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员穿越后失忆【古穿探案】》 第1章 第一章 “三二一,请锦衣卫指挥使过来趟。传我话,这案子审的有问题,我要复审。” 白水单手撑在桌上,倚着脑袋的手指不住地按揉太阳穴,尽管如此,仍是难掩面上疲态。 素白手上的浅绿色衣袖无声垂下,手腕处,一道长长的疤痕潜入臂弯。 三日前,医生白水穿越到这凤临国刚上任的大理寺卿身上,恰好碰上复审一桩命案。 她一个外行人都看的出来,北镇抚司这案子审的有些蹊跷。 何况她有原主的记忆,更觉此案有诸多疑虑。 这桩案子是皇帝钦定的,锦衣卫可直接向圣上呈报,大理寺卿则负责复审案件。 一柱香后。 “白大人,此案我已向陛下呈报,有何不妥。” 说话的正是北镇抚司锦衣卫指挥使——谢澜之。 北镇抚司自设立以来最年轻的指挥使,却以冷面无情,规行矩止著称。 白水回想起原主的记忆,这北镇抚司锦衣卫指挥使与大理寺卿皆为正三品官职,二人间不必行礼。 不仅如此,二者还是相互制约的关系。 “谢大人,我没记错的话,陛下十日前偶得一精巧之物,五日前陛下携魏贵妃观赏时,鼓面渗血,惊得魏贵妃小产。那日夜里,有宫人擦拭时,不幸身亡。陛下命彻查此物。” 白水边慢条斯理地说着,边磕着夸啦作响的瓜子,瓜子壳在她桌前堆成了一座小山。 自她穿越过来,她暗地里已经找了诸多法子,可没能回去。 想到自己的双亲与好友们,她心酸不已,可也没办法,那便只能活吧。 别以为她是顺其自然,随遇而安。 其实她是真的没办法了。 而她对面的男人,身着黑金色鱼服,正摸着腰间的黑鞘绣春弯刀,瞥见她的动作,幽幽道:“不错,所以呢?白大人。” “tui——” 这人浑身上下就四个字,目中无人。无论是那张脸还是说话的语气,真仗着自己是锦衣卫便无法无天了。 敷衍谁呢,跟原主那好吃懒做还颐指气使的老爹一样,白水是一点儿也听不惯这人的语气。 许是八字不合,磁场影响,白水莫名的对这指挥使没啥好感。 案子查的稀碎再加上这人挑衅的表情,白水只想速战速决。 二人对坐案间,檀木香曲起,烟雾薄薄缭绕在恢宏的厅堂中。 女子漫不经心地半阖着眼,鼻若悬胆,不点而红的唇边,瓜子壳被轻吐出。 白水拍了拍手,向后靠上椅背,长腿一收一放,懒懒道:“谢大人好威风,这案子送到大理寺就一卷宗,物件也不舍得让我等察看一番。卷宗上寥寥几语:此物来历不明,据乾元殿宫女言,天降此物。鼓面与其胎记吻合,认罪后午时问斩。” “谢大人,您当查案闹着玩呢?卷宗上宫女是何人都未曾记录,如此草率,当我大理寺是死的吗?” 闻言,谢澜之皱了皱眉,他生的周正,高鼻薄唇,眉骨优越,五官立体。闻言,那双阴戾狠鹜的狭长眼轻抬起。 “白大人尚且年轻,又是初任大理寺卿,实在是不懂其中内理。陛下特旨,此案由我北镇抚司掌,我已向陛下呈报。怎么,白大人要越旨抗尊不成。” 啪嗒——一封奏折被随手丢在桌上,将那座小瓜子壳山推倒。 奏折不经意摊开,明晃晃的朱批:“准” 白水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开口。“越旨抗尊?谢大人别给我扣高帽,我要见那物件,谢指挥使,请吧。” 话毕,白水拍拍袖子,站起身来,颇有不见物不死心的架势。 谢澜之扫了眼那封奏折,剑眉微蹙,缓缓站起身来,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隐忍与不耐,“既然是陛下亲允,那白大人便请吧。” 二人走到昏暗潮湿的诏狱,耳边接二连三传来惨叫与哀嚎,血肉撕裂的声音对于这里的人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 森森阴气下,潮湿的空气中,还混着干了又干的血腥味,腐烂而污浊。 白水秀眉微蹙,饶是她心理强大,听到如此凄惨的叫声,还是忍不住一阵轻颤。 她偏头,终于看到那卷宗上说的物件,白水惊讶的挑眉,喉间溢出一声轻笑。 哟,有趣,古代人还玩这个,连架子鼓都整出来了。 她略过谢澜之上前摸了摸那制作精良的架子鼓,不由得眉心微跳,她多年行医的经历告诉她,这画着红色凤凰花的鼓面——是人皮。 谢澜之只看见一抹浅绿色身影擦过他的飞鱼服下摆,他微微抬眸,望见那只骨节分明,青筋若隐若现的手,眸色一暗。 她收回手,自顾自拿出袖子里的瓜子开磕,陛下喜音律,偶得这新奇的架子鼓必然爱不释手。 只是,如何偶得呢? 瓜子壳滑落在地上,见白水如此吊儿郎当的样子,谢澜之斜睨了眼,轻哼道:“白大人,可看出什么,让我等见识一番。” 白水懒洋洋地转头看见他那严肃不耐的表情,嗤笑一声。 “谢指挥使,怎么,我不过是想见见这物件。您这般可怕的表情,倒是显得本官强人所难似的。本官可是最怕死了。” 话音未落,白水手中的瓜子壳破空而出,直直撕开那朵娇艳欲滴的凤凰花。 谢澜之目光一凝,二人同时抬脚靠近,白里透红的鼓面下,装满了内脏。 见状,白水心想:这些内脏倒是洗的很干净,可惜仍旧掩盖不住浓重的腥味。若不是破鼓,还真不知道里边竟是这番光景。 “陛下如何偶得?”说完,白水口中的瓜子壳又咔呲咔嚓地响起来。 她不咸不淡的开腔,随着唇角微张,两侧的梨涡随着浅笑若隐若现。 谢澜之无声握紧了手中的弯刀,面上闪过一丝疑虑,“宫中未有人进贡此物。” “哦~”白水恍然大悟似的叹道。 谢澜之在一旁静待她的下文。内心不喜,大理寺卿为何是如此散漫的人。 “那便是天上掉下来的咯!”白水两眼一亮,似是被自己这个聪明的想法佩服到。 “白大人”谢澜之声音中带了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 闻言,白水白了他一眼,“指挥使刀下断魂也不在少数,不会看不出来,这鼓皮,是人皮吧?” “哦?既是如此,白大人可有头绪?” “嗯……头绪倒是没有,瓜子我倒是有一堆。” 正在谢澜之神色略显不耐时,白水抢先他一步开口,“这人皮白皙光滑,弹性十足,内脏也都很年轻。” 她拿起一侧的鼓棒,扫了一眼轻声说:“这鼓棒倒是磨的光滑,这般细长有力,大概是人体的腓骨,其他骨头要么太粗,要么太小,腓骨是最合适的了。” 见白水的神色终于认真起来,谢澜之侧了侧头,看见白水缓缓蹲了下去。 地上的白水眸子转了转,这些骨头磨的太漂亮了,架子鼓的支架都是骨头,只是被上了漆,和现代的架子鼓相差无几,若真的说不同,只有那些铁片磨的不大光滑。 不过在古代,这也实属正常。 看得出来,制作这东西的人对架子鼓非常熟悉,而且,那人非常有耐心,这架子鼓做的十分漂亮,每一处细节都打磨的堪称完美。 架子鼓……难道有其他的穿越者吗?这么明显和现代架子鼓无二的东西,大概率是其他穿越者。 想到这里,白水决心要破了这案子,说不定,她可以找到回去的法子。 在这里拉屎连纸都没有,可把她难受坏了。 “仵作怎么说?那些宫人呢?” “宫人身体与寻常死者无异。” 一句话什么破信息都没给,连是中毒死的还是被乱刀砍死都不曾说明。 白水咬咬牙,决定不跟他计较。 “我要见。”白水废话不多说,转身离开,谢澜之不耐烦的吸了口气,拉住她。 “大理寺虽有陛下亲允,但锦衣卫查案,闲杂人等,不得过问。其内部审讯之事,白大人若无圣旨,也得先问过我北镇抚司。” 白水不耐烦的“啧”了声,“瞧你这着急的,破案了功劳给你们大名鼎鼎的锦衣卫就得了,真怕我抢你饭碗啊。”白水翻了个白眼,这人话里话外都是那高高在上的锦衣卫的名号。 怎么,男人至死爱面子啊? 她最讨厌装逼的人。 要真是那么爱那宝贵面子,就把案子查好啊strong哥,省的她还要费心费力复查。 “服了,放开我——”她随意一甩,谢澜之反手想擒住她。 谁曾想白水早有防备,一掌挥开他的手不说,同时一个下勾拳上挑。 谢澜之迅速偏头躲闪,下意识重力出拳。 白水毫不客气,重拳回击,二人拳拳到肉,招招致命,却又被招招破解,你来我往。 周围站着的锦衣卫均缄默不语,低着头,眼睛却不住往上挑去。 只见一黑一绿打的不可开交,空气中只剩下肌肉互撞的声音。 众人一看便移不开眼,俩人打的实在是太精彩,招招凌厉…… 谢澜之出拳速度极快,但白水的反应速度更快,灵活耍着攻守兼备的咏春拳。 感受到谢澜之蛮横的硬拳,白水双拳一抖,双腿一沉,打出刚猛凶狠的八极拳。 她深知八极拳讲究硬打硬,以强大的力量和爆发力著称,动作朴实而迅猛,最适合近身搏斗。 “哼,本官还要查案,懒得理你。”说完,白水一个下蹲,扫堂腿挥出,谢澜之旋身躲闪后稳住身形。 白水早已大步向前离开 。 笑话,她天生大力,还是黑带九段。碰上同样大力的原主,还想靠武力制止她,做梦。 谢澜之平息好呼吸,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鼻子里哼出一口气后跟上。 “大人” “聋了吗,配合大理寺卿查案。” 低沉隐忍的声音在暗狱里响起。 白水绕着尸体走了几圈,从明面上看,确实没什么问题,解剖的记录也没有问题。 那怎么会这么奇怪呢,死因是过度惊吓致使暴毙身亡,这个理由不稀奇,但是—— 不合理。 过度惊吓,他们看到什么了,仅仅是架子鼓吗?还是那架子鼓成精了? “白大人看出什么了吗?”谢澜之不紧不慢道。 “嗯……啧,看不出来,害,其实啊,谢大人,锦衣卫办事,我还是很放心的。”白水摸着下巴慢条斯理道,好似刚刚和谢澜之大打出手的人不是她。 话毕,白水从最靠近门口的那具尸体擦过,谢澜之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 就在众人不注意时,白水一个侧掏,伸进了那具尸体的下/体。 一根泛黑的银针伸出,白水朝谢澜之挥了挥,故作惊讶道:“谢大人,仵作没看过宫人的下/体吗?” 白水看过尸体后,也暗觉奇怪,但是腔肠科医生的她手上病人无数,第一想法便是下/体。 这职业病倒是误打误撞上了。 谢澜之不说话。 白水乐了,敢情这案子根本就没透彻地查过,谢澜之的表情在她看来便是凶手不明,抓到个有相似胎记的替罪羊宫女便草草结案。 若真是那宫女做的,如此明晃晃的行为,岂不是往刀尖上舔。 有病吧。 见状,白水把银针放下,这时,谢澜之开口了。 首日三更,许个小小的愿望,希望能有十个收藏(嘿嘿)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一章 第2章 第二章 “白大人,当日仵作验身时,并未有此发现。白大人的银针,可是干净的?” 不配合她就算了,还话里话外都是怀疑她。白水微微皱起眉,这谢指挥使对她有偏见是吧。 她悠悠道:“谢大人,你北镇抚司手下的仵作验身疏忽,是你管理不力。再者,这案子可是你北镇抚司接手的,交不出罪犯,蒙蔽圣上,可是大罪。” 她的语调不紧不慢,却无形中透露着一股压迫感。 闻言,谢澜之抬脚上前,二人间不过三步之距,他直直的看向白水,眼中威胁意味十足。 他缓缓道:“白大人举止散漫,如何让我北镇抚司放心于你。圣上钦定此案,一切由我北镇抚司说了算。白大人,还请不要放肆。” 饶是白水再不注意,此刻也感受到了什么。 一声冷笑溢出唇角,白水抬起头,目光毫不畏惧,“我的行事作风,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开口闭口拿圣上压我,你北镇抚司与我大理寺同为圣上办事,本该尽心尽力才是。谢大人三番两次阻拦我,怎么” 白水上前一步,锋利的目光毫不客气。“这案子,是谢大人在中间动了什么手脚,才见不得光吗?” 两道目光在空气中针锋相对。 下一瞬,二人同时撇开眼,白水重新拿起银针,凑近鼻子闻了闻,而后轻挑了把小刀。 掀开尸体上的白布,细细剖开死者下/体。谢澜之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白水顺着人体结构将包着白布的手伸进去,在里面转了转,果不其然,在深处摸到了个坚硬的东西。 她微微用力,将那东西抽出,黑血与烂肉混合在上,见状,她走到一侧的水盆旁,仔细冲洗后这才看清那东西,白水眸色微动,心中的异感陡然升起。 是一只白色的蓝牙耳机…… 白水秀眉紧紧皱起,这让她更加坚定,绝对还有其他的穿越者。 难道是个音乐人穿越过来了?不然又是架子鼓,又是蓝牙耳机的。 她把蓝牙耳机递给谢澜之,认真道:“谢大人,这物件,你可认得?” 谢澜之接过去后,白水没放过他目光中流露出来的疑虑与不解。 “卷宗上说,乾元殿那位宫女身上有胎记,这里的尸/体可是没有她?我未曾见到有何胎记。” 似是没料到白水真探出他没找到的线索,谢澜之接下来的语气认真了不少,“魏贵妃醒后,记起那位宫女曾是她宫里的人。圣上下旨,诛其九族。那宫女问斩前癫狂不已,举止怪异。” 白水不语。 举止怪异,这太符合她对现代人的猜想了。 “可查遍那宫女的祖籍,却发现其九族不详。最后,其尸体已被官府丢去乱葬岗。” 闻言,白水环起手,垂下眼,若有所思道:“为何卷宗上不记录?” 话音刚落,谢澜之侧头看了眼,门口的锦衣卫自觉转身前进十步,留下二人单独说话的空间。 “白大人可知,为何此卷宗能送到大理寺。” 这话倒有点意思。 每一桩案件的卷宗送到大理寺前,都要经过刑部与都察院的审验。 如此漏洞百出的卷宗,能经过层层筛查,说明有人不想破案,而且此人权利极大,牵连极多。 说明不是不想查,是不能查。 沉思了几瞬,白水呼了口气,平静道:“圣上的意思,对吗?” 谢澜之挑了挑眉,“白大人聪明。” 官大一级压死/人,白水不是不懂,但是她好不容易才有点关于同伴的线索,她不想放弃。 “那为何圣上又准我复查?” 白水突然明白了什么,锦衣卫是圣上的亲信,可直接向皇帝负责,内部等级森严不说,权力极大,可以逮捕任何人,包括皇亲国戚,进行不公开的审讯。 而且其成员遍布全国各地,有着庞大的情报网络。 而圣上不让锦衣卫查,却给她呈上的奏折批准。 君心难测,这意思,是要她偷偷查,查到了便是她大理寺的功劳。 查翻了,锦衣卫不受分毫损失。 还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论效力,大理寺帮圣上肃清的人肯定不及锦衣卫。 孰轻孰重,利益至上,一国之主,自然早有算计。 于是,她把蓝牙耳机拿回来,藏入袖子。“今日是我冒犯,谢大人也看见了,仵作的记录并未有误,我大理寺还有事,先走一步。” 她把白布盖好后,抬脚离开。 在她身后,谢澜之目光幽幽。 大理寺内。 白水转着手上的蓝牙耳机,有些苦恼,喃喃道:“要我偷偷查,又不给人配合我,这圣上,还真是……” 嗯?白水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有蓝牙,是不是说明,可能有手机? 下一瞬,白水又被自己这个想法蠢到,“啧,想什么呢?古代哪来的信号啊,还手机,服了。” 要偷偷查,可是大理寺卿的身份,不好弄。 何况,锦衣卫不配合,她拿不到物件。 那宫女又被丢去了乱葬岗,若是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可那宫女或许是唯一关键的线索了。 手上的蓝牙耳机是在一个太监身体里找到的,白水离开前又扫了眼仵作的记录,她记忆力极佳,把那些文字记了个七七八八。 虽说大理寺卿的身份不好让她四处跑,但是她才刚上任不久,想来,底下很多人也不认识她。 因为进那诏狱时,她就发现,没人认识她。 否则,按理说,大理寺卿与锦衣卫指挥使同是正三品的官职,他们是要行礼的。 谢澜之脸臭话还少,也没说她是谁。除了他俩打架时在场的几个锦衣卫之外,应该没人认识她了。 想到这里,白水决定,今晚去那个太监家里看看。 于是,她拿出桌上的地图,仔细熟悉了下路径。 夜间,白水穿上夜行衣,为以防万一,她还在脸上动了些手脚。 原主身手极好,体格健硕不说,轻功,暗器样样精通。 瓦片被轻轻揭开,屋内烛火微晃。 那太监姓李,家中就只有一老母与一十五岁的妹妹。 荒郊野岭外,此刻,二人正在吃饭。白水记下二人的样貌,底下传来声音,白水趴下侧耳细听。 “娘,都月末了,大哥为何还没托人送钱回来呀?” 闻言,白水眨了眨眼睛,在宫里,若是无权无势,连死了也是无人知晓。这二人怕是还不知道李某的事情。 “唉,你大哥才进宫一年,哪有什么钱啊?” “那嫂嫂呢?为何大哥进宫后,她便不与我们住一起了?她去哪儿了?” 嫂嫂?白水秀眉微蹙,这李某入宫前娶妻了,是啊,那这个嫂嫂去哪里了呢。 “小孩子别多嘴,你嫂嫂是去绣纺了,她绣工极好,尤其是绣那花儿,和真花似的。她还会在身上作画,你记得不,她刚来这时,你大哥就是被她那跟花似的胎记迷住了。” 听到花与胎记,白水不可避免的想起今日见到那人皮架子鼓上的凤凰花,栩栩如生。 “那嫂嫂都去绣纺了,那张叔怎么还老来这找她,不去绣纺。还有,娘,我感觉那张叔怪怪的,之前就老是直勾勾的盯着我嫂嫂不放。” 妇人夹菜的手一顿,低声道:“那张大个可是个不要脸的玩意,你嫂嫂让我们别说漏嘴,让她安安静静赚些银子。” 屋顶上的白水摸了摸下巴,这李某和他妻子,张某有些微妙的关系啊。 胎记,花,架子鼓,人皮,白水有个大胆的猜测,若那宫女真是李某的妻子,那会不会涉及到情杀什么的…… 但这也只是猜测,若真是这样,这案子倒是还有些眉目。 但万一那宫女与李某的妻子毫无干系,这案子就又得费些力气了。 只凭这么三言两语的相似之处,还不足以认定身份。 但可以确定的是,绝对还有其他穿越者。 这不仅仅是那架子鼓和耳机的缘故,白水有预感,这些东西的由来一定不是偶然。 她还得再探。 屋内话音未落,忽然,门口传来响动,下一瞬,木板被重力踹开。 一个粗汉气哄哄的闯进来,“哼,我说那娘们去哪了呢,老李那个没用的,死缠着不肯和离。原来,你们娘俩也在暗地里帮那娘们藏着。” 白水凑近了看,听这话,那大汉应该就是张某吧。 下方的娘俩二人面色惶恐,妇人慌忙道:“小张啊,这这这,我们也不知道她去哪了,你这,你要找你就自己去找嘛,三天两头来我们这,又是砸东西,又是打——” 妇人的话被拳头打断,她摇摇晃晃着身子,瘫坐在地,姑娘连忙去扶她,那姑娘看着清秀可人,可嗓音却是不小,“张叔,你个不要脸的玩意,你再动我娘试试!” 白水甩了甩头,她耳朵有些刺刺的。这姑娘嗓门是真的厉害,气势汹汹。 只见那大汉一把甩开女子,揪起妇人的衣领甩到角落,粗声道:“哪个绣纺,说!不说,今儿个把你俩打死了也没人敢报官信不信!” 这张某如此猖狂,要么是脑子缺根筋,目无王法。 要么,就是背后靠着大山。 白水悄悄探出银针,这娘俩是线索,可不能又断了。 那大汉怒气冲冲,抵着那妇人逼她开口,却不曾想,后方一个身影悄然无声的靠近。 下方二人身影晃动不止,白水正专注找穴位时,一柄生锈的大菜刀直直扎穿大汉的胸口。 “放开我娘——你个臭不要脸的!” 鲜血喷涌而出,妇人的衣领被松开,那大汉连痛声都来不及发出,便直晃晃倒下了。 白水挑了挑眉,目光中流落出欣赏之色,这姑娘是个好苗子,快准狠,一刀毙命。 “啊——”是那妇人短促的惊叫,随即她夺下女子手中的刀,让那张某握上他自己的手,毫不留情的再次扎进胸口,张某保持着自己杀自己的姿势,死不瞑目。 随即,白水就看见二人迅速收拾包袱离开了。 以防打草惊蛇,她记下二人大致走的方向,如果她没记错,那是城郊绣纺的位置。 等二人走远,她揭开瓦片,从屋顶上跳下来。鲜血蔓延不止,她顶着张某瞪的大大的双眼,开始搜身。 在大汉胸口三寸旁,白水摸到了一块玉佩,一块黑色的蛇鳞玉佩,做工精良。 她将玉佩收好,探了探张某的鼻息,已经断了,见状,她在屋内找到油和蜡烛,细心的将那二人的脚印抹去。 圣上让她偷偷查,那肯定不能大动。等人发现张某消失时,腾出来的这段时间里,说不定,这案子就能破了。 若是直接报官,这案子又要在明面上掀起波澜。 而后火光燃起,白水摸了摸腰间搜到的玉佩,准备去追寻那二人。 刚转身,一道暗哑的声音从身后慢慢传来。 “白大人” 希望大家看文开心~( ̄▽ ̄~)~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二章 第3章 第三章 火光间,那人一身玄衣静立,目光灼灼。 靠—— 白水不语,只是不解这谢指挥使在这干什么? 不会是跟踪她吧? 不是,这么闲? 谢澜之抬脚走近她,“白大人可知,这张某是何人?” 闻言,白水基本确定了,那张某背后有靠山。 毕竟,能让谢澜之提起的人,肯定不简单。 见谢澜之早已认出她,她也不用再装。 她懒得和他废话,但是见谢澜之没有要走的架势,她干脆快嘴乱答道:“怎么,是某个朝廷命官的老相好啊?” 谢澜之微微挑了挑眉,答非所问。“陛下是在御花园偶得那鼓。” 呵,之前她问他陛下如何偶得,一句话都不肯多说。 “御花园怎么了?卷宗上不是说,天降此物么?” 谢澜之又不说话了,白水算是发现了,谢澜之这人八成有些古板又爱面子。 和他共事的话,真是头顶六个点。 见状,白水也不多问,慵懒道:“天色已晚,我要回去了。谢大人请便吧。” 而后,两道黑影各自隐没在墨色中。 白水寻着深浅不一的脚印,边向前找去,边抹去脚印。 夜色阑珊,她隐没在楼阁上,垂下眼,看着底下那金碧辉煌的牌匾沉思不语。 御绣坊。 这是圣上亲赐的民间第一绣坊。每年御绣坊进贡的绣品无数,在这里的绣娘基本已经吃喝不愁。 且绣品栩栩如生,针法精细不凡,民间更有“得御绣坊一件绣品可三年不劳作”的传闻。 那娘俩拐进了一旁的客栈,似是不打算直接进去找人。 长街上,烛火通明,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不远处,有人举着玄色长幡,沿街高歌。 见状,白水突然想起来,她听三二一——她手下的仵作讲过,凤临国有一习俗。 每年长夏,是寡夫赎罪的日子。 此寡夫指的是,其娘子跟他人相爱并由那位男方诞下一子,女子则在男方生子后坐月子,不必劳作,且须好吃好喝养着。 凤临国人体质特殊,只有相爱的二人才可诞下孩子。 且越是相爱,就越是有可能是男方诞下孩子。 此种情况,寡夫必须主动并自愿与其娘子和离,而后,须日日忏悔自己没能让娘子满意,服侍好娘子。 且寡夫日后若想再次娶妻,必须过满五年思妻念罪,吃斋念佛,戒嗔戒欲的日子。 这五年里,每年长夏之夜,须沿街举长幡,高歌罪过。 想起这个习俗,白水漆黑的眸子转了转,“若是这样讲,张某想得到那位绣娘,四处追寻,是不是想与其诞下一子,好让李某自愿和离,而后满足自己对绣娘的念想。” “嘶——可是,听起来,这绣娘并不喜欢张某吧。” 凉风习习,吹起白水额间的碎发,墨丝翻转,一双瑞凤眼静静扫视着下方的热闹场景。 歌声飘近,快到那御绣纺门前时,忽而,一道凄厉的声音响起。 “娘子——我对不起你啊,没能服侍好你——” 闻声,白水定睛一看,前一刻还在高歌的那位男子忽然拔刀自刎了,红艳的血花在黑色长幡上溅开,触目惊心。 “好家伙,三二一说的居然是真的。” 沿街高歌时,若是当街为爱自刎,则能保其妻一生平安幸福,顺遂无虞。 底下众人抬走尸体后,似是被这动静惊到,白水看到那娘俩钻出了客栈。 等人群渐散,那两人的身影移到了御绣坊门前。 门前小厮正想驱逐二人,可是当那妇人拿出一个黑色铃铛时,刚刚还颐指气使的小厮立马点头哈腰,恭敬的请二人进去。 见状,白水潜入了御绣坊。 外观富丽恢宏的楼阁内,从上往下看,环成正八型的走廊,中空之下,一幅幅精美的绣品铺陈其中,底下绣娘手中丝线飞舞,柱子上刺绣飘带交叠。 空气中萦绕着淡淡的沉水香,让人心安。 她的视线跟着那二人移动,妇人和姑娘被人带上了一个房间。 房间外的暗处,白水垂眼仔细倾听。 “你二人怎么来了?可是没有银两了?” 一道如黄莺般婉转的声音响起。 可接下来却没了声响,白水疑上心头,靠近了那房间,在屏风后微微侧头,谁曾想却看见了两位锦衣卫,正从走廊拐角处走来。 白水心头一颤,她忘记了,既是圣上御赐的绣坊,肯定离不开锦衣卫的监守。 脚步声渐近,她连忙屏住呼吸。 就在两人快要擦过屏风时,一只不知从何而来的黑猫猛地扑向了白水,嘴中溢出喊叫。 白水瞳孔震惊。 她对猫毛过敏,可是这屏风后面本就有绿植,体格健硕的她刚好能藏下,可若是来只猫,空间就很是狭窄了。 情急之下,白水根本没去想,原主是否对猫过敏这回事。 她想后退尽力躲闪,可这时后背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她没收住力,那猫扑向她,屏风后的绿植响动起来。 “谁在哪里?”是锦衣卫的声音。 接着一人一猫滚了进去,门板合上。 白水反应极快,看清眼前若隐若现的纱帘后,一个滑跪,平躺到了床下。 可那黑猫跟她有仇似的,对着她不住的喊叫。 砰砰砰——白水听见敲门声。 “大人,有何贵干?”是那位女子的声音。 白水眸子转了转,这是不小心进来了那位绣娘的房间。 “喵——喵——喵” 这黑猫的叫声很奇怪,白水虽然没养过猫,但隐隐感觉这叫声不寻常。 声音拉的老长,凄厉而哀怜。 “姑娘,我二人方才在外听见响动,似有猫叫,姑娘可见到什么可疑之物?” 脚步声靠近,白水咬了咬下唇,和那只乱叫的黑猫大眼瞪小眼。 白水定睛一看,那猫的白色长须倒是漂亮。左右各四根,白如银丝。 就在那黑猫要钻入床底时,一双柔软无骨的手温柔抱起了那只黑猫,白水放开攥在腿侧的衣服,暗暗松了口气。 “大人可是在找它?这是我养的黑猫,性格顽劣,就爱到处乱跑。不曾想,惊动了二位大人,何挽在此替它赔罪了。” 那黑猫一到了何挽手里便成了乖巧温顺的小猫咪,懒洋洋的埋着头。 “原是这样,那便不打扰何姑娘。” 屋内再次安静下来。 “你这黑猫,也太黑了些。挽儿啊,那张大个又来找你了,你不是说,若是他下次来的时间是六月初六,便让我们处理掉他吗?” 白水听清楚了,是那妇人的声音。 果然,事情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那宫女已被问斩,而这绣娘还在此。 一声轻笑溢出,何挽轻声道:“我给它取名叫白耳,娘和妹妹做的不错,可留下了痕迹?” 女子声音温婉可人,光是听这声音,白水便能感受到这姑娘似水的温和气质。 可听到这里,白水着实惊讶了一瞬,原来,是何挽让那二人杀的张某,看来,这三人都挺深藏不露啊。 白水又想起李某妹妹的身手,干脆利落,实在漂亮。 看来,这其中大有故事啊。 “留了些该有的。”那十五岁的姑娘脆生生道。 “嗯,娘,你和妹妹先在我这儿住下吧,我找人帮你们安置个房间,那屋子地处偏僻,官府一时查不过来,你二人好生歇下,不必忧心。” 何挽的声音温和,却莫名有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脚步声响起,最后一道脚步声在门口时停了下来。 “喵——” 这声猫叫不同之前的大叫,绵长细软。 何挽素手摸上白耳的头,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刚好让床底下的白水听得清楚。 “白耳,不要乱叫哦。” 抬脚踏出门的前一刻,何挽和那黑猫缓缓转头,望向床底的阴影,一人一猫同时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门被轻声阖上。 白水侧了侧头,总算摸到了绣娘何挽的线索,可今夜不宜再探了,方才已经引起锦衣卫的注意了。 只是,白水不解,她刚刚进来时动静虽小,但绝对不是没有,尤其是屋内如此安静的情况下,三人不可能没发现她。 而这何挽不动声色,发现她却不供出她,为什么呢? 夜黑风高,白水翻过窗,像蟑螂一样张开手脚爬到二楼,这御绣坊外染玄色,倒是方便了她这身黑衣不易被人发现。而后她从二楼一跃而下跳下阁楼。 帅气落地在绣坊后面的小巷里,她站起身来,刚抬眼便愣了愣。 殊华月光下,身着月白长裙的婉丽女子静立,怀里抱了一只黑不溜秋的长白须猫。 美。这气质实在是太干净了。 白水暗叹道。 这场景下,白水不禁有些看呆了。 这时,何挽开口了。 “敢问阁下尊姓。”何挽不卑不亢,姿态大方得体,让人感受到如水轻抚般的舒服。 她没有问名字,只问了一个姓,既能得到信息,又不至于让对方暴露,进退有度,可攻可守。 白水歪头一笑,好吧,虽然何挽可能看不见,她轻抬了抬下巴,懒懒道:“和你小猫一个姓。” 说来也是奇怪,二人初次相见,气氛却并未如陌生人般,而是异常的轻松自然。 看到白水弯起的眉眼,何挽莞尔,“白姑娘的眼睛好生漂亮,方才白耳可惊吓到姑娘?它不会说话,我替它向白姑娘赔礼了。” 话毕,何挽颔首福了福身子。 见状,白水有些恍惚,都说月光柔和似水,可白水觉得,那月光却不及眼前姑娘万般柔情。 佳人一笑,月华流转。 这张脸太可怕了,只是笑一下,就让人感觉,她说什么都是对的。 只是,何挽太淡然自若了,一般人见到她这身黑衣,猜疑肯定少不了。 于是,白水眨了眨眼,颔首道:“未曾,何姑娘不必见外。” 说完,白水也愣了愣,她怎么这么自然而然说出‘不必见外’这种话的。 不像第一次见面…… 本来,白水还想再找机会去会一会何挽,既然人来都来了,那便问问吧。 没问出什么,交个朋友也好。 何挽身上莫名有种吸引力,似水柔和而坚定。于是,白水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跳,她不是来查案的吗? “白姑娘深夜造访,可是在寻些什么?” “何姑娘,那我便直说了。我是跟着你娘和妹妹过来的,有些事情想问你。关于你的相公,你知道,他如今如何了吗?” 何挽没说话,抬脚上前,月光透进她的瞳孔中,纯净透亮。 白水听见她轻笑道:“白姑娘可是记错了,我并未有相公。” 一句话把白水干蒙了。 何挽的笑容依旧是那样人畜无害,可白水却听出了她语气中带上的一丝狡黠。 夏天好热,窗外的蝉鸣声好大好大,大家小心不要中暑(づ ●─● )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三章 第4章 第四章 见白水不说话,何挽垂下眼,自顾自的看着手中的猫,轻声道:“它漂亮吗?” 白水不明所以,她在想,是何挽不愿说,还是她真的跟错人了。 但是,何挽这句没由来的话让白水莫名心底一颤。 难道她在提醒自己什么吗? 白耳,白色耳朵吗? 还是白色耳机呢? 一瞬间,白水头皮发麻,她扯下脸上的黑布,面上尽是惊诧。 微微颤动的右手伸出,掌心中一只白色的蓝牙耳机静卧。 白水没说话,她专注盯着何挽脸上的表情,何挽眸子微动,视线缓缓上移,与面前的女子对望。 皎洁月光下,一黑一白人影对望,掌中一黑一白之物对立。 就在何挽开口的前一刻,暗箭破空而出,安静的巷子里,风声凌厉,两人皆目光一凝,二指齐出,同时拦下对方身后的暗箭。 二人衣摆纠缠,错位之间,后背相抵。 巷子前后,脚步声响起。 看清来人后,白水的眉头不由得紧紧皱起。 谢澜之携数十位锦衣卫踱步而来。 “白大人,别来无恙。” 无恙你大爷啊。 “谢大人,这是何意?” 谢澜之眼中浮动着不知名的情绪,他面无表情,沉声道:“抓活的。” 锦衣卫闻风而动,白水咬了咬牙,这谢澜之屡次三番扰她办事,实在可恶。 二话不说,她腰间银色软剑被轻旋而出。 那些锦衣卫不是白水的对手,顾着大理寺卿的身份,白水没有下死手。 担心何挽不会武功,白水挡下身前的锦衣卫后连忙转身。 这一转身,白水便对何挽又刷新了认知。 白衣女子轻抬起手,袖中飞出无数条五彩丝线,如寒冰出鞘,或是直直扎进锦衣卫的胸口,无一落空。 或是温柔缠上脖颈,急圈封口,人头落地。 一时间,血如梅花满天飞溅,为月光镀上一层红雾。 而她怀里的黑猫早已张开獠牙,速度极快地扑向锦衣卫的脖颈,一块又一块血/淋淋的人/肉被活生生撕下。 白水眨了眨干涩的眼睛,何挽看似温婉,不曾想,她杀/人的本事如此厉害,一击毙命。 原来,那句话,温柔刀,刀刀致命,是这个意思。 红雾中,女子白色的衣裙却未曾沾染半分血色,忽而,一道玄色飘过。 谢澜之弯刀出鞘,力斩丝线,丝线崩断之时,细丝间陡然冒出白烟,何挽在迷雾中稳步后退着收回丝线。 白耳跳回何挽怀中,谢澜之仍作步步紧逼之势,白水擦过白衣,在白烟中银剑抵上弯刀。 阴光忽至,冷光中倒映出一双寒气逼人的眉眼,另一侧则是锋利张扬的瑞凤眼。 “白大人,你可知这女子是何人?何挽,御绣坊的坊主,她勾结朝廷命官,杀我锦衣卫,该死。” 白水的剑身与那弯刀刀锋极快擦过,尖锐的摩擦声在黑夜中格外刺耳。 “谢澜之,你说她勾结朝廷命官,证据呢?空口无凭。今日这番,可有禀告圣上?若无,如此藐视君威,我定参你一本。” “皇权特许,先斩后奏。” 刀光剑影中,铮铮的声音此起彼伏。 “哼”一声冷笑不屑地吐出,白水凝声道:“皇权特许?本官也是皇权特许。” “你北镇抚司先动的手,人为自保原是本性,是你错在先,还倒打一耙。我呸——简直是胡搅蛮缠。”白水字字清晰,她实在是被这人无理的做事方式无语住了。 何况,白水心中还有疑问,对她而言,何挽不能死。 “案子你没本事查,到我手中,你又可以查了?!我去你大爷的,滚——” 白水抬脚便踹,谢澜之侧身闪躲,手中弯刀飞快旋起,一招一式都下了死手。 黑影闪动,分不清谁的衣袖翻飞的更厉害。 银色软剑急速飞转,锋芒毕露,白水此刻真的生气了,就连利剑似乎也沾上了怒气,狠厉凶猛。 “这案子我不查,可她身份可疑——”谢澜之手腕微抖,刀锋直指白水腕间。 白水手腕侧转闪躲,却被谢澜之一掌打在手背,手腕被迫朝内,软剑回刺。 白水眸中闪现银光,口中冲出一根银针,精准刺中谢澜之的右手手腕。 谢澜之冷不丁被封住穴位,手中弯刀“噌”地一声落地。 与此同时,她二指夹住软剑,反手一弯,直取谢澜之脖颈动脉。 两只高挺的鼻梁间只剩三寸的距离,二人四目相对瞬间,眼中怒意与杀伐之气翻涌不止。 白水一个急踹,谢澜之腹部被重力击中,他后退离开,她收回软剑。 平日吊儿郎当的人此刻收起笑,眉间仿若结了霜,周身寒意四泛。 她冷声道:“谢澜之,你打不过我的。我警告你,我的事,你最好别动。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与谢澜之交手间,白水就已经察觉,何挽离开了。 那群大名鼎鼎的锦衣卫伤的伤,死的死,她没看到有人去追寻何挽。 黑衣翻动,白水回到大理寺,她仔细把目前仅有的线索理了理。 人皮架子鼓,举止怪异的宫女,未被完全验身的太监,还有御绣坊坊主何挽。 屋内寂静无声,只有白水一人在自言自语。 “宫人在擦拭架子鼓时离奇死亡,那鼓面在皇帝和魏贵妃观赏时,已经渗血,仵作说过度惊吓,那就有可能,被鼓内的内脏吓到吗?” 那若是没有直接吓死,只是吓晕呢? “而后,有人无声息杀了他们后,将耳机放入李某体内。同是宫人,那宫女既说,天降此物,许是看到了什么,但是不能说。很有可能受制于人,而后被画上胎记——” 想到这里,白水眸中的烛火摇晃起来,“画?” 她被自己脱口而出的声音提醒了,“何挽是绣娘,加上听那妇人的话,何挽应该是懂作画的。” 还有一个想法,白水不敢猜想,她曾听闻,民间有一奇术,叫二画,是作画人所创。 意思是你第一眼看到的东西,不是其真面目。 那真面目可随时间以不知不觉的变化让人眼前一亮。 “红色,凤凰花,渗血,是你吗?何挽。” 白水走到一旁的舆盆,望着盆中的清水,脑中好似有什么在渐渐清晰。 “何挽的丝线如此厉害,杀/人不是问题。而能如此隐秘将耳机塞入下/体,必须是十分精巧的东西,若是人手,塞进去后,尸/体本就没有活着时弹性十足,极有可能露出来。” 精巧之物。 丝线。 不精巧吗? 她将手伸入水中,凉意泛上肌肤,顺着手臂漫延到全身。 若是她没看错的话,那丝线被谢澜之斩断之时,飘出了白雾,丝线中藏着的白雾…… “这白雾用来迷惑人,最适合不过了。” 白水的猜想清晰了起来,李某被丝线所杀,而且极有可能是从下/体中进去的白雾所杀,而后,耳机被推入体内。 盆中水波微动,是白水在搅动,她眉间疑虑浅现,不解此举。“动机呢?如果真的是何挽做的,她的动机呢?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又回想起,何挽说自己并未有相公时的神色,像是开玩笑般狡黠,又像是在掩盖什么。 不愿意承认。 用轻快的语气抹去自己的过往,说明,这段过往并不美好。 “所以,是我先前想的那样,只是对象错了。是情杀,对吗?” 水波在微微荡漾,白水的心绪也在微微晃动,但是,有隐隐约约的念头如丝线般,在直直的引导她。 可是,还有个不对劲的地方。 “啧,那宫女又与她何干,那些宫人呢?难道是为了一瓶醋包了一顿饺子,为了杀李某一人,而无意间波及到了他人?” 白水想起自己曾在医院看到过的纠纷,“说到情杀,那李某,不会是与宫女暗生情愫,而后被何挽察觉?” 素手轻抬离水波,水珠缓缓滑下,还未平静的水面又重新因此荡起波纹。 “不对不对,好像有点偏了,啧,好像又没偏。若是何挽本就对李某不满,再加上察觉到二人情愫,很可能动手啊。” 而何挽又是如何得知,二人之间的关系呢,何挽是御绣坊坊主,每月须进献绣品。 而这李某和宫女均在乾元殿当差,也就是圣上批奏折的地方。 “难道,是何挽在无意间看到二人干什么了吗?” 白水忽然想起谢澜之,先不论他为何突然冲出来要抓她们,毕竟这人看起来有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白水懒得去想谢澜之的意图。 她记得,他说,何挽勾结朝廷命官。 她拿起一旁的白帕,细细擦着手。缓缓出声,“今夜,张某死了。谢臭脸跟着我,提了一嘴张某的身份。” “我靠——”白水忽然睁大眼睛,“不会真是我随口一说的那样吧,张某和朝廷命官有关系,而何挽,可能在杀李某之前,找那朝廷命官说了什么。而那朝廷命官,是朝中不可撼动,也不能动的人物。” 她知道为什么圣上让锦衣卫不查了。 锦衣卫关系网极广,牵一发而动全身,保不好会让那命官察觉到。 手上的白帕沾上点点湿渍,白水丢下帕子,转身解开身上的夜行衣,无意间摸到腰间的玉佩。 她拿出那黑蛇鳞玉佩,黑色并不是什么稀奇的颜色。 她放下玉佩,突然,白水眼前闪过一个东西。 那妇人进御绣坊前,拿出的铃铛。 黑色铃铛。 点点痕迹集中起来,貌似,有了些眉目。 “哦~”白水叹出声,“那就好像,有一点可以说的通了。” 头脑风暴了一番,她的脑袋烫烫的,白水将玉佩收好,转身去沐浴。 她止住步子,“等等——还有一个问题,架子鼓里面的内脏,是谁的?观赏时,鼓面渗血,是那时候便有内脏在里面吗?” 白水垂下眼,思索了几番,再抬起眼时,眸中光华流转,如皎皎明月,清澈透亮。 她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而在她舒心沐浴的同时,外面已经是翻天覆地的景象。 这一晚,巷子里,谢澜之还未压下心中的不满,便听见,锦衣卫来报。 “大人,御绣坊内,绣娘均离奇失踪,坊内丝线全无。” 指节咯咯作响的声音响起,谢澜之负在身后的手攥成拳,他微眯了眯眼,漆眸中染上危险的暗色。 “你是说,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这么多人,凭空消失了,对吗?” 有人在看嘛?[让我康康]哈哈很好,果然没有人,那我就敞开了写了ahhhhh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