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圈大学生被直掰弯后》 第1章 外卖の缘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陈嘉洛站在Z大小西门旁边外卖架前,此时心情冰冷的仿佛在大润发杀了二十几年鱼。 究竟是谁,又偷他外卖? 三次,整整三次!连续三次被偷的外卖都出自同一个商家。 是的,兄弟我懂你。 这家店的老火靓汤确实煲得不错,白切鸡确实做得正宗滑嫩,价格也确实昂贵,兄弟你肯定是吃不起的。 但你不能没钱买,你就偷吧?! 扑街的,你特么还吃上瘾了,天天逮着我偷。 陈嘉洛今天依旧很衰。 首先是赶早八被骑电动车横冲直撞把自己当飞车党的眼瞎脑瘫弱智同学撞到腰,忍住揍人冲动后他捂着腰跑去教学楼,完美错过签到,又完美撞上老师苦AI作业已久的怒火,不允许他补签到。这让天天全勤,平时分拿满的陈嘉洛很痛苦。 这还不是最倒霉的,下午连着四节课好不容易做出来的可运行程序因为电脑突然黑屏,瞬间全没了。 当时陈嘉洛附近的同学倒吸一口凉气,同情地拍拍陈嘉洛的肩膀,劝导他不要想不开。 平静的大海培养不出优秀的水手,日常倒霉甚至有些习惯了的陈嘉洛扯出一抹凄惨的微笑:“我没事。” 于是他又苦兮兮地留下把那个程序重新做了一遍,然后六点半还抽空去上了个水课,忙到快十点了才有休息的时间。 陈嘉洛收拾好心情,去拿外卖员刚送到的外卖。 因为前两天外卖被偷,导致他一直没吃到这家店的招牌白切鸡,所以他今天不信邪地又点了一次。 不信邪的陈嘉洛现在已经在外卖架前死了有一会儿了。 饥饿感宛如蛇蚁爬进身体,狠狠啃咬缠绕空荡荡的胃部,挤压着胃部发出咕叽巨响,脂肪在被胃液腐蚀。 陈嘉洛虽然家里有钱,钱多得能把那家商铺买下来,但被偷外卖这件事还是让他很不爽。 没有比累了一天没吃饭然后发现外卖被偷更绝望的事儿。 陈嘉洛发誓一定要把这天杀的外卖贼抓出来。 外卖是两分钟前显示送到的,小西门离最近的宿舍楼又有一段距离,除非外卖贼是博尔特转世,边揣着外卖边像个煞笔一样冲回宿舍,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应该还没走远。 而且现在是晚上九点五十分,不早不晚,既不符合学生正常饭点,也不符合宵夜的进食时间,所以来拿外卖的学生比较少。 陈嘉洛眯起那双眼尾下垂的眼,以裸眼5.1的视力扫射附近拿完外卖漫步走回宿舍的同学们。 他见过外卖员拍照发过来的外卖包装袋,全黄配色,一个巨大的鸡logo印在中央,还挺显眼。 陈嘉洛抓住了主要矛盾,很快就从前面不远处一个宽肩窄腰的男同学手里看见了黄色外卖袋以及那只雄赳赳,气昂昂的logo鸡。 那只鸡瞬间让饿昏头的陈嘉洛联想到了曾经吃过的皮肤顺滑,肌肉紧致,入口越嚼越有鸡味的白切鸡,顿时饿从胆边生,理智也丧失了。 他沉着俊脸,气势汹汹地向前,伸手揪住疑似嫌犯外卖贼·腿还挺长·人居然比他高半个头的男同学衣领,阴恻恻地问:“外卖贼,是你吗?” 那男同学脚步一顿,停下来侧身看向陈嘉洛。 我丢,长这么帅! 陈嘉洛被突然转头的大帅比震了一惊。 大帅比划开手机界面,像FBI出示证件一样把订单截图放到陈嘉洛眼前,温和一笑:“很抱歉,我不是。” 陈嘉洛把订单截图仔细看了下,发现自己搞出乌龙,松开揪住大帅比衣领的手,诚挚道歉:“对不起啊兄弟,我外卖被偷,气昏头了都。打扰你了,对不起。” 鞠了个标准九十度的躬,陈嘉洛站直身体,悄摸着抬眼看大帅比的脸色,希望对方不要生气。 大帅比脸长得权威,却不是那种凌厉高冷,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山款,而是温润如玉,给人感觉如沐春风的类型。 他温柔笑道:“能理解,你不用道歉。” 陈嘉洛非常感动:“谢谢你啊,兄弟。” “耽误你回宿舍了,我再找找,抓不到那个贼我就再点一份吧。” 陈嘉洛弯起的下垂眼因为心情沮丧而显得可怜巴巴,配上他一米八几和长手长脚的身高体型让萧鹤安不由想起自己小时候养在家里,会因为丢了磨牙棒后委屈哼唧的大金毛。 原本还有事要忙的萧鹤安鬼使神差地开口:“我陪你去保安室查一下监控吧。” 一个大老爷们需要人陪着去干事情其实有点矫情,但眼前这位头顶好像顶着圣洁光圈的大帅比让陈嘉洛一时迷了眼,仿佛溺水者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扒拉住大帅比的手:“那麻烦你了,兄弟。” “对了,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大帅比垂眸扫了眼自己被紧紧抓住的手,温声道:“萧鹤安,风萧萧兮的萧,闲云野鹤的鹤,安乐的安。” 陈嘉洛嘴里过了一遍萧鹤安的名字便自我介绍道:“我叫陈嘉洛,推陈出新的陈,勇气可嘉的嘉,洛神的洛。” 得知对方名字后,陈嘉洛松开手和萧鹤安并排去小西门的保安室。 陈嘉洛比较自来熟,一路过去,他已经知道萧鹤安也是计算机系的,比陈嘉洛大一届,是大四的学长。 走到保安室,征得保安的同意后,陈嘉洛和萧鹤安查看起监控。 监控视频倒带回几分钟前,陈嘉洛凝神从几位外卖员中精准分辨出他的外卖小哥,没别的原因,因为白切鸡的送餐人员是商家自配,所以和外卖袋一样,小哥胸口衣服处也有一只很大的鸡,很好认。 小哥拍好照片发给陈嘉洛便骑上电动噌地窜进道路车流中,快成一道残影。 9:52:30,监控左下角出现一个人影往陈嘉洛外卖摆放的地方走去。 监控外,陈嘉洛咬牙盯紧了那人,撑在台面的手都无意识地攥成拳。 监控里,那人戴着个Adddas帽子把脸挡得死死的,拖着步子慢悠悠地东看一个外卖单,西看一个外卖单,像在餐厅点餐一样,居然还挑起来了。就在那人以陈嘉洛的外卖为中心挑完一圈后,似乎是没找到满意,然后压根没带犹豫地就顺走了陈嘉洛的外卖。 陈嘉洛气鼓鼓地睁大眼:“!” 外卖贼偷完外卖也不急着走,就像其他学生一样心安理得地拎着外卖悠闲自然地离开了外卖架。 紧接着,陈嘉洛看见监控视频出现了他自己的身影。 而那个外卖贼就这么和陈嘉洛擦肩而过,两人距离不到一米,这个距离近得陈嘉洛转身就能结实地给外卖贼来上一拳,可陈嘉洛当时还沉浸在准备吃上白切鸡的幸福中,恍然不觉。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外卖被偷走,你却不知道外卖贼就在你旁边。 咫尺天涯,那么近有那么远,陈嘉洛心里在下雨。 就在陈嘉洛打算给外卖贼留下一张纪念照(悬赏令)时,一旁悠闲喝茶的保安叔叔及时伸手:“同学,不能拍照。” 陈嘉洛:“?” 不管陈嘉洛怎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保安叔叔依旧坚如磐石,死守着那句“同学,不能拍照”不肯退让。 保安说这是学校规定,他也没办法,他也只是个打工的,不敢违反规定啊。 陈嘉洛把视线投向保安背后高高贴着的“上班期间,禁止吸烟喝酒,违者必究”下那张桌子上盛满烟蒂的烟灰缸和喝得一滴不剩的酒瓶子,拳头有点痒。 在陈嘉洛和保安说话时,萧鹤安顺着外卖贼的路径把监控一个个看过去,成功把外卖贼进入的宿舍楼找到了。 他骨节匀称的手指敲了敲监控屏幕,淡声道:“嘉洛。” 一句话就成功把在气得跳脚边缘的陈嘉洛的注意力吸引过来,陈嘉洛乖乖地转身看向萧鹤安指尖的视频界面。 看见熟悉的宿舍外墙,陈嘉洛:“松涛?” Z大小西门附近的宿舍楼有四栋,男生一栋女生一栋混着建,彼此间离得并不近。Z大计算机系的男生都被分到了松涛宿舍,陈嘉洛也是。 据陈嘉洛知道的,松涛除了住着计算机的还有化学系,环境工程等五六个专业,人多得可以媲美十几只蟑螂生出来的卵了,密密麻麻。 宿舍楼内的监控不能随便看,保安又不给拍照,茫茫人海,这怎么找? 陈嘉洛突然很想打电话给他做总裁的哥,让他哥动用一点势力帮他亲爱的弟弟找一份被偷的外卖。 会被打死的,还是算了。 陈嘉洛晃晃脑袋把这个想法清出脑海,余光却瞥见萧鹤安拿起手机在弄些什么。 就在陈嘉洛以为自己耽误萧鹤安忙事情感到有些愧疚要错开视线时,萧鹤安却挑高半边眉,把手机界面翻过来朝他晃了晃,温声说:“找到了。” 陈嘉洛:“?!” 我刚才错过了什么? 接过萧鹤安递来的手机,陈嘉洛便看见萧鹤安给一个粉嫩嫩并配“真爱无敌”炫彩文字头像的微信好友发了条消息。 【寻人启事:男,外卖贼,松涛楼,10:05左右回到宿舍。外貌细节不详,头戴Adidas盗版黑色帽子,黑T恤棕色阔腿裤,蓝色拖鞋。拎有一份黄色外卖袋,身高目测173,驼背罗圈腿。如有看见符合以上条件的人,提供具体宿舍门牌号和名字,一百转账。】 然后那粉嫩嫩的头像没过五分钟就给萧鹤安发了条消息;【萧哥,刚有人加我,拍了张他室友的照片。我看着和你给的消息一模一样 ,应该就是他没跑了,我把他的具体消息发你。】 【名字:李明.宿舍门牌号:504】 萧鹤安给那人转了一百。 怎么,现在暗网都开到大学了? 陈嘉洛大为震撼,他瞪圆狗狗眼朝萧鹤安投去崇拜敬畏的目光。 萧鹤安望着眼睛亮亮的陈嘉洛,又再次想起家里那只被奖励吃肉肠后会对着他狂摇尾巴的金毛。 有点想揉揉他的头发。 萧鹤安捻捻手指,漫不经心地想。 开文啦!写一个还在上学的沙雕粤圈太子爷和他帅气逼人学长对象从零开始的爱情,就这个小情侣的味,正!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外卖の缘 第2章 我是直男 大学表白墙是一种很能证明大学生精神状态也很能展现物种多样性的神奇存在。 在这里,你可以看见自己捞自己的,随便乱拍照片上传的,屎尿屁细节也要发出来污染人眼睛的,爱遍各种炸裂狗血剧情的,找代课一节二十五块的,妈呀电子手表丢了谁看到的,吐槽这破学校谁爱上谁上的,突然伤春悲秋觉得人生很没意义的…… 陈嘉洛曾经加过Z大表白墙,因为他在一众歪瓜裂枣男生中长得比较突出,三天两头就被挂在表白墙求联系方式。 他这辈子正儿八经拍的照片还没在表白墙上看见的多,他甚至能在里面看出自己一天的行动轨迹。 这很吓人了,更吓人的是,居然有些人在有关陈嘉洛的帖子下评论说什么陈嘉洛的长相很受gay的欢迎,还造谣陈嘉洛是gay。 这下把原本还不想计较的陈嘉洛惹毛了,他最讨厌的就是有人把他跟gay扯上关系。 他是直男,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男的,就算被硬掰也只能是九十度直角的那种钢铁直男。 为此陈嘉洛运用了点技术能力和金钱把表白墙炸了,炸之前还特地发了条帖子,破除偏见力证自己是直男。 有时候,这种事情才是看客眼里最好的乐子。 就这样,才大一的陈嘉洛很快就在Z大吃瓜届有了一席之地,并被冠以“恐同哥”的威名,威震Z大。 不过这以后,认识陈嘉洛的同学在他面前都会不由自主地挺直背,试图从外在形象来表达“好巧我也是直的,你炸了表白枪就不许炸我了昂”的精神诉求。陈嘉洛的舍友还打趣着说,Z大的gay到了他面前都得装直男,威力堪比上世纪的戒同所。 陈嘉洛炸完那个表白墙后就没再管了,毕竟这种娱乐性质的东西就像打不死的小强,一茬灭了又一茬地冒,炸不完根本炸不完。 今天成功抓到外卖贼也多亏了新建的表白墙,陈嘉洛暂时忘却前嫌,对墙墙做出重大表扬。 和萧鹤安杀上外卖贼的宿舍,把正扣着脚吃赃物的贼抓了个正着,陈嘉洛还找到了他前两次被偷外卖的外卖盒,饿火中烧,气得他捏拳要揍人,被随机刷新匆匆赶来的辅导员拦住了。 辅导员不让报警,最终外卖贼以赔偿陈嘉洛三倍被偷外卖费用和学校处分后,这件事就此揭过。 不过从那天开始,小西门的外卖架被拆全改成需要取餐码的外卖柜了。 晚上十一点整,松涛男生宿舍楼电梯口。 陈嘉洛面先今晚的大恩人,露出一个感激的笑,两侧尖锐的虎牙也随着他的笑伸出来:“学长,方便加个微信吗?我转钱还你。” 如果陈嘉洛有尾巴,此时应该已经欢乐地摇起来了。 萧鹤安把脑子里狗塑陈嘉洛的冒昧想法清走,微颔首,和陈嘉洛互加了微信。 两人一起进电梯,陈嘉洛宿舍在十楼,萧鹤安在十五楼,电梯在十楼停下,陈嘉洛走的时候说:“今天麻烦学长了,有机会请你吃饭,先走了。” 就在他迈步要离开,萧鹤安悦耳清冽的声音响起:“我看你腰好像受伤了,有药酒的话,回宿舍就拿药酒揉揉。” 陈嘉洛惊讶地看向萧鹤安,他确实腰有点痛,查监控偷偷地摁了几下,没想到这都被留意到了:“嗯,有,我回去就揉,谢谢学长!” 等电梯门重新合上,萧鹤安消失不见,陈嘉洛心里往这位帅哥学长身上又追加几条好评——心细,人好,相处起来非常舒服,有机会可以试着处成兄弟。 评价结束,陈嘉洛拖着疲惫的步伐像归巢倦鸟般一头扎进1008宿舍,大喊一声:“儿子们,爸爸我杀完贼子得胜回来了。” 然而其中两个好大儿正忙着埋头苦赶ddl,对于陈嘉洛的光荣回归也只是精神上表达了欢迎。 陈嘉洛习以为常,走回床位,便看见对床的另一位好大儿绷着张冻死人的冰山脸盯着他,吓得他手一抖,差点让刚拿起的杯子砸到自己脚上。 陈嘉洛以一个高难度方式接住水杯,没好气道:“周竹白,我迟早被你吓得年纪轻轻就精神衰弱。” “我听人说,你今天弄作业时电脑又黑屏了。”周竹白不仅气质冷,声音也像含冰块一样冷冽。 陈嘉洛耸肩:“嗯。我这学期已经经历过不下十次电脑黑屏,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学校能当古董代代传承的电脑在我手里就能突然嘎奔一下寿终正寝了,我觉得下一届能用上最新电脑系统的学弟应该要好好感谢我。” 周竹白瞥他一眼:“你还挺乐观。” 陈嘉洛从抽屉里找出之前打篮球撞伤时用剩下的药酒,拧开药酒:“如果你像我一样这么倒霉,你也可以拥有如此良好的心态。” “洛洛,我家认识一个玄门道人,有没有兴趣去见见,除除晦气,友情价只需要8888。”终于敲完最后一行字赶在截止时间提交作业的陆栖野用身体推着电竞椅滑到陈嘉洛面前,笑得欠欠地开口。 陈嘉洛把药酒倒在手上摩擦捂热:“找抽呢?洛洛是你能叫的……到时候一见,那个玄门道人姓陆,字栖野,少坑我钱。” 另一位也赶完作业的舍友许珀声走过来:“你受伤了?” “嗯,出门被电动车撞了。”陈嘉洛当着三个舍友的面把衣摆掀起,用嘴咬住方便自己涂药,露出一截麦色腰腹和几块块垒分明的漂亮薄肌。 不约而同的,他三个舍友突然交换几个古怪眼神,纷纷转身错开视线,不看陈嘉洛给自己涂药酒。 陈嘉洛看了眼突然背对他的好大儿们,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都是男的,涂个药有什么不能看的。” 陆栖野欠抽的声音说道:“这不是因为你腹肌练得太好了,我们怕看着自卑嘛。” 陈嘉洛:“……” 如果不是陆栖野凭借练得过分出色的肌肉,靠拍摄擦边视频坐拥上百万粉丝,陈嘉洛就差点信了他谦虚的话语了。 陈嘉洛涂好药,松口把衣服扯下来:“好了,你们谁有泡面?外卖被偷,饿死我了都。” 许珀声转身双手一摊:“前几天陆栖野那个神经病说宿舍里有高热量的事物会影响他保持身材的决心,把我和周竹白存的泡面,零食全拿去跟人换成水煮鸡胸肉了。” 之前减脂期天天吃水煮鸡胸肉,吃出心理阴影的陈嘉洛:“艹,陆栖野,老子鲨了你。” 他就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把鸡做得那么难吃的方式,简直是暴殄天物。 最后还是周竹白从柜子里翻出几包麦片,让陈嘉洛将就着填肚子。 填抱肚子,陈嘉洛把今晚发生的事情跟舍友们说了。 许珀声抱臂倚在一旁:“你说一个叫萧鹤安的大四学长陪你查监控,陪你抓小偷?” “嗯,学长人是真的好。” 陆栖野眯起眼回忆:“我好像听过他的名字,哦!在我们系大楼门口竖着的易拉宝上见过,好像是什么奖学金蝉联者,竞赛冠军,啥省状元来着,挺牛逼一条人。” 周竹白淡淡开口:“我和他接触过,专业能力很强。” 周竹白是陈嘉洛他们级的年级第一,也是1008宿舍期末月最重要最好抱的那条佛脚,能在大学霸周竹白嘴里承认很强的人寥寥无几,可见这位学长能力确实不错。 陈嘉洛坚定了和萧鹤安处成好兄弟的想法,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 许珀声开口:“我明天要去跑漫展,请假了,有什么作业帮我留意一下。” 许珀声是货真价实的C圈大佬,从高中就开始搞cosplay,cos得很还原,有些游戏还会特地花钱请他去做官委。虽然陈嘉洛不太懂二次元,但他能从许珀声身上感受那种对二次元文化的热爱,很蓬勃的生命感。 所以陈嘉洛受许珀声影响,一直觉得二次元这个圈子非常酷,都是一群很厉害的人。 陈嘉洛比个OK:“没问题。” 晚上十二点整,全体宿舍强制熄灯。 陈嘉洛冲完凉爬上床,按照惯例睡前先刷会儿手机,却看见五分钟前显示来自萧鹤安的信息。 他点开——【萧鹤安:涂药了吗?】 学长真是好人啊,还会来确认一下。 陈嘉洛感动极了,打开手机闪光灯,撩起衣服,对着淤青已经淡了些颜色的腰部拍了张照,也没想什么就发给萧鹤安。 【陈嘉洛:图片】 【陈嘉洛:涂了,好点儿了,学长】 图片发过去有段时间,萧鹤安那边都没回消息,陈嘉洛以为学长睡了,没再打扰,没过多久他也睡了。 而此时,1501宿舍。 萧鹤安视线刚从电脑屏幕收回,疲惫地抬手捏捏眉骨,旁边放着的手机突然亮起光。 他拿起手机,一点进去就被一张图片堵住了全部视线。 幽暗四周,隐约可见堆叠枕被,图片中央是一截在闪光灯下显得过分白皙清楚的腰腹,那段腰腹上有些许斑驳青痕,再往下看,能看见腰腹主人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露出的一点内/裤边。 萧鹤安:“……” 感觉自己被刚认识不久的学弟性暗示了。 感谢阅读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我是直男 第3章 一字之差 陈嘉洛不想上课。 早上八点钟,人已经在教室,魂还在宿舍的陈嘉洛眼皮重得像秤砣,半眯着眼缓神儿。 他当初填志愿的时候就不应该为了装逼填计算机系的,当时陈嘉洛怀揣着上可搞点浪漫小软件撩妹,下可手搓CPU月入百万的美好憧憬投入计算机专业的怀抱里。 然而一周六节早八,五节晚十,五彩缤纷灿如彩虹的课表教会陈嘉洛做人。 除此之外,每次理论课上完去机房实操简直就是他的噩梦,谁懂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无助,谁懂旁边大神手都抡出火星子你的电脑还一片空白的绝望。 不过话虽如此,陈嘉洛作为棕色强哥发源地的人民,具备良好的抗挫折和抗摔打能力,哼哧哼哧埋头苦学,终于勉强保住全系前几的绩点,偶尔如他所愿在学妹面前装个逼。 但这不代表陈嘉洛想来上课,如此舒服的天气他应该在宿舍睡觉而不是来听语调毫无起伏,每一句话都能平滑地从他大脑褶皱穿过的老师讲课。 可大学生就像一群口是心非的死傲娇,他们可以不想去上课,但却不会不去上课。即使坐在教室玩手机,人也一定要到场。 这节课1008宿舍只有陈嘉洛一个人在,许珀声请假去漫展,周竹白大一就上完这些理论课现在跑去跟老师搞研究了,而擦边男博主陆栖野同学压根就没选这门课,忙着拍视频投喂他嗷嗷待哺喊他男菩萨的粉丝们。 寂寞犹如潮水般涌来,把陈嘉洛一巴掌拍死在学习苦海里,浮浮沉沉。 上课上到一半,课间休息,陈嘉洛左手撑起脑袋,右手划开手机,看见萧鹤安昨晚凌晨一点多给他回的消息。 【萧鹤安:收到。】 陈嘉洛嘴角扯出一点笑,却在看见自己发的那张图片时表情陷入凝滞。 没人告诉他这图片怎么拍得这么奇怪。 具体哪里奇怪,陈嘉洛也说不上来,不过他看着图片对自己保持得很好的腹肌表示赞扬与认可。 希望学长不要以为他是在故意炫耀腹肌。 【AAA农家庄天蓬元帅朱哥:嘉洛啊,你五一咩打算啊?有木有兴趣来朱哥新开的农庄玩几天呐?】 一条信息弹到陈嘉洛眼前,他定睛一看是之前出门觅食时认识的农家乐老板。 陈嘉洛:【老板最近进了什么靓货,我五一有空去瞅瞅】 【AAA农家庄天蓬元帅朱哥:啃腚有啊我才来找你啊,来玩,你大佬我包食宿】 朱哥人大方,性子直爽,做的美食也堪称顶级,一回味起之前在他哪儿吃过的饭,陈嘉洛就有点饿了。 陈嘉洛:【谢了,朱哥】 放下手机,陈嘉洛想着自己还欠昨天帮了他挺多的萧鹤安一顿饭,要不就请学长去农庄吃个饭,不住宿一天来回? 陈嘉洛这么想着便也去问了。 【陈嘉洛:学长,你五一有空吗?随便一天有空就行,我请你吃顿饭】 问完他就扔开手机接着听课。 等到中午下课,陈嘉洛看到萧鹤安:【不用特地请我吃饭,我也没帮多少,你的心意我心领了,不用破费。】 学长人还是太好了。 陈嘉洛也不知道第几次发出萧鹤安是好人的感慨。 【陈嘉洛:学长,这还真不行。你帮了我,我就得还个人情,不然我心里不踏实。】 【陈嘉洛:我知道一家农庄,里面的饭菜做得贼好吃,学长来试试,包不错的】 拗不过异常执着的陈嘉洛,萧鹤安那头的消息顿了会儿便妥协了:【好,我五一都有空,你来安排时间我都可以。】 陈嘉洛高兴了:【行,就这么说定了】 陈嘉洛此人性子倔,认定的东西十头牛都拉不出来,就像他说要认真学习就会拼命学,他说恐gay就绝对离gay远远的,现在,他要请人吃饭就算是把人绑上车他都要请成功。 上一天课陈嘉洛回到宿舍,陆栖野拿着他拍了一天满意得不行的视频怼在陈嘉洛面前,让他好好品鉴。 先是一段陆栖野穿得严严实实,略显古板的前摇,快节奏BGM一播,画面一转,陆栖野跪坐在地,脸被面具遮住,西装裤抻出些许褶皱,大块腹肌裸露,直白的视觉冲击撞了上来。 陈嘉洛对男人的**没太多兴趣,他点评了一下陆栖野有进步的剪辑水平和出色的构图技巧,就把手机抛还给陆栖野。 陆栖野对陈嘉洛的直男行为感动无语,耸耸肩道:“记得给我点赞评论加转发啊。” “叫我爸爸,我答应你。” “好的,孩子他妈的老公。” “……” 虽然陆栖野现在已经不缺流量了,但他刚开始搞这个账号的时候,还是个糊糊。1008宿舍其余三个人为了给儿子的事业添砖加瓦,每次都会帮忙点赞评论转发搞搞热度,能拉多一个人看就行。 这个习惯保持下来,成为1008证明友情万岁的一大方式。 陈嘉洛点转发,想先转给置顶的宿舍群,却不小心一个手抖转给了宿舍群下面,刚聊完没多久的萧鹤安那儿。 陈嘉洛:“!” 萧鹤安此时正在拿手机给朋友看刚做的策划案,一条“我的肌肉很硬,那里也是”的聊天信息弹了出来,萧鹤安正在划文档,猝不及防就点开了消息。 大胸半裸男的视频封面大咧咧地横在萧鹤安和他朋友面前。 萧鹤安:“……” 他朋友季辞简轻笑一声:“你喜欢看这种?你自己没有吗?” 萧鹤安看着昨天认识的小狗男生匆匆忙忙地把视频撤回,连发好几条消息——【学长对不起,刚转发错了,抱歉抱歉,你就当没看见】 【这我朋友的,我帮忙转转,我不爱看,我真的不爱看】 【对天发四jpg】 萧鹤安瞥了眼旁边笑得不停的季辞简,拿走手机给拼命自证清白的陈嘉洛回:【嗯,你不爱看。】 对面立刻发过来几个苍天可鉴的表情包,萧鹤安眼底浮起些无奈,把手机摁灭,打算用电脑继续给季辞简讲策划案。 季辞简那货还在笑:“我刚看见你给人的备注了,陈嘉洛,我知道他的名字哈哈哈哈哈我们学校有名的恐同人士,他当时花钱找人炸表白墙,我还去了哈哈哈。” 萧鹤安从季辞简那知道了陈嘉洛“恐同哥”称号的前因后果,挑了挑眉。 说实话,萧鹤安昨晚还险些以为那男生对他有什么想法,今天约他去吃饭,他其实以为那男生已经不满足于发图暗示改约饭明示了。 季辞简:“你和他是抓外卖贼认识的啊,我说昨晚你怎么出个门老半天才回来。” 萧鹤安神色温和:“顺手帮的。” 两人揭过话题继续聊策划案,结束后季辞简站起来抻抻腰问:“你五一什么安排?我那几天回家陪侄女,没空照料你这个孤家寡人。” 萧鹤安宿舍只有两个人,其他两个舍友早早搬出去和对象住了,只剩他和季辞简。 不过他们快毕业了,六月份无论如何都得搬宿舍滚出去住,萧鹤安已经拿到大厂offer,正计划着租房子的事。 萧鹤安淡淡道:“刚才那个男生约我去吃饭,吃完回来我去看房。” “哟,他知不知道你就是他恐的类型。” 直接告知一个陌生人自己的性取向,是很冒昧的事情。吃完饭,让那男生还完人情,他们也应该不会再联系了,他喜不喜欢男的,和自己没关系。 萧鹤安没回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朋友,出门打印文件。 1008宿舍也在聊五一的活动安排。 距放假还剩三天时间,很快就能迎来革命胜利的曙光。 陈嘉洛其实一直建议国家不要开设大学,他已经很久没体验过初高中时那种周五晚上放假迎来周末的幸福感,那种将秋裤扎进袜子的踏实感。毕竟他们专业周末都有课要上,所以这才显得为数不多的法定节假日弥足珍贵。 许珀声自然不用说,他都已经提前放五一,现在正在H市准备漫展前的事情了。 陆栖野约了团队去某著名擦边博主打卡瀑布圣地拍摄他的视频,五一不留宿。 周竹白接了个外快,打算五一的时候花时间弄弄。 陈嘉洛拍拍周竹白的肩说:“没事,我跟学长约完饭回来陪你。” 陈嘉洛家就在本市,家离学校就几公里,什么时候回去都行,五一他就不回去讨嫌了。 说完,他突然想起件事情看向在玩手机的陆栖野:“对了,我听班里同学讲,他看见你前几天搂着个高个儿轧马路,让我问那人是不是你对象。” 陆栖野手一顿,周竹白眼底划过幸灾乐祸的神色。 陈嘉洛没察觉两个舍友的异样,他疑惑地望着陆栖野;“你什么时候谈的女朋友?我认识吗?” 你肯定不认识,因为不是女朋友,是男朋友。 陆栖野有点想把那个多嘴多舌的同学打成鞋拔子,扔屠宰场给猪蘸饲料吃。 他僵硬地打个哈哈:“他可能是看错了,毕竟我哪有空谈恋爱。” 陈嘉洛点头:“我也是这么和他说的,那同学还说什么你对象瞧着像男的。怎么可能嘛,我们宿舍都是直如钢铁擎天柱,他肯定是看错了。” 陆栖野突然挺直背,粗声粗气地说:“就是,我们宿舍都是直的,谁没事谁找个男的谈恋爱。” 周竹白挑眉低头看书。 “我们今晚去吃大排档吃宵夜吧,给许珀声打视频炫耀炫耀。” “好。” 见陈嘉洛没再继续追问,陆栖野满背冷汗,劫后余生般松口气。 按照陈嘉洛的恐同程度,要是他知道1008宿舍除了他自己,没有一个东西或者人是直的,这不得原地爆炸。 其实他仨有想过坦白的,但经历过表白墙事变后,感觉到陈嘉洛对gay带点抵触的情绪,为了维护1008宿舍的和谐,他仨还是选择先瞒着,有机会再说。 月明星稀,正是适合外出觅食的时候。 1008三人正往常吃的大排档走去,陈嘉洛正低着头给萧鹤安发完农庄的地址,沟通好出发时间后他询问萧鹤安有什么喜欢吃的,可以让老板提前准备。 【萧鹤安:都可以,你喜欢吃什么?你来点。】 说到这个陈嘉洛可就精神了。 【陈嘉洛:我还挺喜欢吃鸡】 【萧鹤安:嗯?】 陈嘉洛以为萧鹤安不懂鸡的美味,正准备跟萧鹤安讲讲鸡的一百零八种做法,以及他最喜欢吃的其中几种,没来得及说就被陆栖野卡住脖子拖着走向热热闹闹的大排档,他只好赶紧回了句:【真的很喜欢,走了,晚点细聊】就去吃宵夜了。 等他吃完宵夜回宿舍,打开手机一看,眼睛猛地瞪大,死死盯着和萧鹤安的聊天界面,才发现自己不小心摁多了个“巴”字。 【陈嘉洛:我还挺喜欢吃鸡把】 【萧鹤安:嗯?】 【陈嘉洛:真的很喜欢,走了,晚点细聊】 【萧鹤安:。】 我丢,学长,我不是想和你细聊这个鸡啊啊啊!!! \(`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一字之差 第4章 活泼的鸡 终于放假了。 劳动人民的伟大无需多言。 陈嘉洛在宿舍打游戏打了一整天,第二天一早就上15楼找萧鹤安出发去农庄吃饭。 自从那天继不小心转发错视频后又不小心打多字,虽然都解释清楚了,可陈嘉洛总觉得哪里说不上来的对劲,一想到待会要和萧鹤安见面就觉得有点尴尬。 陈嘉洛大大咧咧惯了,这点尴尬很快就被他抛之脑后。 他走到1501门前,抬手敲敲门,没多久门就开了。 陈嘉洛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挥挥手,朗声道:“早上好,萧学长。” 目光撞入温柔的海。 萧鹤安有着一双标志的狐狸眼,内眼角尖而眼尾翘长,瞳孔如点漆,黑白分明间却不显得肃杀倒像澄澈秋水般柔和,潋滟眸光随着薄薄眼皮起伏,光影瞬闪,让人看得不由轻了声音。他穿了件米白色短袖和浅蓝色牛仔裤,整个人瞧着像明净如洗的海湾。 陈嘉洛承认自己被萧鹤安好看到了,他无意识地抬手捏捏耳垂,低头从萧鹤安眼里拽回视线。 靠,最烦长得和自己差不多帅的人了。 萧鹤安望着垂头丧气的陈嘉洛,手又开始有点痒,按捺住唐突的想法,他温声道:“你还没吃早餐吧?我这里有面包,你用来填填肚子。” 确实没吃早晨的陈嘉洛叼着萧鹤安给的面包,一步又一步跟在萧鹤安身后去宿舍楼旁的停车场取车。 车是陈嘉洛哥哥昨天派助理开过来的,陈嘉洛还没拿驾照,所以车由拿了驾照的萧鹤安开。 停车场,一辆崭新的黑色宾利散发着金钱的光,极其璀璨亮眼。 萧鹤安按照陈嘉洛的指示来到宾利跟前,从陈嘉洛手里接过车钥匙时顿了片刻道:“这车,确定让我来开?” 陈嘉洛理所当然地点头:“放心开学长,这车不贵,我家还有好几台。” 萧鹤安:“……好,上车吧。” 他之前就感觉到陈嘉洛应该是经济条件不差的家庭里出来的小孩,只是没想到会这么不差。 朱哥新开的农庄在S市郊区,离Z大足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 萧鹤安跟着导航开上高速,拐过人烟稀少的林间小路,绕进嶙峋山峦里的隧道,终于在某个不知名山卡拉找到农庄的招牌。 “今晚晴转雷阵雨,局部大到暴雨……外出雨伞随身,注意交通安全,S市气象台5月2号——滋” 萧鹤安伸手把电台广播关掉,侧身拍拍头枕着安全带睡得昏天黑地的陈嘉洛:“到了,醒醒。” 见没叫醒人,他估计这男生昨晚熬夜了,他想着还是让陈嘉洛再睡会儿,睡饱了才能好好玩,反正时间还早。 车外阳光正好,太阳光斜射进来,给闭着眼时五官立体凌厉的陈嘉洛镀上一层金光,还把他顺软的黑发染成浅金色,有些头发狂野地翘起来直愣愣地怼在萧鹤安眼前。 有点强迫症的萧鹤安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把那一撮头发摁了回去,手一松开,倔强的呆毛又弹出来。 “……” 萧鹤安见陈嘉洛紧闭着眼,呼吸有点急促。 萧鹤安想起季辞简和他说过的陈嘉洛恐同,久违的玩心突然升起,他唇角微勾,终于能把心里所想付诸实践,抬手揉了揉陈嘉洛的头发。 很快,萧鹤安就看见陈嘉洛猛地睁开眼像条被拍在岸边溺水的鱼一样从位置弹起来,惊恐地看着悠悠收回手的萧鹤安,鼻翼急速翕张,眼睛狂眨。 萧鹤安镇定自若地道:“醒啦?我们下车吧。” 看见陈嘉洛捂着头,满头问号的样子。 萧鹤安觉得自己今天有点幼稚了。 我靠学长刚才是不是摸我头发了?痴线呀你学长正正经经怎么可能摸你头发?一定是我感觉错了,一定是我看错了。 陈嘉洛心里两个小人打完架后反复自我催眠,努力忘掉刚才的场景,他解开安全带下车。 下车时屈久的大长腿发麻,陈嘉洛一个踉跄腿软就从车上扑到地上,整个人像扑腾的大鹅跌跌撞撞地飞出去,还好萧鹤安手快及时抓住了陈嘉洛的衣领把他拽回来,不然陈嘉洛能直接扑腾到农庄门口用来造景的水池里。 陈嘉洛站稳身子:“谢谢你啊,学长。” 萧鹤安笑笑;“小心些。” 陈嘉洛望着萧鹤安始终没有异常还是那么温柔的神情,再次坚定自己感受错的想法,又满血复活:“这农庄不错,山清水秀,空气清新——” 五分钟后,陈嘉洛和萧鹤安在肚子微挺的朱哥带领下,站在了农庄的养鸡场门口。 淡淡的鸡屎味若有若无地往人鼻子里钻,独特的风味颇令陈嘉洛怀念啊。 陈嘉洛老家在农村,农村的鸡都是白天散养,到晚上就会有阿婆拎着一大盆搅拌好的鸡饲料,边走边喔喔地叫,很快四散开来的鸡就会迈着小细腿跟着阿婆跑回鸡舍过夜,每当这个时候,漫山遍野乱跑的陈嘉洛就知道该回家洗手吃饭了。 听爸妈回忆,小时候的陈嘉洛呆呆的,什么都听比大他七岁的亲哥的话,跟条小尾巴一样缀在他哥屁股后面,怎么都赶不跑。他哥开玩笑让他吃鸡屎,陈小洛二话不说就抓起来吃,吓得他哥忙打掉陈小洛的手,结果为时已晚,食物已经进嘴了。 其实陈嘉洛并不想知道自己小时候吃过鸡屎,奈何他爸妈和他哥爱提啊。 可能是小时候和鸡有缘分吧,陈嘉洛长大后挺喜欢吃鸡的。 朱哥大手一挥就把养鸡场的铁门打开,让陈嘉洛带朋友进去挑一只看对眼的鸡,今晚用来做姜葱白切鸡。 陈嘉洛看了眼自从来到养鸡场微笑就似乎凝固的学长,贴心地递过鞋套:“学长,你来抓吧,就当是我给你送的感谢礼物。” 谢邀,谁家好人的礼物是一只鸡? 两人穿上鞋套,拿着朱哥给的网兜,气势汹汹地杀进养鸡场去抓鸡。 养鸡场建在山丘上,树木丛生,枝叶垂落,数百只鸡悠哉游哉地分布在各个角落,并不密集。 由于是散养,鸡活动的范围也大,人一靠近,原本还闲庭信步,昂首挺胸的母鸡,两条小细腿哒哒地跑得飞快,瞬间就钻进草丛里消失不见。 陈嘉洛一家人都是粤省农庄的常客,他哥李嘉彦,在公司是西装革履的霸总,来农庄的时候趿拉着拖鞋抓鸡,目光如炬,长臂一揽,手指一勾一掐一提就能把一只扑扇翅膀的活泼母鸡捞到怀里。 陈嘉洛虽然抓得不多,但看得多,抓鸡的理论知识是一套一套的。 因为说了让萧鹤安来抓,他就背着双手在旁边指导,俨然一副高手的模样。 “学长,抓那只,对,就是那只屁股对着你的那只。” “卧槽,学长往右边跑,那有棵树堵住路,适合围堵——学长,它跑了!!!” “学长这儿鸡多,不过鸡毛也多,你小心别吃进嘴里了。” 从来没跑过这么狼狈的萧鹤安:“……” 他一抬眼,就能看见陈嘉洛眼睛亮亮,一脸期待地盯着他,好像很希望他能成功抓到一只鸡。 有点儿洁癖的萧鹤安深深吸了一个口气,吸到鸡屎味后他刻在脸上的笑容一滞,把吸气改成呼气。 萧鹤安呼完气,狐狸眼一凝,眼神变得凌厉,眸光微闪,气势立刻就起来了,颇有古代将军征战时运筹帷幄,杀伐果断的感觉。 陈嘉洛继续兴高采烈地指点江山,和萧鹤安配合着来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擒鸡。 终于,萧鹤安成功抓住一只长得最结实最好看的母鸡。 陈嘉洛鼓掌:“学长,6啊!” 精疲力竭的萧鹤安勉强勾起嘴角弧度:“还好。” 陈嘉洛走到萧鹤安旁边,想从萧鹤安手里接过鸡,却没想到刚还安安静静垂着脑袋的鸡突然急速蹬腿,快得陈嘉洛压根抓不到。那只千辛万苦抓来的鸡往萧鹤安鞋面投掷一投黄褐色物体后,扑棱着鸡翅膀扬长而去,留下空着手,一脸茫然的陈嘉洛与笑容险些挂不住的萧鹤安面面相觑。 扑街仔,你条鸡还玩战术!心脏,太脏了! 我操,陈嘉洛彻底怒了。 他撸起袖子决定亲自上阵,讨伐这只大逆不道的贼鸡。 萧鹤安突然笑了出声:“呵,我们一起来吧。” 陈嘉洛觉得萧鹤安这声笑像是那种冷宫里疯了的妃子才能发出来的笑声,背后汗毛一竖,忙点头:“好,我们包抄。” 一阵鸡飞人跳后,他们把刚才逃跑的鸡重新抓了回来。 陈嘉洛这次可不敢由自己来拿鸡了:“学长,还是你来拿吧。” 萧鹤安手里捏着鸡温热的双膀,微颔首:“嗯。” “学长,第一次来体验抓鸡,怎么样,自己亲手抓的礼物?” “这个礼物我很喜欢,就是有点活泼了。” “没事的,待会就不活泼了。” 两人边聊边往养鸡场外走去,他们除了收获一只鸡外,还收获了一鞋套的鸡屎和满头汗。 陈嘉洛往萧鹤安那看了一眼,和萧鹤安对上视线。 莫名其妙的,两个人嘴角一抽,同时笑了出声。 走地鸡用来做菜真的很可以!好吃好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活泼的鸡 第5章 大吃特吃 食在广府。 陈嘉洛在粤省长到二十岁,对这句话是极为赞同的。 从甜品到硬菜,每一道粤菜都能精准踩中陈嘉洛想吃到的点上。 而好吃的佳肴往往不在于连锁的大酒楼,而是藏在街头巷尾里的私房菜小馆里。陈嘉洛平时没课就会带上舍友去某些藏得极深的粤菜小馆子里吃饭,成功让外省的舍友们爱上粤菜,有空就约着一起去整一顿。 他家里也专门请了个粤菜大师当厨师,所以陈嘉洛每次回家都不是奔着家里人去的而是奔着大师新创的菜去的。 此刻,陈嘉洛坐在农庄餐厅里面,撑着下巴侧身看栏杆外正在下塘抓鱼准备做清蒸鱼的朱哥,边想之前吃过的粤菜边感到饥肠辘辘。 “对了学长,你是哪里人?” 陈嘉洛收回视线,望向对面坐着的萧鹤安。 萧鹤安似乎刚也在走神,听到陈嘉洛的声音,他黑白分明瞳孔慢悠悠地聚焦在陈嘉洛脸上:“我……算半个广东人吧。” 他说完便垂下眸,放在桌面的手指无意识地蜷了蜷,让陈嘉洛莫名看出一些寂寥。 陈嘉洛没想太多,直接就开口问:“是我刚才的问题让学长你感到不开心了吗?” 被这么一问,萧鹤安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他重新抬眼时,又盈上温润如水的笑意:“没有,我母亲是广东人的,所以说我是半个广东人。” 得到解释,陈嘉洛了然地点点头,换个话题道:“现在是中午十一点半,我们吃完待会那顿,晚上再留一会,再吃一顿,因为刚抓来那只的鸡要晚上才能吃上。” “好,听你的。” 等朱哥成功抓上鱼拿进厨房处理,没多久,陈嘉洛和萧鹤安的午饭也被服务员端上来了。 清蒸鱼配秘制豉油,清炒番薯叶,啫啫黄鳝煲,陈皮咕噜肉,霸王花煲猪骨汤,蒸得晶莹剔透粒粒分明的米饭。 四菜一汤,色香味俱全,看着就食指大动。 陈嘉洛把用热茶啷(烫)好的碗筷递给萧鹤安,见萧鹤安神情愣了下,解释道:“我宿舍那群逆子比猪还懒,我习惯帮他们把碗筷啷了,搞得都顺手了。不介意我帮你烫过吧,学长?” 萧鹤安接过碗筷:“不介意,谢谢。” “学长你老跟我说谢谢,搞得多生疏啊,这我可不喜欢。” 陈嘉洛又抽了张tempo纸巾撕成两半,递一半给萧鹤安,自己留一半,半埋怨半开玩笑的说。 萧鹤安轻笑声:“行,那我不说了。” “这就对了啊。吃,快吃,不然凉了就没那味道了。” “嗯。” 清蒸鱼是拿东星斑来做的,鱼肉如蒜瓣般透白,淋秘制豉油提鲜不夺味,用筷子划拉起一大块鱼肉塞进嘴里,抿嘴即化,鲜美嫩滑。浓绿色的番薯叶炒得很清甜,爆香的蒜末伴着薯香,非常解腻。鳝皮焦脆带糊边,鳝肉弹糯胶质很足,吃起来弹牙爽口。甜蜜的咕噜肉沾染陈皮的苦涩味,甜苦中和,颇有一番风味,开胃极了,让人不由连吃几口米饭。菜吃得差不多,再来上一碗猪骨汤,顿时心满意足,能食懵人。 陈嘉洛吃得嗷嗷叫。 萧鹤安斯斯文文地吃了很多。 陈嘉洛把碗里最后一粒米扒拉干净,又喝口汤,放下筷子抬头想跟萧鹤安说话,却看见萧鹤安正在吃咕噜肉。 陈嘉洛愣了愣,因为他觉得学长先伸舌头再吃菜的样子有点子怪。 他忙收回视线,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扔出去,长腿一伸瘫在椅子:“学长你慢慢吃,我吃饱了。” 五一人哪里都多,新开的农庄也不例外。此时是饭点,餐厅喧嚣吵闹,人头攒动。 陈嘉洛和萧鹤安的位置靠窗,两人长得是不分伯仲的帅,光是坐着就能吸引不少客人路过时惊艳的目光。 闲得没事干的陈嘉洛弯起下垂眼朝路过的女生扬唇笑了笑,逗得那几个女生也不由乐出声,转身和闺蜜窃窃私语。 萧鹤安吃完搁下筷子就见看见这样的场景,挑挑眉没说话,就旁观着陈嘉洛和女生眉来眼去。 有大胆的女生很酷地走过来,问陈嘉洛要微信。 原本还阳光开朗的陈嘉洛声音结结巴巴着说:“呃……微信……这里。” 萧鹤安瞧见眼前男生漫上浅红色的耳根,目光停留在他通红耳垂处一颗透着粉的小痣,眼底蓦然划过一丝笑意。 还是个纯情的直男啊。 萧鹤安想。 那女生加完微信问陈嘉洛:“帅哥,你帮我问问你对面的那位帅哥介不介意留个微信,我朋友喜欢他这个类型的。” 一跟女生近一点接触就会脸红的陈嘉洛僵硬地扭脖子望向神情慵懒盯着自己看的萧鹤安,朝学长眨眨眼,示意他回答。 结果萧鹤安好像没察觉到,陈嘉洛眼睛都快眨抽筋了,萧鹤安都没说话。 女生左看看由于眼型原因瞧谁都很深情的萧鹤安,右看看脸红成吗喽屁股疯狂眨眼的陈嘉洛,见这两个帅哥挤眉弄眼,她敏锐察觉到了萧鹤安的拒绝,笑着轻“啊”了声道:“介意的话就不打扰了,帅哥你们好好玩,我和朋友先去吃饭了。” “好的,再见。” 等那女生和朋友离开,陈嘉洛脸又不红了,神清气爽地问:“学长你刚才怎么不说话?留个微信没啥的。” 萧鹤安反问:“你很少和女生接触?” “啊……是,我们班女生少,女生全在隔壁班了,每次一上课抬头全是男的大头。还有我特么就离谱,一和女生近距离说话就大脑一片空白,远一点还行。” 陈嘉洛皱起俊眉吐槽自己。 “嗯,我也差不多,所以刚才没说话。” 满嘴胡言,只想逗狗的萧鹤安如是说。 实在是萧鹤安在陈嘉洛眼里就是个正经的大好人,萧鹤安这么说,陈嘉洛就这么信了。 “我靠,我俩太有缘分了,学长!我们上辈子一定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陈嘉洛终于找到病友,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啊。 萧鹤安控制住上扬的唇角,轻咳了声掩饰一下道:“嗯,有缘分。” 午饭结束陈嘉洛和萧鹤安走出农庄,外边灼日高悬,万里无云,天空是灿白色的,太阳光没有阻挡,肆无忌惮地直射下来,晒得陈嘉洛眯起眼。 忙完的朱哥叼着根烟腆着肚子走过来,宽厚大掌拍在陈嘉洛直挺脊背中间,笑呵呵地用广普道:“嘉洛啊,又靓仔不少了哦。怎么港(讲),你今年去不去划龙舟?欸,你这个朋友也很靓哦,叫上他一起去啦,再叫多几个后生仔一起,这样才有节目嘛。” 陈嘉洛挠挠后脑勺,舔了舔唇问:“那朱哥今年还是龙舟饭的掌勺吗?” 朱哥:“肯定系啊。这样吧,你凑凑人,能凑齐人就告诉我,我同你报上去。端午也快了,报完名,你们还得去练习练习。划完就来吃你大佬我整的龙舟宴,包你们吃得翻层味(回味无穷)。” 陈嘉洛:“没问题,我找找人。” 等朱哥走远,陈嘉洛和一旁的萧鹤安解释道:“朱哥是我前年去划龙舟的时候认识的大厨。我家那个区,也就是学校旁边的南舟区每次端午都会搞个划龙舟比赛,比赛进前三的就能得奖品,然后比完赛就能去吃顿热热闹闹的龙舟饭了。” 陈嘉洛边说边比划着划龙舟的姿势,笑着亮出虎牙问:“怎么样学长,今年端午有没有空去凑个热闹?” 萧鹤安还是第一次听说学校附近有这种活动:“这个比赛谁都能参加?” “嗯嗯,我之前是跟些工地大哥一起划的。只要能划得动桨,有力气的,谁都能上。女生也很多啊,我记得去年夺冠的龙舟队就是个全女队,贼牛逼。” 陈嘉洛说完撸起右手袖子,屈起手臂侧着身向萧鹤安展示肱二头肌:“这个就是当时为了划龙舟练出来的,学长来了说不定也能练出来,我看学长你瞧着有点不太结实。” 陈嘉洛偷偷打量一下萧鹤安穿衣显得非常有型的身材,心里想:虽然学长比自己高了半个头,但看着好像没有特别有肉的样子。 单手说不定能把陈嘉洛整个人抱起来的萧鹤安挑高半边眉,他微微一笑:“是吗?那这个我还真得去了。” “真的?我记得大四这个时候要忙毕业的事情了吧?” 原本说好跟陈嘉洛约完这顿饭就淡联系的萧鹤安温声开口:“差不多忙完了,有空。” “行,那算学长一个,剩下的我再凑人。” 两人就这么约好了下一次的行程。 在农庄又体验了下抓鱼,时间来到晚上六点。 陈嘉洛和萧鹤安终于能吃上今早千辛万苦抓来的鸡,这里的鸡种是粤省最为出名的清远麻鸡,又名清远鸡。 清远鸡是最适合用来做白切鸡的,肉质嫩滑,皮脆骨软,称得上粤省那句名言:“鸡有鸡味。” 白切鸡如果做得不正宗会很柴,味同嚼蜡,难以下咽。 选只好鸡,按照“三提三浸”一套流程下来最后再过一遍凉水,调好姜葱汁,这白切鸡怎么都会好吃。 陈嘉洛终于弥补了之前被偷外卖没吃成白切鸡的遗憾,临走前还给在宿舍的周竹白打包了一份。 和学长走向停车场,陈嘉洛被朱哥拦住问:“今晚不留下训(睡)一觉?介(这)边晚上舒服。” 陈嘉洛摆摆手说不用。 下一秒,黑沉的天边炸开一道惊雷,暴雨轰然泻下,噼里啪啦地砸在车身,把还没来得及进车里的萧鹤安和陈嘉洛瞬间浇成落汤鸡。 陈嘉洛:“……” 萧鹤安:“……” 广东的雨就像出栏的猪,拦不住,根本拦不住。 还没走远的朱哥:“呐,呐呐呐呐呐。” 其实很多省份的菜都巨好吃,美食无界限!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大吃特吃 第6章 同床异枕 就让这大雨全都落下。 陈嘉洛窝在农庄民宿窗帘后边,看外面天色晦暝,风狂雨横,树木的枝叶都被吹得七零八落,纷纷在雨里折了腰。 他拽回视线,嘴里小声用粤语念着:“落雨大,水浸街,阿哥担柴上街卖,阿嫂出街着花鞋,花鞋花袜花腰带……” 萧鹤安从走廊拿完浴袍回来,对浑身湿透衣服黏在身上的陈嘉洛说:“先去洗澡,别感冒了。” 话音刚落,尾音尚在空中晃悠,陈嘉洛就当着萧鹤安的面把上衣一股脑地脱掉。 萧鹤安挑眉不语。 当时黑夜里拍来的照片远没有现实里看到的刺激——陈嘉洛的皮肤是像麦田一样的灿黄色,瞧着就是那种经常运动很健康的类型。块垒分明,线条流畅的六块腹肌大咧咧横在劲瘦躯干,胸前两点粉晕开,胸肌并不明显,恰到好处的体格配上陈嘉洛人畜无害的笑容,萧鹤安觉得空气有点热。 没留意到萧鹤安神情的陈嘉洛接过浴袍:“嘚,学长你也脱了吧,这里有暖气,光着比穿着湿的好。我冲凉先,你估计要等会儿。” 哦,暖气啊。 萧鹤安敛眸道:“不用,你先去洗。” 陈嘉洛坐在床边开始脱湿得最严重的裤子:“我们都是男的,怕啥,兄弟我又不嫌弃你的身材,说不定有机会一起去健身房呢。” 萧鹤安余光都快被肉色堵满了:“你……平时洗澡都是先脱光再去洗的?” 陈嘉洛:“没,我这不留条打底裤嘛。想着先把湿的扔洗衣机洗,出来就能晾了,风大干得快。” 萧鹤安不着痕迹地移到门口,错开视线:“这样啊。” “欸学长你怎么不进来?不讲了,我去洗了。” 门口往前旁边一点就是浴室,两条处分层出麦色和粉白色的大长腿从萧鹤安眼皮子底下路过,消失在浴室门后。 如果不是陈嘉洛恐同,而萧鹤安瞒着没说自己其实是gay,让陈嘉洛误以为萧鹤安是直愣愣的大好人,心里实在有些过意不去的萧鹤安高低得再看两眼。 五分钟后,冲凉比火箭发射还快的陈嘉洛擦揉着黑发,裹着浴袍走出来,带来一股水汽。 “你去洗吧,学长。” “好。” 突发暴雨,山路不好走,很多客人都被困在农庄留宿,房源紧俏,朱哥也只给陈嘉洛留了一件单人房,不过床挺大的,能勉强容纳两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小伙。 委屈学长跟他挤挤了。 陈嘉洛晾完衣服,边想边从床旁边拿过一张红色塑料凳,脚搭在横杠上回消息。 【周竹白:?】 【陈嘉洛:下暴雨不好回,白儿,你爹给你打包的白切鸡你估计是吃不上了】 【周竹白:。】 【周竹白:你和那个外卖学长一块?】 【陈嘉洛:嗯呢】 【周竹白:……】 【周竹白:注意安全。】 【陈嘉洛:收到】 跟周竹白报备结束,萧鹤安也洗完澡出来了。 陈嘉洛抬头看一眼萧鹤安领口开到胸前的浴袍,又低头拉开自己的浴袍看一眼,狗狗眼眨了眨,疑惑想:不对啊,怎么学长看着比他的还大? 男人奇怪的胜负欲突然就起来了。 陈嘉洛把自己领口拉低,等萧鹤安擦着头发走到床边时,他站起来挺直脊背深吸一口气绷紧肌肉,悄咪咪用眼神比划比划自己和萧鹤安的大小。 咩,有没有搞错?居然比他大了一圈!!! 一想到自己之前不断提要带学长去练肌肉时学长似笑非笑的神情,陈嘉洛自闭了。 他松懈下来,生无可恋地扑到床上,然后被硬邦邦的床板硌到鼻梁骨头,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在床上打滚。 谁家民宿的床是铺了一层被子看起来很松软,结果下面是硬木板加麻将席的? 萧鹤安听到动静,侧眼瞧见陈嘉洛红了一块的鼻子,走过来:“怎么了?” 陈嘉洛爬起来,掀开被子,一张串起无数小长方形有点儿像麻将的奇怪席子出现在萧鹤安眼前。 萧鹤安:“?” “学长不知道吧,我们广东的特色——麻将席。夏天用来睡觉,刚睡的时候冰冰凉凉的,睡一会就变热,你就得往旁边凉快的部分挪挪,冷热交替,就这感觉,正!” 陈嘉洛揉着鼻子和萧鹤安解释。 “这席子挺硬的,估计你睡不惯,我去问问朱哥能不能拿开麻将席,铺一层厚点的被子。” “不用麻烦,我以前睡的床也挺硬的。先别动,我看你鼻子被撞肿了,这有刚从冰柜拿出来的矿泉水,敷敷。” 萧鹤安拉住速度再慢点就能窜出房间的陈嘉洛,把他摁回床边,从床头柜拿起一瓶冒着凉气的冰水。 陈嘉洛想说:我一个大男人,痛痛就过去了,没那么矫情。 但看见萧鹤安严肃的神情,陈嘉洛眨眼,闭嘴不敢说话,毕恭毕敬地捧起双手要接过萧鹤安拿来的水。 萧鹤安悬在空中的手一顿,狐狸眼眯起,眸光闪过一丝玩味,原本打算把冰水递给陈嘉洛的手猛地拐弯,捏住瓶子轻轻贴在陈嘉洛高挺的鼻梁上,改成他亲自给陈嘉洛敷了。 陈嘉洛没接到水,鼻子处传来冷气,狗狗眼里盈满呆滞。 咩情况? 两人现在的姿势是陈嘉洛坐着,萧鹤安站着。 萧鹤安给陈嘉洛敷红肿的鼻子时靠得近了些,陈嘉洛能清晰地嗅到一股薄荷糅杂柠檬的清凉香气从萧鹤安身体里涌出来,这没什么,主要是萧鹤安让陈嘉洛羡慕嫉妒恨的大胸肌离他的脸只有半个拳头的距离。 舍友陆栖野也是大胸肌类型,不过由于拍视频需要,陆栖野的胸肌练得非常夸张,陈嘉洛每次看他穿衣服都担心他把衣服撑破。 而萧鹤安的大胸肌是陈嘉洛梦寐以求想练出来的那种,尺寸可观却不过于贲张。 可能是体质原因,陈嘉洛怎么练都练不出来这种胸肌,只能含恨放弃。 陈嘉洛鼻子抵着冰水,下目线扬起,直勾勾地盯着唇角擒笑的萧鹤安,非常认真地询问:“学长,你这胸肌怎么练出来的?我能练吗?” 萧鹤安扬眉,空出来的手把浴袍拢了拢:“随便练的,你的其实练得很不错了。” “真的吗?” “嗯,比我的好看。” 被萧鹤安哄成胚胎的陈嘉洛又高兴了,抬手拍拍萧鹤安的肩:“学长,你这话说得我爱听。” 萧鹤安松开手让陈嘉洛自己拿着冰水敷,忍俊不禁地应:“实话实话而已。” 陈嘉洛从没遇到相处起来这么舒服的人,他正要和萧鹤安说些什么,房间的灯光突然快速闪烁几下,晃得人眼前一花后“啪”地一声轻响,房间陷入黑暗。 每次出门都因为倒霉体质老老实实弄坏很多东西的陈嘉洛:“……” 陈嘉洛在黑暗里沮丧地说:”不是吧,又来?学长忘记告诉你了,我从小运气就衰,出门被车撞,点外卖被偷,带你出门吃饭能遇上暴雨,现在灯泡都能炸。对不起啊,学长。” 萧鹤安温醇低缓的声音响起:“不是你的问题,灯泡用久了也需要休息。我们一起去看看能不能修,修不好就早点睡。” 陈嘉洛愣神,突然猛男落泪:“学长,你太会安慰了人,我很感动,嘤。” 萧鹤安低笑:“别感动,先去楼下问问有没有备用的灯泡。” “好嘞。” 他们去楼下拿备用灯泡时,朱哥原本说要上来帮忙,而另一位客人下来说浴室的花洒损损的,要找老板去修。 陈嘉洛就让朱哥先去修花洒,他们自己换灯泡。 拿完灯泡再拿副干棉布手套,他俩回到房间。 陈嘉洛把红塑料凳乖乖推到萧鹤安腿边,神情抱歉道:“学长你来吧,按照我以前的经验,如果让我来修,会出现如下两种情况:一,灯泡没拿稳掉地上。二,我没站稳掉在地上。” 萧鹤安:“行,麻烦你去断了这里的电。” 断完电,萧鹤安正准备站上凳子去换灯泡,可看见这凳子的材质,他迈起的长腿顿了一下没踩上去。 陈嘉洛大手一挥:“害别担心,这种塑料凳可结实了,站两个人都不会塌。唯一不结实的地方就是这四条横杠,搭脚搭久了会啪地断掉,不过断了也不影响继续坐。学长你实在担心,我在下面扶着你。” 萧鹤安目光把这其貌不扬却实力不俗的红色凳子仔细勾勒一下,终于踩了上去,开始修灯泡。 萧鹤安的身高加上凳子的高度刚好和灯泡位置齐平,修起来很顺手,就在他准备拆烧坏的卧室灯时,臀部侧边搭上了一只温度炽热的手。 “……” 说要扶萧鹤安就真扶的陈嘉洛抬头和萧鹤安垂下的视线对上,歪头问:“怎么了吗?不能修?” 萧鹤安扬眉摇摇头,转过身开始弄灯泡。 陈嘉洛单手稳稳地扶着萧鹤安,仰头看萧鹤安修长匀称的指节摆弄灯泡。 很快,灯泡换好,萧鹤安从凳子下来,拍拍手让陈嘉洛去开开关看修好没。 陈嘉洛把房间电闸打开再去开灯,见卧室恢复亮堂,陈嘉洛比个“六”的手势:“学长,牛批。” 恢复亮光后,两人坐在床两侧各看各的手机。 陈嘉洛打了好几场游戏就困了,他把门窗关严实,以防半夜雨水飘进来,窗帘没全拉留了点光后,先萧鹤安一步上床,打个哈欠:“学长委屈你和我凑合一晚。” 萧鹤安依靠在床头,把灯熄了,声线压下来:“睡吧。” 经常和兄弟们在一张床睡觉的陈嘉洛没觉得不适应,他闭起眼胡乱应了声,盖着被子就先睡了。 此时,萧鹤安正在给好不容易才哄睡着小侄女的季辞简回消息。 【季辞简:你说你和那个恐同的学弟睡了?】 【萧鹤安:睡一张床不是睡了。】 【季辞简:你没说自己是gay吧?不然按照那男生的恐同程度,能一脚能把你从床上踹出地球】 【萧鹤安:没。】 【季辞简:老萧不是我说你,你现在就是个诡计多端的gay】 【萧鹤安:滚。】 【季辞简:你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对人家有意思?我还不知道你,如果不是对人家小男生感兴趣,你睡地上都不会跟人睡一张床,更何况对方是直的】 【萧鹤安:那倒没有,就是觉得逗他好玩】 【季辞简:啧啧,这话说的,妥妥一个渣男啊。你别半夜狼性大发,把学弟吓到了】 【萧鹤安:……】 不想和季辞简再说些没营养的话,萧鹤安搁下手机,揉揉鼻骨,把自己和睡着的陈嘉洛挪开一大段距离,差不多要掉下床边的距离后,也躺下闭目睡觉。 半夜朦胧间,陈嘉洛发现自己的脑袋滚出了枕头。 陈嘉洛抬头要把脑袋挪回去,突然,他“嘶”了一声,捂着被麻将席夹断几根头发的脑袋,眯起惺忪睡眼。 我丢,忘了这席子吃头发。 还有,学长的脸为什么离他这么近? 广东的天气就是这么变化无常。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同床异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