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与他的红玫瑰》 第1章 第 1 章 第一章 北方有佳人, 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 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 佳人难再得! 云峰第一次在一个陌生女子身上悟出了这首诗的含义。 那天的他与她同坐在商务舱内,因着休了年假,云峰只能从驾驶室的飞行员化身为乘客。百无聊赖地喝着空乘人员给他递来的热咖啡,听着隔壁的华裔女子说着一口纯正的英腔跟电话里的人争论不休,他顿时觉得两额生痛。 “Excuse me, miss,could you keep it down?(女士,能否小声一些?)”他自觉用英文说得很有礼貌。 许是无端被人打搅了,那个华裔女子极为不满地扭头看了他一眼,同样以英语回答:“ Just five minutes!(只要五分钟!)” “That''s great.(那太好了。)”他皮笑肉不笑地说着。 那双合该是柔情似水的水漾眼眸此时只有疏远的冷漠,那是一张能以“蛾眉分翠羽,明眸发清扬。”作形容词的脸容,若非她一身时髦的英伦风装扮,云峰定必当自己因为感冒而生出美得普照大地的幻觉。 好不容易就着嘈杂的声响入睡,悠悠转醒,抬手看了一眼腕表,才发现不过是半个小时。看了一下窗外的万里高空,除了厚重得如棉花糖的白云,着实没有什么好看的。 隔壁的华裔女子正再聚精会神地画着手稿,他也颇为八卦地看着,大概是被他的目光看到发悚,女子扭头看着他:“Do you want to go to the bathroom,gentleman?(先生,要去洗手间么?)” 云峰摇头否认,他平生第一次见识这样典型骨相立体的明艳美女,是在他的师兄莫先生的生日会上。莫先生的白月光是一位美得石破天惊,美得让人感觉窒息的女子,那时的他也跟现在差不多,入脑便是一首称赞美人的古诗词。 此时身边的华裔美女虽有着蛾眉淡扫水中仙的古典气质,却少了莫先生那位白月光该有的攻击美,多了几分冷冽的清冷感。哎呀,敢情他的审美被莫先生的那位白月光拉高了不少! 在戴高乐机场短暂的停留,云峰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由于广城到阿伯丁耗时了将近十多个小时,还好他没有出现倒时差的困扰,只是感觉有些疲倦。 下了飞机,他提着自己的拉杆箱踩着职业的步伐出了机场大厅,就在他等候出租车的时间里,一道熟悉的身影再次涌入——刚才的冷艳华裔女子此时正笑得恣意妄为,只见她展开双臂奔向了前方。 “Wee home!(欢迎回家!)” 与之相拥的华裔女子摘下墨镜,入眼的脸容能用一句“明眸若雪映丹心,苍生只待你一笑”道尽男人的倾慕。他突然就理解了为何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要烽火戏诸侯;吴三桂为了陈圆圆,要冲冠一怒为红颜。 宛若瓷娃娃般的精致五官,加上水汪汪的大眼睛、弱骨丰肌的身姿,是个正常男人都会为之癫狂。可惜,此时她的腹部早已隆起,显然是个名花有主的尤物。 “Oh,Jeez!(天啊!)”冷艳华裔女子惊呼。“Yeung??????? Are you by yourself?(yong呢?你一个人来?)” “Ohe on,he''s busy helping friends with the wedding.(不用担心,他忙着帮朋友筹备婚礼。)”像是看出了冷艳华裔女子的疑窦,瓷娃娃急忙解释。 “Really? But you don''t look well,what''s the matter with yours?(真的?但你看起来脸色不大好,你们怎么了?)”冷艳华裔女子扶额,脸上的神色却是如临大敌般。 “Yes,I was annoyed.I think I''m just stressed right now. I don''t get along with Yeung.(我闹情绪了,我最近压力好大。我和yong相处得不怎么样。)”瓷娃娃有些颓然。 “Oh,please!It''s important for your family to do things together.Such as eats together.(大小姐,和家人一起做些事情会好一些,比方说一起吃饭。)”冷艳华裔女子顿时放柔了声线,改为安慰着瓷娃娃的不安。 乍听之下,她们似乎在为如何处理家庭关系而烦恼。 然而看着两个长着华人脸容的美貌佳人却以异国语言寒暄,怎么看也总觉得别扭。抬手看了看腕表,预约的那台出租车竟然还没到。瞟了瞟身边的两个华裔,她们不走,诚然他也乐得欣赏。 蓦地,那个腹大如球的瓷娃娃突然“哇”的一声惨叫,云峰的目光便落在了摊上了水迹的地面。 “Am I going to give birth,cousin Grace?!(格蕾丝表姐,我这是要生了吗?!)”那个“瓷娃娃”一脸惊诧地看着“Grace”,也正是她这么一句反问,让云峰意识到:这,兴许是他职业生涯里第一次经历的“机场产子”。 “Take it easy,ladies!I am the captain, I can take you to the airport clinic.(女士们尽量放松,我是机长,我现在带你们去机场的医务室。)”云峰一边上前安抚两个惊慌失措的佳人,一边掏出手机拨打机场医务室的电话。 虽说每年航空公司都会进行演练,然而当事情真实的发生,培训时的那种冷静其实也会荡然无存的。在征得两个佳人点头后,他随手把自己的拉杆箱交到冷艳美人手中,自己则是以公主抱把那个产妇送到最近的机场医务室。 二十分钟的待产过程却让云峰感觉如经历了千秋百世般,当前来支援的医护人员抬着担架极速跑来,云峰匆忙地协助救护人员把产妇抱上担架,自己则陪着另一位佳人在救护车。 “Thank you for your help!She''s my little cousin Liz and my name is Grace Yim. Nice to meet you. By the way, could I have your phone number? I just want to give a present for you.(谢谢你的帮助!她是我的小表妹莉斯,我叫格蕾丝*严。很高兴认识你。能告诉我,你的电话号码吗?我只是想送你一份礼物。)”看着表妹被送进产房,冷艳华裔女子一脸感谢不尽地看着云峰。 云峰匆匆留下了一组号码便着急地离开了医院的急诊室,毕竟今夜的他有个极为重要的宴会。当他赶到酒吧的门前,刚下车就见到一抹摇曳生姿的倩影——孟颖。 “峰,你也在这里?机票的事,谢谢你!”孟颖穿着剪裁合身的鲜红色浅V领口长裙搭配银色的小手包,踩着同色系的细跟高跟鞋款款而至,若非云峰给了她搞了一张及时的机票,她恐怕是赶不上今日的宴会了。 “哇喔,你今晚看起来很漂亮,我都快认不出来了。”云峰客套且不是恭维地称赞,诚然芳龄二十九的孟颖保养得很是不错,绸缎般的黑直长,白皙的冰肌玉肤,在火红色的衬托之下,耀眼生辉。 华国有句古话:“白发戴花君莫笑,岁月从不败美人。”,经过两年的岁月洗礼,孟颖身上的毛躁少了,红毯女王的气质也越发张扬了。 “老了,若非为了Maggie的庆功宴,我还真的没心思拗造型,不说了,我先进去咯。”孟颖高挑的长腿在细跟高跟鞋的演绎下,更是显露着超模般的优越比例。 进入包间,莫先生他们早就喝了一巡,云峰兀自喝了三杯作赔罪。今晚是莫先生的“最后一晚”,明天他就是有家室的人了。 昏暗的灯光仍旧遮挡不住莫先生那张堪比影视明星的俊美脸庞,金边镜片之下,是深邃的让人过目难忘的丹凤眼,举手投足之间处处显露着都市精英的优雅与精致。 莫先生是他大学的学长,比他大两岁,莫先生全名叫莫俊杰,在大学的时候因为是共同参与了一个社团而彼此成为好友。通过莫俊杰的引荐,云峰也陆陆续续认识了莫先生在大学里的几位亲密室友:宁子健、韩森和胥宇阳。 这几位自称“最佳损友”的家伙,在大学毕业之后,莫俊杰往公关广告方向发展,而宁子健主营了国际物流方向,韩森主营了国内冷冻链的运输,胥宇阳主营了广告设计方向,与莫先生算是同行。 环顾一周,似乎少了那个拥有一百八十四公分以冷漠儒雅著称的冷峻男子。有别于莫先生的精英俊雅打扮,胥宇阳的一副黑框平光眼镜除却柔化了霸道的冷峻,更多的是为了防蓝光之用。 宁子健被昵称为“大健”,只因他有着一百九十公分、体重近乎一百七十斤的超猛身材,加上棱角分明的骨相,堪称把男人的魅力表现得淋漓尽致。在宁子健的衬托之下,他们四个则是显得略为书生之气。 韩森与莫俊杰同属一挂,都是长得如武侠小说里面的剑眉星目,那身一百八十四公分的肩宽腿长让多少女人趋之若鹜、神魂颠倒;而只有一百八十公分高的云峰自觉自己不过是长得温润如玉,又因着两个酒窝,让他那张娃娃脸成了多少人的梦寐以求。 “宇阳呢?”云峰诧异地一问。 “刚才他家里人来电话,说他老婆进了产房,估计要生了。”宁子健代为解释了,他们几人至今还没完全从胥宇阳闪婚的事实里走出来。 谁能想到一场相亲之后,他毅然选择了闪婚,而且没有盛大的婚宴,只有冷冰冰的企业网站、城市的商业金融版块作了简短的相关报道。 谈笑间,只见莫俊杰仰头就把一瓶又一瓶的啤酒喝尽,然而他的眉宇并没有因为新婚而愉悦反倒是多了几分忧愁。 莫俊杰难掩心情复杂,明知道他过了今夜就是别人的丈夫,明知道他在半个月前就订了这里作最后的派对狂欢,而她却偏偏选择了同一天、同一地点作庆功宴。若被好事者谣传了什么,他的新婚妻子、他的父母、他的岳家、他的合作伙伴又会如何看待他? “杰佬,我劝你还是别冲动,明儿你也是别人的丈夫,这个旧人就勿念了吧。”韩森有些担心莫先生会把持不住上去二楼为白月光站台而搞砸了明天的婚礼。 在这里无人不知莫先生的白月光三天前在国际影展上夺了一个影后的称号,本该是昨天举办的庆功宴突然改到了今天晚上,地点也是定在了这所酒吧的二楼。 其司马昭之心当真是路人皆知! “她不姓白,也不叫月光。”莫俊杰扶额,他知道他们在担忧什么。 适才在洗手间的门前,Maggie踩着微醺的步伐扑到他怀里,嘴里说着抱歉,然后藕臂却攀上了他的颈项。她哭得梨花带雨,颤抖着身子说自己年幼无知被外国人的花言巧语骗了——原来这里的娱乐圈从来不缺美人,她的美貌在这里不值一提。 严重的落差,使她难免生出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的懊恼,诚然留在华国发展不是不好,只是那里的圈子水太深,新人迭代的时间太快了,稍不留神便成就了旁人。 而他明知她是假装喝醉了,却依旧昏了头,由着她小鸟依人般地偎依在自己身上,还好,韩森的适时出现打住了他的糊涂。 “什么旧人、新人的,人家有名有姓,大名黄美琪。” 宁子健冷冷嗤笑一声,“你呀,莫要惹怒了你的父亲,加之你在事业上升期,万一断了你公司的资金链,你这多年的付出就等同于付之东海了。” 有时候真的不得不喟叹上苍的不公平,白月光的名字虽然普通之极,但人家天生就是个美人胚子,不仅美得耀眼生辉,还梨涡浅浅,身材摇曳生姿,让人不得不承认女娲造人时当真是偏爱了她。 宁子健不喜欢白月光,只因白月光随手一挥便将莫先生与她十二年的感情化作云烟。两年前的那场追妻火葬场戏码,除却胥宇阳的捧花求婚,还有老莫在候机大楼的苦苦挽留的深情。 一句“国际大制作”就把自己与老莫割舍得干干净净,奈何这戏还没拍完便被国际狗仔队拍到她与外籍导演同食同睡的桃色绯闻。从此,白月光就成了黄美琪的代名词! “他明天就结婚了,你们能让他安心地结婚吗?”诚然宁子健这话题让云峰不大感兴趣。 莫先生明儿的新娘是家族联姻的,虽不似宁子健与曾滢(Winnie)那般顶着商业联姻的名号,干着青梅竹马两情相悦的浪漫,但好歹也是处了一年有余才步入婚姻殿堂的;至于韩森与程灵素(素素)的婚姻,其实也离不开所谓的家族联姻,强强联手,只是韩森对人家一见钟情,才让这段婚姻成为一时佳话。 “不能!”宁子健和韩森异口同声地回答,随后便是放肆地笑了。 云峰从来就不看好莫先生和白月光的感情,除却拖拖拉拉,还爱得太过轰烈。感情不是烟火盛宴,终有落寞之时,白月光太能作,总不能婚后天天上演追妻火葬场的戏码。 要知道,追妻火葬场的戏码的背后需要多少金银弹药?这天天只顾着谈情说爱,钱,还赚吗?不去赚钱,那就要随时坐食山空的觉悟;要赚钱,那就只能少了谈情说爱的浪漫。 显然,这两样都是白月光不能放弃的。 “哎呀,别老是在我身上作文章。刚才我看到了孟颖,你们说,她知道宇阳闪婚了的事吗?”莫俊杰突然想到了这么一茬。 他口中的孟颖,既是他白月光的闺蜜兼经纪人,更是胥宇阳极为深爱的前女友。孟颖和胥宇阳算是他和白月光一齐撮合的,大学时期的孟颖长得娇媚凄美,一双大眼楚楚动人,最让人难忘的是一双堪比名模的大长腿。 当初孟颖择了追随白月光而跟他提了分手,胥宇阳死活不同意。饶是记得胥宇阳捧着鲜花追妻到机场,为了留住孟颖,他还在出候机大楼单膝下跪求婚,给足了孟颖面子。 奈何孟颖为了追求事业,高傲地择了“分手”。胥宇阳为此还生了一场大病,终日昏昏沉沉的,终日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相。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宁子健不解,他没想过要去当个传声筒,感情本就是两个人之间的事儿,容不得旁人瞎搅和。 “事先声明,我没当传话筒。就连她找我代为办理员工票,我也没说过一句宇阳的事。”云峰第一时间撇清关系,虽说他自己也没少怀疑胥宇阳素了两年只为孟颖守身如玉。 至于所谓的员工票,其实是他自己利用员工内部价帮孟颖办理的,一般而言,只有航司职工的直系亲属才能享受每年三次上限的免票待遇。孟颖只是他朋友的前女友,实则是无法享用名额的,加之这种所谓的员工票也只能在有空余座位时才能使用。是以,他自掏腰包给她买了商务舱的座位。 “她更不可能找我,因着我与航空公司的业务往来不多,简而言之无法替她拿些什么福利。”韩森摆摆手,虽说他与胥宇阳是高中就认识的好兄弟,但他与孟颖的往来并不多。 “那要不,我给她吱个声?免得她去滋扰宇阳。”莫俊杰有些犹豫不决,当初是他去撮合的,诚然他也有责任去告知一二。 “打住吧你!”莫俊杰的话一出就换来其余三人的呵斥。 这私人酒局散了后,云峰前脚踏入酒店,后脚就收到了公司行政部门发来的嘉奖信,云峰看着手机含笑着:没想到这两个假洋鬼子还真的说到做到了! 莫俊杰的婚礼设在了欧洲的一座古堡里,云峰知道这样声势浩大的古堡婚礼是莫先生白月光的向往。二月的浪漫情人月,加上纯白色的婚纱,是所有女人的梦想,莫俊杰的白月光出生于中产家庭,从小就喜欢欧洲的文化,所以连莫俊杰也潜移默化地觉得结婚就得在古堡举行。 第2章 第 2 章 一般而言,这些亚历山德拉公主不会在二月绽放,然而会场之内的亚历山德拉公主开得极好,想必莫先生的“钞能力”又发挥了不少作用。 看着莫俊杰一脸溺爱地揭开白头纱,云峰觉得这一刻的莫俊杰心里不知是苦,还是甜的?新娘子其实长得不错,长相清新脱俗,有一双会说话、惹人怜爱的大眼睛,奈何莫俊杰早早就见识了美得惊为天人的白月光,相比之下,新娘子算是落了个下乘。 云峰拿着香槟杯子走到一处阴凉的绿化墙边,本是想着清净些,却无故地听到绿化墙另一边的动静——胥宇阳正横眉怒对冒名前来会场的孟颖! 是的,今日胥宇阳前脚一到,孟颖后脚就来了,会场上那些不明就里的人还纷纷猜测他们两个可是一对璧人了。本以为孟颖前来是为了邂逅胥宇阳,这一来二往,只为旧情复炽铺路,然而没想到孟颖一直在给白月光做现场直播。 面对会上宾客的窃窃私语,胥宇阳由最初的不以为然变得越发被动了,莫先生的那些宾客虽说是不知道孟颖是何许人物,然而当她混了进来,一切自会是变得变幻莫测。无奈之下,他只能跟孟颖借步说话。 “孟小姐,你冒用我Liz的名义,可曾问过我一二?我有不满的。” 孟小姐?乍听之下何其客套且生疏,仿若他们不曾相识、不曾相知。孟颖拧眉,有些吃醋了。 “别说得那么难听,不过是借用了你女友的名字罢了。对了,怎么不见你的那颗栗子小姐?”我Liz?需要这么护短吗?听上去就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富家小女孩。 “孟小姐,你也太过反客为主。”胥宇阳冷漠地后退一步,不想过分靠近的距离引来旁人不必要的猜测。分手多年还在背后搞这样的小动作,她和Maggie可曾把老莫当友人看待过? “我说宇阳,他莫俊杰作为主人家也不计较我这么一个闲人,怎么你倒是上头了。”孟颖有点失笑地看着他,“若无别的事,我可不奉陪了。” 眼前的胥宇阳依旧气宇轩昂,那冷漠优雅的气韵越发成熟,也越发能让她心生悸动。 “站住!你们到底想干嘛?”胥宇阳防备地瞪着她,诚然孟颖说得不错,莫先生当真没有计较孟颖这个不该出现的人为何会出现。 “不想干嘛,只想把莫先生这场商业联姻式的城堡婚礼直播给Maggie而已,也好圆了Maggie的巴心巴肝。”见他如此防备,孟颖只好主动且优雅地上前一步。 “好一句巴心巴肝,谁晓得你们葫芦里面卖的是何种药。”她黄美琪不前来搞事,老莫就能烧香拜佛了。 莫先生许是上辈子造了天大的孽才在今生遇到那个堪称作精的白月光,就连他也记不清有多少个夜晚,在夜半三更之时,一群人陪着莫先生在酒吧英雄救美式的干架,只为救出玩得过火而被困在酒吧的白月光。 孟颖的话,诚然是直白了些,富家子弟的感情从来离不开巩固家业的使命,离不开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然而,她又说得太过世故,恶意揣测地把莫先生看作了歹人。 “你我相识一场,我不过是关心一下,你又何必这么应激反应?”孟颖眼眸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扬起优雅的笑容,伸出一双纤纤玉指替他把歪了的领带正了正。 “我听老莫说,你去相亲了。广城的本地商人,丁望洋的亲生女儿,坊间传闻她是个弱骨丰肌的尤物,奈何这性子过于孤僻,是以才被发配边疆,你当真想清楚了?不过,这丁望洋也算是一位善长仁翁,他发家之后也不忘提携兄长家的女儿。” 丁望洋在八十年代末考入了广城的一所专门收港澳生的大学,毕业后借着那时的大环境逆风转盘为富商。婚后的他,生了一子一女,发家之后的丁望洋在培养子女方面就很是注重,除却自己的一子一女,就连他兄长的女儿也一同送到外国留学深造。 归国后,丁望洋给了儿子及侄小姐这两个年轻人机会,让他们在丁氏从基层做到中层管理者。若说唯一的不同,那就是侄小姐并非真正的丁家大小姐,无权享受丁氏集团的分红及丁望洋岳家的资源。 据说,丁望洋的一双子女自初中开始就在阿伯丁读书,一直由岳家的大姨照顾着,而那位侄小姐却只能孤苦伶仃地在伦敦深造,独自面对那些对华裔的冷嘲热讽。 至于那位亲生女儿,两年前毕业于阿伯丁大学的国王学院,其后一直留在阿伯丁发展,鲜少回去华国。因此,她虽没入籍E国,但也拥有了E国永久居民身份的“绿卡”,算是一个不错的资本。 “我以为你只有手长腿长,却不知你已是通臂猿猴。”胥宇阳不耐烦地把她的手扯下来,莫先生与白月光这对痴男怨女委实过分,总爱把身边人当作资源迭送人情。 “你这张薄唇几时变得这般刻薄?到底也是个经纪人,若不能做到知己知彼,怎好意思陪着Maggie在名利场上游走。我知道的,莫先生与Maggie的事,我们这些外人确是不好参与。只是Maggie是我最紧要的米饭班主,她说了,我只要能直播给她看,她就给我三万人民币作小费。”说白了,她也不过是个打工的。 “区区三万就能让你这位金牌经理人卖命,你就那么缺钱吗?”孟颖在这里太久了,已经变得不再是那个清纯的小花,现在的她学会了花最少的力气办最大的事——花钱买她需要的信息。 “我还欠着你二十万,能不缺吗?”她以为胥宇阳何等清高,然则到底也不能免俗地要靠商业联姻拓展事业的版图。平心而论,她的娘家不过是小康,委实难以托举她婚后在婆家站稳。 “此言差矣,不是孟小姐欠我的,是孟小姐的弟弟欠了我爸公司的。”胥宇阳知道孟颖来自于小康之家,父母有些偏心孟颖的弟弟孟琦,可也算是通情达理。 而孟琦这人成绩优异,在念书方面的确是有才能的,但也仅止于此。面对纸醉金迷,诚然是过于稚嫩,被人下了套也懵然不知,更别说连累他在公司威严受损,他老爸愣是拖延了两年才把管理权交给他——把他降为基层,让他好好历练,而这些皆是她孟颖一无所知的。 “你爸的公司不也就是你的么?同一屋檐下,你又何必过分强调公司的权属问题。”孟颖深深地感觉到什么叫做无能为力、无可奈何。 胥宇阳是太子爷,哪怕是从基层做起,他们还是记得胥宇阳是太子爷。她呢?当她的父母苦着一张脸,求她孟颖出口劝说胥宇阳不要报警、不要声张的时候,谁又能理解她的不容易? 当初提议胥宇阳把亲弟安插进公司的是她不错,若孟琦不思进取是个游手好闲的,她孟颖绝不会提出这个要求,可她弟孟琦好歹也是个211名校毕业的高材生,她孟颖就不能拉亲弟一把吗? 只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她确实为孟琦争了一门好前程,然而孟琦却接不住:入职不到半年就捅了个大麻烦——被供应商举报吃了二十万的回扣! 天晓得那时的她觉得天都要塌了,孟琦是她最引以为傲的弟弟,却顶不住供应商的诱惑,作出这样败坏公司制度的事。更要命的是,她竟是头一回知晓胥宇阳竟然没有跟他的父母说清楚孟琦入职的事,如今孟琦捅了这么一个篓子,险些害得胥宇阳被他亲爸踢出公司管理层。 她孟颖在这两个男人的谜之操作下更是成了红颜祸水、千古罪人! 那七天的时日,她孟颖过得极为煎熬,一边是将要结婚的男友的埋怨,一边是血浓于水的胞亲懊恼,纵然再恨铁不成钢,她孟颖也只能择了父母的所求。 周边的人闻说她要借钱,纷纷挂电话;当她出现在胥宇阳的公司时,那些员工偷来的讥讽与窃窃私语,险些让她无地自容得要捂着脸。 最后,这笔烂账,胥宇阳自掏腰包给平了,也算是给了孟琦一张体面地离场券。但胥宇阳不知道是,孟琦因此一直躲在房间里说什么也不肯见人,一直在埋怨自己为何会给被人下了套! 这一摆烂便是两年之多,至今孟琦也不曾提起要还钱或是出去找工作。 “今天是莫先生的婚礼,我希望孟小姐不要在这里无理取闹。”胥宇阳感觉只有牵扯到孟琦,孟颖就是一个劲地护短,这根本就不是二十万的问题,是他孟琦贪心不足蛇吞象的事情。 “我若是无理取闹,当初就不会拒绝你的求婚。我知道你心中有气,但那时候的我们当真不是结婚的时候,我不能在那个时刻嫁给你,是因为我不想被你们所有人瞧不起。” 若无孟琦的事故,她又何须这般执拗地拒绝他的求婚?一直以来,她要的不过是清清白白地出嫁,而非落下把柄地被人背后讨论,所有脏水都泼在她身上。 一说起求婚,孟颖的态度明显软了下来,“当初我来这里的时候,是你私下委托这里的朋友要多多担待我,我才能在两年内站住脚。我知道你不缺那二十万,可我怎么也得还你,你就让我把钱还你,就当作是我的谢礼吧。好吗?” 眼看他的眼神越发阴沉,她只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陈年旧账,不提也罢。”胥宇阳垂眸。 二十万当作孟颖与他相恋多年的分手费,诚然也不算什么。初识之时,孟颖正值是人生中最美好的十九岁,而二十二岁的他早已在社会上打拼了一年。她与他并非第一眼就认定了彼此,那时他也有着不同的女朋友,从被莫先生和黄美琪揶揄到正式成为一对璧人,他们花了三年的光阴。从被凑合的姻缘到他立心结束爱情长跑,又花了彼此五年的光阴。 那时他真心把她当作妻子看待,是以安插孟琦进公司以及不曾追讨二十万,皆是他心甘情愿为之的。即便他被父亲痛骂一番、贬为基层员工,他都没有埋怨过孟颖一句,甚至未曾在一众友人跟前说过孟颖半句不是。 她可知,孟琦的事,因着他的管理失当,公司上下窜出不少流言蜚语,让他的父亲对于是否允许他接棒之事做了一个缓期,这一缓便是两年。 他这两年确实没有风花雪月的时间,只因他要在摔倒的地方爬起来,要亡羊补牢地肃清公司的内外业务情况。有些错,犯了就是犯了,需得亡羊补牢方是良策,而非一直沉沦于那些可有可无的内耗之中。 直到今日,他在孟颖口中亲耳听到那个“不愿意后半辈子在他跟前抬不起头”的倔劣理由,他才豁然开朗了不少。诚然,爱情可以无拘无束,但生活总得讲究些义气,只是他的爱还不配孟颖的义无反顾。 “若我偏要旧事重提呢?”遇冷的感情要死灰复燃简直易如反掌。 这边的云峰把手中的香槟仰头喝尽,他至今才知道孟颖与胥宇阳分手的内幕竟是如此劲爆,胥宇阳果然是被孟颖迷得神志不清,连准小舅子也敢瞒着父母弄进自家公司。 只是二十万的回扣,对于胥宇阳家里来说金额不大,随时就可以填平的账,但对于一般家庭而言,就是一个随时能毁掉一个家庭的炸弹。话说,这孟颖也是个狠人,分手两年只字不提“还钱”二字,此时此刻才贸然提起便是故作牵绊! 当胥宇阳与孟颖从绿化墙走出来才发现云峰正是极为尴尬地捏着香槟杯的杯脚,看样子,他在这里听了不少的秘辛。 “你们的声音有点大。”云峰并不否认自己听了墙角,与其撒谎还不如直接承认来得实际。 孟颖正了正脸容,旋身踩着千军万马般的步伐走到宾客那边去。而胥宇阳不过是冷冷地瞪着远去的孟颖,显然是待她的态度有着极为不满。 “那个……莫先生并非胡闹的人。”想不到孟颖至今还会吃醋。“至于孟颖冒用你太太的名字,着实过分了,但好歹她也没在这闹事。要不就此揭过?” “天晓得是不是……”胥宇阳不置可否地拿出香烟与云峰一并吞魂吐雾。“别说这些糟心的事,那天谢谢你救了Liz和我的女儿。” 按照计划他想在莫先生婚礼当天携眷出席,正式介绍他的太太Liz。不曾想到在莫先生婚礼前的晚上,她表姐突然来电话说要生孩子了。那天在产房外,当她的表姐掏出一组号码说是此人救了她们,他只觉得这组号码颇为熟悉,待得他尝试输入号码,只见屏幕里跃出一个“峰”字。 他这才知晓云峰竟是他妻女的救命恩人! “What?!”云峰有种不好的念头,原来那颗栗子是在为婚后生活而烦恼。“她看上去那么年轻,你??????” “八年而已,何况她已经二十四岁了,早就有两年的工作经验,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孩子。”他的脸上难掩初为人父的喜悦,顺势把手机里拍下的母女照拿给云峰细看。 云峰接过手机细看那张极具温馨的一家三口相片,自古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张相片把他的太太和女儿拍得很是唯美好看。 看着场内孟颖一脸气定神闲地满场飞,他自觉她的这波操作着实让人难以捉摸,因着没人知晓她如何混进来,是以没人前往将她请出去。 在把莫俊杰和新娘子送进新房后,一众宾客便各自打道回府——回去酒店作休息。云峰看了看腕表,觉得时间尚早,便在酒店前台问了附近有哪些清吧,还好这酒店正是闹市之中,附近的清吧也着实有那么几间。 他邀请那几位最佳损友前往,奈何他们都不感兴趣,云峰只好自己独自前往。他人才踏入清吧的大门,坐在吧台的孟颖倒是眼尖地认出了他,一声“云峰”,引得他只能上前去寒暄。 “怎么只有你一个?”孟颖虽然没有挑明,但眉宇间难掩失落。 “莫先生忙着马车巡游,大健和森哥说去买手信,宇阳在宴席散了后就不见影踪了。”云峰挑眉:“你,约了宇阳?” “没有约死。”孟颖淡淡地点头,随手点了一根香烟,也不着急放入嘴边,由着青烟袅袅迷蒙了她的五官。天晓得那一句“见一面,行吗?”,她琢磨了半个小时之久,择来选去,才选了这么一句不含急切期盼的话。 “要不我替你给他电话。”云峰掏出手机准备拨打,却被孟颖伸手握着手机阻挠。 “别!我只是跟Apple聊得来而已??????”孟颖淡然地一句,让人浮想联翩。“你……不若坐下来陪我聊聊天吧。” 不知为何,此时她的内心极为惴惴不安,她感觉到,这两年的变化太大了,莫说Maggie玩脱线了,就连她也逐渐呈现失控的状况。 适才,胥宇阳在华国的秘书Apple拒收了她最近的打款,聪明如他,定必是知晓了是他的秘书把他的事如数家珍般告知了她。 第3章 第 3 章 “你该不会不仅用莫先生诈他,还买通了他的秘书之类的?”云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显然是有些怄火的——那副作贼心虚的模样骗不了人! 他敢说,孟颖是经过兀自的深思熟虑,她虽没伤害莫先生和宇阳的利益,但破坏了莫先生和宇阳十四年的友谊。 “我只是??????well,是Apple自己说大胥生时常往E国这边跑。”若有法子,谁愿意这般龌龊? 孟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随后也替他点燃了一支:以点燃的烟蒂点燃另一支,这个点烟的方式仅属于胥宇阳与她的秘密玩意。 “欠债还钱本就天经地义,只是那时我家真的囊中羞涩,即便东拼西凑地还钱给他,也难逃下月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显然无需旁人的搭话,她只需要一个听众罢了。 那一刻的自卑感直到现在她还是记忆犹新,凑巧Maggie问她要不要随行到F国发展,她择了毫不犹豫地点头。 “宇阳不缺那二十万,你又何必??????”庸人自扰。 “你不懂,那是我头一回知道什么叫‘差距’,也是头一回知道我家原是那么经不起风雨的折腾。那时宇阳待我情根深种,可以什么也不计较,但谁能保证往后的日子?说到底,只有自己腰杆子硬,这日子才能过得舒坦。”孟颖知道云峰尚未出口的那句是“庸人自扰”四个字,诚然她也确实是庸人自扰。 因为经不起风雨的折腾,所以害怕一切的变故。 当初在华国的她,纵然拿着每月一万的薪酬也自觉抵不过通货膨胀的速度,公共关系这个行业素来讲究“先敬罗衣后敬人”,每月除了吃喝还要装扮行头,天晓得她连大牌子的轻奢系列也买不起,只得不停寻找小众的平替品。 就在孟琦捅出了二十万的篓子,她顿时感觉到天都要塌了。更让她崩溃的是,在她看来宛若泰山压顶般的二十万,在胥宇阳眼中不过是须臾的弹手之间。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素来泾渭分明! 如今的她缺的不是钱,是一份真心实意的感情。独身一人远赴异国他乡,难免会在夜阑人静之时回味过往种种,渐渐地,她也沉溺于他们之间的故事还没完结的漩涡中。 两年来不曾提起还钱,如今旧事重提不过是给自己一个能联系他的理由。要破镜重圆就得讲究时机,缅怀旧情终究不及旧情复炽要命。 是以,在听到胥宇阳首肯去相亲的那一刻,她是愤怒的、羞愧的。把最后的一口烟吸完,孟颖带着微醺的笑意:“峰,你没想过要邀请我去酒店吗?” “抱歉,今夜的我要独自享受两张大床。”云峰把玩着手里的烟,不时给自己喂几口啤酒,若按照飞行手册,他在飞行前的十二个小时内是滴酒不沾的,今夜的放纵只因他尚在年假之中。 “你才三十岁,何必把自己约束得这般中规中矩?”许是见多了欧洲大陆这边普遍一百八十五公分的身高,孟颖难免对华国男人的身高有着莫名其妙的暗中比较。 对于拥有一百七十二公分高挑身材的孟颖而言,云峰那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委实过于中规中矩,就如他平日里、工作里时刻保持不冒进也不保守的平淡无奇。 体态均匀且体重常年保持在六十五公斤,血压、视力、听力、因着自身有坐高优势,倒是显得腿长手长,他云峰该是庆幸这天生的比例均是达到民航飞行员的最高标准要求。 “有些时候无趣才是避开不必要麻烦的良策。”这一刻被审视的侮辱感,让云峰生出了大大的不爽。 他知道孟颖素来聪明能干,短短的两年经已练就了一身世故的本领,她本就是不该被眷养在金丝笼里的,出国历练才是最适合她。 “Oh,please(拜托)!我和你才是同一挂的,我们才是最该抱团取暖的。”对于云峰眼里的不喜欢,孟颖也无心去计较,这两年遇到的不屑早已让她身心麻木了。 “抱歉,纵然我云峰不过是个小小的民航机长,却也非谁的退而求次。”孟颖不知,他是一个极为传统的男人! 云峰难掩烦躁地把烟蒂熄灭在烟灰缸里,随便找了个借口得体辞别,他独自打车回酒店。 也许是他从未考究过孟颖是如何看待他的,是以今夜才会被她的轻视而感到被羞辱了。在孟颖眼中,他们就如突然闯入的爱丽丝,在这个光怪陆离的纸醉金迷中溜达了一圈,最终只会发现不过是白梦一场。 而实情却是Maggie的父母一直在操纵着女儿的人生,Maggie从小就是按照豪门儿媳妇的标准去培养的,什么钢琴、芭蕾、小提琴之类的,哪一项不是烧钱而来的? 虽说那些高贵优雅是长年累月地积累而来,绝非一朝一夕,然而难掩带着极强的目的性,Maggie能与莫先生纠缠不清这么久,她的父母没少在背后支招,只是孟颖并不知道而已。 酒店大堂内除了优雅的音乐,还有各国不同的口音,但更多的是港城那边的粤语。作为港城曾经的殖民统治者,E国这边多得是港城的移民,是以粤语在这里的华人区是一个重要的交流工具。 大堂角落处坐着一个让他惊诧的倩影,没想到他会在这里又再遇到那位自称“Grace Yim ”的华裔女人。他不自觉地驻足细看,有别于之前的英伦打扮,今夜的她只穿着T恤牛仔裤,手里捧着一杯冰冷的饮料,看样子她似乎在等人。 “Hello!蕾蕾,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一个拥有温婉大气且知书达理气质的华裔女人一手挽着一袋礼品,一手挽着同为华人的俊俏男子款款走来,然而她开口便是极为流利的广城粤语。 “Hello,表哥,表嫂!小事一桩,我也不过是刚到而已。”Grace Yim热情地说着广城粤语。 听到熟悉的语言,云峰蓦地生出了被人摆一道的错愕,然而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委实可笑。两人互不相识且又在异国他乡,诚然用英语交流才是最安全、最有效的做法,至少避免了很多尴尬的时候。 那个目测有着一百七十八公分高的俊俏男子,他依稀记得在电视上看过,若无记错,貌似是广城丁家的嫡长子——丁嘉骏。 “棠棠呢?”大家闺秀环顾一周,发现少了一个人。 “阿弟在车里等着。” 松开挽着的手臂,大家闺秀如数家珍般把礼品袋里的礼品摆出:“这个是给你们的,有你喜欢的腊肠,阿弟喜欢的腊肉,还有姨妈喜欢的腊鸭。” “Oh,Jeez!你们是怎么带过来的?”Grace Yim瞪着那双好看的大眼,脸上的笑容是怎么也压不住。 “强行塞在行李箱里呗,天晓得在过海关的时候,我有多紧张。也不知Liz是准备在家坐月子还是去华人月子中心。”大家闺秀故意说得轻巧,实情要避开入境管制这一项,她就绞尽脑汁了。 虽说E国这边也有很多华人开的华国超市,但是气味自然不及他们找人专门做的那么香。当那些缉毒犬不停地在行李箱前走动,她那颗悬起心始终不肯放下,就怕那些狗狗蓦地坐在地上。 “Yeung不是说请了月嫂吗?你们就不能少担心一些?Liz她已经嫁人了,不是小孩子了。”丁嘉骏笑了笑,自大学毕业后,他就回了华国协助父亲搞好公司的内外事务。 虽说他知道欧美这边的人没有坐月子的习惯,但没想到东西方的生育观念真的这般大有不同。西方人日常就有运动锻炼与高蛋白均衡摄入的习惯,导致她们的产后恢复更快;而华国人多以谷物、蔬菜和肉类作摄入习惯,产后更加注重调养。 尽管他有这方面的心里准备,然而当他亲妹从产房被推出来,那些妇产科医生不停鼓励她吃一碗冰激凌时,他也着实是难以接受的。后来才知道这里的医生认为冰激凌是高热量的食物,既能缓解□□流失带来的脱水,又能给产后的宝妈提供热能量。 还好Liz一直有跑步及瑜伽等运动锻炼身体的习惯。 “那你呢?连最小的Liz也结婚生女了,几时轮到你了?”大家闺秀捂着嘴,慎防自己的姨母笑过于明显。 “No! I have no plans to get married yet.(我还没有结婚的计划。) ” Grace Yim立马摇头摆手,“I''m busy every day and I''m on my last leg.(我每天忙碌不堪,而且我感觉很累。)” “蕾蕾,姨丈出轨是他私德有问题,并不代表所有的男人都是这样。”丁嘉骏有些苦口婆心,五年前,她的父亲说什么都要离婚,经过姨妈的调查后才知道前姨父的年轻小三,怀孕了,要上位。 这段糟糕的离婚办得极为顺利,因为前姨父在包养小三期间,两人曾有挪用公司款项的事,所以姨妈以此作筹码,姨父只能分割到家里的三分之一财产。换言之,只要姨父和小三不作妖、不乱投资,他们揣着的那些钱足够过完这辈子。 可惜现实并非完美的电视剧,姨父离婚后就在伦敦的富人区花了一大笔钱买了一栋复式公寓,随后又与那位年轻的小三共筑新家庭。 本该是人生赢家的姨父在被索要彩礼时又被狠狠地敲了一笔为数不少的彩礼,加上自身只享有绿卡身份,一则无法享用完善的医疗;二则无法为小三一家老小担保移民,是以只能承诺每月支付约一万元的人民币作为小三赡养父母的费用;三则,小三怀孕了着实无法工作。 为此,人到中年的姨父,不得不自降身价到伦敦的华人公司当个左右为难的中层。反观他的姨妈,在挥别了错误的男人后,又在事业上再攀高峰了,之前损失的部分,不仅赚了回来,还溢价了不少。 “蕾蕾,你还没完全放下Ryan?”大家闺秀担忧地抓着Grace Yim,深怕她因着一时的感情不顺而想不开。“你与他Ryan是和平分手的,你们早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也该是时候重新出发了!” “Just like that(也就那样),我真的是因为工作的事不想分心,不是你们以为的那样,还没放下来。我严晓蕾从来不乏追求者,也不会因此而颓废。”许是她与Ryan分手的时候过于平静,是以他们总感觉她仍旧未放下。 她选择跟Ryan分手,是因为她在感情上有洁癖,她始终认为男女关系就该要清清楚楚,而非不断地纠缠不清。加之,他们之间并无亏欠之说,是非常和平的分手。 听到严晓蕾的再三保证,丁嘉骏夫妇这才安心地道别。在目送他们上了电梯后,她才露出早已不满的脸容走到云峰的跟前:“Wretch!You''re the biggest jerk I''ve ever met!(混蛋!你是我见过最大的混蛋!)!” “Sorry???I beg your pardon.(不好意思,请再说一遍。)”无端迎来一阵辱骂,云峰一脸惊诧地看着她。 “你跟踪了我这么久,可是姚子琪雇佣你来的?Ok,你告诉她,我妈咪不屑回收渣男,严氏是我外公打下的江山,与梁家毫无关系,姓梁的不过是个员工而已。”诚然这种解释并不能换来她的理解,一直杵在那儿偷听她和表哥的谈话,不是私家侦探是什么? 因着穿了运动鞋的关系,严晓蕾仅一百六十公分的身高与占尽身高优势的云峰形成鲜明对比。 “女士是否有些误会了?鄙人姓云名峰,并不是受雇于私人,我仅是受雇佣华国的航空公司,我也不认识你口中的什么姚子琪。”想到她可能会误会了什么,云峰试图保持着风度向她解释。“我也不甚喜欢帮助那些当小三的女人!” “Dammit x 2000!”然而严晓蕾毫不客气地对他做了一个极为有辱骂性质的国际手势,随后火速地跑出酒店大堂。 “我顶你个肺!”云峰低咒了一句粤式国骂,抬脚便追了上去。“死靓妹(小丫头)有种别跑!” 然而,她早已跑上了一台静候多时的轿车,看着走远的轿车,他只觉浑身怒火无处发泄! 眼看追不上,他只好垂头丧气地步回酒店大堂,径自走到电梯处。 洁净的房间内除了一阵清雅的香气,还在显眼处摆放着莫先生夫妻准备的小礼物和一束开得极为绚烂的亚历山德拉公主,一盒写着“Best wishes!By Yeung & Liz”字样的粉红色礼品。 看着那束庞然大物般的英国玫瑰,云峰失笑地摇了摇头,莫先生果然是世上最佳的恋爱脑,他最为合适扮演童话故事里面的骑士,上演馈赠一束亚历山德拉公主给心爱的公主。 当他拆开的胥宇阳的礼品,里面除了一本用禅绕画手绘的E国标志性建筑物连环画,还有一个名为“TRIANGEL(爱之神)”的巴掌大小的古早娃娃。 关于这个娃娃的故事,他是听过不少回的。传说中爱神有两支箭,一支金箭,一支银箭,金箭是用来帮助有缘分的人们,而银箭则是专门用来破坏缘分的,于是爱神派出了一个天使(爱之神)来阻止银箭,守护人与人之间的缘分。 比起这个“TRIANGEL”小娃娃,他更为喜欢那本手绘的禅绕画。用简单的线条不断重复着基本图形而创造的图案,让他烦躁的心情得到无尽地舒缓。这种无限延伸地想象力,促使各种各样的可能泼墨成画。 脱下衣服,转身拐进浴室,点燃了香薰蜡烛,把疲倦不堪的身子埋入早已调好水温的浴缸里,不时欣赏着窗外的欧洲美景。在夜灯下格外神圣的教堂,入夜的阿伯丁透着西方僵尸片的寂寥——古老且宁静。 莫先生订的这所酒店在当地颇为有名,附近除了古堡、博物馆,还有花园和湖泊,能让人感受大自然的美丽。 他的手机屏幕亮起,那是一条来自一个只有三个人的微信群,他的家姊云峥给他发信息,说母亲大人这几天会去Milano(米兰)看表演,不排除突袭阿伯丁安排相亲给他,而他的二哥云嵘则是发了无数个“哈哈哈哈,终于轮到你!” 【??????可否不要幸灾乐祸?我娶了新娘,大姐会少了我的关心,二哥也会少了我的关怀。】他在屏幕上敲了一组省略号之后,便从浴缸里起来,泡了这么一个舒服的澡,他刚才的怒气也顺着放走的水消散了。 因着胥宇阳要带孩子所以没有同行,起初,宁子健、韩森和他三人除了享受正宗的英式早餐,还尝试了当地极具特色的美食熏鱼、羊排,骑马、滑雪之类的户外运动皆被他们玩了个遍,就连阿伯丁这样的一个以花岗石建造为特色的城市也让他们感觉到耳目一新。 可一连数日的玩闹过后,他们开始觉得无趣了,与伦敦这种大城市相比,阿伯丁略显得萧条且少了缤纷的色彩,这里更多的是灰色为主。 许是吃腻了这里的食品,韩森提议到附近的华人超市闲逛,于是他们拦了一辆车就前往。当他们站在一家港城人开的超市时,竟遇上了好几日都不见影踪的胥宇阳。 宁子健大步流星地上前勒了他一下,吓得他蓦地就要挥拳,在确认是他们之后才恢复情绪。“一连几日不见人,跑去哪里耍了?” 第4章 第 4 章 “当然是陪我家小宝贝。”胥宇阳手里拿着一袋来自华国的零食塞入购物篮,“Liz她们出院了,现在躺在她自己的别墅里坐月子。对了,那些礼物,你们喜欢吗?” “肯定喜欢,我最喜欢女儿。”宁子健笑意盈盈似是在密谋着什么。 宁子健的家族不知为何已是三代未曾诞生过一个女娃,是以在他第一个孩子出生之后,他就与太太商量好再生一个二宝。天晓得,在二宝诞生那天,早在产房门口等候多时的他,多么期待是个女孩子,就连名字也定为“芯”字,然而抱出来的竟是个男孩,害得他连夜把“芯”字改为“新”,就连乳名也改为“虾饺”。 尽管二宝的性别不尽人意,但二宝的模样却是让他们夫妻二人心生安慰。他们家二宝长得一笑动人、顾盼生姿,乍眼一看还以为是个女娃。是以,他们夫妻两人不时戏称二宝为“假女儿”以作安慰。 “当初说好的,你生个女孩子给我家小子当儿媳妇,却搞了个像女孩子的男孩。”韩森会意一笑。 因着他们的起哄要过去看望小宝宝,胥宇阳只好点头答应。这一路上,他们仔细听着胥宇阳的解释,由于E国没有专门针对华人产妇坐月子的服务,加上孩子才刚出生不宜乘坐飞机,所以他们只好在Liz名下的一所五居别墅里坐月子并请了当地最出名的华人月嫂。 说到女儿的出生,胥宇阳的脸上是眉飞色舞的。通过他的话,他们才知道那个小女娃出生时可谓有些惊险,因为她妈妈的盆骨小,差点就卡住了,还好也是疼妈的宝,最后安然无事地降生了。 说到太太Liz,胥宇阳知道他们几个也不过是打着探望的名义,实为打探他可曾有辜负孟颖的情况。 “我大四的时候和Liz相识于一个论坛,因为三观比较契合,那时大家仅限于聊得来,断断续续在线上聊了三年,我们才尝试发展一下,随着她回去阿伯丁,我们也无疾而终。我和孟颖是在我们分开半年后才开始的,大概是两年前,她来我公司实习了半年,实习期过后她就直接回来阿伯丁作长久发展。也确实要感谢那场相亲,让我们重新开始并且立意结婚。” 他和Liz的缘分有些峰回路转,十年前他和她就在国内的一个网站论坛上认识,也曾私下交换过一次相片。只是那时的她才十四岁,纵然长得再漂亮出众,于他而言也是个未成年的小妹妹。 互生好感的两人正式开始于她十七岁归国度假的时候,那时正值阿伯丁的三月春假,他在机场迎接她。相恋大半年,两人都颇有默契地不曾说起自己家世的事,那种没有算计的纯粹让人感觉很是舒服,然而再浓烈的感情也抵不过异国时差的蹉跎,最终就如烟花般消散。 重遇是在两年前,她投了简历到他的公司应聘初级设计师,当时面试的是他的堂弟胥宇宙。直到在一次内部策划会议中,经由堂弟胥宇宙引荐,他才知道近期颇为得到客户赞许的设计图均是出自她之手。 他有些错愕地认出了她,而她却是从容不迫地佯装成初次见面的模样。看到她这般冷漠疏远,诚然他除却五味杂陈尚有三分不爽,许多时候他都想单独把她堵住,然后责问她是否要这般绝情。然而,那时的他身旁有孟颖在,着实不宜这般轻举妄动。 加上不明状况的胥宇宙私下里没少请他这位堂兄出谋划策,好去施展浑身解数追求这位美人儿。许是她后知后觉地觉得要远离为妙,当实习期一过就提出请辞,落荒而逃了。 至于那场相亲着实也是个意外,那是在三月初的一场酒会之上,丁氏的侄小姐随行而至,寒暄之后,他的父亲私下问他对这位侄小姐有何看法。他略略挑眉,这才发现是父亲对于他已经三十二岁的“高龄”颇有微词。 胥宇阳晓得遑论是丁氏的大小姐抑或是侄小姐,于他而言也不过是个商业符号而已。随便敷衍了一句 “不过是个侄小姐罢了。”,没想到他的父亲竟兀自替他约了一场相亲。 三月的广城正是阴雨绵绵的时节,他的父亲安排了他们在广城CBD的一家星级酒店自营的咖啡厅内见面,当她收起雨伞翩然落座于卡座,“Hi,我叫丁嘉莉,家父丁望洋。Nice to meet you!” 他慑然地看着那张久违的脸容,也因着正面的冲击过大的因素,他一时间没有发现香烟的灰烬已长长,直到烫到了手指,他才回过神。“Hi,Liz!Where have you been?(Liz,好久不见了。)” 丁嘉莉,起初他以为不过是同名同姓不同命的人儿,没想到她竟然是货真价实的丁望洋之女,丁氏的千金小姐。 同样地呈现出错愕的还有她那张美得不似凡人的脸,那张脸小小的,藏匿于一副无框眼镜之下,有别于他的平光镜,她的是有度数的真镜片。 “Yeung?Does your girlfriend here?(阳?你的女朋友呢?)”她依稀记得他是有个正牌的女友,长得白白净净,身材甚是高挑的长腿美女,诚然他是无需前来相亲的。莫非他也是迫于家中压力? “No,I''ve been on my own a long time now.And you?(不,我单身很长一段时间了,你呢?)”他抿了一口咖啡,换了一个极为轻松的状态,将将把身子埋入舒适度极佳的沙发。 他细看眼前素脸朝天、随意一件休闲的T-恤搭配深色牛仔裤的她,显然是迫于家中压力,只好硬着头皮前来应对的。 “Really?What a pity! I''m single yet,but I enjoy my life.(真的?怪可惜的,我还是单身,但我的生活过得贼滋润。)”丁嘉莉给自己点了一杯柳橙汁。 诚然她在阿伯丁的日子过得无比逍遥快活,闲日里与表姐、小表哥组团坐火车漫游欧洲各个国家,时而徒步旅行,时而城市骑行,玩得乐不思蜀。这回答应回国相亲,只是为了堵住她父母日渐的喋喋不休与领了姨妈的旨意给表姐在华国觅个如意郎君。 也许缘分的事就是这么奇妙,从百无聊赖的单身生活到吐槽无良客户的无理要求,从闲日消遣聊到设计构思,漫无目的地进行着谈天说地,乐也融融。 那一天的相亲,他不仅开车送她回了闺阁,还送了她一个热情的French Kiss,一场狂野且酣畅的天堂遨游,最后以“The one”的甜蜜把她折入婚姻的殿堂。 “就这样?”宁子健的脸上难掩失望,他以为会是怎样的峰回路转,原是Liz与孟颖各为两道不曾有过交集的平行线。从时间上的衔接来看,胥宇阳本就不存在辜负孟颖之嫌疑。 “对不起,让你们失望了。”胥宇阳看着三人一脸失望的表情,他就知道他们定是脑补了一场狗血大戏。然而,他确实旧情复炽,不过对象不是孟颖,而是一个不为人知的前女友。 “孟颖应该会记得她吧?”韩森问得有些巧妙,没有明说什么,但又意有所指。 毕竟公司里来了一位美得不像凡人的瓷娃娃,依照女人的天性不可能不存个心眼,更何况那时的孟颖好说也算是半个“太子妃”。加之,她的弟弟也在那里入职了一段时间,不可能没有给他姐通风报信。 “你是想问我,Liz知道孟颖的事?我有给她说过,至于孟颖对她可有印象,我只能说有,但不及她弟弟的事要紧。”她的美貌确实引起了孟颖的不安,胥宇阳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兴许是孟颖还来不及吹枕边风就爆出了她弟吃回扣的事,一个无关痛痒的美艳实习生,一个血浓于水的血亲,只要孟颖脑子不犯迷糊都会择了先救自家亲弟。 “你有正式给孟颖说你结婚了的事吗?”虽说他也想不通为何孟颖会笃信胥宇阳会一直在原地等她翩然归来?但女人这种生物,最会胡思乱想,稍有些风吹草动便是草木皆兵。 思来想去,云峰还是把那夜与孟颖聊天的事,扼要地说了出来。胥宇阳的婚事,除却要对他太太有所交代,当真无需过分在意毫不关联的人。 “我和她早就是句号,她怎会觉得还是个顿号?”胥宇阳不解地看着他们,孟颖是公共关系学出身的,她若不能从任何渠道知晓,怎能在这名利场上翱翔? 当初委托朋友在这边照料她,不过是尽一尽最后的绵力。孟颖虽非他的初恋,可也是他真心实意爱过的,也是他动过全盘接受她的好与不好的,诚然他最是希望即便分手了也能好聚好散。 “你要清楚,男人是玩游戏长大的,女人是看言情小说长大的。你独身两年之久,别说孟颖,我和曾滢也是觉得你和孟颖还有后续。”宁子健觉得美艳多金如莫先生的白月光诚然是不愁男友的,反倒是孟颖这种有相貌却出生小康的美貌女人则更难寻找合适的男友。 他感觉孟颖这两年一直单身是因为总是沉溺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忆当年,以胥宇阳作标杆去找男友,试问这样又岂能找到合适的? “我和Liz很享受现在的生活,等女儿满月,我们就回国生活。”把车窗摇下,他们在车内抽着烟,胥宇阳吐了一口烟。 就着愉快的气氛,韩森在一番欲言又止后,终是问出一直困扰他的疑窦:“其实你太太的小名是‘栗子’、‘梨子’还是‘荔枝’?” 一直以来,他从胥宇阳口中不停听到“lizi”这个名字,因着每个人的发音各有不同,是以他也搞不清这个“lizi”是什么鬼,只知道应该是胥宇阳老婆的小名。 “噗!”车内一阵震耳欲聋的笑声。 什么鬼“栗子”、“梨子”,还“荔枝”?胥宇阳没好气地笑着解释,“是L-I-Z, Liz,译音是莉兹!她虽然身高只有一百五十六公分,但真的不是什么栗子,而是我的妻子!” 一行四人洋洋洒洒地从车库出来,入门就是自带庭院的欧式三层别墅,全屋的布置以英式温馨风格为主。这所别墅处于阿伯丁的富人区,周边有大型的超市、高尔夫球场、足球俱乐部和马术俱乐部等娱乐场所。 八分钟的车程可达大型购物中心,骑行两分钟可以到达地铁站,胥宇阳之所以舍近求远只因太太说要吃唐人街的零食。 在华人月嫂的指导下,韩森和宁子健急不及待地去拥抱那个集合了父亲母亲优秀基因的小公主。看着宁子健极为熟练地抱着婴儿,云峰自觉毫无拥抱婴儿的经验,是以不敢上前去抱这个柔软无骨的小肉团,只能站在一旁观看。 “我感觉没你家的小新长得好看。”胥宇阳看着女儿的眼神尽是溺爱。 云峰不自觉地点点头,他自诩瞧过好看的婴儿不少,但长得粉雕玉琢且脸如敷粉般漂漂亮亮的仅有宁子健的二宝,许是长相过于阴柔,许多时候他们也搞不懂二宝到底是个男孩子抑或是女孩子。 “我家曾滢和我的基因从来都是最优良的,不过呢,到底是个男孩子,长得过于阴柔并非好事!”宁子健小心翼翼地把女婴放到韩森手中。 “还是宇阳比较利索,这结婚生娃一气呵成,峰,你好说也三十岁了,加把劲。不要浪费你的好基因!生个比小新还要漂亮的娃。”那团软软糯糯的小棉花入怀,韩森的脸上难掩老父亲的喜悦。 云峰笑了笑,自从大学毕业,他就秉承着游戏人间的玩法——只谈恋爱不结婚。这么多年,他不是动过结婚的心思,只是一直找不到能让他觉得可以停下来的人。 华人月嫂给他们送来了英式的红茶和茶点,她虽然是严小姐贴招聘而来的,但胥先生才是最终出资人加上出手阔绰,是以她也不介意多做一些工作。得体地把孩子抱了上楼,这会客厅内就剩下他们几个。 宁子健喝了一口红茶,眼里却不曾错过挂在墙上的那张结婚照,从照片里看,长得极为明艳大气的年轻新娘画着淡妆与笑容可掬的胥宇阳以轻松的姿态展现着结婚喜悦,身后的景色倒是把阿伯丁的美尽收眼底。 “一把年纪还搞这种闪婚来折腾??????”这样写意的结婚照,他未曾在网络山捕捉过。 “感觉对了就结婚呗。”什么世纪大求婚之类的又不是没有筹备过,最后也不过是如跳梁小丑般难看,倒不如闪婚直截了当。 胥宇阳从茶几里拿出几个烟灰缸,分发给他们,偌大的一张白色丝绸伊斯法罕地毯若被烟灰沾染了,确实是可惜了。这别墅并非他名下的,而是Liz在读书时期就从她表姐Grace Yim的手中购买的,听说这样的地毯还是Liz央求她表姐陪着去置办的,全手工制作极为珍贵。 而她的表姐是当地华人圈子里最负盛名的严氏,严玲玲的女儿——严晓蕾,一位在这里享负盛名的华人首富之一。 “先生,太太邀请你的朋友一起吃一顿饺子作午餐,待会她和严小姐去购置今晚的火锅材料。请问先生还要什么需要补充?”华人月嫂下楼咨询。 胥宇阳想了想,觉得他们在阿伯丁这几天定必吃腻了那些西餐,仔细把菜单看了一轮,随口咨询了几句便安排下去了。 “小妹妹真够善解人意的。”韩森一边赞叹,一边拿起那个崭新的烟灰缸端详。 众所周知,他们五人之内,烟瘾最大的便数莫俊杰和胥宇阳,后来随着白月光和孟颖的加入,他和宁子健、云峰直呼他们四个是仙家班——终日吞云吐雾。 “Liz成年很久了,另外Liz和她表姐Grace没有抽烟的习惯,倒是Grace的弟弟会偷偷吸两口,他比Liz大两个星期。”他知道韩森想窥视什么,胥宇阳顺手拿起一支香烟,用自己的那支烟火给点燃,递给韩森。 这种以点燃的烟蒂点燃另一支的点烟方式,云峰在孟颖身上见过,点燃的一刻,孟颖的眼眸里尽显温柔,原来是胥宇阳教会她的。 Grace Yim?严晓蕾,他记住了。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偶遇频率,着实让他生出“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感触。 “Yeung,Can I go?(阳,我可以出去吗?)” 当传闻中的Liz,丁嘉莉小姐和严晓蕾一同现身于客厅,在场的人不自觉地发出“哇!”的一声惊诧,不敢相信这世间真的有这样的碧玉人儿,若莫先生的白月光是美得石破天惊、惊为天人,那么丁嘉莉则是美得不似凡人,而严晓蕾则是自带疏远的冷艳。 素颜的丁嘉莉有着年轻女子的俏皮可爱,曼妙的身材与白皙的皮肤藏在一身卡通睡衣之下,自带慵懒的魅力。 “Hi,My name is Liz Ting,中文名叫丁嘉莉,nice to meet you!She''s my cousin Grace Yim,中文名叫严晓蕾。我们想去买食材。(大家好,我是Liz Ting,中文名叫丁嘉莉,很高兴认识你们!她是我的表姐格蕾丝*严,中文名叫严晓蕾。我们想去买食材。)” “No,it''s windy outside.(不要去,外面风大。)”胥宇阳无需思考就拒绝了,他由始至终都觉得丁嘉莉的生活方式需要重新调整。 “说中文吧,假洋鬼子!”云峰不甚客气地训了一句。 第5章 第 5 章 其实刚才聊天的时候,他就看到严晓蕾蹦蹦跳跳地从二楼下来,在拐进开放式厨房不久,拿出两杯不知是什么浮在里面的冰饮上楼,全程似乎并不认识他。 被云峰如喝了火山岩浆般暴躁地一呵斥,在场的人顿时有些不知所措。相较于现场略微尴尬的男士们,丁嘉莉反倒显得俏皮可爱,亲切、温暖的笑容让人一看就觉得身心愉悦。 “What?(你在说我吗?)”丁嘉莉试图以笑容化解地看着云峰,他是在训她吗? “Hey man?! You''re so rude! Is it any wrong with you?!(你真的粗鲁无礼!有病吗?)”待她看清云峰的脸容后,严晓蕾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Oh,what the hell,it''s you! Oh,sorry!I''m so Sorry!(噢,搞什么鬼,是你!对不起,十分对不起!)那天真的非常抱歉,我俩遇见的频率有点高,所以我以为是我爸小三故意请你来坑我的。” 那天回到家里她让助理给她查了云峰的资料,发现他真的是个服务于华国的民航飞行员,而非什么私家侦探一类的人员。 “嗯哼。Dammit x 3000!”想起那天晚上被她问候两千次,云峰是怎么也不觉得舒心,是以故作为难地拒绝严晓蕾的道歉。 “Ok,那我去开车,我自己去。”严晓蕾原本想邀请其中一位男士一同前往去附近的超市购物的,然后被云峰这样噎得哑口无言后,她自觉还是自己去算了。 “有什么车上说,你指路,我开车。”再拖下去,今天晚上就得吃土了。云峰从她手里撩过车钥匙,却迎来她质疑的眼神,像是在问他会不会开右方向盘。 “You?” “飞机我都能开,欧美线我也没少来闲逛。”八分钟的车程,诚然也是足够把误会解开的。 那是一个凤凰男软饭硬食,小三贪得无厌的俗套故事。故事里面的梁先生靠着自身的能力从华南的一座四线小城考入了广城,在大学时期得到保送留洋的机会。在留洋期间,梁先生靠着自身的英俊不凡,认识了当地的华人圈内拥有E国国籍的严氏富家女儿,与其坠入爱河,从而结婚生子,不再回国。 梁先生的行为并非个例,在那个动荡的年代,在科学发展遭遇瓶颈的年代,很多国内的大学免不了吃给别人做嫁衣的闷亏。 借着岳家的东风,梁先生逐渐在这里站稳了脚,然则让梁先生极为不满意的是,他虽是挂着严氏女婿的头衔,但在岳家的公司里却无女婿之实,只因严氏一直与他签订员工合同。 当时的移民政策随时时间和政治环境而变化,加之,他当时的语言能力未能达到入籍的要求,故此梁先生一直只有俗称的“绿卡”永居身份而没有入籍。 随着年月的洗礼,梁先生内心始终觉得岳家瞧不起自己,内心的鼓噪一经挑动便是一发不可收拾。起初,他不过是利用职务之便,与那些同为留洋过来的年青女下属暧昧不清,最近已是到了丧心病狂的阶段。 他不仅包养了一位来北清大学的保研女下属,还因此闹出了怀孕小三要上位的闹剧,其中最为胡闹的竟是受女下属的枕边风影响,欲要贿赂当地的官员。事迹败露后,梁先生痛哭流涕地央求严氏出面保住他的名声,免除入狱,甘愿净身出户。 而发妻严氏念着多年情分便应允下来,出钱平了这件事后,给了一笔可观的费用给梁先生后,两人顺利离婚了。本以为拴紧梁先生就能拿到绿卡的三十五岁小三被梁先生的仅有夫妻共同财产的三分之一气得不轻,当庭扬言法官有所偏袒,险些被告诽谤立罪。 离婚后,眼看严氏的资产越发水涨船高,嫉妒不已的小三不时搞一些恶心人的小动作,最恶心的一次就是她曾买通当地的一家小报,欲要造谣一桩华人富家女私生活不检的丑闻,想进行打击报复以泄私欲。 幸而天公不作美,此事不仅被人搅黄了,还得罪当地的□□势力被人围剿了一段时间,吓得那个小三不敢造次。然而五年过去了,梁先生早已再为人父,只是那个年幼的孩子享受不了这里的育儿政策,只能在费用较为低廉的华人开设的幼儿学校上学。 没了严氏丰厚家底的支撑,谁又能保证他们就能顺利一直在这边生活?是以,那个不死心的小三,又开始为了自己的儿子谋划。她始终认为,梁先生作为严氏曾经的女婿,在办理离婚财产分割时合该有分走严氏一半的权利,而非只有夫妻共同财产的三分之一。 “想不到你爸是个软饭硬吃的凤凰男!我在这边也认识不少人,需要我帮忙不妨直说。”诚然,他在这里所认识的人仅为云峥与姐夫。 也不知从几时起,“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被那些小三奉为金玉良言,若这个“爱”是不可估量的,为何她们不去爱那些没钱的男人,反倒是追着那些有钱有地位的男人诉说“爱”一字? “你作为空乘人员,想必也是很多富婆欲要认识的对象吧?可惜我对长得太过漂亮的男人没兴趣。”严晓蕾觉得云峰长得颇为玉树临风,加上那对迷人的酒窝,极具小白脸的潜质。 “严小姐,鄙人姓云,单名峰,你可以叫我Owen,但不许说我是小白脸。”从小就被称赞长得漂亮的他,诚然对旁人的趋之若鹜难免有些麻木。 容貌这种属于基因的东西,本来就不是他能选择的,不过严晓蕾倒是说中了一件事,他作为飞行员这么多年也确实有不少富豪太太欲要包养他。 而他自问家境尚算殷实,着实无需牺牲色相去做违心的事。 两人在大型超市内闲逛着,不时添置些能作为今晚火锅的配料,当云峰看见一瓶芝麻酱的时候,他突然灵机一动。“严小姐,吃过正宗的京城芝麻醮酱吗?” “我去过华国的京城,吃过正宗的铜锅羊肉。每当广城有交易会,我都会过去广城小住,在阿伯丁,Liz租住我名下的别墅,当然了,自从她出来工作就买下了作私宅;在广城,则是我租住她名下的三居两厅两卫。”严晓蕾伸手欲要把冷冻货架上的肥牛拿下来,然后恁她如何踮起脚尖也够不着,“严晓蕾,你可以叫我‘Grace’。” 云峰抬手就把她相中的一盒肥牛卷取下,虽然耍帅失败,但也至少知道她对华国并非一无所知。“宇阳说你弟比Liz大两个星期,那蕾蕾你呢?” “Hey?”他们还没熟悉到能以小名称呼吧?“过了今年的万圣节就二十六岁,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女人最好的生育年龄是在二十六周岁,我也不妨告诉你,在E国生育有产妇津贴、婴儿津贴,还有税收优惠和住房补贴。” “你是不是对我很感兴趣?这么快就给我交底。”云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不及你对我感兴趣,我若再不交底,只怕我的祖宗都要被你问出个所以然。抱歉,我暂时对感情之事不感兴趣,你也无需再问了。”这一路上的问答,更多的是他问,她作答。只是随着他的不自觉越问越多,严晓蕾觉得再不交底怕是没完没了。 这种搭讪的情况,显然她早就有了不少经验之谈,她知道自己的长得挺漂亮,虽不像她表妹那般惊为天人的明艳大气却也是个端庄的美人胚子。她的父亲曾感慨,说她妈和小姨都是长得惊为天人的美艳,好一个神颜家族。 然而他不也是出轨了一个容貌、家世不及她妈的女人吗?对于她弟的质问,他爸却说是严玲玲的容貌和家世太好了,让他产生不少压力,只能在一个普通的女人那里才能找回自信。 听着如此可笑的理由,严晓蕾可谓头一回见识了男人的无耻,到底是谁的压力不少?她的妈咪为了照料父亲,平日里就没少给足他面子,然而不爱了,什么都是错,连呼吸也成了错。 “你不用那么大的敌意,我不过是随口问问。有人说过你这样显得很是冷漠?”云峰笑了笑,对于严晓蕾的防御机制虽然不甚了解,但也觉得情有可原。 从调料架里拿出一瓶辣椒酱,这个价格虽然有些贵,但韩森和胥宇阳都是父母在四十年前来自于西北的,他们日常里都是无辣不欢的。加之,这面食之类的,没有辣椒酱怎么吃都不舒坦。 “是你们太过热情罢了,遑论熟悉与否,皆是一副刨根问底的架势。”严晓蕾没有否认云峰的疑惑,第一次听到这句话就是从丁家的侄小姐嘴里逸出,她确实对于那种自来熟的热情不感冒。“Maybe你们会喜欢放了蜂蜜的热托蒂,那是放了蜂蜜丁香、柠檬汁和肉桂的威士忌。” 云峰伸手抓住她的肩头,“我估摸着大家希望吃的是纯中餐,这些天我们吃了太多的E式美食,所以真的不需要再调一杯蜂蜜的威士忌。” 那些放了蜂蜜、奶油、威士忌的爱尔兰咖啡、放了蜂蜜的热托蒂、放了蜂蜜的E式红茶或白茶,就连烤面包也要放蜂蜜,诚然他们有些怕了。 虽然严晓蕾觉得云峰有些话多,但又隐约间觉得他的话由些道理在。半信半疑地跟他身后,看着他一手一袋食物地拿上车,那道忙碌的身影倒是让她怀念曾经跟Ryan的快乐日子。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与Ryan开始计较得失,不时讲究着谁爱谁多一些。又或是因着那个女孩子的出现吧? 那个女孩子和Ryan没有任何暧昧不清的越界,没有纠缠不清的情感纠葛,但每次都能准确无误地卡在Ryan与她的亲密之间。本该是享受骑行乐趣的时候,本该是甜蜜地窝在沙发看电影的时候,Ryan却不时手执移动电话为她指点工作错漏。 很多时候,她分不清是她的心太小,抑或是他的心太大。逐渐地,他越发飘远,飘到一个叫作“工作”的星球。 “怎么了?”云峰不解她怎会无端端地愣在一旁发呆。莫非?????? “Nothing.(没什么。)”严晓蕾故作轻松地上了车,刚关上车门,正准备把安全带给扣好。 “想他了?”打从认识她开始,他已经不下数次听到Ryan这个名字,虽然不确定是E国人还是华人,但至少每一个人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他猜测,严晓蕾与这个Ryan分手的时候,也是并不怎么体面吧。 尽管问得不是很确定,但云峰的话依旧让她有种被冒犯的感觉,脸颊一红便别过去去。“Plaease leave me alone(让我静一静)??????All right(罢了),始终是爱过的人,不是一时半刻说放下就放下的。” “大学同学?”云峰拴好安全带便启动车子,慢慢在路上行走。 “大学学弟,我大三的时候,刚入学的他追去求我,大约是被他追了半年,我就答应做他的女友。大概经历了多巴胺的作用,又或是经过了佛洛依德所说的两个阶段,渐渐趋于平静。”兴许初恋比较难忘。 “精神出轨也是出轨的一种,不要用你那套荒谬的理论去给他作解释。”什么鬼佛洛依德,影响了恋人之间的亲密和情感距离的特殊对象都是居心叵测。多少人揣着明白装糊涂,装着装着,就连自己也觉得无伤大雅,然则受伤的又不是自己。 “Hey,man!你似乎对我很有意见?我不是已经给你道歉了吗?你不也回了我Dammit x 3000吗?你还有什么不满意?”严晓蕾有些不服气地看着他。 “我没对你有意见,我只是不喜欢你们这套过于浪漫的文艺复兴理论,没有灾难般的黑死病瘟疫,没有可笑的十字军东征,那个时代很是浪漫不错,但浪漫之下是地方封建势力的弱化、教权衰落及王权强大,一切并非你们想象中那么凄美浪漫。”就像他不怎么喜欢女人穿丝绸质地的吊带睡群一样,若对方是他喜欢的人,穿了那是风情;若对方不是他喜欢的人,那身装束就是带着目的野心。 说白了,所谓的风情不过是随心而动,我心悦于你故一切皆有可能。 “我无需过了明年的万圣节已经三十岁,早已吃不消浪漫那一套,我不甚喜欢你们这些自诩欧洲贵族的假洋鬼子,本就是华裔却终日装作西洋鬼子。” 回到家,一切早已就绪。一顿饺子就已吃得极为轻松愉快,吃多了西式美食的他们,在一口又一口的中式饭菜里找回了熟悉的归属感。 云峰留意到,在席间就餐时,胥宇阳在接了一通电话后便脸色阴郁地回来。他估摸着会是孟颖的“祝福”吗? 饭后的他们坐在院子里享受着宁静写意,胥宇阳鲜少正儿八经地在他们跟前发话,说他与孟颖已经在两年前正式结束了,今后他们是否与之往来,一切皆与他无关。 “为何从前我不曾知晓孟颖能如此多戏?”韩森无奈地向天空吐出一口烟雾,因为下月中旬Maggie有新戏要在华国发布,所以孟颖电话告知并要求胥宇阳切莫在这段时间内在华国宣布任何利好的消息,以免抢了Maggie的风头。 这到底又是什么鬼烂理由?都分手了两年之久,孟颖还当胥宇阳是她的私人财产,真是脑子病得不轻! “敢情你在她眼里一直都是最能无底线纵容她的人,是她最后的万年归属。” 宁子健拧眉,真是离谱给他娘离谱开门! 曾经,孟颖说亲弟有能耐,胥宇阳就不管不顾自身的情况将她弟安插了到自家公司;出事了,孟颖哭着说不要报警,胥宇阳就闷头自掏腰包替她弟平了账;孟颖闹分手,胥宇阳没脸没皮地追到机场去求婚。 一次又一次地纵容与妥协,倒是把孟颖惯得极度自信几时开始,连前任是否宣布喜得孩子也要经过她首肯?那胥家的股票上涨,是否也要给她颁发一份不嫁之恩的证书? “她一向不甘于平凡,总是急于眼下又舍不得失去的。”胥宇阳毫不留情面地指出孟颖的内心——凡事总想压人一头。 她越是想要证明自己,就越会拒绝别人的好意,往好听的说就是竞争意识,往坏话的说就是争强好胜。 “这年头谁还没个过去呢?处处怕被拿捏的人才会总是被人拿捏。如今使君有妇,罗敷有夫,遑论从前你们如何爱得深切,今后合该一别两宽,互不相干。”韩森叹了一声,他清楚每个人都有过去,纵然莫先生跟白月光有着将近二十年的青梅竹马之深,可不也是越走越远吗? 随着几道轻敲落地玻璃门的声响,几个人便止住了话题,只见丁嘉莉探出头问:“Excuse me?Yeung,would you like some??????你们要不要吃水果?” 本是笑意盈盈的她在对上云峰的眼神便不自觉地瞥到一边,随后自觉地把英文改为中文,免得引起不必要的尴尬。 胥宇阳失笑地把还没抽完的烟灭在烟灰缸,路过的时候顺势把丁嘉莉搂着在怀里,一同往屋内走。“你不用怕他,再大的事也有老公我都帮你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