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老公变男大了》 第1章 第 1 章 安兰不记得是几点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 她迷迷糊糊想去抱身侧的人,手不自觉地在床上摸索,直到摸到一片冰凉,她才想起来谢宴这周末去参加他高中朋友冯良的婚礼,不在家。 意识到这一点后,安兰渐渐没了睡意,她睁开眼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莫名有一瞬间的低落。 如果不是公司加班,她就和谢宴一块去了。 安兰一直对谢宴的高中时期很好奇的。 之前有一次,冯良来S市出差,他们小聚了一次,安兰也在。 吃饭的时候,冯良无意间提到谢宴读高中的时候特别叛逆,当时她很惊讶,因为她很难想象连头发都梳得一丝不苟的谢宴能怎么个叛逆法。 她想询问更多的细节,话题却被谢宴带到其他方向去,她也因此作罢。 安兰觉得要是这次婚礼她跟谢宴一起去。 应该能从他高中同学的口中勾勒出谢宴高中时期的样子。 安兰越想越觉得可惜。 她睁着眼睛在床上发了会呆,稍微清醒些,就去厨房用咖啡机泡了杯咖啡。 安兰顶着黑眼圈在书桌前坐下,将咖啡杯在马克笔旁边放下。 横七竖八的马克笔下面是一堆杂乱的设计稿,已经不知道修改了多少版本。 这一次定制珠宝的客户有些难搞,给了几十张设计稿,竟然没有一张是满意的。 她整个设计团队都在被压榨,甚至连刚来的实习生都在加班。 她严重怀疑,再这样加下去,实习生可能没到转正就走了。 安兰喝完咖啡,从厚厚的图纸堆里把电脑捞出来打开,登上微信,她一上线,几条工作消息就跳了出来。 都是客户的修改意见。 跟上一版的意见没有一条是一样的。 与其说是意见,更像是刁难。 可惜没办法,设计这行,客户的意见就算再不合理,他们也得改。 安兰根据这些意见,在脑海中勾勒出一个雏形,有了大概的轮廓后,她才拿起马克笔,在纸上刷刷刷地画起来。 她喜欢用蓝色的马克笔打草稿,所以蓝色的马克笔用得总是格外的快。 没过多久,笔水就见底,无法再多画一笔。 安兰的思绪也随之停顿,鼻尖萦绕着马克笔散发出的酒精味,有些刺鼻。 她放下马克笔,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电子钟,愣住了。 上面明晃晃地显示着:17:00。 也就是说,她已经不知不觉工作了八个小时。 期间只喝了一杯咖啡! “……” 安兰觉得她可能有点快死了。 不行,她现在必须吃饭。 安兰刚站起身,就一阵天旋地转,用手扶住桌脚,她才堪堪站稳。 这久违的熟悉感,清楚地告诉她——她低血糖的老毛病又犯了。 安兰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低血糖的,只记得有一次大学的时候早饭没吃,去晨跑打卡晕倒在了跑道上。 是谢宴把她送到了医务室。 那是她和谢宴第一次认识,当时谢宴给她的印象是,一个挺热心、长得挺帅的学长。 由于这份恩情,她原本就对谢宴有几分好感,再加上后来谢宴雷打不动的追求,在和谢宴认识的半年后,他们顺其自然地恋爱了。 在一起后,她发现谢宴的优点不止热心和长得帅,他还很贴心。 他就像她肚子里的蛔虫,每次出门总能点到她想吃的东西,总能去到她想去的地方。她的话他永远都接得住,哪怕是她专业上的问题,他都能跟她聊得你来我往。 不仅如此,她和他在一起后,低血糖就再没犯过。 因为每次出去玩,谢宴都会备着零食和糖果及时地投喂她…… 想到这,安兰突然觉得眼睛有些酸。 明明谢宴明天就回来了。 她却好像一天都无法离开他一样。 安兰忍住想给谢宴发消息的冲动,站着缓了会,等头晕的感觉褪去,才迈着步子向厨房走去。 她原本想给自己煮个泡面,但在打开冰箱拿鸡蛋时,手却顿住了。 在鸡蛋盒子的上面,有两块巧克力静静地躺着,巧克力外壳上还贴着一个便签。 安兰将便签拿了起来,漂亮的字体映入眼帘。 “老婆,我帮你点了你最爱吃的那家,中午会送到,记得吃饭。还有,我会想你的,很想很想。by:你最亲爱的老公谢宴。” 安兰因加班而糟糕的心情在看到这句话时被冲淡了许多,唇角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她把便签重新放了回去,心情不错地去开门,门口果然放着好几个包装精致的食品袋,食品袋上印着她最喜欢吃的那家店名。 安兰掏出手机查看,有好几通来自商家的未接电话。 应该是联系不到她,所以放门口了。 她用手碰了碰食品袋,还有些余温。 安兰不再多等,将沉甸甸的外卖拎进屋里,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红烧排骨、烤鸭、还有她最爱吃的肉沫茄子。 她饿极了,甚至都没有加热,就开始吃起来。 一碗米饭下肚,她的身体总算不像先前那般软绵绵的。 等完全吃饱,安兰想起来冰箱里那两块巧克力。 没忍住把巧克力从冰箱里拿出来,剥了一块放入口中。 甜滋滋的味道在口中化开,安兰愈发想念谢宴。 她拿出手机解锁,打开微信,前几条都是工作上的消息,往下拉才看到谢宴的聊天框。 她点开聊天框,看到和谢宴的最后一条消息,准备打字分享心情的手指蓦地停住。 那条消息是谢宴周六晚上发的,是一句晚安。 本身这条消息,并没有什么奇怪。奇怪的是,谢宴不在家时,基本每天都会给她发消息,但是今天却一条都没有。 也就是说,他从昨天晚上十点到今天下午五点,一条消息都没有给她发! 安兰的第一反应是,谢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她赶忙给谢宴打了个电话过去,可是电话并未如她所愿被接通。 而是一阵忙音。 安兰接着又打了好几个电话。 依然无人接听。 就在安兰心急如焚,考虑要不要报警的时候,一通电话打了进来,她赶忙接通,“谢宴”二字还没说出后,宁华芝小心翼翼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兰兰,谢宴是不是惹你不高兴了?” 突如其来的话问得安兰有些懵,她回神后道:“没有啊妈,怎么了?” “兰兰,你有委屈可千万别憋着,有什么事告诉妈,妈来替你教训他。”宁华芝接着道。 安兰听着越发觉得古怪,她道:“妈,到底怎么了?” “哎呀,没什么。妈就是想说,谢宴已经知道错了,明天我就和你爸开车把谢宴送过去,给你赔礼道歉。” 什么错不错的。 她和谢宴又没有吵架。 安兰消化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惊讶道:“您是说,谢宴在您那?” “是啊,你说这是什么事,吵个架还离家出走了,真是给他惯的……” 宁华芝又说了些什么,安兰没听下去,她满脑子都是:谢宴不是去参加冯良的婚礼了吗,怎么会在他爸妈家? “妈,你们先别过来,我现在去找谢宴。”安兰一脸混乱地说完,就拿起外套出发了。 谢家所在的H市离魔都不远,开车一个小时就到了。 那片别墅区里,靠近江景的那栋就是谢家。 安兰将车停好,来到门口正准备敲门,里头就传来谢建树愠怒的声音。 “都快三十的人了,还染头发,像什么样子!” “坐没坐相,站没站像。老子看见你就来火!” “还有你这纹身,我都不想说!” 这骂的是谁? 不管是谁,都不可能是谢宴。 安兰实在难以把纹身和谢宴联想在一起,在她的印象里,谢宴一直都是干干净净的,他和她说过,他爸爸以前是军人,家教很严,所以他从来不会烫头纹身。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安兰的思考。 她接了电话,是宁华芝。 “兰兰,你到哪了?” 屋里谢建树的训斥还在继续,如果她现在说在门口,他们一定会尴尬。 安兰决定撒个小谎。 “妈,我还有五分钟就到了。” 她说完之后,宁华芝的声音就在门后响起。 “你们消停点,兰兰就快到了,别给人吓到。” 安兰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人,能让平日里不拘言笑的陈建树发那么大火。 但她还是忍住敲门的冲动,在门口站了五分钟,才按下门铃。 没过多久,门就开了。 “兰兰,你来了。”开门的是宁华芝,她脸上挂着笑,热情地牵过安兰的手,“谢宴之前就吵着要回去,说想早点回去见你,本来我和你爸打算把人给你送回去,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接他了。” 听着宁华芝说谢宴想见她,安兰又想起便签上的话,心里泛起暖意。但很快这点感动就被理智给占领。 她发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谢宴以前只要出门就会跟她报备,但是今天他参加完婚礼后,来他爸妈家却没告诉她。 而且还不接她电话,害她这么担心。 “妈,谢宴是什么时候来的?”安兰抿了下唇问。 “下午两点吧。他来的时候我都吓了一跳……” 宁华芝想到开门看到谢宴那副装扮,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要不是那鼻子那眉毛跟他爸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她都要以为是哪里来的混混。 记忆中谢宴这副叛逆样还是高中,尽管就叛逆了两年,但这两年她的日子可一点都不好过。 谢建树经商之前是军人,最在意规矩,他没少因谢宴的特立独行打骂他。 而谢宴又是青春期,谢建树越反对他,谢宴就越要和他对着干。 宁华芝夹在两父子中间,是一天也没睡好觉。 好在谢宴上了大学跟安兰在一起之后就懂事了许多,两父子的关系也跟着缓和了不少,她也总算能少操点心。 可以说,谢宴的改变,安兰功不可没。 所以今天当宁华芝再次看到自家儿子重现当年风采的时候,她第一反应是,他是不是和安兰吵架了? 她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 谁知谢宴却皱着眉问她:“兰兰是谁?” 听谢宴这么说,她基本已经确定两个人是真的吵架了。不然这小子不可能是这个态度。 后来她和谢建树对他一顿拷打想问出吵架的原因,谢宴却倔得跟头牛似地说不知道,还嘴硬说他哪来的老婆。 气得谢建树差点拿皮带抽他,她好说歹说才给人拦了下来。 就这样跟谢宴磨了一个多小时,谢宴的态度才渐渐缓和下来,虽然还是一言不发,但好歹能听得进去劝了。 她也跟着松了口气。 本来她和谢建树打算带他去理发店把头发染回去,再送他回家。 但是谢宴却说这是他新染的发色,死活不同意。 她寻思这事估计有得磨,又怕安兰一个人在家生闷气,就打了个电话过去当和事佬。 没想到刚打过去,安兰就来接谢宴了。 现在她只期望,谢宴这小子在看到安兰的时候能老实点服个软,别整什么幺蛾子。 开新文啦!求收藏,求评论,求营养液,什么都求~笔芯~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宁华芝的话让安兰的眉心蹙了起来,她原本以为谢宴是路上手机没电了才没接她电话。 可实际上,他下午两点就到了谢家。她五点多打的电话,中间有三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充电。 所以他的手机不可能没电,除非他手机丢了,不然他今天必须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妈,谢宴在哪?”安兰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静。 “在客厅坐着呢,我带你过去。”宁华芝见安兰脸色不好,忐忑地领着安兰过去。 谢家的客厅有外厅和内厅,外厅是用餐的地方,内厅才是招待客人的地方,外厅和内厅用屏风隔开。 走进内厅,正对门的地方有个红木茶桌,茶桌的后面是谢建树收集的一整墙的茶具,大部分都是陶瓷的,少数是竹制的,年代最老的可以追溯到汉代,它们整齐地摆放在陈列架上。 谢建树此刻正面无表情地摆弄着他的茶宠,将茶水从蟾蜍的头顶淋下,见安兰过来,他才将手上的茶壶放下,对她点了点头。 安兰路过屏风的时候,余光瞥到一个少年正坐在沙发上,他没骨头似地靠着,黑色的运动短裤下,一双冷白色的大长腿挤在沙发和茶几之间,岔得很开。 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短T,短T的下摆剪了几个破洞,除了下摆,领口也有点破,像是被锯齿碾过。 他略显烦躁地抓了下自己的头发,一头毛茸茸的金发被抓得凌乱,在灯光下泛着透明的光泽,他额前的碎发有些长,从上往下看不清正脸,但隐约露出的眉毛和谢宴很像。 只是他的气质有些叛逆,和谢宴的清俊大相径庭。 不知道是不是谢宴的表弟。 安兰看到他垂下的那只手的手腕内侧,有个墨色的羽毛图案。 想起之前在门外听到的“染发”“纹身”。 恐怕说的就是他。 只是这个人看起来顶多十**岁,根本就不像谢父所说的“都快三十岁”。 安兰想不明白这点也没继续想,毕竟她过来是为了谢宴。 她走过去跟谢建树礼貌地打了个招呼,而后问道:“爸,谢宴呢?” 听到谢宴的名字,谢建树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冷了下来,气氛也变得冷凝。 宁华芝怕安兰看出两父子之间的不对劲,忙道:“谢宴在沙发上坐着呢。” 又转头对沙发上的人使眼色,“谢宴,兰兰来了。” 客厅的沙发背靠屏风,正对着谢建树的茶桌,安兰想说沙发上就坐着一个人,哪来的谢宴? 她回头看去,沙发上的金发少年也跟着抬起头来。 少年的脸完整地暴露在她的眼前,安兰的脑子轰得一声炸开,震在了原地。 浓密的眉毛、高挺的鼻骨、以及偏薄的嘴唇…… 这熟悉的五官,不是谢宴是谁! 可是他怎么变成了这样? 他什么时候染的头发,还有……纹的身?! 安兰呆在了原地,惊讶地盯着谢宴,眼睛都忘了眨。 与安兰直勾勾的注视不同,谢宴只看了她一瞬,就将视线移开。 宁华芝看到安兰惊讶的样子,心里咯噔一声。 果然,谢宴染头纹身的事,安兰并不知道,他是偷偷染的,不然也不可能躲到家里来。 这小子究竟想干嘛? 他之前不是最在意安兰的看法吗?安兰第一次到家里来的时候,他还叮嘱她和他爸把他高中的照片藏起来,别说漏嘴。还说从此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那现在,他瞒着安兰瞎折腾,有没有想过安兰怎么想? 宁华芝想到这,脸跟着黑了,她看着谢宴颓废的样子,心下更气。忍不住将手拍在他的背上,她想提醒他坐直、态度端正点。 连拍了几下,宁华芝感觉到掌下的肌肉绷得很紧,她瞥了眼低头不语的谢宴。 这小子是在紧张? 宁华芝作为过来人,最清楚爱一个人就是在意,如果不在意她的看法,那么说明两个人之间已经没有爱了。 既然谢宴还在意安兰,就说明他们之间的矛盾还有救。 宁华芝心情放松了些,她看了看安兰,又看了看谢宴,走到安兰身边,拉住安兰的手。 “兰兰啊,你先坐谢宴旁边,妈去给你倒果汁喝。” 说着就把安兰往谢宴身边带,安兰还处在刚才谢宴带给她的冲击和混乱中,想着谢宴眉眼之上的那头金毛,久久无法回神。 她从来没有见过谢宴这副模样。 在她的印象里,谢宴的头发很顺也很黑,看起来特别乖,从不像现在这样凌乱。他也从来不穿破洞的衣服,平日里一般穿休闲的运动外套配长裤,在公司的时候偶尔会穿西装,打扮得稳重又得体。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穿短裤…… 等到宁华芝把安兰按在谢宴的旁边,安兰才回过神。 她今天穿的是刚过膝盖的白色长裙,外罩一件薄外套。 谢宴的腿本来就是岔开的,她坐下来时露出的光洁膝盖正好碰到他短裤下面的皮肤。 安兰转头去看他,她发现他一直在摆弄着手上的电子钟,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敲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兰很熟悉这个动作,每次谢宴感觉紧张时,手指都会下意识地敲东西。 不过她觉得他的紧张完全没必要,她心中固然有许多疑问,但不可能当着谢建树和宁华芝的面对他兴师问罪。 安兰语气不善地道:“谢宴,你很热吗?” 谢宴的眼睫颤了下,连手指都僵住了。 “不……不热,怎么了?”他总算向她看了过来,只是瞳眸有些闪烁不定。 安兰想不通这话有什么好结巴的,盯着他绷得面无表情的脸看了片刻,才缓缓指了指谢宴贴着她的身子,“你的手臂,把我的外套都汗湿了。” 她的外套很薄,透过外套,她能感觉到谢宴贴着她的身体跟个火炉似的,烫得不行。 其实这不是什么大事,但她心里窝着火,就想找点茬,看他什么反应。 谁料她说完后,谢宴贴着她的手臂绷得更紧了。 过了会,他对安兰说了两个字。 然后默默起身,在安兰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迅速挪到了沙发的最边上,与她拉开距离。 “……” 安兰以为自己听错了。 反应了会才确认,谢宴说的就是“抱歉”二字。再看看他与她分开后完全放松自如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明明是他的问题,不接她电话,背着她染发、纹身。 她主动找他说话,他竟然还对她避之不及,他是想和她冷战吗? 既然如此,从现在开始她也不会再跟他说一句话了。 除非他主动和她说话。 安兰无不生气地想。 于是两个人就一直沉默地坐着,客厅里除了谢建树摆弄茶具的声音就没别的声了。 宁华芝过来就看到这么一幕,长长的沙发,谢宴和安兰一人坐一头,他们俩之间目测能塞下三个壮汉。 “……” 宁华芝不知道他们在极短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导致关系恶化,但她不可能任事情继续往糟糕的方向发展。 “刚有人按门铃,我去开一下,谢宴,你帮我把橙汁递给兰兰。” 宁华芝没等谢宴反应,就把装着橙汁的杯子塞到他手中。 安兰没看谢宴那边,但一直听着那边的动静,没过一会,她就感觉原本陷下去的沙发垫子升上来些。说不上来为什么,她有点紧张。 安兰垂着眼睑,盯着自己的鞋尖,小白鞋很快停止了无意识的细微挪动,因为它的前方出现一双黑色的耐克球鞋,比她的大出许多,看起来压迫感十足。 微微抬眼,入目的是宽松的黑色短裤,以及从上衣下摆露出的过分松弛的裤带,仿佛一扯就会散开。 安兰刚别开眼不去看,橙汁就送到了她的眼前,骨感修长的手指挂着些杯壁上的水珠。 水珠从他的骨节流向筋脉突出的手腕内侧,划过墨绿色的纹身,将那片羽毛完全浸湿。 安兰的目光从那片羽毛上收回,看到那只伸过来的手,心情稍微好了些,但她可不会这么轻易地原谅他。 安兰没有接橙汁,等了一会,身前的人还是沉默不语。 他像个桩似地站在那,一言不发。 他竟然真的一句话都不想和她说! 安兰气得眼眶都红了。 她皮肤本就白,泛红的双眸氤着水雾,看起十分委屈。 她微仰着脖颈看着他,领口露出两截玉一般的锁骨,从他的角度能看到,锁骨之下的一片雪白。 谢宴目光顿了下,快速偏过头去,从喉咙里滚出一个字。 “?” 他怎么还骂人呢? 安兰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正当她要发作的时候,那杯橙汁就被谢宴胡乱地塞到了她的手中。 “拿着,还有。” 他俯身贴近她,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语气道:“姐姐,你肩带滑出来了。” 安兰握着杯子的手一紧,她低头看了下,发现她的内衣带子确实露了出来。 她的脸微微泛红。 都怪出来得太急,她没来得及收拾一下。 安兰把橙汁放在茶几上,然后把外套的拉链从最下面拉到最上面,严丝合缝地遮住。 做完这一切,谢宴已经重新坐下,这次他没有刻意离她很远,而是坐在了她的旁边。 安兰哼了声,脸色稍霁。 但转而想到他刚刚的称呼,脸又红了。 谢宴虽然平时看起来挺正经的,但是在床上都有点不正经。 又联想到他今天把自己打扮得这么年轻。 他不会……在玩什么羞耻的PLAY吧? 谢宴刚坐下来,就感受到身旁有一道直勾勾的视线盯着他,让他无法忽视。 没办法,他只好扭头去看她。 这一看他就后悔了。 因为他发现,她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变态。 谢宴:“……” 宁华芝进来看到两个人又粘到了一起,眼里满是欣慰,她把手里的纸盒递给谢宴,“在门外看到的快递,是冯良寄来的,应该是给你的。” 安兰好奇地看向那个快递,快递的右上角标着加急特快的字样,盒子不大,只比手掌大一圈,应该不可能是喜糖。 冯良这两天都忙着办婚礼,如果不是寄喜糖给谢宴,她想不出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需要在今天加急送来。 第3章 第 3 章 谢宴接过快递,他用手捏了下快递的外壳,猜到了个大概。 见他许久未动,一旁的安兰忍不住道:“怎么不拆开看看?” 她眼里满是对快递的好奇,眼尾还残留着点红,但是眼睛却是亮晶晶的。 谢宴侧目看了她一眼,尽管他已经知道盒子里是什么,还是把快递给拆开了。 安兰看着静静躺在谢宴手掌的手机,之前的低落情绪顿时一扫而空。 “你是手机丢在冯良那,所以才没接到我电话?” 谢宴下意识地否认,“不是……” 他刚开口,安兰嘴角的梨涡就消失了。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说了今天第二个谎。 “……故意的。” 说完他就后悔了。 安兰:“……” 他今天说话怎么总是结巴。 不过,既然这个最大的误会已经解除,她决定暂时原谅他,其他的等到家再问他。 安兰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上一秒是阴天可能下一秒就雨过天晴了,因此,她现在已经把先前的不愉快忘得差不多了。 她自然而然地去牵他的手,“回家吗?” 安兰看了眼他身侧的电子钟,“快十点了。我们明天还得上班。” 谢宴低头看着握住他的那只小手,心情复杂。 他正想着到底找个什么样的理由,才能避免回到那个“家”。 那个“家”一旦回去,他就彻底不知道怎么办了。 没等他想出来,见两人已经和好的宁华芝就趁机把谢宴给拎起来,推着往门口送,“兰兰明天还得上班,你赶紧跟人一起回去,洗完澡早点休息,别耽误了明天的工作。” 等谢宴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跟安兰来到车前。 那是一辆宾利,通体黑色,低调而内敛,车型流畅漂亮,却不是他喜欢的风格。 谢宴浅扫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他手插着兜站在车旁,金色的头发被风吹起露出饱满的额头,微垂的眼睫在他的下眼睑上投下两片阴影。 他的神情心不在焉,路灯打在他身上,将他和车分割成两个世界。 安兰第一次觉得宾利和谢宴这么不搭。 “怎么了?”谢宴见她嘴角要翘不翘的样子,忍不住问。 安兰看着他那头被风吹得有些乱的头发,笑道:“我觉得你现在这个发型,好像蒲公英。” 谢宴眉梢一扬,开玩笑道:“我头发没那么容易掉。” 安兰想象谢宴头发像蒲公英似地被风吹走的样子,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巴掌大小的脸,眼睛弯得像月牙。 谢宴漫不经心地移开眼问:“你没睡好?” “嗯。昨天没怎么睡,加了一晚上班。”安兰摸了下自己的眼睑,“我黑眼圈是不是很明显。” “有点。”谢宴看着月牙下的浅浅乌青色,实话实说道。 他刚说完,那对月牙就消失了,甚至还瞪了他一眼。谢宴不懂她怎么又不高兴了,以为她是着急回去睡觉,默了会,向她伸手。 “车钥匙。” 安兰虽然不高兴,但还是把车钥匙递给了他。 “你帮我开个导航,我手机没电了。”谢宴不动声色地道。 安兰疑惑道:“你不记得回去的路了?” 谢宴顿道:“我晚上视力不太好,开导航安全点。” 谢宴有点夜盲,天生的,但不是很严重。 开导航有提示,确实安全些。 安兰接受了这个解释,她拿手机开导航的功夫,谢宴已经上了车。 她透过副驾驶的车窗看到谢宴冷峻的侧脸,忽然觉得有些陌生。 她愣了下,在谢宴向他看过来时,开了车门,坐上了副驾驶。 谢宴虽然拿了驾照没多久,但是家里的车开了有段时间,所以技术不算生疏,不知不觉就开了一半的路程。 旁边睡着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正看着他。 谢宴能感觉到她的注视,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 “你什么时候染的头发纹的身?”安兰纠结了好一会,终于问了出来。 她都不知道夫妻之间说话为什么要纠结。 但面对今天的谢宴,她莫名没有了以前那种理所当然的松弛。 路口处的红绿灯正好跳红,谢宴停了车。 “昨天。” 这次他没有骗她。 只不过是,他的昨天。 “是去冯良婚礼之前染的?” 谢宴反应了下,不知道怎么回答。 安兰就当他默认了,她扭头看向窗外,玻璃印着她发呆的脸。 她其实想问的是,他为什么之前不告诉她。 可是却开不了口。 因为谢宴以前从来不会瞒着她什么东西,她在他那永远是矜持和骄傲的,他会跟她说他的所有事,她根本不需要问。 但今天的谢宴,却让她觉得二人之间隔着一堵若有似无的墙。 他和她开玩笑的时候,她觉得他还是那个她熟悉的谢宴。他逃避问题的时候,她又觉得他好像变了一个人。 安兰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还在车上,她看向谢宴的方向,那里没人。 她一瞬间就清醒了,匆忙推开门下车,这里是小区里面,是她熟悉的环境,她却有种孤零零的感觉。 现在已经是零点之后,黑漆漆的小区里只有她一个人。 安兰没看到谢宴的身影,她猜测他应该先回家了。 他估计是想让她多睡会吧。 安兰这样想着,心里却闷闷的,刚走两步,身后就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我没带钥匙,所以……” 谢宴思忖了许久的理由,在看到安兰转身的时候顿住了。她委屈地看着他,小巧的鼻子微微泛红,应该是刚哭过,白生生的小脸像被雨淋过的兰花。 谢宴有些无措。 “你……” 刚说一个字,她就冲过来把他抱住了。 安兰抱着谢宴的腰,在他劲瘦的腰侧掐了一把,“你干嘛不叫醒我。” 谢宴僵着身子,硬邦邦地道:“我叫了,没叫醒。” “……我又不是猪,你就不能多叫两声吗?”安兰撇了撇嘴道。 谢宴想说他真的就差用喇叭在她耳边喊了,但是他觉得这话现在不好说,于是就没说话。 他听到胸口传来安兰闷闷的声音,“我还以为你把我一个人丢车里了呢。” 她的五官长得秀气,声音也是细细软软的,此刻瓮声瓮气地说话,更显得娇气,跟个小刷子似的,震得人胸口发痒。 谢宴喉结滚了下,握着打火机的手指微微收紧,“我刚刚去……” 他瞥到安兰不染纤尘的白色裙摆以及埋在他胸前的漂亮乌发,“抽烟”两个字没能说出口,他顿道,“我刚就在这附近,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说着手就把打火机往裤兜里一塞。 安兰没察觉到谢宴的小动作,听他这么说,她心里的委屈消了大半,环着他腰的手渐渐松开。 谢宴总算松了口气。 两个人回到家后,安兰低头换鞋,谢宴打量起家里的装潢,他的目光落在客厅墙上的婚纱照上,有些发怔。 “你先洗澡吗?”安兰问他。 谢宴反应了一瞬,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语气平静道:“你先洗,我先歇会。” “……”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为什么感觉他好紧张的样子。 安兰指了指他穿着的粉色拖鞋,“你好像穿的是我的鞋子。” 谢宴:“……” 等谢宴重新换好拖鞋,安兰道:“那我先去洗澡了。” 谢宴看着安兰拿着衣服进入浴室,他在正对着婚纱照前方的沙发上坐下,照片上的安兰穿着一袭抹胸长裙,腰掐得很细,她纤细且白皙的手指搭在身侧男人的手臂上,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那个男人穿着西装,有着跟他一样的脸,气质却沉稳又成熟。他的目光落在安兰的脸上,眼中是满满的爱意。 这个男人是他吗? 谢宴实在想象不出来这七年究竟经历了什么,让他变成了这样一副克己复礼的模样。 他怀疑他爸是不是偷偷把他送去当兵了。 浴室里传来水声,谢宴听着更加烦躁,他从口袋里将手机摸了出来,屏亮了后,输入自己的密码,手机屏很快解锁。 这果然是他的手机。 准确地来说是他未来的手机。 谢宴想了下,点开备忘录,第一条是那个男人留给他的,标题写着大大的两个字:点开。 谢宴点开后里面什么字也没有,只有一个光秃秃的链接。 他顺着链接点了进去,页面跳转到一个app,app通体漆黑什么图案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什么非法软件。 “……” 谢宴点了下载,很快app就安装好。 刚打开app,就跳出一个协议书,只有同意这个协议书上的条件,才能进入app。 谢宴的手指将协议书放大,终于将上面的字看清,上面写着: 第一条,请和我的老婆保持距离,除了正常聊天以外,不许做出逾距的举动。如果你有需求,请用你的老婆——五指姑娘解决。 “……” 第二条,不许惹我老婆生气,如果你把她惹哭了,请想办法把她哄好,但是方法必须建立在不违背第一条的原则之下。 “……” 第三条,如果我老婆想对你做违背第一条原则的事情,请你想办法拒绝履行不是你义务的义务,但必须建立在不违背第一条和第二条的原则之下。 “………………” 脑残。 第4章 第 4 章 协议还有一长串,谢宴没再继续看下去,直接点了卸载。 卸载完了谢宴就把手机丢到了一边。 浴室的水声渐渐没了,昏黄的灯光下,水雾般的浴室门上有道模模糊糊的身影正在换衣服,谢宴想到协议上的第三条,有些心烦意乱。 他抓了下头发,闭上了眼睛。 安兰换了睡衣出来,本来想叫谢宴洗澡,但看到沙发上睡着的身影,就没有出声。 她悄悄地走了过去,蹲下身来,打量着谢宴的睡颜。 之前没仔细看,现在细看才发现他的脸好像清瘦了些,轮廓越发分明。不知道是不是发色的缘故,衬得他的脸很白,毛孔很细。 他好像睡得不太安稳,细薄的双眼皮褶皱微颤着,安兰没忍心叫醒他。 谢宴感受到安兰的目光,按在裤缝上的手指微曲,没等他放松,他的手腕就被一抹柔软给按住了,温热顺着他的脉搏传入他的心脏。 他一动也不敢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沐浴露的清香味远去,谢宴浑身的肌肉才放松下来,他调整了睡姿,睁开眼发现客厅的灯已经关了。 黑暗中他什么也看不见,回忆这一整天发生的事情,跟做梦似的。 上午他刚交完学费,下一秒就出现在了陌生的街头,混乱之中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回家。 回到家后,谢建树和宁华芝就劈头盖脸地把他说了一顿,他爸说他,他早已习以为常,他妈说他倒是第一次。 起初他还为自己辩解,后来听着他们说的话,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到客厅拿了电子钟反复确认上面的日期才不得不相信,他是穿越了。 从谢建树和宁华芝话中的信息,他得知他穿的是七年后。 二十六岁,英年早婚,成了他最讨厌的人。 他想不通,这七年发生了什么,能让他放弃自由,走入婚姻。 这对一个才高考完的高中生,打击实在太大了。 谢宴想到刚在大学附近租的房子,里面还配了个几万块的电脑,他还没来得及上机,如今看来,应该是便宜了那个老男人。 等他穿回去,只能摸到二手的了。 这样一想,谢宴更睡不着了。 他想看看七年后的自己玩的都是些什么游戏。 结果手机屏打开,滑了好几遍,就看到一个消消乐。 “……” 他什么时候这么无聊了。 谢宴心情复杂地关了手机,刚躺下,就听到房门的开合声,他赶忙恢复原来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沐浴露的清香味再次出现,拖鞋踩在木地板上的声音才停止。 一条薄毯被盖在了他的身上。 谢宴又等了会,站在他身前的人终于动了,他以为她要回房间,却没等来熟悉的脚步声。 她又在看他。 谢宴耐心告罄,刚准备睁眼,额前的头发就被人撩了上去。 他整个人都怔住了。 直到房门的咔嚓声再次响起,谢宴才晕乎乎地睁眼,他用手捂住自己的额头。 耳朵红得快要滴血。 艹。 她干嘛亲他。 * 安兰躺在床上,想着谢宴右手腕处的那个羽毛纹身,失眠了。 她趁谢宴睡着的时候用手在上面搓了一下,没搓掉。 看来这纹身真的是纹上去的,不是贴的。 安兰侧着身子拿出手机,在浏览器上搜索:老公在手上纹了纹身是为什么? 她点开了一个高赞的回答。 ——像这种纹身一般都是少不更事的时候纹的,那时候觉得爱情比天大,喜欢会在身上纹点东西,不会考虑以后洗掉有多麻烦。所以很可能跟初恋有关。 可是,谢宴是昨天才纹的啊。 而且他和她说过,他的初恋是她,总不可能是为她纹的。 羽毛跟她的名字一点关系都没有。 安兰在网上搜不出结果,也就不想了。她关了手机,脑子想了会工作的事,渐渐睡了过去。 她做了个梦,梦里出现两个谢宴,一个桀骜不驯,一个霸道内敛,他们拉着她的手,问她选谁。 选了其中一个,另一个就会被大鹅砸死。 她不想谢宴被砸死,就没选。 那只大鹅为了惩罚她,就朝她砸了过来。 “哐当”一声。 她被砸个正着。 然后安兰就惊醒了,她反应了会,赶忙起床开门。 鞋柜上的花瓶掉在了地上,里面的紫罗兰撒了满地,瓷片散在地上东一块西一块,谢宴正在捡。 听到她这边动静,谢宴向她这看了一眼,就快速低头,继续清理瓷片。 他的动作有些急,捡最后一片的时候,手指被划出了一道口子。 安兰忙叫他别动,转身去拿创可贴。等她用创口贴给谢宴手指包上,她才注意到,谢宴今天穿的是西装。 他直挺挺地站在那,手垂在西装裤两侧,配上那一头金发,没有以前那般干练沉稳,反而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纨绔富二代。 “你要出席活动?” 安兰记得谢宴只有在有重要的活动要出席的时候,才会穿西装。 可她问完,谢宴却问她,“什么活动?” “……” 这难道不该问他自己? 安兰看到他系成红领巾似的领带,自然地伸手去帮他打理,“没有活动干嘛穿西装?” “……想穿吧。”谢宴想了下道。 安兰看着他看向别处的眸子,“现在外面三十度,到中午能到三十八度。你穿西装不热吗?” 谢宴正要说话,领带就被人往下一拉,他顺势低头,在瞄到吊带之下的嫩壑后,又匆忙移开目光。 确认了,他就是不想看她。 安兰看着他热得泛红的耳廓,没再为难他。 她松开了领带,“领带系好了,你去公司吧。” “嗯。” 谢宴应了声,就冲出门去,甚至连包都忘了拿。 安兰:“……” 尽管安兰觉得谢宴这两天不太正常,但是工作日,她也没空想这么多。在谢宴走后,她简单泡了杯咖啡,就出发上班去了。 安兰工作的地方在市中心,她的老板兼合伙人是同系的学姐,两个人一起合伙创业已有三个年头,工作室也从十几人发展到一百多人的规模。 虽然不大,但仅仅三年,她们就在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地方,买下一层写字楼,已经让她们很受鼓舞,因此,就算是加班加点,她们也要把工作完成。 安兰穿着衬衫和包臀的短裙进了鹰贸大楼,这套工作穿搭,能让她显得成熟些,也更能镇得住下属。 巧的是等电梯的时候,刚好遇到设计部新招的实习生李苒,她旁边还站着一个男生,看样子也是大学生。 “总监好!” 李苒热情地跟安兰打招呼,就差把外向两个字印在脸上。相反,她旁边的男生就内向很多,只是跟着喊了声总监,没有多余的动作。 李苒之前是安兰面试的,她在大二的时候,做出的设计作品就拿了德国的if奖,国内的奖项更不必说,是个很优秀的女生。 只是本科的院校不太好,不然以她的条件,能去更好的公司实习。 “你好,李苒。”安兰对她笑了笑,又看向那位男生,“这是新同事吗?有点面生。” “啊,这是我朋友,他也想来这实习,所以我把她推荐给了赵姐。今天是他面试的日子。”李苒解释道。 赵姐是公司的人事,没想到李苒来公司还没一个星期,就和其他部门的人混熟了。 她原本还担心她会不适应公司的环境,现在看来是多虑了。 “那就祝你朋友,面试成功。”安兰微笑道。 “谢谢总监。”李苒开心道。 出了电梯后,见安兰走远,李苒对身侧的江铎道:“我们总监好看吧?听说她大三的时候就跟着穆总创业,现在已经年薪几百万了!而且她今年才24岁,年轻又有钱,要是我以后也能这样,我做梦都能笑醒。” 江铎想到安兰跟他们打招呼时无名指上戴的钻戒,不在意地道:“她结婚了?” “听说是结婚了。”李苒道,“但是也有传言,总监戴戒指是因为,以前公司出现过一个很狂热的追求者,追求不成就在公司造总监黄谣,后来总监就把这人给告了。” “那人一开始还很硬气,后来就怂了,主动赔偿辞职走人。这件事过后,总监休了一段时间的假调整心情,回来后,就戴上了钻戒,不知道是不是用来挡桃花的。按理说,她是女强人,又这么年轻,应该不可能结婚。” 说完,李苒问江铎:“你现在还喜欢我表姐不?” 江铎冷笑道:“我什么时候喜欢过你表姐?” “哎呀,我表姐结婚的事我真不知道,你知道她的身份,不可能把这事告诉别人。我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的。” 江铎没听李苒的解释,“我去面试了。” 李苒看着江铎径直走开的背影,就知道他还介意这个事,她叹了口气喊住他,“你等等,人事部在这边!” 安兰的办公室是独立的,进去后发现里面坐着穆琳,她差点以为进的不是自己的办公室。 “学姐,怎么有空过来?” 穆琳比安兰大三岁,是在她大一时,学校的毕业设计展上认识的。 两人是老乡,聊了两句后一见如故,当时穆琳正在拉赞助,为自己的创业项目做准备,安兰鬼使神差地提出了投资,两人因此结缘。 安兰没想到的是,她原本的无心之举,还真给穆琳给做成了,到她大三的时候,穆琳的设计工作室已有雏形。 只是那时做得比较杂,什么客户都接,到她加入的时候,他们才敲定了以后要做珠宝品牌,至此才正式进入珠宝领域。 这些年,安兰和穆琳的关系很好,不仅仅是事业上的合伙人,还是好朋友,所以即便是在公司,她也只叫穆琳学姐,而不是叫她老板。 “怎么,我没空就不能过来吗?”穆琳对安兰挑了下眉,坐着她的转椅就跟自己的一样心安理得。 第5章 第 5 章 “你就算一直在这我都欢迎。”安兰笑盈盈地道。 她说的是实话。 在她从穆琳手中接手设计部和摄影部之后,穆琳就主管业务部去了,经常出差见客户,待在公司的时间也是忙于工作,两个人很少碰面。 有时候想约出来见面,也会被各种各样的事情打断,所以像现在这样,两个人待在一起聊天的时光其实很难得。 “在这帮你工作?美得你。” 穆琳开了个玩笑,想起前段时间的那个“特殊客户”,问道,“那个项目还在做吗?要是难搞的话,就算了。我打听到UNIGHT品牌有想法找简菲代言,不管从哪个层面,简菲都会选择UNIGHT这种大品牌,而不是考虑我们。” 安兰想了下道:“这个项目确实拖得有些久。设计了上百种款式,简菲都没有满意的,整个设计部都被拖在了这个项目上。但是她定金已经交了,如果我们不做,就得交违约金。而且她是公众人物,要是公司违约的事情爆出来,对我们初创公司来说,影响不好。” 穆琳叹了口气,“都怪我当时考虑不周,本来以为和简菲合作,能提升我们公司的知名度。没想到她这么难搞。” 简菲是最近大爆剧《春夜涤雨》的女主,也是今年的流量花旦。 公司和简菲之间的合作,是简菲主动联系穆琳的,说是这部剧被华影奖提名,想要找他们设计一款和电视剧主题契合的珠宝,用来走红毯。 穆琳觉得这是一个打开公司知名度的机会,而且找明星代言要花钱,稍微有点名气的明星代言费都要上千万,他们请不起。 而简菲主动找上门,花钱找他们定制,不光代言费省下一笔,还能赚上点名气,穆琳想都没想就同意了,谁能想到这个项目拖了一个月还没结束。 这对于他们这种小公司来说,不是一般的劳财伤神。 安兰知道相较于UNIGHT这样的大公司,他们公司去年才刚刚成立自己的品牌,还十分稚嫩,要打开市场,找一些明星宣传是迟早的事情。 所以对于和简菲合作的事,虽然磨合起来不容易,安兰也觉得情有可原。 “没事的学姐,华影奖还有半个月就颁奖了。顶多再辛苦十天的时间。”安兰在这件事上比较乐观,她觉得简菲总不可能连工厂打样的时间都不留给他们。 “行,那我再跟其他客户谈谈,看能不能再多给我们一些交稿时间。” 他们公司自己的品牌“深蓝”成立不久,还处于亏损阶段。公司主要的营收都是来自国外的老客户。 这些客户有自己的品牌,而他们公司要做的事情,就是根据客户的要求设计,再联系工床生产,从中赚取佣金。 佣金的金额可观,但国际形势一天一个变化,如果没有自己的品牌,一旦老客户流逝,公司离破产也就不远了。所以,在自己的品牌没有营收之前,维系老客户的关系显得尤为重要。 考虑到这一点,穆琳道:“如果他们不同意,简菲这边的项目就减少人手,主要精力还是放在老客户身上。” “好,这周我尽量完成简菲项目的收尾工作。” 安兰说着就拿出手机,在群里把这事通知了下去,她垂下的睫毛纤长,眉头微蹙,脸又白又嫩,看起来像个听话的学习委员正在下发老师安排的工作。 穆琳笑了下,突然道:“安兰,我能申请抽根烟吗?” “不行。”安兰的手还在敲着字,头都没抬,“吸烟有害健康。” 声音一板一眼的,让穆琳想到大四的时候工作室刚成立,她压力大到不行,想着要是亏本了该怎么还安兰借她的一百万。 那时候她一天至少要抽四五根烟,后来被安兰无意中发现,就把她的烟全收走了。 她还被这个小她三岁的小朋友义正言辞地教训了一顿,真是哭笑不得。 穆琳道:“安兰,你还记得你以前收走我烟的时候跟我说的话吗?” 安兰打字的手指顿了下,她想了下道:“我说,以后我们会赚很多个一百万,没必要因为第一个一百万而烦恼抽烟,弄坏自己的身体。” 安兰那时候不懂赚钱的艰难,花的是父母的钱,现在懂了之后,才知道自己当初说的话有多么天真。 穆琳看出安兰的不好意思,她毫不客气地笑道:“怎么?安总监被自己的鸡汤毒到了?” 安兰早就不像读书的时候被人一激就脸红了,这其中的曲折多亏经常言语上调戏她的谢宴和穆琳。 安兰很快找到了穆琳话里的漏洞,“穆总,没实现的才是毒鸡汤,实现的可不算。” 她挑眉道:“而且,穆总以前不是说,只要有钱,你就不可能抽烟。穆总现在这么有钱,难道要言而无信吗?” “安总监,注意你的言辞,我可没言而无信。”穆琳苦笑道,“我只是想抽,我还没抽呢。” 安兰看着坐在她转椅上,面露疲态的穆琳,察觉出不对劲。 “你都戒烟两年了,怎么突然想抽烟?” 穆琳是在工作室成立初期染上的烟瘾,但烟被安兰收走后,她就不怎么抽了。后来工作室开始盈利,她才正式把烟戒了,迄今为止,安兰都没见她再抽过一根。 在安兰眼里,穆琳是执行力满分的领导者,是雷厉风行的女王,说创业就创业,说戒烟就戒烟,强大得好像没有什么事是她做不到的。 她还是第一次见她露出如此脆弱的神情。 穆琳靠在椅背上没说话,她单手撑着桌面,极具冷感的侧脸像是蒙上了一层带着雨雾的毛玻璃。 过了许久。 她看着窗外,声音如被打湿的水泥地面,坚硬又潮湿。 “安兰,我和陆铭要离婚了。” * 翼禾游戏总部坐落在金融贸易区,四十八层的高楼可以从上往下俯瞰波光粼粼的江景。 公司的最顶层是总经理的办公室,除了钱秘书可以随意出入以外,其他人都要通报才能见总经理。 此刻钱秘书手上正拿着一堆文件,等待他们的总经理过目。 而他们的总经理,谢宴本人正大剌剌地站在空调前吹着空调,恨不得整个人都钻进空调里,他高定西装下的衬衫完全湿透,整个人像是从水里面捞出来似的。 听公司的员工说,他们的总经理今天是顶着38度的天,穿着西装,骑着共享单车来公司的。 这件事之所以在公司传开,是因为公司开发新游戏的组长言韦,在上班的路上遇到了谢总,谢总说自己忘记了支付密码,问言韦能不能给他扫个共享单车。 言韦诚惶诚恐地照做了,就这样,谢宴用别人扫的共享单车,骑行了二十多公里,光荣迟到了。 “忘记密码”“西装”“38度的天”“别人扫的共享单车”“迟到”,多么小众的词,再加上谢宴顶着的那头的金发,他们都不敢相信这是平日里严肃冷静的谢总。 钱秘书很想问谢总是不是被人夺舍了,但是他不敢,因为从谢宴此刻的表情来看,就知道他心情不是很好。 谢宴吹着空调冷静了会,等汗稍微干点,才在落地窗前的椅子上坐下,钱秘书几番欲言又止,但见谢宴一脸冷然地拿出手机,还是把他要说的事情咽了回去。 可能谢总在处理其他棘手的工作,等他忙完,他再说吧。 钱秘书正等着,突然谢宴的手机传出一道游戏音。 “Unbelievable!!!” “???” 这不是他五岁女儿玩的消消乐吗? 谢总怎么会…… 钱秘书偷瞄了一眼谢宴,他的眉头微拧,神情认真,像是在处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应该是他听错了吧。 谢宴玩了一把消消乐之后,心情舒畅了许多,身体也跟着放松地靠在了椅背上。 他没想到这游戏竟然意外地解压,怪不得这种无聊的游戏会存在于他的手机里,应该是未来的自己为了纾解管理公司的压力而下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谢宴略感欣慰,至少他还没有变得面目全非。 只是那个男人乱改支付密码,并且没有告诉他这点让他很不爽。 那个男人是未来的自己,他有他的记忆,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手机在穿越过来之前就落在了教务处,兜里仅有的一百块现金也打车回家用完了。 而且谢宴的支付密码从初中的时候就没变过,要不是那个男人乱改支付密码,他也不可能会落入身无分文,需要靠别人扫码才能骑共享单车的田地。 更何况,他到底是为谁才上的班! 一想到这个,谢宴就气得牙痒痒。 昨晚他睡不着,把app又重新下了回来,忍受那个脑残协议点了进去,对于目前的处境,终于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七年后的自己,是一家游戏公司的老总,从这家公司的注册时间来看,至少从他大一的时候就已经成立。 通过这一点,他更加确定,他和未来的自己是互穿的,不然目前丝毫没有创业想法的他,不可能在大一就注册公司。 公司应该是未来的自己回到过去注册的。 但他想不通的是,未来的自己到底哪来的钱在大一就把公司注册了? [猫爪]想要个评论,求怜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 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