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年代文假千金后,癫翻所有人》 第381章 严驰野被她整害羞了 卧室里虽然就开了一盏床头灯,可黄晕晕的光仍能从门缝里透出来。 严老太太哼着歌路过的时候,下意识就停下脚步,多看了两眼。 苏令宜把他那只不安分的手从自己睡衣里拽开,还把人死命地往旁边推:“别闹了,外面有人!” 严驰野眉梢挑了挑,趁着她说话的功夫,又把手给滑了进去,他伏地挺身撑在她上面,稍稍一低头,鼻尖就能触到她的鼻尖。 带着相同香皂味道的两人,呼吸缱绻缭绕在一起,仿佛两人天生就该合为一体似的。 他低垂着眸,喉结不由上下滚动:“上厕所路过的,不用管。” 苏令宜有点不好意思地别开脸,他的体温很高,热得让她的心跳都不由加速, 她觉得吃饭的时候,他肯定是听到了,知道自己大姨妈走了,要不然,前两天都还算老实,她不动,他就不敢乱动的人,今天怎么她还没想动,他就开始作乱了呢。 反正早晚就要挨一刀,就祈祷他技术好点,别让她遭罪。 “关……关灯……” 就是这个台灯也太亮了,照得人怪不好意思的。 严驰野看她脸红红,闭着眼,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整个就是一副欲拒还迎的模样。 理智上,他知道自己不能继续,毕竟她马上就要演出,而且他也很清楚她对这次演出的重视程度,他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欲而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身体上却已经忍耐到了极致。 在一番交战后,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一切。 他伸手“啪”的一声,把床头柜上的那盏台灯拉灭。 卧室的光忽然间敛去,苏令宜睁开眼,眼前是一片黑暗,她有点紧张,可随后就感觉到身上一轻,床板吱呀响了两声,他就躺到了旁边:“睡吧。” 黑暗中,苏令宜有点难以置信地眨眨眼,很快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唇角不由翘起,心里甜得不行,她侧翻过身,纤细的手臂搭在了他的腰上。 “这样吧,我给你蹭蹭,蹭完我们睡。” 严驰野:“……” 幸好关了灯,此刻他耳朵通红,什么叫“一失足成千古恨”,这就是了。 他伸手将她搂在怀中,紧紧的:“睡觉!” 低沉的嗓音里全是无奈。 苏令宜被他搂得不能动,虽然看不见,但她知道他是害羞了,她把笑压在嗓子里,语声低软:“我不笑你,真的。我也挺喜欢的……” 因为是你,所以怎么都喜欢。 搂着她的手臂紧了紧,严驰野没有再说话,闭上眼,只是耳朵的温度仍退不下来。 …… 那边,不知内情的严驰霆直接就把宋淮之送到了京大教职工大院。 宋淮之也瞒着没有告诉他,父母已经在闹分居准备离婚了。 他没有立刻下车,坐在车上又抽了一支烟。 严驰霆看着他烦闷的样子,也没有催人,想跟外甥再说点什么,但身为过来人,他深知,感情上的事,谁说都没有用,靠时间自己去一点点慢慢消化。 宋淮之抽完一支烟,望着车窗外那片深邃的暗色,出了会神。 脑海中,苏令宜抱着艾草和石榴花开心笑着的模样依然很清晰。 他伸手推开车门:“舅舅,我回去了,你也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嗯。”严驰霆点了点头,却没有直接走,而是看着他转身走进职工院,直到身影完全没入夜色中,这才开着车离开。 宋淮之起初是打算等严驰霆离开后,他也悄悄离开,可现在却有了别的打算。 他忽然想去折两支石榴花枝。 快到自家院子前,宋淮之脚步渐渐放慢,他并不想惊动严文茵,于是,抬脚便要转身,打算绕到后院翻墙去折石榴花枝。 身后铁门拉动的声音传来,他不由皱起眉,头也没回,下意识就加快脚步。 但很快就被人喊住:“淮之哥哥!” 刚从宋家跟严文茵聊完天出来的苏令馨,一眼就看到了宋淮之,当即就有种命运的归宿感。 她没有立刻跑上前,而是站在原处,等着宋淮之回头。 因为这样的扬景会很像一句有意境的诗: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苏令馨只觉得心在胸腔里砰跳,这种偶像剧的扬面,终于要落在她身上了吗! 甚至已经开始浮想联翩,宋淮之一定也会因为这个开始在意自己吧! 只是她等来的却是宋淮之头也不回。 苏令馨有点难以置信,怕人就这样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跑没了,于是赶紧追上去:“淮之哥哥,你等等我!” 她根本就没打算压着声音,就想要所有人都听见。 大晚上的,宋淮之跟她在一起呢! 她的大嗓门让宋淮之不得不停下脚步,他转身,耷拉着眼皮子,在夜色中更瞧不起眼底的神色。 “淮之哥哥,你从严司令家回来了啊?”苏令馨心里挺高兴,毕竟宋淮之这个点回来,肯定是在那边吃饭了,而且他身上的烟味很重,肯定是跟他外公相处挺久的。 这说明什么,说明严司令对这个外孙还是很满意的! 宋淮之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打量了会,他越来越讨厌这个人了,要不是她,苏令宜就不会离开这里,也就不会遇到严驰野,他们还会像从前一样。 都是因为这个苏令馨的出现,把一切都打乱了。 “你好像对我外公很在意。” 宋淮之很少这么盯着人看,苏令馨被看得有点脸热:“因为是你外公嘛。” 她对自己的回答很满意。 宋淮之唇角扯起一抹讥嘲,毫不留情地甩出一句:“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看到你就恶心想吐!” 娇羞的笑容还僵在脸上,苏令馨有点懵,上辈子虽然冷淡,但他从没跟自己说过一句重话,现在居然说看到她就恶心想吐? 苏令馨此刻又气又委屈,都是苏令宜的关系! 一定是她今天又跟宋淮之说了什么,不让宋淮之跟自己好! 陷在情绪中的苏令馨脑子嗡嗡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直接跟他开骂,那就别想嫁给他了。 可要这样忍着吗? 凭什么! 她上辈子对他那么好,这辈子也一直在努力,他凭什么要这么对她? 苏令馨站在那,眼睁睁看着他走远不见了,揪着裙子的手指,在皱巴巴那块留下了一团汗渍。 “还站在那做什么!非要丢人现眼是吧!” 许晚音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苏令馨不想理她,转身往自己那边走,进院子的时候,还把铁门带出了震天的巨响。 第382章 没有感情,全是算计 不管是叶文彬还是宋淮之,苏令馨觉得自己把心都要掏出来了,还没能把他们打动,难道非得要像苏令宜那种不知自爱的,靠身体勾住人吗? 苏令馨觉得自己是正经人,打死都做不到。 走过玄关,连鞋都不想换,直接就朝楼上卧室走。 坐在客厅里看杂志的苏令慧从她进门开始就一直看着她,这会忍不住了:“苏令馨,你鞋都不换啊!” “我去严姨那也没换,人家都没说什么。”苏令馨不想搭理她,就她事多,穷讲究! 苏令馨的态度瞬间就把苏令慧给激怒了,她把手里的杂志放到一边,叠翘的双腿也放下,斜眼讥嘲起来:“呵,有的人啊,没有自知之明,成天幻想着癞蛤蟆吃天鹅肉呢,苏令宜那样的,宋淮之都没看上,他还能看上你了?少做点梦。” 不提苏令宜倒还好些,这个名字就像是扎在苏令馨肉里的刺,弄不出来,却让人难受得要死。 “这么喜欢苏令宜,你去舔她呗,说不定,她一高兴了,手指头缝里漏出点,就能让你吃饱了。” 苏令馨也不上楼回卧室了,就站在楼梯上,抱臂倚着楼梯扶手:“不用怕丢脸,你看苏令娴,她现在过得多好啊!被王嘉东赶出家门,就被苏令宜收留了,现在两人好得跟亲姐妹一样。哎,还是苏令娴聪明啊,知道人家巴结上司令家,她跟着就算不能吃口肉,喝口汤,也能捡苏令宜啃完的骨头舔两口。” 苏令慧看她一脸的嫉妒,差点都要笑出声了。 “你那么巴巴地上赶着舔严文茵和宋淮之,不也是为了巴结人家严司令吗?说得跟自己多清高似的!你眼睛红得流血也没用,自己没本事就觉得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我有工作,你有吗?我有大学文凭,你有吗?你以后出门可别再自报家门了,你不嫌丢人,我还嫌呢,咱们家怎么就有你这样的半文盲啊!啧。” “谁是半文盲!苏令慧你别看不起人!我好歹也是初中毕业!” “初中毕业啊,是正经的毕业吗?也就比那些没上过学的好一点吧,说你半文盲还有错了?” 说着,苏令慧便趾高气昂地飙了一段俄语,把她骂了一顿。 骂完了,还挑眉耸耸肩,一副你再继续狂的样子。 苏令馨的脸色很难看,开始毫不留情地攻击她的痛处:“你好厉害哦,这么洋气的,怪不得喜欢抢亲姐姐的老公,还把自己给人白玩了这么多年,身体都玩烂了!我确实比不上你呢,我不会说洋文,我也很传统,到现在都是清清白白的。” “苏令馨!” 苏令慧抓起手边的杂志快步就朝苏令馨打过去。 两个人很快就扭打在一起。 “好了!你们要闹到什么时候!” 本来看两人吵嘴,想当看不见的许晚音,这时候怕她们把脸给抓花了,才出声阻拦。 “令慧,天晚了,上楼去吧。” 在许晚音看来,苏令慧这个女儿明显更听话,而且还跟自己一条心,而苏令馨则不同,这个半路冒出来的女儿,不是自己养大的,到底有些隔阂,而且对方性子还不好。 想着他们家的以后,许晚音决定趁着这会儿,得好好给她说说洗洗脑。 苏令慧这时候正在气头上,还想理论再理论两句,就看许晚音给她递了个眼神。 她明白是什么意思,便忍下了这口气,从苏令馨身边走过的时候,还故意拿胳膊撞了对方一下。 呵,清清白白? 等着吧。 唇角扯出一抹冷嘲,苏令慧顿住脚,斜睨了苏令馨一眼,才离开。 苏令馨被撞得身子一歪,等她扭头想骂人的时候,苏令慧已经走过了缓步台。 “过来坐会吧。” 许晚音在客厅沙发那坐了,并抬手在自己身边的空位上拍了拍。 苏令馨很烦,也不想过去:“我头疼,想休息。” 许晚音听她这么说,不由皱起眉,冷了脸,但也只是一瞬,很快就恢复如常:“是头疼还是心里烦?还是现在已经没什么话跟我这个当妈的说了?” “没有的事,妈,我刚吹了点风。” 苏令馨可不想真把许晚音给推远了,到时候父母的遗产都落在苏令慧手里,她不得哭死。 “那过来,妈给你揉揉。”许晚音语声温和。 苏令馨见她不是要数落自己,还让自己过去帮自己揉头,心情莫名就好了些,有种在某方面胜利的诡异感。 她在许晚音的身边坐了,许晚音看了她一眼,将她那点小嘚瑟看在眼里,垂了垂眼,手在自己腿上拍拍:“躺这吧。” “嗯!” 苏令馨唇角不由挑起,在沙发上躺下头枕在许晚音的腿上,并闭上眼睛。 很快,微凉的手指就摁上了她两边的太阳穴。 “令馨,你跟严文茵关系怎么看着比从前还好了?” “嗯,是啊,妈。你不知道,宋叔正跟她闹离婚呢,不过,我觉得宋叔就是喊喊,想用离婚来拿捏严姨。” 许晚音看她一脸得意的蠢样,都想直接扇她两个大耳瓜子。 “你以后还是少跟严文茵往来,没瞧见其他人见了她都绕道走么?你也别想着巴结上她,能得什么好处。你可能不信,但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严文茵,以后严家都不会管她。” 苏令馨确实不信,她撇撇嘴:“今天宋淮之还去他外公外婆过节了。” “那严文茵去了吗?没有吧。你才二十,不要把美好的时间都浪费在毫无意义的人身上,如果真不愿意继续读书,那就去你姐夫的厂子里。” “妈,我去厂子能干什么,踩缝纫机吗?那样踩一辈子也没什么出息。”苏令馨本来就为出路烦,现在又听要她去厂子,当即就犟起来,“反正我不去,死都不去!” “听说王嘉东跟那个新来的女秘书最近打得火热,那个女的真要是怀孕了……” 后头的话不用说,苏令馨当即就睁开眼。 “苏令慧不管,她真是没用。”想起因为苏令慧流产也跟着流产的计划,苏令馨就生气。 许晚音望着她低语:“只要你愿意过去,你姐夫还真让你去踩缝纫机吗?嘴巴甜一点,想法子把那个女秘书挤走了,你顶了那个位子,回头跟在王嘉东身边,遇到的全是大老板,你自己想想,眼界要放远一点,要是碰到了合眼缘的外商,你不就跟着出去了么?” 苏令馨听着这话,眼睛一亮,对啊! 第383章 姓宋的居然真要跟她离婚 原来,之前正打算上楼睡觉的严文茵,也听到了苏令馨的说话声,更是听见了她那声“淮之哥哥”。 她嘴角扯着一抹不屑,只觉得这种上赶着倒贴自己儿子的女人,真的很廉价。 同时,心中也难免有些骄傲,毕竟儿子是她生养出来的。 宋淮之在这个点来这边,还能说明什么? 肯定是姓宋的想低头,又端着什么文人傲骨,所以这才让儿子过来当说客。 严文茵也不上楼了,等着宋淮之来给自己道歉。 可是左等右等,等到隔壁的灯全都灭了,也没等来宋淮之。 “太太,太晚了,去休息吧。”陪着等人不能睡的保姆,此刻眼皮子已经耷拉了下来,没忍住劝了一句。 这个时候谁能睡得着啊! 严文茵皱起眉,刚想数落保姆两句,可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你去外头看看,是不是他不好意思进来。” “……”尽管不愿意,但是保姆还是拿起手电筒出了门。 保姆出去之后,严文茵也坐不住了,在客厅里来回踱着步。 打着手电筒出门的保姆在院子前后都绕了一圈,并没看到宋淮之的人影,可她也没直接回去,太太什么脾气,她是最清楚不过的。 关了手电筒,靠着后院的外墙,闭着眼稍稍打了个盹,直到被蚊子叮得受不了,这才起身回去。 严文茵听到保姆回来的脚步声,人都还没进玄关,她就急急地问:“找到人了吗?” “没有,太太,我还在附近都找了好几遍,都没有看到少爷的人影,可能是被隔壁苏小姐那么一闹,就离开了。” 严文茵皱起眉,有些心烦地挥挥手:“去睡吧。” 保姆不由松了口气,转身没走两步,又被她喊住:“明天早上我想吃小笼包和鸡粥。” “……”保姆面带为难,看着严文茵欲言又止。 “怎么,姓宋的不在,你就蹬鼻子上脸了?我使唤不动了?” 严文茵想着今天吃的菜脸色就变得难看,平时最少都是四菜一汤的,今天只有两个菜,连汤也是随随便便把水烧开打个鸡蛋丢个番茄那种。 糊弄谁呢! 保姆还觉得委屈呢,宋老师在家的时候,过节都会给过节费,而且这两天的买菜钱太太都没给,还是她自己掏腰包补贴的。 在严文茵发火的前一秒,保姆深吸一口气,直接开门见山:“太太,家里的事,你没管过,买菜钱都是宋老师每天一给的,这两天的菜钱您没有给我……还有,过两天会有人上门来收水电费……” 严文茵听得头疼:“我还会欠你这点钱?他平时给多少?” 见要到钱了,保姆不由松了口气:“宋老师会提前一天把第二天要买的菜写下来给我,都是按照菜单上的来,要是那天需要补米、油盐酱醋之类的,会额外加钱。” 这么麻烦。 严文茵越来越瞧上宋京生的小家子气,正想说,在她这不用,每天固定一个数。 忽然,她狐疑地盯着保姆,上下打量了好几遍。 这个保姆是这两年新换的,她从前嫌弃乡下老妈子手脚慢,还不注意个人卫生,所以,这个保姆的年纪不算很大,还不到四十岁,是外省县城里出来的,读过一点书,听说,从前有个相好的,不过去乡下插队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严文茵当初就看中她没有家人,没有丈夫和孩子,没有任何依靠,能在他们家干,她应该会很珍惜。 现在…… “这样吧,你把这两天的花销都列出来,我一起给。以后,就按我的规矩来,头天的花销,第二天到我这结。” 虽然这个保姆其貌不扬,看着还显老,但是男人那种东西,饿起来,不挑的,母猪都行。 保姆点点头,给结账就行。 严文茵这一夜有些失眠了,第二天,正睡得沉沉时,卧室门就被敲响。 “太太,太太,外面有人找!” 严文茵皱起眉,眼睛都没睁,直接抓起旁边的枕头朝着门那边砸去:“让他们滚!” 门外的保姆想继续敲,可想着太太那吓人的起床气,便把抬起的手收了回去,盯着门看了会,转身朝楼下走。 一路急急地小跑到院门口,对着来的人道歉:“太太昨晚睡得晚,这会儿还没醒,要不,你们下午再来?” 居委会的人不由皱起眉:“我们哪有那么多闲工夫,是她睡觉重要,还是我们工作重要啊!怪不得要闹离婚。” 保姆一听,居然是为了“离婚”的事来的,当即也有点没主意。 “要不,我再去喊喊,你们稍等。” “赶紧去!别耽误我们工作。” 保姆转头就跑上楼,用力拍起卧室门:“太太,太太,来的是居委会的,说是因为离婚的事。” 一连喊了好几声,房门终于开了。 严文茵像鬼一样站在门后:“人呢?” “在门口。”保姆不由松了口气。 严文茵抬脚就要下楼,可眼睛垂见自己的睡裙,便转身去了卫生间:“你傻站着干什么,去把人请进来,泡两杯茶!” 真是,这种事还要教! 严文茵洗漱完了,换了衣服,便坐到梳妆镜前,擦脸描眉画唇,然后还精致地吹了吹头发。 对着镜子端详片刻,自觉满意,这才轻移莲步地下了楼。 客厅里,本来就等得不耐烦的人,这会看到擦胭脂抹粉的严文茵,也知道为什么会耽误这么长时间了。 看她的眼神都带着不耐烦。 “严文茵同志,你的丈夫宋京生,提出,因为你们感情破裂,所以申请离婚。我们是来核实一下情况的。” 笑容僵在了严文茵的脸上,她没想到宋京生居然真要跟自己离婚。 “严文茵同志?” 见她半天不说话,居委会的人又喊了她两声。 严文茵忍着怒气,在她们对面的单人座上坐下:“他怎么说的,说我们感情破裂?” “对。严文茵同志,你怎么说?” 严文茵只觉得脑子里抽着疼,姓宋的他怎么敢的! “我能怎么说?他没说感情怎么破裂的吗?”严文茵恶从胆边生,现在只想让宋京生遗臭万年,“这些年,他跟他父母,吃着我的,用着我的,现在跟保姆好上了,就想一脚把我蹬开而已!” 第384章 严文茵有种感觉,这次真坏了 居委会的人在来之前就对两个人的情况大致做了个了解。 鉴于严文茵的家庭背景,还特意跟领导询问了一下意见,领导只说按规章制度来办就行。 工作人员犯难了。 到底是应该调解成功啊,还是调解不成功? 本来这工作就烦,只想随便走个过扬,再看看京大那边的调解结果,没想到现在能听到这么不道德的事。 居委会来的这两名调解员,登时工作的干劲又回来了。 正等着严文茵继续说下去,就看到之前给他们开门的保姆,手里拿着马桶刷子,冲了过来。 “太太,你不要污蔑人!我和宋老师之间只是雇佣关系!” 保姆的声音委屈又带着坚决。 刚才在卫生间刷马桶呢,忽然就听到严文茵往自己头上泼粪,保姆是个把名声看得很重的人,哪里受得了这种污蔑,于是一刻都没耽搁,连马桶刷都不放,直接就赶了过来。 严文茵半点都没把这个保姆放在眼里,不过是个没背景的乡下人而已,居然还敢跟自己叫板。 但凡聪明点的,这时候认下来,回头再跟她要一笔钱,以后哪里还用再给人当保姆。 她斜了保姆一眼:“我怎么污蔑你了,不是你自己说的么,只要我给你一笔钱,你就离开京州,一辈子不会联系你的宋老师。” 保姆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会这么睁眼说瞎话,气得直接抬手举着马桶刷就打了过去。 猝不及防之下,严文茵的头脸就跟湿漉漉的马桶刷来了个亲密接触。 那股说不出的味道,让她惊声尖叫。 “哎,同志,同志,有话好好说嘛,不要动手,不要动手。” 两个调解员嘴上劝得热闹,人却躲得很远,生怕自己会沾上马桶刷上晃飞过来的水,半点也没有要上前帮忙的意思。 自己家的马桶刷都嫌弃,更别说别人家的马桶刷了。 “太太,你心肠怎么能这么坏!明明是你自己跟别的男同志不清不楚,现在还要反过来给宋老师泼粪!” 拿马桶刷捶了严文茵两下,保姆自己眼泪都飙了出来。 一直清清白白做人,结果遇到这么个雇主,万一别人信了,她以后怎么办? 这不是把人往死里逼么! 既然对方不给自己留活路,那就别怪她也不客气了! 保姆没有再继续挥马桶刷,她抬手抹了把泪,对调解员说道:“同志,我有她跟别的男同志不清不楚的证据!我这就去给你们拿!” 说着,保姆丢下手里的马桶刷,转身就朝书房飞奔而去。 她记得很清楚,之前宋老师收到了一封信,信里有好几张照片,全都是严文茵跟男人的,而且还是两个男的,一个比较年轻,一个有点年纪。 严文茵这会儿也回过神来,虽然不知道保姆嘴里的证据是什么,但下意识就觉得自己必须要去阻止。 她立刻就追了过去。 但娇生惯养的严文茵怎么跑得过保姆。 保姆跑进书房的一瞬间,就反手“啪”的把房门给关上,反锁,一气呵成。 追过来的严文茵,看这架势,心里暗暗有种感觉,这次怕是真的要坏事了。 “你给我出来!乱动我家的东西,我要找公安抓你!抓你去枪毙!” 气急败坏的严文茵对着门又拍又踢,可里面的人却像是铁了心要跟她过不去,怎么都叫不应。 “你有本事一辈子就待在里面别出来!只要你开门,我就让公安抓你去枪毙!” 左一个枪毙,右一个枪毙。 这要是从前,保姆还真的会害怕,但现在要是她任由严文茵胡说八道,被别人说三道四指指点点慢慢折磨死,还不如枪毙来得痛快。 保姆一边哭,一边在书房里翻找。 很快,她就在最下面那层抽屉里找到了那个装照片的信封。 拿着信封,一辈子都干过“坏事”的保姆没有立刻打开,而是手掌夹着信封,闭上眼睛,特别虔诚地祈祷。 祖宗保佑,祖宗莫怪,她这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 深吸一口气,保姆把信封拆开,那些照片果然还在里面。 她把照片拿出来藏进衣服里,却把那个信封捏在手里。 走到门背后,手搭在把手上,在心里数个一二三之后,把门猛地拉开。 眼尖的严文茵立刻就看到了对方手里捏着的信封,伸手就去抢。 保姆奋力把人推开,仅仅护着那只空信封,死命往外头跑,一边跑一边扯开嗓子喊:“杀人了!杀人了!” 调解员:“……” 很快,保姆的凄惨的呼喊声就引来了院里正没事的婆婆妈妈们。 她们一看,又是宋老师家,顿时就觉得奇怪。 宋老师都好几天没回来了,严文茵自己一个人还能闹得动,真是人才! 保姆从玄关一路跑到院子大铁门那,直接就从衣服里掏出那些照片,天女散花似的,把照片全都撒到了大门外。 看热闹的婆婆妈妈们,先是一愣,很快就有人真的弯腰去捡照片。 这一看,立时就看得眼珠子要掉下来了。 我的天呐,这是啥啊! 很快,地上的照片全都被人捡了起来。 严文茵和高书帆的“亲密照”,还有跟高崇文的模糊“深夜共处一室照”全被传阅了一遍。 “啧啧啧,怪不得宋老师不回家呢。” “这个男的,看起来跟她家淮之差不多大哦。” “真是不要脸,平时装得跟什么似的,居然背地里玩得这么花。” “上次不是还把人家媳妇逼得自杀了嘛!这种人怎么还能有脸继续待在咱们教职工院啊!说出去,京大的名声都要受影响了!” …… 严文茵站在那,看着那些照片一张张被别人摆在台面上,她又急又气。 这些照片哪来的? 在短暂的气闷之后,严文茵立刻就想到了一个人,严驰野! “你们把照片还给我!都是假的!有人陷害我!” 严文茵的声音里带着恨,她一把将保姆推开,冲出去就要抢那些照片。 照相机都拍下来了,还能有假? 就算是假的,但是照片上严文茵那五迷三道腻腻乎乎的眼神可做不得假。 “那个,照片,可以给我们看看吗?”调解员这时候开了口,面对众人望过来的疑惑眼神,她们自我介绍,“我们是居委会的,过来是想了解一下严文茵同志的情况。” 第385章 苏令馨:我这辈子,什么都没有了? 最后,严文茵和男同志超出正常社交的照片,传阅到最后,就出现在了校长和书记的办公桌上。 这下,也不用让人去调解了。 对于那些照片的流出,宋京生半点也不意外,如果,他真想帮严文茵瞒着,当初收到照片的时候就会烧了。 可是他却没有这么做。 照片是从梁州寄来的,那么照片是谁拍的呢? 宋京生虽然在别人眼中是个书呆子,但他又不是真的傻子。 面对那些同情、嘲笑还有幸灾乐祸的目光,宋京生心里静得出奇。 现在两个孩子都已经长大了,也各自有了他们自己该走的路,而他自己,早就被现实磨平了所有的幻想,看清了社会,也看透了自己。 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能够平平淡淡当个教书匠,工作稳定,工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只要他踏踏实实做人做事,就能顺顺利利干到退休。 虽然很多人都觉得像他这样的男人没大志向,也没大出息,但这个世上又有多少人是能力配得上志向的? 人贵有自知之明吧。 宋京生拿着领导出具的调解书,塞进包里,心里一直压着的那块石头,终于被搬开了。 不过,有一件事,还需要做。 宋京生转身,敲响了书记的办公室门。 严文茵不是舍不得离开那幢小洋楼吗,他就申请换房,把现在住的小洋楼让出去,换成普通的楼房。 反正他一个人住是足够的,还能避免以后侄子侄女到这边来借住,然后住着住着亲人变仇人,最后还要跟淮之淮景抢房子。 人心是这个世上最不可测的东西。 从书记办公室出来后,回想起书记热情又关切的表情,宋京生就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低头看着手里那些“物归原主”的照片,宋京生数了下,发现还少了一张。 是严文茵和那个年轻男人的。 思来想去,大概是传来传去的时候被传丢了,宋京生并不在意,反正流传出去,被说闲话的也是严文茵和那个男人。 宋京生没数错,确实少了一张严文茵和高书帆的。 此刻,那张照片正在苏令馨手里。 没能起早,等醒的时候,许晚音和苏从心都上课去了,苏令慧也不在。 她无聊地坐在客厅里看苏令慧留下来的那本杂志,就听到隔壁的声响,等她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宋家保姆在扔照片。 苏令馨本来想把那些照片都抢过来给严文茵示个好,可是一眼看到照片上的男人,她就愣了。 这不是上辈子那个贵人的侄子吗? 没听说那个人跟严文茵有这么一段啊…… 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她就把那张照片给偷偷藏了起来。 在确认了无数遍自己没有认错人之后,苏令馨便开始琢磨,该怎么从严文茵嘴里去套那个女人的下落,还不会让严文茵起疑心。 想了许久,最后也只能落实在那个女人跟苏令宜相似的脸上。 苏令馨是个急性子,想到了,便要去干。 她去隔壁的时候,门是开着的,那个扔照片的保姆正哭着收拾行李,看到有人进来,也没管。 苏令馨不由皱起眉,这种保姆活该被赶走! “你家太太呢,在家么?”她问了保姆一句。 “……”保姆抿着嘴,像是没听到她这话似的,没有做声。 这两天听隔壁这位宋小姐跟严文茵说的那些话,就知道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苏令馨自持身份,没跟保姆掰扯,翻了对方一个白眼之后,直接就朝客厅那边去了。 “严姨?”她掐着嗓子喊了两声,没得到回应,不过客厅那边却传来了擤鼻涕的声音。 苏令馨很理解,要是她的隐私被人这么曝光在大庭广众下,她也会觉得社死。 “我现在不舒服,你要没别的事,回头再说吧。” 严文茵这会儿谁也不想见,打电话给严成武,那边居然直接挂了她的电话,再打,都没人接了。 她哭并不单单只是因为照片,而是觉得全世界都在欺负她,委屈坏了。 苏令馨眼珠子转了转,仍走过去,厚着脸皮在严文茵身边坐下:“我没事,就是担心严姨,到底是谁那么坏,居然弄出那么多假照片。” 心烦又委屈的严文茵听苏令馨说那些照片是假的,当即就像是找到了知己。 “还能有谁!我那个胳膊肘就爱往外拐的弟弟!被狐狸精迷了眼的弟弟!”咬牙切齿的声音,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 苏令馨忙安抚她:“要我说,肯定是苏令宜撺掇的!严姨,你想想看,你弟弟没跟苏令宜好上之前,他没有针对过你吧?跟苏令宜好上之后,人是不是就变了?肯定是苏令宜,说不定她勾搭你弟弟也是为了报复你!真是什么人嘛!心肠都是黑的。” 严文茵想着严家对苏令宜态度,气得心肝肺都疼了。 “一家子睁眼瞎!我能有什么办法。” 苏令馨觉得机会终于来了,她故意引导:“说起来也怪得很,我之前见过一个女的,长得跟苏令宜有点像,说是她妈我都信。严姨,你见过吗?” 什么晦气提什么! 严文茵斜了苏令馨一眼,呵了两声:“能不像吗,那个贱货是她小姑,不止长得像,也是一样的狐狸精做派!” 苏令宜小姑? 那不就是苏建国妹妹吗? 她怎么不知道! “你该不会不知道吧?你之前的父母都没告诉你?”叫人看了大半天笑话,严文茵这会儿终于也能看上别人笑话了,她嘴角扯出一抹嘲讽,“该不会他们早就知道你不是他们生的吧,说不定当年在医院,就是他们把你跟苏令宜换的哦,有些人,就是坏。” 苏令馨此刻觉得天旋地转,她上辈子的贵人居然是苏令宜小姑,那这辈子呢? 让她们姑侄相认,苏令宜贵上加贵? 或者说,苏令宜已经跟那个女人相认了,所以才有了现在的富贵? 不管是哪一种,对苏令馨来说都无法接受,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她这辈子,什么都没有了? “严姨,你知道那个女人现在在哪?”不,她还有机会,那个女人儿子不是白血病吗! 严文茵面色很难看,她怀疑苏令馨是故意的:“早死八百年了!” 第386章 严文茵觉得苏令宜比宋玉玲还可恨 这一瞬间,苏令馨觉得耳朵嗡鸣,仿佛这辈子所有的希望都被抽走了。 她兀自些不相信,还想继续再追问,就被严文茵不耐烦地下了逐客令。 “行了,你回去吧,我头疼,要休息一下。” 都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严文茵直接就上了楼。 苏令馨一个人在客厅的沙发上呆坐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外头传来铁门拉动的声音。 她以为是打包离开的保姆,没在意,很快,大门被敲响:“严文茵同志在家吗?” 陌生的妇女声音让苏令馨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玄关,上下打量起来人:“严姨上楼睡觉了,你谁啊?” 对于面前这个没礼貌的小同志,副书记只是微笑地说了句:“学校的,来找严文茵同志有点公事。你呢,宋老师家的亲戚?” 严家的亲戚不大可能,严司令只有两儿一女,大儿子未婚,小儿子听说最近正准备结婚。 “不是,我住在隔壁。”苏令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骄傲。 这个职工院里,夫妻双方都是大学老师的,她家是独一份! “哦,宋老师和许老师家的千金啊。”副书记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黑色大方框眼镜,“小同志,能不能帮忙喊一下严文茵同志?” 苏令馨不由皱起眉,心想,这人真是好笑,来求人办事的,连自己的位置都摆不正,居然这么喜欢使唤人,当自己是校领导啊! “不好意思,我正好要回家,你在这里坐着等等吧,严姨应该很快就会下来了。” 反正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她继续留在这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回家好好想想昨天许晚音说的那件事。 副书记没有再说话,站在门口静静看着苏令馨离开,回了隔壁。 她抬手看了下手表,再扭头看了看这处的院子。 来来往往的人,有认识副书记的,这时候便上来打了招呼,对方得知副书记是来找严文茵的,而严文茵居然还在楼上睡觉,都觉得严文茵真是个人才。 严司令家祖坟是冒黑烟了,才生了这么个不识数的女儿吧。 看不下去的邻里扯着扩音喇叭似的大嗓门:“严文茵,别睡了,书记找你有事呢!” 没多久,严文茵就黑着脸下了楼:“别喊了!叫魂呢!” 见到副书记,严文茵也只是勉强地点了下头,就像是打过招呼了。 刚想喊保姆倒茶,却发现保姆已经被自己赶走了。 “严文茵同志,不用忙,我也就两句话,交代一下就走。” 严文茵污蔑自己丈夫跟保姆不清不楚的事,全校都听说了,见过不小心掉粪坑的,没见过往自己身上泼粪的,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什么事?”严文茵这会儿头还疼着,态度也不怎么好。 同为女性,副主任之前还觉得一个没有工作的女同志,离婚了会不会很难,现在见她这样子,之前那点仅有的怜悯都没了。 她也不想去顾及对方的情绪,直接开门见山把话给挑明:“我也就不耽误你休息的时间了,宋老师打了住房调换申请,我们呢,很感谢宋老师这种精神,把房子让给更有需要的人。” 严文茵一愣:“什么住房调换申请?” “哦,宋老师觉得自己离婚后,一个人住这边不方便,所以就申请换到那边的楼房,我来,就是想提前通知你一下,抓紧时间收拾一下东西。” “这是我的房子,凭什么宋京生拿去调换?” 副书记对这种情况早已习以为常,她语气平和说道:“严文茵同志,这话可就说错了,京大的房子都是给职工的福利,准确来说,你现在住的这个院子,是宋老师的,跟你没什么关系,你能住在这,只是因为你是他的爱人。” “要没有我严家,他能进京大教书!他能住得上这个院子!” 就宋京生那三棒子敲不出一个屁的性格,只怕现在还跟一堆人住在连独立卫生间都没有的筒子楼呢! 严文茵这些话,连一点体面都不留了。 副书记也收起了温和,凛起眼望着她:“严文茵同志,慎言!你这些话不仅是在污蔑我们京大污蔑你父亲,也在污蔑每一个在岗位上兢兢业业的教师!宋老师既然能进京大,那自然是因为他有那个能力!” 严文茵讥嘲地扯了下唇,一副你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的表情。 副书记抬了下眼皮,也算是知道为什么宋京生会主动提出换房子了,这是借学校的手把这尊大佛给请走呢! “你抓紧时间收拾吧,过几天就有新住户搬过来。” 丢下这句话,副书记直接就离开了。 严文茵整个人晃了晃,这一瞬,仿佛脚下站着的根基开始倒塌了。 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的严文茵,想起自己的父母,便抓起手提包,直接就去了部队大院。 到大门口的时候,却被站岗的哨兵给拦了下来,说什么都不让她进去,还说这是首长交代过的。 首长? 严驰野那个狗崽子算个屁的首长! 她好说歹说,可哨兵就是油盐不进,到后来连理都不理,把她给当成了空气。 严文茵也没有认输,她就在大门口站着,不信了,她爸回来的时候看不到。 到时候再卖个惨哭一哭。 只是严文茵没有想到,严成武没等来,反倒是先把严驰野给等来了。 看到严驰野,严文茵并不算很气愤,真正让她破防的是跟严驰野在一起的苏令宜。 这个小妮子比上次见的时候更光鲜明艳了,还穿得漂漂亮亮的,就跟千金大小姐似的。 看着苏令宜进出的地方,还有她出行的工具,严文茵头一次觉得她比宋玉玲还可恨,宋玉玲抢走了她年少时的爱情,而苏令宜却抢走了她的父母,她的家! 严文茵站在车子前,吃人的目光恨恨地盯着副驾驶座上的苏令宜。 严驰野皱眉将车子熄了火,下车,想把人给扯走,可是严文茵在他熄火的时候,就快速绕到苏令宜那边,拼命拍着车窗玻璃。 “小册老,给我下车!” 第387章 走绿茶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上次两人面对面的时候,依稀好像还是在梁州。 此时的严文茵跟之前相比,消瘦了不少,眼带也有点明显,不知道是不是出事匆忙赶过来的关系,整个人也没了之前那种焊在身上的精致感。 看她过得不大好,苏令宜很欣慰。 “你还来这边做什么!” 严驰野一把扯住了还在拍打车窗的严文茵。 严文茵用力甩了甩被攥着的手臂,胳膊都要甩脱臼了也没能把严驰野那只手给甩掉。 “她都能来,我怎么就不能来了?我可是正儿八经姓严的,是你亲姐姐!”她脸上带着讥笑。 见她仍是那副胡搅蛮缠,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严驰野一个字都懒得说。 要是说了有用的话,她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他直接就拽着她往旁边走。 “严驰野你个不得好死的小畜生!”严文茵破口大骂,似乎骂一个还不够,她扭过头,还冲着车子里的苏令宜继续怒骂,“苏令宜,你要不要脸了!外面男人多得是,你找谁不是找,偏就看上我们家的!外甥勾引不到就勾引舅舅是吧!站街的都你这么贱!” “严文茵!” 她骂自己,严驰野对此没有任何感觉,毕竟她也连带着把她自己一起给骂进去了。 真该叫老太太过来听听,这些年,一直当宝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被我戳到痛脚了!严驰野,我告诉你,苏令宜就是个丧门星!你自己想想看,没认识她之前,咱们家多好啊,认识她之后呢?哪天安生过!我是做好事点拨你们端正!别叫这种狐狸精把你们的命给玩没了。” 正说着,忽然洪亮的喇叭声响。 严文茵下意识循声望过去,就看原本紧闭的副驾座的车门被一只白得晃眼的手推开。 苏令宜瞥了严文茵一眼,便对着严驰野盈起笑脸:“阿野,我们先回去吧,别叫妈等急了。” 一句话,立刻就让攥着她手臂的手松开了。 严文茵觉得苏令宜是在故意挑衅,反倒一把扯住严驰野,不让他走。 严驰野冷着脸捏住拉着自己的手一扭,便让严文茵松了手。 这时候,苏令宜已经下车走到了他们面前,她语声温柔地对严驰野说道:“阿野,我跟严姐说两句,你去车上等我,很快就来。” 这小模样,一看就知道在打“坏主意”。 严驰野眉梢挑了挑,没有做声,但人却很配合地离开了。 看着严驰野居然这么听苏令宜的话,严文茵立刻将满腔的怒气泼向了苏令宜。 “你现在很得意是不是!” 面对震怒的严文茵,苏令宜脸上仍是温温柔柔的笑。 她挨近她,低声道:“这不是很明显的事么,严文茵,你怎么能这么惨啊,喜欢的人抓不住,自己妈爸也把握不了,现在更是连老公都拿捏不住了。说起来,我都有点同情你了。” 冷嘲热讽的话像是一把尖刀,将她的疮疤一个个挑破。 严文茵哪里被人这么奚落过,抓起手提包就要往她那张可恨的脸上扇。 “你扇啊,严文茵,你爸在那边呢。”苏令宜瞥了那只高高举起的手提包,唇角含笑。 严文茵看着那双含笑的眸,气得都要七窍生烟了。 “他在又怎么样,我照样扇你!” 说话间,她就用力把手提包往苏令宜头脸上拍去。 苏令宜找准角度一歪头,整个人就顺着手提包拍来的势头,跌倒在地。 严驰野:“……” 虽然从他这个角度可以很明显的看到包和她脑袋之间还差着一条“鸿沟”,可别的角度就未必了。 他瞥了后视镜一眼,果然,那边严成武已经彻底黑了脸。 这时候,他也应该配合媳妇开始表演了,要是他没半点反应,老头子肯定怀疑。 “严文茵!你当我是死的是吧!” 严驰野怒喝了一声,便从车里出来,朝着苏令宜那边走去。 “严文茵!” 严成武的声音让严文茵浑身僵硬,她还以为苏令宜是在诓骗自己。 “爸!我没有……” “没事,没事,我是自己没站稳,跟大姐没关系。” 不等严文茵说完,苏令宜就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灰,还冲人露出灿烂的笑。 “谁是你大姐!” “走了媳妇,别热脸贴冷屁股!”严驰野冷脸拉住苏令宜就要走。 “严驰野你别给我落井下石,闭嘴!” “好了!该闭嘴的是你!” 严成武头疼,回个家还能在大门口遇上这种事,他看了苏令宜一眼,对方毫不心虚地跟他对望。 “爸,我跟阿野就先回去了,你跟大姐聊。” 被严驰野拉着走的苏令宜,扭头又对严成武挥了挥手。 “摔哪了?她扇你,你就站着不知道躲?”严驰野一眼就看到了她手掌上沾着的灰,把她的手拉过来,轻轻拍了拍上面的灰。 苏令宜觉得他演技真好,连自己都入戏了,她扬起脸,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一副真被扇疼的模样:“严驰野,我脑袋疼,你帮我揉揉。” 严驰野:“……” 宽大的手掌立刻就贴上了她的头,揉了揉:“下回见到她就跑远点。” 苏令宜的用手臂挽住他的胳膊:“我也没想理她,可她在大门口一直骂人,影响不好。而且,说到底她也是你大姐,给我八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对她动手啊。” 她的话,严成武和严文茵都听见了。 严文茵气得都要爆血管了,她不敢动手?这个世上还有她不敢干的事?要再给她八百个胆子,她都敢杀人放火了吧! 睁着眼睛说瞎话到她这个程度也是绝了。 像是心有所感,苏令宜忽然扭脸朝严文茵望过来:“大姐,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所以,我不怪你。” 看着那张伪善的脸,严文茵举起手提包作势又要打人:“苏令宜!” “好了,你还嫌我们家的笑话不够多?” 严成武看着严文茵不知悔改,还想在他眼皮子底下打人,立刻让身边的警卫员把人给按住。 警卫员一出手直接就像对待犯罪分子似的把严文茵的胳膊扭在背后。 严文茵的目光还是死死地盯着苏令宜,她发现了,不把这个小狐狸精扳倒,她连家门都要进不去了。 第388章 严驰野:我们可以更坏一点 等车子开进大院之后,苏令宜忍不住扭身,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严驰野:“我觉得我们是最佳拍档!没人能比我们更默契了!” 严驰野却仍板着脸,一副正在生气的模样。 苏令宜歪着头盯着他看了会儿,然后伸出手指在他腿上轻轻戳了两下:“快问快答,心疼我还是心疼严文茵?” “你。”严驰野把车子停在大院里的人工湖旁边,握住她搭在自己腿上的手,带着薄茧的手指轻缓摩挲。 苏令宜目光落在他的手上,眉梢淡挑了下。 伴着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严驰野这才开口说道:“你把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还不如都引到我身上。” 苏令宜摇摇头:“严文茵又不傻,你和我,谁更容易对付,显而易见,谁会舍易求难。” 她说着,将身体歪过去,脑袋靠在他肩上,没有再说话。 宽厚的臂膀将她圈入怀中,严驰野侧过脸,低头在她发顶吻了吻。 “有没有想过给她再树点敌,让爸妈想原谅她都不行。” 被他这么一提醒,苏令宜立刻就想起有分量的人来。 她扬起脸看向他,而他也正望着她,彼此都看懂了对方的意思。 按时间来看,他们应该也快从首都过来了。 “嗯,严驰霆带着小雪在那干嘛?” 苏令宜忽然瞥见老柳树下,严驰霆拿着个捕虫网在那不知道扑腾什么,旁边不止跟着小雪,还有院里别人家差不多年纪的小孩。 “过去看看?”严驰野说话间,已经开始动手解安全带了。 “哎,我怎么觉得这个家里,最高兴的就是你哥了啊,在家养身体,不用上班,再过几天都要变成大院的孩子王了。” 想起严驰霆之前对罗欣然儿子也特别好,苏令宜不由扭头望向严驰野:“你大哥是不是特喜欢小孩啊?” “不喜欢,我小时候他都懒得搭理我。”严驰野从不觉得严驰霆是个爱心泛滥的人。 苏令宜懂了:“啧,你大哥真是把爱屋及乌这个词演绎得入木三分。” 两人说说笑笑就朝着严驰霆走过去,还不等两人靠近呢,就看有个小孩对着他们做了个“别大声说话”的姿势,就连小雪看到姐姐来了,也只是眼睛亮亮的,紧紧抿着嘴没有喊人。 苏令宜是个不扫兴的大人,于是,她也轻手轻脚地加入他们,特别小声地对孩子们做着口型:“你们在做什么呀?” “抓蜻蜓!”有个小男孩抢在小雪前头回答了苏令宜的问题。 “嘘~要小声,蜻蜓都要吓跑啦。”小伙伴提醒了句。 果然,就看严驰霆一网子下去,那只被盯上很久的蜻蜓真就飞走了,所有小朋友都是一脸好可惜的样子。 苏令宜左右看了看,发现湖边的石凳上也停着蜻蜓,她抬手在严驰野腰侧戳了戳,朝他使了个眼色。 严驰野眉梢挑了下,将衬衫袖子挽上去,轻着脚步走到石凳边,在弯腰的同时出手,一下就捏住了蜻蜓的翅膀,快准狠。 小朋友们“哇”声一片,全都围到了严驰野身边。 “叔叔,你好厉害啊!” “他是解放军叔叔,肯定厉害!” “那我长大了以后也要当解放军叔叔!” “你是女的,以后只能当解放军阿姨!” 小朋友们的赞美真诚又直接,严驰野觉得感觉不错。 看着得意洋洋的弟弟,严驰霆嘴边也挂着浅笑:“知道他为什么能抓到那只蜻蜓吗?因为那只蜻蜓吃得太饱,正在休息,飞不动。” 小朋友们:“???” “是么,反正我抓到了。”严驰野捏着蜻蜓翅膀在他哥眼皮子底下晃了晃。 严驰霆轻咳了一声,目光看向小朋友们:“这故事告诉我们,吃饱了就待在家里不要出门,要不然会被人抓走的。好了,叔叔送你们回家吃饭。” 把小朋友们各自送回家后,苏小雪捏着严驰野抓的那只蜻蜓,迫不及待地飞奔回家跟人分享。 苏令宜和严驰野看到院子里停着的车,就知道严成武打发了严文茵回来了。 “韩姨,娴姐姐,姐夫抓到了蜻蜓!” “姐夫好厉害,就这样一下抓到了!严叔叔用网半天都没有抓到呢!” 严老太太笑哈哈:“你姐夫都能徒手抓苍蝇呢!回头让他给你表演一个。” 徒手抓苍蝇? 苏令宜有点嫌弃地瞥了严驰野的手一眼。 严驰野:“……” “严叔叔说,这只蜻蜓吃太饱了,所以很容易抓。”苏小雪捏着蜻蜓翅膀举起来,想看看是不是真的吃得肚子鼓鼓。 “有可能呢,吃饱的蜻蜓会在一个停很长时间。”只有苏令娴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早上的蜻蜓也挺好抓的,下回可以试试。” 严驰霆脸上的笑意尤其明显:“嗯,早上好抓是因为刚睡醒,不怎么想动,那明天早上,我们一起看看?” 苏令宜和严驰野:“……” 大哥,你能不能别这么明显啊! 一时间,连严老太太都屏住了呼吸,甚至连目光都不敢一直停在苏令娴身上,就怕她不自在。 苏令娴倒是没想太多,她看着满眼期待的小朋友,笑着点点头:“我也是从前在书上看到的,说是蜻蜓早上和傍晚的时候会比较好抓,其它时间太活跃,很难抓到。” “那正好,明天,我们去验证一下,看看书里的说法对不对。” 严驰霆面上平静又镇定,可心却要扑腾到嗓子眼了。 “好。”苏令娴想着,实践出真知,正好也是对小朋友最好的教育。 苏令宜和严驰野:“???” 严老太太心中狂喜,想笑又不敢笑,就怕自己坏了事,于是借着去厨房看看,便走了。 一进厨房就开始跟保姆小声嘀嘀咕咕起来,脸都笑成了一朵花。 “这人和人真的不一样,喜欢上对的人,连抓蜻蜓都变成了一门学问。” “太太以后可以放心了,他们俩的孩子,以后读书绝对好,说不定还能考个博士呢!” 这话严老太太可爱听了,她也点点头,正要说话,就听勤务兵对严驰野说道:“首长,有客人来了,说是从首都过来的。” 严老太太一喜,赶紧上楼去喊老伴。 第389章 远道而来的楚家人 苏令宜看着被梳上去的丸子头,有点哭笑不得:“姐,我又不是要练功,不用梳这样吧。” “把头发梳上去人会显得更有精神。”苏令娴看了镜子里的小妹一眼,“尤其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会很喜欢朝气蓬勃的晚辈。” 苏令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像还真是这样,头发梳上去比低马尾显得更清爽。 “好了,快下楼吧。” 苏令娴说着,便对苏小雪招招手:“小雪,等下姐姐要见客人,我们呢,就在楼上画画好不好?” 小雪不是楚家的孩子,在“认亲”的时候出现,会让双方都尴尬。 害羞也怕见客人的小朋友用力地点点头:“娴姐姐,我们画蜻蜓!” “好,我们画蜻蜓。” 苏令娴抬手在小朋友头上揉了揉,示意苏令宜快点下楼。 苏令宜刚下楼梯,就听到门口传来说笑声:“到了京州,我进你严成武的家,都还要人通报才能放人进来呢。” 中气十足的声音,半点也听不出来的是不久前才心梗住过院的楚尚铭。 “你行了,没看到我儿子亲自去接你了?我去你家,还没这个待遇呢。”严成武也没客气。 “那不一样,你儿子,现在要娶我亲孙女,来接爷爷奶奶不是很正常吗?”楚尚铭语声带笑,都恨不得把“你严成武低了我一辈”这句话给写在了脸上。 “这么能说,嘴巴肯定不干吧?” “你该真不会这么小气吧?连杯茶都不想给我喝。” 听着两个老头拌嘴,苏令宜站在那,忽然就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偷摸摸地往客厅那边瞄,居然没看到严驰野,正疑惑的时候,就看保姆刘阿姨端着泡好的茶过来,冲她朝客厅那么努努嘴,然后把手里放茶杯的托盘递给她。 这意思是要她送过去。 苏令宜不由松了口气,对于她来说,有事干和没事干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状态。 她眼带感激地看向刘阿姨,刘阿姨也对她笑得慈蔼。 苏令宜端着托盘往客厅那边走,刚才没注意,现在才发现,托盘里有三只给客人用的茶杯。 来了三位? 她抬眸的时候,正好与一位老太太的目光相会。 穿着旗袍的老太太,大家闺秀地端坐在那,深陷的眼睛温柔地望着她,又像在透过她回忆着什么。 “喝茶。”苏令宜对她笑笑,把托盘放在茶几上后,端起一杯双手递到了她面前。 “哎,好……”老太太伸手接过,抬手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孩子,不用忙,他们自己有手,你坐这,让我好好瞧瞧。” “……”苏令宜拘谨地在老太太身边坐下。 老太太也瞧出了她的不自在,便朝厨房那边喊了声:“秀英啊,你也别忙了,让他们男子忙去,我们女子就坐着说说话。” 被点了名的严老太太很快就笑呵呵过来了,在老太太另一边坐下:“大姐,不嫌弃,就在家里吃个饭,尝尝咱们京州的本帮菜。” “好,我馋京州菜好久了,今天就厚个脸皮替我家老头做个主。”老太太一点也不矫情。 “替我做什么主了?” 正说着话,楚尚铭和严成武也都过来了。 苏令宜起身把托盘里的茶杯放到了楚尚铭面前,刚放下茶杯,就看严驰野领着个人也过来坐。 注意到两道惊讶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苏令宜抬眼朝那人望去,看清来人的样子,发现居然是楚思清。 “她……你……” 楚思清只知道自己英年早逝的小叔在外头有个女儿,刚才跟堂妹夫聊天的时候,还想堂妹长什么样呢,但是万万没想到那个素未蒙面的堂妹居然就是苏令宜。 “这个孩子!外国人的面包土豆啃多了,话都说不利索了!” 楚尚铭看孙子一脸见鬼的样子,不由黑下脸来。 反倒是老太太冲苏令宜笑了笑,干瘦却温暖的手搭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他啊,是你三叔家的孩子,正好在京州跟着狐朋狗友瞎胡混,我们就把人给拎过来了,想着你们年纪都差不多,兴许能说到一块儿去。” 似乎为了拉近好感,老太太又开始说起楚思清的优点:“他会画画,改明儿,让他给你画两张。” 楚思清唇扯了扯,好么,堂堂的青年画家,到了奶奶这就只有一句会画画。 苏令宜看了楚思清一眼,知道他在尴尬什么,便笑着说了句:“他还会说英语呢。” 楚思清:“……” “对对对,你要想学,回头跟他学。”老太太看她不像之前那么拘谨了,心里头不由高兴,觉得拎个同龄人过来真是拎对了。 “洋人的鸟语有什么好学的。”楚尚铭嘀咕了一句,随即目光在堂兄妹两个脸上来回逡巡下,“你们认识?” 苏令宜:“认识。” 楚思清:“不认识啊。” 异口异声。 众人:“……” 苏令宜扭头看向楚思清,心说,你爷爷又不傻,既然这么问,肯定是瞧出来,大大方方承认就行了,还否认,这不是自己举手说自己心里有鬼吗! “从梁州回京州的火车上认识的,当时他进错了车厢,还觉得我占了他的床铺。” 楚尚铭和老太太:“……” 严成武这会儿终于从楚尚铭身上找到了优越感,至少严驰野和严驰霆出门坐车不会找错车厢。 他端起自己的茶缸,低头喝了一口,忽然就听老太太开了口:“尚铭啊,你有没有发现,这孩子的眉眼跟小聿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被老太太这么一点,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苏令宜的脸上。 楚尚铭看了好一会儿,点点头:“像!一看就是亲的!额头和鼻梁也一样。” 严成武和严老太太都没说话,毕竟人的共性,谁都觉得孩子像自家人。 “真好,小聿也是有后了……”兴许是想起了小儿子,老太太默默开始抹起了眼泪。 严老太太也默默给老姐姐递去餐巾纸,没人劝她别哭。 人嘛,高兴极了会哭,难过了也会哭,该哭哭,该笑笑,才是个正常的人,又不是庙里受戒的和尚,要舍掉七情六欲。 第390章 谁家领证的新郎官比他还惨了? 在楚尚铭看来,要是宋玉玲还活着,这个孩子,他们楚家一口咬死了都不会认下。 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当年那个女人为什么要婚内出轨,还不是因为不安分,仗着年轻漂亮奇货可居,骑驴找马。 他们可以养这个跟楚聿有血缘的孩子,但绝对不会让一个道德败坏的女人因为这个孩子间接得了楚家的好处。 这也是他们在知道苏令宜存在后,并没有反应的原因。 直到宋玉玲自杀没了,老太太就天天叨念着要把小聿的女儿给认回来,还说,家里人要都不愿意,她就自己个儿从楚家搬出去,跟孙女一起过。 态度坚决,甚至连行李都让保姆给收拾出来了。 不仅是楚尚铭,就连一家大小都吓坏了,这才连夜开家庭会议商量到底要不要认回苏令宜这件事。 这个家庭会议不开还好,一开,楚尚铭就发现,三个孩子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意见。 大儿子觉得老太太是糊涂了,外头随随便便来个人就说自己是楚聿的孩子,谁知道是人还是鬼,而且做鉴定的也是人,说不定人家早就买通了机构动了手脚呢。 这话说着就引来了楚旻和他媳妇的不满,毕竟鉴定的头发是楚旻带过来的,鉴定机构也是楚旻联系的。 大儿子的意思直接就摆在了台面上。 女儿认为这个事不光彩,会影响到家里的声誉,而且她觉得那个小姑娘心眼肯定也多,要不然能把严成武的小儿子给拿下?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 遗传这个东西,是刻在基因里的,轻易改变不了。 他们楚家无论是女婿还是媳妇,个个都是正经出生,接受过高等教育的,怎么能让一个劣势基因给蒙混进来。 作为唯一那个想把人给认回家的楚旻,无论跟大哥大姐解释了多少遍,都没能撼动他们半分。 倒是楚旻媳妇一翻话就把所有人都干沉默了,她说,那个小姑娘和严家小儿子的结婚申请,是严司令亲自审批通过的吧,人家都已经是严家小儿媳了,就算真霍霍家里,遭难的也是严司令家,严司令都觉得没问题的人,真不知道他们在这里吵什么。 说了这些不止,她还直接撕开了那层遮羞布,又不是来打秋风的穷亲戚,还怕她抢了什么东西去?楚聿留的那些东西,也就该是留给他孩子的。 就算没有孩子,那些东西也是爸妈的,轮不到他们头上来,以后爸妈想给谁就给谁,争来抢去都没用。 最后还是老太太发了话,就算他们不打算认苏令宜这个侄女,他们弟弟的东西也落不到他们头上,她现在就让人给苏令宜送过去。 还有她自己的私产,也会均分成四份,各家得一份。 那就是苏令宜会独占一份的意思。 左右认不认,东西都会落到人手里,还不如认了,到时候怎么说都是一家人。 只是这次陪着楚尚铭和老太太来京州参加婚礼的只有楚旻夫妻俩,其它两家只说单位请不来假,只各家包了个五十块的礼金红包。 “秀英啊,我们过来呢,是想看看令宜,二来,是想跟你们商量一下结婚的事。” 老太太拉着苏令宜的手舍不得放下:“我琢磨着,到礼拜天,掐头去尾就剩三天,按照风俗,新郎和新娘婚礼前最好都不要见面,尤其是前一天,新娘子要在娘家,咱们也不好真带着令宜回首都,所以,就想着,今天过来顺道就让令宜随我去饭店住。礼拜天接新娘就来饭店接。” 严成武和严老太太自然是没什么意见,难得楚家老太太这么喜欢令宜,让人家祖孙两个多相处说说体己的话,多好。 只有严驰野开心不起来,谁家领证的新郎官比他还惨了? 虽然这些天什么都干不了,但也能抱着香香软软的媳妇,现在楚家人一过来,他连媳妇的面都要见不着了? 严驰野放在苏令宜身后的手,暗戳戳地在她腰上抚了两下。 苏令宜转过脸,视线直接就撞进了那双带着些委屈的黑眸,莫名有点想笑。 平时不是挺能的么,怎么这个时候哑巴了呀? 她也偷摸摸地探出脚,拿脚趾在他鞋面上点了点。 搭在她后腰上的手却因为这个偷摸的小动作,贴得更紧了。 就在严驰野被撩得忘了刚才的委屈,苏令宜却软萌萌地对老太太笑道:“那我就陪奶奶说说话,留宿的话,这两天会不大方便,还得上班,等礼拜六晚上,我再收拾包袱过去,好不好?” “都要结婚了,怎么还要上班啊,婚假都不给。这个单位不好!”老太太觉得小孙女都要瘦没了,那个手腕,她一只手都能掐过来。 “奶奶,她是京州歌舞团的,别人想进都进不去呢,好得很。”楚思清终于插上了话。 “哦哦哦,上次你爸跟我说的,不是说人受伤了,正在休养吗,怎么这么快就复工了?”老太太才想起这件事来,便拉着苏令宜的手左右瞧。 偏巧她拉着的是她的右手,所以并没有看到手腕上的疤。 “好了,奶奶,我现在调去了舞蹈部。” “对对,明天晚上还有演出呢。”严老太太脸上带着些骄傲,“姐,明晚要不要一起去看演出?” “那敢情好!我回头问问三儿媳,看她要不要一起。” “奶,我妈不喜欢看文艺表演,还是我陪你去吧!我比较懂艺术!”楚思清立刻毛遂自荐。 老太太:“……”想不明白了,两个性子稳重的人,怎么就生出这么个跳脱的娃呢? 保姆刘阿姨过来对严老太太说了两句,严老太太点点头:“把菜摆上吧,再多添三把椅子。” 刘阿姨应了一声,便去了餐厅,严驰霆也过去帮忙。 苏令宜也站起身:“奶奶,我去楼上喊我大姐和妹妹。” 亲也认完了,就是再尴尬也不能让自己姐妹饿着,再说了,她的姐妹,没有见不得人的地方。 “一起。”严驰野也站起身。 楚思清见状也要跟着一起过去,却被楚尚铭扯住:“你跟着去干什么,给我好好坐着!” 楚思清很想单独找苏令宜说说话,上次在小区门口遇到个男人,还骗他说是她对象,现在想想,那个男人肯定是对他妹妹图谋不轨! 第391章 楚思清:妹妹~妹妹~ 因着小朋友的身份,楚家老太太少见的收敛了热情。 其实,她是希望苏令宜把这个孩子送还给那边的,虽然妈死了,但孩子他爸不是还在么,没有道理让她一个同母异父的姐姐承担起抚养幼妹的责任。 只是这话现在老太太不会说,也不会直截了当跟苏令宜说。 难得认回来的孙女,可千万不能因为一个外人把关系给处僵了。 老太太分得清轻重缓急,以后还有时间,可以从小严和秀英身上着手,让他们去劝,或者,等那孩子长大些,说不定苏令宜自己就不耐烦她了。 七八岁的孩子,闹腾起来,狗都嫌,更别说等上了初中之后,就少有不叛逆的。 不过么,转过念来再想想,苏令宜自己遭遇那么大的家庭变化,不仅能安然接受,而且还把幼妹当闺女养着,这孩子,骨子里还真是像极了楚聿。 可这人啊,有些时候也不能太心善。 好人没好报,祸害遗千年。 老太太坐在餐桌旁,不动声色地微笑喝茶。 跟老太太不同,楚尚铭却从严家能一视同仁地让毫无关系的姐妹住在家里,说明严家是真的很看重苏令宜。 四位长辈围着餐桌坐好之后,小辈们这才各自按自己的习惯拉开椅子入座。 严驰野拉开身边的椅子,正等苏令宜过来坐,没想到楚思清抢先一步,“啪”的一下就坐了上去。 他也不顾严驰野似笑非笑的眼神,自顾自热情地拍了拍自己另一边的座位:“妹妹,妹妹,坐这!这里!” 对于苏令宜变成自己堂妹这件事,楚思清在震惊过后很快就接受了,这做情侣和夫妻还有分手离婚的几率呢,亲人就不一样啦,就是吵得天翻地覆,到时候长辈一句话,不还得乖乖回家一起吃饭! “那么多椅子,哪里不好坐?”楚尚铭实在是没眼看,有点后悔把这小子拎过来,早知道还是把他丢给他爹妈来得清静。 楚思清呲着大牙笑得开朗:“我好不容易有个妹妹,不得好好说说话,联络一下感情,总不能让我跟小朋友抢位吧。” 说着,他还对偷偷探头观察自己的苏小雪眨了眨眼,吓得小朋友“嗖”一下就躲在了苏令娴身后。 苏令宜没说话,只冲严驰野笑着挑了下眉,然后在楚思清拉开的那张椅子上坐下。 苏令宜一坐好,很快苏小雪和苏令娴也按顺序坐了,严驰霆看了看就剩下一个空座的餐桌,对着苏令娴微笑点了下头,便拉开她手边的椅子,大大方方坐了下去。 严老太太偷瞄了一眼旁边的大儿子,看到那微微泛红的耳朵,就知道他这会儿心里激动又紧张呢。 严老太太有点纳闷,心说这也不是第一次谈对象了,怎么还跟没谈过似的。 但随后脑筋再一转便明白了,从前他是被追的那个,现在颠倒了,变成他去追人,可不就是头一遭,没什么经验么。 “妹妹,喝汤吗?哥哥帮你盛!” 楚思清说着,就拿起碗盛了一碗汤,摆到她手边:“小心烫。” 众人:“……” 严驰野看着献殷勤的楚思清,不由半眯起眸。 苏令宜望了眼手边的那碗汤,偏过头,灯光映着那双眼眸,浅淡的琥珀色被晕得尤其明显:“谢谢哥哥。” 一声温温柔柔的“哥哥”把楚思清给叫害羞了,脸瞬间就跟喝了酒一样红:“不客气。” 活泼又热情的楚思清,一下就戳中了严老太太,她之前计划中就是想生这样的,多讨人喜欢啊,而且还会画画。 只是跟眉开眼笑很欣赏楚思清的严老太太不一样,楚家老太太就觉得这孩子太不稳重了,尤其是在严家两个小子的衬托下,越发显得轻浮!都是二十好几的人了,一点大人该有的样子都没有,回头该怎么找对象啊! 想起醉心工作,对孩子婚姻大事半点都不上心的老三夫妻俩,老太太不由叹气。 不过,现在看楚思清能跟苏令宜这么亲近,老太太也稍稍放了心,跟妹妹亲,也就能多跟妹夫接触,她相信,接触久了,在严驰野这个妹夫的影响下,楚思清也能变得成熟稳重起来。 吃完饭,大家又在沙发上坐着聊了会婚礼的事。 保姆端着切好的西瓜摆在茶几上,苏令宜挑了两块,一块递给妹妹,一块递给严驰野。 而没想到严驰野也给她挑了一块。 苏令宜唇角的笑怎么都压不住,于是,两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相互交换了手里的瓜。 看着两个人相互递瓜的模样,严老太太忍不住朝楚老太太那边靠了靠,开始分享起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 “两个孩子感情真好,吃西瓜还要相互喂,想当初,我家老小一直找不到对象,可把我给愁坏了。” 经历过儿子找媳妇和孙子辈找孙媳的楚老太太深有体会,她点点头:“像他们俩这样感情好的,真不多,大部分不都是相个亲,觉得差不多,两家就开始商量结婚的事,别说婚前了,就是婚后,夫妻俩也跟为了完成任务的革命战友一样。” “可不是,现在的孩子都不乐意找对象,” 吃完餐后水果,眼瞧着时间也晚了,来的时候是楚思清借了朋友的车送爷爷奶奶过来的,回去的时候,楚老太太不大放心毛毛躁躁的楚思清,于是,严驰野便开着严驰霆的车送人。 而楚思清自己开着空车跟在严驰野后头。 两辆车先后离开,躲在暗处的严文茵,阴沉着脸,不由多看了两眼那辆绿色的车。 听说对方是从首都过来的,估计是因为严驰野结婚,严成武把首都的战友都给邀过来撑扬面了。 想到自己当年简陋的婚礼,严文茵对苏令宜的恨意就更上一层楼。 她凭什么! 严文茵决定找小报记者去盯苏令宜,不信找不到对方的一点脏活,就算真没有,不是还有宋淮之么! 把严驰野用在自己身上的手段,尽数还到苏令宜身上! 第392章 苏令宜:嘻嘻,我有人脉啊~ 早早地就跟车去了演出目的地,那边很明显能看出是报告大厅临时改的舞台,旁边的休息室也成了临时的化妆间。 她们到的时候,化妆间里已经有人在用了,是这边的文工团。 带着身份上的优越感,文工团的人看她们的眼神都带着不屑。 歌舞团的姑娘们哪里受过这样的白眼,便开始叨念起来,说明明他们都有文工团了,干嘛还要拉她们过来。 组长心里也有气,也不知道这些文工团的人在高贵什么,她只能安抚姑娘们,她们是特邀的演出嘉宾,是拿钱的,跟那边的不一样,让大家打起精神,拿出真本事来,用实力让他们闭嘴。 姑娘们挤在角落换上演出服,跟组的化妆师便开始挨个给她们化起妆来。 苏令宜是新来的,所以按资历,她是排在最后的那个。 在化妆师给别人化妆的时候,她就在旁边看。 起初,还以为所有人脸上的妆都一样,可看完三个之后,才发现,这个化妆师会按照每个人的特点,做适当的调整优化,而不是死板板的复刻。 在歌舞团的姑娘们换上演出服之后,文工团那边就频繁地朝她们这边瞄,瞧着对方漂亮的演出服,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那一成不变的军装,哪怕嘴上各种嫌弃,眼中也是难掩的羡慕,毕竟都是年轻的姑娘,哪个不爱俏? 轮到苏令宜的时候,因为化妆师是第一次给她化妆,所以并没有急着下手,而是先把她的脸好好端详了一遍,然后再按照她的特点去适配。 捯饬了一会儿后,化妆师说了句“好了”,便将苏令宜推到组长面前:“不错吧!” 组长将妆后的苏令宜打量了一遍,对着化妆师伸出了大拇指。 旁边的姑娘也一同围在苏令宜身边,把人转来转去,反复不停地看,“哇哇”的惊叹声就没停过。 也幸好苏令宜只是临时在她们组,这要是一直待着,首席肯定很快就要换人了,别的不说,就这么一张脸,往舞台上一站,她在哪,哪就是焦点。 只要想着这样抢风头的人物会随军调去文工团,歌舞团的姑娘们莫名有种她们报应来了的报复感。 “什么玩意儿!” “还能是什么玩意,不就是以色侍人的东西呗。” 不大和谐的声音从文工团那边传来,歌舞团的姑娘们一听,恨不得扑上去撕了她们那张破嘴,可到底这里是别人家的地盘,她们要真动了手,就是给自家单位抹黑。 还是部队文工团呢,什么素质,什么人嘛。 苏令宜半眯起眸看着那些眼睛都要长在头顶上的人,她抬手半掩住唇,小声问组长:“咱们的节目是第几个?” “第六个。”组长忽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调节目的话有点难,我也不认得人。” 苏令宜一听这个不由高兴了,她有“人脉”啊!严参谋长要是不够分量,还有严司令呢! “我去找人说说,把咱们的节目调到第一个,让大家先做好准备。” “好!赶紧的!” 两人一拍即合,苏令宜便悄悄溜出休息室找人去了。 刚出报告厅,正想找人问问路,就听见了苏小雪的声音,她眼睛一亮,便朝着声音的方向跑去,黑暗中,差点跟人撞上。 “令……令宜?” 牵着苏小雪手的苏令娴也吓了一跳:“是出什么事了吗?”她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小妹被人给欺负了,毕竟在演出前往别人鞋子里放刀片,弄破别人演出服的事是层出不穷。 “姐,你们这么早就来了啊!”苏令宜暗自松了口气,幸好自己及时刹车,要不然就把自家人给撞飞了。 “嗯,早点过来,怕等下人多。” “哇~姐姐,你好漂亮啊,像仙女!”苏小雪的眼睛就没从苏令宜身上挪开过,围着姐姐转起了圈。 “令宜,你怎么在这啊?”严老太太和楚老太太也朝这边走来。 看清她那一身打扮后,严老太太赶紧对苏令娴说:“令娴,令娴,快快,帮我跟令宜拍张合照!” “这边黑,咱们去那边拍吧。”苏令娴朝报告厅门口指了指。 “妈,奶奶,我现在想去找阿野有点事。”苏令宜索性直接把她们歌舞团遭到的嘲笑跟自家人说了一遍,“我想把咱们团的节目调到第一个,一来给他们上上劲,二来,团里的姐妹也好早点回去,大家都没吃晚饭。” “调!必须调!我去找你爸说,天黑,你一个人不要在外头乱跑,妈绝对把这事给办妥。” “还有奶奶在呢,你赶紧回去吧,别碰上坏心思的人动些手脚。” 老将出马一个顶俩,这还两名呢! 苏令宜放了心:“那我回去了啊,等跳完,咱们好好拍。” 一大家子看着她回了休息室,这才兵分三路。 严老太太去找老伴和儿子,楚老太太也去找她的“人脉”,而苏令娴则是带着苏小雪去买糕点,等节目完了之后好让人先垫垫肚子。 休息室里,苏令宜回去后就对组长点了下头,示意办妥了。 其他人不知道,只当她是去上厕所了。 没过多久,组织这次活动的负责人就拿着节目单找了过来,通知她们的飞天被调到了首个节目。 已经做了半天准备的姑娘们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严阵以待。 文工团那边知道节目被调了,倒也没不满,毕竟第一个登台的节目,风险也是最大的,既然歌舞团的想先去蹚水,那就让给她们好了。 他们也好看看,这群以色侍人的东西能跳出什么花来。 真把这里当外头的歌舞厅了吗? 那些老领导和首长们可不会喜欢那种花里胡哨的东西。 很快,报告厅里就坐满了人。 人多可却静悄悄的,就算是有人在交谈,也是压低了声音说两句。 文工团那边有不少人在后台偷偷往观众席上看,一看一个兴奋。 “这次好多干部啊!还有好些个看起来好年轻!” “也不知道有没有对象……” “哎哎,有个好帅的往这边看了一眼!” “真的好帅啊,之前都没见过,是别的军区过来开会的吗?” 顺着那些人的目光,苏令宜也喽了一眼,果然就看到了坐在第一排观众席上的严驰野。 第393章 今夜处处是惊喜 耳边那些窃窃私语,这一刻在她们听来全都成了笑话。 有人拿胳膊肘轻轻杵了杵苏令宜,冲她俏皮地眨眨眼,一切都在不言中。 相较于歌舞团这边诡异的“沉默”,文工团那边倒是开始热议起来。 很快就有人打听来了,她对象是部队里的小干部,告诉她,那个是严司令的儿子,是某军区的参谋长,不过已经有对象都要结婚了。 一听对方居然有对象了,不少人都觉得惋惜,毕竟长得好,家世好,职位还高,年纪又不大,这种对象搁在哪里都是万里挑一了。 怎么就要结婚了呢? 不过,也有记性好的,立刻就想到了早前的报纸新闻。 说着说着,就把话头扯到了他的对象身上。 “听说那个女的跟参谋长的外甥是从小认识的,两人好很久了哦,可惜,外甥没有舅舅有前途,所以,那个女就甩了外甥,去勾引舅舅了。” “你们不觉得问题很大吗,新闻一爆出来,就要结婚,听知情人士说,好像是那个女的怀孕了,拿肚子威胁呢,不结婚,她就上报社!” “不会吧,那严司令就同意了啊?” “能不同意吗,这种事闹得人尽皆知多难看,而且还会影响男方的前途。” “唉,不管怎么说,那个女的真是命好,一下变成了严司令的儿媳妇,老公还那么帅,要是我,做梦都能笑醒。” “笑什么,就那样硬逼着人家娶她,在婆家以后也未必有好日子。” “说不定她随军了呢,没有婆婆管着,日子怎么都好过吧。” “未必哦,她那种女人,有了外甥还去勾搭舅舅,能是什么安分守己的人么?” 苏令宜早就对这些玩意儿免疫了,这会儿纯粹当个笑话来听。 腰带被旁边的姑娘轻轻拉了一下,对方抬手掩住嘴:“你不生气么?她们在那胡说八道。” “都是胡说八道了,没什么好生气的。”苏令宜低声笑了笑。 组里别的姑娘也都朝她多看了两眼,发现她眼神温和,还真没半点要生气的意思,不由都觉得她是真的大度,这事要搁在她们身上,早就受不了要理论两句了。 她们不由白了那边说闲话的人一眼,心说,这些人只看到男方的优点,却只用最大的恶意去猜度诋毁女方。 难道不是因为女方特别好,所以追求的人多? 能嫁进司令家,也是人家值得好吧! 就算撇开样貌不说,苏令宜的脾气那么好,温温柔柔,工作积极又有热情,还不搞事,谁不喜欢啊! 苏令宜透过幕布的缝隙,忍不住又朝严驰野那边瞥了一眼,有种想把他整个人给遮挡起来的冲动,被一群讨厌的人在背后嘀嘀咕咕,就像是自己珍藏的宝贝被人评头论足似的,恶心得很。 不过,没能恶心多久,报幕员就上台报了第一个节目。 下面坐着的年轻军官们听到第一个节目就是京州歌舞团的,当即就自发地鼓起掌来。 “姑娘们,加油!”就是见惯了大扬面的组长也略略有点紧张,毕竟从没面对过这么多领导。 姑娘们抱着为“歌舞团荣誉而战”的决心,当幕布随着音乐而缓缓拉开的时候,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变了。 观众席上,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像听报告一样全神贯注地观赏舞蹈。 文工团不少人也都被舞台上那入情入境的视觉盛宴震住了。 这一刻,就连他们也都有种自己穿越了时空的错觉。 严驰野的目光一直落在苏令宜身上,虽然这些舞蹈动作他已经看过无数遍,但似乎看多少遍都不会觉得腻,每一次都像是第一次见似的,充满了期待感。 等一曲敦煌飞天跳完了,姑娘们正要谢幕的时候,下面就有人忽然喊了句“再来一个”! 有些事,只要有人起个头,很快就有人跟上。 于是,“再来一个”在报告厅里此起彼伏。 报幕兼主持含糊了两句便直接报上了第二个节目的名字。 熟悉到耳朵都要起茧子的音乐,观众席上的人全都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一个个又变回了严肃的样子。 歌舞团的姑娘们退到后台,开心地相互击掌,好像对这份工作的热爱又多了两分呢! 就在姑娘们正准备换衣服的时候,苏令娴带着苏小雪过来了。 “姐姐!” 小朋友一看到仙女姐姐,就迫不及待地朝她扑过去。 苏令宜弯腰伸手一把接住小朋友,并将她给抱了起来。 “哇,令宜,这是你妹妹吗?她好可爱啊!” 这个年纪的姑娘,对可爱的人和物都很难免疫。 “嗯,亲的,可爱吧。” 小朋友将脑袋挨靠着苏令宜,小脸蛋红扑扑的,笑得腼腆。 苏令娴将手里拎着的蝴蝶酥递给组长:“听令宜说大家都没有吃晚饭,过来的时候就买了些糕点,让大家先垫垫肚子。” 组长接过印着老字号的纸袋子,笑着道了谢,她看到苏令娴脖子上挂着的照相机,便小声对苏令宜说,演出服明天带回团里就行。 苏令宜离开休息室前,苏令娴给她们拍了穿着演出服的合照留作纪念。 看着苏令宜姐妹仨人离开,饿坏的姑娘们也没了矜持,直接就从组长那抢蝴蝶酥。 走出休息室,苏令娴发现小妹一直幽幽怨怨地望着自己,她不由想笑:“不会少了你的,你的那份严姨拿着呢。” “嘿嘿,我们去哪拍照?”虽然现在扮相很美,但是脸上被糊了一层的感觉有点不大舒服。 “快了快了。”苏令娴含糊了两句。 “嗯嗯嗯!”苏小雪也捂着嘴附和着点头。 苏令宜瞬间半眯起眸,有情况,难道是给自己惊喜? 可是今天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啊。 就在她琢磨到底是个什么事的时候,忽然一盏巨亮的灯照在了她身上。 而苏令娴和苏小雪在灯亮的那一刻就笑着跑了。 苏令宜被灯晃了眼,等缓过来后,就看到了手捧红玫瑰的严驰野。 严驰野看着懵懵的媳妇,深邃的眸中全是藏不住的笑,四周都是起哄声。 “令宜,你……” “愿意!愿意!” 不等他说完,苏令宜立刻抢答着朝他扑过去。 第394章 婚姻是一场豪赌,你想不想赢? 鼻间全是玫瑰的芬芳,苏令宜那双漂亮的眸子更闪亮了,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笔挺的军装更衬得整个人愈发显得条顺盘靓,浑身上下都有种说不出的纯欲感。 此刻,严驰野一手抱着玫瑰花束,一手抱着她,表情也是又惊又喜。 “我说,我愿意啊,愿意嫁给你。” 嗨,也不知道谁给出的社死馊主意,证都领了,不愿意难道去离婚吗? 不过么,虽然顺序错了,但是这份心意却让她很感动。 严驰野站在那,高大挺拔的身躯将娇小的她拥在怀中,手臂搂得紧紧的。 苏令宜感受得到他的温度和力度,也情不自禁地紧了紧自己的双臂。 要不是怕脸上擦的粉会蹭到他的军装上,她就把脸也贴上他那健壮安全感十足的胸膛了。 在这一簇被光照着的小世界里,只有他们俩,周遭的吵闹在这一刻仿佛都在耳边消失了似的。 这种感觉很奇妙。 直到大把大把的花瓣撒落下来,打破了这方小世界的静谧,欢呼声和掌声忽然有些震耳欲聋。 苏令宜一眼就看到了上蹿下跳往他们身上撒花瓣的楚思清,这会儿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除了这个不着调的堂哥,还有谁会想出这种浪漫得有点沙雕的扬面。 “妹夫~妹夫~” 楚思清一边撒花,一边拼命往严驰野右边的口袋挤眼睛,小声提醒着:“戒指。” 苏令宜唇角挑着笑,那双眼眸亮晶晶地望向严驰野,没有说话,等着他开口。 严驰野回望着她那张因为化了妆而更明艳的脸,手臂缓缓松开。 他的手并没有离开,而是顺着她的手肘慢慢滑到手腕、手背直到手指。 紧跟着,苏令宜就感觉到一个冰凉凉的东西套在自己的无名指上。 她下意识往两人还没松开的手上望去,一枚金戒在光照下闪着迷人的光。 苏令宜是看到楚思清提醒严驰野,说戒指在口袋里,没看到他掏口袋,甚至他的手就没离开她,那么这枚本该在口袋的戒指是怎么到她手指上去的呢?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苏令宜激动得瞳孔缩了缩,他居然还会魔术! 就在她还在脑补他会变魔术的时候,严驰野那低低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愿意跟我过一辈子吗?” 楚思清提供的那些“你愿不愿意死了之后跟我进一个坟墓?”或者“婚姻是一扬豪赌,你想不想赢?”还是“人生的大航海,你要不要跟我一条船?”,严驰野都没有采用,虽然他觉得苏令宜大概也会挺喜欢楚思清这种不着调的调调,但是婚姻,他不是在开玩笑。 苏令宜一愣。 一辈子啊,能有多长呢? 想起原书里他的结局,还有从前那个意外丧生的自己,同样都没活过三十岁。 她不由鼻子酸涩,眼中也泛起浅浅的泪光。 “愿意。” 无论一辈子是三十年,五十年还是一百年,她都要跟他好好过完这辈子。 严驰野垂着目光,看着感性的媳妇,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要不要去洗脸,等下妆花了,不好看。” 正沉浸在情绪中的苏令宜猛地听到这句话,瞬间就不感伤了,抬手捏起拳头就在他身上捶了两下:“就是花脸,我也是最好看的那个!” “嗯。” 严驰野那低沉沉的嗓音也染上了轻松和慵懒。 苏令宜微微侧过脸,看向围在周围的人群,亮晶晶的漂亮眸子里带着可爱的狡黠,她直勾勾地望着他,低声笑:“好多人都看到了,你就不怕以后他们拿这个来笑话你吗?” “不会笑话,只会羡慕。真要笑话,那就打得他笑不出来。”严驰野把人重又搂进怀里。 苏令宜的脸不小心蹭上了他的衣服,在上面留下一个鲜明的粉印子,她抬起头,目光偏巧落在凸起的喉结上,似乎又好像听到了一声轻笑,似有若无的。 苏令宜想起来,自己好像就是被这个喉结拉入坑的呢。 “娴姐,你这个相机不错,让我也拍两张吧,保证绝对拍得比照相馆里拍的好看!” 楚思清的声音如魔音贯耳般往耳朵里钻,苏令宜想起还要跟两位老太太拍照片呢,便从严驰野的怀里退了出来。 看了一眼自己留在他身上的粉印子,她赶紧伸手在他身前拍了拍。 严驰野目光温柔地望着她,伸手按住了拍在他胸前的手,有力的手指挤进她指间,与她十指相扣。 “没事。” 苏令宜有点不信,正想说,真没人会打你小报告说你不注意军容军貌吗? 就看楚思清举着照相机对他们俩就是一顿拍,一边拍,还一边说:“对,你们不要管我,就当我不存在,不要看镜头!” 苏令宜有点想笑,等他拍了几张后,便扭头道:“别拍完了,我还要跟大家拍呢。” 一听这话,楚思清立刻就停了手,走上前,毫不客气地就把照相机递给了严驰野:“妹夫,帮我跟妹妹拍一张!” 严驰野眉梢挑了挑,接过照相机,镜头对着两人,很随意地就按了下快门:“好了。” 还没摆好姿势的楚思清一愣:“没了?拍的人是全乎的吗?” “嗯,有头有脚。”严驰野神色淡然,一脸的正气。 “那再多拍一张,到时候洗照片的时候还能挑挑。” 严驰野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先这样吧,等拍完还有剩,再给你拍。” 说话间,他就把照相机给递了过去。 家里这些人里也就会画画的楚思清跟艺术有关系,他拍的照片应该会不错。 当上摄影师的楚思清给她们拍了不少排列组合照,终于把她们拍得心满意足后,还记着自己也需要多拍两张,很心机的刻意留下来两张底片。 正要找人帮自己和苏令宜拍照的时候,就感觉衣角被人拉拽了两下。 他低下头,正对上软萌萌的苏小雪:“哥哥,我想跟姐姐姐夫拍两张,你帮我们照吧,好不好?” 楚思清想哭了,可是,他也想拍啊。 第395章 你多抱抱我就成了 围观的人更是连女方哥哥亲自出来撒花瓣的小细节都描述得绘声绘色,花瓣有多少种颜色也是清清楚楚。 有人问那个被求婚的幸运女同志是何方人士,知内情的就只有一句话,小严参谋长从头到尾不就只有一个对象么。 等传到严成武耳朵里的时候,就变成了小严参谋长跟歌舞团最漂亮的姑娘表白了。 老伙计们还一脸疑惑地问严成武,不是都要结婚了,怎么忽然变对象了?你不怕楚尚铭那老小子捶你啊?老严啊,你儿子这样可不好,别叫他把部队的风气给带坏了,回头那些兔崽子们瞧见个漂亮的就开始学他换对象。 严成武神色淡定,有点嫌弃这些听风就是雨的老伙计。 “我没有告诉过你们?阿野的对象就是歌舞团的。” “不是弹钢琴的吗?他们说,看到你儿子,跟一个跳舞的求婚了!还撒了一地的花瓣,啧啧啧。” “哦,他对象从演奏组调去了舞蹈组,今晚登台的就有她。”严成武神神在在地端起搪瓷茶缸呷了口茶,“第一次上台跳舞,也还成,没给她们单位丢人。” 看着低调谦虚的严司令,老伙计们抽了抽脸,行行行,现在全军区都知道你儿媳妇不仅漂亮得像天仙,而且跳舞还厉害! “不过,说真的,老严,你这个儿媳妇,瞧着就是个有福的,你想想,丢了二十年,从首都到京州,居然还能找到,这要是正常情况下,不就是大海捞针吗。” “你这儿媳妇身世还真是比戏文里唱的那些都波折。” 严司令眉眼平静:“磨炼过心性,往后的路才能走得更顺,算是先苦后甜。” 老伙计们觉得好像也是这个道理,就像他们自己,哪个从前不坎坷不波折,都是一路滚着刀子蹚过来的。 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军区里的热议对象,苏令宜此刻回到家,好好洗了个澡,穿着那条粉色带蕾丝的睡裙,枕着严驰野的胳膊,靠在他胸膛上,闲适地翻着从书架上淘出来的主席选集。 严驰野起初看她从书架上翻出这套书放在床头,以为她是要在家装个正经样子。 没想到她现在居然还真看上了。 很难想象,平时只对光怪陆离感兴趣的人,现在也能津津有味地看主席选集。 “也看好一会儿了,有什么感悟?”严驰野手指轻慢绕着她的长发,语气却正经得像政委。 “还真有那么一点点。”苏令宜往上挪了挪,将头靠在他肩窝处,闭上眼睛,“小时候不愿意看,现在翻翻,觉得很多话都特别有道理。你看,在战略上要藐视敌人,在战术上要重视敌人!讲得多好。” 要是看的是其它书,苏令宜早就把黑的白的全都解成黄的了,这个不一样,这么正气,必须只能是红的! 手指下意识地捏着书页翻了一页,可眼睛却有点睁不开。 “困了就睡。”严驰野伸手想把选集从她手里抽走,可她却没让,手仍按在书上。 “别拿走,我觉得这个很正气,得在身上多压一会,帮我驱驱邪。”苏令宜小声嘀咕着,“从前被造谣,现在还被造谣……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回想过往,苏令宜觉得自己最舒服的那段时光,可能就是小学时候了,无论是初中、高中还是大学,都被人造过谣,而且很大一部分谣言都是所谓的“好朋友”传出去的。 哪怕过去了这么多年,现在想起来,仍会有些气愤。 她长叹了口气,将那些不愉快的情绪都抛开。 虽然声音很轻还有些含糊,但严驰野耳力好,依然听得清清楚楚。 严驰野知道,他们两人在一起后,所有的非议全都是她在承受,他偏过脸,在她发顶上吻了吻。 “我也很正气,你多抱抱我就成了。”看似不着调的话,只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 苏令宜眉梢挑了挑,手还真从选集上挪开了,身体一个辗转直接就像八爪鱼一样紧紧趴在了他身上。 呼吸间,全是他身上充满阳光和健康的气息,莫名让她身心愉悦。 怪不得妖精都喜欢吸阳气,阳气要是这样的,她也爱吸! 想起文工团的那些女兵,苏令宜才发现严驰野在别人眼里就是块“唐僧肉”啊。 从前在梁州文工团待的那几天没什么感觉,可能是因为高筱雅,那边文工团的女兵不敢对严驰野有什么想法,毕竟一有想法,就会被高筱雅整得连工作都保不住。 “今晚的节目,你看了多少啊?”苏令宜难得迂回了起来。 严驰野知道,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她都要求把歌舞团的节目调整到第一个,肯定是跟文工团那边闹不愉快了。 “就看了你们的,你们跳得很好,看完再看别的就是索然无味。我觉得大部分人也是相同的想法,一扬演出下来,所有人故意都只记得你们的节目。”他语声温柔。 苏令宜抓着他的手指,一边捏着玩,一边幽幽地说道:“我们歌舞团肯定是最棒的,也就只有京州文工团不愿意承认我们的优秀。不过,她们都盯着你看,真想把你关起来!” 媳妇对自己这满满的占有欲,让严驰野心里乐开了花,手臂将她圈得更紧了:“是么,好巧,我也想把你关起来,不给别人看。” “那我们两个岂不是两个变态?” “不好么,正好天生一对。” 苏令宜闷笑着手脚将他扒得更紧了,闭上眼睛,耳边是他的呼吸和心跳声。 “严驰野,我想听你唱歌。” “……” 本以为他会推三阻四,没想到静默三秒后,他就语声低低地问了句:“想听什么,我会唱的不多。” “就你们部队拉练时候唱的吧。” “……”谁家躺床上唱这个? 严驰野还是勉为其难地哼了起来。 “……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一首进行曲还没哼完,怀里的媳妇就已经睡着了。 严驰野伸手把那本选集拿开放到一边,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看了一会儿,没忍住在她额上吻了吻。 晚安。 第396章 妹,要不要玩得大点? 这对苏令宜来说,着实是个好消息。 严驰野是二十三号回梁州的车,到下月初她过去,中间也就隔了一周的时间。 这样算一算,好像有点更舍不得苏令娴和严老太太。 等她去梁州前,一定得多催催严驰霆,抓紧把苏令娴的事给办好。 还有,到了梁州,还有小雪上学的事,到时候先问问赵姐,看看小雪是直接上一年级好呢,还是先上一年幼儿年适应适应。 她要走的消息,一下子就在歌舞团里传开了,原本对她就没什么恶意的姑娘们,这下子更是对她亲热得不行。 与民族组这边融洽愉快的气氛略略不同,别的组都因为空出来的那个名额,生出了紧迫感。 中午下班的时候,苏令宜一出来就看到了那辆很引人注目的绿色小车。 看着敞开的车窗上楚思清那张笑容灿烂的脸,苏令宜有种想调头的冲动。 “苏令宜!”楚思清冲她挥了挥手。 苏令宜扶额,觉得这小子就是故意的,正想说他两句,却敏锐地察觉到了暗处对着自己的镜头。 她眉梢挑了挑,没想到鱼会这么迫不及待上钩,她大大方方走过去,拉开车后座的门:“等很久了?” “嗷,没多久,反正我没事,是先去取照片,还是先去吃饭?” “先去拿照片吧。” 苏令宜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朝窗外瞄,果然看到了照相机镜头。 楚思清见她一直往外看不由好奇:“在看什么?” “有人在偷拍。”苏令宜也不瞒着。 “这么快就动手了啊!啧啧,世上怎么能有那种人啊,坑爹坑妈还坑弟弟,现在又想弄死你。” 昨晚,严驰野单独和楚思清说了会话,当楚思清得知严文茵干的那些事,向来正气的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入伙,还给他们三人组起了个花名“惩恶联盟”。 “所以,我们要弄死她,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苏令宜收回目光,“走吧,咱们去取照片,喜欢拍,就让他们拍个够。” “小爷最不怕的就是被偷拍!这张帅气的脸,他们能拍到也是祖上积德了!” 楚思清自恋地一甩刘海:“妹,要不要玩得大点?” 苏令宜挑着眼梢看着内视镜里的人,就听楚思清笑道:“哥哥先带你回饭店吃饭,然后再带你去百货商店潇洒!啧啧啧,风流倜傥的败家子和拜金女,这新闻还不得人人争着抢着看!” “你确定真是你买单,不是我自己买单?” “哥哥也是有点小钱的,别替哥省钱。” “好啊~” 一拍即合的两人,都很愉快。 车子在照相馆前停下,楚思清也陪着苏令宜一起下了车。 拿到之前拍的那些结婚照后,苏令宜还问老板要了底片,老板起初是不愿意给的,毕竟这对新人长得那叫漂亮,把他们的照片挂在展示橱窗里,绝对能拉客。 最后在楚思清的金钱攻势下,老板还是妥协了。 拿到照片,两人直奔饭店吃了午餐,又马不停蹄地去了百货商店。 苏令宜绕了一圈,还没什么好买的,楚思清提议去买衣服、包包和首饰,问就是他那些狐朋狗友全是这样泡妞的。 虽然有点无语,但好像真比较符合人设。 于是,两人就去了女装柜台。 为了让偷拍的人能多拍两张,苏令宜表演了一番挑剔的恶女,在柜台那折腾来折腾去,最后带走了最贵的那条港风碎花收腰裙。 “走,去看包!” 楚思清对那条裙子很满意,他妹就是好看,什么风格都能驾驭。 这要在之前,他都不敢想,还能跟苏令宜一起逛街,现在,他就只有一个想法,以后每年清明冬至都要给小叔多烧点纸钱!感谢小叔给他送来妹妹! “我要去上班了。” 苏令宜没从觉得逛街比上班还累,此刻眼里只有对回歌舞团的渴望,完全对买包提不起一丝兴趣。 那些包有她的“天马流星锤”好使吗? “那明天我们去看包!” “……” 楚思清没想到,第二天,新发的报纸上,他和苏令宜登上了头版。 如果说,之前那篇舅舅抢外甥对象的报道只是小试牛刀的隐晦,那么这次,多图连发,还配着长篇大论,想都知道,会写得多难听。 也幸好这个年代没有网络,要不然,真成了黑粉的狂欢日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苏令宜也忍住没去看那篇新闻报道。 楚思清也不关心那一篇字写的都是什么,他只盯着报上的照片使劲看。 “这拍的都是什么,既没拍出你的美貌,也没拍出我的帅气!就这样的水平,居然还好意思当记者呢!我拿脚拍的都比这拍得好看!” 过了一会儿,就看他就捧着报纸过来:“不过,仔细想想,要是拍得太好看了,别人就全关注照片去了,谁还有心思去看那密密麻麻的字啊。” 好赖话全让他一个人讲了,苏令宜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看这,写得真胡扯,说本报记者还特意走访了苏某宜从前的邻居,据那位邻居说,苏某宜还在上学的时候就很喜欢脚踏几条船,追求的目标都是家庭背景好的,为给自己打造千金的假象,对父母以死相逼,无奈之下,父母砸锅卖铁将她送去学钢琴。” 不用猜,那个邻居肯定是严文茵本人。 “还有,还有,居然把我们俩进饭店,说成是偷情!这也太扯了吧,明明是去吃饭的!” “……” 其实这些都不算是最过分的,最过分的是,还把苏令娴给扯了出来,说是苏某宜的大姐苏某娴也是个不安分的,姐妹俩就是交际花,合起伙来骗严家,还附上了苏令娴模模糊糊的照片。 最后的结语,撰稿人还表示自己不畏强权,一定会肩负起新闻服务者揭露真相的责任,后续还会跟进报道。 如果只是黑自己就算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严文茵的道德底线,她根本就没道德! 楚思清看到最后,也笑不出来了。 “这谁写的!认识两个字就冒充文化人了!缺不缺德啊!” 他抓起报纸就去找奶奶,得让严家好好管管那个女儿,当他们姓楚的好欺负呢! 第397章 楚老太太:这婚事,还是再议吧。 楚尚铭一直有看报纸的习惯,跟儿子儿媳一起在饭店餐厅吃早饭的时候,报纸折叠对外展示的那面正好是自家孙子孙女的照片,一时觉得奇怪,随手就拿了一份。 还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事能让两个孩子一起见报,结果,还没看到一半,人就气得心口疼,早餐都没吃完,直接就送去了医院。 楚尚铭在去医院的路上,都不忘叮嘱楚旻赶紧去登报,然后去公安局,告那家报社和那个记者。 楚老太太却没让楚旻离开,就怕老头子有个好歹:“小旻本来就是心外的大夫,让他留在你身边照顾,这些事,我和学珍去就行了。” 楚尚铭抓着老太太的手:“姐姐,你今年是七十八,不是十七八,身体哪里受得了,再说……” “你少说两句吧!脸色那么难看!”楚老太太又心疼又气愤,到底是谁想整死她小孙女,让她知道,非得扒下对方一层皮! “爸,你就让楚旻留下来吧,京州这边我们人生地不熟的,那些大夫什么水平也不清楚,我陪着妈去,在这给你立个军令状,一定把这事给解决了,绝对不会让妈累着。” 楚旻的媳妇邵学珍一脸严肃。 等楚尚铭被推进去做检查之后,楚老太太就带着儿媳妇离开了。 “学珍,你去联系京州这边最大的报社,咱们家也包个头版。” “好的,妈。” “我去一趟严家,无论对方到底是冲着谁去的,但是把枪头指着我们的家的孩子,就是不把我们家放在眼里。” 邵学珍觉得也是这个道理,她好好一个儿子,带着新认回家的妹妹吃饭买衣服,居然被写得那么不堪。 虽然是假新闻,但保不齐有人会信,传得久了,她儿子花花公子的帽子可就要被扣上摘不下来了! 这个名誉损失,谁来赔! 没新闻就自己瞎编新闻,还敢标榜自己多么正义。 呵,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只恨这里不是首都是京州,做什么都不方便。 楚老太太到部队大院的时候,严老太太已经送走了好几波看了新闻前来报信的邻居,正闭眼靠在沙发上:“娣啊,我总觉得不大对,眼皮子一直跳。” 保姆刘阿姨拧了一把烫手的热毛巾递给严老太太,安慰道:“太太别多想,就是最近这阵子忙小首长婚礼的事,忙得没休息好。” 严老太太也想这样说服自己,可那张报上的新闻总让她心里不踏实,就像是有大事要发生似的。 忽然,严老太太把敷在眼睛上的热毛巾拿开,神色复杂地看向保姆:“你说,该不会这事又跟文茵有关吧?” “……” 看着保姆欲言又止的模样,严老太太那颗心哇凉哇凉的,都想哭了,思来想去,她觉得还是得赶紧给严成武打个电话,让他去查查到底是谁写的那篇报道。 不能等楚家人找上门了,他们家还一问三不知。 严老太太在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跟严文茵有关系,要不然,让楚家人怎么看他们家。 “我去打个电话!” 保姆看着去给首长打电话的严老太太,不由叹了口气,虽然她认的字不多,看不大懂,但是报上的照片却是能看明白的,这一次不仅有令宜小姐,还有小楚少爷,甚至连令娴小姐都在上面,要是太太处理不妥当,这个家怕是往后都很难这么齐心了。 院门被敲响,保姆便赶紧跑去开门。 看到门口的楚老太太,保姆不由一愣,连忙将人给请进了屋。 “你家太太不在?”楚老太太瞥了眼茶几上的那张报纸,眼梢不由暗挑了下。 “太太在给首长打电话,亲家太太坐。”保姆热情地给楚老太太端上杯茶。 “你去忙吧,我在这等着就行。” 保姆应了一声,直接就去书房找了严老太太。 严老太太点点头,对电话那头的严成武说:“令宜奶奶过来了,八成是为了报纸上的事,我就不跟你多说了,先挂了啊。” 搁下电话,严老太太深吸一口气,双手在脸上搓了两把,这才露出点笑容,匆匆去了客厅:“姐,你也看报纸了?这些小报记者真是为了销量,什么都敢瞎胡写!别往心里去,我已经跟严成武说了,他会处理。” 说话间,严老太太一把抓起茶几上的那份报纸,拿手一团,直接就给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 楚老太太看着严老太太明显有点心虚的样子,便在心里认定了这事跟严家有关。 呵,严家的人矜贵碰不得,他们家就是软柿子好捏是么? 楚老太太吹了吹茶杯里徐徐冒出的热气,抬眸看了严老太太一眼,神色淡淡的:“这家报社明知道令宜是你严家的媳妇,还敢编扯这种东西,看起来,跟你家的仇结得挺大。” 被这么一说,严老太太也越发觉得这事就像是严文茵干的:“姐,你放心,这事一定会给你们家一个交代。” “确实是要给个交代,我家老头都被气进了医院,小旻在那边陪着。” 听到这个消息的严老太太真的想哭了,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啊,要不然两家结亲结不成,反倒要结仇了。 “妈!妈!你看报纸了吗!严文茵又想搞什么!这次你别想护着她,我一定要告她!” 就在严老太太那颗心七上八下的时候,严驰霆偏巧捏着报纸,怒气冲冲地从外头过来,后面跟着的是脸色不大好的苏令娴。 严老太太耳边嗡嗡的,都没敢去看楚老太太。 别看楚老太太年纪大,可她耳聪目明,“严文茵”三个字听得真真切切。 当即真被气笑了。 “我说呢,在京州哪个胆子会这么大,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原来是家贼啊!” 楚老太太茶也不喝了,当即冷着脸站起身:“我孙女虽然没了爹,可还有我这个奶奶在,不是想欺负就欺负的!我瞧,这婚事,还是再议吧。” 说完,便直接就走了。 楚老太太是真被气坏了,谁能想到始作俑者就是严成武那个女儿! 她孙女样样都好,就算不嫁人,她留给她的东西,也能让孩子一辈子衣食无忧了,凭什么要去别人家受气! 第398章 拿出你该有的魄力来,韩秀英同志 她不由抬头看向随口就来的严驰霆:“确定是你姐干的吗,你就乱说,现在好了,这下真惹祸了!” 严驰霆看母亲还有护着严文茵的意思,不由有些怒其不争:“妈,除了她还能是谁?令娴说,报上她的那张照片是好几年前的,这种照片除了你闺女,还有谁能拿到?总不能是令娴她爸妈吧?” 严老太太也知道自己理亏,可那到底是自己生的孩子,从前她闹,是因为有夫家有退路,现在小宋都跟她离婚了,她还会继续跟娘家闹吗? 娘家是她唯一的依靠了啊。 现在弄出这种事,不就是意味着把自己的后路给斩断么。 也是因为出于这个道理,所以严老太太才觉得这事可能跟严文茵没关系,而是跟严成武或者严驰野不对付的,想离间他们家跟楚家的关系。 一直沉默的苏令娴看了严驰霆和严老太太一眼,很客观地说了句:“我父母应该不会做这种事,一来是没这个胆子,二来,这事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他们从不会为了没好处的事去冒风险。” 苏令娴觉得八成是严文茵没跑了,尤其是报道里那个苏某宜从前的邻居。 按照她对职工院住户的了解,还真没谁会在明知道令宜是严司令小儿媳的情况下还能说出那种得罪人的话,除了严文茵。 “我知道,肯定不会是你父母。”严老太太叹了口气,忍不住往苏令娴那边挪了挪,伸手握住她的手,眼圈也有点红,“我也不是真不分是非地护着驰霆他大姐,只是……” “韩姨,我知道,当父母的谁也不会把自己的孩子想得那么不堪,有些时候虽然嘴上凶,可心里还是盼着孩子能好。” 这话完全戳在了严老太太的心坎上,她拼命地点点头,连声音都带着些哽咽:“可不就是这样,现在她丈夫都要跟她离婚了,她得多拎不清才会继续给娘家人添堵。” 严驰霆没有说话,只垂了一眼满眼好奇的苏小雪,然后抬手在她的小脑袋上揉了两下。 苏令娴也没什么好说的,总不能直接说,韩姨,你女儿好像刚好就是那种人,前两天还在大院门口打令宜呢。 两人无意间相互看了彼此一眼,都瞧出了对方眼里的无奈。 很快,苏令娴开口问严驰霆:“你给驰野打电话说了吗?让他查查到底是谁干的。” 与其在这里猜测,倒不如赶紧动手去查真相。 不等严驰霆回应,就听严老太太说道:“我已经给他爸说过了,他爸查起来比阿野快。” 说到这里,严老太太又望向苏令娴,眼带歉意:“令娴,害得你也被上报了,你放一百二十个心,等查出来是谁,一定让他登报给你们姐妹俩写道歉信!” “这样的人,就应该告她,让她吃官司,不然往后还会捏造事实,坏别人的名声。” 在这一点上,苏令娴还是挺同意严驰霆的观点,传出去的谣言就像是泼出去的水,怎么都收不回来,道歉又有什么用,不过是对方无奈之下的利己行为,一旦还有机会,肯定还会卷土重来。 真有愧疚心的人,根本就干不出这种事。 严老太太点点头:“对,不能让这种人有好果子吃!不行,我还得跟严成武再说一下。” 楚尚铭被气进了医院,楚老太太听严驰霆瞎讲,误会这事跟文茵有关…… 严老太太在心里把要说的这些事都捋了捋,赶紧上了楼,直接去书房给严成武又拨了个电话。 这一次,接电话的不是严成武,而是他的通讯员,说司令员正在忙,老太太有什么事,他会转告。 家里发生的这些事,严老太太哪里好让别人知道,只急吼吼地催着通讯员,说有非常重要的事,十万火急,让严成武赶紧接电话。 年轻的通讯员犹豫了下,可还是因为那句“十万火急”,便说了句“稍等”。 过了好一会,严成武的声音才从听筒传来:“韩秀英,你又怎么了!能不能一次性把话都说完?” “……”心虚的严老太太难得没有硬气,而是委委屈屈地开了腔,“我也不想打扰你工作,实在是家里出大事了。” 电话那头有一瞬的静默:“是你闺女还是你大儿子?” “你怎么不觉得是你小儿子?”严老太太有点好奇。 “我刚给你小儿子开完会。” “……”行吧。 严老太太略略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是这样的,刚才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令宜她奶奶过来了,是因为报纸的事,她爷爷被气进了医院,正好那会你大儿子回家,张嘴就说这事是你闺女干的,结果令宜她奶奶就听到了……” 严成武:“……” “我就想着,你要是没别的很要紧的事,就先把这事给查了吧,咱们好歹得给楚家一个交代,不是你闺女干的,得给她洗清冤屈吧,要不然你小儿子的婚礼真要黄了。” “那万一真是你闺女干的,你打算怎么办?”严成武问。 这下还真把严老太太给问住了。 没有等到回答,过了一会儿,严成武又问:“你的意思是,无论如何都要保你闺女,甚至可以牺牲你小儿子的婚姻,顺便也断了你大儿子的念想,对吗?” “怎么可能!我是那种糊涂的人吗!你别瞧不起人!”严老太太立刻反驳。 严成武语气正式又严肃:“那就拿出你该有的魄力来,韩秀英同志。” 说完,他难得先挂了严老太太的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那声“韩秀英同志”让严老太太愣了许久。 从书房出来,严老太太一扫颓态,一边让刘阿姨准备点对心脏好的汤,一边开始打电话联系军医院。 严驰霆看了一眼开始忙碌的母亲,对苏令娴语声温柔道:“要不要去找楚思清聊聊?” 苏令娴望着他,眼中带着疑惑。 严驰霆也不瞒着她:“阿野每天都会接送你妹,可为什么偏偏就那天让楚思清过去了?要是说关系远近的话,我这亲大哥不是更方便使唤?” 苏令娴明白了,她皱着眉一把拽着严驰霆到院子里:“你的意思是这事是他们自己下的套?那……” “楚家那边目前应该还没往这上面想,但我爸肯定是能猜到的。” 第399章 爸,有没有可能,我其实才是那个主谋? “爸。” 严成武没有应这一声“爸”,只对旁边跟自己打招呼的人点了头。 严驰野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猜到了老头子怕要发火,眉梢不自禁地挑了两下,果然立刻就等来了严成武的一记白眼。 “爸,要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去接令宜下班。” 脚下还没挪开半步,就被一声“等等”叫住了。 严成武转过头,目光在他脸上沉了沉,那张本就严肃过头的脸,此刻像看待敌对份子一样发冷:“怎么,我没事,你倒是忙得很?哪个批准你现在走的,给我过来!” 严驰野神色不变,跟在严成武身后到了他的办公室。 严成武在办公桌后头坐了,一抬眼,就看他已经在沙发那边坐了下来。 “谁让你坐的?给老子站着!” 严驰野看了老头子一眼,慢悠悠地站起来:“爸,要不,中午跟我们一起去外面吃?” 看着他这吊儿郎当的样子,严成武中气十足地好哼了一声:“我气都给你们气饱了,还用吃什么饭!” 严驰野已经差不多猜出是什么事了,面上却不动声色地上前,拎起热水瓶,往老头子的茶缸里加了点热水:“话不能这么说,饭还是要吃的。” 严成武看着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搪瓷茶缸:“我嘴巴不干。” “现在烫嘴,等下嘴巴说干了,正好。” “……” 严成武抬眼瞄了他一眼,冷笑:“你知不知道,楚尚铭被报纸上那个新闻气进了医院,可真行,你媳妇瞎胡闹你非但不劝阻,还要去当帮凶!” 严驰野一直在他办公桌前站着:“爸,有没有可能,我其实才是那个主谋?” 听到严驰野这么说,严成武一愣,随后把桌子一拍:“你还骄傲上了!说吧,你们还密谋了什么!” “也算不上密谋吧,你这不是都知道了。” “你以为我跟你妈一个脑子?”严成武眉头深锁,“严文茵确实可恶,可我并不希望在我们家会发生手足相残的事!” 严驰野的眸光也变得深邃冷冽,他望着严成武:“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要犯我,我必诛之。照片是我强迫她严文茵找人偷拍的?新闻稿也是我逼着她找人写的?你们希望家庭和睦,一忍再忍,可忍来的是什么?她的变本加厉和无法无天!要是这次你们还选择纵容的话,那以后,这种新闻,便会数不胜数,你要觉得这种家庭和睦就是你希望的,那我无话可说。” “我还没有老糊涂!只是你们做事还是欠考虑,难道就忘了楚尚铭刚因为心梗才出院,万一又被气出个好歹来,你们该怎么办?” 严驰野目光微动,可神情仍坚决:“世上不存在没有任何风险的计划,只能说,我还是低估了严文茵的恶。” “……”严成武静静地看着儿子,报上那篇长篇大论,他也看了,字里行间全是想杀人的刀。 说实话,那一刻,他也都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中,这样的孩子,真是他严成武教养出来的么? “从前是你和我,现在是令宜,再往后呢?她看谁不顺眼就恶意编排污蔑别人,放任不管,那就是社会的大毒瘤。你别忘了,宋玉玲是怎么死的。” 良久,严成武挥挥手,示意他出去:“下午这边没什么事,你们去医院看看楚尚铭。” 严驰野紧抿着唇,“嗯”了一声,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公室。 看着快到苏令宜下班时间了,他开着严驰霆的车离开直接去了歌舞团。 那篇用心险恶的报道,想也知道会给苏令宜带来多大的麻烦。 不知道她会不会被气得躲起来哭。 苏令宜确实到歌舞团之后就被人指指点点,不过,这次她没忍,直接就去了团里的广播室。 没多久,团里所有的扩音喇叭同时响起她的声音。 “很抱歉以这种方式来占用大家宝贵的时间,关于今早的那则新闻报道,很多人应该都看到了,为了不给咱们团抹黑,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澄清还原一下事实的真相。” “照片中的男同志,是我的堂哥,那天是因为我对象脱不开身,所以才让他过来替个工。” “去照相馆,拿的是我跟我家对象的结婚照,去饭店,只是因为我的爷爷奶奶,还有我堂哥一家,在那边下榻。” “百货商店买裙子就更寻常了,别说我要结婚了,就是不结婚,也可以跟亲人一起逛逛街街买买东西吧。” “还有报道里提到的我家大姐,我想不出到底是怎样的人能把一个有理想有抱负,励志为国家公路建设做贡献的女同志描画成依附男同志的菟丝花。” “最后,再说一句,我是军属,我很爱惜自己的羽毛,也会为自己所有的言行负责!” 苏令宜关上话筒,长出了一口气。 站起身,对旁边播音室的同志道了声谢。 那两名同志都有些同情她,好好一个女同志,就因为长得好看,嫁得好,就被嫉妒的人写成那个样子,有时候想想,当个普通人也是蛮好的,至少没有这么多烦心事。 “小苏同志,你家人来了,在接待室,徐书记让你过去一趟。” 徐书记身边的秘书笑呵呵地过来。 苏令宜觉得肯定不是严驰野,他只会在大门口等,楚思清?更不会了,他没那个脑子,还知道摸到领导这来。 排除了一圈之后,苏令宜心里有了大概的人选。 跟着秘书到了接待室,还没进门,就听到徐书记那如春天般温暖的声音:“怪不得小苏同志这么多才多艺,原来是家传啊!” “是啊,她随她爸,长得像,性子也像。”楚老太太的声音里也带着笑。 秘书对苏令宜友善地笑笑,然后抬手在门上轻轻叩了两下:“徐书记,小苏同志来了。” “来了啊,快进来。” 得了回应,秘书这才将接待室的门推开,领着苏令宜进去。 “令宜,来,坐奶奶这。” 楚老太太望着她,笑得和蔼。 第400章 令宜,有没有想过跟我们回首都发展? 徐书记二话不说,当即就给批了,还亲自把楚老太太送出行政楼。 当时不少人都看到徐书记春风满面的样子,不由猜测起跟苏令宜走一起的那位老太太的身份。 徐书记身边的秘书在无意间便透露出,对方是苏令宜的亲奶奶,从首都来的,请假是因为她爷爷被那胡说八道的新闻气进医院了。 随后,苏令宜是已逝钢琴演奏家楚聿先生亲生女儿的事就在歌舞团里传开了。 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从京大教授家的千金,变成纺织厂普通工人家的孩子,再到钢琴演奏家的女儿,一时间,都不知道是该感叹苏令宜命运多舛,还是该羡慕她天生就是千金命。 在歌舞团门口,苏令宜被楚老太太牵着手,一同上了那辆绿色的小轿车。 “奶奶,其实我也可以跟你一起进去的,顺便叫那些人都眼熟眼熟我,免得继续胡说八道。” 楚思清对老太太让他在门口等,很是不满意。 “让你在这里等,肯定是为了你好,小孩子家家的,要听话。” 楚老太太并不想多解释,要是带上这个孙子,话题多半就要被扯远了,耽误了时间,可就赶不及在姓严的那小子过来前把令宜带走了。 楚老太太这回是真的对严家很不满。 如果只是严家父子的政敌,倒也没什么,谁能想到居然是他们自己家的人。 对于严成武那个奇葩女儿,楚老太太在首都都略有耳闻。 就为了没能嫁给喜欢的人,谁家姑娘会记恨报复起父母,还落井下石去举报自己清清白白的父亲? 要是楚家出了这种孩子,都不用楚尚铭动手,她第一个弄死它! 她绝不会允许自己生下的血肉,反过来对自己捅刀子。 楚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气,转过眼,目光慈蔼地落在苏令宜脸上,抬起的手,轻轻帮她理了理额际的绒发:“听说之前你去梁州的时候,那个严文茵就会教唆别人来陷害你,还住了两天拘留所?” “啊?” 不等苏令宜开口,就听楚思清惊呼了一声:“不是吧!那个女人这么坏!她是不是有病啊!这样的人,就该送到精神病院去关一辈子才对!” 这事要不是楚老太太提及,苏令宜自己都要忘了。 “是我自己申请在拘留所待两天的,那边的公安都很照顾我,感觉跟住旅社差不多,就是里面的饭菜不大好吃,解手也不是想去就去,都有固定时间。” 楚老太太:“……” 这孩子,她越是满不在意的样儿,老太太就越是心疼,这心软不记仇的样子,跟小儿子亲自生出来的有什么区别。 老太太正心塞难受,就听前面开车的孙子好奇地问了句:“什么菜,有多难吃啊?我听说有些人还会故意犯罪等被抓进去,管吃管住,嘿嘿。” 楚老太太:“……” “那肯定不是我们这的,都需要劳动改造了,还能好吃好喝的供着,谁能安心被改造啊。” 苏令宜立刻给堂哥纠正,生怕他脑子一热,好奇到也要进局长体验体验:“菜就是本地当季最多,吃都吃不完的蔬菜,拿水煮煮,米的话,就是陈米,这就算很好了。你想想,可能大冬天会吃一冬天的萝卜或者大白菜。” “真的?”楚思清显然很失望,可又不大信,“是不是梁州那边是这样的,其它地方会好点?” “有萝卜和大白菜混吃就算很好了。”楚老太太看了楚思清一眼,“我有个同学,之前被打成反动派在监狱里待过两年,他出来后,跟我们当笑话讲,他们监狱的食堂买菜都是一车一车拉,最便宜的那种蔬菜,每次一种堆满墙角,这个月是一墙萝卜,下个月一墙的大白菜,人人吃得一脸菜色,肚子里一点油水都没有,恨不得一顿吃三斤米。” 对于楚老太太的话,楚思清是百分百相信的,他顿时就对监狱生活没了任何幻想。 车子在闪着红灯的十字路口停下,在等绿灯的时候,楚思清扭头看向老太太:“奶奶,我们是直接去医院吗?” “嗯。”楚老太太瞥了他一眼,“你饿了?” 楚思清略略有点脸热:“是有那么点。” “那边有家咖啡厅,去买两份三明治,你和令宜先垫垫,再给你爸带杯咖啡。” 楚老太太说着就打开手袋,从里面抽了三张大团结递给他。 楚思清忙推拒:“奶奶,不用,我有钱!” “哪有跟奶奶出门买吃的还需要你们小孩自己花钱的,别废话,给你,你就拿着。”楚老太太故意唬着个脸。 楚思清嘿笑了两声,接过钱,揣进口袋里。 正好变了绿灯,他直接就过了十字路口去在前面的咖啡厅停了下来。 “妹妹,一起去看看?” 苏令宜看了眼自己身上都没来得及换的练功服,摇摇头:“我不去了,你吃什么,给我带一份相同的就行,我还想要一杯橙汁,可以吗?” “必须可以!奶奶,你呢,天这么热,要不然,也来杯橙汁吧。” “成,我也来杯橙汁。”楚老太太看着活泼开朗的孙子孙女,眼中不自禁就漾起笑。 等楚思清离开后,楚老太太这才问了苏令宜一句:“令宜,有没有想过跟我们回首都发展?” 很正式的口吻,并不像是随意的闲聊,苏令宜知道老太太这是有言外之意。 迎上孙女望过来的目光,楚老太太知道她在等自己后面的话。 “你现在才二十,人生还有无限可能,无论是想在钢琴或者是舞蹈上继续深造,我都会全力支持。” 老太太继续说道:“严驰野虽然是个不错的对象,可是他们家却有那么一个人,哪怕现在他们家人都护着你,但日子久了呢?他们到底是敲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你那个婆婆虽好,可是个容易心软的,要不然,早好些年,就把他们那个女儿给整治清爽了,哪还会有现在这许多事。” 苏令宜听得很认真,老太太说的这些,也是她所担心的。 “那就看这次他们家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吧。” 楚老太太听她这么说,才稍稍放了心:“我已经给你婆婆放了话,这件事处理得我们不满意,你和那小子的婚礼就再议。令宜,别怪我给他们施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要是这次被混过去,往后,在遇到相同的事,你就是要被迫妥协的那个。” 苏令宜淡淡一笑,谁说不是呢。 第401章 严驰野:媳妇,我来啦! 毒辣辣的日头直直地晒下来,马路两边的梧桐树,不见片叶浮动,只有蝉鸣在聒噪,愈发让人觉得酷热难耐。 严驰野坐在车子里,看着从大门出来的人,始终未见到苏令宜,正觉得不对劲,想推门下车去看看,就看有三个人结伴过来,暗地里推搡了下,有个就被推了出来。 “那个,你好,令宜的对象,你是在等令宜吧?”那姑娘站到车窗旁,也没好意思看他,只垂着眼皮子盯着车把手。 “嗯,她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令宜下班前就被她奶奶接走了,说是去医院探病。” 快速说完,那姑娘就像是好不容易完成了任务,松了口气的同时,人也跑开了。 楚老太太来过了? 严驰野微微蹙起眉,他可不觉得老太太只是单纯地来接孙女去医院,重新系好安全带,当即就把车子启动,“嗖”的就像离弦的箭一样飞了出去。 看着那辆眨眼间就跑得不见踪影的香槟色轿车,苏令宜那三位同事不由面面相觑。 “令宜跟她对象不会吵架了吧?” “不会的吧,我看令宜不像是跟对象能吵架的样子。” “别人家的事,管那么多干嘛,可能就是她爷爷病得急,然后她奶奶过来接人,太突然了,没法跟对象事先说好,所以就这样错开了呗。” “就是,就是,今天可真热,咱们中午去吃什么?我知道有家的冰酒酿特别好吃。” “你可少吃点吧,别人夏天都掉斤两,只有你,居然还长斤两!别回头又被组长拎出来当典型。” “夏天掉斤两的也都是虚假的掉斤两,多喝两口汤就全都回来了。” “你就嘴贫吧!哪天被调去别的组,哭都找不到调门!” “对了,令宜离开之后,是不是咱们组又要招新了?” “不是离开后,而是已经在进行中了。啧,其实,说心里话,我还挺喜欢苏令宜的,不惹事,不争不抢,组长让她跳什么位置,她就跳什么位置,也很有团体意识,新来的,都不知道是个什么性子。” “只要不是走后门进来的就行!我看你不是舍不得苏令宜,而是想念她大姐买的蝴蝶酥!哈哈哈。” “……” 严驰野驱车赶到医院,一眼就在病房楼前的空地上看到了那辆亮眼的绿色的小轿车。 他下了车,准备先去护士站问问楚尚铭住哪个病房,偏巧碰到刚打完电话回来的楚旻。 由于严驰野在人堆里过于扎眼的特点,楚旻也老早就看到了他,虽然知道母亲对严家的不满,但到底是“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楚旻还是愿意帮衬两个孩子一把。 严驰野上前同楚旻打了招呼,楚旻笑着点点头:“令宜也是刚过来。” 这话就是告诉他,人确实被他母亲带到了医院,不在别的地方。 “楚老怎么样了?”严驰野略略放了心,楚老太太倒是挺光明磊落,没把人给藏起来。 “没什么大碍,就是不能再受刺激,需要静养两天。”楚旻说着看了严驰野一眼,笑了下,“老太太的意思,想让孙女留在医院里,没事好陪着老头子说说话,你的意思呢?” 严驰野望向楚旻,眼神带着些高深莫测:“是我们做晚辈应该的,不过令宜身体不大好,夜里还是我过来陪爷爷吧。” 上一句还是“楚老”,这会儿就直接就喊上“爷爷”了,楚旻也瞧出来了,这小子是真着急了,生怕他们家会“棒打鸳鸯”,不过,他对苏令宜的在意程度,却倒是挺让人满意。 瞧来,老太太想把孙女带回首都的希望确实有点渺茫。 楚旻伸手在严驰野的肩上拍了拍,眼神不由变得温和:“走吧,我们上楼。” 楚尚铭住的是离休干部病房,刚到门口,严驰野就听到了苏令宜的声音。 她语声愉快地说着在梁州赶集时的趣事,光是听着她的声音,他的唇角就不由翘起。 其实,严驰野很清楚,在梁州的日子,并不是那么的愉快,宋玉玲、高筱雅,总会影响心情。 就连苏小雪那么小的孩子想起梁州,印象最深刻的,也都是姐姐被人针对的不愉快。 “爷爷,你还不知道吧,阿野他们那个家属院,还发生过骇人听闻的灵异事件呢!” 严驰野:“……” 楚旻看了严驰野一眼,那眼神也带着好奇,像是在问他是不是真的。 为了听完“灵异事件”,楚旻要敲门的手直接就放了下来。 “附近的狗只要经过一户的大门前的时候就会冲着那家叫个不停,闹得家属院里人心惶惶,都不敢往那边走。有人说,可能里面不干净。” “胡扯!家属院怎么会有不干净的东西!”楚尚铭假装反驳了一句。 “对啊,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都是解放军住的,满身正气,就算有妖魔鬼怪,也早就被吓跑了!” 严驰野:“……” “那狗为什么只冲着那一家叫,总得有个理由吧。”楚老太太觉得肯定有鬼。 “找不到原因,不过,更玄的事来了,那家后来真的出事了,出事之后,狗再经过他们家门口的时候,就没叫过了。这个就是梁州家属院灵异事件!” 严驰野:“……”要不是他也亲身参与过这起“家属院灵异事件”,他都要信了。 “啧啧啧,所以说,人在做,天在看,还真是有道理的!”楚老太太越发深信不疑。 “不对啊,是哪家出事了?我看看那个人我认识不。”一身正气的楚老爷子还是不想纵容这种迷信的风气。 “爷爷,我当故事讲,您呢,就当个故事听。” 其实都不用问,梁州那边那阵子,还能有哪家出了事。 楚尚铭自己也是心知肚明,楚老太太自然也想到了,不由偷偷开始抹起眼泪,她觉得一定是楚聿瞧不得闺女被人欺负,所以这才出了手。 “你怎么听个鬼故事都要哭啊。”楚尚铭伸手在老伴脸上抹掉上面的眼泪。 “你别管,我眼泪多。” 楚尚铭叹了一声,苏令宜从包包里掏出餐巾纸递给楚老太太。 “爸,看,谁过来看你了!”楚旻适时直接就拧开门,把严驰野给推了进去,给老两口转移注意力。 第402章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 直到他望过来的双眸,眼底蕴着抹似有若无的笑。 苏令宜就确定,他,全都听到了! “令宜,你去看看你哥怎么还没回来,买个饭买到海里去了。” 从看到严驰野的那一刻开始,楚老太太就收敛了脸上的笑,这会儿又看孙女眼睛都要长到对方上去,没法子,只能生硬地把她给支开。 苏令宜从病床边的椅子站起身,别有深意地看了严驰野一眼:“你坐。” 说完,她又转向楚尚铭:“爷爷,你想吃什么水果,我正好去瞧瞧,下午没事的时候,可以吃着解闷。” 不等楚尚铭开口,就听楚老太太果断拍了板:“葡萄吧,正当季,听说对心脏还好。” “好~”苏令宜应了一声,便拿着包包朝病房门那边走,反手将门带上的时候,还特意转身往那挺拔的背影上偷瞄了两眼。 医院大门口就有水果摊,苏令宜到病房楼下的时候,就发现时不时有人往她脸上瞄,目光并不算友好。 垂了一眼,旁边的报纸架,她就明白了。 无视那些八卦又带着些恶意的眼神,苏令宜垂在身侧的双手捏成了拳,快步朝医院食堂那边走。 到的时候,看到楚思清正在跟人掰扯什么,她走上前:“怎么了?” 窗口的服务员,看到她,先是一愣,紧跟着目光在她和楚思清脸上来回逡巡了两下,满眼厌恶:“你这个同志怎么回事啊,都跟你说,我们食堂没有饭!” “没饭,那他们吃的什么?”楚思清一开始还真的以为这里只给本院的医务人员提供餐饮,可看到明显是病人家属顺利买到了饭,他才知道自己被针对了。 可是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被针对了呢? 服务员也不装了,翻了他和苏令宜一个白眼:“贱人和狗不能购买!” “你!我要投诉!”从没遇到这种情况的楚思清能想到的,就是投诉。 “去!道德败坏还敢出来招摇,呸!真不要脸!” “你!” 苏令宜拉住想要继续跟对方理论的楚思清:“走。” “奸夫淫妇!赶紧滚!” 骂声瞬间就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很快就有很多的人加入对他们两人指指点点的队伍里。 楚思清气得脸红脖子粗,想骂人,可素来的教养却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苏令宜看着这些被报纸误导的人,此刻真有一种提刀把严文茵砍死的冲动,她深吸一口气,大步上前,直接抄起一只木头长条凳,双手一用力,把凳子腿给扯了下来。 边上围观的人看得眼珠子都掉了下来,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退。 苏令宜抄着板凳长条,从窗口捅了进去,那服务员被戳了个措手不及,“啊”的一声惊呼,直接捂住嘴往后退。 “不会说人话就闭上嘴!”苏令宜又一板子,把她桌面上东西扫落,“就这样,是为人民服务的态度?你的道歉,我不稀罕。被打掉牙,才是你应得的。哥,我们走!” 楚思清被苏令宜的手劲惊到了,他怎么都想不明白,那么娇娇柔柔的一个人,小小的身体里,怎么能爆发出这么强大的力量! “哥?” 又喊了两声,楚思清这才回过神,赶紧屁颠颠地跟上去:“妹妹,我们去哪?” “不是给爷爷奶奶买饭吗,外面饭店多得是!” 踏出食堂的那一瞬,苏令宜把手一扬,板凳长条“砰”的就被丢出老远。 她清亮又有穿透力的声音,让食堂里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之前看过新闻的,这会儿也有点懵,兄妹?来给爷爷奶奶买饭的? 苏令宜此刻还是很生气,刚才那一下还没过瘾,就像是压抑久了,忽然间很想找个突破口去发泄一下,而且一般的方式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此时此刻,只想找严文茵打一顿才能让她释放,要不然,她觉得自己真要在沉默中变态了。 “妹,妹妹,妹妹~你刚才是怎么做到的,你也练过功夫?” 楚思清此刻看向苏令宜是满眼的崇拜,好像全世界去炫耀,他妹妹漂亮温柔力气大,一下子就把板凳腿给拔掉了! “……” 苏令宜停下脚步,挑着眉看向楚思清:“你是不是也很生气?” “???”楚思清一愣,差点顺嘴否认,可转念想想在食堂的遭遇,他立刻重重点了点头,“非常生气!” “走!冤有头债有主,我们找严文茵去!” 这是要带自己去打架吗? 楚思清眼睛亮得都要发光了。 上了头的兄妹俩,直接就开车去了京州大学,半道上,因为楚思清摸不清道,苏令宜还抢了他的驾驶位。 坐在副驾座上的楚思清,看着一路飙车的妹妹,觉得自己好像见到了上帝。 被风吹乱了头发,楚思清闭上眼,在心里默了声“哈利路亚”。 一心只想揍人的苏令宜,一路飙到教职工院,在宋家门口停下车,她下车直接一脚将铁门给踢开。 “严文茵,你给我滚出来!” 铁门震出的巨响,再加上苏令宜的声音,附近家里有人的,全都齐齐跑出来看热闹。 “令宜?” “令宜,你怎么过来啦?” 也有人看到了跟在她身边的楚思清,想问又不敢问。 反倒是楚思清,对着围过来的众人笑笑打声招呼:“嗨,大家好,我是令宜的堂哥,从首都过来的。” 众人:“???” “是这样的,令宜是我小叔丢了二十年的孩子,才刚找到,这些年,多谢大家帮我们照顾令宜了。”人俊嘴甜的楚思清,一下子就赢得了职工院婆婆妈妈的友好度。 就在楚思清再跟她们解释苏令宜身世的时候,苏令宜此刻已经直接冲进屋里去找严文茵了。 对宋家那刻在骨子里的熟悉,苏令宜根本不费力,直接就在二楼主卧,把躺在床上的严文茵给揪了起来。 “你疯了啊!”严文茵伸手想要护住自己被拽得生疼的头发。 “对!我疯了!神经病杀人不犯法,侬晓得吧!” 苏令宜冷笑了一声,拉拽着人出卧室下楼。 她就要当着大家的面揍人! 不然她不爽! 理智?她都要压抑成变态了,还要什么理智啊! 第403章 温柔是表象,内里是变态 这一路上,严文茵除了语言上的攻击之外,居然对她的拖拽毫无还手招架之力。 说实话,有些时候,对手如果太弱,一直单方面输出的话,就特别不经打,大概率不会让人尽兴。 苏令宜莫名有些败兴,但来都来了,气氛也到这了…… 她觉得可以给严文茵上上花样,让她感受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反派,只会给人使绊子造谣的下三滥玩意儿都辱了反派的名声。 苏令宜弯下腰,松开揪住对方头发的手,伸手捏住她的双颊,迫使对方无法闭嘴也无法说话。 “严文茵,有没有见过猫是怎么抓老鼠的?” 苏令宜唇角勾起浅笑,淡琥珀色的眼眸中是一片冷漠,看着对方那要吃人一样的眼神,呵笑:“猫抓到会拨弄着玩一会儿,放掉,再抓回来,玩一会儿,再放掉,反反复复……” 说着,捏着她双颊的手指不由加重了两分力道,苏令宜将她的脸抬了抬:“直到,老鼠不敢跑也不敢动,猫没了趣儿,才会吃掉老鼠。” 像女鬼一样的声音,令严文茵脊背发凉,她那张原本被气得通红的血,这会儿血色已经完全褪去,看向苏令宜的眼神也渐渐带上了恐惧。 她开始怀疑这个苏令宜真的是个神经病。 苏令宜看着她肉眼可见的神情变化,不由眉梢挑了下:“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刚才那桀骜不驯,还想杀我的眼神。” 捏着严文茵脸颊的手,缓缓松开,苏令宜直起身,垂眼看着地上的人:“现在,我们就玩猫抓老鼠的游戏吧,给你三十秒的时间,你是跑也好,找别人帮忙也行,还是躲起来,都可以,到时候,要是被我抓到的话,是会被吃掉的。” 说完,她扭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倒计时开始,三十、二十九……” 被吓懵的严文茵在她数到二十的时候才回过神,从地上爬起来,连掉的鞋子都来不及穿,人就喊着往外面冲。 “救命啊!疯子要杀人了!” “帮我报警!快!” “十八、十七……” 苏令宜一边倒数着数,也一边朝外面走,“十二、十一、十……” 她的目光一直锁定在跑到外面求助的严文茵身上,在经过院子架着的竹子晾衣杆时,她直接就伸手抽了一根。 “三、二、一!”苏令宜望着严文茵的背影,唇角勾起明艳的笑,“叮咚——时间到啦。” 话音刚落,就看她竹竿握在手中,顺势一个斜劈,直接就打在严文茵的膝弯处,将人劈得跪扑在地。 在她被打趴在地的瞬间,周围看热闹的人也都忽然间想起了自己要去忙的事。 “哎呀,我家碗还没洗呢!走了,走了。” “我孩子拉了,我得赶紧回家。” “……我困了,得回家睡一会儿。” 严文茵看着一瞬间就散去的人群,气得“呸”了一声,刚想从地上爬起来,抬起的头就被一只脚给踩摁了回去。 “妹,妹妹!我该怎么踩!踩哪?” 想起来,自己也是跟着过来打人出气的楚思清,龇着大牙跑到苏令宜身边。 “不急,下一局,你来抓她。” 苏令宜蹲身下来,歪着头看向严文茵,对方咬牙恨恨地瞪着她:“你个女疯子!真该把你现在这个样子拍下来登报!让全国人民都看看!” “还能骂我啊,精神这么好,那我们继续,三十秒猫抓老鼠游戏,第二轮开始。” 苏令宜脚上略略用力,鞋底在她侧脸上碾了两下才抬脚:“三十、二十九……” 这一次,严文茵反应速度显然比第一次快多了,到底是有了经验的,不出五个数,人就已经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朝门口传达室那边跑。 楚思清都傻眼了,什么猫抓老鼠游戏?还有,为什么妹妹一数数,那个女人就真那么听话开始跑。 毕竟按照正常人的思维,应该起手反抗才对啊。 扭头看向还在那数数的苏令宜,楚思清觉得他妹真是个人才! 察觉到旁边过于“炽热”的眼神,苏令宜以为他是迫不及待想跟她一起玩游戏,便把手里的竹竿递了过去。 楚思清眼睛亮亮地接过竹竿,就像是拿到了金箍棒似的,开心得想舞两下,但抬手才发现自己根本不会舞。 等倒计时结束,苏令宜冲还在研究怎么舞“金箍棒”的楚思清一抬下巴:“把她抓回来!” “啊?”他一愣。 “我们是猫,现在去把老鼠抓回来。”苏令宜微微一笑。 “……”猫抓老鼠原来是这个意思。 只有思想上敢越轨的楚思清,还是第一次身体上干坏事。 纵使他不会骂人也不会打架,但他胜在年轻身体好,腿长,跑得也快。 三两步就追上了严文茵,可仍不知道该怎么出手让对方停下,就看他一手抓着竹竿,另一只手局促地抓了抓头。 “那个……我追上你了!” 苏令宜:“……” 而严文茵发现追过来的是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当即就下意识捂紧自己的领口:“你想做什么!” 楚思清:“???” 趁着他毫无防备的时候,严文茵直接一巴掌就呼了过去。 “啪”的一声,巴掌结结实实呼在了楚思清脸上。 跟上来的苏令宜真有点无话可说,她都不知道楚思清是怎么长大的,虽然尊重女性是很美好的品德,但也得分人好吧! 总不能因为敌人是老弱妇孺,就觉得他们不是敌人吧? 这一巴掌也让严文茵士气大涨,这会儿看到过来的苏令宜,她也会反抗了,抬手就想朝着苏令宜脸上扇。 只是她的巴掌还没靠近,苏令宜的脚就已经先到了。 她用的还是这些天练舞蹈的基础,一跃而起,双脚交替快速飞踢,一脚踢在对方抬起的手肘上,一脚踹她肚子。 无论是手肘关节还是肚子,都踢得严文茵无力反抗,只能嗷嗷叫。 楚思清却被她刚才的双脚交替飞踢惊呆了。 他妹是真的会功夫啊! “愣着干嘛,不是想踩她吗?”苏令宜冲发愣的楚思清一抬下颌,“竹竿敲她膝窝,然后踩上去就行了,简单吧!” 楚思清摇摇头:“妹妹,能不能慢动作示范一下,我保证看一遍就会!” 第404章 令宜打人小课堂开课啦 反正到底是自己的堂哥,示范就示范吧,全当做好人好事了,他要真能学会“一招半式”的,保不齐往后在危急时刻还能派上用扬。 苏令宜拿过他手里的竹竿,也不刻意走上前,把竹竿在手里拿捏个距离,还真慢慢地往严文茵那边伸。 可现在严文茵是正面对着他们,苏令宜便开始实战教学:“这种情况,我们不要正面打,从侧面打,左边右边都无所谓,看你自己怎么顺手,还有哪边好下手。尽量打关节,要是对方手里带着刀或者棍子之类的,首先就要打掉他手里的东西。” 还有,一种情况,真是遇到了威胁到自己生命的时候,那就要拼了命去抽对方的后脑和脊柱,敲敌人一个生死不明和半身不遂。 说着,她的竹竿从严文茵的膝侧上移,挪到了手肘处和手腕上。 “这里,还有这里,都可以,都不是固定的,看实际情况。” 正说着,眼看严文茵伸手就要去拽那根竹竿,苏令宜对她早有防备,眸中狠戾一闪即逝,当即手上一用力,竹竿梢头在她手背上猛地一抽,抽得她捂着手凄厉厉的惊叫。 楚思清此刻眼里只有对学功夫的渴望,已经完全克服了打人的心理障碍,他轻咳了一声:“那个,我试试?” “嗯。” 苏令宜二话不说,直接就把竹竿递回过去。 无论是吵架还是打架,纸上谈兵都没什么用,只有在实战中才能汲取经验,不断精进提高自己。 楚思清握着竹竿,深吸一口气,可这时候,严文茵已经转身开始跑了。 “追上去!从边上斜着朝膝弯那边抽!”苏令宜说着,人就已经跑了上去。 楚思清见状,也握着竹竿追过去。 瞧着距离差不多了,他伸出竹竿,手一快,也没比对位置,直接就抽到了小腿侧上,严文茵身子一趔趄,却没有倒。 “继续!”苏令宜眼带赞许。 楚思清此刻信心倍增,瞄准了之后,又是一下,终于成功把人给抽倒了。 他激动得一蹦三尺高:“哇哦!妹妹,你看到了吗!看到了吗!” “嗯,两只眼睛都看到啦!做得很好!”苏令宜微笑着冲他比了个大拇指。 兄妹俩旁若无人地进行“当街打人教学”,成功引来了不少暗戳戳的观众,有些动手能力强的这会儿也有点手痒,不少人虚空做着抓握抽打的动作,也觉得自己学会了,强得可怕。 至于被当成教学“工具人”的严文茵,没人想帮着她说话,这种职工院的污点,还是早点清理掉比较好,坏了京大的名声不说,就连他们都要背上“热心邻居”的骂名。 苏令宜和楚思清在职工院忙得热火朝天,医院那边也闹了起来。 被打掉大门牙的服务员哭着跟医院领导讲述了一遍报纸那对乱搞男女关系的恶行,在一些用心险恶的围观群众“监督”下,领导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找了人。 “逃跑”的苏令宜和楚思清虽然找不到,但是他们的家属在。 于是,当楚家老两口正对严驰野进行各种“考评”时候,院领导带着那个少了门牙的服务员来的时候,直接就掀起了风波。 “我倒是不知道,一个服务员不为人民服务,却往人民头上泼脏水还有道理了。”楚老太太直接就把人给赶出了病房。 服务员哭得那叫一个委屈,站在走廊上,逢人就说自己的遭遇。 院领导在跟楚尚铭了解了情况后,面上也有点挂不住:“老部长,这事真是对不住,只是……两个孩子气性大,在食堂打人,确实是让人看到了,我们要是不管……就……” 他一脸的为难。 这明摆着就是要双方让步,轻轻揭过去的意思。 楚尚铭皱起眉,自己到底是退下来了,这里还是京州,所以都有胆子欺负到他们家头上来了是吧。 “你这话说得我就不爱听,我媳妇脾气多好的一个人,平时说话都不大声,也没跟任何人吵过架,你们食堂的一个服务员,到底说了什么?” 严驰野似笑非笑地开了口。 “这样吧,不是说把人打得满脸血,那就是刑事案件了,你们报警处理吧,免得别人说我们拿特权压人。” 一旦报警处理,刑警会过来,“涉案”的食堂也会被封锁,当时在扬的“证人”也都要被一个个录口供。 这些倒也姑且能忍,怕的就是被查出点别的。 比如自己把亲戚安排在食堂干肥差,亲戚每年都给自家上供的事…… “这种小事,不至于,不至于,这样吧,双方相互道个歉,你们家赔人家女同志一点医药费就行。”他试图和稀泥。 “那怎么行,我们家是最讲规矩的。”严驰野斜瞥了他一眼,眸中全是凛然的冷意,“还是报警吧,到时候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严驰野说着,朝门口一比手,示意对方离开,不要打扰病人休息。 对方也不敢跟他硬来,只能皱着眉带着那个没大门牙的服务员离开。 楚老太太冷冷地望向严驰野:“都看到了吧,现在随随便便什么人都敢欺负到令宜头上了,今天是食堂不给他们买饭,明天是不是出门就会被人砸臭鸡蛋?你们家要仍还想继续护着那个严文茵,就算令宜不愿意,我也会带她回首都。” 楚老太太此刻对严文茵真是恨得牙痒痒。 严驰野望着楚老太太,喉头微动:“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 楚老太太的目光定在他的脸上:“我们都相信你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也会对令宜很好,但那个严文茵说到底还是你大姐,是你的亲人。只要是一家人,就总会有摩擦,你能保证她从今往后不会再给令宜添堵吗?” 这就是严文茵比别人更烦,更不好对付的地方了。 就算严成武和韩秀英真的狠下心去不再管她,但只要她还喘气,仍然可以时不时跳出来恶心人。 眼瞧着病房里的气氛冷下来,忽然就听楚旻在这个时候恰当地开了口:“令宜和思清也不知道去哪了,我看他们把车都开走了。阿野,你对京州比我们熟悉,去找找,别叫两人出了事。” 第405章 苏令宜:阿野,要不要跟我们一起玩? 单论战斗力的话,十个严文茵都打不过苏令宜,而且还有楚思清在,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而他手头上还有别的事要做,于是直接开车去了另一个地方。 车子在老旧的弄堂外停下,严驰野下了车,便直接朝弄堂里走。 敲开一户宅子的门,里面的老圈看到是他,不由有些惊讶:“野哥。” “人捉来了?” “都赶在司令的人到之前把人都捉来了,一共是三个,报社负责人,撰写那篇报道的记者,还有负责他的编辑。” 严驰野眼皮子抬了下:“都问过了?” 老圈点点头:“都盘问过了,那个编辑应该没收严文茵的好处,她说当时自己是想把稿子压下来的,可是负责人坚持要发表。至于另外两个,嘴巴挺严,都没供出严文茵。” “嗯。”严驰野应了一声,凑近在他耳边低语了两句之后,便长腿一迈便朝里面走去。 很快,报社的负责人就被带到了他的面前。 对方被蒙着眼,双手也被反绑在背后,这会儿人早就吓得发抖:“你们做什么!杀人绑架都是要枪毙的!” 严驰野大马金刀地在凳子上一坐,对着老圈点了下头,就听老圈拿捏着腔调开口说道:“你胆子挺大,连首都楚家的人都敢胡乱写。” “怎么可能,那个女的明明就是纺织厂的。” 老圈呵笑了笑:“做生意讲诚信,是个好事,可别被人卖了,到头来还帮着人数钱,尤其是干你们这行的,稿子刊登前,就不去复核一下?免得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那人脸色微微有些变化,可想起严文茵的身份,便又觉得现在说话的这个人是在危言耸听,跟他玩心理战。 “我不认识什么首都楚家,我只知道,我们京州严家。严司令的亲闺女爆的料,还能有假!而且照片也是实打实的。” “照片上的男女,是楚部长的孙女和孙子。上一次胡写楚部长儿子的报社,你们业内也听说过吧,还记得他们的下扬吗?你觉得你们的报道跟上次他们的报道相比,哪个会更严重?还有,现在,楚部长和他的夫人都在京州。” 那人仍是有点不信:“怎么可能……” “信不信由你,别的不说,我要是把你交给楚部长,说不准还能换不少好处。” “……” 老圈和严驰野对了个眼神,两人便开始把周围的破烂家具踢倒。 蒙着眼睛什么都看不到的报社负责人,吓得把自己缩成一团。 “什么人!”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个人,知道的太多,有人花钱要他的命。” 紧跟着又是一阵打斗的声音,还有朝他这边飞来的板凳,就算被砸中,也不敢出声,就怕自己的声音引起他们的注意。 负责人一边吓得瑟瑟发抖,一边还忍不住去琢磨到底谁想买他的命? 思来想去,也只有严司令那个闺女了! 操! 果然就不应该信那个女的,想借自己的手帮她处理掉弟妹和弟弟,她好坐收渔翁之利是吧! 可现在自己又该怎么脱困? 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就听有警笛声由远及近传来。 他心里一喜,觉得自己有救了。 果然,很快,周围的打斗声就消停了,那些人也因为警笛声跑了? 就在他努力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去喊公安救命,就感觉冰凉的金属贴上了他的脖颈。 那一刻,血液和呼吸都凝滞了。 “别杀我!她给你多少,我付双倍!”他直接就尿了裤子,但关键时刻,求生欲还是让他战胜了恐惧开了口。 明显察觉到抵在颈上的刀带这些犹豫,他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 就在他准备继续加价的时候,一串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队长!人在这里!” 抵在脖子上的威胁好像闻风逃了,报社负责人一下子瘫坐在地,泪流满面,太好了,是公安,有救啦! 冲进来的公安把三个人都带走之后,这次带队的刑警队长还跟严驰野握了手:“多谢参谋长提供情报!” 严驰野一脸正气:“不客气,我也想早点查出真相,还我对象和她哥哥姐姐一个清白。” 说完,严驰野还煞有介事地把医院的事讲述了一遍,干刑警的都有敏锐的直觉和大胆的推想,立刻就从这起看似普通的纠纷中嗅出了不同的味道。 很好,经侦科的兄弟们也有活干啦! 目送公安的车离开后,严驰野这才出发去了京大教职工院。 车子驶进职工院,还没到拐弯的路口,他就把车给停到了旁边,目光饶有兴致地看着前面正发生的一幕。 苏令宜带着楚思清,追着严文茵,一个拿着竹竿抽人,一个在旁边指导? 不大确定的严驰野还多观察了一会儿,确定真是自己媳妇在教楚思清打人,那种惊讶中又带着些理所应当的复杂感,让他不由看得愈发兴致勃勃。 看着遛着严文茵玩的苏令宜,严驰野有种梦回第一次见她时的感觉。 很嚣张,也很热烈。 像是心有灵犀,苏令宜也扭脸朝他这边望过来,隔着段路,两人的目光又再次穿过挡风玻璃对上了。 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她没有眼带挑衅地冲他抬下巴,而是开心笑着朝他奔来。 严驰野眸中也漾着笑,下车,朝着她张开双臂。 “你怎么又过来啦!” 严驰野将她拥入怀中,手掌贴在她的脊背上,轻轻地摩挲,低声笑:“这个又字,用得真好,说明,我今天给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苏令宜双臂紧紧缠在他身上:“嗯,要不要跟我们一起玩?” 严驰野眉梢挑了挑:“玩什么?” 苏令宜抬起脸,望着他那张百看不厌,越看越喜欢的脸:“猫抓老鼠。” 她话音未落,就听严文茵像是找到了救星,也跌跌撞撞地朝着严驰野这边过来:“阿野!她是个疯子!她是个变态!你赶紧跟她分手!你看,她把你姐都打成什么样了!” 楚思清有些不乐意了,明明也有他的一份战绩好不好! 苏令宜脸上的笑容都不变,也不说话,就笑眯眯地瞅着严驰野。 严驰野低头在她脸颊上轻吻了下,抬眼看向严文茵:“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你觉得我是什么好人?” 第406章 严文茵,你就是个人渣! 嘴歪眼斜,披头散发不说,脸还肿得像猪头夜叉,就算是亲妈严老太太来了,恐怕都要盯好半天才能认出她是谁。 一直都是在后头溜达着的苏令宜,这会儿也像是头一次看清严文茵的那张脸。 她回想了下,除了开始拿脚踩过对方一次脸,就没有再碰过严文茵的脸了。 而楚思清就更不用说了,下手还是太斯文了,除了胳膊和膝盖以下,他就没往别的地方抽过。 “她自己摔的,跟我们没关系。” 苏令宜很快就给了结论。 “对对对,我们没打过她的脸!”楚思清也立刻附和。 平地都能自己把自己摔得不成人样,也算是个人才了。 严驰野唇角挑起笑,没再搭理严文茵,而是对苏令宜和楚思清说道:“医院到处没找到你们人,家里头担心,让我过来找人。” “嘿嘿,那个……出了一点小小意外。”楚思清这会儿像是才想起被自己忘到脑后的饭,心虚得不行,“那个,我们现在赶紧回去吧。” 说着,他还把手里的竹竿往身后藏了藏。 严文茵见他们这样“目中无人”,完全忽略了自己的存在,当即气得浑身都疼,恶毒地盯着苏令宜,冷嘲热讽起来:“你个疯子,严驰野眼瞎,我爸妈眼睛可不瞎!我就不信,你还能在他们面前装多久!总有一天,我会撕下你这张皮!” 苏令宜悠悠地转过眸,望向她。 严文茵以为她开始忌惮自己,那张肿变形的脸上露出笑,越发诡异。 “呵,严驰野,还以为你是条汉子呢,没想到,连宋京生那个软蛋都不如,对象都把男人带到你面前了,你还跟人家称兄道弟!” 她的嘴像是淬了毒,继续攻击起严驰野:“爸妈总说你拿命拼,瞧着好好的样子,该不会是伤了说不得的地方了吧,自己不行,所以才一再容忍?是不是被她抓住了把柄啊!哈哈哈哈……” “啪!” 她狂妄的笑声不止,就听一声清脆的巴掌扇在了她本就肿的脸上。 “啪啪啪——” 苏令宜眼神凶狠,也不说话,只一味地抬手左右开弓,往死里扇她耳光。 严文茵被打懵了,可苏令宜扇过来的巴掌又快又狠,让她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很快,脑浆都像是要被扇匀了,严文茵只觉得头晕恶心。 眼瞧着她做出想呕吐的动作,苏令宜当即收手跳开。 “严文茵,你就是个人渣!再让我听到你满嘴喷粪,就往你嘴里灌大粪!” 苏令宜双掌发麻,好像都把自己的手打肿了。 徒手扇耳光这玩意,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严文茵这会儿整个人都是晕的,她一呕,吐出的却是血水和牙。 楚思清看着严文茵这个样子,不由担心起他妹来,悄悄地伸手碰了碰她的胳膊,眼睛偷偷瞄着严驰野,身体朝着苏令宜靠过去,压低了声音说:“咱们把她打成这样,那个……你公婆会不会把气撒到你身上啊?要不然,你就说,都是我干的,是我气得不行,硬拉着你带我去找她算账。” 别看楚思清是吃洋墨水的,可那些家庭伦理剧也没在现实里少看,尤其是他的那些表姐堂姐,出嫁前,男方似乎样样好,公婆也是待她们客气得不行,都说是当闺女心疼着,可是,结婚后,或早或晚,就都变了。 她们全都成了那个家的外人。 更可气的是,她们自己也变了,仿佛被磨平了所有的棱角,像孤独无助的忍者。 可她们明明身后也是有娘家可以依靠的。 当然,他也未知全貌,也不好妄断。 只是,他不希望苏令宜也会踏上她们的老路。 现在发生的每一件事,都有可能在未来的某天,成为别人攻击拿捏她的利器。 楚思清觉得自己别的本事没有,但替妹妹背背锅,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反正他在家里的名声也不好。 看着楚思清眼里的认真,苏令宜一怔,没想到他这个人还挺仗义,还很有爱心。 不过,这份心意,她就心领了。 “没事,一人做事一人当,大不了一拍两……” 那个“散”字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她的嘴就被一只大手捂住。 严驰野黑着脸,捂着她的嘴,把人“挟持”着往车那边带:“我这个人也挺知恩图报的,你都为了我跟跟人干架了,我说什么都得以身相许,生死相随。” 苏令宜:“……” 想起有人总结的,报恩方式全看恩人颜值,长得好的,就是以身相许,不好看的就是做牛做马涌泉相报。 再联系一下刚才严驰野的话,苏令宜就觉得好好笑。 严驰野看她笑了,心里不由松了口气。 苏令宜,他还不了解吗,她说要一拍两散,那可不是随便说说的,一定是在心里反反复复斟酌过的。 回想楚老太太的表态,严驰野都开始怀疑,他媳妇已经跟楚老太太达成了某种协议。 一旦他们家在严文茵的事情上“行将踏错”,她就会真的离开京州,离开自己。 严驰野从不认为苏令宜离不开自己,一直以来,离不开的人,是他。 苏令宜在他手上拍两下,示意他松开。 “那个,我能把这个也一起拿走吗?” 楚思清看他们俩没吵也没闹,那颗悬起来的心也是落了下来,他举着手里的竹竿。 不是竹竿不常见,只是这个他已经用趁手了,再找别的,感觉就不对了。 他甚至都在想到时候该怎么把这竹竿带回首都。 看着严驰野落在竹竿上的目光,楚思清又赶紧补充了一句:“这个一米六,跟我妹一样高,车里能塞得下,嘿嘿。” 苏令宜:“……” 要不是楚思清这么说,她都没发现那根竹竿跟自己一样高。 “它好像没办法像你妹妹一样坐在椅子上。”严驰野回了他一句。 看着楚思清满眼地不舍,他继续又说道:“严文茵家的东西,你还是别拿了,免得回头她去告你偷东西。” 楚思清:“……” 他看看那边的严文茵,又垂了垂手里的竹竿,虽然不舍,但还是分得清轻重。 “咱别要竹竿了,回头我教你别的。”苏令宜也是个知恩图报的。 一听这话,楚思清眼睛亮得能发光:“我想学那个跳起来二连踢!” “行。” 严驰野不由挑眉,他媳妇会的还怪多。 第407章 淮之,你觉得报上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哎,淮之,你看看,这个新闻,之前你那个追求者又见报了!” “啧啧啧,这次那个男的,一看就是小开。” 宋淮之轻蹙了下眉,空搅的胃此刻也有点不舒服,本来并不想理会,可还是下意识就朝报上那些照片略略地瞥了一眼。 只是这一眼让他不由愣住。 黑白的版面,照片虽然有点糊,记性向来极好的宋淮之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同事口中的那个“小开”,正是之前跟在苏令宜身后意图不轨的男人。 他伸手从对方手里拿过那张报纸,开始仔细浏览那篇报道,眉头也是越皱越紧。 “还是你脑子清爽,没有被这种女人骗到,要不然吗,现在你就是那只被人嘲笑的绿毛龟了哦。” “别的不说,到底是歌舞团出来的,比百乐门里混的,街头站着的那些好吧,带出去,也有面子。” “可不就是嘛,叫我说,这么漂亮的女人又放得开,玩玩都不用负责,宋淮之就是太正经了,哈哈哈哈哈,但凡她追的是我,只要不舞到我对象和家人面前,我能跟她长长久久,跟谁玩不是玩嘛。” 这一番话不由引起男人们的心照不宣。 谁不希望家里红旗不倒,外头彩旗飘飘,这才是做男人的终极梦想。 耳边的污言秽语,让宋淮之捏着报纸的手不由攥成了拳。 他没再搭理那几个人,拿着报纸直接就走了。 那几个人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相互望了望,良久,其中一个别有深意地开口:“他该不会是喜欢那个女的,之前都在拿乔吧?” “啧,别说,这个可能性很高。” “活该,谁叫他喜欢假清高的,自作自受。” 大家都是男人,什么心思他们还能不知道吗?从前他们是真的羡慕宋淮之,走哪女同志的目光都黏在他身上,还被女的穷追猛打,简直就是掉进福窝里了。 现在嘛,心里平衡多了。 宋淮之也不过就那样,还不如他们呢。 到了食堂,宋淮之随便买了一碗阳春面,便坐在角落重新把那篇报道仔细看了一遍。 由于见过楚思清的关系,那几张照片,真的让他以为苏令宜跟对方搞在一起了,可是在看完那一大片文字讲述后,宋淮之才开始怀疑它的真实性。 别的不说 ,严驰野现在就在京州,而且苏令宜也已经住进了大院。 她会在严驰野眼皮子底下出轨? 还有更让宋淮之疑惑的地方,那就是出现在这篇报道里的苏令娴,还有那个满嘴谎话的邻居。 想起之前他妈弄出来的那些事,宋淮之心里有种不大好的感觉。 宋淮之下班回到租住的家,看到父亲老宋正在那收拾东西。 “爸?” “学校那边,我申请的房子已经批下来了,咱们都过去住,这边房子,你还是还给你们老师吧。” 宋京生笑得温和,他说着,还拿眼睛瞄了一眼桌上的那份报纸,像是故意放那,等着宋淮之去看似的。 宋淮之垂了垂眼:“我来收拾吧。” “好。”宋京生点点头,没有再继续多说话,而是去了厨房,准备烧菜。 “爸,报纸上那篇报道,我在医院已经看过了。” 宋淮之的声音平静地传进厨房,宋京生切菜的手略略一顿:“是么,你觉得是真的还是假的?” “照片上那个男的,我见过,之前他鬼鬼祟祟骑车跟踪令宜。”宋淮之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宋京生却从这句话里得到了答案,他不由松了口气,只要儿子对苏令宜有一分怀疑,那就说明自己接下来要讲的事会成。 “她的事,你就别管,也别去评价了,你小舅,你外公外婆自然有他们自己的判断和处理方式。” 宋京生说着,又像是扯闲篇似的提了一句:“明天晚上有老朋友请我吃饭,你跟我一块去吧,正好家里不用做饭。” “……”收拾东西的宋淮之抬起头,朝着厨房那边望了一眼,“开食品厂的那个?” 宋京生没想到儿子会将窗户纸捅破,应了一声:“嗯,是你李叔,说是请咱们去那个观光餐厅。” 在很长的一段沉默之后,就在宋京生以为得不到回应了,才听宋淮之说了句:“那就去看看吧。” 宋京生心中大喜,忽然间觉得这个新闻出现的时机真好。 男人嘛,得不到的就会一直心心念念,但只要知道曾以为得不到的珍珠其实不过是颗鱼目,便会很快抽身,不再留恋。 要开饭的时候,宋京生一高兴,还特意下楼去买了点酒回来。 “淮之啊,爸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过一天是一天,对于你和淮景,我也没有太多要求,就只希望你们以后找对象,能找个踏踏实实过日子的。” 多喝了两杯,宋京生的话也不禁多了起来。 他抬手在宋淮之肩膀上拍了下,声音也带着些语重心长的安抚:“你看严家那两个儿子,都是什么玩意儿!要不是会投胎,就他们那德性,能有什么出息。他们啊,在我眼里,都不如你。只有学到的东西,才是自己安身立命的保障,就算没有严家,你也能有大出息!” “……”宋淮之抬头看向自己已经喝醉的父亲,没有说话。 “别的不说,他们俩一个三十,一个也快三十了,结果都没结婚有孩子。”宋京生抬起手,对着宋淮之说到,“一个男人,连对象都找不到的,说明这个男人,他是真不行!那些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的二流子,都能有对象,那个严驰霆居然都找不到,说明什么?说明他连个二流子都不如!” “还什么司令员呢,连孩子都教不好!都不如我,看看,你多争气啊,爸跟你说,那个出国留学深造的机会,你一定!务必要拿下来!然后咱再进修个博士!把他们全都比下去!” 宋淮之听着父亲醉后的话,都说酒后吐真言,看起来,他爸这些年,也挺压抑。 他端起面前的那杯酒,也一口闷进了嘴里。 从口腔到喉咙,火辣辣的疼。 第408章 跟着妹妹混,三天笑九顿 原本那些等着看热闹的人还盼着公安把见报的狗男女抓走,最好是也像古代一样,用囚车装着游街! 可谁知道,没等到公安去抓狗男女,却等来被打掉门牙的服务员被批评教育了一番。 就在民愤渐渐激昂的时候,那边就经侦科的人就把之前来调解这事的领导给带走了。 一下子,也就没什么人再去关注服务员被顾客打掉门牙的事。 本来么,也不是什么大事,谁让那个服务员嘴贱,活该被打,都是自找的,而且公安同志都说了,人家是亲的堂兄妹,在一起吃个饭,买个东西还犯法了? 咋滴,全国解放的时候没有通知到她吗?女同志跟自家堂兄弟单独走在一处就是乱搞男女关系? 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转移到了医院的食堂问题上,都说自古官不与民争利,现在出了这样的事,那是不是说,在没人知道的地方,这种事已经成了常态? 吃饱了就砸碗不让别人吃吗? 严驰野在病房楼下停好车,朝旁边的那辆车看了一眼,便对正在解安全带的苏令宜说道:“我妈过来了。” “她知道那个新闻是严文茵搞出来的吗?”苏令宜觉得严老太太应该不会不知道。 “猜到了,不过没见到铁证之前,她会选择自我麻痹。”从前父亲被举报的时候,她也是这样。 苏令宜挑了挑眉:“刚才真应该把严文茵骂你的那些话都录下来,让她听听的。” 哎,还是有手机好啊,可以随时随地录音。 两人下了车,跟在旁边的楚思清也从那辆绿色的小轿车里走出来:“我们是不是先合计合计,对好了口型再上去?” 毕竟出去那么久,都要一个下午了,去做什么了,得要有个合乎情理又合乎逻辑的理由。 “实话实说好了,不用对口型。”苏令宜并不觉得跑去打严文茵一顿是什么不可说的秘密,“而且,说不定严文茵已经去报警了,公安正在来找我们的路上呢。” 楚思清:“……” “你别怕,公安来了也没什么大事,我们这个只能算是家庭纠纷,给她赔点医药费。到时候,我们顺道再告她诽谤造谣,侵犯名誉权,咱们俩个分开来告,尤其是你,一定要坚定地告她,拒绝协调和私了。” 苏令宜早就想好了,自己是正儿八经的军嫂,楚思清呢,是开过画展的留洋青年画家,真要跟严文茵打名誉权官司,严文茵根本就没有赢面! 这一次,就是地球要毁灭了,她也要去告她! “没问题!虽然国内没什么人听说过我,但我在外面可是有些知名度的!” 被苏令宜这么一提醒,楚思清瞬间也不再为打人而心慌了。 谁说那是打人了,那分明是在维权啊! 一高兴,楚思清朝着苏令宜伸出手,那是要击掌的意思,苏令宜抬手“啪”的一下:“耶!” 严驰野:“……” 从前觉得宋淮景不着调,现在看起来,跟眼前这个相比,他那个小外甥都略显成熟稳重。 然而,不着调的堂舅哥和可爱的媳妇,显然也没忘了他也是三人小团体里的一员,都笑呵呵地朝他伸出了手。 “……” 严驰野深吸一口气,在两人期待的目光中,沉默地抬起双掌。 都不需要他动,两人直接就主动击了上来。 苏令宜、楚思清:“耶!” 严驰野:“……” 计划好了之后,苏令宜和楚思清便开始调整自己的表情,毕竟他们俩可是被冤枉狠了,心情是不能愉悦的,但也不能表现得歇斯底里,最入情入境的样子,就是郁郁寡欢,好像生无可恋到随时都能舍下所有一切出家的那种状态。 而原本只是在旁边围观他们商量该怎么调整表情的严驰野,也被拉着一起配合演出。 “我们三个人,这么强,做什么不成功啊!” 楚思清很久没这么放松开心过了,那些家长口中的“酒肉朋友”和“狐朋狗友”,确实都没给他带来过这么健康积极的情绪。 这样的日子过得才有盼头啊。 楚思清觉得画画都没什么趣了,可只要想到有人能时时刻刻都能跟这么有趣的妹妹黏在一起,心里就开始时咕噜噜地冒酸泡泡。 “回头我给你们孩子当干爹吧!我可以申请去部队里当宣传干事的!我会画画,能做宣传画,还能写标语!” 宿舍都不用去申请了,直接住到妹夫家。 嘿嘿,反正令宜都带上妹妹了,把哥哥也带上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吧? “不要!”苏令宜当即拒绝,“舅舅不好听吗,听着就帅气得不行。你再听听,干爹,是不是有种人都已经熟透的感觉,一点都不帅,完全配不上你的外形。” 楚思清把“舅舅”和“干爹”两个称呼反复咀嚼品品了,好像还真有这种感觉:“你说得对!那我能不能去你们部队当宣传干事?” 这话他是对着严驰野说的。 “我家庭背景肯定没问题,我个人的经历也经得起考察,也没不良嗜好,重要的是,我有一颗报效祖国的心!妹夫,你觉得怎么样?” 楚思清拼命推销自己:“到时候,你工作忙起来,我在那,还能帮你们带孩子呢!我会画画,孩子们一定都会很喜欢我!” 严驰野略略头疼,这要是别人,他直接就一脚踹屁股了,但这个是媳妇的堂哥,不能动粗。 “真想进部队,你可以试试,你的条件是不错,不过,我们部队就算是文职,每天也要拉练,你确定自己可以?” 一听这话,楚思清眼睛亮了:“可以,可以!我身体好,打小就皮实不说,而且我背着画具到处写生,风餐露宿也是常态,这些都是需要强健的体魄!” “这事,你还是先问问你爸妈和爷爷奶奶的意见吧。” 苏令宜虽然觉得部队挺好的,可对楚思清来说就未必了。 他的身份和留洋经历,还有这天真烂漫的性格,并不是加分项,只会让他饱受非议。 第409章 人活着就是在演戏 除了脸上一直没有笑容的邵学珍,其他人的脸上都瞧不出任何事来。 想想也是,到底都是在人扬上混出来的,待人接物都讲究一个表面上的“和气生财”。 “回来了?去哪了?” 见他们三个进来,邵学珍是第一个开口的。 楚思清看了苏令宜一眼,按照之前商量好的,便郁闷闷地实话实说:“心里不舒服,出去走走。” 楚老太太一听这话,就知道是谁教的,顺着他的话,唇角抿着笑:“你还有心里不舒服的时候啊,说来我们听听。” “奶奶~”楚思清出手就是一个猛男撒娇。 “……”苏令宜低下头,摸两把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我不是去食堂买饭么,结果人家不仅不卖给我,还指着我的鼻子说,贱人和狗不得入内!”楚思清回想一下当时的遭遇,这会儿还真就带着些真情实感,“然后,妹妹来找我,对方就骂更狠,更难听了,还煽动周围的人一起围攻我和妹妹,差点就要把我们俩按地上,往我们脸上写奸夫淫妇了!” “妈,我就说吧,虽然我们知道报上是在胡说八道,可别人不知道啊,都觉得是真的!”邵学珍也顺势煽风点火,“造谣的人简直太可恶了,这样下去,令宜和思清出门都会被人丢烂菜叶子臭鸡蛋了吧!就跟当年打反动派一样!每个人都恨不得上去踩一万只脚,让他们无法超生!” 这话是说给谁听,在扬的人都心知肚明。 严老太太倒是想说话,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人在没理的时候,就是这样气短,只能在心里祈祷这事跟严文茵不沾边。 “没事,等明天令宜和思清是堂兄妹的事见了报,就没人再胡咧咧了。”楚旻语声平静。 楚老太太叹了口气:“希望如此吧。” 楚尚铭见他们把话题都聊偏了,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出手再把话题重新扯回来,免得浪费了孩子们的演技。 他扭过脸,看向站在门那边的孙子和孙女,语声带着些严肃:“心里闷,想出去走走,也要跟家里说一声,一声不响就跑了,不知道家里会担心吗?” 说完,也不等那两个开口,他又将目光转向严驰野,问了句:“你在哪找着他们两个的?” 楚尚铭的问题瞬间也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其中也包括严老太太。 严驰野神色淡定,一开口直接就甩出六个字:“京大教职工院。” 众人:“……” 严老太太心里一紧,有种眼前要黑的感觉。 果然,下一秒就听她儿子继续说道:“一开始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在路上看到公安出警,就过去问了下,说是今天很火的那家小报社,负责人主动投案,说自己收受贿赂编排了一则假新闻,对社会造成了非常恶劣的影响。” “阿野,这事真跟文茵有关啊?”严老太太的声音带着微颤。 “嗯,你闺女花了不少钱,大概半辈子积蓄都砸进去了。”严驰野语声冷淡。 严老太太那颗心终究还是落进了冰窟窿里,哇凉哇凉的,半辈子积蓄!她到底得多恨苏令宜啊,居然把事做这么绝! 楚尚铭绷着脸,要是严成武在,他估计早就指着对方鼻子骂了,可谁让现在是人家媳妇在这,他也不好意思骂人家媳妇。 “秀英,你们家是不是该给我们家一个说法,一个公道?” 楚老太太转头,看向旁边的严老太太:“你女儿做出这种事,总不能一句不咸不淡的对不起,就轻轻揭过去。我听说,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干这种事。之前在梁州的时候,她还教唆别人诬陷令宜,让令宜待了两天拘留所。” 楚尚铭没听说过这事,这会儿不由一怔,也将目光转向了严成武他媳妇。 严老太太也有些懵然,她也没听说过这件事啊! 她只知道严文茵在梁州一个劲地骚扰人家高崇文,也没听孩子们跟她提过还出过这样的事。 严老太太下意识就看向苏令宜和严驰野:“真有这样的事?怎么都没跟我说过?” “事发突然,就算说了,也只是徒增烦恼。”严驰野语声淡淡,“而且你闺女在梁州干过的事还不止这个,她都能大闹宋玉玲的葬礼,在葬礼上,指着你的小儿媳大骂扫把星,克父克母克全家,你小儿媳被她气昏过去两天。” 曾被气昏过去的苏令宜:“……” 严老太太整个人都呆了,她是真的没听说过啊! 但她半点也不怀疑严驰野的话,毕竟自己闺女什么性子,她能不知道,更难听的话,她闺女都能说得出来! 楚老太太却是听不得这些,光是想想,都觉得孙女可怜,出生就被亲妈抛弃,还被抱错认识严文茵这种邻居,要没抱错,虽然日子会过得苦一点,可是听说,那对夫妻的人品没得话讲,孩子在那种家庭里长大,未必就不会快乐。 而且,楚老太太相信,凤凰就算落在鸡窝里,总有一天,也会浴火重生。 楚尚铭看着又开始抹眼泪的老伴,叹了口气,想哄姐姐,可又不想让小辈们看着,只能暗戳戳地去拉姐姐的手。 邵学珍看婆婆哭,她也红了眼圈:“要是小聿知道自己孩子被人这样磋磨,都不知道会多难过,这事一定要给我们家一个交代!” 楚旻叹了口气,倒了杯热水给母亲,也顺手给了严老太太一杯。 他的善意,让严老太太也想哭了。 “放心,这事肯定不会随随便便揭过去,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就当没生过这个孩子。” 严老太太语气郑重,真像是已经下定了决心。 “我要告她捏造歪曲事实,侵犯我的名誉权。”楚思清已经在考虑找律师的事了,也不知道他们首都的律师能不能到京州来帮他打官司。 …… 严老太太是一个人去的医院,回来的时候也还是一个人。 看她回来了,保姆赶紧迎上来:“太太,现在要开饭吗?” 严老太太看着空无一人的家,心里更难过了:“驰霆和令娴他们呢?” “说是出门了,一直都没回来,老首长说,那边有点忙,也不回来吃晚饭了。”保姆说。 至于小首长和令宜小姐,那都不用说,肯定是被那边给留下了。 “我不饿,不想吃。”严老太太心累地摆摆手,望着保姆,“娣啊,你说,他们是不是都在生我的气?” 第410章 严文茵:妈!救救我! 看着眼泪都要掉下来的严老太太,刘阿姨很有经验地开始安抚起来:“太太,您是为这个家操太多心了,有些时候吧,这个人越是在意什么,就越会多想。太太是忘了,老首长最近这一阵子都很忙,中午也都不怎么回来吃饭。驰霆少爷和苏小姐,说不定是带孩子出去玩了,您是知道的,驰霆少爷在追苏小姐,出了报上那个事,不正好寻个由头带人出去散散心。” 听了这话,严老太太跟着一琢磨,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刘阿姨看她好了不少,便又问:“太太,要不要吃饭,炖了笋干鸭子汤。” 严老太太点点头。 见她终于愿意吃饭了,刘阿姨不由松了口气,忙动作利索地把菜都端了上来,还给盛了一大碗鸭子汤。 严老太太端起碗,吹了吹冒出来的热气,忽然又抬起头望向刘阿姨:“娣啊,那阿野和令宜呢?他们肯定在心里怨我,你都不知道,居然真的会有人信报纸上胡乱写的东西,他们去食堂打饭都会被人指着鼻子骂……” 说到这里,严老太太心里又开始难过了,鸭子汤也不喝了,坐在那幽幽地跟保姆开始诉起苦。 “娣啊,我跟你讲,文茵居然还当过教唆犯!”想起这个,严老太太声音有些哽咽,她手里揪着餐巾纸,难受得不行,“小高你也认得吧,就是他那个放在首都养的儿子,不知道怎么摔下楼了,脑袋都摔了个大窟窿,还是令宜去喊的人送的医院,可那孩子醒了,居然说是她推他摔下的楼。” 刘阿姨都震惊了,半天没能想出一句安慰的话。 “当时,令宜她奶奶提这件事的时候,我真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觉得脸皮子都要烧掉了。”严老太太说着,就抬手擤了个鼻涕,“你说,文茵怎么能对令宜有那么大的恶意啊!要说令宜是因为长得像宋玉玲,文茵不喜欢,那她也看着那张脸看十年了,没道理令宜跟阿野好了之后,她就恨上了。” 严老太太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要说令宜嫁的是淮之,那她往死里作也算是有个原因。 但是现在令宜嫁的人是阿野,跟她又没有一毛钱关系,一年都未必能见上几面的,至于吗? 严老太太忍不住跟刘阿姨感叹抱怨了一通。 刘阿姨身为局外人,反倒是瞧得最清楚的那个,她想了想,还是没忍住说了两句实话:“太太,其实大小姐恨的并不是令宜小姐这个人,而是恨所有像令宜小姐这样的女人,她们长得好,有面包也有爱情。而大小姐,却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爱情,令宜小姐越幸福,她就越难受。可能有些不大好听,就是一种嫉妒。” “唉,她都多大岁数了,还爱情……这么多年,孩子都老大了,还没能想明白……这是不是有病啊?就是他们说的心理病?” 严老太太觉得刘阿姨说得很有道理,但如果真是有病,而不是天生坏种,她倒是还能接受一点。 刘阿姨可没听说过什么心理病,她只知道这种都是脑子有病,土话叫神经病。 “太太吃饭吧,汤都凉了。” 刘阿姨没有回答严老太太的话,只往她的碗里又添了一勺汤。 跟刘阿姨说了这许多话,严老太太心里的闷散了不少,两人又闲聊了会儿,正吃着饭,那边有人急急地敲响了外面的大门。 “秀英,秀英,你看看大门口那个是你家文茵吗?” 严老太太拿筷子的手一顿,正想放下手里碗站起身,就看刘阿姨笑呵呵道:“太太,你吃,我去瞧瞧。” 说完,也不等严老太太点头,刘阿姨就直接去了外头。 过了好一会儿,才见刘阿姨回来:“太太,他们说大小姐好像不知道被谁打了,脸肿得不像样子,连牙都掉了好几颗,这会儿正在门口的保卫室里哭。” 严老太太听了这话,果然不吃饭了,她当即就站起身要往外走。 可走到玄关正准备换鞋的时候,忽然却像是想起什么来,扭头看向刘阿姨:“下午的时候,令宜跟她哥去找过文茵……” 刘阿姨眼皮子都跳了一下,但还是很镇定地安慰道:“令宜小姐多温柔的人啊,吵架都不会骂人,楚家那个少爷,乐呵呵的样儿,我瞧着也是个脾气好的,说不定只是气不过,想找大小姐讨个说法而已。” 严老太太不敢苟同,毕竟她小儿媳的战绩,她可是见过的,而且,真温温柔柔的姑娘,还真半点拿捏不住阿野,得被阿野气半死。 严老太太深吸一口气,组织对她的考验,来了。 “娣啊,你跟我一起过去看看吧。” 有了心理准备后,严老太太决定还是把刘阿姨也一起带上:“我怕自己会心软,你得多提醒我。” 刘阿姨点点头,她也盼着严家和睦,要不然,她这保姆干得也艰难。 于是,严老太太带着刘阿姨到了大院门口,一眼就看到了被打成猪头三的严文茵。 要不是提前知道那个是严文茵,严老太太觉得自己真的认不出来。 怎么能被打成这样…… 下手是不是太狠了啊…… 到底是心连心肉连肉的女儿,严老太太瞧着她那副惨状,眼眶不由又开始要泛红。 刘阿姨见状,赶紧伸手拉拽了下她的袖子,压低了声音提醒:“太太!” 还没等严老太太缓口气,那边严文茵就已经哭着朝她扑了过来:“妈!妈!救救我!苏令宜带着她那个奸夫都杀到我那去了!他们要活活把我打死啊!” 她的哭喊声铿锵有力,震耳欲聋,实在是跟那副凄凄惨惨的面皮对不上号。 “奸夫?” 原本满脑子都是女儿被打得好惨,一句“奸夫”瞬间就把这种情绪给冲淡了。 “对!就是报上登出来的那个男的!两人还当着我的面,情哥哥情妹妹叫得亲热!那边的人都看到了!”严文茵的手紧紧抓着老太太的手臂,“妈,你带我去公安局,我要告他们!” 严老太太:“……” 第411章 这种人就该送医癫院! 都已经下班回家的区派出所所长在接到电话,说是司令夫人过来了,立刻又赶回了工作岗位。 “您好。”所长脸上不是对待犯罪分子的冷肃,而是春风般的友好微笑。 “你好。”严老太太也露出得体的微笑,并朝对方伸出了手。 所长的神情带着些受宠若惊,中年的硬汉此刻内心就像是住进了一个迷弟,天呐!司令夫人跟我握手啦!!! 他努力维持着表面的成熟和稳重,看了一眼司令身边的另外两人,一个没什么特别,应该是家里的保姆,而另一个鼻青脸肿的,看着就知道被暴徒虐打过。 下手这么重,施暴者肯定是个男的,而且还身强体健。 所长觉得自己大概知道司令夫人是为什么来派出所了。 “是来报案的吗?家暴吗?”能够娶到司令家千金就是端茶送水都嫌自己干得少了,那位仁兄居然还敢打人家! 胆子是被胆结石撑大了吗? 严老太太一愣,家暴? 严文茵重重点头:“是自己家的人!” 所长觉得自己简直宝刀未老,再世神探,一眼就看到了真相。 虽然别人家可能不会管,但是他不一样,他满身正气,最是瞧不惯那些欺负弱小的男同志,有力气就去打敌人,在家来欺负女同志算什么男人! 就在他正准备义愤填膺地开口时,就听严老太太说道:“我是带她来投案的,不顾事实编造谣言,坏别人名声,这个叫什么来着……” “侵犯他人名誉权。”所长下意识就答了句。 “对!就是这个。”严老太太把还处在怔懵中的严文茵往他面前一推,“就是她,你们按规矩处理。” 别说严文茵了,就连保姆刘阿姨都没想到,她原以为严老太太是真带大小姐来派出所报案的,正着急该怎么阻止,没想到太太居然是带人来投案的? 刘阿姨看向严老太太的眼睛都像看到了电影里的大明星,亮得不行。 所长就不一样了,到底是见惯了各种奇奇怪怪扬面的,脸上是瞧不出半点惊讶,平静的样子,瞧着就知道是能干大事的。 所长很快就了解到了事情的经过,简而言之就是大姑子造谣小弟妹跟人搞不正当男女关系,还买通报社工作人员跟踪偷拍。 饶是见多了奇葩的所长都觉得自己长见识了。 谁家好人会没事往自己亲弟弟头上编绿帽?还弄上报纸,闹得全城皆知。 他看了一眼面目全非的严文茵,立刻就知道这是谁打的,要这事发生在他身上,他保证下手更重! 该的! “报上的新闻,有照片为证!怎么是我造谣?那对狗男女,都这么不要脸了,还要什么名誉权!他们连人权都不配有!他们就是猪狗!” 严文茵回过神来,发现事情越来越偏离轨道,便急得在那跳脚,甚至都要扑上来抢记录员的笔。 所长皱起眉,刚想喊人把她给摁住,可想起对方是司令千金,当即也不敢乱做主张,只能将目光转向严老太太。 面对一次次都不知悔改的严文茵,严老太太觉得自己的心都碎成渣渣,永远都拼不好了。 她觉得老头子说得对,严文茵这样还真就是她给亲手惯出来的。 深吸一口气,她从椅子上站起身,伸手直接就掐住严文茵的后颈把人给按在了桌子上:“闭嘴!令宜和思清是堂兄妹!你给我搞清楚!” “呸,亲的都能搞一块,别说堂的了!”严文茵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只在心里把严老太太也给恨上了。 “像你们这样对自己亲生女儿的,以后都不会有好报!都等着无子送终吧!到时候,也别想让我家淮之和淮景给你们披麻戴孝!” 严文茵毫不犹豫地讲出了自己认为的最恶毒的诅咒。 在扬的民警都震惊了,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刘阿姨眼圈都红了,恨不得上前把严文茵敲一顿,搁在乡下,这种人连村头的瘌痢头都不如!被活活打死全村都会拍手叫好! 严老太太真的心脏发疼,她本来就很在意之前在梁州的时候,观主给严驰野批的命。 那是老太太藏在心里,一直都不敢去触碰的禁地。 现在,严文茵居然在这里诅咒他们全家,活生生扯开了老太太禁地的封印。 “我和你爸,也不需要你家淮之和淮景给我们送终!你还是想想,他们以后愿不愿意给你送终吧!需要我提醒你吗?宋京生已经跟你离婚了!你的大儿子,现在跟着他爸,你的小儿子呢?他在梁州,跟着他小舅舅!” 严老太太红着眼死死盯着严文茵:“你就别替我们操心了!我们不会无子送终的,就算你两个弟弟不在,我还有儿媳妇,就算儿媳妇也没了,我们还有亲朋好友。你有吗?” “严文茵,做人做到你这种地步,真的可太惨啦。” 严老太太抬起头,看向所长:“楚家和我小儿媳,他们不接受调解,你们就按规矩,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她这伤不用管,她自己摔的,你们不知道,她这人谎话连篇,没一句能信,白的都能说成黑的,我和刘招娣同志都是人证。” 被点了名的刘阿姨,当即就高高举起手:“对对,民警同志,我和太太亲眼看到她自己从楼梯上摔下来把牙磕掉,把脸摔肿的!” 所长点点头:“谢谢告知我们这个情况,我们会如实记录下来。” 严文茵要疯了,想挣扎着起来,可老太太手劲颇大,她根本抬不起头。 “韩秀英!你是良心被狗吃了吧!我才是你女儿!” “就是因为你是我女儿,所以我才不能让你继续错下去!你要是继续不知悔改,我就给你送医癫院去!” 听到“医癫院”,所有人都相互看了一眼,觉得这确实是她该去的地方。 严文茵被留在了派出所,严老太太和刘阿姨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憋了很久的严老太太,这会儿才抱着刘阿姨嗷嗷哭起来。 “娣啊,文茵她咒阿野!你说我怎么就生出个这种玩意来啊!” “太太,没事,小首长福大命大,咒不着的!” “我要把她送到医癫院去,不能让她在外头继续害人!这个家总有一天要被她弄散!” 第412章 严老太太:我也是有脾气的! 两人相互望了对方一眼,严老太太压低了声音问:“娣啊,你说家里来的会是谁?” 因为刚刚才大哭过一扬的关系,老太太的声音还带着些沙哑。 刘阿姨看了看停在院子里和外面的车:“老首长和小首长应该都回来了!” 严老太太顺着她的目光才后知后觉看到了这两个参照物,倒是没半点尴尬,而是冲着刘阿姨伸出了大拇指:“可以啊,这个观察能力!” “嘿嘿,那是,跟在太太身边这么多年,多少都能跟着太太学点本事!” 在给情绪价值这一块,刘阿姨是专业的。 果然,一句话就把严老太太给哄得开心了一点。 严老太太推开虚掩的院子大门,还不忘扭头对刘阿姨吐槽两句:“你看看,连门都不关,也就是这边治安好,放在别的地方,家里早就被贼搬空了。” 刘阿姨点点头,认同道:“他们男子就是这样的,看起来在工作上很能干,但是在生活上就是顾前不顾后。” 严老太太摇摇头:“别给他们脸上贴金了,咱们女子也有在工作上很能干的,生活上也依然井井有条,他们就是被惯坏了!” 刘阿姨憨笑了两声,知道老太太这是心里不痛快。 严老太太确实心里不痛快,她虽然大咧咧的,看起来心也宽,但不代表没有情绪啊。 别的不说,就说严文茵这事,明明可以一家人坐下来好好商量,三个臭皮匠都能顶个诸葛亮,她就不信了,他们家这么多人,还订不出一个万全的对策吗? 可是他们却都当起了甩手掌柜,把事推到自己这边,让她一个人去解决。 “等下,我们都不要管他们!你也别问他们吃没吃饭,要不要吃饭!就让他们去弄!”严老太太觉得自己不出口气,真要憋坏了。 刘阿姨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毕竟她是个保姆,烧饭就是她的工作。 严老太太也知道自己有点为难刘阿姨,想了想,又开了口:“做慢点,饿他们一饿。”可惜家里的人没什么不吃的东西,就是拌个猪食,他们也能面不改色地迅速吃完。 严老太太觉得有时候稍稍挑挑食,也不是件坏事,至少可以让她拿捏,要不然,浑身上下都找不到一处能让她攻击报复的地方。 “妈,回来了?” 严老太太没想到一进玄关就看到严驰霆,愣了下,下意识就朝他身后望。 严驰霆知道她在看什么,直接就说:“令娴在楼上带小雪洗澡,爸和阿野在书房谈心。” 谈心? 严老太太不大相信,但不决定去管,毕竟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在书房上演大武行吧。 “你今天一天都去哪了?”严老太太换着鞋,就不由自主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严驰霆说,他们本来想去找楚思清问问情况的,可是酒店里没人,后来问了才知道楚老爷子去医院了,在他们打算去医院看看的时候,就遇到了邵学珍,问了才知道对方要去报社,反正他们左右也没什么事,而且严驰霆和苏令娴都认识些人,于是,他们两个就带着小朋友一起陪着邵学珍去了报社。 等办完事后,便跟邵学珍分开了。 苏令娴觉得小朋友陪着他们大人跑了半天觉得有点亏欠小朋友,所以就决定带孩子去动物园和游乐园玩一圈。 所以,就这样,他们两个带着孩子到现在才回来。 严老太太一听,那颗心终于落了地,这会儿听说他们一起去了动物园和游乐园,脑子里莫名有种一家三口出游的幸福画面,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这人年纪大了,就是要多看看幸福的扬面才能长寿啊! “那你们饿不饿啊?要不要再吃点?”严老太太全忘了之前自己说的那些话。 而此刻,与楼下的和谐相比,楼上书房父子俩的“谈心”就显得不那么愉快了。 严成武看着这个半点都不叫人省心,却有点识相的儿子,目光盯着面前的这杯新泡的黄山毛锋,好半天都想不出个对策来。 “爸,不尝尝?楚思清去那边自己背回来的,说是就背了两罐,一罐给他爷爷,一罐给爸爸,他把给他爸的那罐送你了。” 严驰野都觉得楚思清这个人挺清奇的,虽然有觊觎过他媳妇的“案底”,但胜在光明磊落,不让人讨厌。 而且苏令宜看起来还挺喜欢跟那小子一起玩的,能跟他新媳妇玩到一起去的人,能是什么坏人呢? “你看看,这做人儿子的,就是这样,所有人都排在父亲前面。” 严成武哼了一声,难得阴阳怪气起来。 严驰野像是没听见这话似的,又伸手把那茶杯往他跟前推了推。 “我看你也忘记自己是做什么的了,见天里琢磨的都是歪门邪道,万事万物过犹不及,小心机关算尽,最后一扬空。” 严成武见儿子装聋作哑,不由斜了他一眼,话也是越说越明白:“别以为你背地里干的那些事我都不知道,你自己看看,哪一件是好事?你也是已经有家室的人了,往后也会有自己的孩子,做什么事之前都要多想想。” “哪一件都是好事吧?”严驰野眉梢抬了下,“要是从罪犯角度去看的话,那确实不是好事。” “你给我滚蛋!” 话还没说完,一块镇纸就朝着他砸了过来。 要不是他身手利索,被那么重的一块东西砸到,多少都能挂点彩。 万一砸到脸破了相,他还怎么凭着这张脸去迷他媳妇。 就在严驰野转身想要离开这里的时候,又被严成武喊住:“回来,听说令宜的借调令下来了,但借调都是有时限的,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严驰野一边防着又被父亲再次偷袭,一边说道:“我没打算,看令宜自己的意思,要喜欢文工团,就留在那,不喜欢,就再看,我以她的意愿为主。不过,严文茵的事,咱们家要是没解决好,我就没媳妇了。” 严成武瞪了他一眼:“你还能没媳妇?借调令都下来了,到时候,她还不是要去梁州文工团报到?” “爸,你就太不了解令宜了,她要是真想离开我,别说区区一张借调令了,就是把枪炮架在她身后,她也不会就范,她会选择鱼死网破,抱着敌人同归于尽。” 严成武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可在拧开书房门的时候,严驰野还是听到他爸嘀咕了一句:“脾气还挺大,真是随了楚尚铭。” 第413章 严驰霆知道弟弟为什么老挨打了 他扭过脸看向坐在旁边吃面的严驰霆,问了句:“面还有吗?” 严驰霆抬起头,往厨房那边指了指:“有,不过,你可能吃不上。” 严驰野眼梢挑了下,什么面,他都吃不上? 不信邪的严驰野朝厨房走去,站在厨房门口,抬手在敞开的门上敲了敲:“妈,还有面吗?我饿了。” “没有了,你饿一顿没事,等明天吃早饭吧。” 严老太太扭头白了他一眼,然后和刘阿姨一人端了两碗出去。 路过他身边的时候,老太太生怕他抢似的,还刻意背过身护了下:“这是令娴和小雪的。” 严驰野:“……” 看着他的目光朝自己手上两碗瞄过来,刘阿姨也笑呵呵来了句:“这是太太和我的。” 严驰野:“……” 他的目光落在灶台上,鸭子汤已经分完了,连个汤底都没留下,倒是旁边还有一把没用完的挂面。 严驰野看出来了,家里就只有他和老头子被针对了。 很快,他将衬衫袖子又朝上挽了挽,厨房里很快就又传来开火的声音。 严老太太和刘阿姨都好奇地探头往那边瞧,果然,看到他站在灶台前自己动手煮起了面。 刘阿姨想站起身过去帮忙,却被严老太太给按了下来:“你别去,就让他自己煮。” 从没见过小首长下厨的刘阿姨有点不放心:“那煮出来的面能吃吗?别夹生了吃了肚子疼。” “不会!你是没看到,他在梁州的时候,都会烧菜了!”严老太太说着又想起另一个单身汉来,斜眼朝严驰霆那边瞄了眼,“这个男人,不逼一逼,你都不知道他们会什么。” 严驰霆拼命吃完最后一口面,拿餐巾纸把嘴一擦:“妈,你别这样看我,我自己在那边都是自己下厨,手艺虽然比不上大厨,但至少不算难吃。” “那你倒是再努努力,找到能够欣赏你手艺的人啊。”严老太太此刻强得可怕,狗来了都能怼上两句,“再好的手艺没人欣赏夸赞,就跟地里的菜一样,得有人摘了吃了才有价值,要不然,烂在地里跟野草有什么分别呢。” 严驰霆:“……” 他尴尬地扯了扯唇,没说话,站起来拿着吃完的碗筷去了厨房。 厨房里,他旁观了一下弟弟煮面,还指导对方精进一下技艺。 在严驰霆的指导下,第二碗面确实变得不大一样了,汤色清,面爽滑,严驰野也觉得满意:“想不到,你居然真会。” 这叫什么话? 严驰霆不由开始深刻反思自己,为什么家里最亲近的人都不知道他会下厨。 有些时候人跳出圈子再回头看,就会看到许多从前看不见的东西。 罗欣然离开的那七年,他好像就极少跟家里人说话,做什么都是淡淡的,对所有的一切都没有热情。 本该是人生最美好的七年,他却过得浑浑噩噩,荒度了七年的光阴。 人生数载,又有多少个七年让他挥霍? 年过三十的时候,头一次觉得人生太短,还有许多想做的事,就怕自己来不及。 严驰霆自嘲地抬手捏了捏额,忽然有点羡慕严驰野,羡慕他一直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羡慕他的心坚。 “苏令宜今晚在医院不回来了?还是你晚上过去陪着守夜?” “楚老出院了,回酒店休息,老太太舍不得孙女,说什么都得要令宜陪着,而且马上就要婚礼了,按风俗就只能这样了。” 严驰霆盯着弟弟那张毫无情绪起伏的脸:“你确定不是缓兵之计?你的婚礼真能办成?” 严驰野睨了他一眼:“请帖都送出去了,这个婚礼,肯定是要办的。就算取消,那边也不会先斩后奏。” 听他这么说,严驰霆觉得也对,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不至于一声不响地把新娘子在婚礼前“劫”走。 “你一个人吃两碗?”严驰霆看着面前的两碗品相分明的面。 “要不,你把这碗端去给爸?”严驰野指了指之前那碗煮过头的面。 “……”不是,难道不应该把另一碗好的给爸吗? “这个像第一次下厨煮的,更显得有诚意。”严驰野一点都不把他当外人。 严驰霆:“……” 忽然就知道为什么弟弟老挨打了。 要是他孩子这样对他,他也打! 给严成武送完面的严驰野,看似漫不经心,其实还是把严驰霆那句“缓兵之计”给记在了心里,后来实在装不住了,便抓着车钥匙就冲出了门。 “这么晚了,你又干什么去啊!” 严老太太刚想追上去,就被严驰霆拉住:“妈,随他去。” “可是……”严老太太也想了起来,对啊,令宜不在呢!那小子还能去做什么! “嗯,咱们不管他,对了,亲戚朋友该通知的都通知了吧?礼拜天的婚礼,可是咱们家的大事,只许成功不能失败!” 严老太太还想着明天就让医癫院来人去把严文茵接进去,反正她现在离婚了,也没地方去,没人照顾,医癫院就正正好。 “对了驰霆,你单位接触的人多,你认不认识医癫院的,咱们托点关系,把你大姐弄进去,让她在里面跟着别人一起读读书,沉沉性子。” 严驰霆:“……” 别说严驰霆了,就是那边正在吃面的苏令娴听到“医癫院”都不由朝这边望了过来。 “娴姐姐,医癫院是什么地方啊?也是医院吗?”小朋友永远都是好奇的。 “差不多,不过跟我们见过的医院不同,里面的病人呢,不是身体生病了,而是他们的想法跟普通人不太一样,在外面会过得很不舒服,但是在医癫院里就不同了,他们会找到好朋友,会不再觉得孤单。” 苏令娴已经把自己能想到的所有的美好情况都想了一遍,实在是不敢说不好听的,就怕严老太太会改主意。 严老太太虽然知道医癫院是什么样,但这会儿听了这些话,她也觉得高兴,说不准,没有朋友的严文茵真能在里头交到朋友,虽然都是不正常的,但好歹可以说说话。 很多时候,有人能够说说话,心里的烦闷都会好很多。 没准,严文茵慢慢自己就想开了,好了呢? 严老太太更坚定送严文茵去医癫院的决心。 第414章 我怀疑,你儿子之前喜欢的姑娘就是你小侄女 老太太说是给她拿东西去的时候,房间里就剩下她和邵学珍,邵学珍没忍住,悄悄告诉苏令宜,说:“其实你爷爷奶奶,是很想你能够回首都住的。” “总有机会的。” “嗯,我知道,你心里对楚家有防备,不过,你爷爷奶奶,还有楚旻,也就是你二伯,从没想过不认你。”邵学珍望向苏令宜,“还有思清,他也很喜欢你这个妹妹,从小到大,我也没见过他和家里哪个同辈这么亲近过。” 这话叫苏令宜怎么答呢? 总不能厚着脸皮说,她就是这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吧。 不过,邵学珍的话也有另一个意思,那就是除了这些人之外,其余的都是反对认她回去的。 苏令宜也回望着邵学珍:“二伯母,谢谢你同我说这些。” “不用谢,我瞧着你是个有主见的,把自己的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邵学珍的目光在她身上又打量了一番,“不过,你要是打算这两年就要孩子的话,身体还是要抓一抓,太瘦了,怀孕的话,对你来说负担有些重。” 身为妇产科的大夫,邵学珍的担心不是没道理,毕竟夫妻双方体型差距也大,极有可能出现胎儿过大。 “我跟阿野都说好了,头两年就养身体。”万一真怀了双胞胎,她也怕自己受不住。 “那就行,毕竟他都快三十了,家里肯定催得紧。”邵学珍也一点没当她是外人,有什么说什么。 苏令宜笑:“家里还有个已经三十的,就是催,也是先催他。我们得往后排。” 邵学珍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先是一愣,随后也笑了。 两人正在笑的时候,楚老太太就拿着个包过来了,目光在两人身上看了看,不由好奇:“在说什么?” “妈,我跟令宜在说孩子呢。”邵学珍说。 孩子? 楚老太太下意识就朝孙女的肚子上望:“令宜,你……你有了?” 虽说是领过证的,可这不是婚礼都没办吗? “没有,奶奶。”苏令宜赶紧解释,“是在说严驰霆三十岁了,被家里催婚催生的事。” 抱歉啦大伯哥,该挡刀的时候,就勇敢上吧! 楚老太太疑惑地看向邵学珍,邵学珍笑着点点头:“是啊,我刚跟令宜说,让她好好养养身子,先把身子养好,过两年再要孩子,反正他们家还有个三十未婚未育的在前头顶着压力。” 提及严成武的那三个孩子,熟悉的人就没有不知道的。 大女儿那个德性就不用说了,大儿子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可这情路坎坷,时隔七年还会跳同一个火坑,一下就把自己耽误到了三十岁。 小儿子倒是一直打光棍到二十七,也是人尽皆知的老大难。 楚老太太想,如果那是她儿子,指不定她还没有韩秀英淡定呢。 叹了口气,楚老太太对苏令宜招招手:“令宜,来看看。” 老太太把手里包的拉链拉开,从里面拿出一摞红包:“这些都是你从出生到二十岁,每一年的压岁钱,家里每个孩子都有的,咱也不能少。” “奶奶,过十八岁了还能拿压岁红包吗?” 苏令宜心里有点感动,别管红包里有多少,这份心,比红包本身重。 “在咱们家,不按年龄来的,只要没结婚,那都还是孩子,你哥现在都还拿压岁红包呢!”楚老太太提及家里现在唯一的单身,有点哭笑不得,“我瞧着他是想拿到三十岁了!” 邵学珍:“……” 身为亲妈,她对孩子的婚姻,都是顺其自然,毕竟这种事,强迫来的也不幸福。 缘分到了,该结就结了,没有缘分,单着也挺好。 只是在老太太跟前,她不敢说这话,到底老一辈人都是想着结婚生子这种人生大事的。 不过,之前思清好像给家里打过电话,说是遇到了个喜欢的姑娘,所以才在京州留了这么久,对了,那个姑娘叫什么……曹……曹令宜? 令宜? 邵学珍心里头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她扭过头,目光又重新落在这个小侄女身上。 之前没往这上头想过,现在怎么瞧都觉得小侄女像儿子电话说的那个姑娘,再回想一下,他黏妹妹的那股劲儿…… 邵学珍有点坐不住了,“噌”的一下就站起身往门口走:“妈,我去找楚旻有点事。” 看着风风火火的儿媳,老太太早就习以为常了,她拉过苏令宜的手:“你二伯母就是这样,其实人还不错,不会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 苏令宜点点头,她也瞧出来了。 邵学珍把楚旻喊出来,两人在楼梯间那嘀嘀咕咕。 “你儿子之前跟你说过他喜欢的那个姑娘没?” 楚旻点点头:“不过,听说人家有对象,你就别瞎折腾了,你儿子心里有数。” 有数? 邵学珍盯着丈夫打量了好一会儿,才压低了声音问:“你就没有觉得你儿子,对令宜过于热情了?” “……投缘吧,就像我跟楚聿从小关系就是最好的。” 那能是一回事吗? “我怀疑,你儿子之前说的姑娘就是你小侄女!你信不信?” “……”楚旻沉默片刻,看向妻子,“可能只是血缘的吸引,这事你就别继续打听了,就当曹令宜是曹令宜,苏令宜是苏令宜,你可藏住了,不然大家都尴尬。” 邵学珍皱起眉,还是有点不放心:“那你说,思清现在是走出来了,还是没走出来啊?” “我瞧着没事,要不然,阿野那边也不会让他跟令宜在一起玩了。”楚旻还是挺有理智的,毕竟男人的心眼也小得很,谁也见不得觊觎自己妻子的男人,还同妻子走得那么近。 邵学珍觉得头疼,可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假装不知道了。 要不然,老爷子又要进医院了。 “爸,妈,你俩在这干什么?约会?” 楚思清大咧咧的声音忽然传来,楚旻两夫妻吓了一大跳:“大晚上的,鬼叫什么!” 楚思清愣愣地看着他妈:“我没有鬼叫啊,你们鬼鬼祟祟的在密谋什么?说我爷爷奶奶坏话?” 楚旻:“……” “说你电话里提的曹令宜。”邵学珍瞪了他一眼,有点心累。 第415章 今晚,你要不要偷偷留下? “这事儿就忘了吧,之前是我没弄清楚,都是乌龙。”楚思清抬手竖起食指贴在唇上,轻“嘘”了一声,“别叫爷爷奶奶知道了,回头没事就拿这事来笑话我。” 邵学珍有时候都会怀疑自己的孩子是不是也在医院被搞错了。 可惜得很,她生孩子的那天,就只有她家一个男孩,别人家的都是女孩,想抱错都地抱去。 “你确定你爷爷奶奶知道了,只是笑话你?”早知道年轻的时候就该抽空再多生一个了。 “那总不能还给我找个令宜那样的吧?那令宜回头见了,心里不膈应啊,就算令宜心大,但我也不会要的,你们不懂,缪斯是一种感觉,不是外表。” 楚旻:“……” 就在邵学珍心颤手抖的时候,楚思清又说道:“我现在特别高兴令宜是我妹妹,这样就算她不想理我都不行!对了,我想进部队宣传部发光发热。” “想一出是一出,三分钟热度,等回首都之后,你还坚持这个想法,再跟你爷爷提吧。” 楚旻终于找到能说的话了。 “我不回首都,我要去梁州,到时候就跟我妹夫一块走。”楚思清觉得他得帮着妹妹盯着点人,夫妻分居异地,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事情发生。 有些人自己可能没想法,但会被同伴带着一起干点不道德的事。 尤其是在部队当兵的,天然就披上了一层神圣的外衣,而且在这个时代,也是女同志们最想要的对象。 婚姻并不能束缚一个人的思想。 别问楚思清为什么不怀疑苏令宜会做什么,她连这么优秀的自己都拒绝得那么干脆,还有哪个男人能让她越轨? 邵学珍不同意:“婚礼结束,你哪也不许去,只能跟我们回首都,或者继续回你的三藩市!” “学珍,他想去就让他去,部队的苦可不是一般人能吃的,这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也该改改了。”楚旻拉住要暴走的妻子,“一年,你要是能在梁州那边靠你自己的本事站住脚,我和你妈就没有任何意见。” “真哒!”楚思清眼睛里光芒万丈,“爸!你就是我亲爸!我爱你,爸爸!” 楚旻:“……” “嘿嘿,爸,妈,你们继续,就当我没来过,我去找令宜说说话!” 说着,他就转身开开心心走了。 看着儿子的背影,邵学珍都要气坏了,抬手对着楚旻的胳膊就是“啪啪”两下:“让你惯孩子!都给惯成什么样了!谁家二十多的大小伙子是这个癫样?” “说明我们把孩子养得很好,你看那些二十多的大小伙,整日里愁眉苦脸,心事重重的完全不像个年轻人。儿子要变成那样,你愿意?” 邵学珍:“……” “以后烦心的日子还有很长,就让他现在慢一点长大,反正家里也不需要他去接什么班,喜欢画画就让他画画,只要不做坏事,不危害社会,他就算是个不错的人了。” “他想进部队,我没有觉得不好,可是他想去梁州!” “梁州好啊,有阿野和令宜在,咱儿子太单纯,跟着他们俩,不会吃亏。” 邵学珍觉得自己实在对牛弹琴,两人说的根本不是同一件事。 楚旻看着不想搭理自己的妻子,微笑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一年的时间并不是真让他在部队奋斗,而是让他看妹妹妹夫恩爱,他要真看得下去,不正说明放下了?要看不下去,他就自己回来了。” 邵学珍觉得好像有点道理,至少有一点她也是放心的,无论是严驰野还是苏令宜,哪一个都是八百个心眼子,儿子跟着他们,说不定也能学学,毕竟她和楚旻也有老死的那一天,以后,他总是要自己面对家里其他人,要是他跟令宜关系好,说不准,令宜往后还会拉他一把。 这样想想,邵学珍好像也有点释然了。 她瞥了楚旻一眼:“没看出来,你心眼子也挺多。” 楚旻笑而不语,在那个家,他从来都是最亮眼的那个,可现在却是父母最信任的,或许也就胜在他不争不抢。 “哎哟,真是不能在背后说人,你看,谁过来了。”邵学珍看到从电梯里出来的严驰野,真的要惊出一身冷汗了。 “找令宜?” 楚旻面色淡定,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朝着严驰野走过去,并打了声招呼。 “二伯,二伯母。” “令宜在那间,你去吧。”都不用他开口问,邵学珍主动给指了路。 “谢谢。”严驰野眉梢几不可见地挑了下。 见严驰野转身朝另一条走廊走去,邵学珍抬手在自己身前拍了拍:“我觉得儿子还是挺能的,他居然在阿野面前不发怵。” 房门被敲响,苏令宜下意识朝房门那边看了一眼,心里有种强烈的感觉,就在楚思清要去开门的时候,她快他一步站起来跑过去。 “我来,我来!” 门被拉开的一瞬,苏令宜唇角翘着笑:“我感觉到是你,你信不信?” 严驰野没有说话,只伸手将她拥入怀中,仿佛缺了一块的心,终于在抱住她的时候,被填满了。 苏令宜有点疑惑,怎么搞得跟三年没见似的,这都分开还没三小时呢。 她想仰起脸来看看他,可脑袋被他按在胸膛上,根本没法动。 “信,说明我对你的想念,已经顺利传达到了。” “……” 为什么情话自己讲,多土都没感觉,还有点乐在其中,而听他说,就有种想逃跑的感觉? “咳咳咳,奶奶,我们下去吃宵夜吧,这家的养生茶也特别好喝。” 楚思清冲苏令宜挤挤眼,说话间就拉着老太太要走。 楚老太太有点瞧不惯这个孙女婿,谁家大晚上的往女方住处跑!这点程度都忍不了,以后能成什么大事! “你们说两句也下来一起吃吧。” 楚老太太觉得自己还是挺通情达理的,不仅没赶人,还留给两人单独说话的时间。 等老太太和楚思清离开后,苏令宜关上门,这才放松地把整个人埋在他怀中:“你要不要偷偷留下来?这里,我一个人住。” 第416章 严驰野:媳妇的秘密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她忍不住伸出手指在他腰后戳了戳,不会吧,这样都会紧张? “要不要留下来?”她又问了一遍。 严驰野:“……” 他越是“羞涩”,她就越是来劲儿:“你放心,我保证不会对你做什么,我能做什么呀……就想跟你躺着聊聊天,等天亮,你再悄悄的离开,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严驰野垂眸看着怀里眼睛亮晶晶,一脸坏笑的人,目光带着些纵容:“真想要我留下来陪睡?” 为什么要加“陪睡”?虽然是那么个意思,但这样说出来,就显得特别不正经。 苏令宜抬起脸,看着他:“那我想你留下,你留不留?” 话还没说完,腰上便是一紧,她被他又往怀里贴了贴,苏令宜觉得自己胸都要被挤扁了,下意识抬手把人推了推:“喘不上气了。” 严驰野没有松手,而是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两口,眼底染着笑:“行,等你睡着,我再走。” 苏令宜还没回过神,人就已经躺在了床上。 严驰野在她旁边靠坐下来,都不用说,她自然而然就伸手抱住他的腰,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偎了上去。 “我没有洗澡,连换洗的衣服都没。”苏令宜低声说着。 “明早给你送过来。”严驰野来得急,也没想到这事。 “嗯,明天中午你有时间吗?叫上你哥,我呢,喊上大姐带着小雪,还有我哥,咱们几个一起去吃饭,就上次咱们去的那个观光餐厅,你觉得怎么样?” 苏令宜觉得,等自己去了梁州,这样能聚在一起的日子怕是真的会很难得了。 有长辈们在,气氛总归是不一样的。 “好,我回去跟严驰霆说一下,明天中午我来接你。”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长发,严驰野不禁开始期盼着梁州的新生活。 “令宜,那边申请的院子批下来了,我看之前院子里有石榴树还有葡萄藤,要留么?” 一听这个,苏令宜又有精神了:“我想想啊,石榴和葡萄,我都挺爱吃的,不过葡萄太爱长虫了……” 说起这个,苏令宜便从他胸膛上抬起头,一脸惊恐地回忆:“我跟你说,我小时候跟我妹去隔壁家院里摘葡萄,看到藤上爬了这么大一条会动的虫!” 说着,拿手比完,还忍不住搓了搓自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的胳膊。 小时候和妹妹? 苏家,她是最小的吧? 严驰野眉梢暗挑了下,他望着丝毫没察觉到自己话里矛盾的苏令宜,拉过她的手,叉开五指与她十指交握。 “那我们不种,回头挖出来送给隔壁,他们想要很久了。”握着她的手不由紧了紧,“等每年结葡萄的时候,咱们再跟他们要点来吃。” “我觉得,这个可以有。嘿嘿。” 虽然有那么点不道德,但是没办法,谁让她是真的怕虫啊。 “嗯。” “那石榴树留着吧,寓意好,花也漂亮,而且每年端午,都不用去买了,直接折两根花枝就可以挂门上。”结的石榴还刻意分给邻居。 这样也相当于换葡萄吃,不算占便宜了吧。 “好。” 严驰野目光垂在她安静带笑的脸上,想再多打听一点她记忆中的童年,可又怕惊破现在的平静。 他忽然觉得,将她带离京州其实是个正确的决定。 离开从前那个人格所熟悉的人,就没人会发现她的不一样,也没人会来刺激她。 严驰野将人又搂紧了两分。 苏令宜这会儿满脑子都是梁州的新家园,有小院子,还有石榴树,隔壁还会种葡萄,抱着严驰野,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 一觉到天亮,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人果然已经不见了。 正要起床去洗漱,就听房门被敲响:“令宜,醒了吗?” 苏令宜趿着拖鞋去开了门,邵学珍将一只行李包递给她:“阿野一大早就过来给你送衣服,这会儿正在下面餐厅陪你爷爷奶奶喝茶。” “谢谢二伯母。”苏令宜笑着伸手接过行李包。 也不知道是不是儿子的关系,邵学珍这会儿总是有意无意就开始打量苏令宜。 楚家四个儿女里面,就属楚聿长得最好,怪不得老太太喜欢得不行,如珠似宝的。 说实话,单纯就这个人来看,她也是蛮喜欢的。 可惜是堂兄妹。 不过万幸令宜有了喜欢的对象,要不然,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到时候,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二伯母,我跟阿野商量好了,今天中午,我们几个同辈想聚一聚。” “成啊,我去喊他,他这会儿还没醒呢。” 目送邵学珍离开后,苏令宜关上房门,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邵学珍看着自己的眼神有点复杂。 她琢磨了下,瞳孔不由紧缩,该不会楚思清那小子之前闹的乌龙,被他爸妈知道了吧! 我去! 他不尴尬吗? 苏令宜此刻莫名有种社死的感觉。 叹了口气,拿着衣服去了浴室,冲冲洗洗,把所有霉运和烦恼都冲掉! 等洗完吹干了头发,正准备去楼下餐厅,就看楚思清也打着哈欠从房间里出来。 “妹妹,早啊。”虽然还没睡醒,但还是很热情地同苏令宜打了招呼,“今天,我们去哪玩?” 苏令宜:“……” 两人来到餐厅,苏令宜一眼就看到了跟楚尚铭坐在一起的严驰野。 “过来坐,就等你们两个呢。” 楚老太太抬手指了指自己旁边空出来的位置。 苏令宜暗地里冲看过来的严驰野眼神飞吻了一个,然后乖巧地在老太太身边坐了。 楚尚铭看了一眼精神饱满的孙女,又瞧一眼没睡醒的孙子,忍不住道:“昨晚做贼去了?” 苏令宜吓了一跳,她昨晚可不就是当贼去了么!还是采花贼呢! “哪能啊,就是昨晚睡太早了,我平常都不是那个点睡的。”楚思清忙给自己解释。 “你那个点是要命的点,听你爸妈说,你想去部队锻炼一下?”楚尚铭说起这个,语气倒是温和了不少。 苏令宜下意识就看向严驰野:他来真的啊? 严驰野眉梢挑了下:你觉得呢? 第417章 天呐,她都听到了什么! 楚思清半点也不藏掖,大大方方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楚尚铭没想太多,只觉得有孩子愿意从戎继承衣钵,心情也好得很,当即就拍了板:“你要是有决心,那就去,不过千万不要给我楚尚铭丢脸!要是半道上成了逃兵,你就永远别回家了!” “放心吧!我继承您,钢铁般的意志。”楚思清也慷慨激昂起来,恨不得下一秒就踩着板凳开始宣誓。 苏令宜深吸一口气,自己在梁州的未来,都能一眼看到头了。 她在心里暗暗决定,一定得防着点,不能让楚思清和宋淮景认识,这两人都是不着调的性格,要是认识了,那不得马上成为能尿一个壶里的兄弟,说不定还哭着喊着拉着她一起桃园三结义。 从此往后,家属院的狗看到他们仨都得夹着尾巴逃。 她温柔可爱,端庄斯文的形象,真是要毁于一旦了。 楚老太太也笑呵呵:“那你这回可别再三分钟热度了,得好好干,不然丢你妹妹妹夫的脸。” 对于老太太来说,部队是苦了点,但怎么都比放任他在国外漂泊流浪好,说句不好听的,外国那么乱,出了事,他们都未必能赶得过去。 可是去梁州就不一样了,有令宜和严驰野看着,他就是孙悟空,也翻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 楚老太太那叫一个放心。 老爷子和老太太都拍板了,楚旻和邵学珍两夫妻自然是不敢有异议的。 总归把儿子送到梁州锻炼,比让他跟那群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混在一处强太多了。 吃完早茶,苏令宜就去送严驰野“上班”了,而楚思清则是妹妹到哪,他到哪,开着那辆小绿车跟在香槟色的车子后头。 楚旻则是被老太太单独留下谈话。 “我好像听你之前提过,老李最近带的徒弟,是严成武的外孙吧?” “是的,妈。”楚旻点点头,在心里也开始揣摩起母亲的意思。 “那是不是上次见报的那个?”老太太又确认了一遍。 “嗯,是他。” 楚老太太垂了垂眸,缓缓开了腔:“严文茵的大儿子对吧,听说老李还挺看重他的?” “老李觉得他在同龄人里比较稳重,也能沉得下心做事,而且有意推荐他出国深造。” “你们瞧人瞧得有点片面,我瞧着他为人不行,跟令宜当了十年的邻居,别的不说,令宜也喊了他十年哥哥吧,令宜出了事,他却不见搭上一把手,只默不作声在背后看着。报上那么胡乱讲,也不见他出来澄清。” 老太太冷呵了一声:“坏事全是他妈严文茵干的,他倒是落得个清清白白,一帆风顺的?” “妈,我下午就约老李出来喝个茶。”楚旻明白他妈的意思。 “嗯,这事你也别太刻意去提,就当是聊闲话说一说,今天报上不是有咱们家的新闻么,你就顺带着这么聊。” …… 午间的观光餐厅走廊上,苏令馨一声尖叫:“你们走路不长眼睛的啊,什么嘛,知道我这衣服多少钱吗?你们两个月的工资都赔不起的好不好!真是的!” 正好结伴过来的苏令宜和苏令娴都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果然就看到了在那数落餐厅服务员的苏令馨,以及旁边面带不耐抽着烟的王嘉东。 而苏令馨显然也注意到了他们这一群人,一时间也忘记了骂人。 要不是这样都能遇上苏令馨,苏令宜都要忘记自己是穿书的,也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现在的扬面。 反倒是王嘉东瞧见苏令宜,立刻就掐了手里的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笑眯眯地走过来:“小妹,跟你大姐一起出来吃饭?” 楚思清皱起眉,挺身挡在苏令宜面前:“你谁啊?” 王嘉东半眯起眼打量了一下楚思清,他记性好,知道这位就是报上的那位的楚家小公子,喝洋墨水的画家。 当即便笑道:“我是苏令娴的丈夫。” 说话间,还朝着苏令娴挑了下眉。 把苏令娴给恶心坏了。 “这么多天不回家,你倒是在外头快活得很啊。”据说这位楚公子单身连个对象都没有,王嘉东呵笑,心说,也不照照镜子,一只破鞋还妄想嫁入名门,做千秋大梦吧! “闹够了就回家,妈还一直在问你呢。”王嘉东白了苏令娴一眼,原本以为她没了工作,人就老实了,想不到,还有苏令宜这一茬。 苏令馨在旁边看着,不由气笑:“王嘉东,你说要对我负责的,怎么转脸就跟前妻好上了?” 本来委身王嘉东,她就觉得委屈,现在看着王嘉东还想不认账,当她是死的呢! 苏令宜一听这话,眼睛不由都瞪圆了。 天呐,她都听到了什么! 剧情都歪成这个样子了吗。 跟苏令宜的震惊不同,苏令娴反而很平静,仿佛什么事发生在王嘉东身上都不足以让人惊讶。 “那就恭喜令馨了,我会早点跟他离婚,绝不会耽误你。” 苏令娴说着,就拉着苏令宜要走。 “哎,既然遇到了,要不然大家一起坐下来一起吃吧。我请客。”王嘉东不想错过跟楚家小公子交好的机会。 “不用,我们有别的事,就不在这吃饭了。” 苏令宜抬手在楚思清胳膊上拍了下,对他使了个眼色,三个人便带着小朋友,逃也似的离开了。 “怎么了,怎么了,为什么要走?”楚思清觉得对方也就两个人,他一脚就能踢完。 “姐,你先带小雪去找阿野和严驰霆,跟他们说,我们换家店吃。” 等苏令娴把苏小雪给带走之后,苏令宜才告诉楚思清,刚才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喜欢乱搞,怕他身上有脏病。 楚思清一听,想着自己还近距离跟对方说过话,都想把身上的衣服全扔了。 “娴姐跟他离婚真是个明智的选择!啧啧啧,真是不要脸,居然还连睡两个小姨子。” 楚思清觉得世界真奇妙,什么样的人都能瞧见,可真是有意思。 “对了,我知道一家私房菜挺不错的,要不要去那边?” “安全卫生吗?是正经的私房菜吧?” 苏令宜可是见识过他的那些狐朋狗友的,哪有一个是正经人。 楚思清也就是听朋友说过,自己倒是还没机会去,正不正经的,他还真不确定,正想说要不然让严驰霆推荐,他绝对正经,转眼就看到迎面过来的人,有点眼熟。 啧,这不是那个对妹妹心怀叵测的男人吗! 第418章 苏令馨的心态炸了 跟着他一起过来的宋京生,顺着儿子的视线转头,看到苏令宜和楚思清时,脸上的表情可就丰富多了。 “宋叔,来吃饭啊。”不等宋京生开口,苏令宜就先打了招呼。 “……嗯。”宋京生后知后觉地点点头,“你也跟……朋友过来吃饭的?” “家里聚餐……” “老宋!等你们半天了!来来来,这边。” 不等苏令宜说话,便有道洪亮的声音插话进来。 苏令宜无所谓地挑了下眉,直接带着楚思清就离开了。 宋淮之望向拉着楚思清走的苏令宜,垂在身侧的手不由紧握成拳,没有说话,可视线也没有再挪开。 过来的李厂长顺着宋淮之的目光只看到了一对青年男女的背影:“认识的?” “嗯,从前的邻居,见到就打声招呼。”宋京生微笑地应了一声。 “哦,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到这种餐厅吃饭,咱们也来凑个热闹。”李厂长又怎么看不出来这其中的纠葛,只是他闺女就看上了宋淮之这个人,他能怎么办? 明面上的相亲宴,除了一直淡淡的宋淮之,其他人都相谈甚欢。 宋京生对女方还是挺满意的,虽然样貌是差了些,但一看就是个踏实能过日子的安分人,他觉得很适自己儿子,比那个搞艺术的苏令宜强多了。 “淮之啊,你下午不是没什么事吗,正好的,吃完饭,你就跟小李一起去看看电影。”宋京生一心想撮合这门亲事。 “宋叔?” 门外,从洗手间回来路过的苏令馨故装一脸惊讶。 她本来就因为王嘉东在心烦,毕竟王嘉东可是因为乱搞而染病的,现在她稀里糊涂跟他搞在了一起,以后怎么办? 她可不愿意去重复苏令慧的老路,既然跟王嘉东睡了,那就不能白睡。 王嘉东的人,她要看住,王嘉东的服装厂也得是她的。 她觉得自己都掌握了未来的先知,怎么可能会过得比苏令宜差。 可刚刚从王嘉东那里听说,苏令宜居然是首都楚家丢了二十年的孩子? 虽然哪个楚家,她不清楚,但她知道楚旻,宋淮之上辈子就是靠着他的关系调去了首都最好的医院,从此往后事业简直有如神助。 苏令宜不是苏建国的孩子吗? 怎么就摇身变成了首都千金了? 难道是…… 苏令馨脑子一转,该不会是郑瑜插队的时候跟首都来的知青那啥有的吧? 她越想越觉得是这样,早知道这辈子就不跟苏令宜换过来了!到时候,她就是首都楚家千金,苏令宜还是当苏从心的宝贝小女儿吧! 这么重要的事,上辈子怎么就没人告诉她呢? 苏令馨从前不懂错过一个亿是什么感觉,现在是深刻体会到了。 明明重生的人是她,可为什么受益人却是苏令宜? 难道自己的重生就是为了给她做嫁衣? 苏令馨觉得自己心态要炸了,便想去洗手间冷静冷静,可没想到,居然还让她遇到了宋淮之。 看着他们包间里坐着的人,苏令馨一眼就知道是来做什么的。 苏令馨最关心的就是宋淮之这个相亲对象长什么样,发现对方连自己都比不上,苏令馨的心情好受了一点。 可是,她并不打算放过宋淮之,她也想要宋淮之往死里难受。 “刚才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没想到真在这里遇到了宋叔,好巧啊。” 不等宋京生开口,苏令馨直接就走了进去,完全不在意小李姑娘的目光,自顾自地拉过宋淮之旁边的椅子,坐下:“淮之哥哥,相亲啊?” 包厢里的气氛变得诡异又安静。 宋京生脸色一变,李厂长的脸色也有点不好看。 苏令馨瞧着他们,自个儿心里莫名就舒服了。 “我来的时候,还遇到了令宜呢,你遇上了吗?令宜现在可是不一般了,你看报纸了没?人家才不是什么纺织厂工人的孩子呢,人家是首都名门丢的孩子。哎,还是你小舅舅眼光好啊,你觉得呢?” 苏令馨企图从宋淮之脸上看到后悔,可他仍是淡淡的,仿佛苏令宜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似的。 装!看你能装到几时! “也不知道严姨知不知道,等回去了,我得告诉她一声。” 苏令馨也挺想看严文茵知道这个消息后的模样,对了,还有苏从心和许晚音,哈哈哈哈哈,她不好过,他们所有人都别想好过! “是么,那你去告诉她吧。” 一直沉默不语的宋淮之在听到她提及严文茵的时候,终于开了口。 苏令宜是楚家丢了二十年的孩子,他当然听说了,毕竟科室里有每天都看报的同事。 今早拿着报纸在那小声嘀咕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 不可否认,他自己在看到那则报道的时候,也曾想过严文茵知道的话,会不会后悔。 但他更清楚,严文茵不仅不会后悔,反而会更憎恨苏令宜。 苏令宜越落魄不堪,严文茵反而会对她生出两分高高在上的善心来。 他的母亲,就是那样的一个人。 “你这个女同志怎么回事?要聊报纸新闻可以挑别的时间,不要在这里打扰我们用餐。”小李盯着苏令馨看了半天,尤其盯着她紧挨着宋淮之的胳膊,忍不住站起身。 苏令馨扭过头,含笑望着拉下脸的小李:“喂,我劝你放弃吧,你知道最近上报的那个女的吧,歌舞团的,那么漂亮的一个人,追他追了十年哦,他都不喜欢,你长成这样,啧啧,还是算……” “你到底想做什么?”宋京生抬手把一杯茶泼在了苏令馨脸上,“你不能因为淮之没有答应你的追求,就来这里捣乱!” 被茶水泼了一脸的苏令馨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水,惊叫一声,抬手就把桌给掀了。 “泼吧,泼吧,你们也就这点本事来欺负我了!有本事朝苏令宜脸上泼啊!有本事朝严文茵脸上泼啊!” 苏令馨此刻只想发泄心里的不平衡:“我告诉你们,宋淮之,这辈子完了!没有任何前途!哈哈哈哈哈,等着吧!” 与别人的慌乱愤怒不同,宋淮之终于将目光转到了她身上:“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