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啥，没见过恋爱脑吗？》 第1章 第 1 章 2022年2月18号，16岁的帅气男子高中生正在进行他高中阶段的第一次生死逃亡。 韩竞边跑别在自己脑子里无聊的配了个旁白，脚下动作不停。 终于，在打铃的前一秒韩竞顶着邓主任喷火的目光把右脚迈进校门。 “呼，差点就被邓娟抓到了。”韩竞笑着进门，伸手就勾住疑似自己兄弟的背影。 “赵子寒你怎么也...”话说一半，韩竞撩起眼皮发现一双陌生的琥珀色的眼睛。准确来说，整个人都很陌生。过长的遮住眉毛的头发，黑色扁方框眼镜，一张不过分尖的小脸，右眼眼角还长了颗痣。 “等等，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韩竞猛的弹开，甩了甩手，直接又是对不起三连。 陌生人同学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里似乎蕴藏着什么复杂的东西，半天没有说话。 “同学，认识一下。” 已经进了校园，韩竞什么都不怕，2秒钟的尴尬过后他开始自来熟的打探陌生同学的信息。 理由无他，这帅哥长得太他妈符合他审美了！ 韩竞整个人都想COS呐喊了，家人们谁懂啊入校第一天偶遇crush。 结果当然徒劳无功，当然，不是说陌生同学太过高冷，而是因为他们两个在校门口磨磨蹭蹭不走被邓主任制裁了。 等躲过邓主任的怒吼，韩竞刚想停下寻找陌生同学 就发现陌生同学进了一楼年级主任办公室。 “呃...”韩竞还在迟疑，突然一只大掌拍了一下他的左肩，恶狠狠的。 “韩竞啊，上课铃都打了5分钟了，怎么还在这里啊？” 一回头，天呐 ，是班主任。 韩竞讪笑着说：“老师我在校门口没迟到哦，那什么我还有点儿事先走了。” 韩竞狼狈逃窜，从后门冲进教室，没有管语文老师对他的怒目而视直接入座第四大组倒数第二排靠窗位置。 “芜湖，后排靠窗，王的故乡。” 以一个帅气的位置落座，坐他旁边的赵子寒有些无语。 “装死了，哥们，你刚贴着墙从里面挤出来的样子好搞笑。” 他们班级是两两同桌制，而且教室两侧的桌子不靠墙，刚刚韩竞为了快速入座，根本就没有等到身为同桌的赵子寒让位，而是贴着墙滑行落座。 “难道不帅吗？”韩竞撩了撩头发，他今天早上专门烫的。 “这可是正是开学的第一天，优先择偶权知不知道啊？” 看着韩竞那副装模作样的样子，赵子寒有些牙痒痒。 “你一个死gay要什么优先择偶权，男同好像不是喜欢这样的吧？”赵子寒阴阳怪气 。 “都说了把你脑子里那个当时误点开的帖子删掉，恶心死了。”韩竞不高兴了，突然他一挑眉又开始炫耀起来。 “谁说没用，老子刚刚就遇到了crush。” 看着韩竞眉飞色舞的样子，赵子寒有点儿怀疑，“真的假的？我跟你玩儿了七年，从没听你说过。” “刚刚一见钟情的”韩竞眯着眼看起来贱贱的。 “见色起意，是吧。”赵子寒半月眼，切了一声。 “神tm的见色起意，一见钟情就是一见钟情。”韩竞反驳。 “我今天中午回去就把前天的聊天记录发给你，你可删不了我手机。” 砰！砰！两个讲小话的遭遇了暴击。 “语文早读，讲讲讲，要讲到我办公室讲。”新来的语文老师是个看起来30出头的女，扎着一个高高的马尾，看上去十分严肃。 “分班才一天就这么吵，看来你们俩早就认识了，来来来 ，孩子，跟老师去办公室讲 。”语文老师紧皱着眉头，眼神喷火，“《沁园春·长沙》背了吗？《梦游天姥吟留别》背了吗？《短歌行》...” 突然，暴怒的语文老师被打断。 一个眼熟的同学轻轻的推了推语文老师的肩，温和的笑着说：“能让一下吗？老师，我今天才报道。” 是陌生crush！ 韩竞的脸上立马泛起可疑的红晕，本来有些愤愤不平的脸色立马平和下来。他刚想开口打招呼，怎料陌生同学直接略过他，坐到了他那组的第一个。 “我嘞个PPT死亡卡位。” 赵子寒感叹一声，因为刚刚在打岔，刚好拖到了下课铃，语文老师也没有了刚刚的愤怒，拎着包一甩一甩的出了教室，赵子寒立马恢复原样。 他戳了戳兄弟，却发现兄弟一动也未动，眼神直愣愣的盯着那个新生。 “喂，不会吧，那个就是你一见钟情的对象啊？” 赵子寒不敢置信。 韩竞通红的脸颊说明了一切。 “你丫的运气也太好了吧！”赵子寒感叹了一局，不忍心看着好兄弟的蠢样子，用指骨敲了敲他的脑瓜。 “你干嘛？”韩竞短暂回神，“同学请和我保持距离，我怕我crush误会。” “去死吧你，恋爱脑。” 高明的赵医生下了诊断书，遇见全球统一无伤绝症拼尽全力无法战胜。 在两个人吵吵闹闹的时候，一直坐在前排没有反应的徐青芥回头，眼神幽深的盯着他们，在韩竞转头的时候转了回去。 赵子寒用余光看到一点，没当回事。 课间的五分钟很短暂，班主任高山雪慢慢走进教室，厚重的历史教辅砸在讲台上，唤醒了班级里昏昏欲睡的同学。 “今天，我们学习中外历史纲要上......” 班主任老神在在的讲课搭配早上第一节课的无上buff，韩竞困的不行，一抬头就看见徐青芥认真做笔记的样子，整个人一下子精神起来。 但不是为了听课。 徐青芥一点没顾及身后炽热的视线，专心的写着日记。 一下课，班上伏倒一片，韩竞努力睁着上下打架的眼皮起身取搭讪。 一到徐青芥位置上就发现一个圆润的后脑勺，嗯，有点眼熟。 看不到徐青芥的睡颜，但韩竞也不好打扰他，只能灰溜溜的回去睡觉。 大课间，所有学生的噩梦，所有人都得在哀嚎中跑操，尤其是分班第一天，要重新整理跑操排列顺序，磨合班级节奏。 没有人能逃脱。 韩竞看着眼前呼呼大睡的徐青芥，感到有些棘手。 眼见班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了，韩竞不得已伸出食指戳了戳徐青芥。 “那个，同学现在要跑操了。” 徐青芥假装刚睡醒，“哦，知道了，同学。” 语气冷淡，态度疏离，好像他们一直是陌生人。 他好像气鼓鼓的，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想法从韩竞头脑种闪过。 看着徐青芥的背影，韩竞陷入沉思。 他追了上去，鼓起勇气自我介绍，“我叫韩竞，是班上的体育委员...”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好了韩同学，我们就快迟到了。” 徐青芥脚步加快进入队伍，班主任在一旁整队，韩竞也不能再说什么。 韩竞个子高，将近一米九的身高注定了他站在最外围的命运。 “成为牧羊犬了，兄弟。”赵子寒打趣一声回归位置，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和徐青芥站一起。 本来的打趣加上位置很难不从中品味出炒饭和炫耀一下意味，这一幕落在两个人眼里尤为刺眼。 徐青芥默不作声的远离赵子寒，用余光偷偷观察韩竞。 二月份的阳光并不炽热，却很亮，白光打在韩竞身上，刺眼的让人看不清他的五官。 笨蛋，徐青芥心里想着，还是和以前一样是个笨蛋啊。 韩竞打了个喷嚏，立马又追上队伍，一直跑了四圈，上课铃打了第二次以后他们才被准许回教室。 尽管如此，还是有大批学生偷偷前往学校商店购买冰水，二月份的商店不准卖冰棍。 韩竞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仗着高个子强硬的挤开围在冰柜周围的人群 ，韩竞下意识就想去够大瓶冰红茶。 突然，他瞟到从商店门口路过的徐青芥，鼻尖的汗珠有些明显。 韩竞掂量了一下兜里的现金，买了一瓶大冰红茶两瓶小冰红茶，三块的那种。 韩竞这次运气好的很，第三节课刚好是自习，班主任开会去了，他从后门偷偷溜回座位，先是把大冰红茶递给赵子寒。 “微信转账，不接受其他付账形式。” 说着又把自己的那瓶小冰红茶放在桌上，赵子寒挑了挑眉，“呦，这是是脱离我们**丝团体了?” 韩竞懒得理他，手上握着另外一瓶小冰红茶，鬼鬼祟祟的走到徐青芥身前。 徐青芥此时重新穿上了冲锋衣，韩竞这才注意到他竟然在冬季校服里面套冲锋衣。 手上冰冷的冰红茶顿时变得火热起来。 但他还是勇敢的迈出了这一步。 教室空调呼呼的对着他们两个人吹，韩竞有些燥热，不自觉的脸颊通红，他伸出手。 “同学，请你喝冰红茶。” 话说出口，韩竞才觉得有些不妥，他们今天一共就见了两次，交流两次，自己怎么直接就上来送饮料了。 没成想，徐青芥莞尔一笑，伸手接过。 “谢谢，韩竞同学。” 这样说很俗，但是徐青芥笑起来的时候，鼻子上的黑框眼镜有些脱落，让人一眼就可以看到他右眼的那颗痣，桃花眼弯成月牙。韩竞想，他好像知道什么是春暖花开了。 第2章 第 2 章 韩竞晕乎乎的回到座位上，眼神迷离，两颊绯红，他趴着桌子上，半天没有说话，只留一个后脑勺在外面，耳尖通红。 好一会儿，他抬起红气微散的脸，和赵子寒说：“兄弟，我承认我真的非他不可了，我要追他。” “色鬼。”赵子寒一眼看出真相，“我承认他确实像小白脸，但也不怎么帅啊。” “你不懂，爱是一种感觉。” 赵子寒一边写着历史作业，一边回他，“对对对，你有没有想过人家不喜欢男的?万一人家有对象呢？” “gay是少数群体，是非主流，遇见一个gay在现在概率是不小，但是遇到一个喜欢的人刚好是gay难。” 赵子寒的话一棒子打醒了韩竞的幻想。 “那怎么办？我真的喜欢，难道我要因为这个去掰弯他吗？”韩竞皱眉，“现在圈子里这么乱，把他掰弯会不会害他一辈子啊？我不想改变他。我也不想当2加1。” “谁说你要掰弯，当三，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他不是，”赵子寒扶额，“试探，试探，你脑子是被驴踢了吗？” “对哦，”韩竞猛的一激灵，“我可以先问问他有没有对象，再问问喜欢什么类型。” “这你第一天认识他问个蛋啊。”赵子寒笔尖一转，黑色的墨水在亮白色的纸面划出扭曲的痕迹，“懒得喷。” “什么意思啊你！”韩竞没理他，“万一我们是重逢什么的呢，万一他自来熟呢。” 第一个就排除了好吗？赵子寒没理他，专心写作业。 韩竞扭捏了半天，终于等到下课。 他再一次来到徐青芥的课桌前，深吸一口气。 “同学，我可以知道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对象吗？” 韩竞内心扭曲成一团麻花，完了完了，顺序问反了。 徐青芥沉默一会，语气有些奇怪，“你要泡我?” 韩竞立马像是被踩了尾巴当猫一样，“没没没，不不不，我我我...” 徐青芥诧异的盯着他，“你是gay?” “...是，”韩竞泄气，“你怎么看我。” “你，是真心喜欢我的吗？”徐青芥冷不丁的问，“我要听真心话。” 徐青芥脸色苍白，眉头紧锁，任谁都能看出来他不高兴。 “对，说起来很俗，但是，徐青芥同学，我，对你一见钟情了。” 韩竞破罐子破摔，很艰难的装作严肃庄重的样子，他极力压制语气，有些小心翼翼。 “我拒绝，”徐青芥冷冷的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出来我可能会答应，我不喜欢你这样的轻浮的人。”说着，身子往后一移，椅子脚在大理石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尖叫，像是驱逐的号角。 韩竞顿时面色灰白，不知道怎么解释，强烈的自尊心让他忍不住气恼，虽然徐青芥拒绝的声音不大，但划凳子的声音刺耳的响彻全班，在一片好奇的注目礼中，韩竞掉着渣飘回座位。 韩竞回想了好半天，还是难受，少年的自尊和理智打架，混着被初恋拒绝的沮丧，他一时心里五味陈杂，不知道怎么去说。 赵子寒发现了他的反常，韩竞的沉默持续了整整一节课加一个一个三十分钟的延迟吃饭时间，这不对劲。 赵子寒斟酌着语言，询问道：“拒绝了?” 韩竞没回答，但反应看出了一切。 “没事的，没事的兄弟，”赵子寒拍了拍他的肩膀，闭上眼，“男人总要有那么一遭。” 12：30的铃声一响，班上的同学瞬间冲出教室，韩竞中午回家吃饭，没有在食堂。 当他顶着太阳出老校门的时候，突然在铁栅栏那边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脸。 “怎么了？”赵子寒问。 “好像看到熟人了。”韩竞眯着眼，“又好像不认识，有点眼熟。” “不管了，人又不是来找我们的，快快快，再不走出不去了。”赵子寒拉着韩竞就跑，韩竞也没了探询的心思，两个人急急忙忙的躲过身后汹涌的巨浪。 顿时，老校门狭窄的后巷挤满了嗷嗷叫的高一学生。 在他们身后，出来拿饭的徐青芥捏紧了手上的保温袋。 徐婕好奇的顺着他的视线张望，却只看到清一色的后背。 “是朋友吗，芥宝?” “不上，妈妈，没什么。”徐青芥低下头，嘴角扯出一抹笑意，整个人十分阳光灿烂。 阴暗的种子发芽，又被雪山一般的表面冰封，归于静寂。 韩竞对此一无所知，他回到家，还是忍不住把把和徐青芥大对话完完整整的发给赵子寒。 但把最后一个字输入对话框的时候，他又默默删除。 好半天，韩竞才回过神来，把手机往沙发上一甩，整个人瘫在沙发上。 他焦急的抓了抓头发。 “说了，赵子寒一定会去找麻烦，他看起来那么菜，会不会一吓就哭啊。”他喃喃自语着，闭上了眼。 梦里，冷冰冰的徐青芥在哭卿卿， 再睁眼，韩竞喃喃自语，“好像兔子，”他猛的一个鲤鱼打挺，“有点眼熟。” 韩竞缓缓倒下，用抱枕摁住自己的脸，他还是很难释怀。 “不行，我得找他问问清楚。” 打开手机查询班群，今天新进了一个成员，还没有来得及改备注。 韩竞踌躇了一下，在查过全班同学的名字之后向他发送了申请。 秒通过。 对面的人语气冷淡。 [有什么事。] 就是这个味儿，韩竞兴奋起来，又一下子萎靡不振。 他一次次打字又删除，最终还是选择关屏睡觉。 另一边的徐青芥盯着手机上不断显示的正在输入，结果一条都消息没收到。 他恶狠狠的咬着筷子，吃完最后一口茄子，臭着个脸去洗碗。 “怎么了，同学不舒服吗?” 阴郁的脸色使他看起来更加虚弱，他一把拉开窗帘，耀眼的阳光照在雪白雪白的面容上，让他的脸上多了两分血色。 “没什么，晒晒太阳就好了。” 韩竞睡了半个小时，神清气爽的伸了个懒腰，飞速出门，白色的电动车在路上开成一条闪电，在到校门口的时候才减速。 出门前，想着开电动车时灌进怀里的凛冽寒风，韩竞也找出了一件黑色冲锋衣套在里面。 把车停好，韩竞扯了一把包裹严实的冬季校服，盖住里面的黑色冲锋衣。 “wc，偏偏在我拉链坏了的时候查仪容仪表。” 骗过了门口的保安，韩竞吊儿郎当的上楼然后回到自己位置上睡觉。 睡前，他悄悄看了一眼徐青芥，很可惜什么都看不到。 他盖上自带的蜡笔小新毛毯，进入补觉。 “醒醒。”赵子寒摇醒他，一脸严肃班主任正盯着他看，韩竞揉了揉脸上睡出来的红痕，眼皮盖过大部分眼黑，浑浑噩噩的度过读报。 再抬眼，是徐青芥。 对方站在他面前，抬头仰视看起来十分不好相处，隔着镜片，眼神像刀子似的在他脸上刮擦。 “同学，你，忘记值日了。” 韩竞猛的抬头，黑板上赫然写着擦黑板韩竞，他又盯了一眼锃亮的黑板。 “额，谢谢。” 徐青芥呵了一声，“请这位同学下次有点责任心不要让坐在第一个的同学为你背锅。” 徐青芥说完就走，没留下一个眼神。 “额，他是来骂我的，对吧？” 回来的赵子寒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不然呢，来给你按送秋波啊?你还真别说，他这个人怎么做到礼貌又刻薄的。” “啊？有吗？我觉得没有啊。”韩竞挠头，全然不顾赵子寒死活。 “滚吧，恋爱脑。” 下午第一节课是英语课，英语老师是一个脾气特别好的奶奶，快退休了，讲课讲的不急不缓，条理清晰。 韩竞在认真听英语课，腰杆笔直，手上的积累本做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 他英语不好，单词都没学几个更不用说一团乱麻的语法。 作为他最偏科的两个科目之一，他对数学的希望不大，只能希望英语能够给自己一点助力。 高一的年纪正是把一本当底线的年纪，韩竞不想屈居人后，所以他现在学习的势头正盛。 一整节课，韩竞目不斜视的态度和鹤立鸡群的身高一下子俘获了英语老师的喜爱。 下课的时候还专门询问了他上个学期的期末成绩，得知那惨不忍睹的分数，英语老师双手一拍就叫来了徐青芥。 和韩竞恰恰相反，徐青芥的英语是他最大的优势科目，一百三十多的分数即使是放在整个年级都是比较有优势的。 更何况徐青芥一直在英语老师手下学习，他们两家住对门。 年纪大一点的老人家都喜欢个子高五官端正的孩子，有孙辈的尤其是。 英语老师的孙子正好也到了发育的年纪，希望能够长到韩竞这样的身高。 “小伙子，你现在到底有多高啊?看上去老长的一条了，哎呦呦跟我们这些短人可不一样，到底是吃什么长的呀？” 韩竞挠了挠头，“上一次量差不多是1米91吧，”他偷瞄了一眼徐青芥然后接着说，“现在小孩子的身高都能长得比较高了，可能是因为我比较喜欢篮球羽毛球之类的运动吧。” 英语老师笑的合不拢嘴，直说好，拉着徐青芥的手说：“我看了一下你们两个的成绩 ，哎呦呦相差的老大了，这可不得行啊，小徐你可得好好帮韩竞提一提，又都是男孩子又...” 英语老师话没说完，上课铃突然打响，徐青芥直接一个告退，英语老师见状也没有再说。 韩竞追上前面的身影，“你和英语老师认识?他怎么直接叫你小徐啊?” “是邻居，她儿子和我们家住对门，每次寒暑假英语老师都会过去，顺道就给我开开小课。” 徐青芥佯装不经意的说，着重咬了一下对门和邻居两个词。 韩竞什么都没听出来，傻呵呵的说：“那难怪了，英语137分，好厉害呀。” 徐青芥深吸一口气，小跑着回到教室，韩竞跟在他身后中间两个人再没说过话。 很不幸的是，这节课上数学。 和英语连堂让很多学生哀嚎不已，数学老师是一个秃的很有特色的老师，头顶上的毛都掉光了，唯独前面长了一撮，后面长了一排环绕着中间的光地，前面那一撮头发还胡乱的翘起，是一个十分具有个人特色的地中海。 数学老师看着是个十分精明的人，书生气很重，但是没戴眼镜，但当看到他的秃头的时候就知道他的专业毋庸置疑。 虽然数学课在高一的时候讲的很慢，但韩竞基础实在是差，有些知识点要反复嚼好几遍才能理会那些公式。 索性，作为被调到文科班的数学老师，早就做好了相应的准备。 一个知识点掰成三份讲，一点一点揉碎了塞进学生的脑子，所有演算过程是无巨细的，全部板书在黑板上。 讲课的时候风趣幽默，韩竞很难不喜欢这样一位老师。 好耶，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遇到很讨厌的老师，韩竞心里想。 中间两个课间他都没有再像之前一样围着徐青芥的座位打转，一时间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成为班上新的秘密讨论点。 两位当事人对此一无所知。 在整个班级都没有相互知道名字的时候，徐青芥和韩竞，优等生和疑似校霸的角色之间的恩怨纠葛在班上传出了五花八门的版本。 “我说他们两个应该是闹掰了，你也不看看今天徐青芥多不给韩竞面子。”两个女生偷偷凑在一起说。 “他不会遭到报复吧?” “不会吧，这里是省示范性高中，又不是黑，道组织。 ” “我们这样讨论会不会不太好。” “哎呀，大家都在好奇啦。” 韩竞打了今天第6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头 ，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什么叽叽咕咕的声音。 迷迷糊糊的上完地理课，韩竞直接掏了赵子寒的书包，拿出999给自己美美泡了一包。 “你是真不把我当外人啊？” 赵子寒说。 “我也没把你当我内人啊，我们只是兄弟，你不要多想。”韩竞贫了一句嘴，“我应该早上就穿冲锋衣的，你是不是知道我今天一共打了多少个喷嚏。” 下午的时间比较短暂，从5:50到6：40，这两个索性就在食堂吃了一顿。 吃饭的时候，韩竞专门给自己要了一个超级大鸡腿，一口一口的咬的老开心了。 赵子寒突然开口，“你跟那个到底怎么回事？” 第3章 第 3 章 “什么怎么回事？”韩竞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 。 “徐青芥啊，你俩掰了?” “我跟他还没好上怎么掰?”韩竞真心实意的疑惑。 赵子寒嘴巴阿巴了一下，“老子说的不是谈恋爱，是人际关系掰了。” “哦，没有啊，你听谁胡扯的。他现在还要辅导我的英语呢，别把我好不容易找到的超绝英语老师搞走了。” “那你今天上午的时候是怎么回事啊？那动静可不小。” “不就椅子刮了一下吗？啥都没有。”韩竞心不在焉的吃了口青菜，一口咬到苦菜梗又吐掉。 两个人若无旁人的聊天，丝毫没注意到就在他们旁边刚刚坐了一个谈话内容的主人公。 徐女士晚上没来不及送饭，就直接在徐青芥的饭卡里充了钱。虽然老校门外面小吃街很繁华，但是他肠胃不太好，第一天还是选择了吃食堂。 徐青芥食量小吃的快，在斜前方的两人还在墨迹的时候，他收拾好了碗筷又飞速的离开，走之前，他松了一口气。 韩竞回到教室的时候，徐青芥正在专心致志的练地理选择题。 这可是韩竞的强项。 韩竞在去打水的时候偷偷瞄了一眼，考虑到上午徐青芥的反应没有在教室和他说话。 教室的饮水机刚好就在最后一个大组的前面，热水被打完了，韩竞等一会儿，过程中他尽量让自己不要去偷看徐青芥，但在别人眼里，这无疑又变了个味道。 “wc，他俩果然掰了，虽然今天才第一天到这个班，这个韩竞的性格一下就看出来了。” “那以后是要注意点。” 开学正式上课第一天的晚自习没有什么老师占课，科任老师只是普通坐班，班主任开会去了，最后两节晚自习班上吵的要爆炸。 徐青芥偷偷掏出耳机挂在耳朵上，反复播放他最喜欢ted音频。 韩竞就是吵闹的一部分，他的作业写的很快，人又自来熟，仅仅两天时间就和周围的人打成一片，这里聊一下那里聊一下。 好吵，徐青芥想，只是默默调大了音量，正好错过韩竞讲自己小时候的故事。 晚上回到家，徐女士贴心的准备了夜宵，她拉开椅子，将煮好的面条摆在椅子前，将筷子放在碗上方便徐青芥直接吃 。 “今天在学校感觉怎么样？韩竞那孩子跟你是一个班的吗？” 徐女士十分关切，上了年纪之后特别喜欢忆往昔，徐青芥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身体又不好，导致徐女士十分关心自己儿子的情况。 “在一个班，我们两个不熟。” 徐青芥言简意赅，隐去了韩竞向自己表白的抓马过程。 怎么会这样呢？他不止一次的想。 “看来人长大都是会变的嘛，你们两个小时候关系那么好，平时也可以多玩一玩，听说韩竞很喜欢打球什么的，你也可以跟他锻炼锻炼身体，当然了，如果发现没有办法像以前一样成为好朋友的话就算了吧 。” 一碗简单的鸡蛋青菜面被徐青芥吃的干干净净，他沉默了一下，只是回应了一个字。 “好。” 另一边，收到妈妈又要加班的消息，韩竞也在吃面。 自从爸妈离婚之后，妈妈就变得忙碌起来，今天不是去这里出差，就是明天去那里开会，成了完完全全的事业女强人。 韩竞对此喜闻乐见，但常常被一个人留在家里，还是会有点落寞。 “这有什么办法呢，妈妈是在赚钱给我用嘛。”他安慰了自己一下，简单清洗一下碗筷，和洗好的锅一起控干水分。 把碗筷放进橱柜，清脆的撞击声在晚上显得尤为响亮，也显得尤为孤独。 “下次干脆在学校门口买点回来算了，饿的要死还要自己煮，太麻烦了。” 韩竞自言自语着打开手机，给徐青芥发了一张照片，是他自己煮的面。 [我今天夜宵吃了鸡蛋面，还不错吧。] 从刚刚开始煮面的时候，两个人就开始聊天，隔着互联网，一下子拉近了距离。 韩竞绞尽脑汁的想着话术，明显，他还没放弃。 不能谈恋爱，起码也要成为朋友吧。抱着这样的想法，韩竞率先发起话题，聊了一些没有营养的东西，你一句我一句的。 [我也在吃面，已经吃完了。] 徐青芥回复信息，韩竞立马打算输入。 删删改改，最后还是发了一条：[哇，那我们真的很有缘咯。] 徐青芥没回信息，韩竞等了一会，想起来自己昨天没洗澡，随便扯了两件睡衣就进了浴室。 韩竞为人十分精致，护肤品大大小小的摆了四分之一个柜台，剩下都是他母上大人的。 作为从小被监督着护肤的孩子，韩竞洗澡并不快，再加上今天还打了篮球，身上更是黏糊的难受。 半个小时以后，韩竞这才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吹。 打开手机 ，正好看到徐青芥发的省略号。 “省略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说的话很尬吗 ?” 韩竞选择视而不见，吹干头发以后往脸上扑扑的拍护肤品，争取在11点半之前入睡 。 当韩竞抱着被子，沉浸在温暖当中缓缓入睡时，没有想到有一个人会因为他的一句话而辗转反侧 真是的，明明完全没有认出来，却总是能做一样的事。徐青芥想着，气的睡不着觉。 第二天一早，韩竞见到的就是顶着一双黑眼圈的徐青芥。 黑色的镜框很好的修饰掉了一部分暗沉，眼下淡淡的青黑反而让他像是画了眼妆一样更显层次。 他们两个到的时候班上还没什么人，韩竞去打水的时候顺路就问了一句，“昨晚没睡好吗？” 徐青芥当然不会说出真相，他看了一眼外面阴沉沉的天空，淡淡的说：“昨天半夜打雷把我吵醒了，睡不着而已。” 韩竞回忆了一下，昨晚是有雷阵雨，连今天早上来的时候都带着一点一点雨丝。 韩竞点点头，急不可耐的回到位置上打开肠粉，学校门口5元一份的肠粉，提前做好了拿了就能走，这么冷的天气放久了就不好吃了。 韩竞细心的打开装着汤包的袋子，搅拌肠粉，然后再猛猛吸入。 这家伙，完全不会看人的脸色啊，藏的很好的徐青芥想着，脸色又昏暗几分，正想说话，门口恰巧走进了几个女同学，徐青芥闭上了嘴。 “5分钟吃完，不愧是我。” 韩竞猛吸了一口牛奶，感叹了一下。 “你每天发条朋友圈好不好?一天到晚就在感叹，臭屁自恋男。” 这是刚到教室的赵子寒。 对于好兄弟今天没和往常一样跟自己一起踩点的邪恶行为，赵子寒发出阴阳怪气的声音。 韩竞没有理他，假装听不见。 “爷真帅啊？”他握着小镜子，用手抓了两下头发。 赵子寒yue了一声，从书包里掏出书本往课桌里装。 “好啊你个狗东西，背着我偷偷学习。” 韩竞一点就炸，立刻发来痛诉。 “666，兄弟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 韩竞定睛一看，高中文言文古诗词翻译。 哦，那没事了。 韩竞立马收了刚刚咄咄逼人的气势，老老实实的从桌子里面拿出自己的单词表开始背。 厚厚的一打单词表是去年刚好高考的堂姐学校发的资料，把高中所有的教材后面的单词都打印了下来，韩静现在只背到必修二第一单元。 一边读一边写，韩竞手里独特的资料立马吸引了英语老师的目光。 “这个是给高三生抓单词用的，现在的话可以一边读课文一边理解，这样好背一点。” 韩竞点点头，从桌子里掏出英语必修一，抚摸了一把崭新的封皮，开始用他的憋脚英语念课文。 一口英语不仅一点都不流利，而且还十分大声，乐得英语老师直说好，读进去的可能不多，但搞笑程度很高，惹的班上许多人都偷偷的笑了起来。 徐青芥没有笑，嘴巴崩成一条直线，默默把训练韩竞的口语加入记事本。 韩竞等到早读下课铃声一打，直接被封印在课桌上，虽然昨天睡得很饱，但一点都不妨碍他犯困。 徐青芥把一切都收入眼中，这回反转，成了徐青芥盯着睡着的韩竞。 他没什么表情，在别人眼里看起来有些凶巴巴的。 过了一会才移开视线，慢悠悠的掏出教材和笔记本。 被目光注视的中心两人睡得跟死猪一样，也同样完美错过了周围人好奇的目光。 韩竞是在大课间活过来的，因为是周末不用跑操，他左转右拉着两三个男生约了隔壁班的人去打羽毛球。 乌云散开，金色的阳光从缝隙中溢出，洒满操场，尽管昨天还有些感冒韩竞仍然脱掉了冲锋衣和冬季校服，里面就穿着一件短袖跟着几个男生在羽毛球场上挥洒汗水。阳光打在他汗津津的脸上反射出奇异的光彩。 羽毛球场就在教室旁边，他们的教室在1楼，而坐在第一排的徐青芥自然能将这一幕看得一清二楚。 莫名的，这一幕，让他有些心跳加快的感觉。 很奇怪，但是不坏。 第4章 第 4 章 30分钟的时间不长，只够韩竞打了几局，最后意犹未尽的拎着羽毛球拍的时候，他承认他都想要翘课了。 他下意识的往教室看了一眼，正好对上徐青芥的目光，挥了挥手，算是打招呼。 结束完运动之后全身是汗，这个时候在2月份不及时处理的话肯定免不了一顿发烧感冒，韩竞随手扯了两张纸胡乱的擦了一下脸和脖子，把汗液带来的黏腻感去除，就立马穿上衣服，先是套冲锋衣，然后是冬季校服。 学校的冬季校服十分肥大，即使是往里面再套一件羽绒服也不会塞不进，徐青芥认为冲锋衣比较帅，所以套了件冲锋衣。 他若有所思的盯着韩竞，默默的低头在纸上写写画画。 韩竞一个冲刺赶在老师之前踏入教室，漂移回座位上把羽毛球拍轻轻放下，把羽毛球放回筒里，按开按动笔，假装认真读书的样子。 高山雪有些无奈的看着眼前这个过分活泼的学生，叹了口气。 确认班主任没有借此发作，韩竞松了口气，老实的打开历史教材，一点一点的记笔记。 “同学们，把握教材才是最好的掌握小作文写法的方式，只有多读才能够体会历史叙述，把握唯物史观，这样我们才能写好小作文，现在的高考改革势在必行，在我看来，小作文必然要占很大的分数......” 韩竞十分赞同，《中外历史纲要下》刚刚发下来他就囫囵吞枣的先看了一遍，上课的时候在精细的做笔记，作为他的优势科目，历史绝对不能丢分。 高山雪是个很喜欢自我夸耀的老头，上历史课上着上着就开始忆往昔，回顾自己读书的时候站在山坡上面吊嗓子，差点成为歌唱家，帮数学老师批改作业成为班级数学第一名，最后考上211研究生的辉煌履历。 当然也不是全然辉煌，比如他高考英语66分。 这个分数一被爆出，班上立刻震惊一片，看着已经清醒了大半的班级，高山雪继续慢悠悠的讲课。 悠扬的调子里面带着类似大学老师的从容，这已经被他刻进骨髓了 赵子寒啪的一下拍了拍韩竞的肩膀，“WC这老师真nb呀，但凡英语考高点都有个985上了，不对，英语不好怎么考的研?” 班上大半的学生都被吊起胃口，有些反应慢的快下课的时候也反应过来了，一整节课班级都带有一股浓浓的活人气。 韩竞举手，“老师，我有个疑问，您高考英语66分，后面考研怎么办呀？” 一瞬间全班的目光都聚集到韩竞身上，然后又转向高山雪。 “对呀对呀，班主任你快说呀。” 高山雪嘿嘿一笑，自得的说：“英语又没有很难，想当初我只是用复读机练习口语，把一整本牛津词典背了两遍而已啦。” 这一段劲爆的发言直接听取哇声一片，所有人都大声讨论起来。 只有徐青芥，默默把复读机记进笔记。 徐青芥有很多个不同的颜色款式一样的记事本，白色的这个是专门准备给韩竞的。 此时的韩竞这乐呵呵的朝老师耍宝，被高山雪恶狠狠的来了个头锤，俨然不知徐老师以为他准备了完善的学习计划。 下午的课都是副科，韩竞预习好的课再通过老师的嘴巴再上一遍，这对于他来说并不难，他甚至能做到和赵子寒勾肩搭背，一边听课一边讨论晚餐吃什么。 这对于学生乃至全人类来说，都算得上人生三问。 尤其是学校门口就拥有一整条小吃街的时候，更何况他们学校，除了老校门的摊贩小吃街，正大门出去开车800m就是商业中心，西南门左转500m就是旅游风情街。 下课以后，韩竞和赵子寒一马当先的冲出老校门，最后面临琳琅满目的商品时犯了难。 韩竞痛并快乐着，“好难选，学校你为什么要位置这么好。” “可能是因为这边坟场比较多吧。”赵子寒假装严肃，“比较便宜。” “maybe，”韩竞秀了一下散装英语，抓紧时间最后选择了一家馄饨店，因为可以坐。 喝着店里提供的免费豆浆，韩竞突然问：“你知道全国最神秘的五家店是什么吗？” “什么？”赵子寒很给面子的问。 “隆**脚饭，福建千里香馄饨，沙县小吃，柳州螺蛳粉，广式煲仔饭。他们几乎占领了每一座城市。” 韩竞伸出一根食指，一脸高深莫测。 “比连锁店还连锁啊。” 徐青芥一进馄饨店，就看到韩竞和赵子寒说说笑笑，有意的注意了一下店里环境。 这家店开了有二十来年，生意一直很兴隆，不过就是一会儿所有的座位都满了。 徐青芥最后选择拼桌，直接坐到韩竞他们那桌，就在韩竞身边。 “这里人太多，拼个桌，不介意吧?” 赵子寒眼睛猛的睁大又回归正常，有意无意的瞟了韩竞一眼，率先开口，“当然不介意啦，都是同学。” 韩竞此时没空理会赵子寒揶揄的眼神，因为他现在正和徐青芥靠的很近。 像这种老店设施都不是很好，长方的木桌配长条板凳，韩竞坐的时候没想到会有人坐他旁边，直接正正好的坐在正中央，大刀金马的坐在那里跟个大爷似的，尽管两条腿收的老快，但是屁股没挪，怎么着两个人都得靠在一起。 好烫，这是韩竞的第一感觉，像是有什么给自己烫了一下似的，明明是冬天，两个大男人穿着一层叠一层的秋裤毛裤，不知道怎么会这么烫。 第二感觉就是香，一股子护肤品的味道，但是更香，韩竞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一个男高中生，总不会喷香水吧? 韩竞沉默了良久，直接起身说：“我们馄饨好了，我去拿。” 因为人太多所以每个人都必须要自己去领取馄饨，这是老校门口的堂食特色，平时来说很正常，但放在现在有那么点尴尬。 韩竞动作太快，店里又是蒸汽弥漫，赵子寒看不太清他的脸色。 两个人的内心活动尚且不明，至少从表面来看像是在甩脸子。 有点红，但那是在外面被风吹的时候就有的，他不会是不想和徐青芥坐在一起直接红温了吧?赵子寒这样想着，尴尬的抬眼和徐青芥对视了一眼。 好奇怪，怎么感觉他在冒黑气。 当韩竞一手端着两碗馄饨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徐青芥顶着礼貌疏离的笑容，而好兄弟不知怎么的显得尤为猥琐。 “怎么了？”他随口一问，把手上的两碗馄饨一碗放在自己面前一碗放在徐青芥面前还贴心的帮他把筷子摆好。 赵子寒表示有点儿看不懂，“我的呢？” “老子就长了两只手，这么烫的馄饨你想烫死我啊，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懂不懂啊？”韩竞理所当然的说。 “nb，”赵子寒给他竖了个大拇指，推翻此前所有猜想，老实的自己去端馄饨。 而另一边，韩竞则是在发挥主人翁精神，他了解到徐青芥是从别的县的省示范性高中转过来的，自觉就为他做起了介绍。 “我跟你讲，咱们学校这条小吃街可真是声名远扬历史悠久，这家馄饨店更是存活了二十多年，我妈以前读书的时候都吃过。他们家的馄饨馅儿都是每天鲜肉现切现包的，还配了四种辣椒酱，你可以自己加这个尝尝。” 韩竞一顿叭叭，想到什么似的，又登登登端了碗豆浆过来。 “他们家豆浆也好喝，免费供应，但是只有下午有，夏天的时候会提供绿豆沙，都是加了糖的，你尝尝。” 赵子寒端着碗挤出人群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韩竞谄媚的笑容，我到底在担心什么？他想。 他捂着脸回到座位，韩竞见状，分了一丝丝心思来关心兄弟，“捂着脸干什么?撞到了?” 赵子寒放下碗，目死，“没什么，就是好像脸被冻伤了。” 这个谎话编的十分随意，但韩竞信了。 “早说你要买一个口罩啊，头盔又不能挡住所有的风，又不保温，你人又不擦护肤品，活该。” 韩竞突然眼珠一转，“徐青芥，我感觉你身上挺香的，是用了什么护肤品啊？” 赵子寒有些胃疼，脚趾抠地，表情僵硬了一瞬。 韩竞这会儿没工夫管兄弟，专心致志的盯着徐青芥。 徐青芥这会儿从兜里掏出两个茶叶蛋，滚烫的，在靠近韩竞的那边兜里。 闻言抬头，“不知道，我妈给的，也还好吧，你说的应该是护手霜香，听说是专门做这种香味的，过年的时候我妈公司发的。” 韩竞点头，那双纯黑色的眼睛在馄饨店暖黄的灯光上被镀上了莹莹的一层光，水汪汪的。 有点像小狗，徐青芥有点分神。 赵子寒已经从好友蹩脚的泡弟话术中缓过神来，库库往自己碗里加了两勺剁椒酱，又加了另外一种看不出红色的碎末辣椒酱，然后一搅，顿时香味扑鼻。 “我说你俩还不吃吗？等一下还要回教室啊。” 赵子寒的打断让两人的对视终止，不约而同的开始吃馄饨。 徐青芥尝了一口馄饨，Q弹又大块的肉馅，薄薄的馄饨皮，在叠加上微微有些咸辣的辣椒酱，确实好吃。 “这家老板是个实在人。”徐青芥点评一句，摸了摸已经没那么烫的茶叶蛋，直接剥开往碗里放。 “你怎么还给自己加蛋啊？”韩竞好奇。 “从隔壁的包子店买的，他们家茶叶蛋熬的好吃，早上的时候没有了，就晚上买点儿尝尝。” “哦，怪不得我刚刚怎么觉得你腿烫烫的 。”韩竞无知无觉的说。 赵子寒呛了一声，剧烈的咳嗽起来，好半天才缓过来。 韩竞立即关切的说：“你饿死鬼投胎呀，吃这么快呛成这样。” 他站起来递纸，结果被赵子寒拒绝。 赵子寒调理了一会儿，抬起头对视上徐青芥，莫名的从其乖巧的表情中感觉到一缕杀气。 明明从韩竞端着馄饨回来就消散的黑气又隐隐的冒出来。 赵子寒吞了口口水，感觉自己好像成为了play的一环。 他沉默了。 第5章 第 5 章 “wc！闺蜜，你根本不知道我刚刚在馄饨店看到了什么，太劲爆啦！”李洋洋鬼喊鬼叫的冲进教室，双手抓住正在认真写作业的闺蜜的肩膀。 谢微睁着死鱼眼看她，“又咋了？大小姐。” “wc，我刚刚在馄饨店吃饭 ，亲眼看见徐青芥没有位置吃饭和韩竞他们拼桌，结果一坐下，韩竞就甩脸子走了，wcwc，我就说他们两个上午绝对发生不可告人的小秘密。” 谢微顿时兴奋起来，“wc那个谣传韩竞是gay不会是真的吧?” 李洋洋激动的尖叫，“我今天早上还听徐青芥的同桌说，韩竞一直在和徐青芥套近乎，好像还说了什么喜欢，wc他不会表白被拒了吧。” “wc，这还真有可能，他多好面子一人啊。” 李洋洋恢复平静，只是脸上带着奇怪的驼红，感叹了一声，“妈妈，我终于遇上真男同了，而且还是长得帅的。” “就是不能磕，一开学就掰了，我俩注意点。”谢薇比较冷静。 “什么注意点?”一颗人头猛然钻了出来，是谢薇同桌。 “哎呀就是......” 在李洋洋不小心将谣言一传十十传百的时候，谣言的主人公正在慢悠悠回学校的路上，他们在教学楼下分开。 因为徐青芥作为转校生，有一些资料还需要完善，所以不得不再去年级主任办公室一趟。 韩竞看着他慢慢远去的背影，有些莫名的惆怅。 回过头，对上赵子涵怀疑的目光。 “你俩，有猫腻。” 沉默了一路的赵子寒断言，眼神里满是被背叛的痛苦。 当然是装的，看着韩竞一脸懵逼的样子，赵子寒装了没几秒就放弃了。 “算了，和你这种恋爱脑白痴没话说。” 韩竞不明所以，回应爽朗一笑。 “你是不是搞错了，徐青芥已经拒绝我了，在他看来我们只是普通朋友。”韩竞理所当然，“我确实喜欢他，但是我们才认识一天，说不定只是因为春天到了还是什么，crush是一种感觉。” “得了吧，你眼睛都快贴他脸上去了，又是馄饨又是豆浆，被卖了还帮人数钱。 ”赵子寒翻了个白眼。 “别翻了哥们，再翻眼睛也不会变大，你知不知道班上现在都叫你啥呀，白眼哥。” 赵子寒砰的给他一拳，两个人追追打打的进了教室。 正式组建班级的第三天，班上热闹了很多门口标着H2127班的蓝白拼接班牌都好像被吵的震荡了几次。 韩竞一推开门，班上立马安静，过了一会儿才恢复热闹。 韩竞挠了挠头，“看来是把我当班主任了 。” 韩竞心大的回到座位上，马上就是晚上6：28，算算时间班主任也快来了。 高山雪身材高大，韩竞也不矮，两个人被认错也是情有可原。 正好，韩竞刚从桌子里摸出文言文背诵小书，高山雪就慢慢走进教室，装模作样的训斥两句还在吵闹的同学，然后慢悠悠的握着保温瓶回办公室。 周末的晚自习科任老师不用下班，两读时间也不需要科任老师守着，英语老师除外，这位老人家最热爱工作了。 韩竞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赵子寒聊天，眼神虚虚的盯着小书，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晚读的轻松时光过去，晚自习铃声一打，班级瞬间归于宁静。 班主任高山雪学带着一沓红色的政治书籍，踩着薄底皮鞋，挺着大肚子晃晃悠悠的走进教室，把那一沓红色的政治书籍往讲台上一丢，坐下就开始坐班。 没过一会儿，韩竞抬头，看到高山雪一点一点的翻开那堆红色的政治书籍，心中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高等毛概，班主任是这个。” 他竖了个大拇指，没过一会儿拇指就被赵子寒掰开，“你再看看。” 哦豁，班主任睡着了，正在进行“小鸡啄米”的行为艺术 。 “果然成年人也无法抗拒政治的催眠。”韩竞感叹了一声，开始奋斗今天的英语七选五。 韩竞是个很随意的人，虽然买了各个题型的专练，但他从来不做规划，有时间写就随便摸一本出来。 反正对他都差不多，韩竞看着卷子上满满的叉，真心的感到绝望。 但这种程度的痛苦还不能够打击到韩竞，韩竞想了想，还是掏出一套历史单元卷刷了起来。 下课铃声一打，韩竞意犹未尽的抬起头，把一片红色勾勾的试卷合上，他大题只写一点，选择题还是常规的全对。 他翻开七选五，百思不得其解。 “秦始皇当年怎么没拿到一张全球地图啊。”韩竞捶桌，假模假样的摆出一副哭丧样子，简直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赵子寒看着兄弟装癫，嘴角微抽，“你的超绝英语老师呢，怎么不问问他?” “对哦！”韩竞举起一根手指，就差一副黑框眼镜就可以cosplay智慧小狗。 韩竞兴奋了没一会儿又趴下，“那也太没面子了吧，不要。” “啧，就你还要面子啊，”赵子寒转着笔，“从他拿到你那67分英语成绩开始，你哪儿还有面子?” 韩竞没理他的话，闷闷的自言自语，“好丢脸好丢脸好丢脸。” “这是什么？”突然，一道声音插了进来，是徐青芥。 他不经意看到韩竞趴着桌子上，又不是在睡觉，有些好奇就走过来了。 徐青芥站在赵子寒旁边，和韩竞离得有些远，看不见他具体在藏什么。 韩竞闻言立马把那一堆练习往桌子里一塞，徐青芥有些狐疑，伸手就抢。 ”我也想看。”好在意。 “没，没什么...”韩竞红着脸解释。 徐青芥来不及听清他的话，抢下了一页纸，红彤彤的。 距离远韩竞看不到徐青芥拿的是什么，下意识心虚的解释，“其实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 徐青芥打断他，“这有什么好藏的，我还以为在背着我干坏事呢。” 徐青芥眉毛微微上挑，嘴唇抿着，把手上的试卷放回他的桌子上。 “这种事光明正大的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躲着我?” 话虽这么说，徐青芥却没有等韩竞回复，离去的背影潇洒，看不出喜怒。 韩竞小心翼翼的展开试卷，发现不是那张该死的七选五，而是那套全对的历史试卷。 “哦吼，完大蛋喽。” 赵子寒活跃了一下气氛，眼睁睁的看着韩竞再次把自己埋成一只鹌鹑。 “完蛋完蛋完蛋完......” 韩竞化身碎碎念机器一直持续到第二节晚自习上课，语文课代表突然抱着一沓试卷宣布今天组织开学考，不写作文。 韩竞不得不把想解释的心思暂时压下，认真应对考试。 期间，赵子寒用手肘示意韩竞，“要不要先写张纸条，看你这么在乎的样子。” 韩竞烦躁的按着按动笔，“不要，别到时候打扰到他考试了，而且我还没组织好，怎么说。” 因此，整场考试韩竞都老实的跟个鹌鹑似的，不交头接耳也不传递纸条，就这么等到下晚自习。 下课铃声一打，韩竞立马起身背起书包，但是却没第一时间走。 韩竞在观察，直到徐青芥慢慢悠悠的收拾好书包走出教室，他才徐徐跟上。 至于赵子寒，老早就被大发一个人回家了。 他们的教室在1楼楼梯间最里面的位置，走廊上的灯罩里面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导致整个走廊都是昏暗的，勉强能看得清。 韩竞悄悄走到徐青芥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徐青芥，我有话对你说。” 徐青芥虽然没有直接回复，但身体却很正直的往教学楼阶梯旁边的羽毛球场走去。 韩竞见状立马跟上。 羽毛球场没有安装路灯，只能蹭旁边直道路灯的光，再加上旁边种植了一圈高大的乔木，树影遮住微弱的光，打下一圈朦胧的影子，是个适合夜晚谈心的好地方。 他们站在阴影里，徐青芥还是没有说话，他在等待。 韩竞开口，“其实，我当时藏的东西是这个。” 他很不好意思的拉开书包拉链，掏出那本星火，翻开开今天写的那页。 看着试卷上卑微的一个勾，徐青芥突然笑了一下，又止住，捂住嘴巴。 还好，光线太黑，除了鲜艳的红线也看不清什么。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以为我们的韩大学霸连历史选择题满分都不满意呢。” 韩竞以为他只是抹了把脸，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本来是想问问你，但觉得太丢脸了就没让你知道。” “这有什么丢脸的，三人行，则必有我师，那我还要向你学习副科呢，这我真是差的死了。” 韩竞嘿嘿一笑，“那好啊，我可以教你，我们两个互补。”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徐青芥也露出轻松的笑容，背着书包就要走，“我妈在门口等我，我就先走了。” 韩竞见状也要走，“我的车在老校门。” “那可能不顺路，我妈在新校门接。”徐青芥有点坏心眼。 “啊，那好吧，再见。”韩竞点点头，他们已经走出了教学楼前面的直道，不得不分开。 看着韩竞无知无觉的就像走，徐青芥突然一个加速冲刺，手掌故意摸过韩竞蓬松的头发，揉了几下，然后大笑着跑开。 韩竞顶着一头炸毛，呆呆的看着“性情大变”的徐青芥，缓缓的吐出一个音节，“啊...” 第6章 第 6 章 徐青芥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回家，换完拖鞋，徐青芥一边看手机一边躺到沙发上，随手抓了一只抱枕拥在怀里，漫不经心的刷着短视频。 怎么还没反应?他想。 果不其然，1分钟刚过，韩竞就开始编辑信息。 看着长久的对方正在输入，徐青芥先发制人。 徐青芥：[我不生气了。] 徐青芥：[你头发摸起来挺舒服的。] 徐青芥：[怎么保养的?] 徐青芥：[嬉皮笑脸小狗ipg.] 另一边，手指不断敲击屏幕编辑控诉的韩竞看到消息一顿，默默删除，然后跳转购物平台，发了个链接。 然后，再一巴掌拍到脸上。 “他是在开嘲讽吧?可是他不生气了耶。”韩竞沉思，“他为什么要生气？不管了先发条链接吧。” 韩竞思考无果，选择直球出击。 白痴小狗：[你在生啥气啊？] 白痴小狗：[凹凸曼疑惑jpg.] 徐青芥想了想，发送：[在生自己的气。] 韩竞挠了挠头，手指吧嗒吧嗒打字。 白痴小狗：[听不懂思密达。] 白痴小狗：[为什么要生自己的气？] 白痴小狗：[可以告诉我吗？] 白痴小狗：[汪只想为你分忧jpg.] 徐青芥感觉自己好像真的是在跟一只小狗AI聊天，看着那张与以往风格大相庭径的可爱表情包，不自觉的勾了勾唇角。 徐青芥：[你和赵子寒认识多久了？] 韩竞没有想到徐青芥突然的转变话题，但还是回复：[小学就认识了，蛮多年了。] 徐青芥发了个笑眯眯表情包，[小学什么时候认识的？] 韩竞感觉有点奇怪，[小学三年级上英语补习班的时候。] 白痴小狗：[怎么？你认识他之前？] 徐青芥：[不认识，就想了解了解你。] 韩竞看着最后那7个字，猛的心跳加速。 白痴小狗：[为什么想了解我？] 徐青芥忽视了上个问题，直接问：[你到底喜欢我哪里？] 他隐隐意识到赵子寒和韩竞好像不是自己想的那种关系，通过在班上这两天的旁敲侧击观察了解，韩竞并不是什么轻浮的人，不，还不能妄下定论。 白痴小狗：“因为你长得好看啊，嘻嘻。” 徐青芥顿时嘴角下撇，心里几分高兴烟消云散，他冷冷的回了个哦，就把信息屏蔽了。 韩竞还在傻乎乎的发。 白痴小狗：[虽然听起来很像见色起意，但是你给我的感觉特别不一样。] 白痴小狗：[感觉还有点熟悉，虽然这个听起来像是搭讪，反正就是很熟悉啦。] 白痴小狗：[我感觉就是可能是春天到了，激素有点不受控制了吧。] 白痴小狗：[你别生气，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这样了，我还是蛮想和你做普通朋友的。] 看着徐青芥只冷冷的回复了一个哦 之后就没有任何的信息，韩竞突然一激灵，把刚刚发出去的前两条白发言全部都撤回，希望徐青芥别生气。 韩竞抱着头，他在恋爱这方面毫无涉猎，尽管他还没谈上恋爱，但处理相关的问题真的很令他头大，尤其是他还对人家抱有心理。 “这不对这不对这不对，”韩竞带上痛苦面具，“语言真的好难啊！” 韩竞想来想去，首先排除了好兄弟赵子寒，又搜刮了一整个朋友圈，好像没几个谈恋爱的，像他这种情况的更是没有。 “怎么办啊...”绝望下，韩竞打开地瓜。 徐青芥完全没看到那几条令人火大的消息，他此刻正在思考自己。 好奇怪，他这几天确实是没有由来的生气，和不自觉的去关注韩竞，感觉胸口发闷，吃了药也没有作用。 徐青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韩竞这么有执念，他本来打算放下这段在记忆中已经模糊不清的情谊，但从偶遇开始，就发现根本放不下。 “只是同学，只是朋友，只是玩伴，只是邻居，两个男生，连青梅竹马都凑不齐。” 徐青芥细数他们两个曾经拥有过的关系，他反省，“我果然就是一个怪人。” 徐青芥看着链接下单，想起自己今天要洗头，直接脱下外套走进浴室有花洒对着冲，他喜欢淋雨的感觉，水流顺着头发滴，划过脸颊，把原来就长的刘海更加压下，好不狼狈。 浴室里没有开灯，徐青芥摸了把脸，任由水滴没入衣领，他质问镜中狼狈的自己，“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在乎他？” 另一边的韩竞在上话术课，但很明显他没有找到合适的，面无表情的刷过第30个暧昧期约会话术之后，韩竞还是无法卸下痛苦面具。 “这互联网上到底有没有真心交人避免尴尬的，我又不是谈恋爱，怎么全是表白被拒之后谈上恋爱的。” 韩竞生气的锤床，他今天不打算洗澡，家里的浴霸坏了一个，怕冷的韩竞决定等明天修好了再洗。 他现在住的这套房子里面没有装地暖，因为之前一直在这边住，暂时还没有搬走的想法，再加上韩竞太懒，他打算在这里直接住到毕业。 第二天一早，韩竞关掉第六个闹钟，又哄了自己5分钟 ，才勉强离开温暖的被窝，空调太闷，韩竞只开了两个小时就关了，电热毯也早就结束定时。 把被子平铺好，韩竞打着哈欠用冷水洗了把脸就出门了。 今天依旧是黑色冲锋衣叠加冬季校服的完美穿搭，韩竞照着电动车后视镜，抹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对即将到来的厄运一无所知。 尽管不情愿，韩竞还是只能戴上头盔压塌自己宝贵的蓬松发型，然后调整好坐姿，电动车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 阳城一中原本坐落在城郊，近两年由于城市化扩展边界得到开发，先后修了两个十字路口可以一大堆商业中心，学校附近原本大部分狭窄的直行车道也被加宽，四通八达的道路给学生们通勤提供了不少便利。 但有一条路并没有被加宽，那就是高一正大门口那条，也不知道当时设计的时候是出了什么岔子，那条柏油直行道一直没有加宽调整。 因为临近上课，本来就开车就快的踩点生个个风驰电掣，再加上道路狭窄，果不其然，韩竞出车祸了。 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给本来平的好好的路上制造了一个隐蔽而深的小坑，正好又是转弯转弯进直道的转角口，韩竞一个猛冲，没控制好，和前面同样踩坑乱扭的电动车撞在一起，直接一个天旋地转。 接着是一股剧痛袭击了他的下半张脸。 是的，韩竞此刻正在满地找牙。 顾不得下巴上不断流出的鲜血，韩竞立刻恢复冷静寻找自己的断牙，他之前听别人说过摔断了牙要立刻找回，说不定还能再安上。 幸好是在学校门口摔的，来来往往人流量大，又都是青涩友善的学生，立即叫来了门口值班的年级主任。 年级主任也是赶巧今天轮班巡逻，查看了韩竞校服背上2021的数字标以后立马麻溜的把韩竞背到车上，顾不得泥巴和血，着急的带着人往医院开。 “王主任，李主任麻烦你们疏散下学生我先带着这几个孩子去一趟医院，是我们年级的不用报备了。” 韩竞晕晕乎乎的上了车，满脸都是血，有的逆流进眼睛，糊的他根本就看不清外面，听到熟悉的声音才安心上车。 邓鑫盛陪着韩竞坐在会诊室里，手上动作不断，他刚刚已经查验了韩竞的校卡并且给班主任发去请假信息。 韩竞没有手机，现在正抱着自己那颗断牙难受。 “要不要给家里打个电话？”邓鑫盛问，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 “谢谢邓娟。”韩竞点头接过，一手捂着嘴，一手打电话。 在韩竞输电话号码的时候，邓鑫盛好奇的问：“为什么要叫我邓娟啊？” 韩竞用另外一只手做了一个耸肩的动作，“因为邓主任邓主任说快了就是邓娟呀。” 另外两个学生伤势比较轻，只是有些刮伤，闻言都用看大猩猩的眼神看着韩竞。好像在质问他怎么外号捅到当事人那里去了。 韩竞疑惑，“你不觉得读起来非常有趣吗 ？” 邓鑫盛哈哈大笑，原本严肃的表情和缓许多，“我还以为是什么黑称，你们这些学生啊开车不要开这么快，你满16岁了吗？就开这么快。” 韩竞立刻保证，“满了，我1月份生日。” 另外两个运气没他这么好，喜提怒骂一顿。 那两个挨骂的时候，韩竞一直在偷笑。 徐青芥笑不出来。 从今天早上打早读铃开始，徐青芥就没有好脸色。 校门口来往人流量大，他当然听说有人出了车祸，其中有两辆是白色电动车，不清楚当事人身份。 打铃三分钟以后，韩竞一直没有出现，早读的时候班主任也没有说，赵子寒看样子也不太了解韩竞的行踪。 徐青芥心里不由七上八下，两股眉毛死死的拧在一起，任谁都能看出他心情不好。 最后是班主任趁着早读下课的5分钟才发布通知——韩竞出了车祸，短时间内不会来上学。 具体的情况没有多说，只说了还有两名学生，徐青芥焦虑的咬着勺子，一口闷了杯子中剩下的棕色咖啡液。 这份焦虑不断扩大，尤其是大课间听说另外两名学生已经返校之后。 徐青芥按着胸口，车祸的阴云笼罩着他喘不过气来。 第7章 第 7 章 咔呲，韩竞咬了一口手上的黄瓜味薯片，翘着脚慢悠悠的玩手机。 被绑了绷带和石膏的左脚直直的放在地上，另一条完好无损的盘起，膝盖上正好放个手肘。 手指不断上滑，短视频换了一个又一个，韩竞津津有味的看着别人的王者录屏，时不时随着视频里介绍人夸张的语言噗嗤噗嗤笑两声。 “把腿放下，你现在这个算什么样子，到时候压迫到血管了怎么办？” 一个干脆利落的女人大步走了过来，齐肩短发扎了一个半丸子头，露出光洁的额头，一身白色女士西装尽显气场。 “哎呀！妈，不会的啦，就这样压一下能压迫到哪。” 话虽这么说 ，韩竞还是乖乖坐直了身子。 “哦哟，那是谁8岁的时候学别人盘腿坐把两条腿盘麻动弹不得，哭着和我说不要截肢的？” 韩学溪嘴角挑起一抹打趣的笑容，把手上拎着的外卖盒放到一旁的茶几上，一同被放下的车钥匙在玻璃面的茶几上拍打出清脆的声响。 “不知道。”韩竞往上挪了挪屁股把整个人都靠在沙发上，一把拿过旁边的毯子盖住腿。 “冷啊？”韩学溪问，顺势坐下打开外卖盒。 “尝尝这个，刚出医院的时候点的，那些阿姨他们都说这家筒子骨汤好喝又营养，30多年的老字号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必须得好好补补。”韩学溪拆开筷子和勺子，“他们家连餐具都是专门定做的木质的——热乎的喝刚刚好。”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骨头汤特有的香气，韩竞看着汤面上那一层清亮的油膜，半月眼。 “您又是什么时候给我点的，我不爱喝骨头汤，而且人家医生早就辟谣了，过度熬煮只会使营养流失，这汤里面都是油，我才不喝 。” “你喝不喝？反正我已经买了。” 韩学溪直接把勺子塞韩竞手上，“反正就是一小碗，喝了。” “哦，”韩竞没再拒绝，默不作声的开始喝汤。 这汤确实是不错，尽管有一层油膜，但确实没有什么腻味，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还有点儿鲜。 韩竞被热气逼出些许鼻涕，他拿纸巾胡乱擦了一下，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韩竞三下五除二就把骨头啃完，闷了最后一口汤，长舒一口气，放下外卖碗就往后一躺。 韩学溪就这么看着他这一连串动作，冷不丁的出声，“要不给你换个房子住吧？” “啊？”韩竞呆呆的歪头，“为啥？” 看着儿子下巴上那块明显的纱布还有缺了半截的门牙。韩学溪不敢相信，“换这套离学校更近的呀，难道你现在这样还打算骑车去学校吗？” “又不影响。”韩竞无所谓的耸肩。 “这套房子里面有地暖。”韩学溪放出杀招。 “空调地暖一个不缺，离学校也近，有车库，刚好我最近都不用出差，在你腿好之前我可以开车送你去上学，腿好之后自己骑电动车距离近也少了很多出事故的因素，而且你妈我在那边也有熟人，好照顾你。” 韩学溪柔和了眉眼，“怎么，不想跟你老妈住一起吗？我可是非有地暖的房子不住的，年纪大了不比以往哦。” “啧啧啧，年纪大了，嫌弃老妈喽。”韩学溪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韩竞立即反驳，像是只被电了的猫，“没有，今天就把搬。” 看着韩竞那一副炸毛了的样子，韩学溪笑着揉了一把他的头顶，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转身出去给搬家公司打电话去了。 韩竞努力平复下心里酸甜，抱着手机发呆。 双手习惯性摸下巴，指尖略微粗糙的纱布提醒了韩竞发生了什么。 韩竞立即编辑微信，嘱托母上大人给自己带两包口罩回来。 “完了完了，这到时候真的要被笑掉大牙了。” 韩竞拼尽全力找回的那半截牙齿根本就不顶用，因为他掉的不是一颗完整的牙齿，到时候要补牙，但医生说这两天先不要补。 虽然不知道这个尴尬期要持续多久，韩静还是让母上大人先买200个口罩过来。 “我的一世英名啊！” 在医院折腾了一个上午，又刚喝下一碗暖汤，韩竞把沙发的枕头调整好，靠的很舒服，不知不觉，全身的力气都被卸下，眼皮也越来越沉重。 叮铃，手机铃声突然响了一下，徐青芥发来一条微信消息。 徐青芥带了手机，他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人，但在正常上课期间，他不会把手机开机。 今天情况特殊，徐青芥这么对自己说。 在等待开机的1分钟里，徐青芥斟酌着语言。 思考良久，徐青芥还是只打下浅浅的五个字。 徐青芥：[受伤严重吗？] 韩竞忙着呼呼大睡，吹着暖和的空调，盖着蚕丝被，这一觉已经舒服到了一种忘我的境界。 韩竞全然不知另一边有人顶着一张苍白的脸，为了他冷汗直流。 徐青芥的表情实在难看，他太白了，又是白瓷一般的冷皮，紧紧抿起的嘴唇去掉了他脸上唯一的血色。 徐青芥开始思考，双手抚过还没来得及送出去的白色本子，深深呼出一口气。 他找到赵子寒，“你说，韩竞这车祸不会伤的很严重吧?” 赵子寒没听到他的动静，先是被这一股幽幽的声音吓了一跳，然后抬头认出是谁，这才拍着胸口解释。 “不会很严重的啦，班主任这么负责一个人，刚刚还在这里巡班，要是真的严肃的话 他现在已经去医院了，多半是韩竞那狗儿子借口请假不来读书啦。” 赵子寒突然用斜眼扫过徐青芥，“怎么？心疼了?担心啦?” “我们是朋友，朋友出了车祸，担心不是应该的吗？”徐青芥有点被撞破秘密的恼羞成怒，梗着脖子说话。 赵子寒没在乎徐青芥生硬的语调，满不在乎的回答，“不会啊?那小子命大的很，再加上，目前种种迹象表明，他肯定不严重。” “要是遇上严重的，怎么着都不会是现在这个情况，说不定还没他当初学滑板的时候摔的严重，他那时候还摔掉一颗牙呢。” 赵子寒的话像是一针强心剂勉强缓和了徐青芥内心的焦虑。 徐青芥点头，“我知道了。” 看着徐青芥转头就想走，赵子寒故意装作一副揶揄的样子，“这么关心，你真的不喜欢他吗？” 徐青芥脚步微微一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目不斜视的回到自己座位上。 他，也不清楚。 一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下课铃声一响，班上的人立马就冲了出去，融入熙熙攘攘的人群。 徐青芥在其中就显得尤为格格不入。 无论在哪里，他这种人都没什么朋友。 韩竞一觉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2点，韩学溪不在身边，桌子上留了纸条和零食。 韩竞拿过纸条，上面赫然写着母上大人带着搬家公司搬行李去了。 韩竞估算好时间，无聊的又打开一包薯片咔哧咔哧往嘴里塞。 “虽然放假很爽，但是腿和脸真的很痛诶 。” 他抱怨了一句，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观察自己现在的惨状，“我这张帅脸，损失了的话，可真是人间灾难啊。” 自娱自乐了一会儿，韩竞打开微信，一点进去跳出来的就是徐青芥的问候。 韩竞立马回了一句，[老惨了，牙没了，腿残了，脸也毁容了。] [凄惨小狗jpg.] 韩竞想了想，又加上了一条，[你是在关心我吗？] [我很开心。] [但是伤口好痛。] 卖了个惨以后，韩竞又去给赵子寒发消息，张口就是勒索。 理由：没有第一时间慰问好兄弟。 还好赵子寒没带手机，看到估计得气笑。 对于一个还没有毕业的高中生来说，手机正是最好玩的时候，韩竞考虑到一会儿搬家的人要来，自觉找了一间样板客房玩手机。 先是发了条信息给母上，韩竞立即心安理得的玩了起来。 一直到晚上七点多，韩竞伸了伸懒腰，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拿着手机打算去吃饭。 3d游戏就是累人，在游戏中畅玩了整整五个小时，眼睛痛的像是被谁打过一拳，韩竞打了个哈欠，开始吟唱： “妈妈妈妈妈妈妈妈，你↑儿子↓饿↑死了。” 韩学溪听到声音立马过来搀扶，小心翼翼的把儿子送达餐桌旁，再从锅里捞出面条，最后端到韩竞面前。 “能不能熟练使用拐杖了?”韩学溪问。 韩竞自信的比了个ok，“妈你别太担心了，实在不行我掰着腿过去嘛。” 韩学溪没好气的笑骂一声，两只手撑着下巴，就这么看着韩竞吃面。 “怎么样？你老妈我好久没下厨了，方位不减当年吧?” 韩竞咬断面条，口齿不清的回答，“还好吧，也没有很难吃。” “你好歹夸一下吧?”韩学溪说，两只手都伸出来，手背朝向韩竞，“看到没，美甲断了一根，做这顿饭我好不容易哩。” “哇塞，那你还是别做了，等到时候伤到指甲，痛的要死。” “没情商。”韩学溪翻了个白眼。 “要什么情商，高情商要怎么说?” “我怎么生出你这么只呆头鹅，等一下吃完了就去睡觉，不要沉迷手机，到时候不利于伤口修养，”韩学溪突然画风一转，“你要请几天假?” 韩竞一听这话，张口便打算两个星期起步，话到嘴边又改了，“两天吧，腿没什么，先打几天针，到时候戴口罩上学。” 韩学溪闻言指了指鞋柜上精致的小袋子，“随便从门口的精品店买的，听说是还能显脸型，买的不多，你看一下能不能用?” 韩竞对这方面挺无所谓的，他对自己的容貌有自信，无论什么口罩他戴了一定好看。 吃完晚餐，韩竞就想着清一下消息，把免打扰模式一关，手指往下一划就是徐青芥的消息。 徐青芥：[真的残了吗？] 韩竞撅着嘴往右一歪，直接就给自己的伤腿，断牙，还有下巴的纱布拍了照片。 一连三张照片发出去，怎么看怎么凄惨。 然后再回复，[不至于残，但也差不多了。] 第8章 第 8 章 徐青芥捏紧手机，眼神紧紧盯着屏幕，一张一张的查看照片。 又是那家馄饨店，同一时间，同一位置，徐青芥一只手拿手机一只手捏勺子，刚把一个馄饨送进嘴里，韩竞的消息就弹了出来。 没残，但挺惨。 徐青芥想了想，缓缓松开因为紧张而握紧的手，冬天血液流速好像不快，被用力压白的手指慢了半拍才恢复粉色。 今天的风一如既往的冷，但坐在满是烟火气的馄饨店里，门口冲天的水汽稍被拦截，有的被人来人往撞进店里，有的撞上天花板晕乎乎的往地上弹，把店门口的玻璃都染成了白色。总而言之，在一片腾云驾雾里，徐青芥很难感觉到冷。 徐青芥不适应直白的问候，除了之前硬逼着自己打下的几个字，他想不到能说什么。 徐青芥：[骨头断了吗？] 想了一会儿，徐青芥最终还是决定将问题细化，采用外科医生般细致的提问方式。 白痴小狗：[断了。] 白痴小狗：[柴犬嬉皮笑脸jpg.] 有什么好笑的，这不是很严重的问题吗？徐青芥这辈子没断过几次骨头，少有的几次他都记得一清二楚，他讨厌疼痛。 叮，韩竞又发了一条，对面的白痴完全没有注意到徐青芥的沉默，傻呵呵的。 白痴小狗：[白得几天假，还不用跑步。] 徐青芥忍不住反问，[这难道还是什么好事吗？] 某个白痴乐观极了，噼啪打字。 白痴小狗：[反正都摔都摔完了，想点开心的事有力于病人恢复，我很快就会好的。] 韩竞终于嗅到了一点担心的意味，他不假思索。 白痴小狗：[我之前打球扭过不少次，这点疼痛对我来说还好了，我这个人恢复能力强，说不定这次之后还能再窜个2cm。] 白痴小狗：[小狗大拇指jpg.] [哇塞]，徐青芥干巴巴的回应，目前作为普通同学，他的关心好像不能再进一步。 徐青芥缓慢的打字，[那你好好养身体，顺便问一下，你什么时候返校?] 生硬的转移话题，徐青芥很难装作不经意的样子。 但韩竞没看出这份勉强，他以为徐青芥也是一个思维跳脱的人。 正常正常。 白痴小狗：[目前是打算请两天，大不了我拄着拐杖上学，反正咱教室就在1楼。] 白痴小狗：[柴犬嬉皮笑脸kpg.] 徐青芥用吸管吸着从门口便利店买的可可饮料，看着一连串的小狗表情包默默添加。 还真是狗啊，表情包都是狗。 徐青芥加快速度吃馄饨，暂时没想到回什么，韩竞也没在乎回复，而是知会了一声去吃饭，又发了两个呲牙黄豆就下线了。 他确实该吃饭了，还剩余九只美甲的韩学溪女士没有再勉强自己，晚餐依旧用外卖解决。 他们今天的晚餐是烤鸭，鸭骨头被炸的酥脆，用来包面皮的鸭皮鸭肉也外酥里嫩，咸甜适口，黄瓜是现切新鲜的，再一头蘸甜面酱一头蘸酸梅酱，那滋味，美的韩竞连吃三块。 开吃的之前还特地摆盘发朋友圈痛击在校友人。 而回到学校的徐青芥趁机开启了新的对话。 [你也喜欢吃烤鸭?哪一家的?] 韩竞直接把单子拍给他看，一边无囵吞鸭一边玩手机，[现在上晚自习还是晚读?胆子这么大?] 浑浑噩噩一天，韩竞渐渐已经有了点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恍惚。 徐青芥很认真的回复，[晚读，我请假了。] 韩竞难免好奇，[为什么？你不舒服吗？] 徐青芥：[对，我心脏不太好，今天感觉有点心悸，药刚好吃完了，现在打算去药店。] 心悸是真的，但徐青芥不喜欢吃药，今天实在是烦，他今天就借这个理由请假了。 手上拿着假条，徐青芥把手机从桌洞转移到校服上衣口袋里，稍微活动活动因为低头看放在桌洞里的手机而酸痛的背和脖子，一本一本往书包里塞书。 今晚班主任开会为明天的开学典礼兼周会做准备，班上早就乱成一锅粥，再加上还有数学开学考，徐青芥是一点不想参加。 没错，就是这样，徐青芥这么对自己说。 与徐青芥把自律恰恰相反，韩竞依旧选择了朴实且快乐的刷短视频。 在发完一句关心问候以后，韩竞立即被短视频攫取心神，哪怕他一开始是为了查找心悸的反应及原因。 虽然说差不多的问候，但大差不差的几个字做普通人的语言框里所表达出来的语气自然是不一样的。 和徐青芥带着几丝疏离的“无感情问候”相比，韩竞的问候附带语气词和表情包，看上去就显得真诚生动。 徐青芥买完药，从微信支付的界面回转，一眼就发觉韩竞的信息。 他淡淡定定回复了一句天生的遗传病，却不曾想网线另一端的韩竞立即道德感爆棚，“我真该死阿，逮着别人的心窝子戳。” 徐青芥在韩竞心里本就文静羸弱的形象又叠加了一层，这下好了，从虚拟羸弱变成物理羸弱。 徐青芥丝毫没有察觉到韩竞的心里变化，他对于自己身体上这些个小毛病向来视为家常便饭。 徐青芥：[说起来我运气还挺好的，又不影响日常生活，也不会受剧烈运动威胁。] 徐青芥默默补充，[但我还是不喜欢剧烈运动，我讨厌流汗的感觉。] 韩竞把这些细节默默记在心里，他确实记得跑操的时候徐青芥不太高兴，但说实话，有多少人喜欢在烈日底下跑操呢? 白痴小狗：[那你可以去找老师请长期假呀？就不用每天跑操了，反正体育高考我是从我们这一届开始。不喜欢运动的话，没必要逼着自己去跑步。] 打完这条消息，韩竞心里止不住的羡慕，[我也不喜欢跑操，还不如去打球。] 徐青芥眉头一挑，[我以为你们这种喜欢体育运动的人对跑操不排斥来着。] 白痴小狗：[怎么会?] 白痴小狗：[萨摩耶累瘫在地jpg.] 徐青芥：[那这车祸还真给你带来好处了。 ] 徐青芥淡淡评价，透过屏幕都可以想象出韩竞嬉皮笑脸的样子，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韩竞隔着网线，吃着水果捞，冰镇过的黄桃一口咬下去，卡住了。 因为某人现在是断牙。 “嗷！”韩竞尖叫一声，用手揪住卡在门牙上的黄桃块，小心翼翼的拔了下来，半天才敢喘气。 用侧边牙齿咀嚼完剩下半瓶黄桃以后，韩竞收拾好残局，什么也不敢吃，连续不断的玩了半天手机，整个人头晕眼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黄桃罐头冰镇过的原因，肠胃也不太舒服，难受了好一会儿。 已经在家里颓废了大半个白天加一个晚上，韩竞受不了了。 他网瘾不大，平时上学，忙里偷闲熬一个两个小时玩玩手机还好，真让他玩儿这么久，感觉浑身骨头架子都要躺松了。 韩竞摸了摸自己打了石膏的腿，指尖碰不到石膏底下的皮肤，痛还是痛的，但不会因为指尖的触碰而加剧。 那我和徐青芥差距还是蛮大的。 突然这个想法从他的脑子里冒出来，徐青芥身体不好不喜欢运动讨厌汗水还怕疼，他身体倍棒喜欢运动享受酣畅淋漓的感觉而且痛感不强。 哇，有点子互补诶。 韩竞摸着下巴，忍不住又开始美滋滋的幻想，徐青芥俊俏的脸蛋刚刚在他脑海里成型，立马就被韩竞自己挥散。 “我跟他现在只能是朋友，不对，这太不对了。” 韩竞一边搓脸一边点开手机，打开聊天框。 徐青芥立马就弹出一条信息，[那你带了书吗？你人不在学校，两天在家打算干啥?] 徐青芥又补了一条，[打游戏?] 韩竞回复：[不打游戏，农药最近连跪，其他的抽卡都歪了，最近运气不太好，我还是攒点阳寿吧。] 徐青芥：[那你打算干嘛？] 默默把关于农药阳寿之类的疑问咽回去，完全不打游戏的徐青芥最终还是选择上地瓜搜。 韩竞无所谓的发言，[不道啊，看点小说混混日子呗，今天玩一天手机给我脑袋都玩晕了，已经不想玩手机了。] 徐青芥舔了舔嘴唇，抿着嘴，[要不要趁这几天背点单词?] 韩竞先是打出一个问号，然后再回忆了一会儿，没回忆出一个所以然。 说实话，徐青芥的话韩竞早有预料，对于一般学校来说，可能会有点烦躁和无语，韩竞也难免，但一想到徐青芥是英语老师给他钦点的小老师，再加上他的脸，韩竞很快说服了自己。 但他打算先俏个皮。 白痴小狗：[哇哇哇，徐老师，你这样就有点无聊了耶。] 白痴小狗：[小狗摆烂jpg.] 白痴小狗：[你一直都是这样忠言逆耳的吗？] 看到信息，徐青芥或者手机的手指一颤，他把嘴巴抿得更紧，原本颜色就浅的唇部完全淡成白色，只在边框留一点粉。 他垂下眸子，深吸一口气，[是吗？你生气......] 话还没打完，韩竞就忍不住变脸。 白痴小狗：[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忠言，但我家里没有单词书耶，小徐老师。] 这句话是语音，徐青芥带着耳机，音量不大，但是可以清晰的听到韩竞的笑声，语调被拉的很长，韩竞变声期早就过了，低沉的男音带动蓝牙耳机，震的徐青芥耳朵有些痒。 韩竞猜到徐青芥会紧张，所以不敢多等，撅着个嘴发语音表明自己真的没生气。 接着又是调侃，[怎么办啊？小徐老师。] 徐青芥刚刚放的那口气又憋了回来，[那你到底想不想读?不想的话我以后就不会说了。] 韩竞意识到不对，立马联想到徐青芥冷若冰霜的表情，心里一紧，不会吧。 手上啪嗒啪嗒打字，[当然，英语可是我的头号敌人，俗话说，擒贼先擒王，词汇量我当然要提升。] 白痴小狗：[小徐老师，我可是老实人。] 白痴小狗：[感谢老师提醒。] 白痴小狗：[小徐老师以后一定要好好监督我，没有你我都记不起来英语。] 韩竞又发了几条，指腹都快在键盘上磨出火星子了，徐青芥还是没反应。 韩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紧张，一边咬指甲一边思考。 按照常理来说，遇见这种人韩竞理都不会理，但这可是徐青芥欸，他能有什么坏心思，他只是为我着想担心我的成绩而已。 韩竞立马又发了一条，[老师，你不会不要我了吧？]，并配文，萨摩耶流眼泪表情包。 徐青芥眼花缭乱的接收信息，舔了舔嘴唇，刚才长久的沉默都没让他发现自己喉咙竟然有些发干。 他看完了全部，迟疑的回复一句，[好，我不会] 只要你不丢下我，我为什么会不要你? 咱家芥宝也是一款不善交际的宝宝，但绝不自卑，咱家的孩子就是大大方方的，最后不是自卑啊！ 花了两天处理三次的事，包写完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第 8 章 第9章 第 9 章 韩竞在照镜子，还是开了光灯的镜子，韩竞一边扒拉着自己的嘴一边含糊的抱怨，“这怎么见人啊?丢死人了。” 韩学溪一把抢回自己的化妆镜掏出唇釉给自己上完化妆的最后一个步骤，撇了韩竞一眼。 “没人告诉过你?女生化妆的时候不要抢她的镜子吗？” 韩竞老实摇头，“妈妈，你不是画完了吗？你刚刚涂了一支口红啊。” 韩学溪翻了个白眼，“你懂个屁呀，口红又不是只画一只。”韩学溪把化妆刷装进包里，关掉镜子灯。 “你们这种臭烘烘的男孩子一点都不好玩 ，还是女孩子好。” 韩竞立马尖叫，“你又重女轻男?原生家庭的痛，谁懂?” 韩学溪一巴掌关掉尖叫鸡，“玩儿手机玩儿的吧?再叫手机就别要了给你买个老人机。” “漏！漏漏！”韩竞摇成拨浪鼓，“不要老人机。妈你舍得看不见你儿子这张帅气的脸庞吗？老人机连视频都不能打。” 韩学溪早有预料，“你知道小天才已经可以打视频了吗？让我算算抽到Z8了吧。” 她也记不太清了，路过专卖店的时候瞄了一眼 反正能打视频。 “啊呀！妈，我不要用小蠢材，人家会笑我的。”韩竞立马上去谄媚的捏肩捶背，刚出来没两下，因为姿势不对压迫到了石膏腿，被眼尖的妈妈一手推开。 韩竞借力侧坐在沙发上，一手撑着沙发靠背，一手假装抹眼泪，“从前种种，如今早已随风...” “滚。”韩学溪轻呵一声，起身拎包出门。 “在家里好好待着，没事不要玩火玩电。” 啪一声，大门已关，机械运转的声音想起，韩竞知道这会韩学溪已经进电梯，一改可怜兮兮的模样，一手抱着受伤那条腿的大腿，一手撑着沙发垫往后挪，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 过了一会，韩竞给自己做好心理疏导，点开了手机上那只绿色的鸟，那是昨天徐青芥推荐的软件，每天都要打卡。 今天是第二天。 徐青芥坐在教室里，百无聊赖的在白色笔记事本上写写画画。 今天是阴雨天，早上7点多的时候下了一场暴雨，一个多小时才停，路面硬化导致雨水下渗很慢，结成透亮的膜，缓缓流进两边的下水道。 气温回升，很多树都开始回春，嫩绿的枝芽竞长，给灰蒙蒙的天气带来一丝亮色。 徐青芥的心情也是如此，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因为写题烦躁而被撕掉嘴皮而被暴露在外的创面接触到舌头，粘黏成一片。 他打开水杯就着冷水吃药，他昨晚确实心悸，请假的消息被班主任通知给家长，徐女士吓得絮絮叨叨一晚上。 小白瓶装着药，胶囊材质，圆珠形，看上去有点像维生素，吞咽并不困难，也没味道。 但是徐青芥就是不喜欢吃。 白色记事本上洋洋洒洒布满了整齐的字迹，除了制定学习计划，还写下了部分他的想法，像随笔，又像日记，乱七八糟的都有。 吃完药以后，徐青芥打了杯热水，蒸腾的水汽扑到镜面上，模糊了一片。 他摘下眼镜，理了理挡住额头的秀发，往上一抓，那股子冷淡抑郁的感觉顿时散了不少，韩竞不在这里，否则定会大呼眼熟。 徐女士昨天传来消息，韩竞搬进了他们所在的小区，只不过跟以前不一样，不在一栋，更不是邻居。 徐青芥不可遏制的去思考这件事，尽管他也不知道到底在思考什么，也许就是发呆。 “好奇怪。”他喃喃。 韩竞过了今天的单词，又重新开始照镜子，医生说他的牙是根折，要拔掉重新种，要等三个月。 他昨天就拔了，今天从镜子里面看，两颗门牙缺了一颗，呼气吸气都漏风，难看极了。 他就请了两天假期，以后要带至少三个月的口罩，真的要命。 韩竞惨叫着倒下，搓了搓自己的脑瓜，抱头尖叫。 即使是手机也无法缓解他的伤心，缺一颗牙和拄着拐杖上学，这两件倒霉的事情加在一起对于一个最要面子的男高中生来说，是真正的天塌了。 家里的灯是冷白光，中间有排风口，一点一点的往家里吹暖气，风打到韩竞的头上，头发凌乱的往下躺，少数还在挣扎，这谁看了不说一句——好一个失意人。 在家不能动弹的日子太过无聊，韩竞拄着拐杖，一蹦一蹦的去翻他妈昨天搬来的东西。 一个厚厚的相册吸引了注意力。 泛黄的半透明塑料外壳，贴着早古的卡通狐狸贴纸，照片爆满，把原本方方正正相册撑的往两边鼓。 那是他小时候的相册，父母在他懂事之前感情很好，从他出生的时候开始给他记录，为此还专门买了一台索尼，只可惜在他九岁的时候丢了。 韩竞好奇的翻开相册，尽管保存妥当，但长期放在柜子里照片难免泛黄铭刻着岁月的痕迹。 相册入目即是他八岁多的照片，照片上的他骑在叔叔的改装摩托上，额头还点了一颗红痣，穿着娃娃衣笑着比耶。 吸引韩竞注意的是照片里除了他还有一个平头男孩，两个人一起坐在摩托车上，那个男孩看起来不太高兴，微微皱着眉头，看上去有些害怕，一只手死死抓着他的衣角。 韩竞看着男孩的小平头，思考了一会，“嘶，这好像是吴安宇吧，小学三年级之后就没见过了。” 相册往后翻，时间线向前延伸，韩竞有许多照片都是和这个叫吴安宇的小平头一起拍的，从小学表演化大浓妆到穿开裆裤在公园里玩沙子每一个阶段的照片都有。 每翻开一张照片，韩竞就想起来一点。 津津有味的看完所有照片，韩竞心里隐隐有种感觉，似乎在提醒着他什么。 好不容易磨完上午的时间，韩竞计划着明天就去读书，太无聊了，待在家里什么都不能做，这几天运气又不好，游戏已经勾不走他的心了。 连跪五把之后好不容易赢了一次，韩竞木着脸关机手机。 中午韩学溪女士提前备好了餐，就放在微波炉里保温，韩竞拄着拐杖取餐，把餐放到客厅的茶几上打开电视机，一边吃饭一边打开电影频道随便找了个电影看。 这个电影是他最喜欢的推理类型，似乎是改编了阿加莎的《东方快车谋杀案》，剧情还不错，韩竞看的津津有味。 电影差不多两个小时，看完电影，韩竞又睡了一觉，勉强把无聊的白天度过。 华灯初上，韩学溪顶着一片夜色回来的时候，房子里也没开灯，韩竞就这么抱着他那只粉色海星抱枕睡到晚上。 韩学溪看着睡得跟死猪一样的儿子，把韩竞摇醒，打开打包严密的外卖，等韩竞吃完就把他赶到床上睡觉。 因为白天睡得太多，韩竞精神的像是一只夜猫子，躺在床上眼睛炯炯有神，辗转反侧半天也睡不着。 不得已，韩竞只能又重新打开手机，因为房间的门下有缝，不好好睡觉开灯会被韩学溪发现臭骂一顿。 韩竞看了看时间，手指习惯性的打开和徐青芥的聊天框。 从他们两个加上微信开始，聊天雷打不动成了每天的日常任务，韩竞是个话痨，又喜欢用语音打字，有时候语音都懒得转化为文字，徐青芥回一条消息的功夫他能发三条。 这个习惯导致好多次聊天徐青芥故意不回复某条或者转移话题韩竞都没能发现。 介于徐青芥还要上晚自习，韩竞更喜欢双方同时在线聊天，一方掉线一方干说一点都不好玩，韩竞没有发消息。 但是关闭和徐青芥的聊天框，韩竞又实在找不到事做，于是又打开聊天框。 他开始一条条往前翻，把这几天两个人的聊天记录都翻了个底朝天，可能是中午那个推理电影的功劳，韩竞生锈了两天脑瓜开始转动，一些之前没察觉到的蛛丝马迹也渐渐浮出水面。 看着一条条信息，韩竞推断出三个信息点：一，徐青芥认为他是一个轻浮的人。 二，徐青芥很在意赵子寒和他的关系。 三，徐青芥嘴硬心软，有点在乎他。 看似明确的信息点又牵扯到更多的迷雾。 韩竞很迷茫，但他不喜欢内耗，看徐青芥的样子，直接问应该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疑惑的种子在心底埋下，韩竞没有再去想这件事，还是在和徐青芥聊天时正常开始新的话题点。 除了把徐青芥的备注从本名改成谜团，一切都没有变化。 韩竞也不知道是怎么，中二病发作改完备注之后才反应过来，心脏极速跳动，尴尬的他打开了一集柯南。 掩耳盗铃发挥作用，备注不改，韩竞正常聊天，几乎不去看备注。 韩竞察觉到自己有些别扭，时不时的犯傻，他将这一切都归咎于睡太久脑子发昏才引起的心脏间歇性加速和酥麻。 发昏的头痛持续到凌晨，韩竞亢奋的把第二天的软件学习任务做完又去冲了个澡，吹了个头发，专门避开伤口难度超高。 做完这一切以后，他才勉强犯困，在一片静谧中睡着。 第10章 第 10 章 第二天早上七点，韩学溪开车载着韩竞去学校，车玻璃上结了一层厚厚的霜，韩竞用手指在车窗上画出形状，一会儿又全部擦除，百无聊赖的透过车窗向外张望。 韩竞在后座没系安全带，整个人躺在后座上，脚抵着另外一边车门，突然，他看到了什么。 徐青芥?韩竞猛的一弹，忘记了自己当下的状态，像是案板上打挺的鲤鱼，挣扎半天又瘫了回去，扶着腰抽气。 韩学溪透过中央后视镜看到自己儿子那副蠢出息，好奇的问了一句，“看见什么了？” “一个同学，我也不确定，就是书包看着像。”韩竞闷声回答。 “早就说过让你坐端正，非要躺着，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了吧。” 韩竞撇了撇嘴，往书包里掏出煮好的鸡蛋剥壳就着牛奶咽下。 新搬到的小区离学校确实近，车程5分钟 ，韩竞吃两个鸡蛋的功夫就到了。 下车以后，韩竞拄着拐杖，戴着口罩，头上还顶了一个毛线帽在寒风中显得尤为可怜又狼狈。 韩学溪心疼的扶着韩竞，和门口的保安知会一声，就一直陪着他进教室。 到教室以后，早就收到消息的赵子寒立马上前迎接，接过惨兮兮的兄弟，问候阿姨 ，再把兄弟挪回位置，破天荒的给他倒好了热水收拾好桌面。 韩竞轻笑一声，“你兄弟我没这么脆弱，谢了儿子。” “滚。”赵子寒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韩学溪一走，他身上那副板正样子就消散了，知道韩韩竞没什么大事，勉强呼出一口气。 “还开还开，咱学校门口这路本来修的就不太合理，来往学生那么多，现在冒出个暗坑直接来了个追尾。”赵子寒埋怨他几句就趴下来补觉。 韩竞见状，从昨晚开始就过分亢奋的精神似乎也渐渐萎靡，他眨巴了一下干涩的眼睛，看了一眼手表，就想着时间还早，睡一觉吧。 另一边，从教室出来的韩学溪一路打量着周围教室环境，迎面撞上从厕所出来的徐青芥。 “哟，这不是安宇吗？不对，你妈妈说了你现在改名了，是叫徐青芥，对吧?”韩学溪热情的招呼上去，她对这孩子一直很有好感。 “阿姨好，”徐青芥点头问好，他当然知道韩学溪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哎呀呀，这么多年不见，都已经长成个这么帅的小伙子啦，你妈都不怎么发你的近照，还好你从小就是一个模子长大的，不然我都认不出来。” 韩学溪笑呵呵的打量徐青芥，好奇的问：“你在哪个班?我们家韩静也在这儿读书，学历史的，26班。” 徐青芥不想说谎，迟疑了1秒，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我知道，我俩一个班的。” “这么巧?”闻言，韩学溪更高兴了，“上个学期我都没在群里看到你妈，你是新转来的吧？韩竞之前是和我说过有个转校生，我今年都没怎么看班群，忽视了忽视了。” 韩学溪不好多耽误徐青芥时间，寒暄了几句就走了。 坐到车上，暖气一开，韩学溪被冻得发懵的脑子这才反应过来，“听韩竞的语气，他好像不认识徐青芥，哎呀这小子，人家记得他不记得了。” 韩学溪想了想，给老朋友发了条信息，开车走了。 南方的天气不容易下雪，只是一股子干冷。徐青芥裹紧了校服，用围巾蒙上面颊走进教室。 教室里了照常瘫倒一片，只不过某个明显的空位已经被填满，正趴着一个蘑菇。 徐青芥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晃晃悠悠的回到位置上，开始记事。 学校应该要早点改业务，催眠效果太强，韩竞浑浑噩噩的度过早读，迷茫的进入第一节课。 还好早上出门之前趁着母上大人不注意偷偷抓了一把茶叶，泡在杯子里，现在喝刚刚好，猛灌两口茶叶，韩竞这才慢慢恢复过来，像是舒展的嫩芽似的伸了个懒腰，第一节课就是历史，这太考验人了。 韩竞撑着不让上下眼皮打架，在茶叶的作用下精神逐渐亢奋，到第一节课下课的时候，这种亢奋达到顶端，韩竞从后面图书角借了《嫌疑人x的献身》，打算这几天看完。 他没去找徐青芥，尽管他俩隔着网线聊的融洽，昨天回顾了聊天记录以后，韩竞敏锐的发现徐青芥似乎还和他隔着什么，并且不太适应他这种自来熟的行为。 融化这层隔阂需要时间，韩竞不急于这一时，他这么多年交朋友的经验告诉他，要多为他人考虑。 韩竞体贴的行为并没有打动对此一无所知的徐青芥，事实证明，嘴巴长了不用还不如不长。 徐青芥对韩竞妈妈的印象很深，不出意外，韩竞今天之内就能知道他的身份，但他不想通过别人来让韩竞想起他是谁。 过了两节课，韩竞一直老老实实坐在自己位置上，徐青芥考虑到他目前废了条腿，决定率先出击。 “对，就是这样。”徐青芥对自己说。 大课间，因为操场上的水干了大半，苦逼的高中生们不得不重新加入跑操，教室里顿时只剩下韩竞和徐青芥两个人。 韩竞是腿受伤，徐青芥昨天听劝和班主任申请了长期，因此他们两个不用跑操。 徐青芥主动坐到韩竞面前，韩竞顿时瞪大眼，惊喜从那一片乌黑中迸发，亮晶晶的眼神既视感极强。 不过一会儿，韩竞想起了什么，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口罩，确认口罩还完好了戴在脸上，这才开口。 “咋了?” 韩竞压低嗓子说话。 徐青芥不再迟疑，开门见山，“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有个玩伴?” 韩竞听到这话，摆出一副思考的表情，“我玩伴挺多的，比如呢?”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这句话爆雷的韩竞确实在思考，不过思考的问题是，徐青芥问这个干啥? 结合昨天晚上得出的结论，韩竞猜想这和那层隔阂有关。 难道徐青芥从别人口中听说过他? 韩竞认为这个思考方向很对，示意徐青芥多说点特征。 徐青芥很想沉默，但还是硬着头皮补充，“就是和你玩到小学三年级的那个，你当时应该没有其他玩的好的了吧？” 韩竞一拍脑袋，天助我也，“吴安宇是吧。” 看到韩竞还记得自己，徐青芥心里有股隐秘的高兴。 紧接着，韩竞就说，“我记得他，我俩从光屁股玩到大，后面听说他家里出事全家都搬走了我还想了好久呢。” 徐青芥看韩竞一副完全没认出来的样子，太阳穴爆出青筋，在碎发的遮挡下完全被忽略。 “你是通过他认识我的吗？” 韩竞的话给了徐青芥新的猜想，“对呀，他告诉我，他当时搬家了之后专门去找你每次你都不在家，和他单方面绝交了。” 韩竞立马拍桌子，“没有的事，不可能，我从来没听说过他来找我的事。” 徐青芥周身空气一滞，“他不可能骗我。” 听着徐青芥冷硬的语调，韩竞莫名感到有些心虚，“他有告诉过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吗 ?” 徐青芥挑了挑眉，“就是他搬家之后的那个暑假，他每天下午都来，连续来了一个星期。” 韩竞摸着下巴回想，“那难怪了。” 见韩竞迟迟不给解释，徐青芥有点心急，想想催促。 韩竞爽朗一笑，不太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那很不凑巧了，因为那个学期我英语考的太差被我妈强制送去上补习班了，晚上都在姥姥姥爷家睡的，根本不在家。” 徐青芥半信半疑，“真的吗？” 韩竞立即举着四根手指保证，“当然是真的，麻烦你帮我告诉他，我绝对绝对不会对谁单方面绝交的，现在我家都还有他的照片全是我俩合照。” 徐青芥深深看了他一眼，对他口中的照片抱有怀疑，“那......” 还没等他说完，韩竞就学会抢答，“你还想问赵子寒对吧？”韩竞回忆了一下，“他是我在那个补习班上认识的，我俩初中一起上高中一起上所以才玩的那么好。” “要是没有他给我小抄，我都不能活着走出那个补习班。” 补习的效果可想而知，韩竞心虚极了，“我可不是什么玩弄别人感情的人。” 韩竞完全没察觉到他话中的歧义，笑呵呵的，“真没想到让你们产生了这种误会，我保证我真的不是这种人。” 韩竞说话隔着口罩，听起来有些闷闷的，这是一记摆锤锤在徐青芥心口。 徐青芥对这一说法不予置评，在心里暗暗打算短期内不能掉马。 他看着韩竞微微皱眉，“我知道了，谢谢你 ” 看着徐青芥起身回到自己位置上，韩竞也没再打扰，今天所有的对话都印证了自己的猜想，他心情不错，耳边响着铿锵有力的广播哨声，打算再睡个回笼觉。 另一边的徐青芥完全没有闲情逸致睡觉，他再次打破原则，把手机从书包中掏出开机，给自家老妈徐女士发信息，叮嘱她转告韩阿姨暂时隐瞒他的身份，徐女士是权力支持型家长，回复了一个ok。 看到回复，徐青芥这才放下手机。 第11章 第 11 章 到了办公室，韩学溪才有功夫看手机，徐婕和她是多年老友，只不过自从她家出事以后徐婕就带着小徐青芥回父母家生活了。 这些年 ，她们之间的交流少了很多。 今天遇到徐青芥属实是意外之喜，让她好奇的给徐婕发信息。上一个项目太忙，整整一个季度韩学溪都没什么心思去关注别的，自然没能发现老友加进了班群。 韩学溪想着点开聊天框，是收到了让她十分惊讶的消息——徐婕请求她暂时不要徐青芥的事告诉韩竞。 她说这是徐青芥那孩子的请求。 韩学溪有点看不懂他们年轻人的相处方式，但还是选择尊重。 中午的时候，韩学溪怀着好奇的心理专门跑去给儿子送饭，当然，这份不是她做的 ，而是她从员工食堂打的。 韩竞对这份意料之外的午餐感到十分诧异。 “妈，你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送午餐了?” 教室里被老妈提前堵住的韩竞半月眼，“学校里有食堂，而且我可以让赵子寒跑腿。” “你这腿伤了第一天上学，妈来看看你怎么了?”韩学溪反问儿子，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我这两天看班群，你班上有一个转校生对吧？” 韩竞吃饭的动作一顿，“对啊，怎么了？”韩竞好疑惑的看向母上大人，“我好像跟你说过他。” 韩学溪面不改色的打探，“我记得，今天走的时候和这位小同学撞上了，看上去挺内敛的一个孩子。” 韩竞赞同的点头，“他性格是这样的。” 韩学溪听到这话，心里是有人用狗尾巴草挠痒痒一样，“你和他很熟吗？” 看着韩学溪一副八卦的表情，韩竞满头黑线，“妈，你收收表情，我跟人家是意外熟起来的，”韩竞摸着下巴，“在这个班应该算是我和他最熟吧。” 韩学溪一听，敏锐的察觉到一丝不对味，想了想，觉得自己这个儿子真是呆什么都记不清了还想着当别人在这个班最好的朋友，从小到大都是一副死德行。 韩学溪收了表情，握拳咳嗽遮挡嘴角的笑意，把这一切全当做两个久别重逢的好朋友之间的小乐趣，不打算再干涉。 韩学溪抬头看了一眼挂在教室最前面的时钟，算了算时间，“你好好吃，中午的时候睡一下，我记得你们学校是有给通校生配备寝室的吧，休息好了下午才有精神，妈也回去午休了，注意下午吃东西的时候不要吃发物。” 韩学溪叮嘱了一通，拎着包就往外走，边走边给徐婕发信息大概讲了一下两个孩子现在的情况。 徐婕自从离婚以后就总对徐青芥这孩子有愧疚感，关心的不行又不敢管的太过分了，这下得到两个孩子玩的不错的消息她那颗提着的心也能稍微放下。 走到校门口，韩学溪登记了出校时间以后回头眺望一整座学校，这里也是她的母校，只不过，在这里读书的日子要追溯到很久以前了。 她是有所感的摸了摸自己眼角处已经无法抹开的细纹，微微叹了口气。 韩竞吃完饭确实打算睡觉，先不打算去寝室，他们通校生的寝室是嵌合在科教楼里，要爬到4楼才有的睡，这对于一个断腿的学生来说还是过分沉重了。 而且一个寝室里面人很多，韩竞不喜欢待在那里。 学校给每个人配备的都是椅子，可利用空间大，韩竞从旁边大组随机挑了一个跟自己关系不错的男生的椅子，把三个椅子摆成台，再放上今天专门带的乳胶小枕头。 嗯，舒服。 韩竞把口罩向上拉遮住眼睛，再盖上冬季校服美滋滋的入睡。 中午的时间稍瞬即逝，连光影都不需要怎么变动，下午就到了。 13:50 学校的起床铃声按时响起，韩竞迷迷糊糊的坐起，把用来放头和枕头的放归原位，像一滩烂泥似的摊在自己的椅子上，把口罩向下拉。 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强光，40多就有同学到了，教室灯火通明。 韩竞伸出左手看了一眼表上的时间，扭了扭脖子，咔吧咔吧的声音十分轻脆。 忙着伸展身体的韩竞没有注意到，在他侧后方，徐青芥完成他好一会，确定他没有什么反应才迈步进教室。 等到他路过韩竞的时候，韩竞叫住他，专门打了个招呼，“下午好呀！我听说我妈今天上午给你撞了一下，对不起啊。” 徐青芥摆手否认，“没有，就是碰了一下，阿姨人很好的。 ” 徐青芥顺着台阶往下扯谎，两个人又恢复成平时相处的样子，时间从学生们刷刷的笔尖流失，一眨眼就是一个多月。 高一的时间相比高二高三要松很多，在别的年级还要靠旁敲侧击才能知道放假时间的时候，高一的学生早早就通知了放假时间，除了有些班主任揣着明白装糊涂，大部分学生都清楚。 从上巳节放到清明节三天假，放假前两天晚上就炸开锅。 那天刚好又是愚人节，一个活泼的全理班班主任率先宣布消息，在学生们半信半疑的试探下，几个e人学生从食堂阿姨那里得到印证，一时间，整个年级都在疯传这个好消息。 韩竞当然也不例外。 自从韩竞的牙和腿断了，他就没在班上露过脸，连带着活动频率也降低了很多，一听说放假的消息，恨不得一蹦三尺高，拄着拐杖也要加入话题。 班级才组建没多久，很多人摸不清楚韩竞的真实性格，也没有人跑到他面前吵闹，除了刚开学那几天，可以说韩竞所有的活力都用在了愚人节那天。 早上上学的时候他就想整蛊赵子寒，奈何赵子寒和韩竞鬼混多年，提前识破了他的谎言。 一点也不好玩。 韩竞扁着嘴趴在桌子上嘀嘀咕咕，一把扯下毛线帽，霎时一阵肉眼不可见的电花闪过，韩竞光荣的炸毛了。 韩竞头发长得快又不爱修剪，细软发质却蓬的出奇，而且还有越长越卷的趋势，乍一看还以为烫了 徐青芥背着书包进来，见状决定还是让帽子在自己头上多待一会。 韩竞抬头看黑板，第一节课赫然写着数学。 开学一个月，韩竞对数学的热情消耗殆尽，第一节课上数学更是对他连续重击。 “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啊！”韩竞怪叫着把头塞进两臂之间，像是突然发作的神经病人。 不知道是好的太快还是习惯，韩竞渐渐能够忽视伤腿的疼痛，可以发癫抽搐的时候带上腿。 赵子寒可不惯着他，伸手往他大腿上一拧，强制关机。 “青山医院怎么把你放出来了?当时看诊的时候走错科了吧。” 赵子寒吐槽，左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扶了扶眼镜。 “哇啦，赵子寒被眼镜入侵了！”韩竞颤着嗓子尖叫。 赵子寒给了他一拳，“少看点白色卷毛。” 韩竞真觉得自己快憋坏了，球不能打，口罩不能摘，医生说还要过段时间才给种牙，下巴上的美容线还没融合好，整个人只能像个大型蘑菇一样长在座位上，好不可怜。 三月三，吃地菜煮鸡蛋。 他们这个小县城依旧有庆祝上巳节的习惯，只不过只保留了本土所有的吃地菜煮鸡蛋的习俗，其他的一律不做。 现代化社会一些普及范围不够广的传统节日习俗退化已经成为常态，甚至很多人家里都不会再煮鸡蛋。 韩竞家煮，并且年年不落。 韩竞已经连续吃了五天地菜，春天确实是吃野菜的好季节，几乎家家户户都忙着吃野菜。 韩竞不爱吃，但奈何母上大人喜欢，家里每天都炒各种野菜吃，韩竞被迫接受送饭，躲都躲不掉。 韩竞本来就不能动弹限制颇多，还一连吃了几天不喜欢吃的菜，韩竞的郁闷都能养活两个邪神了。 好不容易搞个恶作剧，结果恶作剧对象完全不给反应，不，准确说，给的反应和他所期盼的恰恰相反。 看着好兄弟郁闷的样子，赵子寒出了个歪主意。 “要不你去逗逗徐青芥?” “不要，”韩竞一口拒绝，“我才不要。” 不假思索的拒绝两次，赵子寒懒得看他这副模样，作为整个班对他俩情况了解最清楚的赵子寒，这份隐秘的苦楚只有他一个人能尝。 赵子寒打算毕业就去写本《我与恋爱脑gay称兄道弟那些年》 韩竞揉着被锤的地方，楚楚可怜的挤眼泪。 要不是英语老师下早读，他八成得高歌一曲《窦娥冤》。 下早读的时候韩竞又想犯贱，和赵子寒两个人打打闹闹，赵子寒伸手的时候不小心，一把拽下韩竞的口罩，露出他下巴上那条有些狰狞的伤疤，韩竞没反应过来哈哈大笑，缺了一颗的门牙暴露在外，窗外的风一吹，还有点冷。 徐青芥正好下来挑人抽背，站在韩竞面前，将他整张脸看的一清二楚。 唯独，唯独不想被这家伙看到啊！ 韩竞羞耻心猛的爆炸，一把抓住挂在椅背上的围巾往脸上挡，伤疤处长出粉红色嫩肉，前些天刚拆了纱布，和羊绒围巾摩擦在一起，不痛，就是感觉很奇怪。 又痒又羞耻。 终于补上一章，擦汗jpg.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第 11 章 第12章 第 12 章 韩竞不想在徐青芥面前出丑。 出糗的时候遇见徐青芥就躲已经深深的刻进了韩竞的DNA里。 什么拄拐杖歪着虚虚，没牙讲话有风声 ，隔着口罩喝水被呛...... 次数多了徐青芥也知道韩竞死要面子。 但他在赵子寒面前不在乎。 徐青芥这样想着，面无表情的点名，“韩竞同学，你被抽到背诵Unit 2 reading课文，今天之内到我这里背诵。” 韩竞听了连忙点头，把围巾死死的焊在脸上，没成想用力过猛，手指戳到伤口下意识的一松，围巾掉了。 灰色的围巾落到腿上，徐青芥一下子看清了他想遮掩的东西。 一条五六厘米的粉红色伤疤扭曲的攀附在韩竞的下巴上，至少缝了10多针。 韩竞咽了口口水，努力将上巴往下拉，企图挡住自己缺失的门牙。 “你下巴上缝了这么多针，为什么要戴口罩?”徐青芥没注意他的小动作，“伤口要透气 ，你这样子怎么好得了。” 韩竞察觉到他语气里的埋怨和关心，立刻喜笑颜开，大咧咧的露出缺了一颗的门牙。 赵子寒见状无语的用手捂住眼睛。 好蠢。 韩竞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立马捂住嘴巴，“啊啊啊啊啊啊不准看不准看！” 徐青芥嘴一抽，“你不是告诉过我吗？有什么不能看的?” 韩竞羞耻的要死，“知道是知道看到是看到，太丢人了，不准看！不给你看！” 韩竞急得面红耳赤，肉眼可见的皮肤发红，像是刚出烤箱。 徐青芥单手扶眼镜，把英语书拍到桌子上，“看都看完了，别老捂着，对伤口不好。” 韩竞点点头，放开捂住嘴巴的时候，双唇紧闭。 早上的风波稍瞬即逝，韩竞认认真真的准备背诵，这篇课文他提前就背过，差不多30分钟就能够流利背诵。 等到大课间，教室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过去的一个月里，他俩就趁着这个时间抓默写练听力，这是双方默认的相处模式，今天也不例外。 韩竞捏着英语书蹭到徐青芥课桌旁时，小心翼翼的偷看徐青芥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 徐青芥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背啊？” 韩竞没像以往戴着口罩，紧张的舔了舔下唇，粉色的伤疤被牵动像是蠕动的肉虫。 确实不好看。 "The...the Great Wall snakes its way across...across..."，韩竞结结巴巴的背诵，明明关上书说十分流利的口语，现在却听起来磕磕绊绊。 刚开始的时候韩竞还有意遮掩，看着徐青芥面无异色，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越背越流利。 韩竞背书的时候喜欢神游，眼神不聚焦 ，背着背着就会陷进自己的世界。 徐青芥转过头盯着他，双手压在教材上，一直没有动作。 韩竞快背完的时候才发现徐青芥好像没翻译。 瞳孔聚焦，直接撞进徐青芥深邃的眼底，徐青芥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 "你干嘛？"韩竞下意识又要捂嘴。 徐青芥注意到他回神，回了一句，“牙齿断了也没什么啊。” 韩竞闻言放下手，选择继续背完。 最后一个音节从韩竞口中滚出，他心里的尴尬也慢慢消散。 “为什么？我发现你这个人很奇怪。” 徐青芥手上捏着按动笔，摁开。 弹簧跳动的声音不轻不重的打在韩竞的心弦上。 “啊？”韩竞疑惑。 徐青芥慢条斯理的说：“你平时明明看起来大大咧咧，对我的冷淡向来也不在乎，但总是发生类似于今天这样的事。” 徐青芥又按了一下按动笔，接着说：“你对我，似乎没有那么坦率。” 这时候教室里的窗帘都拉着，灯也没开 ，徐青芥琥珀色的眼睛在较为昏暗的环境中显得十分幽深。 “你没有把我当朋友吗？” 韩竞的呼吸一滞。 徐青芥的声音很轻，屋外游荡着欢快的跑操进行曲，教室里却丝毫不受干扰，寂静的落针可闻。 韩竞张了张嘴，咽下喉间干涩。 他当然把徐青芥当朋友。 他也不理解自己这是为什么，他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我当然我把你当朋友，我从见到你的第一面起就想亲近你，只是...只是你知道的，从一开始，我就有点居心不良。” 徐青芥看着他，目光沉静。 韩竞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挤出一句：“...但现在绝对没有！我不是那种人！” “那为什么唯独在我面前这么在意形象？”徐青芥微微歪头，镜片后的眼睛眯起。 “你对赵子寒明明就不是这个态度。” 韩竞：“……” 韩竞放在大腿两侧的手不自觉的抠了抠裤子。 他干脆闭上眼，“好吧，可能是还有点儿后遗症。” “赵子寒可我是从小玩到大的，我跟他两个人丢脸丢习惯了，在你这还没有。” 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不是还没收集到数据吗？模型都建不起来。” 韩竞挠头的碰到耳根，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耳根烫的吓人。 不用想都知道，现在他肯定红的像是煮熟的螃蟹，有点死了。 徐青芥沉默了一瞬，忽然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下巴上的伤疤，韩竞躲闪不及，像是被挠痒痒似的。 伤疤不痛的时候痒的很，尤其是晚上，痒的他睡不着觉。 但是摸一摸还是会痛的，徐青芥的动作很轻，不仅不痛，反而似乎还缓解了这股痒。 韩竞一下子也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只知道自己心跳好像漏了一拍。 不是，这对吗？ “给我看看你的牙。” 韩竞听话的张嘴，漏出门牙。 他初中的时候去整过牙，以前是开颚，现在已经完全矫正了，整齐的牙齿看起来赏心悦目，除了那颗突兀的洞。 徐青芥凑近了些，眼神专注的盯着韩竞，他不懂这些，就是想看看。 结果令他十分满意。 胸中的郁闷散开，徐青芥觉得自己呼吸都轻快了。 徐青芥观察的时候，呼吸轻轻拂过韩竞的脸颊，完蛋，有点痒。 韩竞不太适应和别人靠的这么近，身上的汗毛直立，结结巴巴的问：“好了吗？” “我又不是牙医，”徐青芥收回动作，又恢复成之前的面无表情，但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他的唇角微微上扬，“医生怎么说？” “再等一个多月去做种植牙。”韩竞老老实实的回答，“不会太久的。” “这样不是很好吗？不用对我这么小心翼翼，我又不会嘲笑你，出糗就出糗，谁还没干过?” 徐青芥想了想，告诉他，“我以前剃过光头，人家都笑我。” 韩竞闻言立马激动，“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好过分。” 徐青芥噗嗤一声，没憋出笑。 他一只手摸着下巴，偷偷瞅了一眼神情激昂的韩竞，一本正经的说：“不知道啊，从当时起我就下了个诅咒，总有一天，我要让他也这么丢脸。” 韩竞没听出来徐青芥夹带私货的行为，对于他思路的跳转完全没有异议。 聊了会儿天，韩竞在徐青芥面前彻底放松下来。 二十分钟跑操结束，在班上的同学陆陆续续回来之前，韩竞又坐回自己的位置。 没有人发现这么个小插曲，赵子寒也没有。 但他猜到一定发生了什么，因为韩竞摘了他那当做宝贝似的口罩，没带围巾，就这么大大咧咧的露在外面。 什么牙什么疤都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韩竞正盯着窗户发呆。 马后炮是每个人的本能，他回忆着刚刚的情形，一帧一帧的放着片段。 刚刚太急，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徐青芥的耳朵好像也是红的。 这让他很难不怀疑，徐青芥的冷静是装的。 好好玩的样子，韩竞想着，明明刚刚完全被拿捏了而不自知，还想着逗人。 “好怪好怪。”韩竞呢喃。 这游魂似的日子，他是一天都不想再过了。 现在的他渐渐不需要全天使用拐杖，单脚跳成为了他小范围活动的最爱方式。 韩竞单脚跳一下一下往教室后面移动，那里是教室图书角，每个班上都有一个，除了学校标配的名著还塞了很多学生自己的乱七八糟的书籍。 韩竞找了半天，抽走了《FBI教你学心理 》。 这是整个图书角唯一一本跟心理有关的书，平时都没什么人看，书籍上没有一丝折痕，表面落满了灰。 韩竞翻开书，被杂七杂八的专有名词砸的眼冒金星。 他硬着头皮往下看，浪费了整整一节自习课。 在韩竞看的认真的时候，一只手突然在他的左肩重重拍下。 韩竞被吓了一跳，抬头才发现是赵子寒。 “干啥呢?兄弟，怎么研究起这么高深的东西了?” “去去去，吓老子一跳。” 韩竞啧了一声，“我好奇，不行啊？” “你以后不会想去学心理吧?心理学是理科，咱学不了，能勉强够个应用心理学。” “那他们真是有福了，这玩意儿这么难。” 赵子涵一身臭汗，手上还抱着个篮球，一看就知道刚刚趁着自习课偷偷出去打篮球了。 “胆大包天啊你。”韩竞转移话题。 赵子寒果然没揪着这个话题不放，乐颠颠的和他夸耀起战绩。 韩竞合上书，没有夹书签，他刚刚看的那一页正好写着，“人的微表情是无意识的，无法被控制，通常人们表达喜欢的微表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