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喂喂！起来！鸠占鹊巢还挺舒服的。” 我刚迈进教室门，就看到江清宴那小子在我的“王座”上睡得正香。 桌角的杯子被他扒拉到窗沿边。 我抄起杯子不轻不重地在桌面上磕了两下。 清子一个激灵弹起来，睡眼惺忪，皱着眉用手背狼狈地挡住从左侧窗户斜射进来的刺眼阳光。 “我靠！干嘛啊。”他嘟囔着，声音还带着浓重的睡意，下意识地给我让开位置。 “不过说真的，你这风水宝地，阳光晒得人骨头都酥了，睡起觉来美滋滋。” 我坐回熟悉的位置，后背懒洋洋地抵着冰凉的墙壁。 抬眼斜睨着他，“才知道？” 清子揉着眼睛，顺势一屁股坐在前面的空位上。 扭头看着我，又看看旁边沉默整理书本的景姝，好奇地问：“你俩刚才跑哪里去了？几个人都不见了神神秘秘的。” 景姝刚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上课铃就尖锐地撕破了空气。 语文老师正在讲台上抑扬顿挫地解析着拗口的古诗。 我斜靠在一旁，目光落在摊在两人课桌之间的那本语文书上。 借着看书的姿势，余光扫过身旁的同桌。 她低着头，手指无意间反复摩挲着书页的一角。 嘴角抿得紧紧的，周身还萦绕着下课时的那种挥之不去的低气压，闷闷不乐的。 阳光落在她低垂的眼睫上，投下小片阴影，显得格外沉寂。 我突然想起来，兜里还有东西。 我伸手进去摸索，抓出一大把草莓软糖，手越过“楚河汉界”，直接伸到她眼眸下。 “喏。”声音不高，带着点随意的安抚意味。 她微微怔了一下，垂眸盯着那一小堆粉红。 迟疑了几秒，才小心翼翼的从中捻起一颗。 然后就再无动作，只是把那颗糖紧紧攥在手心，仿佛那是水里唯一的浮木。 我看着她紧绷的侧脸，没说什么，自己也取了一颗丢进嘴里。 浓郁的草莓香味在舌尖化开。 剩下的那一大把，我一股脑全塞进她外套宽大的口袋里，动作带着点不容婉拒的霸道。 口袋瞬间鼓胀起来。 她身体几乎不可查地僵了一下，却没躲闪，也没看我，只是攥着那颗糖的手更加用力了些。 随后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似乎是默许了我这行为。 “好了，接下来，同桌两个人自行讨论一下后半段诗句的翻译。” 老师的声音打断了课堂的节奏。 教室里响起嗡嗡的交流声。 我撑着下巴，侧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没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 或许是刚才那颗糖的甜味在嘴里蔓延开了。 景姝紧绷的下颚线似乎柔和了一点点。 她嘴角向上弯起一个极小的弧度，虽然转瞬即逝。 但那股笼罩着她的阴霾，肉眼可见地淡去了许多。 她把摊在中间的课本往我这边推了点，指尖点着那些晦涩难懂的字词。 声音低低的，带着一种她自己可能都没有察觉到的专注和一点点的小雀跃，一句一句的，认真地给我翻译着。 我就在旁边安静的听她给我讲。 阳光跳跃在她纤长的睫毛上，那专注的侧脸，竟比讲台上老师干干巴巴的解析讲生动鲜活得多。 就在全班同学讨论的热火朝天时，语文老师背着手踱下讲台，在过道间巡视。 锐利的目光扫过一排排课桌。 走到最后一排时，脚步顿住了，眉头皱起，带着明显的不悦： “谁没书？刚开学就这态度？” 她的质问清晰地指向我们俩——因为只有我们的课桌上，孤零零地只躺着一本语文书。 景姝的头瞬间埋得更低了，几乎都要缩进领子里。 刚才那点好不容易浮现的生气荡然无存，只剩下全然的紧张与惶恐。 我看不见她的脸，只能看见她搁在腿上的双手死死地攥在一起，指节用力到泛白，裤子被抓出一道道深刻的褶皱。 那是一种近乎要缩进壳里的防御姿态。 我平静的抬起眼，迎上老师审视的目光，声音没什么起伏：“我。” 言简意赅，把责任全揽了过来。 旁边景姝猛地抬起头，那双总是带着点怯意的大眼睛此刻瞪的圆圆的，里面充满了惊愕和不易察觉的慌乱。 就这么直直地看着我，仿佛不敢相信我就这么承认了。 “站起来听！下不为例！” 老师显然对这种“勇于认错”但毫无悔改之意的态度不满意，语气更加严厉了些。 我无所谓地瞥了一眼前面的挂钟，离下课也没几分钟了，懒得和她费口舌解释。 干脆利落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顿时在角落投下一片阴影。 站着就站着呗，反正也没几分钟。 “对...对不起...”老师转身走向别处后，一个细若蚊咛、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景姝依旧低着头，肩膀微微瑟缩着，重复道歉的话语里充满了自责和无措，仿佛犯下了滔天大错。 我靠在柜子上，目光扫过她紧绷的脊背，语气平淡无波，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接着翻译吧。” 我想着把她的注意力从刚才的惊吓中拉回来。 “嗯...好...”她吸了吸鼻子，声音还是有点闷。 总算是重新把视线聚焦到书本上，只是手指还在无意识的扣着书页的边缘。 “3...2...1。”我盯着挂钟上缓慢移动的秒针，心里默数着下课倒计时。 这节是大课间，足足有半个小时的下课时间。 教室一下子喧闹了起来。 吴宇那小子像是被设定了什么程序般，铃声一落就箭一样窜了出去，履行他的“侦查”任务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清子从前排过来找我闲聊。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吧，教室后门猛地被撞开。 只见吴宇两人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脸色煞白，满头大汗，胸口剧烈起伏着，活像后面有鬼在追。 他一路冲到我的座位旁，一屁股坐在前面的椅子上，大口喘着粗气，眼神里全是惊恐。 “枫...枫哥！查...查到了！”他上气不接下气，声音都在抖。 旁边跟着跑回来的帅诗琦也是惊魂未定，抢过话头，语速飞快： “刚...刚和吴宇在楼上...打听到四班有个叫孙书桓的！那家伙是个狠角色，在楼上几个班里 拉帮结派，作威作福了好一阵子。” 吴宇猛换了两口气，总算接上：“然后...然后我俩真他妈倒霉，打听的时候...不...不小心撞上了那伙人了！” 帅诗琦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那孙书桓一听我俩是十一班的，又是和枫哥一个班，就...就出言不逊，各种挑衅，甚至还推推搡搡的想动手。” “后来，正好有个老师路过。”吴宇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们才没敢真动手，我俩瞅准机会就赶紧溜回来了。” “我靠！这么嚣张！真是分不清楚大小王了。”清子拍案而起。 我没说话，右手指无意地在缠满绷带的左臂上轻轻敲击着。 眼神沉静，整个教室仿佛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若有若无地聚焦在这个角落。 “枫哥，你胳膊还受伤着，我怕他们趁机给你找麻烦。” “没事，不怕。” 说罢我瞥了一眼景姝，她眼里全是担忧的神色。 从一开始就看她一直在那边死死的绞着衣角，仿佛预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上课铃声再次尖锐地响起，打破了这凝重的氛围。 “都先回去吧。”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目光扫过惊魂未定的吴、帅和义愤填膺的清子，最后在景姝那惨白的小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情况我知道了。” “行...行吧。”清子不甘地瞪了一眼后门的方向，才气呼呼的坐下，吴、帅两人也如蒙大赦般赶紧溜回自己的位置。 只有同桌，依旧僵硬地坐着，捏着衣角的手迟迟没有松开，那担忧的目光，沉沉的落在我身上。 空气里，仿佛弥漫开一丝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味。 第19章 他来了！ 我倚着墙面思索着可能的决策。 孙书桓...这个名字像块磕脚的石头，横在脑子里。 课前的教室此刻还略显喧嚣。 余光里一个身影突兀地晃过窗外，像道不安分的影子，随后又从前门闪过。 是昨天那个女生，又来？ 由于这一层高一只有两个班，楼上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一层。 那她的目的，不言而喻。 而对于这种刻意的“偶遇”，我早已经麻木，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随着老师进入教室，喧闹像被掐断了咽喉，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中午，在食堂包厢） “喂，你到底准备怎么办？总不能等那孙子骑到头上吧？” 清子坐我对面，腮帮子塞的鼓鼓囊囊的，含糊不清地问我。 我慢条斯理夹起一块红烧肉塞进嘴里，“先看着。” “咳咳！看着？！”他听这话差点没给噎死。 “这还是我认识的顾少吗？” “和我舅‘约法三章’了。”我吐出几个字，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可置疑的分量。 清子顿时像被掐住了脖子，后面的话都咽了回去，只悻悻地嘟囔了句：“......那你自个儿多留个心眼吧。” 午后的灼阳炙烤着走廊。 熬过正午，我这靠窗的“王座”终于摆摊了阳光的直射。 头顶的风扇徒劳的搅动着凝滞的空气，试图抵抗历史老师蚊子般嗡嗡的催眠声。 困意如潮水般涌来。 “我睡一会儿。” 丢下这句话，我直接伏在课桌上，将脸埋进臂弯，精准地把自己塞进讲台的视野盲区。 意识渐渐沉入黑暗，直到......感觉袖口被一股细微却执着的力道轻轻拽动。 景姝取下圈在手腕上那根草莓头绳，将散落在肩头的柔顺长发利落地束成一个马尾。 上课时，她的目光虽然落在白板和书本上，却总是不自觉地、飞快地朝同桌的方向瞥一眼。 即使到了下课，她也只是安静的趴在桌上，像一只守护领地的小精灵一样，默默地待在离我最近的地方。 仿佛这样就能隔绝掉什么看不见的危险。 午后课间的时光本该是慵懒平静的，直到—— 外面楼道里传来一阵不加掩饰的嘈杂和杂乱的脚步声。 一群人影大摇大摆地从班级后门晃过。 为首的那人脚步一顿，视线像探照灯一样扫过窗内。 当目光触及角落那个扎着马尾的纤细身影时，眼睛猛地一亮，如同饿狼发现了鲜美的猎物。 孙书桓咧嘴一笑，露出几分猥琐的得意。 他猛然折返回来，抬脚对着后门就是狠狠一踹！ “砰——！” 巨响宛如平地惊雷，瞬间撕裂了教室的宁静！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门口，带着惊愕和一丝震慑。 景姝被这巨响吓得浑身一颤，从桌上支起来，循声望去。 当看清门口那张带着些不怀好意笑容的脸，以及他身后那群流里流气的跟班时。 她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身体像是被瞬间冻僵的冰雕，连最基本的逃跑反应都消失了，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 她几乎是本能的伸手，死死的攥住身旁沉睡少年的衣袖，用力地、带着些绝望的颤抖摇晃起来。 顾枫被这剧烈的晃动惊醒，那双带着初醒迷蒙的眼睛一瞬转为锐利。 他甚至没看清来人，身体本能已经先一步反应，反手一把扣住了那只纤细的、正在剧烈颤抖的手腕。 “呦呵！我当是谁在这装睡呢，原来是咱们的‘独臂大侠’啊！哈哈哈！” 孙书桓见角落睡醒的人是顾枫，毫不掩饰地嗤笑起来，语气里充满了轻蔑。 顾枫眼神一凛，像淬冰的刀锋，缓缓扫过眼前这个嚣张的闯入者和他身后的那群跃跃欲试的喽啰。 脑子里立刻锁定了目标——四班那个叫孙书桓的。 他没说话，只是默默开始解放左手缠着的绷带。 孙书桓的目光无视顾枫，贪婪地落在那个瑟瑟发抖的女孩身上。 他两步走到她桌前，手指一拨，翻开摊在桌上课本的扉页，看清了上面的名字。 “哦~原来你叫景姝啊！” 他故意拖着尾音，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几乎要把脸贴到景姝低垂的头顶。 猥琐的目光游荡在她身上， “早上溜的挺快嘛，招呼都不打一个，太不给哥哥我面子了吧？” 他嘿嘿笑着，伸出手，目标明确地抓向她。 “来，景姝妹妹，给哥留个联系方式呗？”说着就动上手了。 景姝惊恐地拼命蜷缩着身子，把头埋得更低，恨不得把自己缩进课桌里。 但她的躲避在孙书桓眼里只不过是徒劳的挣扎罢了。 他粗糙的手一把薅过景姝束发的皮筋。 那根点缀着草莓的头绳已经落入了孙书桓手中。 “啧啧，这小草莓还挺配你这小模样的嘛。” 孙书桓两根手指捻着头绳，得意地在半空晃悠着，目光挑衅的看着角落里的人。 景姝的头发瞬间散落下来，遮住了她惨白的脸和泛红的眼眶。 她整个人抖得像风中的落叶，牙齿紧紧咬着下唇，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濒临崩溃的边缘。 就在这时，一只缠满白色绷带的手臂沉稳地搭在景姝单薄的肩膀上。 那只手带着一种令人安定的温度，轻抚她不安的内心。 顾枫微微弯腰，靠近景姝散落着发丝的耳边，声音低沉而清晰，“进去里面。” 同时，以一种保护性的姿态，稳稳地将她揽在自己身后，用自己的身躯隔开了孙书桓那令人作呕的视线。 然后，顾枫抬手取下自己套在手指上的黑色皮筋，反手递给了被他护在身后、紧贴墙壁的景姝。 孙书桓看着顾枫这一系列的动作，脸上的笑容更显张狂。 他提起那跟草莓头绳，故意挑在指尖转圈，像是炫耀战利品，又像是一种**裸的挑衅。 “还回来。”顾枫的声音平静的没有一点波澜，就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然而那平静之下隐匿着冰冷的杀意，让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几分。 孙书桓噗笑一声，手指一松，那根小小的草莓头绳便轻飘飘地落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 “还你？行啊，自己捡呗！”他语气轻佻，甚至还抬脚，作势就要朝那头绳狠狠踩下！ 就在他起脚的一瞬，顾枫精准踢在他支撑腿的小腿外侧！ “哎呦！”孙书桓猝不及防，重心一歪，踉跄着向后退了一大步，差点撞到身后的桌子。 狼狈地扶着桌角才稳住身形，脸上玩得意顷刻被惊怒取代。 “妈的，胳膊不行，腿脚到是挺利索啊！” 孙书桓恼羞成怒，指着顾枫的鼻子破口大骂。 似乎觉得那“石膏臂”就是他最大的底气。 “既然能有人能把你打折，那老子今天就把你另一条胳膊也废了！让你彻底当个残废！”他面目狰狞的放着狠话。 顾枫眼里闪过寒光，没有半分犹豫，一把擒住孙书桓指向自己的手，向下反手一拧。 顺势将他反拧的手臂往后背一别，另一只手狠狠按住他的后颈。 把他的脸“砰”地一声死死摁在旁边的一直课桌桌面上！ 孙书桓的脸被挤压得变形，只能发出含糊的痛呼和咒骂。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整个教室都炸开了锅！ 吴、帅两人早已经按捺不住，围在一旁怒视这对面那帮人。 对方也拥了上来，摩拳擦掌。 眼看一场混战就要爆发！ 教室里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如拉满的弓弦，一触即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沉稳又略带威严的声音从前门传来： “都围在后面干嘛呢？！” 孙书桓一看来老师了，嚣张气焰顿时萎了大半，还不等他发话，带来的那群人早已经闪的没影了。 见此情形，他嘴里不干不净地叨叨着，也狼狈的从后面逃窜了出去。 我弯腰，从地上捡起那沾灰的草莓头绳，用指腹轻轻拍掉上面的灰。 走回依旧僵坐在我位置上、脸色惨白的景姝面前，摊掌心，“脏了，就扎我的吧。” 我摆手示意他不必摘下我那皮筋。 景姝像是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身体还在细微地颤抖，对我的话毫无反应。 她搭在腿上的手，紧攥到泛白，还在无意识地痉挛着。 “也罢。”我看她这状态，叹了口气。 “你就先坐我这儿缓缓吧。” “不是，我靠！我就去办公室接个老师的功夫，挺塌了？！” 物理课过后，清子跟一阵风一样冲到后排来。 “那帮孙子真敢来！？你没事吧？景姝怎么样？” 吴、帅从后门回来又带来了新情报。 “枫哥，我俩刚在一楼大厅......” “看见什么了？”清子急不可耐。 帅诗琦抢着说，喘着气声线还不稳，“公告板！孙书桓那王八蛋，找人在板上写了大字！指名道姓的骂枫哥！还说......说让枫哥放学......小心点！” “岂有此理！欺人太甚了！”清子气的额角青筋暴起，一拍桌子就要往外跑。 “江哥！冷静！冷静啊！”吴宇和帅诗琦两人赶紧一左一右抱住暴怒的清子。 我也伸出胳膊按住他的肩膀，声音低沉，“等放学，我答应那位的。” “行吧行吧，那你放学收拾东西麻溜点！别磨蹭！” 时间在压抑的沉默中一点点流逝。 窗外的天色不知何时阴沉了下来，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 “啪嗒…啪嗒…” 细密的雨点开始敲打在窗玻璃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下雨了。 还好早上出门，清子那家伙絮叨着说有阵雨，硬是往我包里塞了把伞，现在倒是派上用场了。 “我去！下雨了？” “完蛋！没带伞啊！” “这鬼天气……”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哀嚎，显然不少人成了落汤鸡预备役。 我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离放学还有三分钟 手指轻轻戳了一下旁边依旧有些魂不守舍的同桌的胳膊。 “带伞没？” 景姝没说话，只是用力地摇了摇头，散落的发丝扫过她依旧没什么血色的脸颊。 我不紧不慢地从书包里摸出那把折叠伞，放在她桌角那摞高高的书本上。 “那你呢？” 她终于开口了，声音带着点沙哑，目光落在伞上，又担忧地看向我。 清子从前排蹿了过来，我顺势一把挽住他的后颈，把他往身边一带。 “我和这家伙同路。”我对景姝说。 “呦呵！你小子！”清子挣扎着想摆脱我的钳制，嘴里嚷嚷着。 我没给他继续啰嗦的机会，直接半拖半拽地把他拉出了教室，一直拖到楼梯口才松开。 “啰嗦。” 我一把夺过他置于书包一侧的雨伞。 “唰啦”一声撑开，走进细密的雨幕中，回头朝他勾了勾手指，嘴角带着点痞气的笑，“走不走？” “我靠！顾枫！上次给你那把伞还没还我呢，什么时候又把我伞顺走了？！”清子揉着脖子抱怨道。 无奈地冲进伞下，肩膀撞了我一下，“真是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