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春雪》 第1章 Pre 1974年,英国。 哥特式的小楼被鲜花簇拥,密密匝匝的花朵抱成团包围着这栋黑色的建筑物,似是嫌它的颜色过于压抑单调,都争着嚷着绽放在黑色的栅栏上。一扇扇半圆形的窗户大都窗帘紧闭,淡青色的丝绸随意地垂在大理石窗台上,有一种柔软的美感。 在清一色的垂帘之中,有一间窗子却被轻轻推开,清冽的空气染着馥郁的花香,缱绻着扑面而来。魔法广播里播放着一首经典的意大利文歌曲Por una Cabeza,而镜子前的我,则早已收拾打扮完毕,正紧张而期待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赤着脚“吱嘎吱嘎”地踩在木地板上。骑着自行车、吆喝着英语的小商贩,由烤番茄、炒蛋、茄汁黄豆、炸薯块和麦片粥组成的英式早餐,以及微凉的空气,都在昭示着我已经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度,而广播歌曲在屋子里的阵阵回声则意味着,我是一个人来到这里的。 噢,别误会,我并不是个流浪者,也不是犯了罪的偷渡者,更不是行骗的江湖小骗子,我是卡莉娜·波吉亚,一位人见人爱的绝世大美女。 …… 好吧,看来我也并没有那么出名,其实我只是个来求学的学生,将由德姆斯特朗魔法学校转学至霍格沃茨魔法学校,而说到德姆斯特朗这座波吉亚时代就读的学校,就不得不提一嘴波吉亚家族,我亲切地称我这个富可敌国却奄奄一息的原生家族为“南欧最古老的变态家族”。 先别急,我不是个仇富的“凡尔赛”达人。 虽然历史悠久、赫赫有名,波吉亚的名声却并不那么正义,反之,以“魔法界黑手党”和雇佣杀手业务起家,早已成为波吉亚家族这颗庞大且枝繁叶茂的大树上不可磨灭的污点,随着根系逐渐深扎,污点也在地下逐渐蔓延。黑白通吃的手段让波吉亚家族崛起迅速,鼎盛时期,波吉亚曾是欧洲最显赫的巫师家族,可历经六百多年的发展与政权变更,波吉亚家族的偏执、保守与固步自封使其逐渐走向没落,权柄外移,如今的家主也只是在魔法部混个有名无实的“副部长”闲职,并无实权。 可即使这样,历代波吉亚家主仍执拗地贯彻纯血理念与洗脑式教育,以“波吉亚少爷”和“波吉亚小姐”应该成为的样子,来约束历代少男少女。 我的父亲就是这倒霉的现任家主,他身体欠佳,故只有我一个独生女。于是从我出生起,父亲就对我严加管教,他将我困在波吉亚庄园中,不允许任何非纯血统的巫师与我接触,并叮嘱下人将我培养成历代波吉亚小姐的模样——对家族长辈惟命是从,谨遵家训,成为家族的棋子,而后被送出去联姻。 母亲过世后,父亲的脾气愈发暴躁,对我的不满也与日俱增,甚至将家养小精灵派到德姆斯特朗这座“波吉亚”世代就读的学校中,监督我、管教我,还要紧盯着合适的联姻对象,以备不时之需。 打小起,我就没有走出过波吉亚庄园的高墙,仅有的几次也是和父亲一同去赴宴,也不过是从一个壁炉移形到另一个壁炉。于是在我首次踏入德姆斯特朗的大门时,我压抑多年的叛逆脾气和自由天性就释放了出来,而在我实打实地尝到自由所带来的甜头后,我毫不犹豫、当机立断地给了小精灵一千金加隆和“一忘皆空”,将它解雇,由我自己编辑每周的“监护新闻”发送回家。 在德姆斯特朗,我是成绩优异、在黑魔法和魔药学方面颇有建树的优等生,但没有人知道,我这个波吉亚小姐却一直在密谋从这里离开——德姆斯特朗还是太限制我的发展了,因为波吉亚家族持有学校的股份,我这样的行为无异于走钢丝,总有一天会被父亲发现。于是我假装安分守己了一段时间,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三年级的暑假,我终于抓到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事情的起因是欧洲杯“老年魁地奇”联赛,我那死要面子的父亲坚持报名上场,却不幸从扫帚上摔下,身体状况急转直下,必须坐在轮椅上才能移动,精神状态也不如往常那般亢奋,我便趁他昏昏欲睡时偷走了他的印章,哄骗他在转校同意书上签了字,这才彻底逃离德姆斯特朗,来到母亲毕业的学校——霍格沃茨。 当然,父亲在发现真相后又是一阵气急败坏,只不过霍格沃茨的校长信和英国许多巫师家族的欢迎信已经稳稳落在了他的书桌上,碍于面子,他似乎再也没有办法回绝我这个大胆而疯狂的决定了。 都是后话。 说会现在,我站在镜子前端详着自己——黑发绿眼,肤白胜雪,容貌动人,一袭黑色修身连衣裙简约大气,看起来优雅而美丽。 嗯,我真是太美了。 门外传来阵阵敲门声,我戴上墨镜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头发蓬松,身形无比高大的人。 “你好,卡莉娜·波吉亚同学,”他一边自我介绍,一边将手中的信递给我:“我是霍格沃茨的鲁伯·海格,负责接应你去霍格沃茨上学。” 我礼貌地接过信件,微笑着同他打招呼:“您好,海格教授,很荣幸见到您。” 他扫了我一眼,然后挠挠头笑了:“叫我海格就可以,不过,你没有行李吗?” 我莞尔一笑:“噢,我想......我的家长已经将需要的东西传送到学校了。” 海格点点头:“那我们就出发吧,时间紧迫,我会让巴克比克送我们到霍格沃茨的城堡大厅。不用害怕,亲爱的孩子,如果你觉得紧张,请抓住我的衣角。” 我心中流淌过一阵暖流,毕竟母亲过世后,我一直刻意将自己打扮得很成熟,有时在镜中恍惚瞥见自己的身影,会迷迷糊糊地以为母亲仍在世。 父亲并不会温和地对待我,所以已经很久没有人叫过我“亲爱的孩子”了。 我福至心灵地拽起海格的衣角,和他走进了英格兰少见的明媚阳光中。 说到母亲,她是这世上最爱我的人,我来英国的最主要目的,也是因为她。 我久久地摩挲着脖子上的绿宝石挂坠,它在暖而不灼的阳光下散发出温润的光泽。 “走吧……母亲。”我喃喃低语道。 我的母亲来自中国,是东方古巫师家族的最后一位掌门,她教会我许多神秘的东方咒语,留给我一本厚重的古魔咒书,却没能把她自己留下来。临终前,她留下了一个关于记忆的谜题,我寻遍无数书籍,都没能够找到重现记忆的方法,却在偶然间得知英国的罗切斯特家族知晓记忆的秘密,我从未与这个家族的人有过任何交集,但他们确实古老而神秘,从15世纪追溯上去,罗切斯特家族的历史甚至比波吉亚还要久远。 闻言,我立马开始搜寻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资料。我本就有意转学,去往父亲管不到的地方,逃离波吉亚庄园的高墙——让那套老掉牙的纯血理论见鬼去吧!我早就听闻过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它是我母亲的母校,毕业于斯莱特林学院的母亲曾多次向我提起她的校园时光——虽然是以违反校规校纪、收退学警告和偶遇我父亲为主,但每当“霍格沃茨”这个单词出现在母亲轻柔的话语中时,她的语调总是悠长甜蜜得让人不由得心生向往。 现在,我也要来到这个让母亲魂牵梦绕的地方了。 海格带我来到一间小小的酒吧,这里人并不多,只有三三两两的店员在用魔法清洗着杯子与碟子。见到海格和我,他们礼貌性地点了点头,然后为我们让出一条去后院的道路。我跟随着海格来到了地面凹凸不平的小后院,只见海格一挥手中的雨伞,一只漂亮的鹰头马身有翼兽就出现在了我们面前。海格上前摸了摸它的头,它便温顺地低下了头。 噢,这可真酷,我本以为我们要坐火车去学校的。 “它长得可真漂亮。”我在一旁赞叹道。 海格则是惊讶地转过头来:“你不怕它?” “还好吧,”我略懂些关于神奇动物的知识,遂也上前一步,向它行了个礼,斟酌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只要我们尊重鹰头马身有翼兽,它或许不会伤害我们。” 海格咯咯地笑起来,温暖的大掌也摸了摸我的头:“真是个博学多识的好姑娘!来吧,巴克比克,送我们回霍格沃茨!” 海格和我一前一后地坐在巴克比克的身上,随着它离地越来越远,地面的景象也渐渐扩大,直至整个对角巷都成为了云层下的一个小黑点。有点恐高的我忍不住闭上了眼睛,而身后的海格也察觉到了我的不安,于是柔声安慰道:“别害怕,孩子,抓紧我,我们不会摔下去的,就算摔下去,你掉在我这个巨人的身上也不会摔死。” 我不禁笑出了声,开始尝试着慢慢睁开眼睛。我此刻正和一位和善的长辈一起稳稳地坐在一只漂亮的神奇动物身上,穿梭在云层之间,来自海格的温暖和巴克比克的可靠让我这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多年后我每每回忆起这一场景,总会坚定地以为这就是我将霍格沃茨认同为“家”的开端。 “海格,”我拽了拽他的衣服,好奇地问道:“我会被分到哪一个学院呀?” 海格依旧温和地笑着:“这要看分院帽对你的评价了。四个学院的学生都是霍格沃茨的孩子,相信我,你会进入最适合自己的学院的。” 最适合么…… 我抿着唇沉默了,我会和母亲一样,被分入斯莱特林学院吗? 海格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便解释道:“这是每一位霍格沃茨的小巫师都会经历的事情,不用担心,这只能证明你正式成为我们大家庭中的一份子了,卡莉娜。” 我点点头,轻声谢过海格后便不再说话。 “家庭”一词,让我对这所素未谋面的学校瞬间充满了期待感和归属感。 正在我思绪翻涌时,巴克比克稳稳降落在了一座城堡的大门前。海格一挥魔杖,高大的橡木门就缓缓被打开了。一段豪华的大理石楼梯映入眼帘,抬头是宏伟壮观的穹顶和来回变换方向的楼梯,墙壁上的壁画生龙活虎地叽叽喳喳着,而门厅右侧的一扇雕花双开门此时正半开半闭,里面传来的饭菜香气和轻松愉悦的聊天声音似乎在对我说:欢迎加入。 海格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们该进大礼堂了,卡莉娜。” 我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雕花双开门。 打开门的刹那间。富丽堂皇的景象蓦地出现在我面前,空中漂浮的上万支蜡烛映衬得室内格外明亮,穹顶似乎被施了魔法,抬起头可以直接看到外面的天空。 室内四张长长的餐桌旁是突然安静下来的学生们,而我现在正面对着的,则是上首的台子上的一张长桌,坐满了教师们,此时他们也纷纷站了起来。 我紧张地抿抿唇,努力让自己保持自信而优雅的姿态走进大礼堂——毕竟有这么多人盯着我呢! 我的做作的确起到了不错的效果,旁边长桌上有学生在窃窃私语:“梅林啊,她可太漂亮了!”,而我则是径直走到教师们面前,摘下墨镜欠身行了个礼。 “安静!下面是本学年的第三件大事——让我们欢迎来自德姆斯特朗的四年级转校生:卡莉娜·波吉亚同学!” 中间那一位有着一头长长的白发的教授对我表示了欢迎,他的话音刚落,台上台下便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其中还夹杂着一些惊讶,诸如“德姆斯特朗不是教黑魔法的吗?”此类的疑惑。不用说,这位一定是德高望重的阿不思·邓布利多校长了,而坐在他身边的,也一定是各个学科的教授以及各大学院的院长了。 “您好,教授。”我浅笑道。邓布利多教授微笑着点点头,继而将一只高高的凳子搬到身边。 “请波吉亚同学坐在凳子上,进行分院仪式……” 我乖乖地转过身去坐在了凳子上,面对着大家,目光扫过下面的长桌,一双双好奇的眼睛打量着我,而其中最格格不入,又与我的视线恰好相撞的那一双,则出自格兰芬多的长桌上。 一双深邃的灰色眼眸。 那个人正斜着身子靠在桌子边,他离我很近,近到我几乎可以清晰地看见他苍白的突出的手指骨节,黑色长发微微绻着,为他那张棱角分明的锐利俊脸增添了几分古典的优雅气质。 不同于其他学生清一色的好奇或花痴,他脸上的表情十分随意,甚至带了些许玩世不恭的意味,扬起的下巴昭示了他那种与生俱来的傲慢——这是一种贵族式的美丽、自信与骄傲。 不得不承认,他确实生了一副好皮囊和好气质,这样的人如果在德姆斯特朗,估计能把一众女生迷得死去活来吧。 噢,除了我。我和她们可不一样,我只对谦和优雅的迈尔斯·斯卡斯加德学长产生过憧憬,只不过这种憧憬已经在三次“卡莉娜,你是个优秀的好姑娘”的“好人卡”中消失殆尽。 “精明,野心,啧,狡猾的小阴谋家,”分院帽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惊得我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却渴望突破束缚,追求平等,这有点像卢克蕾齐亚·齐呀......不过,你也有着对朋友和家人的非凡勇气……不是吗?否则你也不敢孤身一人来到这里吧,孩子。” 我心头骤然一紧,卢克蕾齐亚·齐是我母亲出嫁前的名字,遂点点头,轻声道:“那您觉得我适合去哪个学院呢?” “好问题,我正在思考,”分院帽忖度道,“你有斯莱特林的气质,在某些方面,也有拉文克劳的睿智,但你并不胆小,嗯,好吧……你最适合去的地方还是……” 清晰的心跳声越来越快,耳畔开始充斥一片嗡嗡的声响。 我不禁捏了一把冷汗,正当我将要询问分院帽时,它却突然大声喊出:“斯莱特林!” 斯莱特林的长桌上爆发出一阵掌声。 母亲,我也是个斯莱特林呢。 我摘下分院帽,走到斯莱特林的桌边,前排几乎是人满为患,我不喜欢拥挤,遂快步走到后面,找了一个同样有着黑发的男生身旁的空位置坐下了。 他埋头吃土豆。 我拿起一杯南瓜汁,睨他一眼。 他还在埋头吃土豆。 额,好高冷……啊。 我犹豫片刻,想到自己可能要拜托这些英国的同学才能找到罗切斯特家族的人,况且我也并不是个冷若冰霜的人,遂还是友好地向旁边的男孩伸出了手:“你好,卡莉娜·波吉亚,请多关照。” 不出我所料,他只是点了点头,甚至连手都没有伸,淡淡地说:“西弗勒斯·斯内普。” 我识趣地把手收了回来,看来这位“高冷哥”周围没有同伴也是可以理解的,他似乎对交流没什么兴趣,而且很喜欢吃土豆——他已经飞快地吃完两碗土豆泥了。 见状,我悻悻地撇了撇嘴,不再尝试和他搭话,只是递给了他一块我自己做的甘草糖,然后开始安静地吃一块布丁。 我并不算饿,再加上刚才的紧张和心情跌宕起伏,我很快就吃完了简单的午餐。在轻轻用手帕沾了沾嘴边后,我正要起身离开,却突然被身边一言不发的男孩叫住了:“回休息室的口令是:高贵。” 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就学着他刚才的模样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礼堂。 出了礼堂我才发现,这里的楼梯真是要多乱有多乱,我尝试去找公共休息室,却不知为何被送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教室门口。 这时的我才开始后悔为何不提前准备一张霍格沃茨地图。 正当我对着乱转的楼梯苦恼时,身后突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 “你是新来的同学吧,迷路了吗?” 温柔的女声传来,我转过身去,对上一张美丽的脸庞。她的眼睛是和我一样的绿色,可她的头发却是火红色的,仿佛在昭示她的温暖。她比我略矮一些,胸前红色的领带代表了她格兰芬多的身份——她整个人看起来都闪亮亮、暖洋洋的,还带着靓丽的青春气息,就像河畔水淋淋的朝阳。 我点头如捣蒜道:“是的,我不知道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在哪里……” 她则嫣然一笑,拉起我的手。 “我带你去吧,”她温柔道,“我有一个斯莱特林的好朋友,我认识那里。” 她的手很小但很温热,让我莫名地心安。 在经历了无数次的楼梯变换后,我们终于来到了地下的一道湿漉漉的石墙面前。 我忍不住提醒她:“同学,我们好像走到死胡同里了。” 她摇摇头道:“不是的,你说出口令,就能进去了。” 我这才想起来刚才西弗勒斯和我说的“口令”原来是指这个,于是尝试着说了一句:“高贵。” 大门豁然打开。 我转过脸去,欣喜地朝那个女孩道谢:“太感谢你了,我叫卡莉娜·波吉亚,你呢?” 她笑着道:“不客气,我是莉莉·伊万斯,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我们很有缘分呢。” 这个是Pre,相当于前传 莉莉觉得自己和卡莉娜有缘是因为她们都是绿色眼睛,送卡莉娜回寝室之举是出于她对迷路的(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新同学的热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Pre 第2章 Chapter1 转校生 和莉莉在门口告别后,我独自进入了休息室内。天花板上垂下巨大的吊灯,只不过现在都关着,窗外时不时游过巨乌贼和人鱼等水生动物,精致的雕花大壁炉和沙发都是墨绿基调,让这个房间产生了一诡异独特的哥特式美丽。虽然这里阴暗潮湿,但壁炉中噼里啪啦地燃烧着的火焰却格外温暖,小小的火苗是这个黑湖底的房间的唯一光源。或许是我吃得太快,休息室里还是空荡荡的。我循着楼梯走入女生寝室,按照海格给我的信找到了寝室。推开门,屋子里黑暗而冰冷,我的另一位室友索菲·吉尔伯特还没有回来,我便把寝室内的壁炉点燃,又点亮了头顶的吊灯,还将桌子上一张废纸变成了一个香薰瓶,让屋子里充满温馨而馥郁的芳香。 我的床铺在靠近巨大落地窗的那端,而此时我的行李也被安放在了床边。不出我所料,父亲没有给我留任何的字条和叮嘱。我耸耸肩,便无聊地坐在床上开始挥动魔杖整理物品和打扫寝室。不一会儿,我的衣柜里就挂满了衣服,各类课本和书籍也有规律地放在了桌子或抽屉柜中,寝室的地上也变得干净,空气中满是白檀与玫瑰的香气。 我正关上衣柜门时,身后传来了门被打开的声音。 一个金色短发,圆脸的女生正诧异并欣喜地望着我。我跳下床来,她先挠着头开了口:“你好……请问你就是卡莉娜·波吉亚吗?” 我说:“是的,你是索菲·吉尔伯特同学吗?” 她有些腼腆地点点头,然后将抱着的一大摞书放在她的桌子上:“不好意思啊卡莉娜,我之前一个人住,所以不怎么打理寝室,刚才是不是麻烦你了……” 见状,我急忙上前,摆摆手道:“没有啊,既然住在一起,那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在家里哪有这么多‘不好意思’呢。” 索菲羞涩地笑了,她放下了床边的帷幔开始午睡,我则由于来到新环境而兴奋过头,毫无困意,遂抱了本魔药课本,打算去城堡外面的草坪上坐坐,以打发午休的无聊时间。 公共休息室里还是几乎没有什么人,有的也只是抱在一起的男女、男男或女女。从休息室走出,穿过蜿蜒曲折的地下通道和楼梯,我终于来到了城堡一楼。大多数学生都在午休,我漫无目的地朝门外的草坪走去,却在一棵槲寄生下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莉莉和西弗勒斯。 原来莉莉的那个斯莱特林朋友居然是西弗勒斯,还真是奇妙的缘分。 我一路小跑过去,和坐在地上看书的两人打招呼:“嗨,莉莉,嗨,西弗勒斯。” 莉莉笑着站起身来拥抱住我:“卡莉娜?你怎么来了?” 而西弗勒斯只是站起来点了点头。 我说:“睡不着出来走走,避免下午上课时迷路。” 西弗勒斯这才缓缓开口:“还不算太笨。” …… 我和莉莉交换了一个尴尬的眼神,她拉着我坐下来,我们三个围成一个小小的圆,圆内是摊开的课本。虽然这是新学年的第一节课,但他们的课本上都写了简单的笔记和勾画的重点。 我惊讶道:“你们是在预习吗?” 莉莉和西弗勒斯点点头,没想到霍格沃茨的学习氛围比德姆斯特朗还要浓厚。 见他们二人都不说话,我也拿出我的课本,摊在腿上,大致浏览了第一章的内容后,我确信这是我上个学期在德姆斯特朗的选修课上背到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的魔药配方,遂抽出一张空白的羊皮纸,尝试默写这些内容,看看自己还能记住多少。 眼尖的西弗勒斯瞥了我一眼,语气中透出些许惊讶,打破了安静的气氛:“你学过这些内容?” 我点点头。 莉莉也从奋笔疾书中抬起头来,赞赏地说:“哇,我们都还没看完基础配方呢。” 我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提前学过啦,而且只不过是用了些死记硬背的方法罢了,你们肯定能记得更快。” 西弗勒斯则斟酌着说:“不管什么方法,能记住就是厉害的。” 莉莉笑嘻嘻地打趣道:“对吧,我们的魔药尖子生都说了你很厉害,卡莉娜你就别谦虚了,以后我也想和你一起自习,我们可以去图书馆,西弗,你要一起吗?” 西弗勒斯温柔地望着莉莉:“有空我会去的。” 第六感告诉我,西弗勒斯对莉莉的感情已经超越了友谊。我脸上的姨母笑已经掩盖不住了,身后却传来一道格格不入的声音。 “嗨莉莉!好巧啊,你也在预习吗?要不要加我一个?” 我转过头去,说话的是一个我不认识的格兰芬多学生,他相貌清秀英俊,带着眼镜,五官却立体俊朗。我本以为他是莉莉的朋友,正要起身打招呼,可莉莉却拽住了我。 “还是算了,波特,请不要打扰我们。”莉莉冷声道。 多年深扒八卦新闻和娱乐绯闻的敏感度,让我骤然意识到,这个波特估计在追求莉莉,而莉莉却对他毫无兴趣。我放下纸笔,懒洋洋的撑着脑袋静观其变。 波特惋惜道:“啊,可是我真的很需要尖子生带我一下,都是一个学院的,帮个小忙嘛,莉莉。” 话毕,目光又落在了我身上,有些忿忿道:“怎么又是一个斯莱特林?” 这下轮到我皱眉了,我就一吃瓜的,根本不想牵扯进来。不过这两个学院的关系本就不怎么好,我也并没有立马反击。 莉莉咬咬唇,向我丢了一个求助的神色。我正琢磨着如何帮莉莉一把,却突然摸到了口袋里的恶作剧之糖,于是刹那间计上心头,站起身笑着和波特打招呼:“嗨,波特同学,我是新转来的卡莉娜·波吉亚,很高兴认识你。” 我瞥了一眼楞在原地的莉莉和嘴角抽搐的西弗勒斯,继续眨眨眼睛,拉起莉莉的手,望着波特,假装单纯地说道:“嘿,既然波特同学这么真诚,为什么不能一起呢?我们都是一所学校的同学呀。” 一番话说完,在场的所有人面面相觑,却都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我。对于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关系,我之前就有所耳闻,大概就是“互虐一时爽,扣分火葬场”,但作为一个入学不到两小时的新生,装出对两所学院的关系毫不知情的样子,对我这个连续三次获得《南欧小巫师报》最佳表演奖的人而言,几乎毫无难度。 45度仰望天空忧郁状不好装,深沉也不好装,天真无邪却是最好装的。 波特拿我没办法,而莉莉也表示不知所措。虽然他讨厌斯莱特林,但想到我还是个新生,或许没有那种“传统的恶劣”,他只好硬着头皮扯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哈哈,你好,我是詹姆·波特,格兰芬多的学生。” 真好,这波特看起来疑心不太重,那我接下来的计划推进可就轻松多了。 我嫣然一笑,从口袋里掏出糖果,将那两颗恶作剧之糖给了波特,剩下的两颗正常糖果则分给了莉莉和西弗勒斯。 “这是我从意大利带来的特产巧克力糖,莉莉和波特同学都是格兰芬多的,给你们红色的苹果巧克力糖,”我一边行云流水地分发,一边笑道,“西弗勒斯和我是斯莱特林的,那就吃绿色的青柠巧克力糖。噢,这还有一块多出来的黑色糖,初次见面,就给你吧波特同学,快尝尝。” 莉莉和西弗勒斯的神色都有些不自然,但还是把糖扔到了嘴里。 望着和莉莉同款的糖果,波特的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红晕,眼中也染上了抑制不住的兴奋,有些激动地剥开一颗糖果放入嘴中。 我凑上前去分别看了看莉莉和波特手中的糖纸,继续拍着手瞎编道:“哇,你们两个还挺有缘的,这是中奖了,你们可以一起拿着糖纸去兑奖,奖金足足有五十金加隆呢。” 莉莉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嘴角都耷拉了下来。而波特却兴奋坏了,喜出望外地看着糖纸上的拉丁文道:“真的吗?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兑奖?” 我摆摆手,忖度道:“兑奖地点在意大利,蛮远呢。这就是你们的事情了,后续再商量呗。” 波特拼命点头,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我说:“谢谢你啊卡莉娜,你真是个好人。” 虽然又是“好人卡”,但我还是投给他一个灿然的笑:“你太客气了,不过可以替我保密么?你也知道,我们两个学院关系不算特别好,像你和莉莉这样友善的同学实在太难得了,我可不想被其他斯莱特林同学知道我偷偷把好吃的送给你们......呃,我不会被群殴吧?” 波特露出一口大白牙,爽快地答应了。 莉莉禁不住气愤地剜了波特一眼,然后也顺带着朝我翻了个大白眼。 “行了吧?蹭到免费的糖就走吧,马上就上课了,我也没时间自习了,”莉莉没好气道。 见状,波特急忙摆摆手道:“哎呀对不起,那你们好好预习吧,我先走了哈,别忘和我一起去兑奖哦莉莉。” 话毕他就转身离开了,手里紧紧攥着那张糖纸,仿佛拿着一瓶珍贵的福灵剂。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我再也忍不住笑意,“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你还笑,”莉莉摇摇头,嗔怪道,“瞧你乱点的鸳鸯谱,他肯定要拿着糖纸到处炫耀了!” 我挤眉弄眼地看着莉莉,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意大利恶作剧之糖,百年老字号值得信赖,”我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和莉莉勾肩搭背,兴奋地说,“说不定一会上课时,波特就会出糗了,哈哈,谁让我们莉莉不喜欢他呢。” 莉莉捂着嘴,吃吃地笑个不停,而西弗勒斯那张冷漠的脸上也浮现了几丝笑意。 “你给了波特两颗糖,”西弗勒斯的语调轻快,“或许还会有个倒霉蛋陪他一起出丑,说实话,我希望是西里斯·布莱克。” 这个姓氏让我心头一紧——布莱克家族可是少有的,没有给父亲发欢迎信的家族。 “噢,那是谁啊?”我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 西弗勒斯面露厌恶之色:“是比詹姆·波特还要可恶的存在。” 莉莉点头附和:“半斤八两。” 经过这场闹剧和莉莉的解释,我才明白这个詹姆·波特和西里斯·布莱克,莱姆斯·卢平还有彼得·佩迪鲁都属于一个小团体——掠夺者,这个格兰芬多小团体似乎是觉得学院的分数太多,每天绞尽脑汁地思考如何违反校规校纪,让自己在违纪名单上名垂青史。 而其中最让教授们头疼的“头号捣蛋分子”则是波特和布莱克,据不完全统计,他们每年的违纪记录单加起来,长度甚至销量比绕地球两圈的奶茶还要长。 “什么时候学校能大发慈悲,给他们单独开个捣蛋鬼学院呢?”莉莉抱怨着,蝶翼般的睫毛微微颤抖。 我摇摇头感慨说:“现在都在搞教育公平,德姆斯特朗的提升班都不允许设置了,恐怕你这个构想很难实现呢。” 于是,这场自习就变成了我和莉莉互相骂布莱克和波特的讨论。 “没有一个好人,”莉莉最后敲定结论,“除了莱姆斯·卢平好一些,他至少没那么混蛋。” 午休结束,我本想和莉莉一起去上课,可她却忘记带笔记本,于是匆忙地和我在楼梯口分别,奇怪的是西弗勒斯没有和她一起上楼,而是和我结伴去了地下的魔药课教室。 我问:“你不和莉莉一起?” 他皱了皱眉:“我不喜欢其他的格兰芬多。” 我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看来这两个学院的关系还真不怎么样,不禁开始感激莉莉的“舍身送我回休息室”之举。 为了抢到最佳位置,以观察观察波特的出丑闹剧,我特意拉着西弗勒斯的袖子,在波特入座之后,才悄悄滑到了他身后一排的座位上,静候佳音。 而我也注意到,教魔药学的斯拉格霍恩教授似乎非常喜欢提一些大家没有学过、或者比较难的问题。 “那么,有哪位同学会知道制作缓和剂的配方?” 在他抛出这个“开场白”后,刚才还有交头接耳声的教室瞬间变得一片寂静。 显然这个问题大家并没有学过。而这时,就需要人美心善、冰雪聪明的明星转校生卡莉娜来拯救这堂课的氛围了。 我“刷”地举起手来:“是月长石粉和嚏根草糖浆,教授。” 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惊喜:“没错,那你能告诉我,如果有原料加过量,配制者会出现怎样的反应吗?” 我说:“会昏昏欲睡。” 他高兴极了:“太棒了!额……” 很显然,他不知道我的名字。作为一名院长,他却对新来的同学几乎没有印象。这也证实了我心中的猜想:他似乎想通过这种方式来选出一些资质优异的学生,而对于其他学生,他甚至不会关注。 我浅浅一笑:“波吉亚,卡莉娜·波吉亚,教授。” 他点着头继续说:“对,波吉亚小姐,我忘记了,你是新来的同学,表现很出色啊,斯莱特林加5分。” 斯莱特林的同学立马朝我投来赞许的目光,斯拉格霍恩教授转过头去,正要将刚才的内容写在黑板上,我的眼前却忽然出现一抹红色的身影。 波特忽然站起身来,差点掀翻他面前的坩埚,而周围的同学则大惊失色地望着周围的一切。 “噢,今天教室里好冷啊。” 教室里瞬间变得极其安静,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地盯着不明原因忽然起立的波特。还没放下笔的斯拉格霍恩更是惊呆了,我本想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可毕竟这场恶作剧的策划者是我自己,遂忍不住捂着嘴嗤笑起来。 “波特同学,你怎么了?”斯拉格霍恩教授走上前关切道。 波特嘴角抽动,张开大嘴,憋得脸都通红了,似乎要说些什么,可他仿佛想到了某些可怕的事情,于是只好拼命摇头,一言不发。 见状,我笑得几乎要趴到桌子下面去了,可就在我捂着嘴抬起头的刹那间,我又对上了那双灰色的眼眸。 视线相撞的一瞬间,他眼中的惊讶和担忧瞬间变为了怀疑和警觉,敏锐的直觉告诉我,他或许猜出了是我让波特变成这样的。 噢,那又怎样?如何呢?又能怎?我吐吐舌,我可是德姆斯特朗的决斗俱乐部的金牌选手,就算真打起来,这个小鬼也不会是我的对手。 “......”波特的眼睛都快从厚厚的镜片后面瞪出来了,但他还是说不出半个字来。 斯拉格霍恩教授显然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波特纵然捣蛋,可在斯莱特林院长的课上公然扰乱课堂纪律、拒绝回答问题,估计任何一个格兰芬多都不会这么头铁吧。同学们都好奇地盯着他,有调皮者甚至调侃道:“波特,你是在用无声咒做魔药吗?” 教室里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斯拉格霍恩教授清了清嗓子,思考片刻,又看见眼前的波特欲哭无泪、手舞足蹈的样子,似乎是想表达什么——这下他不得不皱着眉头宣布提前下课了。 斯拉格霍恩教授抓着波特的衣领,将他带离课堂。而正如我所想,没有人会和金加隆过不去,也没有学生会和下课过不去,于是在下课的指令发布后,全班的同学都沸腾了,红绿夹杂的袍子争先恐后地向门外冲出去,我和西弗勒斯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云淡风轻地收拾起东西来。 突然,一道高挑的身影挡住了我眼前微弱的光线,我有些不耐烦地抬头,却看到了那双熟悉的灰色眼眸。 “你把叉子怎么了?”他警觉地问,举起魔杖对着我,可还没等我开口说话,西弗勒斯就一个箭步冲上前来,冷眼盯着他。 他的神色更加厌恶了,绕过西弗勒斯瞥了我一眼,冷声道:“果然啊,鼻涕精的好同桌……女鼻涕精?” 我没听懂他的意思,皱眉道:“什么叉子鼻涕的,难道你的午餐是用叉子吃鼻涕?有点恶心。” “别转移话题,”他的音调提高,警告道,“你先告诉我,是不是你给叉子下了什么莫名其妙的恶咒或者毒药,让他变成这样了?” 西弗勒斯正要举起魔杖,我先一步抓住了他的袖口。 “你先走吧,西弗勒斯,”我也攥紧了自己的魔杖,“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去找你们。” 他担忧地看着我。 “没事的,我自己能应付,”我睨了一眼那个举着魔杖的人,“这位爱吃鼻涕的同学只是想找我聊聊天而已,别紧张,你快走。” 话毕,我松开他的袖子,将他推到走廊里——他不得不忧心忡忡地离开了。 教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把手从口袋里伸出来,抱着胳膊和他对视。 “你这就属于没有证据冤枉好人了,”我挑挑眉道,“有没有可能,他变成这样是吃鼻涕导致的?” 他陡然紧张起来,步步紧逼道:“别再狡辩了,我劝你现在、立刻、马上把解药交出来!” 他过度紧张的样子将我刚才的好心情一扫而空,我有些烦躁地摆摆手,白了他一眼:“都说了你冤枉我,你听不懂英文吗?” 黑毛灰眼男显然不信,他继续咄咄逼人道:“我才不信你们斯莱特林的鬼话……” “那么斯拉格霍恩教授呢?”我轻巧地说,“你不会质疑他的课堂内容吧?” 他失了耐心,朝我走近一步,看出来是有些生气了。 “我再说最后一遍,告诉我你对他做了什么,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啧,真难缠,我的声音也染上些许愠色,毫不客气道:“停停停,请问你是谁呀?谁给你的权利逼问我?” 他的表情瞬间变得扭曲,我则愉悦地勾起了唇角,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我稍稍走神的刹那,他居然抬起手朝我甩了一个陌生的咒语。 我心头陡然一紧,果然下一秒,我就像一块抹布那样飞了出去,摔在后排的课桌上——虽然下落的速度不快,可以看出他是手下留情了的。 不过,我今早特地花两个小时精心打理的长发却在此刻像拖把布条那样不堪地垂落在我的眼前,头可断发型不能乱,这立马点燃了我心中的怒意。我咬牙切齿地爬起来,握紧了魔杖。堂堂一个大男人,居然主动出手打女生,就算只是个警告,就算不喜欢斯莱特林,也不至于油盐不进吧? 我虽不想在转学第一天就挑起争端,可我也不是逆来顺受的软柿子,于是我狡黠地笑了笑,直勾勾地瞪着他:“同学,动手打人可不算绅士行为。不过既然你那么着急,解药就是——” 话到嘴边,我又突然想到霍格沃茨严禁使用黑魔法......可恶,方才的自信满满和气势瞬间就弱下去了,于是只见我迅速起身,头发飞扬,却无奈地喊出一句:“速速禁锢!” 他一个侧身躲了过去,低声骂了我一句“卑鄙”,趁这个空隙偷袭:“昏昏倒地!” 我则同时喊出了:“火焰熊熊!” 结果,不幸的是,我的火焰咒烧到了自己的书包,而他的昏厥咒砸中了一个恰巧打开教室门,试图观看战况的倒霉蛋。 “噢不。”望着那个人一脸惊异地向后倒去,他有些懊恼地冲了过去,而我则开始忙着为我可怜的书包灭火。 噢不噢不,我的课本,烧得不剩几页了…… 事已至此,望着他正费力扛起那个晕倒的倒霉蛋的样子,眼下我似乎只能自认倒霉,暂时鸣金收兵,等待以后的时机。 可恶可恶可恶,我的新书啊......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望着乱糟糟的教室,我认为还是是先收拾一下教室比较重要。 “恢复如初。” 我将一片狼藉的教室恢复原样,在那个讨厌的人走出教室后,也带上门走了出去,又想了想,虽然波特对莉莉的纠缠行为令人愤慨,但和这个人的混蛋程度比起来,后者可谓有过之无不及,遂不想让波特继续有苦说不出。其实拿走糖果只是会让人一张口就说反话,药效在一个小时后就会自然消失。 不过黑毛灰眼的混蛋会信么?我叹了口气,还是追上了他,随便给他丢了一颗普通糖果。 他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我。 我则做出东方电影中行走江湖的大侠的样子,摆摆手,留下一句:“解药”和潇洒离去的背影,就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礼堂。 管他信不信,爱信不信。 我推开礼堂大门,斯莱特林的长桌旁,西弗勒斯正喝着汤,左顾右盼地等待着我,而周围的其他人显然也是在期待着什么,于是见我到来,大家的目光便不约而同地落到了我身上。 我坐到他身边的空座位上,周围的同学们立马都停止了讨论,齐刷刷地望着我。 西弗勒斯放下手中的勺子,问:“你怎么样?” 额,还是不要说我被甩出去的事情了。 我咬了一口南瓜派,狡黠道:“那还用说,自然是我整治了那个人,让他望尘莫及咯!” 周围响起一阵庆祝的低呼声,坐在索菲旁边的一个金发碧眼的卷发靓妹也放下了昂起的下巴和高傲的姿态,主动递过一杯南瓜汁来说:“你真厉害,波吉亚,不仅帮我们争取到了提前下课,还让波特出了糗,要知道我们上一次让那群蠢狮子吃瘪还是在……” “是在上一次!”一个金发棕瞳的男生嬉皮笑脸地朝卷发靓妹眨了眨眼。 卷发靓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又说废话,约翰森·莎菲克。” 约翰森依旧笑嘻嘻:“对咯,你可真聪明,米兰达。” 米兰达无视了他的废话,继续对我说:“总之,我代表斯莱特林四年级的女生欢迎你加入我们,开学快乐!” 我接过那杯南瓜汁抿了一口,笑道:“开学快乐,叫我卡莉娜就好!” 这顿饭吃得可谓十分丰盛,让我不禁产生了一种自己已成为魔法部部长的错觉。不仅认识了很多新同学,还收割了首批粉丝,导致我回休息室的路上一直被斯莱特林的学生所簇拥,而米兰达则显得比我还要兴奋。 “让一让!让一让!卡莉娜写真照一加隆一张,签名写真两加隆一张。” 我:“……” 晚上,我则得到了一个更让我开心的消息。 “你们听说了吗?那个西里斯·布莱克疯了,一直在说怪话......反正就是,从他嘴里吐出来的没一句好话,格兰芬多的很多人都被说哭了!” 米兰达叽叽喳喳地说道。 “西里斯·布莱克?”我靠在沙发上,好奇地问,“是谁呢?” “就是那个和你留在教室里的人,至于他嘛,好像是和波特类似的症状,”米兰达狡黠一笑,压低了声音凑在我耳边道。“波特似乎给他吃过一颗黑色糖果,然后他也变得不正常了,嘿嘿。” 啧,果然是“更可恶的存在”,不过给他一个下马威也算不错,希望他能醒悟,自己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以后还是离我远点吧。 第3章 Chapter2 对角巷的奇怪女人 由于我在和布莱克的打闹中不幸将魔药课本牺牲,而下周将会有许多魔药课,为了不被斯拉格霍恩教授赶出教室,我只好在入学的第二天,也就是首个周六就申请去对角巷的丽痕书店买魔药课本。 我上报的理由是:去霍格莫德买墨水,而实际我却要去对角巷买书。 “你应该让布莱克赔你一本新的,”米兰达望着窗外的大雨,不屑道,“我现在发现,有时候人长得越好看,就越容易变得讨厌,就比如布莱克,长得可真帅,但也是真混蛋。” 我安静地叠着被子,听她在一旁发表演讲。 “当然,不是指我们这样的美女,我们可是德艺双馨,冰雪聪明。”她又补充了一句,把我床头的一块黑巧克力塞入嘴中,然后开始惊呼:“啧啧,这么苦,你们有钱人都喜欢吃这个吗?” 我笑了笑:“什么叫都?” 她神色慌张,嘴还是很硬:“噢,我的意思是约翰森·莎菲克之前买过这种东西,不过你别误会,他可不是给我买的……索菲?” 我循声望去,索菲拎着一个袋子走来:“卡莉娜,有你的包裹。” 我疑惑地接过那个袋子,拆开来看,首先看到的是一条黑色的抹胸裙,裙摆用黑色的天鹅羽毛织成,裙子前短后长,短的部分到我的膝盖上面,而长的部分则做成了类似天鹅翼一样的两瓣裙摆,仿佛穿上它就能变成黑色的天鹅一样。袋子里剩下的是一双同样用黑色羽毛点缀的高跟鞋和一个黑天鹅王冠,一条华丽的黑水晶项链。 “梅林啊,这也太漂亮了!”米兰达停下了吃黑巧克力的动作,围着这条裙子转了一圈。 我把袋子反过来倒扣,一张小卡片才不堪地落了下来。我捡起卡片,上面只有一行字: Halloween Gift to Karina by Narcissus “是谁寄的?”米兰达凑上前来,而我则甜蜜地笑了起来。 “是我的笔友,”我笑道,思绪回到了十一岁那个暑假,我偶然间结识了一位名为Narcissus的笔友,她似乎比我年长些,是我的知心大姐姐。我们之间一直保持着通讯,但我却不知道她的身份,只知道她是一位来自英国的贵族小姐。 而现在,我简直高兴得要哭了,这个突如其来的礼物无疑给我的校园生活带来了一抹新的色彩。 冒雨出门的沮丧心情被精美的礼物一扫而光,我披上斗篷,为衣服施了个防水咒,便和她们告别去对角巷了。 我走出学校,一辆飞天汽车早已停在了校门口,我拉上车门,脑海中盘算着如何给继续整蛊布莱克,让他心服口服地觉得我比较厉害。而在我极其丰富的脑补中,没过多久,我就到达了丽痕书店门口。 可这趟行程并不会这么快就结束。 在结账的时候,我发现我后面的女人也买了一本同样的书,甚至连付款时的动作,付出去的金币类型和数目都同我一致。她的斗篷长长的,和我一样,帽檐遮住她的脸,这让我开始警惕,于是我并没有直接回到车上,而是七拐八拐地走到了另一条巷子中。 我一踏入这条巷子就觉得阴冷可怖。 这条小巷的建筑风格与对角巷相似,可奇怪的是每家店都点着昏暗的油灯,从橱窗中飘出的不再是香甜可口的面包和啤酒气息,街头也不再洋溢着轻快的音乐,反之,这里的商家采用的是一种奇怪的香薰,有着腐烂木材、麝香与烈酒交织的气息,店家挂出的招牌奇怪而独特,眼球模型、骷髅头、断手等都作为陈列展示的物品,被放在橱窗的丝绒展柜上。街头巷尾都安静得毛骨悚然,只能听见雨声和我的脚步声。 不,或者是说,我和那个女人的脚步声。 我裹了裹斗篷,加快了步伐,可没几步就走到了尽头的一家商店——博金-博克魔法店。相比这条巷子里其他的奇怪店铺,这家店挂出的黑底金字的招牌十分正常,并且点了许多盏油灯,照得店面稍微亮了一些,店外也氤氲着一种香甜的柑橘味。 不知为何,我对这个古怪的商店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很久之前,我就来过这里。 头痛的感觉再次袭来,我用力摇了摇头,用余光瞥见那个女人也在做着和我一样的动作,我便悄悄将手伸入魔杖口袋中,趁着打喷嚏的空隙迅速抽出魔杖,朝着那个女人大喊了一句“魂魄出窍!” 不幸的是,我打偏了,因为对面的女人也朝我用了相同的招数,我们都在躲避彼此的攻击,所以我们都没有击中彼此。 也就是说,我们要么同生,要么共死。 局面开始僵持,我缓缓摘下了遮挡我面部的斗篷帽檐,而对面的女人也重复了相同的动作。 我差点惊得大叫出来。 她和我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只不过她的头发是白色的,而眼睛是鲜血的颜色。 是我的幻觉中出现的那种颜色,顺着柱子流淌,融化了雪山的白雪。 我颤抖着走近她,伸出一只手,而她也伸出了相应的手。我的两只手腕内侧均有一块小花形状的胎记,而她的手腕内侧却是一个恐怖的伤口洞,穿透她那和我一样纤细的手腕。 就在我们的指尖触碰到彼此的那一刹那,她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忍不住吓得连连后退,撞在了湿乎乎的墙壁上,握着魔杖环顾四周。可四周丝毫没有任何动静,只能听见我的心脏在胸腔中快速跳动的“砰砰”声和哗啦啦的雨声。 我的头发被雨淋湿,有那么一瞬间,我迫切地希望转身推开博金-博克魔法店的大门,我总觉得里面的灯光会是温暖的—— 而实际上,我也这么做了。当我狼狈地推开店门的时候,一个男人弯着腰出现在柜台前,他正用手反复把垂在脸上的油溜溜的头发梳理整齐,脸上露出还算和蔼的笑容。 “欢迎光临,美丽的小姐,您需要买点什么吗?” 男人的声音和他的头发一样油腻,而他的店铺里则挂满了奇怪的东西:墙上挂着的神态各异的恐怖面具,一些不透明且发出奇怪声响的玻璃箱,一只生锈的长仪器,一个黑色的大橱柜,以及许多被展示在柜台上的人头骨等等。店铺里的灯光确实是温暖的,柑橘的香气和甜茶的味道确实装点了暖黄色的灯光,可这里的一切商品,甚至柜台前的店主都显得怪诞而恐怖,刚从美丽安宁的霍格沃茨出来的我开始有些害怕,于是慌慌张张地转过身去,想要走出店门。 正当我要推门而出时,门口展柜上的一块绿宝石吊坠却吸引了我的目光。 我的心跳再度变得杂乱——这块宝石......和母亲留给我的那块,可以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圆形! “我就知道,您不会这么快离开的。” 男人悄无声息地来到我身边,意味深长地说,仿佛认定了我一定会在这消费一般。 展柜被厚厚的玻璃包裹,上面有一张破旧的木牌,张牙舞爪的红色字体写着“请勿擅自打开,否则后果自负”,为这块宝石增添了恐怖而不祥的气息。 不知为何,我忽然很想触碰它,这是来自我心底的声音,我无法抗拒。于是我鼓足勇气,声音却轻得像一片羽毛:“请问我可以看看它吗?” 我不知道我这样问的目的,但我心中总有一个声音在引导着我,它引导我进入这家店,引导我看完了所有商品,现在又引导我提出了这个奇怪的问题。 就这样吧,我干脆不再去想,这里的一切都很奇怪,老板肯定也不在意一个学生问出这种无厘头的问题。 出乎我的意料,老板竟然认真地盯着我,一字一句地回答着:“当然,小姐,您的眼光可真好。这只吊坠的曾经主人是纳瓦拉·罗切斯特,自从老罗切斯特先生过世后,它再也没有认过主人。” 一阵风从高高的窗户里吹进来,油灯晃了一下,空气也突然变得安静。 玻璃展柜忽然抖动一下,在寒风中吱嘎作响。我吓得一激灵,往后退的时候竟不小心撞开了一只黑色大橱柜的门。 纳瓦拉·罗切斯特…… 我没心思去管那个大橱柜,只是听到“罗切斯特”这个姓氏,就足以让我激动得近乎直接脱口而出:“这吊坠多少钱?我要直接买下来。” 老板似乎没有聊到,一直唯唯诺诺的我突然变得如此直爽,于是立马转身去了柜台后面,拿出了一张破旧的羊皮纸卷,戴上金丝眼镜找了好久,才报出一个让我差点惊掉下巴的价格:“不要钱,小姐。” 梅林啊!我简直不敢相信我听见的,不可思议地反问他:“您……确定吗?” 老板还是摇摇头:“不要钱,小姐。这是一件极其危险的物品,据说有未知的力量,罗切斯特家族的历代继承者为了争夺它而头破血流,却最终含恨而终,所以我并不把它当作商品。” 我心中一沉,紧张地抓住了魔杖。 见我吓得面如土色,老板笑着在房间里踱步道:“您不用紧张,这只是个传说罢了。罗切斯特家族的人本就神秘,他们追求不可预知的长生与奇怪的记忆,所以内斗与纷争总是不断。” 我半信半疑地盯着老板看。按理说,这种大家族的传家宝应该安安稳稳地呆在保险柜里,而不是出现在这间破旧的奇怪商店。既然继承人们对它无比狂热,那么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来将它带回去? 老板似乎看出了我的疑虑,他解释道:“多年来的纷争与厮杀已经让罗切斯特家族大不如前,新的家主为了阻止这种事情发生,就将它卖给了我。” 话毕,他递给我一个黑金色的小口袋,示意我把吊坠装进口袋里。 我攥着口袋,仍是忍不住好奇地追问:“既然它有神秘的力量,那罗切斯特家族为什么不将它好好保存起来,不见天日,而是将它送给你?如果有别有用心的人拿走了它,用它来对付罗切斯特家族,那他们岂不是很被动?” “如果一种强大的力量存在,那么无论如何遮掩,总有人会想尽办法寻找它、拥有它,”老板的表情变得神秘起来,“相反,如果它消失了,不复存在,就不会有这个问题。” 呃......好像有道理。我识趣地没有再问他,从古至今,“未知”和“力量”总会吊人胃口,引起无数争端。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罗切斯特家族的人会笃定这个老板会更加妥善地处理吊坠,但天色已经不早,我若是再不回学校,倒霉的可就是我了。 正当我再次要推开店门离开时,老板突然叫住了我。 “卡莉娜·波吉亚小姐。我想,您从这个橱柜里回霍格沃茨会更方便一些,这里能够直达有求必应屋。” 我很疑惑他为何会知道我的名字。 “额……之前看过一些报纸的八卦小消息,表白迈尔斯·斯卡斯加德十三次,”他似乎看穿了我在想什么,自己主动承认了,又突然意识到说错了话,急忙补充道,“哎呀,德姆斯特朗校花级的美女,肯定是名人啊。” 梅林啊,八卦小报都这么疯狂吗……我分明只表白了三次…… 话毕,他为我施了一个贴心的干燥咒,我被雨淋湿的头发瞬间变得干爽起来。 我看着柜子里黑黢黢的通道,心中有些犯难,况且我并没有听说过什么有求必应屋。但转眼看到外面的瓢泼大雨和有些瘆人的街道,又想到那个可怕的女人,我还是决定赌一把,信一次老板。 我走入了通道中,刚走了没几步,我就又看到了一扇柜子门。我推开门,映入眼帘的却是我的寝室。我奇怪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却并没有一个人来。而当我走出这个房间的时候,我却发现我身在霍格沃茨城堡的八层。 奇怪的房间。 好吧,这里还真的是霍格沃茨。我松了一口气,飞快地跑回寝室,洗了个热水澡,然后美美地躺在床上,打算睡上一大觉。 今天的经历太怪诞而不可思议了,我累得难得倒头就睡,甚至没有注意到,我放在床头的吊坠发出了奇怪的光芒。 第4章 Chapter3 恶作剧家 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买书之旅后,我的睡眠质量和梦境质量居然得到了极大的提升。要知道,我之前可是失眠大户,且经常被噩梦惊醒,更煎熬的是,每一场梦境我都会记得很清楚,这导致我无论在黑夜还是白天,都会饱受梦魇的折磨。可自从那个周末开始,我竟然可以一觉睡到天亮,做噩梦的频率也越来越少了。 在进行着每天不同的主线任务的同时,我也在勤勤恳恳地完成着和布莱克打架、吵架的支线任务。上次我同时让他和波特两个人遭殃,尤其是他,简直是在格兰芬多丢了好大的脸,他自然是不会放过我。 我们打得难分胜负,有来有回,还真是难缠无比。 于情于理来讲,我要捉弄得是波特而不是他,谁叫他这么倒霉,把另一颗糖吃掉了。可若是追根结底,如果波特不死皮赖脸地缠着莉莉,我也不会主动去打扰他,更何况和我几乎“八杆子打不着”的布莱克呢。 主线时常变换,可支线却始终如一,我可真是个执着的好女孩。 不过,对付布莱克变得举步维艰起来。因为我的戏弄,波特对我的印象急转直下,他成为了布莱克对付我的左膀右臂;布莱克那些无脑的小迷妹则是另一群让我头疼的存在,不过好在她们那长满芨芨草的脑子都用来装西里斯·布莱克了,魔咒内容则匮乏得吓人,近乎空空如也,她们会愤怒地朝我甩鼻涕虫,却总是因为学艺不精,而让鼻涕虫跑到布莱克的身上。 开学已经有一段时间,我也渐渐适应了霍格沃茨的生活。 魁地奇比赛将要到来,斯莱特林作为去年的学院杯冠军,今年也是摩拳擦掌、势在必得。我的室友索菲顺利入选学院魁地奇队,米兰达也加入了拉拉队,于是我们在公共休息室搞了一场盛大的庆祝派对。 “为索菲的入选而干杯,庆贺!”米兰达吆喝着,一直有些羞涩内向的索菲也因为这个好消息而开始变得开朗,她大方地与我们碰杯:“也祝贺米兰达入选自己心仪的团队!” 杯中的黄油啤酒被大家一饮而尽,酣畅淋漓的感觉让我们激动得如同已经赢了比赛那样。 “明天就是我们的第一场比赛了,”索菲的脸红扑扑的,在昏黄的灯光下看起来就像一只精致的洋娃娃,“对战格兰芬多,虽然波特这次不上场,但布莱克也不赖,我还有点紧张呢。” 听到布莱克的名字,再加上酒精的作用作崇,我像打了鸡血一样亢奋,跳起来道:“没事!打他们!让游走球把布莱克从扫帚上砸下来,让他见鬼去吧!” 在场的同学们也都热血沸腾起来:“让布莱克见鬼去吧!” 望着兴奋热闹的大家,我晃着酒杯,一个奇妙的点子浮上心头。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放过我们的“校草”,啊不“笑草”——西里斯·布莱克呢。 于是第二天我就裹着长长的风衣,将一卷我精心制作的魔法十字绣藏在风衣下,这是来自东方的神秘魔法,为了避免过于招摇,我给它施了个变形咒,将它变成了胸针,而后悄悄来到了格兰芬多的球员休息室门口。 我故意将手里的一本书掉在地上。 “谁在外面?” 门内的讨论声戛然而止,格兰芬多的队长闻声寻来,见到一个绿袍子的斯莱特林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他不禁皱起了眉。 “原来是斯莱特林的学生,谁派你来的?”他警惕地盯着我。 真蠢,就算有人派我来,我还能告诉你? 我故意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眨了眨眼,嗲声嗲气道:“学长,我路过而已。” 格兰芬多队长还是不信我的话,他冷冷地打量了我一番,我心中乐开了花,可还是保持着夹子音:“真的真的,我又不懂魁地奇,就算偷听我也听不明白啊。” 他摇摇头:“我不会再轻信任何一个斯莱特林了。” 噢,好吧,原来是个有心理阴影的倒霉蛋。我不禁开始思索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以至于随机挑选一个格兰芬多,都和斯莱特林不对付。 不过这正中我下怀,听到他这样说,我借坡下驴,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像受伤的小猫耷拉着脑袋,尾音也染上了哭腔:“你怎么就不信人家嘛……比赛就要开始了,我该去哪看比赛呀……” 我硬生生挤出几滴眼泪,或许是因为受不了我这幅梨花带雨的模样,也或许是因为比赛确实快要开始了,他只好四处张望,随便点了一个路过的格兰芬多:“哎好吧,西莫,把她带到格兰芬多的看台上去。” 话毕,又转头警告我:“同学,虽然我不认识你,但我要对我的队员负责,这场比赛很重要,所以我只能把你带去格兰芬多看台,以防你回去泄密,冒犯了。” 我吐吐舌,啧,还挺有礼貌的,不过聪明反被聪明误,有时候太过谨慎,其实是会自投罗网的。我乖巧地跟着西莫来到格兰芬多的看台上,我们坐在最后一排,猎猎的风扬起我的围巾,让我禁不住打了个寒颤,白皙如瓷的脸颊也染上了些许红晕,显得我有一种脆弱的美。 见状,西莫有些犹豫地开口了:“你还好吧?” 我嫣然一笑:“我没事的,谢谢你呀西莫。” 他有些害羞地挠挠头,又偷偷瞥了我好几眼。 果然脆弱美人的人设最吃香,我美滋滋地感慨,想起母亲给我讲过的中国故事,古有诸葛亮空城计阻止敌人进城,今有卡莉娜深入敌人内部,利用他们“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的警惕心和不放我回去的决定,打算在格兰芬多塔楼上搞点事情。 “女士们先生们,大家好!欢迎来到本年度学院杯的第一场比赛——斯莱特林对格兰芬多,我是本场赛事的解说员赛琳娜·麦克米兰,”一个穿着绒衣的女生激情澎湃地喊着,“运动场上彩旗飘,运动员们满天飞,感谢赞助商‘鱼尾纹克星’与‘水手巧克力’......” “让我们一起‘弹弹弹,弹走鱼尾纹’!咳咳,下面正式进入比赛阶段,有请两队的队员,以路易斯·波尔多为首的格兰芬多队和以加西亚·达尔为首的斯莱特林队!” 铺天盖地的掌声一波盖过一波,此起彼伏地热烈回响在球场上,一红一绿两群人站在球场中央,我拿着望远镜,虽然看不清球场上的每个身影,却能清楚地听到格兰芬多女生的呐喊。 比赛开始,格兰芬多先投进了好几个球,这让我不禁为索菲捏了一把冷汗。 “噢梅林的,西里斯也太帅了吧,他是造物主的毕业设计吗?” “可不是嘛,西里斯学长的扫帚可以在天上飞,而我的扫帚只能用来清理垃圾堆了。” “看呐,他又进球了。” 跟碎着她们的喊叫声,我的目光终于锁定到了那个头发被吹得像乱草的人身上。我挑挑眉,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盯紧了他,然后趁大家都专注于比赛的时候,悄悄打了个响指,我的胸针立马化作一副巨大的动态十字绣,牢牢贴在了身后的高墙上,我则飞快地念了句混淆咒,然后迅速地从身后的出口溜之大吉。 “西里斯·布莱克加油!我建议所有诋毁西里斯·布莱克的人、用西里斯·布莱克蹭热度的人,来看一下这一条声明。西里斯·布莱克是我们的光,所以不要说他不好,谢谢你们。还有你们说西里斯·布莱克在公共休息室胡言乱语,西里斯·布莱克站在无敌的巅峰,而且帅哥就是帅哥,只有脑子不灵光的巨怪才会质疑他的帅,thank you......” 十字绣上浮现出一张大嘴,旁若无人地播放着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声明”,待这个精妙的小剧场播放完之后,十字绣瞬间燃烧殆尽,化作了一片落下的叶子。 布莱克明显抖动了一下,甚至停滞在了半空中,往日难堪的记忆把他的脸都气绿了,看台上的格兰芬多也都安静下来,目瞪口呆地回头望着这一大幅莫名其妙的十字绣。而格兰芬多的队长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目光投向我之前坐的地方,却看到了空空如也的座位和茫然的西莫。 他的脸一阵白一阵红,估计快要为他那个诱敌深入的决定后悔死了。 我吹着口哨扬长而去——我怎么可能给布莱克加油呢?我没在赛前把他打进医疗翼就已经很仁慈了。噢,我还真是人美心善的绝世大好人。 我一路抄小道回到了斯莱特林的看台上,米兰达也结束了她的拉拉队表演,正守在那个偏僻的入口处,挤眉弄眼地迎接我。 “干得漂亮,卡莉娜,”她狡黠道,“你看到布莱克的表情了么?他都快被气死了。” 我和她交换了一个计谋得逞的眼神,然后一起溜到了靠近入口的小角落里。接下来我几乎一直都在吃零食,而米兰达则用她那如胶似漆的眼神紧紧锁定住斯莱特林的击球手克里斯·艾博,直到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将所有球员都吹得歪歪斜斜,甚至还有人被掀翻了下去,裁判员霍琦夫人才不得不宣布了比赛的中止。 赛后,我和米兰达立马动身去找索菲,她大口喝着南瓜汁,和我们抱怨道:“没有人抓住金色飞贼,下次还是要和格兰芬多打,真晦气。” 我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至少我们队没有人丢脸,而格兰芬多那位校草布莱克可是差点被气死呢。” 索菲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脸上露出了一个会心的笑。 第6章 Chapter5 呓语 那天晚上过后,我和布莱克的关系依旧。 噢,这句话单独拎出来确实很有歧义,我的意思是,我们依旧在不断打架。其实如果从旁观者的角度看,我们打架的原因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魔药课上,我“不小心”将扣子弹到他的坩埚里,导致他的坩埚爆炸;再比如在吃早饭的时候,他“不慎”将鼻涕虫甩到我的燕麦粥里;此外,由于他的发型太过太飘逸,上课时会挡住后排同学的视线,我替天行道,踢了他一脚。 当然,最后一件事情以麦格教授和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姗姗来迟,给我们两个学院各扣了五分为结束。 “真可恶,就差一点,下次一定让他给我认输。”我一边喝着南瓜汁,一边向米兰达立下flag。 “flag总会倒的,卡莉娜,要我说你就该多关注一下眼前的事情。”米兰达摇着头说,从我的口袋里抽出一只奇怪的青蛙。 我吓得一激灵,立马站起身来:“这这这这……什么时候出现在我口袋里的?” 米兰达哭笑不得地说:“布莱克刚经过你的时候顺手放在你口袋里的,我就说他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睚眦必报,你只不过是让他的头发着火了一下,他居然给你放粘腻青蛙!” 一旁的索菲直接点破:“其实,也就亿下吧。” 我:“……” 米兰达:“……” 十月过半,校园里,毛榉树的叶子落在黑湖上,荡漾起圈圈涟漪。夜晚的风也一改温柔与缠绵,变得更加凛冽了。穿梭在高高的塔楼之间,我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仿佛回到了德姆斯特朗。 而在大家开始穿上厚毛衣和小腿袜的时候,万圣化妆舞会的脚步也悄然接近了。 “我一定要邀请到克里斯·艾博学长当我的舞伴,梅林的,他简直太帅了,保佑我成功吧。” 在米兰达对着那张斯莱特林球队的西装合影犯花痴第五十五次后,我和索菲已经不愿再接她的话茬,而是趁机拿走了她放在茶几上的坩埚形蛋糕。 “巧克力味的,不错。”索菲挖下一块来细细品尝道。 “我刚才吃撑了,你吃吧。”我摇摇头惋惜道。 米兰达后知后觉地转过身,发现索菲已经染指了她的蛋糕,于是气愤地指着我们:“如此关键的时刻,你们怎么还在吃?难道朋友的终身幸福不重要吗?” 我说:“建议你去圣芒戈接受一下精神治疗。” 她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在米兰达沉醉于把各种爱情小说的男女主角代入到自己和克里斯·艾博,并自我脑补出一万字狗血故事的日子里,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静与清心,每天清晨,我总会看到米兰达在公共休息室里对着巨大的镜子化妆,而在我从图书馆回到休息室的时候,米兰达总会躺在沙发上看麻瓜爱情小说。这样的日子循环了许久,直到某天,米兰达在算术占卜课上忽然给我传了一张纸条,她问我明天是否可以陪她去医疗翼探望克里斯·艾博,来见证她爱情开始的里程碑时刻,并表示如果我愿意陪同她,她今晚就请我去霍格莫德吃大餐。 我就知道,区区一个学长,是无法改变我们这一见钟情、惊天地泣鬼神的友谊的,她绝对是发自内心地想请我吃饭。我于是欣然归往,给她回传了纸条,并表明我绝对不是因为最后一句话才答应陪她的。 人一旦有了追求,时光就飞逝得格外厉害,走神也走得格外的远。算术占卜课在我纠结于去光顾三把扫帚酒吧还是猪头酒吧的思考中,已经悄然接近尾声。 最终,在我认定三把扫帚酒吧的晚餐更胜一筹时,维克多教授却毫不客气地打破了我的神游。 “波吉亚小姐,七个等边三角形和水晶球中出现的镜像画面代表了过去还是未来?” 答对的概率高达50%,所以我只好随便蒙一个:“代表未来,教授。” “不错,下课吧。” 我松了一口气。 就当我以为我今晚会被请客时,不幸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趁我去糖果屋买柠檬雪宝却不巧遇到布莱克,并和他大打出手的一段时间里,米兰达不小心看到了飞行商店的橱窗里的最新款扫帚——光轮1000,这导致她毫不犹豫地掏出了口袋里所有的钱,将这个展柜还没放热的、昨天刚到货的扫帚全款买了下来,并打算作为探望的礼物送给艾博学长。 在结账的时候,米兰达摸着空空的口袋,尴尬地笑了:“不好意思啊卡莉娜,你也知道,恋爱总是会酿成一些其他悲剧,下次一定。” 我一脸黑线地付好钱,点头道:“那我可真迫不及待地要祝你们百年好合。” 望着我即将要爆发的样子,米兰达陪笑着主动帮我拎包。 “可怜的克里斯,刚获得女巫周刊迷人笑容奖,就从扫帚上摔下来了,真是天妒英才。”米兰达愤愤不平道。 我撕开包装纸,将一块糖果丢进嘴里:“那怎么办?周末就比赛了。” “这样伟大的人当然是坚持带伤上阵了,但加西亚似乎一直都不同意,还要让约翰森·莎菲克这个书呆子来替他,”米兰达惋惜地说,“继续和格兰芬多打,本来就没有多少胜算。” 我点点头:“你没拉拉链,包里的东西掉出来了。” 米兰达尖叫道:“难道你不担心比赛吗?如果换下克里斯这个主心骨,格兰芬多那群野蛮的狮子一定会赢我们的。” 寒风吹过,从我包里调出的可怜巧克力蛙已经被吹走了。 我忍无可忍,咬牙切齿道:“如果你再不好好拎包,我就给加西亚用夺魂咒,让他换我上场去打魁地奇。” 米兰达瞬间慌了。 第二天傍晚,趁着探视的人较少,我和米兰达结伴出现在医疗翼门口。一路走来,我们成为了众人眼中的焦点,不仅是因为我们坚持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露小腿,更是因为米兰达手里抱着的那只光轮1000,虽然外面被包得严严实实,但懂行的人还是能看出这是一把造型漂亮的飞天扫帚。 艾博学长靠在靠枕上,在暖黄色的灯光下安静地看着一本书,他的五官立体而精致,像是古希腊的雕像那样漂亮。 “好帅啊。”同样来探望病人的一个女孩低声说道,“那个斯莱特林的人,长得真好看。” “是么?可我觉得他长得有点蠢了,最帅的当然还是格兰芬多的西里斯·布莱克。”她的同行者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米兰达正要上前去和她们理论一番,我急忙抓住了她的手:“别别别,学长离你很近,注意淑女,渊博,气质。” 她立马安静下来。 我们绕过一排排的白色帷幔,走到了艾博学长的床边。 “嗯?米兰达和卡莉娜?你们是来看我的吗?”他从书本中抬起头来。 “当然了,你现在感觉如何啦?学长。”米兰达换上了一种甜美的声线,故作矜持道。 “我还好,就是可能要打石膏了,”他无奈地笑笑,指着自己的腿。 “噢,很抱歉听到这个消息……你在看书吗?”米兰达转移了话题。 艾博学长扬了扬手里的书:“是的,这是一本麻瓜诗集,作者是泰戈尔。” “泰戈尔啊,我知道,我可最喜欢读他的书了。”米兰达急忙点头。 不知为何,我心中上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学长来了兴趣,认真地盯着她。 “他还是个才华横溢的音乐家呢,他写的《神曲》是我最喜欢的歌,”米兰达兴奋道,“我天天在寝室唱呢,你说对不,卡莉娜?” 她碰了碰我的手。 我:“……” 艾博学长一脸痛苦地看着一派胡言的米兰达。 “嗯......《神曲》三部曲是但丁的作品。”艾博学长尴尬道。 米兰达结结巴巴半天,但还是继续接了下去:“啊,那可能是我记错了,那他是不是有一句经典的诗句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 学长赞赏地点点头,我则松了一大口气。不错嘛,米兰达,看来在魔药课上偷偷补习的麻瓜诗集还有点成效,这双关和隐喻用得也是相当妙不可言。 “哎,其实泰戈尔的作品,我最喜欢的一篇还是他去海边旅游时写的《老人与海》,法国海岸的美景真的是引人入胜啊。”米兰达摆摆手道。 我惊悚地看了她一眼。 学长的脸瞬间变得惊恐。 我也碰了碰她的手,提醒她言尽于此即是礼貌,如果不想让这段缘分就这么结束的话,最好现在就闭嘴。可没想到她居然完全忽视了我,还要坚持不懈地继续下去。 我痛苦地把视线转移开。 “学长你说,泰戈尔最近为什么不发作品了呢?”她不依不饶地说,“难道是江郎才尽,没有灵感了?” 学长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有没有一种可能,他退圈了?” “噢封笔了啊,太可惜了,英国文坛竞争太严重,他那篇连载的《生如芨芨草》真的很感人,但最终还是成为了坑,唉!”米兰达痛苦道。 她痛不痛苦我不知道,反正我和学长是真痛苦。 “有没有另一种可能,他是个印度人,而且退的是生物圈呢?”学长忍无可忍地说。 米兰达恍然大悟道:“哎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学长你真博学多识,还幽默。” 我再也看不下去了,立刻起身打算先离开。讹了我一顿饭钱,她居然还能将这送到手边的红线系成死结,月老看了估计都得气得提前退休。 “你去哪啊卡莉娜?”米兰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说:“我拿点水果,你们好好聊。” 本着尽快逃离的心态,我一口气跑到厨房偷了一篮芒果和葡萄,然后回到学长的病房门口,结果米兰达还在那里滔滔不绝。我看不清学长的表情,只是觉得今夜他们两个都是可怜人,一个可怜在意识不到自己的无知,一个可怜在被迫承受他人的无知。 “我会背雪莱的诗,还会背希梅内斯、普希金、艾略特、莎士比亚……”米兰达继续输出。 我漫无目的地在医疗翼的走廊里走来走去,用魔杖变出各种花来打发时间,等米兰达一起回寝室。不料值班护士却警告我不要打扰病人休息,否则就将我赶出医疗翼。 无奈之下我只好随手打开了身边一间病房的门,打算在里面躲一躲。 病房里只有一张床,床边亮着一盏暗黄色的床头灯。 我将水果放在床头柜上,走上前去,床上躺着的人有一头微绻的黑发,嘴唇发白,鬼斧神工的月光照得他眉眼如画。 哇,帅哥。 我遂定睛一看。 啧,巨怪。 好巧不巧,躺在那里的不是别人,正是我的“仇家”西里斯·布莱克,他看起来毫无生气,丝毫意识不到我的存在。这让我心中不禁一阵窃喜,嘿嘿,既然睡的沉沉,那我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没想到他还有今天。 我美滋滋地环顾四周,一个人都没有,遂在床头柜上摸了一沓空白处方签和一支羽毛笔,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身边。 我在一张处方签上写了“愚蠢的巨怪”,然后拼命忍着笑,将便签贴到他脸上。 滑稽极了。 可在指尖触碰到他的额头的一瞬间,我却差点被烫到。 嘶,烫死了,这家伙居然发高烧? 而且看起来睡得很沉。 我转了转眼珠,啧,机会来到,此时不报,我就不是人。 我在便签上写了各种搞笑的词语,贴满了他的脸,最后把一张“校花到此一游”贴在了他的下巴上。 嗯,看起来真不错,我拼命忍住笑意,才没让自己笑出声来。 不过……他怎么睡得越来越沉了?刚才的呼吸还能扇动纸条,现在甚至连纸条都服服帖帖地贴在他的鼻尖上了。 我心中一紧,他不会英年早逝了吧? 不太行,如果他就这么死了,这也太可惜了,我还没有把他打服...... 或者说,我虽然讨厌他,但经过上次那件事情后,也不至于想要他去死。 于是我开始思考母亲教给我的东方咒语,似乎有一条可以缓解发热,我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大发善心,为他施了一个治疗感冒的咒语。 他难受地闷哼几声,我以为他就要醒了,打算逃之夭夭,没想到他居然直接抓住了我的手。 嘶,混蛋,生病了力气还这么大! 我站起来的时候,魔杖从我的口袋里掉到了地上,然后滚落到了一个角落里。我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被布莱克紧紧抓着手,挣脱不得。 我张了张嘴,思考片刻,却发现我会的无杖魔法只有一些邪恶的黑魔法,呃......显然不能在这种情况下使用吧。 如果他现在醒来,注意到脸上的那些纸条,然后又看到我,会不会以为我是来杀他的?如果要在这里打架,一个病人和一个没有魔杖人近战,谁会赢? 我正烦闷着,大门却突然被打开了。 值夜护士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她以为我是来照看布莱克的,于是直接把手里那杯魔药递给了我。 “今晚给他喝下去,下次告诉你男朋友,不要再淋雨夜游了,现在的小孩真麻烦。”她喃喃道,有些不耐烦。 啊这……我才不是…… 可我还没来得及解释,她就急匆匆地跑出了病房。 我:“……” 布莱克没有醒,但也没有松开我的手。 我没好气地喊了一声:“布莱克!吃药了!” 他没应我。 我继续提高了声音:“西里斯·布莱克!起床吃药!” 这次门又被打开了,探进头来的是一个面容憔悴的人。 “可以安静点吗?我们都在睡觉。”他一脸无奈地说。 我尴尬地道歉:“不好意思哈。” 他不耐烦地带上了门。 布莱克依旧睡得死死的。 我无奈,只好先把魔药放在床头柜上,用那只自由的手把枕头垫高,拼尽全身的力气,好不容易将他扶起来一点。 我累得半死,这家伙看起来瘦瘦高高的,为什么会这么重啊! 他的唇微微颤抖着张开,似乎是要说什么。 我趁机把一瓶魔药都给他灌了下去,他下意识地咳了几下,不过没有把它吐出来。 “闭嘴吧。”我狠狠把空瓶子往床头柜上一扔。 他没睁开眼睛,继续昏昏沉沉地睡去。 为了不在草药课上睡着,我今早喝了很多早餐茶,所以现在丝毫不困。望着睡得像s猪一样的布莱克,我心中一阵心烦意乱,平常我最爱睡觉,索菲每次叫我起床都费好大功夫,那时候我恨不得把咖啡和茶都注射到血液里。可现在,我却好生后悔,后悔我早上贪杯喝了那么多茶,导致一天都没什么胃口,还毫无困意。 大概一个小时过去了,布莱克还是没醒,我的那只胳膊已经完全麻木,我开始认真思考是否要给他用个钻心咒来让他苏醒。 又过了半小时,我那半边的身子都已经失去了知觉,我咬着牙,恨不得将眼前的人大卸八块。虽然冷白色的月光与暖黄色的床头灯照在他脸上时,那张棱角分明,五官完美,嘴角微扬的俊脸显得格外柔和,但这也不能阻止我此刻对他恨得牙痒痒,恨不得磨牙吮血,解决掉他。 不过,平心而论,他长得真的很好看,是那种惊为天人的好看,静下心来端详他的容貌,我似乎突然理解了他那些粉丝的疯狂行为。 或许没有人会拒绝这样的容颜,就连一直讨厌他的我,此刻都有一种失神的错觉。 “雷尔,雷尔……”他突然模糊不清地叫了几声雷古勒斯的名字。 他气息急促,呼吸灼热,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贴在他鼻翼和唇边的便签摘了下来。 果然,他在失去其他意识的时候,还是能想起他的弟弟。 在根深蒂固的家族树上生出的叛逆枝桠,向着与众不同的侧方拼命生长,肯定很辛苦吧。 可是究其根本,所有的枝桠一定都是吸收过这棵大树的养分的。 而这种养分,不可忽视,不容小觑。 我们无法忽视它的存在,却又想穷极一生,摆脱它的存在。 生于这样的家族,我们虽尝试用离经叛道的方式,来摆脱这种生来就被套上命运枷锁,却在内心最深处,为曾经温暖过我们的人,留了一块最柔软的,不经风雨、不见阳光的角落。 我若有所思地思考着,头却越来越沉重,当我意识到自己可能要栽在布莱克的身上时,很不幸,我已经把头撞在了他的胸前。 “唔——谁啊......”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想要用双手揉揉眼睛,却发现他自己的一只手正紧紧抓着我的手。 “这是什么?”他惊恐地问道,然后终于松开了我那只可怜的手。 麻木的手在床边动弹不得,我愤怒地说:“你还有脸问我?你拽着我的手将近两个小时,它都快断掉了!你个混蛋!” 他似乎有些惊讶,但当他注意到脸上那些纸条时,他的脸瞬间就黑了。 我忍不住放声大笑。 布莱克气冲冲地揭下一张张便签纸,念着上面的词语,越到后面,他念得越生气,直到他念到“校花到此一游”的时候,直接用了一种咬牙切齿的方式。 “波吉亚,你可真牛,”他也怒目圆睁地瞪着我,“趁人之危,到此一游。” 我一阵怒火攻心:“你脑子烧坏了吗?分明是你抓了我这么久不肯放开,可我还以德报怨地给你喂了药,现在呢,我手快断了,你却精神了!” 布莱克愣愣地看着我发怒,然后有些不知所措地揉揉头发:“所以说——你是来看我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难道要我说“我不希望你死”吗? “怎么可能,路过罢了。”我只好搪塞过去。 布莱克眨眨眼睛,突然笑了起来。 “你确实该笑。”我气急道,“你该庆幸我没有用恶咒把你的手切下来,或者直接杀掉你。” “对啊,”他懒洋洋地靠在床头,挑着眉问我,“你为什么没有呢?”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什么理由。是说上次发现他和我命运相似后,我并没有那么深恶痛绝他了?或者告诉他,我还没有把他揍得心服口服? “没有为什么,”我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甩了甩头发,“如果非要有一个理由的话,那就是我人美心善。” 布莱克直接大笑起来,目光落在我的胳膊上:“你的胳膊还能动吗?” 我狠狠剜了他一眼:“你说呢?” 他笑着抽出了枕头下的魔杖,为我施了一个恢复咒。 “扯平了。”布莱克云淡风轻地说。 我试着动了动手腕,已经可以灵活活动了。虽然惊讶于他居然没有那么混蛋,但我还是迅速起身,走到角落将我的魔杖捡了回来。 布莱克歪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他看起来精神状态好些了,眼神里也有了一点光芒。 “干嘛?”我反问他,“没事的话我就走了,你自生自灭吧。” “你不觉得矛盾吗?”他笑着看我,“如果让我自生自灭的话,你刚才就该把药倒掉。” 我举起魔杖指着他:“多谢提醒,下次一定。” 他急忙做出惊恐的表情,摆摆手道:“我乱说的。” 我懒得理他,径直朝门外走去,他却喊住了我:“从黑色门的教室那边走到尽头,在天使雕像处左转,那条楼梯最隐蔽。” 我不解地回过头来。 “已经宵禁了。”他耸耸肩道。 我完全不信:“你有这么好心?” 布莱克轻松地说:“爱信不信,我夜游多年的经验总结都在这句话里了。” 我没说话,只是狐疑地盯着他。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再不走我就默认你想和我在这呆一晚上了……” 我忿忿地给他甩了一只鼻涕虫:“你和你的同类呆着吧!” 他笑着用魔杖碾死了那只鼻涕虫,然后用挑衅的语气问我:“噢,那你敢不敢接受我的感谢?” 我冷声道:“你又想干什么?” “别这样,”他眨了眨眼睛说,“说真的,万圣化妆舞会去不去?” 我没理解他的意思:“我为什么不去?” 他无奈地捂住脸:“我是说,和我去。” 五雷轰顶的感觉传来,他在说什么?难道真是烧糊涂了?还是突然良心发现,我是个人美心善的绝世大美女? 我正疑惑着,他却继续说道:“我一定会让你跟不上我跳舞的节奏,然后在所有人面前出丑。毕竟全校找不到第二个比我更会跳探戈的男生了,波吉亚。” 我怒了,这家伙果然不安好心!不过我的探戈跳得倒也很好,不比一比怎么知道谁会更胜一筹。这么好的机会,我一定好好整治他,比如给他的鞋加一个滑倒咒语,让他在全校面前丢脸。 “好啊,一言为定。”我答应下来。 等着出丑吧,西里斯·布莱克! 第9章 Chapter8 艾索洛贝拉 圣诞节的学校虽然银装素裹,分外迷人,可由于大部分学生都选择了回家,空荡荡的城堡在华丽的装饰下,竟徒有一种虚空的美感。莉莉坚持去图书馆自习,西弗勒斯无事可做,便陪着莉莉一起去图书馆。我作为斯莱特林“反内卷之王”,自然是强烈抵制这种行为,于是只好百无聊赖地在学校里走来走去。 我正一边美滋滋地看着从图书馆借出来的玛丽苏爱情小说,一边走在长廊里,一个湿漉漉、冷冰冰的东西却突然砸中了我的衣领,顺着脖子滑到我的衣服里。 嘶,好冰好冷!谁砸的雪球啊! 我摸着脖子,愤怒地回过头去,却发现身后正站着那个被我“教育”过的少年——雷古勒斯·布莱克。 “现在的年轻人还真不讲武德,总搞偷袭。”我没好气地说。 雷古勒斯的神态有些不自然,他虽然在瞪着我,可目光中并不是仇恨和冰冷,而是忸怩和欲言又止。 “又在盘算什么坏主意啊?”看到他这副样子,我忍不住问他。 他开口说道:“我才没有盘算坏主意,我只是想说……” 可话说到一半,一阵呼啸的大风就让我完全听不清他的后半句。 我走近了他:“后半句我没听见,再说一遍吗?” 他的表情有些扭曲,我感觉他此刻肯定快把牙都挤酸了。 “其实我只是想说,你的东西掉了,但我叫了你好几遍你都没理我,我只能用雪球砸你。” 我低下头去——我随身携带的扑克牌居然掉了。 我尴尬地捡起扑克牌:“谢谢你的以德报怨哈。” 雷古勒斯则犹犹豫豫地说:“也不是以德报怨吧,上次你给我的一大瓶恢复剂,我喝了半瓶,剩下半瓶我当作业交上去了,然后被教授表扬。所以我觉得你勉强符合好人的最低标准,没有那么混蛋,只是思想有点问题。” 我说:“……那行吧,祝你好运。” 算了,不想再和他吵。 回休息室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雷古勒斯这个人,他看起来并没有那天的暴怒、狂躁甚至偏激,今天的他就像是个傲娇不肯承认谢意的小少爷,混蛋之中还带着一丝别扭的可爱。而西里斯·布莱克虽然常常和我吵架打架,也从未用对雷古勒斯那样的态度和方式对待我。这让我不禁感慨布莱克家族的人,无论叛逆还是乖顺,骨子里总有那么一些相同的地方,在与彼此针锋相对时,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转眼间,圣诞假期转瞬即逝,无论大家有多么不愿离开温暖的大床和没有课的故乡,在假期的末尾,所有人都将回到这个熟悉的地方——霍格沃茨,开启第二学期的学习。 魔法广播里传来慷慨激昂的女声:“1974年的余晖终于落幕在璀璨的星辰中,1975年的朝阳从水淋淋的河畔升起。女士们,先生们,凡是过往,皆为序章;往后将来,皆为可盼。我是朱丽安娜·西雅图,您的‘美好生活领唱者’,明天的同一时间,与您不见不散。” 我吐掉嘴里的牙膏沫,关掉了广播。然后拿上变形课课本和笔记本,匆匆赶往礼堂吃早饭。不要以为我今天的形单影只是反常,经过一个圣诞假期,我只能说,我或许将在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和莉莉还有西弗勒斯一起出现。因为我亲爱的米兰达已经正式和约翰森确立了关系,他们每天从早亲到晚,从休息室亲到课堂,从礼堂亲到黑湖边,真是名副其实的“处处吻”。 “他们可真腻歪,”索菲嫌弃地说着。 我愤懑地说:“难道你不腻歪吗?” 她一脸害羞地跑开了。是的,索菲开始和斯莱特林球队的队长加西亚·达尔约会了。一开始只是说“讨论战术”,可是这战术讨论讨论着,就开始向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了,毕竟魁地奇比赛中,怎么会出现牵手的动作呢?终于,在我们的“严刑逼问”之下,索菲终于如实招来,承认了他们正在约会的事实。 到了礼堂,米兰达招呼我坐在她旁边,我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她的“好意”,理由正当且充足:我不想当可怜的电灯泡,目睹约翰森喂她吃早饭的全过程。 我最终还是坐在了西弗勒斯的旁边,安静地吃完了早饭。饭后,我和西弗勒斯一同去上草药课,我们学院的草药课是和拉文克劳一起上的,所以我见不到莉莉。西弗勒斯走路很快,步子又大,我必须紧赶慢赶,才能勉强能跟在他的后面。 “你慢点走行不。”这不,我就走慢了几步,他人又没影了。我好不容易穿过人海,追上了他,颇为不满道。 西弗勒斯皱起了眉:“还有5分钟上课,我不想迟到。” 我看了看表,好吧,他说的对,走的也对。 今天早饭的果酱面包太甜了,而且还有很多我不喜欢的炸玉米片,这导致我吃的很少,不免在草药课上昏昏欲睡。我的双眼十分虔诚且崇拜地盯着斯普劳特教授,可我的心早就飘到了寝室里温暖的床上。幸运的是,今天斯普劳特教授似乎讲了很多东西,并没有提问这一环节,这让我抓住了课上一切可以利用的空隙,进行了侦查与反侦察能力的高度提升——额,行吧,其实就是偷偷睡觉。 下课铃声响起,西弗勒斯揪了揪我的衣领,提醒我该去上下一节课了。 我哈欠连天地走出温室:“梅林的胡子!我恨满课的上午!” 第二节课是魔法史,和格兰芬多一起上。我和西弗勒斯飞快跑到教室,率先占领了有利地势——最后一排,而莉莉则是选择了第一排。 温热的教室里,宾斯教授呼哧带喘,拖腔拖调的声音成为了催眠的最后一味催化剂。有时候我不得不怀疑,“昏昏倒地”和宾斯教授的课究竟哪个会更让人睡得更沉,我坚信是后者,因为我每节课无一不在睡觉和开小差。 但尽管如此,由于波吉亚家族的成员从小便被要求熟记欧洲魔法史,那些枯燥的文字早已刻在了我的DNA里,甚至成为了我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所以我并不担心会挂科。 我睡得正酣,却突然感受到有人戳了戳我的手肘。 我不耐烦地抬起头来,是谁这么没有眼力见,竟敢打扰本姑娘的睡眠! 宾斯教授正盯着我:“波吉亚小姐,你能告诉我,公元前多少年魔杖开始被制作吗?” 我脱口而出:“公元前382年。” 宾斯教授很满意:“不错,斯莱特林加五分。” 我这才明白刚才戳我的人是在提醒我,我被提问了。果然,旁边的西弗勒斯朝我投来了一个“懂得都懂”的眼神。 “不是吧?她可是一直都在睡觉。”隔壁桌子上的佩迪鲁小声抱怨道,我瞪了他一眼,才发现今天的“掠夺者”不太完整,波特竟然坐在了第二排,而剩下的三人都坐在最后一排。不出我所料,波特坐的位置正是莉莉的正后方,显然他坐在哪里都是不听课的,他的目光只锁定在莉莉身上。 真是死缠烂打,我不再看他,继续拿课本挡着自己,趴在桌子上睡觉。 “咳咳,在下课前,我希望给大家讲一些有趣的传说故事。”宾斯教授似乎意识到课堂的“走神氛围”十分浓厚,于是在讲台上清了清嗓子说道。 大家都来了兴趣,重新聚精会神地盯着宾斯教授,而我也从睡梦中醒来,抬起头望着讲台。 “我要讲的是——吸血鬼的传说。传说中的吸血鬼祖先,艾索洛贝拉女士,”宾斯教授在讲台上踱步,“在她还是一名巫师的时候,她有三个仆人,可她的仆人们却将她送上了火刑架。她靠假死在行刑前侥幸脱身,再度归来,一怒之下杀掉了仆人们,取出他们的心脏,制作成了三件圣器。自此,她拥有了靠吸血来获取生存和法力的能力。” 台下一片窃窃私语,我则格外地聚精会神起来。 “作为祖先的艾索洛贝拉不断地对渴望永生的人类进行初拥,扩大自己的族群势力,在全盛时期,吸血鬼的强大曾让巫师们十分忌惮。直到文艺复兴时期,艾索洛贝拉与一个古老而强大的巫师家族做了一个交易,该家族将让吸血鬼得到能够在白天出现的能力,而吸血鬼也将服从于巫师。可那个家族食言了,在艾索洛贝拉率领所有吸血鬼出动看日出的那个破晓,他们用古老的法阵杀光了吸血鬼,可艾索洛贝拉却神秘地失踪了,三件圣器也不知去向。从那以后,魔法界再无吸血鬼的出现。有人认为她已经死了,有人认为她只是在辗转和寄生,希望借助巫师的力量重获新生。” 宾斯教授说完后,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不过,这一切都是未经证实的,吸血鬼也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那么,我现在要提问一个同学,《魔法传说大全》的第一版作者是谁?” 全体同学:“……”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教授,您这提问的伏笔埋得可真长…… 时光如水,静静流淌,1975年的第一个月很快就结束了。帕金森先生和其夫人给我写过一封信,大概意思就是,他们对于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表示抱歉,担心我是否被吓坏了,并打算请我去做客或来学校看我。 他们还说,那天的“坏人”已经进了阿兹卡班。 我松了一口气。 对于信的内容,我理解的言外之意是,时机成熟时,帕金森夫人就要履行她的承诺了。 可万万没想到,还没等到帕金森夫人出院,我就被送进了圣芒戈。 这天的黑魔法防御课上,沙克尔教授神秘兮兮地说自己带来了一只极其危险的魔法生物,并多次警告同学们在得到允许前,一定要站好队,远离它。 大家都屏气凝神,不敢作声。 然而在沙克尔教授紧张兮兮地揭开那块神秘的黑布时,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只抖动的碗柜赫然出现在我们的眼前,大家都不愿相信,让沙克尔教授都保持警惕的“危险生物”居然是几乎家家都有的碗柜。 “安静下来,孩子们,”沙克尔教授大声说道:“这并不是一只普通的碗柜,这是一只……” “脏兮兮的碗柜。”波特悄悄踮起脚和他身边的布莱克说,没想到被沙克尔教授听到了。 “波特先生,接话茬是个不礼貌的行为,格兰芬多扣5分。” 波特不得不乖乖闭嘴。我这才发现,布莱克居然长高了不少。 “这是一只博格特,而且是一只很高级的博格特。”沙克尔教授解释说,“那么,有谁能告诉我,博格特这种魔法生物的可怕之处?” 莉莉高高地举起了手。 “它是生活在阴暗狭窄地方的变形者,会变成遇见它的人所最害怕的东西。没有人知道博格特的形状,因为没有人见过它的本相。”莉莉自信地回答道。 “完美,伊万斯小姐,格兰芬多加5分。”沙克尔教授赞赏地说,“那么有人知道,应该如何去对付它吗?” 西弗勒斯举起了手:“想着一些好笑的事情,大笑并念‘滑稽滑稽’,教授。” 沙克尔教授更满意了:“非常棒,斯内普先生,斯莱特林也加5分。孩子们,现在请你们排成一列,用这只博格特来练习一下‘滑稽滑稽’咒语。我先给大家演示一遍,然后就是每个人的练习了。” 沙克尔教授一挥魔杖,碗柜的锁被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的竟然是一位一脸阴沉的老人。 “罗尔德·沙克尔!”老人吼道:“你怎么又拿着全都不及格的成绩单回来了?” 沙克尔教授哈哈大笑道:“噢,父亲,这当然是因为——滑稽滑稽!” 一道白光闪过,眼前的老人的头顶上冒出许多五颜六色的花朵,它们都开始唱歌。 “Row Row your boat. Gentally down the stream……” 大家都大笑起来,沙克尔教授则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看吧,我都这么老了,还会害怕我父亲的训斥。” “这可太有趣了,走,我们到前面去。”莉莉饶有兴趣地看着沙克尔教授的演示,拉着我的手站到了队伍里比较靠前的位置。 格兰芬多的学生几乎都排在前面,在清一色的红色袍子里,我的绿色袍子显得格外突出。前几个同学都进行得很顺利,除了当波特的博格特——莉莉穿着婚纱挽着西弗勒斯的手走出来时,莉莉气得差点晕过去,而波特则是一边唱着“结婚了,结婚了,你要结婚了,新郎不是我”,一边淡定地把男主角换成了自己。 莉莉更生气了。 布莱克站在我的前面,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的博格特居然是他的母亲,而他和他母亲的关系似乎已经恶劣到水火不容。 他假笑着给那只博格特甩了一个“滑稽滑稽”,然后甚至看都不再看它一眼,就转身离开了队伍。 轮到我了,我怀着忐忑的心情上前一步。我最害怕的会是什么呢?是我母亲的尸体,还是我绝望地在她的坟前守护时,近乎流干的泪水? 我在队伍前站定。 门锁被打开,刹那间,一道黑影闪过,我的脑袋突然像裂开一样剧痛,耳畔也响起了剧烈而尖锐的呐喊声。我想听清那声音的内容,双膝却不由自主地开始发软。我跌倒在地上,用双手紧紧地抱住头,想要拼命地睁开双眼,却发现眼前一片漆黑。蓦地,周围开始寂静下来,头疼欲裂的感觉再度袭来,我的视野逐渐清晰起来,睁开眼,我却看到了自己的身上、手上、散落的长发上和眼前的地上都沾满了鲜血。我挣扎着想要起身,却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意识。 不知这样睡了多久,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眼前居然是那天的幻觉中的雪山。身上传来的剧痛让我瞬间清醒了不少,我想活动一下双手,却陡然发现我居然被锁在了一根白色的柱子上,荆棘做成的锁链紧紧缠绕在我的腰间,两根钉子穿透我的手腕,将我死死地固定在柱子上,动弹不得。 我或许是被钉在上面许久了吧,脚下的一道道血痕已经凝固,新流出的鲜血也不是汩汩而出,而是近乎流干。奇怪的是,在这样严重失血的情况下,我的意识居然出奇的清醒,我猛然意识到,那天幻觉中被钉在柱子上的人居然就是我自己,而我的脑海里也浮现起许多陌生的记忆。 荣耀,密谋,背叛,行刑,一切都是陌生的词语,可一切都是熟悉的经历。 我被钉在这里,等待着我的将会是——火刑。 不知为何我突然想到了宾斯教授所提到的艾索洛贝拉和她的火刑,而当这个名字在我心中闪烁时,我的头皮便忍不住开始发麻,心底似乎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叫嚣着。 “我就是艾索洛贝拉,艾索洛贝拉就是我。” 要是平常,我肯定会以为自己是因为某根筋搭错了而产生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可现在,对于这个名字的强烈共情感和认同感缺却让我一点都笑不出来。 可最恐怖的还是,那些记忆画面中的主角竟然都是我自己。我心中一阵恐慌,低下头去,却看到了白色的头发。 我急忙默念咒语,试图召唤出一面镜子,耳畔却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怎么,s到临头还不忘臭美?” 一个穿着白色拖地长斗篷的老者向我缓缓走来,冷笑着说。 我努力回忆着他的名字,头却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 他挥了挥手中的魔杖,一面高大的镜子就赫然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努力抬起头望过去,镜中的景象让我惊得目瞪口呆。 镜子里的女人有着一张毫无血色的脸,长长的白色头发伴着在头发上凝固的鲜血垂下来,遮住了半边脸,而最让我惊讶的无疑是那一双眼睛,瞳色是鲜艳的红,和那天我在对角巷见到的奇怪女人一模一样…… 我怎么变成了这样? 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但是还比较合理的解释:借shi还魂。 看着我死死盯住镜子的模样,老者开口了:“可惜啊,艾索洛贝拉,虽然你很美,但你明天就要成为这山上一吹即散的一捧灰了。” 他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心里一沉,试图挣扎着叫住他:“等等!你叫我什么?” 老者停下了脚步,回头冷眼看着我:“还能是什么?当然是传说中的赤眼女魔王,死神的祭品——艾索洛贝拉。” 嗓子里满是血腥的味道,血块糊住了我的喉咙,每说一个字,我的喉都会如刀割般疼痛。但我还是不想放弃最后一线希望,急切地呼喊着:“不,不!我不是艾索洛贝拉!我是卡莉娜,卡莉娜·波吉亚!我是霍格沃茨的学生,我不是祭品!” 老者的神色变得古怪,轻蔑地嘲笑我道:“你在胡言乱语什么,你不是艾索洛贝拉的话,那谁是呢?这世上难道还有第二个红色瞳孔的人吗?” 话毕,他幻影移形离开了雪山,只留我一个人奄奄一息地挣扎呼喊。 我的头越来越沉重了,眼泪也不受控制地流下来,和嘴角的血水融合在一起,顺着我伤痕累累的脖颈流下来。这里的天色似乎不会变化,永远都有这样不阴不晴,灰蒙蒙的天空。 我头一回感到了深不见底的绝望。我这是怎么了?我还能回去吗?我还没来得及解开母亲的记忆,我还没来得及弄清醒她的死因。我不想不明不白地,用一个不是自己的名字,顶着不是自己的相貌,就这样死在这里。我好想霍格沃茨,想我的朋友们,看到我突然倒地,莉莉她们一定担心坏了吧;我还想我的教授们,他们严苛而亲切,让我在霍格沃茨找到了“家”的归属感。还有布莱克这家伙,我还没有和他决斗完呢,我还没能听到他的道歉,也没能好好地询问他关于他和他的家族。 陌生的记忆碎片在我的脑海里旋转,可我越想去看清它们,越无法将它们联系起来,每一个破碎的词汇似乎都与宾斯教授的讲解一一对应,似乎都在昭示着,此刻的我已经不再是我,而是艾索洛贝拉。真实而强烈的痛楚则是在告诉我一个**裸的现实:这不是在做梦。 山顶的风冷极了,寒风刺骨,凛冽的空气像鞭子一样,狠狠地鞭打着我新长或结痂的伤口,每一次呼吸都痛得无法形容。不知过了多久,我的呼吸逐渐变得翕微,在我失去意识之前,我最后看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他朝我走来,而我却再也没有力气看清他的模样了。 短暂的意识丧失过后,我再次醒来,躺在一个小木屋里,身边是一个穿黑色袍子的男人。我活动了一下手脚,发现身上并没有那么痛了,一些致命的伤口也已经愈合。见我醒来,他上前一步跪在地上,虔诚地开口道:“我就知道您一定是用了假s咒,我亲爱的艾索洛贝拉大人,毕竟去世的人就无法被当作祭品了。” 这行为给我看得一头雾水,难道在成为吸血鬼祖先之前,这艾索洛贝拉还有除了那三个仆人以外的其他粉丝,难不成还有个“后援会”?不过这粉丝出现得也太“及时”了,在我被抓去火刑之前,他早干嘛去了。 在这个世界,失去意识再醒来似乎已经成为了我的家常便饭,所以这次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变得麻木,对发生的一切也不再又惊又怕,毕竟别问,问就是头疼想不起来,问就是“我在经历艾索洛贝拉的人生”。现在连“艾索洛贝拉”这个名字,在我耳中,都变得顺耳了不少。我甚至有些感激我是“艾索洛贝拉”而不是卡莉娜,因为如果我还是卡莉娜的话,面对刚才那样的处境,不出一小时我就绝对会s在那里,可我现在是艾索洛贝拉,虽然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不得不说,艾索洛贝拉这招假s法用得是真成功,如果我还能回到自己的世界,我一定也要好好钻研一下能让人假s的魔法。 我皱着眉,假装高冷不理他,想等他给我解释来龙去脉。 果然,他的语气更加虔诚了:“恕我来迟,大人,您救过我的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纳瓦拉·罗切斯特就算是粉身碎骨,魂魄散尽,也要将您从火刑架上带走。” 我的瞳孔微微一震,难道这就是圣牌的第一任主人纳瓦拉·罗切斯特?这么说来,倒也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纳瓦拉把艾索洛贝拉救下之后,艾索洛贝拉用了一些方法使纳瓦拉成为了圣牌的主人,而由于艾索洛贝拉的失踪,纳瓦拉的后代并没能成为圣牌的主人,从而导致圣牌常年无主,直到帕金森夫人离家出走时顺走了圣牌,从而卖给了博金-博克店。 至于我,可能就是因为和艾索洛贝拉有某种神秘的联系,从而使圣牌再度认了主。 “纳瓦拉,”我换上一种严肃的语气,试图验证一下宾斯教授的话,“那么现在,告诉我,我们该怎么处置那三个叛徒。” 纳瓦拉的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随即用双手举起一根魔杖:“他们污蔑您是死神的使者,可他们分明是嫉妒您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如果是问如何处置的话,那当然是——问问他们的心。” 他狠狠的咬了“心”这个单词。没想到,这个纳瓦拉不仅忠心,还挺残忍。不过眼下我正需要这样的人,于是欣然点头,拿起魔杖挥了挥,竟然十分的顺手,甚至比我在现实世界里的魔杖还要好用和适配几分。我想起宾斯教授的话,又想起我刚才痛苦的遭遇都源于污蔑,本着不想改变历史的想法,我还是决定去取他们三个的心。 在走出小木屋的时候,我又一阵眩晕,不用说,我肯定又会失去意识了。不过我并不怎么担心,我在这个世界的经历似乎是以一段一段的形式来表达的,而我似乎总是会在一些过渡时期失去意识。这让我想起我小时候玩的角色扮演小游戏,每一天都是一个新的章节,打怪升级的任务也是一段段的,忽略掉了中间不重要的过渡部分。 果然,我再度恢复意识时,正站在一片火海前,纳瓦拉站在我身后,默默地看着眼前燃烧一片的场景。 “艾索洛贝拉大人!我亲爱的大人!”他突然变得异常狂热:“我将用一生来感激您的恩赐,您选择了我,喝下您的心头血,与圣牌签订契约。我将会永远追随您,效忠您,保护圣牌的秘密。”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纳瓦拉的后代之所以没能继承圣牌主权,或许就是因为没能得到艾索洛贝拉的心头血。 我试着按照自己的猜想,继续往下说:“我可不保证你的后代都会拥有圣牌,纳瓦拉,还有,其他两件圣器呢?” 纳瓦拉拼命点头:“我能够得到操控圣牌的机会,就已经十分感恩戴德了,我亲爱的大人。如果您需要,我将随时归还圣牌。您的圣器,我将双手奉上——” 他的手中出现了一颗双六角锥型的黑水晶以及一只通体透明,但尖锐处一直在滴血的雕花匕首。 我正要伸手去接剩下的两样圣器,眼前却再次开始发黑。而这一次失去意识的时间似乎格外漫长,我没能再睁开双眼,耳畔却响起了我自己的断断续续的声音。 “可恶的齐氏家族的巫师!他们居然欺骗了我,灭了我的族人……三件圣器,除了一件在纳瓦拉手里,剩下的两件……我太虚弱了,我无法感知圣器的存在……我会回来的……直到我能够再度站在,阳光下……” 齐氏家族……我的心猛然一震,是我母亲的家族! 我感到无比的惊讶和窒息,当年背弃承诺,消灭了所有吸血鬼的居然是齐氏!我一直疑惑为何会是我来体验艾索洛贝拉的经历,现在看来,这一切似乎也不是空穴来风了。或许艾索洛贝拉对齐氏还做了些什么,而这些或许就是母亲突然去世的关键线索。 我还想再以艾索洛贝拉的身份回忆起什么,可头却开始再度剧烈疼痛,我拼命地挣扎着,意识却越来越模糊,直到我完全失去了任何的思考能力。 第10章 Chapter9 浮生若梦 “卡莉娜!卡莉娜!西弗,快去叫人!梅林保佑啊,她她她她她……醒了!” 我艰难地睁开眼睛,头顶是一片白花花的天花板,我侧过脸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莉莉那张焦急的面庞。空气中刺鼻的消毒水味和混合的魔药味似乎在告诉我,我现在正躺在医院。 我抬起手,才发现莉莉在牵着我的手,她的脸色并不好看,眼下也出现了黑眼圈。这个傻姑娘……我鼻头一酸,估计是担心坏了,在这里一直守着我吧…… “卡莉娜,你怎么哭了?还难受是吗,噢,我可怜的卡莉娜。”我不由自主地流下一行泪来,莉莉见状,心疼得握紧了我的手。 我缓缓开口,却发现根本说不出话,便清了清嗓子,用含糊的声音勉强说道:“我不难受,莉莉,我心疼你,你辛苦了。” 莉莉一边笑一边哭:“什么话!你能醒来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了!你在这昏迷了整整两天,各种魔药和治疗方法都用过了,但就是不奏效,圣芒戈的医师们都吓坏了,如果你再不醒来,沙克尔教授和他的博格特就要进阿兹卡班了!” 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同样疲倦的西弗勒斯和一位医师匆匆走了进来。 “你之前的症状很奇怪啊,小姐,”医师上前说道,“不过你现在已经醒了,看起来意识也挺清醒的,再做个基本的检查,如果没有大问题的话,就可以带着药回校医院休养了。嗯,亲友方便回避一下吗?” 莉莉和西弗勒斯不得不一脸担忧地离开了病房。 不一会儿,他们就又得到了进入病房的允许。 “基本检查没有问题,”医师和我们说着,“我已经联系了校长邓布利多先生和你的院长斯拉格霍恩先生,他们来签完字后,你就可以走了。” 果然,医师的话音刚落,邓布利多教授和斯拉格霍恩教授就出现在了病房的壁炉旁。 “卡莉娜,可怜的孩子,你现在感觉如何了?”斯拉格霍恩教授一脸担心地问我。 我点点头:“我感觉还好,教授。” 邓布利多教授则是叹着气抚摸着我的头,他的大掌宽厚而温暖,冥冥之中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在二位教授签完出院单和药品目录单后,我,莉莉,西弗勒斯,连同我的魔药一起,被用相同的方式送回了霍格沃茨的医疗翼。 “斯内普先生,伊万斯小姐,我允许给你们三天的假期来休整,”邓布利多教授微笑着说,“或许,我现在希望和波吉亚小姐单独谈谈。” 大家都识趣地离开了医疗翼,我则一脸紧张地等待着邓布利多教授的谈话。 他会知道我和艾索洛贝拉的联系吗?他会因为我和吸血鬼有联系就将我赶出霍格沃茨吗? 我心中忐忑不安极了,话到嘴边却只有一句:“教授,我……我很害怕。” 我没有撒谎,我确实在害怕。 他安慰似的再次摸了摸我的头。 “卡莉娜,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高级的法术——封印术?”他平静地说着,语气仿佛就像在和我聊天一样。 我茫然地摇摇头:“我不知道,教授,我只知道一忘皆空。” 他继续微笑着说:“封印术可以说是一忘皆空的进阶版。它可以封闭一些带有恶咒的记忆和灵魂,这是一忘皆空所不能做到的。” 我沉默着听他娓娓道来。 “如果一种超自然生物选择用无法摆脱的恶咒,将自己的灵魂与另一个人的灵魂相融合,那么后者可以选择寻求一位法力强大的巫师作为施法者,来为‘外来者’施展封印术。然而,要找到施法者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邓布利多教授说,“因为这个法术需要施法者完全自愿,并且付出自己的灵魂为代价。也就是说,就是需要一位法力极强的巫师自愿散尽魂魄,永世不得转世投胎。” 我的心骤然一沉,难道,我作为艾索洛贝拉的经历并不是平行世界,而是她把灵魂和记忆附着在了我身上? 可是,为什么是我呢? “教授,”我忍不住打断了他,“那我是不是……被使用过这个法术?” 他用一种慈爱而怜悯的目光看着我。 “这就是我们接下来要说的,卡莉娜,”他缓缓道,“对于你的问题,答案是,肯定的。顶级的博格特能够破除部分封印,但你的封印只被破坏了一部分,而我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能够看到你在昏迷期间所回忆起的东西,才能随时给你施加稳定咒,让你不会一直吐血。幸运的是,虽然你现在拥有两个灵魂,但你体内艾索洛贝拉的灵魂已经没有了意识,简单来说,你只是多了一些记忆、能力和吸血鬼的特征,你的意识并没有受到影响。” 我低下头,抿着唇不说话,虽然有些不理解这段类似于哲学的解释,心中却五味杂陈,我实在无法相信,艾索洛贝拉居然把灵魂与记忆附在了我这个平平无奇的人身上…… 最重要的是,邓布利多教授都知道了…… 我怎么能有吸血鬼的特征呢,我是个巫师,我不要变成异类…… 可那些无比真实的记忆却无孔不入地涌来,记忆里鲜活的画面刺激着我的神经,似是在时刻提醒我,我就是吸血鬼。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和迷茫无助感包裹了我,我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教授,请……请不要开除我,霍格沃茨是我的家,”我嗫嚅道,再也抑制不住眼泪,痛苦地倾诉着,“那些记忆,我并不想拥有,我不敢相信,更不敢面对,我不知道我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只想当我自己……我不是吸血鬼,我是巫师……” 邓布利多伸出双手,将我拥到了他的怀里。 “卡莉娜,你放心,我不仅不会开除你,我还会帮你保守这个秘密,”他温柔地说,“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是你自己决定的,而不取决于你拥有什么。” “我想,为你施展封印术的那个人,是希望你能快乐地活下去的。如果你纠结和痛苦于这次意外的话,在一定程度上,你或许愧对施法人的愿望和牺牲。”他继续说道。 可我还是无法平复心情,依旧不断地哭,强迫自己不去回忆那些新鲜的记忆,可我越排斥那些东西,它们就越嚣张的占据我的脑海,直到我泪痕满面,泪水沾湿了邓布利多教授的袍子。 邓布利多教授一直轻轻地拍着我的背,低声劝着我去想点别的事情,而渐渐的,我的情绪也在他的劝说中逐渐平静下来。 “主动即自由,”他轻轻地说道,“坚信这些记忆和能力不会让你变得和之前大不相同,孩子,至少现在你并不想喝点血液,也没有尖锐的獠牙,不是吗?” 我咽了咽口水,点点头。 “谢谢你,教授,”我抬起头,“我想,我只是需要一段时间来调整我的情绪。” 他慈祥地笑了。 “我很理解你,”他说着,用魔法为我削了一个苹果,“毕竟你还是需要时间去适应这些突然塞到脑海里的记忆。你可以一直在医疗翼住着,直到你恢复完全的健康。” 我谢过他,然后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开始啃苹果。 适应和调整么…… 邓布利多教授走后,我心中空落落的,虽然不再像刚才那么激动和崩溃,但对于“莫名其妙地拥有了两个灵魂”,我还是觉得过于震撼了。 而我的施法人又会是谁呢?摸着脖颈上的蓝宝石项链,我再次流下泪来。 母亲,我不是我,我是吸血鬼啊。 如果您还活着,您会感到震惊吗?您还会接受这样的女儿吗? 不,我不是吸血鬼艾索洛贝拉,不要再回忆了。 可那些记忆很真实,只有亲身经历的东西才会如此清晰,难道不是吗? 没错,但这又能怎样呢?就算我现在回意大利把名字改掉,我拥有的也只是卡莉娜的的意识,另外一个灵魂只是个没有意识的空壳,而那些见鬼的记忆只能留在遥远的过去…… 可我能保证未来自己不会受这些记忆的影响,而真正变成吸血鬼吗? 艰难的思想斗争与纠结的思绪萦绕在我的心头,我正沉湎于痛苦的头脑风暴中不能自拔,耳畔却突然响起了几声犬吠。 我循声望去,一只体型硕大的黑狗正向我走来。走到我面前时,他乖巧地蹲了下来,并热情地用脸蹭了蹭我的小腿。 我一向很喜欢小动物,就暂时停止了无尽的思索,从床上跳下来摸了摸它的脑袋:“狗勾,你是来找我的吗?” 他轻声叫了一声,似乎是在应答我。 我感到欣喜:“你能听懂我说话?” 出乎我的意料,它居然点了点头。真是一只通人性的狗! 我现在只想倾诉,又遇到了这么一只善解人意的狗,心情可以说就像遇到了知音一样。我于是坐到床上,拍了拍我身边的位置示意它跳上来,它果然照做了,还亲昵地靠近了我,摇了摇尾巴。 我捧住它的脸,才发现它的眼睛是和布莱克的眼睛一样的灰色,不禁失落地说:“小家伙,你哪都好,就是这双眼睛的颜色很像我一个讨厌的人,西里斯·布莱克。” 不知为何,它似乎有些赌气地甩了甩头,挣脱了我对它的抚摸。 我有些气不打一处来:“怎么,我说的是他,又没说你,你还不高兴啦?” 黑狗有些委屈地看着我,眼睛湿漉漉的,让我瞬间联想脑补出布莱克在我面前哭的样子。我忍不住再次捧起它的脸,故作神秘地说:“噗,那我和你说实话,反正你也不会往外说,你想不想听?” 它变得热情而躁动起来。 我忍不住破涕为笑:“还真是个八卦狗!好吧,其实我现在并没有那么讨厌他了。你不知道吧,我和我家里人关系不好,因为叛逆才转到这里来上学,我听说他和他家里的关系也蛮僵,所以是有点共情的。再加上,客观来讲哈,这个布莱克长得确实帅绝人寰,颜值方面也能和我这个绝世大美女PK一下。” 黑狗若有所思地盯着我,眨了眨眼。 我笑着说:“你还想听吗?可惜,没有了,我倒是可以给你讲讲布莱克的那些追求者们,专门在我休息室门口堵我,就因为我和他一起跳了一支舞。哎,现在的小姑娘怎么想的,有事就直接去找他不行吗,来找我有什么用。还好我英明神武,三下五除二,她们就再也不敢来招惹我了。不过,该说不说,我真的好惨啊,他的烂桃花竟然本美女亲自出马给他收拾,你说我该不该去索要点报酬?” 黑狗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感到很迷惑,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我是不是还没给你起名字?要不我就叫你小黑吧,怎么样,生动直接,简明扼要,不错吧?” 它摇了摇头,似乎在抗拒,我有点着急了:“不喜欢吗?可是我想不出别的名字了,你不想要也得要,就这么说定了,小黑,小黑,小黑!” 小黑拿我没办法,只能恹恹地点着头接受了这个名字。 我笑着搂住它,将身子靠在它身上。嗯,手感真不错!没想到在学校也能体会到撸狗的快乐。有了乖顺的宠物的陪伴,刚才的烦恼和痛苦瞬间减了大半,我也像聊天那样,开始和小黑倾诉我的苦恼们。 “……家庭篇完结!”在我一边摸着它的毛一边抱着它讲完了我的家庭苦恼时,我总结道:“我真的是失望透顶,以后我一定要整顿波吉亚家这种不正之风!虽然这只是在我眼里的不正之风,他们都觉得没问题,但我就是看不惯,总有一天我要把他们整治得服服帖帖。” 小黑的毛被我摸的光滑了许多,在我义愤填膺地表达完整治家族的决心后,它像一个支持者一样,热情地舔了舔我的手。 我笑眯眯地挥动着魔杖,手中出现了一些狗粮:“小黑,你要吃点吗?” 它有些怔愣的反应让我觉得它似乎并不爱吃狗粮。 我有些发愁:“你不爱吃啊,那你吃什么……” 话音未落,它就看上了我手中的半个苹果,直接伸头咬住了它。 它直接趴在了我的腿上,我则笑咯咯地看着它吃苹果。没想到居然还有喜欢吃水果的小狗!我摸着它的毛,却感觉头越来越沉,一阵困意袭来,我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我环顾四周,小黑早已不见踪影,这让我心中有些失落。不过我此刻正平躺在床上,被子被掖得好好的,我不禁开始疑惑,昨晚我睡着的时候可是直接歪头倒过去的,而我睡觉时有踢被子的习惯,究竟是哪个好心人,不仅把我的姿势摆正了,还帮我掖了被子。正当我思考时,庞弗雷夫人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魔药走了过来。 “早安,卡莉娜,”她温柔地坐在我的床边,“昨晚你睡了个好觉,现在感觉怎么样啦?” “我感觉好多了,夫人。”我也轻声说道,她的温柔和细腻让我想起了我的母亲,从她身上,我总是能找到母亲的影子,所以我格外喜欢这位护士长。 她笑着把魔药端给我。 一碗苦涩的魔药下肚,我忍不住咂了咂嘴:“好苦好苦。” 庞弗雷夫人从我床头柜上拿下一盒糖,剥开其中的一粒塞到了我嘴里,我才发现我的床头柜上堆满了鲜花和礼物。 是我最喜欢的柠檬雪宝糖,酸酸甜甜的滋味,入口即化,被魔药“荼毒”的味蕾在一瞬间得到了甜蜜与满足。 “你的朋友们都很关心你呢,”庞弗雷夫人说,“他们下课后就来这里看你了,只不过当时你睡着了,我就让他们把礼物先留下。我们来看看,这盒柠檬雪宝糖来自……西里斯·布莱克……” 我差点把吃下去的糖再吐出来,梅林的胡子啊!黄鼠狼给鸡拜年,准没安好心。我甚至开始怀疑他在糖里给我下了毒,一代绝世美女就这样香消玉损…… “想什么呢?睡傻啦?” 米兰达的声音传来,我一个激灵,转过头去发现她正挽着约翰森的手站在我的床前。 “你们可真恩爱,”我白了她一眼,“探望病人都出双入对的,丝毫不考虑病人的心情。” 米兰达指着我大叫道:“你还算病人?有你这么牙尖嘴利的病人吗?约翰,你看看,她可真是……” “嗯……怎么不算呢,米兰达。”索菲也来了,身后跟着她的“暧昧对象”加西亚。 米兰达瞪大了眼睛,看了看他们:“你们在一起了?” 索菲羞涩的点点头,加西亚则大方地牵起了索菲的手。 我再也受不了了:“鼠么意思?轮流来给病人秀恩爱?有没有道德底线?” 米兰达立马说道:“这可不能怪我们,卡莉娜,要我说,你就应该找个男朋友。你的另外两个朋友,显然斯内普对伊万斯有点意思,他们又天天泡在一起,而波特也是恨不得把自己贴在伊万斯身上,恕我直言,说不定哪天伊万斯也恋爱了,到时候就只剩你一个人了。” 我说:“我也可以找女朋友,我觉得你就挺不错的。” 她骂骂咧咧地离开了,走之前还给我留下了这两天的笔记和作业。 我和索菲他们聊了一会天,大概得知了昨天的一些事情。昨天晚上的医疗翼门口人满为患,我的粉丝和前来探望我的西里斯·布莱克的粉丝将小小的医疗翼堵得水泄不通,庞弗雷夫人只能生气地驱逐了布莱克。 “好哇,好哇,驱逐的好,驱逐的妙。”想到布莱克吃瘪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拍手称快。索菲和加西亚走后,我一个人坐在床头柜前,对照着米兰达的笔记把这几天的课程自学了一遍。可能是魔药的作用,我的胃口变得不太好,中午我并没有吃东西,而是把魔咒课和魔药课的作业全部写完了。其中,魔药课的内容是我曾经学过的,所以我很快就完成了作业,还顺带帮米兰达把她笔记里的错误给改正了。 下午的课结束后,莉莉匆忙地来到了医疗翼。 “好消息,卡莉娜,”见我精神状态不错,她便直接开门见山地说,“布莱克和波特因为夜游,要被关半个月的禁闭。” 确实是个好消息,我给莉莉比了一个点赞的手势。 “不过布莱克来看望过你,”莉莉有些惊讶地说,“他甚至还带了礼物,噢,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我痛苦地说:“完蛋,我早上不慎吃了他的礼物,希望他没有给我下毒吧……或者我现在就开始准备遗嘱?” 莉莉嗔怪地笑了:“胡说八道!谁有事你都不会有事的!” 我也笑了起来:“也对,我大难不s,必有后福,说不定过几天学校就会宣布取消期末考试了。” 我们正聊得热火朝天,小黑突然叼着两根棒棒糖走到了我的床边,然后跳到了我的腿上。 莉莉有些欣喜:“卡莉娜,这是你养的宠物吗?好乖!” 我胡乱摸着小黑的毛:“算是吧,它叫小黑,非常通人性呢。” 莉莉半信半疑地问它:“小黑,我漂亮吗?” 小黑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惹得莉莉大笑起来。 “还真能听懂我的话啊!”莉莉笑道。 我把棒棒糖从小黑口中拿出来,拆开包装,给我和莉莉一人一个:“好好吃,柠檬味的,我最喜欢柠檬味。” 莉莉开玩笑道:“噢,布莱克可是刚送给你一盒柠檬糖呢。” 我哼了一声:“害害害,歪打正着罢了,再说谁也无法确定他有没有趁人之危借机报仇,来给我下毒啊……小黑?你干什么?” 话音未落,小黑就窜到床头柜前,咬了一块柠檬雪宝,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我急了,开始试图扣开它的嘴:“快吐出来!万一这糖有毒……” 它不满地吠了一声,然后讨好似的舔舔我的手和脸,把一只爪子搭在我肩上,似乎在安慰我。 我拿它没办法,只能和莉莉抱怨道:“不知道这狗怎么回事,一提到布莱克,它就像打了鸡血一样。” 莉莉的不以为然:“它可能是在替你试吃吧,狗是很疼主人的,你说你不放心那些糖,那它就干脆替你吃一颗试试喽,你看,它现在生龙活虎的,还不忘来安抚一下你,真是条好狗狗。” “是这样吗,小黑?”我问它,它立马点了点头,表现出一副精神的样子。我于是笑着摸了摸它后颈的毛,它发出了舒服的叫声。 莉莉和我谈天说地,从辅导我这几天的课程,到和我聊周围的八卦事情,无所不谈。不知不觉间,已经马上就要到宵禁的时间了。 “快回去吧,”我轻柔道,“别被逮住和波特他们一起关禁闭。” 莉莉和我告别后急忙跑出医疗翼,小黑还趴在我身边的床上,将头放在我的腿上。 望着莉莉远去的背影,我倾诉般地问小黑说:“你怎么早上不来啊,小黑,你怎么总是在晚上出现啊,你是不是……” “吸血鬼”一词卡在了我的喉咙里,我终究无法再逃避这个词了。 以前提起吸血鬼,我都是以一种旁观者的角度和毫不在意的态度,而现在,我不得不面对那些无比清晰的记忆,不得不面对那些画面里,我露出的獠牙和在黑夜中饮下的鲜xue。 我苦笑着说:“你是不是和我一样的,吸血鬼啊……” 不,我不是,不要再想了,到此为止吧,再想就不礼貌了。 眼角再次流出泪水,小黑贴心地舔去我的泪水。 “没关系的小黑,就算你是吸血鬼,是异类,我也不会讨厌你的,”我劝着它,却又更像是劝我自己,“我有什么资格讨厌你呢?毕竟我现在也有吸血鬼的特征了……虽然还没有表现出来。” 说来奇怪,在我脑海中盘旋着那些吸血的记忆而导致这句话脱口而出时,我并没有之前的煎熬和痛苦了,似乎站在吸血鬼的角度说话变得格外云淡风轻,那些磨人的记忆仿佛也变得平淡了不少。 我望着小黑的眼睛,似是要望穿它的眼底,心中不知为何平添了一份心安,或许是这位可以倾诉的“朋友”让我觉得没有那么孤立无援,或许是我真的想通了一点事情,可我不想纠结原因,遂侧身躺下,小黑呜咽一声,乖巧地躺在我的身边,于是不小心被我瞥见了它的性别。 “原来是小男孩啊。”我打趣道,它却像害羞一样,转过身去背对着我。 我忍不住破涕为笑:“害羞什么嘛,我可是你的主人妈妈,诶,话说,你的毛都打结了,正好带你一起洗个澡吧。” 我从身后抱住它,它却开始拼命地挣扎。由于它的体格过大,我根本无法制止住它的闹腾,也无法抱起它,于是只好拿起魔杖给它施了个听话咒。 它幽怨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乖巧地跟着我去了浴室。 我打开花洒,调节到合适的水温,转过头去却发现小黑蜷缩在远处的角落里,无论我怎么叫,它都不肯过来。 我用魔咒把它拖了过来:“不要害怕哦,我之前经常给小狗洗澡的,洗完澡你就变得香喷喷了,我就能抱着你睡觉了。” 它抗拒地别回头去,我有点着急了,这狗也有点过于通人性了吧!要不是建国之后不许成精,我都会以为它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男人。 “不许躲!小黑!”我按住它,一只手拿着花洒,一只手给它按摩,“绝世大美女给你洗澡,你怎么还想跑?” 听到这番话,它终于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不知为何,我竟然觉得它在笑我。 “你笑什么?”我关了花洒,开始给它涂沐浴露,“校花卡莉娜在给你洗澡,还给你用她自己的沐浴露,这可是许多人一辈子都求不来的福分,你可是狗生赢家啊,小黑!” 出乎我的意料,它居然不再挣扎了,而是乖巧地贴了过来。 给它洗完澡后,我拉上帘子也给自己洗了个澡,当我裹着浴巾出来,要去给它吹风的时候,我明显看到它往后躲了一下。 我皱了皱眉:“小黑,欲擒故纵的把戏玩多了就不好了,和妈妈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快来吹风,不然我就只能把你扔出去冻着了。” 一套软硬兼施,它终于乖乖地朝我走来了。 我拿着剪刀和魔法吹风机,一边修剪它打结的毛发,一边给它吹干。它的毛很多很厚,我吹了好久才给它吹完。我拿出我的水蜜桃味香膏,在它的脸旁抹了一点,让它闻起来香香的。 我敷着晚安面膜捧起它的脸,要求它和我对视:“噢,宝贝小黑,你现在闻起来好香啊,让妈妈亲亲——” 它有些抗拒地向后缩了缩,我立马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什么嘛,自己的狗都不给亲亲,我好难过,我好失败。” 小黑犹豫着凑了上来,我这才满意地在它脸上落下一个吻,用魔杖熄灭了房间里的灯,然后抱着它一起躺下了:“晚安小黑。” 它不自然地动了动,我干脆直接将腿搭在了它的身上:“嗯,像大玩偶一样,手感好好,好乖啊……” 我可能又胡言乱语了一阵,总之在迷迷糊糊中,我居然听到了布莱克的声音:“卡莉娜,如果你再这样……” 我确信自己一定是在做梦,于是抱紧了小黑:“唔,我梦见讨厌的人了,而且他还疯了,居然叫我卡莉娜,快让我抱抱,小黑……” 然而,我不知道的是,在我睡得正沉,把被子踢下床的时候,黑狗变成的少年轻手轻脚地帮我再次盖好了被子,并在我的下颌处落下了一个克制的吻。 “礼尚往来,卡莉娜。” 这里我改了一些内容,读者宝贝提出的困惑我也有认真思考~自己之前写的确实不够清晰,容易引起歧义和误解 第一次写文 问题颇多 感谢大家的理解、纠正和提出!!感谢每一个愿意阅读这个故事的宝贝!! 关于艾索洛贝拉 这个 超级长的名字: Isolabella 是我在油管上看到的一个名字,黑暗而哥特,感觉蛮适合吸血鬼,就拿来用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Chapter9 浮生若梦 第11章 Chapter10 冥想盆 我在医疗翼躺了一个月,身体就完全恢复健康了。其间,沙克尔教授多次来探望我并表示抱歉,我自然是选择原谅这位教学水平高超且关心学生的好教授,毕竟他又没做错什么,虽然他的课我学得并不好。 在我的恢复期,除了来自圣芒戈那每天两碗的苦楚魔药,西弗勒斯自己熬制的魔药也功不可没。庞弗雷夫人和斯拉格霍恩教授都很高兴,奖励了西弗勒斯一个“优秀学生”的称号,这让一直默默无闻的他得到了广泛的关注和认可,当然,其中也出现了一些爱慕他的女孩子,毕竟沉默寡言,气质孤傲,能力出群的男生还是很符合一些女生“梦中情人”的形象的。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正给小黑喂着芒果,莉莉笑盈盈地和我描述着一些学妹给西弗勒斯递情书时被拒绝的场景,我则对此深信不疑。 “我都能想象出他说了什么话,莉莉,”我笑着说,“他肯定板着脸,眉都不皱一下,然后告诉学妹‘这位小姐,如果你的脑子里没有长满芨芨草,我劝你还是不要把时间耽误在这些没用的事情上’,你说对不?” 莉莉拼命点头:“就是这么说的啊!哎,虽然如此,但我还是希望他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伴侣,毕竟我们将来都会结婚和成家,西弗和女生的交流很少,我不希望他变得孤独。” 我沉默了,从我见他们的第一面起,我就能察觉到西弗勒斯对莉莉的感情,就连米兰达也看出西弗勒斯喜欢莉莉。不过不同于波特那明目张胆的追求,西弗勒斯的爱更为克制和隐忍,他就像莉莉这颗恒星身边的一颗小行星,一直围绕着她,却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虽然莉莉似乎没有要接受西弗勒斯的意思,我还是试探着问道:“莉莉,那你觉得西弗勒斯怎么样?” 她被问得有些懵:“当然是我们最好的朋友啦,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我心中大概已经有了答案,有距离感的爱意终究还是归于友谊,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不破坏这份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平衡。 “没什么,就是也想给他物色女朋友了,”我云淡风轻道,“我明天就能出院,这周末要不要一起去图书馆?” 莉莉欣然答应了,并把她的一摞厚厚的笔记留给了我。 或许是这段时间睡得太多,今晚我并没有多少困意,于是打算熬个夜,把莉莉的笔记都看完。 小黑在旁边安静地陪着我,我无聊地摸了一把它的毛:“为什么莉莉不喜欢西弗勒斯呢?是不是西弗勒斯表现得不够明显?她难道喜欢热情的类型?就像……” 我脑海里迅速浮现出一个名字:詹姆·波特。但我急忙否定了这个想法,太荒谬了,莉莉怎么可能看上那个穷追不舍的自大狂呢! 小黑没能得到答案,有些不满地“汪”了一声。 我继续说:“没什么啦,我只是想到了波特,你说他矛盾不矛盾,几乎天天追着莉莉,然后呢,又不改变自己。他这么自大幼稚,莉莉怎么可能会看上他?” 话毕,小黑又叼起了一块芒果。 我又想到莉莉说我们都会结婚这句话,于是开始感慨:“也不知道未来谁会修了八辈子的福气,娶到我这样的大美女。” 小黑一脸震惊地看着我。 我继续碎碎念:“我喜欢什么类型的呢?我也不知道,但是首要条件一定要是长得帅,其次是要聪明,不能只馋我身子……” 小黑直接愣在了原地,我有些不满地拍了一下它的脑壳:“干嘛,我说的有道理啊,像我这样的花容月貌,完美身材,难道不是理想型吗?” 小黑摇了摇头,我生气地朝它扔了一个枕头,然后继续看莉莉的笔记。 早上再次醒来时,我竟然躺在了床上,被子也安安稳稳地盖在了身上,难道是庞弗雷夫人把我扶到了床上?带着这样的疑惑,我离开了医疗翼,但并没有找到庞弗雷夫人。 “庞弗雷夫人昨天就出差了,”一位年轻的护士说,“我没有去过你的病房,或许是其他护士?” 我谢过她,然后回到了久别的公共休息室。 我刚走到门口,一阵礼花和响炮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推开门,西弗勒斯抱着一束鲜花朝我走来:“欢迎回家,卡莉娜。” 米兰达和约翰森继续放着礼炮,其他人也用温暖的拥抱把我簇拥在了中间。 我幸福地笑了,在这里,我可以永远找到“家”才有的归属感。 我大声说:“我要窒息啦!大家!” 我出院的时间正好赶上复活节假期,在长达两周的假期里,我见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当我看到我的父亲坐在轮椅上,出现在霍格沃茨的谈话室里时,我心中的不耐烦已经远远超过了疑惑。我并不想知道他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因为在他的人生意义里,从来都没有“为了我”这一说法,甚至在我母亲还在世时,他的心中也没有“为了我们”的想法。 我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走进了谈话室,里面有几位董事会的成员——卢修斯·马尔福和奥赖恩·布莱克,还有一位我从未见过的女性,她站在我父亲身边,看到我的时候,她有些微微惊讶,继而又换上了衣服一副让我反感的表情:轻视,怜悯和不屑。我不知道她是谁,只觉得她的目光让我十分不适,于是不再看她,转而环顾四周,布莱克家的两位少爷也坐在谈话室里。我应着邓布利多教授的招呼,坐在了西里斯·布莱克的旁边,我父亲的正对面。 邓布利多教授微笑着先开了口:“那么,今日这个简短的座谈会,是要和大家一起商讨一下关于学校下一步建设的问题,我们请到了布莱克先生和马尔福先生两位董事会成员,也有幸请到了最近与英国魔法部建立友好关系的,意大利魔法部部长波吉亚先生,当然,还有三位在读的学生,可爱的孩子们。” 邓布利多教授并没有介绍那个陌生的女人,她似乎有些气急败坏,但也只能暂时作罢。 马尔福先生和布莱克先生侃侃而谈,其中马尔福先生提到了关于伙食的问题,他认为学校应该给学生提供更多的水果。 “我在上学时,经常会被抢水果。”马尔福先生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头,用自己的经历结束了他的提案。 “马尔福先生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西里斯·布莱克点着头说,“我来学校这么久,吃过最多的水果还是别人给我的芒果。” 布莱克先生则认为学校在招收学生时应该更注重他们的血统,在他说完这句话时,我旁边的西里斯·布莱克明显地“哼”了一声,十分不屑,而雷古勒斯·布莱克则是表示了赞同。 父亲没有参与他们的发言,而是一直皱着眉一言不发,我以为他就是个来凑数的,毕竟意大利魔法部也管不到英国的事情。直到布莱克先生说完之后,我的父亲突然缓缓地开口了。 “我认为贵校应该加强家校沟通,比如让管理员每周对每个学生的行为进行评价并寄送到家长手中,这样有助于家长帮助学生更好地成为他们应该成为的样子。” 他一口气说完了所有的话,然后冷眼等待着其他人的表态。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我身上,我心中却只觉得无与伦比的烦躁不安。难道一定要掌控我才能罢休吗?从德姆斯特朗逃到霍格沃茨,我就是为了摆脱家族的监视和禁锢,没想到最让我讨厌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我冷冷地说:“我反对,父亲。在我的印象里,似乎没有法律规定过学生应该成为怎样的人吧。如果您这么热切期盼和学校沟通的话,您为何不自己来上学呢?恕我直言,我想,如果您的提案通过的话,霍格沃茨估计就只有两种结局了:管理员被累s,或者逃学率大大增加。” 在场的所有人都瞬间安静下来,他们似乎根本没想到我会公然顶撞我的父亲。父亲气得发抖,他身边的女人则是一边轻轻地拍着他的背,一边瞪着我。 我想我大概明白他们的关系了,只是我也没想到,父亲会不顾家族的诅咒,和别的女人谈情说爱。 邓布利多教授见气氛不对,于是打了个圆场:“各位肯定都很忙吧,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这个座谈会,我表示由衷的感谢,不如下次,我们再通过双面镜继续交流?” 在座的人纷纷离场,我和邓布利多教授、马尔福先生和布莱克先生打过招呼后,也离开了谈话室。西里斯·布莱克似乎要和我说些什么,但我还没来得及理他,那个女人就先叫住了我。 “卡莉娜·波吉亚,”她盯着我说:“我不管你和你的父亲有多大的矛盾,我希望你知道,他是为了大局,而你的任性妄为终究会害了你自己。” 我也丝毫不示弱地瞪回去:“是你为了钱而想要得到的大局吧?” 女人有些恼羞成怒:“校长在那边,我劝你最好还是对我尊重一点。” 我冷笑着说:“你配?” 女人不愿再和我斗嘴,于是丢下了一句:“你上课晕倒进医院的事迹我听说了,你难道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么多同学却只有你受伤了吗?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这么招摇和叛逆,肯定少不了报应呢。”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女人的嘴角流着血,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我:“你……你竟敢……” 我上前一步扯住她的头发:“你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那我也要告诉你,巴掌不扇无辜的脸。如果你再不说好话,别怪我没提醒你,你会s得很惨。” 我用纸巾狠狠地抹去了女人嘴角的血,然后看着她一边瞪着我一边狼狈不堪地走远了。 不知为何,虽然狠狠教训了这个出言不逊的人,也驳回了父亲那个变态的提案,我心中却很不是滋味,丝毫没有之前胜利的那种快感。我默默叠好了那张沾血的纸巾,想着以后万一有需要的时候,就能直接用扑克牌杀掉那个女人了。 “刚才不是挺勇敢吗?怎么现在蔫了?” 西里斯·布莱克正站在我身后,显然他目睹了一切,此刻正挑着眉问我。 我心情不佳:“关你什么事。” 他笑着朝我走来。 “确实不关我的事,但是如果你愿意抬头看一眼我的好父亲和好弟弟,你或许能明白我为什么来找你了。” 我抬头望去,奥赖恩·布莱克正和雷古勒斯亲昵地聊着天,父子二人见面格外亲,而他们丝毫没有注意到离他们不远的西里斯·布莱克。 我干笑了几声:“你的意思是,我们同病相怜吗?” 他摇摇头:“显然不是,我并不认为和他们切断联系是一种‘病’。” 我第一次认同了他的说法:“我赞同。” 他有些惊讶地看了看我,然后把手揣到口袋里,漫不经心道:“你要杀了那个女人吗?”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不知道。” 布莱克难得有些忧郁地说:“我也不知道。” 我疑惑地转过头去:“你不知道什么?”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仰起头,然后朝我这边歪了一下头:“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在你动手之前就杀了她。” 虽然我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但我还是冷静而简单地说:“我谢谢你的好意,但别多管我的闲事,布莱克。” 话毕,我便转身离开了这里。心情的烦躁让我迫切地希望一个人呆一会,而在不知不觉间,我居然又走到了医疗翼外面的小花园。 说起来,这段时间一直没见到小黑,它去哪里了? 我有些担忧地蹲下来呼喊着它的名字,果然不一会,它就从草丛里钻出来了。 漆黑的它与漆黑的夜色融为一体,我很难辨认出小黑的身影。但当我看到小黑在我面前站定时,我心中的不悦全都一扫而空。 这个在我卧病在床时期陪伴我的小动物,已经成为了我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甚至成为了我无话不谈的好友。 “小黑,这几天都没见到你,妈妈好想你,”我搂着它,“我今天遇到了不高兴的事情。” 小黑安慰地舔了舔我的脸,我则委屈地向它诉说了我今天的遭遇。一人一狗相互依偎着,坐在花园里,仿佛此刻宇宙中的一切都消失了,时间也静止了,万籁俱静中,只有我在倾诉衷肠的说话声。 突然,不远处的一阵脚步声打断了我和小黑的相处。我握紧魔杖,循声望去,居然是掠夺者们。 “真是稀客啊。”我不知道他们来干什么,反正见到他们一定没什么好事就对了。 波特没有和我顶嘴,而是有些着急地问我:“波吉亚,你看到大脚板了吗?” 我被问得莫名其妙:“当然没有,我最后一次见他是在谈话室门口。” 波特说:“我知道,那里我们去过了,但他不在,奇怪,他这段时间分明经常来这里的,今天怎么……” 他的目光落在了小黑身上,脸上的焦急瞬间一扫而空,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噢,我想我大概知道了,诶,波吉亚,这是你的狗吗?” 我更一头雾水了:“你在乱叨叨些什么?还有,你是不是想偷我的狗?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话毕,我举起魔杖,将小黑护在身后,转头说:“小黑不怕,妈妈不会让你落到这帮怪叔叔手里的。” 话音未落,对面就爆发出了一阵狂笑,不同于以往的嘲笑,今天的掠夺者们笑得格外开怀,格外灿烂。波特像发癫一样,笑得躺在地上打滚;佩迪鲁放声大笑,捂着肚子直不起腰来;就连卢平也不再捂着嘴笑,而是笑到颤抖。 “哎哟,这简直太酷了,真的笑死我了。”波特笑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牛还是你牛啊。” 我嫌弃地看着群魔乱舞的掠夺者们,他们就像被下了咒一样,笑得没个人形。波特已经在地上滚了好几圈了,剩下的两人也笑到快断气了,我逐渐开始有点恐慌,难道是布莱克的失踪让他们受了大刺激,开始变得喜怒无常无法控制?要是这样的话,那第一个遭殃的肯定就是离他们最近的我和小黑了。 于是为了保证我和小黑的安全,我只好试图帮他们平复一下心情:“那个……请大家别再笑了。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既然你没想偷我的狗,又找不到布莱克,要不我帮你们去找找?” 波特好不容易从地上爬了起来,稍微收敛了一下他的情绪:“哈哈,不用了,我突然想起来他去哪里了,走吧兄弟们,哎哟,太酷了,太酷了,谢谢你啊。” 三个笑得走不直路的人一边和我告别,一边勾肩搭背地离开了花园。 望着他们的背影,我不禁感慨道:“感情真好啊,他们四个,找不到朋友都能变得精神失常。” 小黑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我继续感慨:“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之间并不只是友情,而是产生了互相依赖的爱情?哎呀,好劲爆,我要去给米兰达他们说……” 小黑:“……” 又过了一段日子,帕金森先生来信说他夫人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但因为听说了我进医院躺了很久的“事迹”,他们决定亲自来学校看我一趟,顺便给我带来几幅夫人新画的画作。 我们约定在霍格莫德的三把扫帚酒吧见面,这一天我早早地就起床了,洗漱完毕后,我在餐桌上顺了几个南瓜饼,焦糖布丁和两瓶蔓越莓果酱,这些都是我觉得食堂里最好吃的东西,想带给这对夫妇尝尝。无论出于什么,他们总归是比较关心我的,至少,也比我那亲生父亲关心的多。 在酒吧见到他们的时候,帕金森夫人显然没有了之前郁郁寡欢的状态,而帕金森先生也是神采奕奕,见到我的时候还朝我热情地挥了挥手。 “卡莉娜,你的身体好点了吗?”帕金森先生递给我一盒金色盒子的补品,“把这个拿回去吃吧。” 我笑着收下了补品:“谢谢你,杰弗里叔叔,我感觉好多了。” 帕金森夫人微笑道:“这就好,卡莉娜,我最近画了两幅新的画,你如果喜欢的话可以拿走。” 话毕,两张和我半个人一样高的画赫然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其中一张还是意大利海边的景色,而另一张,上面则画了一只宽扁而中空的石头盆子,琳琅的宝石精心点缀或镶饰在盆子四周,让它看起来更加神秘和美丽。 “你好像很喜欢冥想盆的这张画呢,”帕金森夫人笑眯眯地看着我,“也确实,这张画花了我很久的时间,画的时候,我就在不停地默念着‘冥想盆,冥想盆’,噢,我本来就想把这张画送给你。” 第六感告诉我,这张画绝对不简单,画里很可能就藏着帕金森夫人的秘密。 我莞尔一笑:“这两幅我都很喜欢,夫人。” 帕金森先生笑了:“那就都拿走吧!卡莉娜,放到你的寝室里,想家的时候就看看这画——多么漂亮!就像回到了西西里的海边一样。” 我们又谈了一些生活近况,得知魔法部最近忙得吓人,据说是几乎每周都有别的国家的魔法部部长来英国交流,而前段时间,他们刚送走了意大利魔法部的部长——我的父亲。 夜幕降临,我不得不和他们告别回到学校。事实上,是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一探画作的秘密。他们将我送到学校门口,直到看见我的背影消失在大厅中,帕金森夫妇才幻影移形离开。 我并没有直接回到寝室,而是直奔八楼的有求必应屋。在一间密闭而昏暗的房间里,我将那副画着冥想盆的画挂起来仔细端详,果然在一个隐蔽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上下跳动的字母“K”,我用魔杖轻轻点了一下那个位置,又想起帕金森夫人的话,于是在心中默念着“冥想盆,冥想盆”。 一道白光穿破画框照亮了整个房间,眼前的画也变成了一只和画上一样的盆子。这是一个浅浅的石盆,盆的边缘雕刻着如尼文和奇怪的符号。我将那些如尼文翻译成英文,得知我需要将记忆投放到盆中,然后碰触到冥想盆里的物质,就会进入那个记忆当中,能看到过去发生的事情。只不过这个记忆中出现的人不能发现我的存在的,我就相当于一个透明的旁观者。 怀着忐忑而紧张的心情,我将那块蓝宝石从脖子上取下来,然后扔进了冥想盆里。盆中瞬间出现了明亮的银色物质。 我闭上眼睛,将头埋入了冥想盆中。 第12章 Chapter11 无悔的灵魂 再次睁开眼睛时,我正站在自己的房间里。记忆中的我拎着德姆斯特朗的皮箱,正站在房间里向母亲激动地表演我在学校刚学会的舞蹈。意大利的天气热极了,但我为了更好地给母亲表演,我身上还穿着德姆斯特朗那套厚厚的校服。我手舞足蹈地唱着,跳着,一旁的母亲安静地卧在沙发上,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但仍在笑眯眯地看着我滑稽的表演,家养小精灵则忙碌地为我们端来冰柠檬茶和乳酪蛋糕。窗外蝉鸣阵阵,过午的温热催着睡意生长,可母亲还是打着一万分的精神,为我的表演鼓掌喝彩。 一套舞蹈动作下来,小小的我早已大汗淋漓,顶着一头的汗水去找母亲要一杯冰柠檬茶喝。 “刚出完很多汗,不可以直接喝冰茶噢,卡尔,”母亲亲昵地叫着我的小名,为满是冰块的柠檬茶施加了一个加热咒,“看,这样是常温的茶,是可以喝的。” 小小的我有些失落地看着融化的冰块:“可我就是喜欢喝冰茶嘛,妈妈。” 母亲微微一笑,摸摸我的头:“那就先去换下这套厚衣服,洗个澡,然后再来找妈妈喝冰茶好不好?” 我一蹦一跳地跟着小精灵离开了房间,可就在我转身离开的刹那,母亲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斯潘诺奇,出来吧。”母亲头也不回地说道。 被称为斯潘诺奇的幽灵无奈地扶额:“哎!卢克蕾齐亚,能不能有点礼貌,好歹我也算是你的长辈嘛。” 母亲没接他的话茬:“前几天你和我说的封印术,我准备得差不多了,只不过我还有点问题。” 我的心骤然紧张起来,封印术?难道母亲是我的施法者? 斯潘诺奇说:“唉,就知道你不会放弃,那你问吧。” 母亲犹豫道:“你确定封印之后,艾索洛贝拉就不会缠着卡尔了?” 斯潘诺奇忖度片刻,说道:“可以这样说吧。信条里写的是‘二十之约,终焉之时,世代诅咒,血债血还’,也就是说艾索洛贝拉诅咒的是每一代人,她用了她的命作为恶咒,将自己的灵魂融合到你们家每一代长女身上,成年后,你们有二十年的时间去找她的圣器,若是找到了,就会被她吞噬你们自己原本的灵魂,让你们失去自己的意识,成为艾索洛贝拉的‘寄生体’;若是找不到,你们就会死。可圣器早就失传了,掘地三尺也不可能给她找回来啊。所以你想想,你的母亲,你的外婆,最后不都是英年早逝,死于什么,你再清楚不过了。至于封印术,如果封印顺利的话,艾索洛贝拉的整个灵魂都会在卡尔体内沉寂,这样一来,卡尔就绝对不会丧失自己的灵魂和意识了。” 一番话下来,我惊得目瞪口呆,原来艾索洛贝拉并没有放过我们,而是折磨了齐家的巫师这么久,外婆和曾外婆的“暴毙”,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母亲皱着眉继续问:“那封印有可能被解除吗?” 斯潘诺奇飞了一圈,然后说:“当然有可能。顶级博格特和圣器的靠近都会松动封印,让艾索洛贝拉的灵魂不再度出现,但那时候的艾索洛贝拉已经失去意识了,她只会把记忆、力量和吸血鬼的体质留给卡尔,唯独不会霸占她的意识,也就是说,卡尔会拥有两个灵魂……哎,不过封印松动的时候,卡尔也会受到严重伤害,她能不能活得过去倒也是个问题。总之,这个事情没有完美的解决方案,无论选什么都有风险,所以,你还要坚定地牺牲自己吗?” “我是坚定的,”母亲苦笑道,“就算有一线希望,我也要卡尔完整而快乐地活着,切断让她成为‘寄生体’的一切可能。我相信我的女儿会勇敢地面对一切,好好地活下去的,艾索洛贝拉的一生只有背叛和恨,这就注定,或许只有爱才有可能战胜她这份仇恨的诅咒。” 斯潘诺奇怜惜地摸了摸母亲的头发:“卢克蕾齐亚,你真的确定吗?” 母亲虚弱地笑了:“能够有卡尔这样的孩子,我此生无憾,我一定要在自己去世之前,将艾索洛贝拉封印起来。” “那就,去吧,我最亲爱的挚友,”斯潘诺奇惋惜地说,“这会是我见你的最后一面吗?” 画面开始分崩离析,我看不清母亲的表情了,只能听到她的声音,像是远处高楼上传来的渺茫而幽幽的歌声。 “说不定呢,斯潘诺奇,不过卡尔和我长得像极了,看到她,你会想起我的吧。” 画面一转,来到了一个夜晚,母亲在床边给我讲完了睡前故事。 “最后,公主获得了永远的幸福。”母亲轻轻合上故事书,望着我沉静的睡颜,她颤抖着在我眉间留下一个吻。 我猛然惊醒,握紧了手中的魔杖,看到是母亲守在床边后,我才放心地笑了一下:“晚安,妈妈。” 我再次沉沉地睡去,母亲靠在我的床边,泪水开始模糊她的眼眶。 “好孩子,”她的手轻轻握着我的手,“睡着也不忘警惕,我算是放心了一点。” 你要做什么,母亲? 站在一旁的我突然开始脊背发凉,慌张地上前去,却发现她根本看不到我,也感受不到我。 “原谅我,卡尔,我的宝贝,我不能像故事书里的母亲那样,看着你获得幸福了。”母亲嗫嚅道。 昏暗的光线下,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见她的声音中有着隐忍的绝望。 母亲,不,你分明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我原谅你呢…… 她绝望地拎起魔杖,向上移动的每一寸,都带着颤抖和无力感,最终,魔杖在落到我枕边的时候,她咬着嘴唇剧烈地颤抖起来。 “卡尔,卡尔,我爱你,卡尔,”她拼命咬住唇,克制着自己不放声大哭出来,“我爱你,胜过我的生命和一切,卡尔。” 暗淡的白色月光落在母亲的身旁,照亮了她瘦削的半边脸。我试图去擦拭掉母亲的泪水,透明的指尖却穿过了她的发丝。 月光真冷啊,就连我都能感受到,这一定是一个冰冷的夜晚。 母亲低声念了一句我听不懂的咒语,微弱的红光从她颤抖的魔杖尖上发出,进入了我的头颅,继而熄灭。 不!不要!母亲!求您了,我只要您活下去!为了我而付出永不复生的代价,真的值得吗? 母亲,您怎么就听不到我啊…… 我绝望地瘫坐在地上。 而躺在床上的我有些难受地翻了翻身子,母亲立马紧紧地搂住了我。 “我在呢,妈妈在呢,卡尔,”她的声音逐渐微弱下去,带着悲戚的哭腔,“妈妈不在以后,要好好活下去,知道吗?” 我没有回应,而是闷哼一声就倒头睡了过去。 母亲最后吻了我一下,艰难地从我床边起身。月光照得她的影子长长的,那么单薄,那么颤抖,却那么坚定。 纵横的泪水打湿了我的脸,我追着母亲的身影飘出了房间。一出房间,她便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一滩鲜血如妖冶的花,展开在月白色的地砖上。 她留恋地看了一眼我的房间,然后勾起一抹惨淡的笑容。 “好好地活下去,卡尔。” 画面开始扭曲,我感受到一种强烈的抽离感,身体开始发热,剧痛,而我的心就像被一支利箭穿心而过,刺痛来得猛烈而剧烈,余痛则扯着周围的每一寸肌肉,稍一呼吸,便无比生疼。 记忆结束。 我麻木地从冥想盆中抬起头,眼前却是校长室和坐在沙发上的邓布利多教授。 我现在毫无心思去猜测,为什么我会从有求必应屋来到校长室,或许我可能立马就要连人带冥想盆的被开除出学校,可我已经无暇思考这件事了。 我的母亲,千年以来唯一一位愿意用爱与灵魂去和恨与纠缠做交换的巫师,她带走了我生命中最大的潜伏危险,也带走了我所有的爱。 邓布利多教授递给我一块柠檬雪宝:“在喜欢柠檬雪宝这一点上,我们倒是很相似。” 我虚弱地接过糖。 “卡莉娜,你用冥想盆的时候发出的光芒太强烈了,”邓布利多教授解释道,“很抱歉把你和你的冥想盆突然转移,可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全校学生都将知道你的秘密。” 我默不作声地点点头。 邓布利多教授站起身来:“这段时间,肯定难受坏了吧,卡莉娜。” 我继续点头。 “难受之余,有没有想过,你追寻真相的目的,和你的施法者的目的,是否是一样的呢?” 邓布利多教授的一句话把我问住了,也把我重新拉回了理性之中。 母亲为我施展封印,是为了让我快乐地活下去,而我寻求真相的目的,或许是为了表达我对她的思念,而现在我得知了一直苦苦追寻的真相,我却并没有变得快乐。 这是一个不可言说的真相,是不顾一切的爱,是不留后路的保护,是摧心折骨的告别。 母亲以爱和生命为我选择了一条最光明的未来,在我被那些突如其来的记忆纠缠的时候,我不曾想过,她作为一个精明的斯莱特林,是究竟克服了多大的艰难,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换得我此时安安稳稳地站在这里,而不是重蹈先辈们的覆辙。 我想我或许不会再沉湎于那些奇怪的记忆了,但我需要一点时间来面对和接受这些事情。 时间太短,事情太多,不是吗? “既然你拿到了冥想盆,如果你还在被那些艾索洛贝拉的记忆所困扰不已的话,不妨将它们用魔杖抽出来,放在旁边的瓶子里储存,”邓布利多教授指了指挂在盆子边的小玻璃瓶,“不过我觉得你或许已经不需要这一步了。” 是啊,就算有艾索洛贝拉的回忆和特征,就算未来依旧不可知,我却希望自己能够保留这些记忆,它们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不仅仅再是让我痛苦的画面,而是与母亲相关的,爱的保护。 或许在抽出它们后,我能够回忆母亲的东西,又会变少吧…… “你的施法者有一颗勇敢而无悔的灵魂。”邓布利多教授轻声道。 那么,我亦不愿意辜负母亲对我的勇敢的期盼。 我笑了笑:“教授,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一周的假。中国的清明节刚过去不久,我该回去给母亲扫扫墓了。” 邓布利多教授慈爱地摸了摸我的头发:“去吧,好孩子,希望你能把那个意气风发的卡莉娜带回来。” 不知怎的,我的内心此刻是前所未有的平静,我甚至没有再流一滴眼泪,仿佛我的泪已经在冥想盆的回忆中流干了。 我没有取走冥想盆中的蓝宝石项链坠,我想我已经不再需要它了。我摸着我这颗跳动的心,母亲就在这里,她一直在我身边,在我的心里,从未离开。 那颗伟大而无悔的灵魂,从未离开。 (章节一·完) 关于两个灵魂: 艾索洛贝拉的灵魂,可以理解为一种buff,附带了记忆、能力和吸血鬼特征,唯独没有意识,也就是说以后的卡莉娜还会是卡莉娜,只不过她拥有了一些别人的记忆、能力和特征并将它们同化了 感谢各位的指正和质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Chapter11 无悔的灵魂 第13章 Chapter12 西里斯的日记1 当我得知卡莉娜·波吉亚请假回家的消息时,我正和叉子他们一起研究如何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门口的墙上布置一些橡皮糖,把来来往往的斯莱特林们都粘在那些潮呼呼的墙面上。 “我觉得是个好主意,叉子,”虫尾巴激动地拍着桌子,“到时候墙上就会出现各种形状的洞,那些毒蛇们就会像落入捕蛇网一样惊慌,噢这简直太酷啦!大脚板你说呢……嗯?你去哪?” 我离开了座位,挪到莉莉·伊万斯身边,皱着眉问她:“卡莉娜·波吉亚回家了?怎么回事?谁批的假?回意大利吗?什么时候的事了?那她落下的课怎么办?她还回来吗?” 一连串问题把伊万斯问得一脸茫然:“问我干嘛,你去问斯拉格霍恩教授吧。” 格兰芬多长桌上的女生也都停止了叽叽喳喳,齐刷刷地转头看向我,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过度冲动了。 “对不起,伊万斯。”我有些尴尬地扶住额,小声说道。 伊万斯有些不耐烦了:“平常也没见你这么关心卡莉娜,既然关心她,就别欺负她啊。” 我叹了口气,恹恹地离开了礼堂。 我欺负她?梅林啊,这段时间我可是牺牲了几乎全部的个人时间陪着她,虽然她并不知道是我一直在陪伴她。 身后传来一阵窃窃私语声:“噢梅林啊,他也太帅了吧,随手一个动作都是撩人心弦,帅气逼人!” 我加快了步伐。如果卡莉娜·波吉亚在场的话,她肯定又忍不住想吐的**,被发现后肯定又会用那句没人相信的借口“我怀孕了”。 当然,也不排除她的一些黑粉会当真,其中一个就是我的爱慕者之一,她为了不放过卡莉娜的任何污点,居然还专门在变形课下课后堵住了卡莉娜:“你怎么每天都在怀孕和孕吐?” 果然不出我所料,卡莉娜给她丢了一个滑倒咒,然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地骂道:“你怎么每天都在丢脑子和丢人现眼?”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笑了。 “你在想什么,笑得好恶心,”叉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追上来了,一脸嫌弃地看着我,“以后有什么关于波吉亚的事情,你变成狗去套她的话不就好了,去骚扰莉莉算什么。” 我气恼道:“你这重色轻友的家伙,我只不过就是和伊万斯说了两句话而已。” 叉子不服气地说:“我重色轻友?拜托,某人可是每天都变成狗,然后围在波吉亚身边呢……” 我没理他,脑海中却浮现了我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 她上课时突然吐血晕倒,当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我本以为她是因为胆小而被博格特吓到,正想去医疗翼小小地嘲笑一下她,却得到了她因失去意识,吐血不止而被紧急转送圣芒戈的消息。 至今我还不理解,为什么我当时会突然不顾一切地变成狗跑出学校。或许是因为邓布利多教授批准的探视名额过少,而我作为她讨厌的人,自然不会出现在名单之中,可我又想迫不及待地看看她的情况,于是就变成了阿尼玛格斯形态,成功骗过费尔奇的双眼,溜到了圣芒戈。 也可能是因为,如果她万一就这么死了,我就没人可以嘲笑和决斗了吧。 想到这个,我不禁心头一紧,开始祈祷她不要有事。 不过,我才没有关心她呢!她和我有什么关系?如果非要说有,那只是不好的关系罢了。 对,一定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 我一边劝着自己,一边又开始心急如焚。两个矛盾的念头在我脑海中激烈地打着架,直到我远远地在落地窗外望见了躺在病房里的她,面色苍白,唇色发青,一双纤细的手无力地垂下来,手腕上漂亮的纹身在此刻显得格外刺眼。 我用爪子抹了抹脸,竟然有水,怎么突然下雨了? 我抬起头,晴空万里,阳光明媚。 可恶,我怎么哭了?这一定不是真的,一定是因为这里种了胡椒,空气太辣了。 等等,这里怎么没有胡椒? 一时间,我竟再也找不到借口来给自己洗脑,脑海中两个念头的打架,也最终以“我就是在担心她”占了上风而结束。 我用力摇晃着脑袋,几乎快要把脑袋晃掉。西里斯,你清醒一下啊,你为什么会关心她呢,你不是讨厌她吗? 她的音容笑貌回荡在我的脑海中。 我想起我们第一次打架,以及她让我和叉子的严重社死;想起她在魁地奇比赛上的恶作剧;想起她一脸生无可恋地面对我那些追求者的“围攻”;想起她到了嘴边却又立马收回去的黑魔法;想起她那天晚上和我的长谈,我本以为她会送我到斯莱特林休息室门口,然后直接走人,没想到她居然把我送到了格兰芬多休息室外,我心血来潮想要送她回去,不知怎的就是为了想多看她几眼;想起我邀请她参加舞会时,内心那不明缘故的期待和紧张,她身上的香味很好闻,以她最爱的香柠檬为始,玫瑰和广藿为主,当然还带有侵略性的动物香;想起圣诞节宴会那天,她的“幼年黑历史”,啧,果然一直都是条小毒蛇,从小就暴力;想起她在图书馆苦战于作业,可怜巴巴地看着窗外却不得不仰天长叹一声的样子;想起她把朋友护在身后的样子…… 还有我那次高烧不退,我一直抓着她的手,这个傻女孩,刀子嘴豆腐心,说着多么讨厌我,可还是没有趁机报复我。噢好吧,在我脸上贴满便利贴,暂且不算报复。当我从庞弗雷夫人那里得知我被施了一个有效的东方恢复咒之后,我更加震惊了。 这家伙,还真…… 矛盾得有趣。 小时候我生病时,沃尔布加从未牵过我的手,甚至也没有担心过。我怎么都不会想到,这辈子第一个抓着我的手陪伴着我的人,居然是个“恶毒”的斯莱特林。 我的脑海里常常出现她和我跳舞时,将脸埋在我胸前,却把目光别开的别扭模样。或许是因为有一半的东方血统,她虽然高瘦,体格和骨架却小,尤其是她的纤纤细腰,我一只手就可以握过来。 噢,好吧,我不很讨厌她。至少我在回忆起和她的种种过往时,在这并不长的时间里,我却总能发出会心的笑来,不知是因为她有些搞笑的说话方式,还是因为那些记忆确实可贵而深刻。 更何况,最初的那件事,我似乎确实过分了,虽然担心叉子,可主动出手和女孩子打架,且带着对斯莱特林一贯的偏见去厌恶她,却是我有错在先。 我开始后悔那天的冲动。 听大人们说她是孤身一人前来英国的,而她的家人似乎并没有来看她,这让我对她多加留意了一下。那天晚上,她偶然撞见了我和雷尔的争执,我本以为她会帮助雷尔——毕竟纯血家族的斯莱特林,全都是一个鬼样子吧,可她却一边批评着雷尔,一边给了他一个恶咒。她越说越生气,就在我担心她会忍不住会杀了雷尔时,她却放了他,还送了他一大瓶恢复剂。 嘴上说着狠话,可她却没有伤害雷尔。 也或许正是因此,我突然认定她心中一定会有柔软的一块,我们一定会有惺惺相惜的地方,才试着将自己压在心底的秘密和盘托出。 没想到,她居然和我有着相似的经历和故事。只不过她更加独立,也更加清醒。我一直欺骗自己,说是雷尔干扰了我的清醒,可实际上,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布莱克家族的一些东西,已经永远镌刻在我的骨子里,它们像是我的影子中的一部分,将会一直追随着我。 直至我坠入死亡之中,只有到了那时,我的影子才会同我一起,消失在无尽的黑暗里。 舞会后我其实很想问她,愿不愿意和我交换一句“万圣节快乐”,可在她疑惑地反问我的时候,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无端的害怕。 我知道我这样的想法很可笑,毕竟我还没有放下骄傲给她一个真正的道歉。她那些行为,可能仅仅是出自于内心的一点善念,毕竟在路边看到一只奄奄一息的小动物,她也会心疼的。 我开始试着和她缓和关系,结果我们还是会在不知不觉之间吵起来或者打起来。我们之间的和平短暂而宝贵,每当这时候,我总喜欢安静地偷瞥她的侧颜,肤若凝脂,长长的睫毛,浓密的黑发,翘翘的鼻尖以及漂亮的下巴,东方骨与西方皮,一切都恰到好处。 就这样,我一不小心就失了神。 当然,我也会识趣地收敛我的视线,尽量找一些别的话题,以更长久地注视她。 或许,如果有那么一天,我真的爱上她,她也真正的爱上我,我们才会卸下所有陌生和提防,开始一场永不结束的爱吧。 说回卡莉娜。 她独立,坚定,孤身一人转学到霍格沃茨;她叛逆,执着,不同于我见过的其他贵族小姐,她没有那种公主脾气,也不喜欢循规蹈矩,有时泼辣,有时较真;有时善良,有时邪恶;有时认真,有时脱线,像一只玲珑的多面体。她讲义气,幽默风趣,无论是保护朋友,还是“口出狂言”却最终成为搞笑言论。她把霍格沃茨当作家来对待,那么有她在的地方,自然也少不了“家人”的欢声笑语。 后来我不得不回到学校,她不在的这两天,我居然过得浑浑噩噩,魂不守舍,噢好吧,别问,问就是没睡好,问就是没有可以吵架打架的人了,有点无聊。 得知她转到医疗翼的消息后,我当机立断,翘了那天下午的魔咒课,变成黑狗打算从医疗翼后面的花园去看看她,却不料恰好听到了邓布利多教授和她的谈话。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如此脆弱的一面,她在恐惧,在怀疑,在绝望,肩膀一抖一抖的,单薄的身影显得格外令人怜惜。 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哭。 在得知她和艾索洛贝拉的那些联系后,我还是暗自吃了一大惊的,毕竟吸血鬼的特征和陌生的记忆,安在任何人的身上,都会难以接受吧。 她……不会真的纠结致死,伤心欲绝吧。 抱着担忧的心情,我走近了她。她的脸色还是那么苍白,只不过唇色已经恢复为平常那种樱桃红。 她坐在床边晃着腿,脸上的泪痕未干。 我很想变回人形给她擦擦眼泪,然后将她拥入怀中,告诉她可以狠狠地大哭一场。可我没有这么做,因为我知道,她一看到我,就肯定会毫不留情地把我赶出医疗翼的,必要的时候还会“免费赠送”一个恶咒。 不知为何,我此刻只想陪着她,哪怕是以狗的形态。 不出我所料,这几天她对我敞开了心扉,从她那几乎和布莱克家族有的一拼的变态家族,到她对母亲的思念,以及她绝望地说出她和艾索洛贝拉的联系,我第一次当了一个默默的倾听者,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我似乎再也无法讨厌起她来了。 艾索洛贝拉又怎样,卡莉娜·波吉亚又怎样,我只知道,她一直是她,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除了小黑这个名字不那么气派,这几天,和她的相处并没有让我觉得压抑和负能量过多,反之,她面对朋友的自如、幽默和独处时的思考,动如脱兔,静若处子,让我觉得和她呆在一起,算得上是一件蛮开心的事情。 好吧,她还是在怀疑我给她的糖有毒。那我自己吃一颗,她总信了吧? 就这样平安无事的度过了几天,最令我抓狂的事还是发生了——她居然在知道我是个公的这种情况下,还给我洗澡! 我从头到脚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尤其是她只穿一件贴身裙就打开花洒的时候。梅林啊!我想尽一切办法不想去看她,可奈何敌不过魔法,我只好狼狈地被她拽回去洗澡。鬼知道我甚至连眼都不敢睁! 但是,我完全低估了她的自恋程度,不仅一口一个“大美女”,还把“大美女给你洗澡”作为了道德绑架的借口。我忍不住笑得睁开了眼,却看见水几乎全部打湿了她的裙子,青涩而曼妙的身材曲线若隐若现,水珠顺着她漂亮的下颌淌下来,流入她的衣领之中…… 冷静,冷静,不能流鼻血…… 梅林的胡子啊,我发誓我真的只看了一眼,而且衣领里面我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至于为什么一眼能看到这么多,我我我,我眼睛比较尖! 好不容易熬完了洗澡,她却又裹着一条能完全展露出她那双纤细的长腿的浴巾,吵着要给我吹风! 拗不过她,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接受了这“八辈子才能修来的福分”,被她又亲又抱。 她抱着我躺在床上,身体紧紧地贴在我的后背上,我绷直着背,能很清晰地感受到她的身材,也能闻到她身上的香膏的味道,噢,现在也是我身上的味道了。 她迷迷糊糊地睡去了,身体却不老实地在我身上蹭来蹭去。再这么下去,我就要疯了,这条磨人的小毒蛇! 我忍不住提醒了她一句:“卡莉娜,如果你再这样…….” 没想到她居然醒了,更没想到她居然变本加厉地搂我更紧了,还把腿搭在了我身上。 我彻底投降了,长这么大,我第一次和女人离得这么近,还是个身材不错的女人…… 我艰难地忍耐着,等她的呼吸声变得均匀后,我终于得以变回人形。我正要逃离这里,却发现她又一次踢了被子。 真是……怎么还能有这么小孩子的一面。 我叹着气给她盖上了被子,掖好被角,然后本着不吃亏的心态,也飞红着脸,吻了一下她的下颌。 后来她出院了,但我还是会鬼使神差地走到医疗翼后面的小花园,叉子他们都以为我脑子出了问题,可只有我知道,她现在亟需一个足够安全、安静的倾听者和陪伴者,我甚至开始害怕,万一她找不到我了,又慌又急的话,该怎么办呢? 所以,卡莉娜,我只会让我找你,不会让你找我。 谈话室里不卑不亢的反驳和谈话室外毫不留情的反击,都让我越来越开始认同这个独特而叛逆的波吉亚小姐,这个南欧富裕巫师家族的唯一继承人,当她以为叉子他们要“偷走我”而把我护在身后的时候,虽然我看到的是叉子他们笑得合不拢嘴的样子,彼时,我心中却只有那一个单薄的身影,以一敌三也要保护我,保护她的狗。 躺在寝室的床上的时候,我总忍不住想,如果有一天她发现一直陪着她的“忠犬小黑”竟然是她的“死对头”,她会怎么想呢? 我在心里模拟了无数种死法和她的反应,最终还是决定,先不要告诉她为好。而我的三个好兄弟们也保证为我守口如瓶,代价是两篇魔咒课论文。 当然,月亮脸的作业永远都会是他自己写的。 “……你怎么又走神了?要撞到柱子上了! ”叉子猛然拉了我一把,我这才从回忆中清醒过来。 噢,果然,如果他不把我拉走的话,我现在就已经整个人都贴在柱子上了。 “叉子,我问你个问题,你必须严肃回答。”我拉起他的手,郑重其事地盯着他。 “好可惜呜呜呜,这么帅的两个人居然是男同!” “男同是什么意思?” “男同性恋啊!你别告诉我你连这都不晓得,你好out,你要是这么out的话,我可不和你谈对象啊……” “诶爱丽丝等等!我知道,我就是想问问你……” 周围响起一片窃窃私语,叉子只好气恼地甩开我的手:“有话就说,牵手干什么!看吧,人家都认为我们是男同了!”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以你观察女生的直觉,你觉得卡莉娜·波吉亚会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叉子没回答我,而是把手放在我的额头上,然后大惊小怪地说:“没发烧啊?难道是喝迷情剂了?” 我毫不客气地打掉他的手:“你快回答我。” 他一脸坏笑地说:“难道不是德姆斯特朗的那什么迈尔斯吗?毕竟表白了十三次。” 我说:“那都是八卦报社乱写的,而且她早就不喜欢他了。” 叉子惋惜道:“真可惜,那我现在觉得她也许会喜欢……鼻涕精?噢她可是天天都和鼻涕精一起上课呢。” 我不可置信地说:“不可能啊,她要是喜欢鼻涕精,为什么不去表白呢?” 叉子努努嘴:“因为鼻涕精可能喜欢莉莉呗。” 我又气又恼地愣在了原地。 她真的喜欢鼻涕精吗?那个脏兮兮,黏糊糊,从来都没有将目光落在她身上过的鼻涕精? 不过,自从她的两个斯莱特林的闺蜜都谈恋爱后,她和鼻涕精呆在一起的时间倒是越来越长了。那天在医疗翼,她和伊万斯还问起了鼻涕精。而作为伊万斯最好的朋友,她是不可能去抢伊万斯的追求者的,所以只好先做朋友,陪伴在他身边,细水长流…… 我露出了惊恐万分的表情。 不行,我还是不愿相信!我一定要找个机会,让她亲口承认自己不喜欢鼻涕精! 第14章 Chapter13 西里斯的日记2 今天对我来说是个特别的日子,我早早就起床洗漱和收拾发型,衬衫的前两个扣子还是敞开不系。我还喷了那天舞会时喷的香水,嗯,色香味全面升级,可以进行最后一次内测环节了。 “从这个高度可以隐约地看到你的肌肉,当然我是有意看的,不保证波吉亚会不会看。”作为卡莉娜的“身高替”的虫尾巴忖度道,“不过,我觉得她更有可能直接给你一个粉身碎骨。” “噢,不会的,虫尾巴,”月亮脸合上了书,“学校里禁止使用黑魔法,更何况她还想竞选级长。” 叉子则和我们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波吉亚有一米七,莉莉比波吉亚矮,我比大脚板矮。哎,如果我这样去逗莉莉,她会不会注意到我的肌肉呢?” 我:“……” 月亮脸:“……” 虫尾巴:“……” 我拍了拍手说:“好了兄弟们,今天是个大日子,麻烦大家都精神一点,一会见到波吉亚的时候,要记住三点禁忌……” “第一,不能乱笑;第二,不能攻击她;第三,叉子负责拖住莉莉,但不能只顾和莉莉**。”月亮脸有些无奈地打断了我,“大脚板,我们已经排练一周了。” “就是就是,我已经当了一周波吉亚的替身了!”虫尾巴愤愤不平地喊道。 叉子用一种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我:“你实话实说,是不是喜欢上波吉亚了?” 我甚至都没思考,直接脱口而出:“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我只是想问问她喜不喜欢鼻涕精而已。” 叉子不屑地说:“噫,脸都红得像番茄一样了,还在嘴硬是吧?” 我摸了摸发热的脸,然后落荒而逃。 “切,真没劲,像个小姑娘一样。”身后传来叉子的声音。 格兰芬多上完上午的第二节课时,卡莉娜终于出现在了学校里,周围簇拥着几个斯莱特林的人。她没穿校袍,外披一件黑色西装外套,胸前是一朵白花,身后坠着纱布做成的黑灰色玫瑰,带子长长地垂下来;里面则是一件黑色的半纱连衣裙,裁剪精良,裙摆直到她的脚踝处。她拎着一把黑伞,头发高高地挽起来,刘海也被梳了起来,只留下两侧的两绺垂发。 她看起来精致极了,像是古堡中走出来的女公爵,她的神色则格外平静,仿佛看透了一切大喜大悲后的冷静和成熟。 “你们知道‘劝朋友分手108次后受邀出席她的订婚宴’是一种什么感受吗?他俩还要单独敬我一杯,新郎直接和我说‘哟,来了啊卡莉娜,去狗那一桌坐着吧’,尴尬死了。” “我带来了一些意大利特产,送到寝室去了,一会都来拿啊,ddl是下午两点,不来的话我就都吃光了。” ……好吧,还是这么幼稚,当我什么都没说。 叉子负责拖住莉莉,我则摆出一副帅气的姿态朝卡莉娜走了过去。 “好久不见啊卡莉娜,”我故意叫了她的名字,“有没有给我带回来的意大利特产礼物呢?” 她先是以一种“吃错药了?”的表情看着我,随即坏笑着走上前:“礼物当然有,那就是——” 我瞬间飞出两米远,摔在了地上。 “那就是意大利特产的咒语。”她歪着头,挑着眉看我,周围人的目光也都落在了我身上。 我快要气死了,这条不折不扣的小毒蛇! 她站在原地笑,我则站起来冷笑一声,默念了一个咒语,下一秒,她就飞到了我身边,我顺势将她压在后面的墙上,体格与身高的差距让她几乎动弹不得。 她那些斯莱特林的朋友们显然都看呆了,可挡在他们面前的月亮脸和虫尾巴让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卡莉娜有些慌张,又有些生气:“你有病吧?” 我点点头,委屈地说:“我确实生病了。” 她看起来快要气死了:“那就去治病啊,别在我这发疯。” 我笑着靠近她,说:“这个病只有你才能治。” 她别过头去:“怎么?只有送你去死才能治好这个病吗?” 我一只手固定住她的两只手,另一只手则把她的脸掰回来朝着我:“你连看都不敢看我,怎么送我去死?嗯?” 我的呼吸喷在她脸上,我看到她的脸颊有些泛红。 她无法挣脱我的禁锢,红红脸上出现了别扭的表情:“要不你送我去死吧。” 我惋惜地说:“不太行,因为……” “住手!布莱克,你在做什么?快给我放开她!” 鼻涕精拎着魔杖,气冲冲地赶来。 我没理他,而是故意地说:“噢,卡莉娜,看来你喜欢的人生气了,原来这样才能引起他对你的关注啊,那可真是——” “啪——” 出乎我的意料,她居然挣脱开了我的手,然后毫不留情地给了我一巴掌。 嘶——下手真狠!我脸上一阵火辣辣地疼,卡莉娜并没有回到鼻涕精身边,而是怒目圆睁地瞪着我。 “我告诉你,布莱克,不是所有人都和你还有你那群粉丝一样,都有那种脑干缺失的美,以为靠近谁就是喜欢谁。如果你再乱说话,给我的朋友造成不必要的误会,下次就不只是一个巴掌了。” 她说完后,气冲冲地走到鼻涕精那边:“西弗勒斯,别听他胡言乱语。” 鼻涕精点点头,然后有些不自然地把她带走了。 我愣在原地,虫尾巴和月亮脸急忙走上前来。 不知为何,虽然挨了一巴掌,但能听到她亲口承认自己不喜欢鼻涕精,我心里就没有那么生气和难过了。 “你还好吧?大脚板。”虫尾巴担忧地问道。 月亮脸温柔地给我施了一个恢复魔咒。 我点点头:“我还好,而且说实话我还挺高兴的。” 他们二人一脸惊讶地看着我。 “你们听到她说了吗,她不喜欢鼻涕精。”我得意洋洋地说。 月亮脸说:“……有点担心你的精神状态。” 虫尾巴说:“怎么说呢,你应该明白两件事情:她不喜欢鼻涕精,她讨厌你。” 噢,对,她还给了我一巴掌。 我有点急了,要是其他女生,刚才的操作加上我这惊天地泣鬼神的颜值,一定会被迷得神魂颠倒,可这毒蛇不仅一点都没被撩到,居然还反手打了我! 月亮脸拍了拍我的肩:“任重而道远啊大脚板,追妻之路漫漫……” 下午的课我一点都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她仰着头看我的样子和愤怒离开的样子。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课,我象征性地去礼堂随便吃了两口布丁,就溜去小花园变成狗等着卡莉娜了。 果然,她带着一个袋子出现在了花园。 “我记得你很喜欢吃芒果,”她温柔地蹲下来摸摸我的头,“这是意大利的芒果,非常甜。” 我热情地舔舔她的手。 卡莉娜在我身边坐下来,此时她已经换上校袍,短裙下,一双又长又直的腿盘了起来。 “我回去给母亲扫墓了,”她的声音如同浸在了一杯薄凉的水里,“她的坟上都长出青草来了。” 我停下吃芒果的动作,靠过去依偎着她。 “母亲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爱我的人,她走了,但我不能为她一直哭、一直哭,”她的目光落在远处的地平线上,“她的爱不是让我用来哭鼻子的,你说对吗?小黑。” 我点点头。 她笑了:“如果你是个人就好了,你很懂我。” 我没有作声。 卡莉娜,我是可以变成人的,只不过我变成的那个人,还得不到你的信任。 所以,在西里斯·布莱克改变他在你心中的印象之前,他还是以小黑的身份陪伴着你吧。 “我打算把冥想盆送给邓布利多教授了,”她说,“一直沉溺于过去的记忆,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或许只有让回溯记忆的方式不再属于我自己,才能让我摆脱悲伤。” 我默默地看着她。 她突然转移了话题:“小黑,我今天做了件很冲动的事情,可我现在有点后悔了,说出来你可不许笑我。” 我又点点头。 “我打了西里斯·布莱克一巴掌,”她有些犹豫地开口了,“布莱克非要当着西弗勒斯的面,说我喜欢西弗勒斯,但我并不喜欢他,而且西弗勒斯是喜欢莉莉的,他这样很容易让西弗勒斯和莉莉误会。” 我安慰地往她怀里缩了缩,想继续听她讲我。 “其实我并不想打他的,小黑,”她轻声道,“我现在本来就不那么讨厌他了,再加上他今天打扮的还蛮帅,身上的香水也很好闻。嗯,他也并没有那么恶劣吧,那盒柠檬雪宝已经被我在回意大利的路上吃完,太好吃,忍不住都吃掉了。” “总之就是,我挺后悔冲动之下扇了他,米兰达他们都说布莱克今天好像没有想欺负我,不过他来找我,就是为了知道我到底喜不喜欢西弗勒斯吗?真的很奇怪,”她歪着头说,“或许是波特让他来问的吧,毕竟他一直喜欢莉莉,如果能把我和西弗勒斯凑成一对,他估计会高兴。” 这是什么逻辑?我有点气急,唉,好吧,倒也不是没有道理。我正要继续吃芒果,花园里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卡莉娜!你怎么在这里。”伊万斯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然后看到了我,便惊喜道:“小黑也在啊!” 真是……用中国的古话来说,就是“说曹操曹操到”。 卡莉娜拍拍屁股,站了起来:“你怎么来啦?” 伊万斯有些无奈地摆摆手:“还不是波特,一直嚷着让我去看周末的魁地奇比赛,我本来是想去的,但一想到他赢球那得瑟样,我就不太愿去了。” 卡莉娜笑了笑:“拜托——莉莉,别这样,大不了到时候你忽略掉波特就好了。” 伊万斯问道:“你要去看吗,卡莉娜?” 卡莉娜说:“我不去,我落了一周的课,通宵整个周末都不一定能补完。” 伊万斯失落道:“好吧,布莱克好像也要上场。到时候剩下两个掠夺者肯定也会去,真不想看见他们。” 我不满地叫了一声,什么叫我“也”要上场?虽然我打球不如詹姆那么出色,但至少也算格兰芬多球队的重要队员好吧。 “哎呀,莉莉,”卡莉娜耸耸肩,“如果你觉得他们碍眼,我就在比赛前把卢平和佩迪鲁给打晕,然后塞到有求必应屋里去。” 我一脸惊恐地望着她,看来以后还是叫她“暴力毒蛇”比较贴切…… 伊万斯有些为难地说:“不不不,还是算了吧卡莉娜。噢,听说布莱克中午在走廊壁咚你?女生们都快伤心欲绝了。” 卡莉娜立马就急了,像一只炸毛的小猫,急忙说:“你乱说!我们那分明是近战决斗,在意大利,决斗都是离这么近的,我是刚回来所以不适应。” 噫,瞎扯。 伊万斯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不管你是近战还是意大利决斗,手都被握住了,你俩用什么斗?无声魔法吗?这么厉害?牛哇牛哇!” 卡莉娜快要疯了:“莉莉!” 伊万斯不说话,依旧笑着看她。 “好吧,真是拿你没办法,”卡莉娜拢拉着脑袋,败下阵来,“我确实不那么讨厌他了。” 伊万斯拉着卡莉娜的手,坐在了草地上:“那刚开学的事呢?他给你道歉了吗?” 卡莉娜摇摇头。 “那你就这么原谅他了?梅林啊,别告诉我你也和他那些粉丝一样被他的外表给骗了吧。”伊万斯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 “我倒觉得他永远不会低头道歉,”她的目光幽幽的,“你或许不了解布莱克家族,莉莉,如果基因里的东西是用文字表达的,那他们的基因里一定写了无数遍“高傲!高傲!高傲!”,我们永远无法摆脱我们姓名的一部分,西里斯·布莱克也是,他也无法摆脱那种布莱克式的高傲。” 伊万斯安静地看着她。 “而且我对他的改观是因为,他还是更多地想选择成为西里斯,而不是成为布莱克。说出来你可别嘲笑我,莉莉,或许就是因为惺惺相惜吧,我开始不那么讨厌他了,毕竟……我们都是家族的‘叛逆者’。” 夕阳落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她漂亮的下颌线。她的目光里有什么?我看不懂,只觉得她的眼神很复杂,幽幽地飘到远方去。 伊万斯握紧了她的手:“我不会嘲笑你的,卡莉娜,实话说,感觉这次回来,你变了不少。” 卡莉娜笑道:“我一直都在变化,莉莉,包括你,你也一直在变。直接点说,就是你现在提起波特,也不再只是嫌弃和讨厌了,其实没有人是一成不变的,或许这就是成长。” 伊万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默认了卡莉娜的话。 是啊,人都是在变化的。 而我呢,我会不会变得已经喜欢上你了,卡莉娜? 地平线上,暖暖的橘黄色饱和得近乎要溢出来,在沉沉的夕阳中,我没有否认自己的这个想法。 第15章 Chapter14 西里斯的日记3 霍格沃茨的四季总是那么分明,就连衔接时都要故意地展露出一个明显的转折。仿佛一夜之间,校园里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换上了轻薄的校袍,男生穿上了单薄的衬衣,而女生则换上了短裙。 当然,这其中可不包括卡莉娜·波吉亚和米兰达·麦克尔森这对好姐妹。 作为斯莱特林的两位“美腿战神”,她们对于短裙的执着,从三月份开始,似乎就一直没有停过。不过相比之下,穿袜套或及膝袜的麦克尔森显然在这个方面逊色了一些。而我们的校花小姐——卡莉娜,则坚持在初春冰雪消融的季节里,迈着一双光腿在校园里大步流星地走来走去,一路收割了无数迷妹迷弟那如影随形的目光。不过让我高兴的一点是,她一直在带着去年圣诞节我匿名送给她的那串加了保暖咒的手链,这使得她不用再施加多余的保暖咒,就能保持手脚的温热。 噢,不得不说一句,万圣节舞会上,这家伙的手差点没把我冰死!为什么会有人这么寒这么虚!所以为了不让她冻死在转学的第一个冬季里,我好心地给她送了那串手链,而她在不知道礼物出自于我的情况下,似乎也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份好意。 一年级的学生在为自己即将升入二年级,拥有学弟学妹而兴奋不已,高年级的学生则在备考之余,三三两两地走遍了校园各个角落,似乎要把对这个地方的记忆刻入自己的骨子深处。 不知不觉间,夏天到了。 期末考试前的五月,每个人都格外紧张。尤其是拉文克劳的学生,仿佛住在了图书馆一样。如果从平斯夫人办公室的角度放眼望去,那目光所及之处一定皆是一片蓝色。 卡莉娜和伊万斯每天早上都顶着重重的黑眼圈来图书馆抢座位。 “如果可以,我真的想把咖啡注射到我的血液里!”卡莉娜低声说着,一边疯狂地抄写黑魔法防御课笔记。 自从博格特事件之后,她似乎对这门课产生了一点恐惧。不过她的这门课本来也不算好,我经常在休息室里看到伊万斯给她改黑魔法防御课的论文。 毕竟德姆斯特朗是教授黑魔法的学校,而她的黑魔法成绩似乎非常好,让一个人来学习如何对抗自己的长处,必然是件困难之事。 然而她们显然低估了拉文克劳的抢座能力。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她们在转遍图书馆却发现无一处可落脚之后,卡莉娜不禁愤怒地感慨道:“卷吧!反正我是洗衣机裤兜里的纸,把我卷烂了,他们也都别想好过!” 伊万斯则摇摇头:“走吧卡莉娜,我们还是去找个空教室吧。” 叉子不知道从哪里突然蹦了出来,笑嘻嘻地站在伊万斯身边:“莉莉,我帮你抢座位呀?只要你答应我考试结束后和我出去玩……” 伊万斯抓狂了:“你为什么无处不在,波特,你是膏药吗?” 叉子继续笑嘻嘻:“膏药?那是什么?可以吃吗?” “膏药是中国的一种东西,意思是你死皮赖脸贴在莉莉身边,懂了吗?”卡莉娜白了叉子一眼。 我也从柱子后面走出来,一只手随意地搭在叉子的肩膀上:“就是,你连膏药都不知道,真是无知。” 卡莉娜没理我,而是拉着伊万斯的手上楼去了。 我站在原地笑了笑,然后打趣道:“你这就不是势均力敌的爱情。” 叉子停止了伤春悲秋,嫌弃地看着我:“你还说我?你连爱情都没有!” 我望着卡莉娜远去的背影:“或许吧。” 在经过无数次打磨语言、注意态度、自己排练和心理斗争,并做好了无比充足的心理准备后,我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 今晚的宵禁前,我第一次主动来到了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门口。 我在紧张地等待着一个人。 果然不一会,我要等的人——卡莉娜就出现在了我面前。 “你来干什么?”她疑神疑鬼地盯着我。 我则郑重其事地低下头说:“卡莉娜,之前的事情,对不起。” “哗啦——” 她手中的书一下子落在了地上,昏暗的灯光中我有点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我能肯定,她此刻一定惊讶的连书都拿不住了。 “我不该对你出手,也不该用偏见来先入为主,”在她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的时候,我继续说,“所以,能原谅我吗?原谅一个用布莱克的方式伤害了你的心的西里斯。” 她掐了一下自己:“嘶,额……好痛,这不是幻觉。” 然后又抬起头,狐疑地盯着我:“你……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或者有求于我?” 我摇摇头,真诚地盯着她的眼睛:“都不是,只是很单纯的道歉。” 我听到她不可置信地小声嘀咕了一句“梅林的胡子啊”。 我咽了咽口水,用更加坚定的语气继续说:“卡莉娜,你和我想象中的波吉亚小姐和斯莱特林很不一样,你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所以你值得西里斯·布莱克放下一贯的骄傲,来向你表达独一无二的歉意,日月星辰可鉴。之前我总是放不下别扭的骄傲,可那是之前的我,现在我站在你面前,请求你原谅我的过错……如果你还是不相信我在和你道歉的话,我可以一直坚定地重复我的道歉。” 这句话,我终于说出了口。 此时此刻,我并没有在向任何其他人证明任何事情,也没有在和她故意赌气,而是想要告诉她,一个布莱克也可以放下骄傲,但前提必须是,这骄傲是因她而放下。 因为她是卡莉娜·波吉亚,而放下。 斯莱特林的纸鹤只会飞向所爱之人,而布莱克的骄傲也只会向挚爱之人低头。 卡莉娜,如果可以,我愿用一生来向你表明,我的桀骜,独一无二,因为它只会为你破除一切。 我一声声诚恳地道歉着,望着她颤抖的嘴唇,我的声音也开始颤抖。 她会原谅我吗?大概率不会吧,第一次见她我就把她甩到了桌子上,之后我们几乎一直在打架,后来我以为我们的关系有所缓和,而鼻涕精事件,她那毫不犹豫的一巴掌则让我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 我害怕自己永远无法向她证明,我也可以不那么恶劣,我不想再欺负她和顶撞她;我害怕自己永远无法得到机会,用内心中最柔软的部分来弥补我之前的过失。 哪怕用一辈子时间。 “好了好了,打住打住!”她终于忍不住打断我了,“我我我……我也不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行吧,本美女原谅你了,你快回去吧,马上要考试了。” 我站在那里问她,深色晦暗了几许:“只是因为马上要考试吗?” 她愣了一下,然后说:“不是啊,我只是……我只是很震惊,布莱克,你也知道,道歉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觉得比陨石撞到霍格沃茨的地窖里都要罕见。” 我又靠近了她一点:“那……能不能叫一叫我的名字,我的意思是,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再叫我布莱克了。”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不已。 她眨着眼睛看我,似乎很吃惊。 我意识到自己可能得寸进尺了。 也是,一个连道歉都姗姗来迟的人,怎么可能得到亲昵的称呼呢…… “我知道了,还是谢谢你愿意原谅我,”我尽量保持着语气的平静,“卡莉娜,考试顺利。” 我回头看了一眼,她还愣愣地站在原地。 我叹了口气,我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那个……嗯……西里斯,考试顺利。” 这次轮到我愣在原地了,我转过身跑回去,却正好看到了她抱着书钻进公共休息室的背影。那面墙再度合上,我的指尖摩挲着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外面的墙面,久久不肯离去。 那一夜我很晚才回到自己的寝室。我的室友是叉子,虽然我洗澡的时候加了静音咒,但当我轻手轻脚地从浴室里走出来时,他还是醒了。 “快睡吧。”他揉着惺忪的睡眼,为我打开了床头灯。 我躺在床上,睁着眼望着天花板,身上是甜桃子的香味。从那天卡莉娜给我洗澡之后,我竟然鬼使神差地也买了一瓶她用的那种沐浴露。现在看来,可能当时我就开始喜欢她了。我在床上翻来翻去,香甜的桃子味挥发得更充分了,仿佛她就躺在我身边,从后面搂住我,带着均匀的呼吸慢慢睡去。 那一晚,我难得做了一个好梦。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一脸怨气的叉子从床上拎了起来。 我懒得理他:“干什么?” 他生气道:“我干什么?你昨晚说了一晚上梦话还梦游,你说我能干什么?当然是揍你一顿。” 我瞬间清醒了大半,有些惊恐地问他:“我说什么了?” 叉子继续生气道:“你不先看看你在谁的床上?” 我低头一看——梅林的!我怎么跑到叉子的床上来了? “我怎么在你这?”我还没睡醒,脑子一片混沌。 “你问我?我还要问你呢,”叉子气冲冲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先是像变态一样突然跑到我床上来,把我吓了个半死,然后又在我身边叨叨了一晚上‘卡莉娜,卡莉娜,考试顺利’,试问哪个考试是在床上考的?还是你对她的感情已经到了可以睡在一张床的阶段了?” 我张了张嘴,无法回答。我其实很想说“我们已经睡过一张床了”,但害怕他们说出去,到时候卡莉娜一定会又羞又恼地让我粉身碎骨。 更重要的是,如果被这群混蛋误会,卡莉娜一定会很痛苦的。 我从叉子的床上下来,叉子骂骂咧咧地继续睡觉,我则没有了困意,洗漱完后直接来到了礼堂。 结果刚到礼堂门口,我就看见了卡莉娜正在“语言输出”的场景。 “学姐,我也还是学生,你的笔记就免费给我吧。”一个斯莱特林的学妹央求道。 卡莉娜说:“你是畜生也不行啊,学妹,我已经给你两本笔记了,剩下这本是我和朋友一起整理的,就算我不收钱,她也要收钱的呀。” 学妹继续说:“学姐,你回去劝劝你朋友不行吗?” 卡莉娜烦了:“你就是亚里士多德的妹妹吧?” 学妹:“啊?” “你就是亚里士多德的妹妹,珍妮玛仕多。”她不耐烦地走进礼堂,只留学妹一个人在原地气急败坏。 我走过去,学妹拦住了我。 “西里斯学长,我一直觉得你很优秀,可以把黑魔法防御课的笔记给我看一下嘛?”她露出星星眼。 我说:“不好意思学妹,正因我太优秀了,所以我的笔记你看不懂。” 学妹:“……” 六月,我们在紧张中结束了四年级的期末考试。 “为什么!魔药怎么会这么难!梅林的胡子啊!”叉子举着成绩单,骂骂咧咧地大叫道,“这种东西真的有人能学会吗?” 我平静地喝着茶:“我想,卡莉娜·波吉亚和莉莉·伊万斯都能学会。” 叉子转过头来攻击我:“那你学会了吗?” 我不太厚道地耸耸肩:“至少比你学的明白一点。” 叉子继续抱怨着走来走去,虫尾巴在一旁收拾着行李,而月亮脸则在看一本《如何征服英俊少男》。 我疑神疑鬼地走到月亮脸身边:“你怎么看这种书,难道你……喜欢男的?” 月亮脸一脸无语地把书的内容展示给我——原来是《标准咒语,五级》。 我叹了口气:“不愧是要竞选级长的人。” 所有人都在热火朝天地准备着离校和回家,而我一想到我那称之为“家”的地方——格里莫广场12号,心底油然而生的一抹抗拒和焦躁就瞬间占据了我的整颗心。暴躁而狂怒的沃尔布加,疯狂而没有主权的克利切,顺从而懦弱的雷尔,没有任何一个理由能让我对这个地方产生念想和留恋。我甚至只愿意把自己关在五楼的房间里,对着墙面上贴满的海报发呆。 这个假期,我要去哪里躲一躲呢? 我走上楼梯,跑回寝室随便找了几张纸,开始构思沃尔布加写一封简短的信。用什么理由好呢?我咬着羽毛笔的末端,正苦苦思索着,门外,级长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进来。 “社会实践?真不错,去北欧调查神奇动物可比回家有意思多了……” 我灵机一动,很快就写完了信。我告诉沃尔布加,我要去参加社会实践增长见识,而只有增长了见识,才能在未来更好地领导布莱克家族,总之废话说了一大堆,目的却只有一个:告诉她,我,西里斯·布莱克,暑假要美美出行,就先不回家打扰他们了。 而在离开学校之前,我又做了另一个决定。 (章节二·完) ……………………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Chapter14 西里斯的日记3 第16章 Chapter15 袭击 一年的学习终于结束,暑假美美地到来了。 我美滋滋地收拾着行李,因为在这个期末发生了三件让我开心的事。一是我的成绩还算不错,就连最拉胯的黑魔法防御课也不算很差;二是我不用一放假就回波吉亚庄园,而是可以和莉莉一起去霍格莫德玩一圈。 噢,先暂停一下,去霍格莫德这件事情,其实已经蓄谋已久了,在圣诞节前,莉莉就和我提起过她的这个想法。 “卡莉娜,暑假的第一周,我们要不要去霍格莫德玩玩?”莉莉抱着书笑道,“这一年好忙,我都几乎没怎么出去过。” 我自然是拼命点头:“只要不让我立马回家,别说去霍格莫德,就算去黑湖里游泳我也愿意。” 于是在放假的第一天,我和莉莉就穿着漂亮的小裙子,来到了霍格莫德村。 “我想先去蜂蜜公爵糖果屋买点吃的,”莉莉笑盈盈地说,“你有什么推荐吗?” “好呀,我也去。”我拉着她的手,“我喜欢雪平牌的柠檬雪宝,还有闻绮的鱼子酱巧克力。” “雪平牌!这个牌子的糖很难买到的,”莉莉摇摇头,“我第一次见雪平牌出现在我身边,还是前段时间布莱克送给你的那盒柠檬雪宝。” 我笑笑,没再继续说话,心情却是畅快而愉悦。 第三件开心的事,就是西里斯·布莱克居然真的向我道歉了。 那天晚上他说了很多,他或许以为我的怔愣是由于不敢相信他和我道歉,而我自己却很清楚,我的怔愣更多的是来源于他那句“能不能叫一叫我的名字”。 这个不肯向任何人任何事低头的布莱克,居然用一种近乎乞求的语气来向我道歉,向我倾诉他的真诚,和那在他心中,或许遥不可及的事情。 布莱克以骄傲为羽翼,以尖锐的话语为盔甲,可西里斯·布莱克却为我主动折断了他桀骜的羽翼,卸下了锋芒的盔甲,将一个血淋淋却柔软的他展示在了我的面前,以足够低的姿态向我低头。 我想,那一刻,我是没有理由不接受他的道歉的。 那天是我第一次喊他“西里斯”,在这个陌生的称呼被说出口后,我甚至不敢去看他的反应,而是看到他转过身后就立马狼狈地躲到了休息室里。 我靠在休息室的门上,靠了许久。那个真诚的少年只与我有一墙之隔,我的手指在门上勾勒出一个个字母,心也在砰砰狂跳。良久,我才发现我刚才写下不是别的,而是他的名字。 Sirius 一遍又一遍,仿佛在描绘我心底的声音。 西里斯,西里斯,西里斯,天狼星的名字,真的很好听。 幸运的是,以后我也能这么称呼你了。 那一晚,高高在上的天狼星褪去了冰冷而明亮的光环,甘愿用温柔而微弱的光芒照亮漆黑的夜晚。 而在离校前一晚发生的事情,让我更加坚定了要原谅他的想法。 那天晚上,我在公共休息室里百无聊赖地和米兰达下巫师棋。 突然,西弗勒斯走了过来。 “有你的东西,卡莉娜,是直接放在休息室门口的,上面贴了你的名字。”他将一个小盒子扔到我身上,然后转身进了寝室。 我没在意,以为又是追求者送的小礼物,所以只是谢了西弗勒斯一声后就继续下我的巫师棋。 直到一局结束,米兰达嚷着要回寝室收拾东西,我才坐在沙发上打开了那只灰色的小盒子。 一条精美的项链静静地躺在盒子底部的丝绒小垫子上,挂坠的银色蜘蛛惟妙惟肖、不失精美,镶着一颗颗小小的钻石,银色有些暗沉,好像为这件饰品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薄纱,在休息室暗黄的灯光下发出模糊的银光。 我颤抖着把它从盒子里拿出来,然后看到下面藏着的一张字条: “愿以博金-博克镇店之宝之一:精美项链 博绝世大美女一笑。 错了,再来一遍: 愿为你折腰,放下无尽的骄傲。 姗姗来迟且不称职的道歉者:Sirius Black” 这家伙!道歉还不忘……滑稽! 我怪罪不起他来,而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捂着嘴笑了,将这条项链戴在了空荡荡的脖子上。 从意大利回来后,我就将冥想盆赠送给了邓布利多教授,而那条承载着记忆的项链,也被我视若珍宝地珍藏了起来,它就像是我人生中最柔软却最强大的部分,被我保护起来,但也在无时无刻地保护着我。 我闭上眼,脑海里仿佛出现了母亲看到我带上这条项链时的模样。她赞赏着说:“很漂亮,卡尔,现在终于能有人接替我,接着让你去爱和爱你了……” 等等!打住!什么叫“让我去爱和爱我”,我和西里斯只是简单的普通同学关系! 嗯……稍微和平一点的普通同学关系。 稍微……让我开始有点点欣赏的同学关系。 不过,我现在开始逐渐相信了爱与爱的延续。 或许是由于放假,糖果屋里并没有以往的人满为患,所以我和莉莉也都顺利买到了自己喜欢的糖。临走前,我还又买了一盒雪平牌的柠檬雪宝,因为这个画着柠檬树的白色包装盒总能让我想起西里斯,想起自己躺在医疗翼,与自己和解的那段日子。 “时间还久呢,我们去哪?”莉莉一边吃着甘草拐杖一边问我。 我想了想,印象里我似乎还没去过帕笛芙夫人茶馆,而那里因为陈设粉嫩温馨,双人卡座较多,饮品甜美可口,已经成为了霍格沃茨几乎所有快乐的小情侣的必打卡之处。每次路过这里,我总能透过飘着雪花的厚厚玻璃窗,看到里面眉来眼去的男女,男男,或者女女们,他们的眼神缠绵得拉丝,仿佛下一秒就要抱在一起亲吻。 我一般是自己来霍格莫德,所以为了不成为格格不入的电灯泡,我并不会拜访这家店。 “要不要去帕笛芙夫人茶馆?我之前没去过,”我试着问莉莉。 莉莉点点头:“好巧,我也没去过。” 我们推开用粉色与白色的蕾丝花边装点的大门,一个狭小局促的茶馆映入眼帘。里面的一切都装饰着夸张的蕾丝花边,就连小圆桌也是。我和莉莉拣了一张白色的小圆桌,拿起菜单,细细地端详起来。 “这里的招牌是奶茶和摩卡咖啡,我想试试冰奶茶,“莉莉指着菜单说,“你要喝吗?” 我摇摇头:“我对奶茶过敏,亲爱的,我还是喝冰摩卡咖啡吧。” 片刻后,小精灵就把我们的饮品端上了桌。 莉莉摸了摸口袋,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拍着腿说道:“哎呀!我好像把钱包落在糖果屋了!” 我笑嘻嘻地说:“糊涂鬼!快回去找,我来付钱。” 莉莉急忙从店里冲出去。 我付了两杯饮料的钱,一边无聊地看着去年的时尚杂志,一边喝我的冰摩卡咖啡。我不喜欢喝很甜的东西,可这家店的摩卡咖啡却出奇的好喝,甜而不腻的味道瞬间俘获了我的味蕾。 咖啡被我喝完,手中的杂志也被我翻了又翻,莉莉还是没有回来。她杯子里的冰块都要化掉了,我皱皱眉,给杯子加了一个保冷咒。或许她只是在找钱包吧,毕竟蜂蜜公爵糖果屋真的很大,而且她也不是不可能把钱包掉在了路上。 我有点担心,于是也从座位上起身打算出去找找她。 不远处,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彻整个霍格莫德。 茶馆的吊灯,桌椅与桌上的茶具剧烈地摇晃着,所有人都吓得从座位上弹起来,握紧了手中的魔杖。 我闻声望去,不好,那是蜜蜂公爵糖果屋的方向! 我不顾一切地冲出去,街道上弥散着浓厚的烟尘,尘土飞扬,模糊了我的视野,紧接着就是扑面而来的古怪刺鼻气味。我皱皱眉,屏住呼吸,靠着荧光闪烁咒勉强辨认出了眼前的方向,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就跑到了糖果屋门口。 一道厚厚的白色屏障阻止了进入糖果屋,我试着用魔杖戳了它一下,一道刺眼的白光突然划破了我的手臂。 莉莉在里面,她肯定有危险! 空气中的味道熏得我头晕目眩,我的身体沉沉的,头脑也开始发昏。我以为自己又在进入艾索洛贝拉的回忆,可手臂上的刺痛却提醒着我,我现在身处于现实之中,而我最好的朋友,可能在面临未知的险境。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给那道屏障施了一个破碎咒。 屏障骤然裂开,玻璃碎片伴随着一阵大风朝我袭来。我蹲下去,用胳膊护住头,尖锐而细碎的玻璃几乎全部都扎进了我裸露在外的胳膊和腿中,生疼的感觉肆意蔓延,我却咬破了唇,让自己不要痛得晕过去。 “噢又来一个送s的,乔金斯。” 我努力起身睁开眼,眼前是两个穿着黑色袍子,带着古铜色面具的怪人。说话的那个人正用魔杖指着我,而被称为乔金斯的人则抓着一脸惊恐的莉莉。 “卡莉娜!你快走!“莉莉尖叫道。 “你话真多,小泥巴种,乔莎,你去对付这那个不怕死的。”乔金斯用魔杖点了一下莉莉的手臂,她的手臂瞬间破开一道鲜血淋漓的大口子。 “喂,听到了吗,你的好朋友叫你快走呢。”乔莎狂笑道。 我怒目圆睁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断壁残垣,精美的糖果与缺胳膊少腿的shi体一起落在地上,血流成河,横shi遍野。 刚刚还是充满欢声笑语的温馨糖果屋,现在就已经变成了人间炼狱。 “来的真巧,你这个泥巴种朋友马上就s……” “Equinox Flower!”我大喘着气,愤怒地吼着,一道暗红色的光瞬间钻出我的魔杖尖,刹那间,一朵巨大的彼岸花拔地而起,花瓣紧紧缠绕住乔莎,仿佛下一秒就会将她勒死。 乔莎的魔杖落下,在乔金斯夺走它之前,我抢先用粉碎咒将它化为了灰尘。 “这是什么怪物!乔金斯,救我!”乔莎尖叫着挣扎,可她越挣扎,花瓣就缠绕得越紧。 古老的东方黑魔法咒语——彼岸花,被花瓣缠绕住的人就算不被勒死,毒素也会渗入他的身体让他慢慢死去。 它很迅速,也很强大,但施咒者每一次使用它,都会受到未知的诅咒。 我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和害怕这些——情急之下,我所想的只有如何保护莉莉。 “怎样?”我举着魔杖与乔金斯对峙,“放了莉莉,要么我就杀掉这个贱人。” 乔金斯显然没想到全身都在流血的我还能瞬间控制住乔莎,于是用魔杖抵住了莉莉的下巴。 “Crucio!” 莉莉尖叫着挣扎,我瞬间收紧了缠绕在乔莎身上的花瓣。 这个混蛋,居然给莉莉用钻心咒! “不是喜欢用黑魔法吗?小贱人,那也让这个泥巴种尝尝这滋味!”乔金斯恶狠狠地说。 我愤怒地扬起手:“我再说一遍,给我放了她!” “她?‘它’才对吧!”乔金斯丧心病狂地大笑着。 “闭嘴!倒挂金钟——” “盔甲护身!” 我急忙向侧边弯腰躲闪,被反弹回来的白光贴着我的鼻尖飞过去,直直地击中我身后的挂毯,将它悬挂了起来。 “瞧瞧!这是什么可笑的咒语!” 莉莉已经站不稳了,她蜷缩着身体,在原地不断地抖动、发颤。她的表情扭曲而痛苦,可一旁控制着她的乔金斯则大笑起来。 我气得发抖,莉莉在他手上,我不敢轻易用任何致命性的攻击咒。一来是我没有把握能不偏不倚地打中他,更重要的是,我怕他用莉莉来当盾牌。 外面的魔障已经自动修复,所以援兵估计不会很快到来。我平复了一下混乱而冲动的思绪,望着莉莉的状态越来越差,遂想到一直这样对峙下去,估计到最后只会落得鱼死网破,肯定不是办法…… 为了莉莉我愿意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可莉莉也可能会因此而丢掉性命。 冲动不可取,试试智取吧。 “各退一步,”我上前一步道,“我放了乔莎,你放了莉莉。” 乔金斯再次大笑起来:“你以为我会信你?” 我深吸一口气,扔掉了自己的魔杖。 “这样呢?我数三秒钟,我们各自放开手里的人。”我试探道。 乔金斯狐疑地看着我,但又看了看奄奄一息的莉莉和乔莎,只好答应了我。 “如果你敢耍花招,你们今天都得死在这。”他威胁道。 “我知道自己肯定打不过你们俩,毕竟我只是个学生罢了,还丢了魔杖,你放心,我还想多活几年。”我尽力掩饰着语气的颤抖。 “成交。” 我心中开始紧张起来:“好,三。” 花瓣开始脱落,乔金斯放开了莉莉让她落在地上。 “二。” 彼岸花逐渐缩回地面,乔金斯往前踢了莉莉。 “一。” “Crucio” 在我喊出最后一个数字的电光火石间,我将全身上下的魔力都贯注于指尖,紧紧盯住乔金斯的脸,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遂成功念出一句钻心咒。 一道红光沿着地板迅速前进,上升,刹那间穿透了他的心脏。 乔金斯尖叫着倒在了地板上,我则立马上前去,将痛苦着的莉莉安放在了魔障之中。 乔莎没有魔杖,她奄奄一息地仰面倒在地板上。 我踉跄着上前捡起了自己的魔杖,轻轻挑开他们的面具。 两张狰狞的脸出现在我面前,我不想知道他们是谁,此刻我已经被愤怒吞噬,我只知道他们是伤害莉莉的人,他们应该去死。 我尚有力气去解决他们,遂正要抬手来一句更致命的咒语,身后却突然又传来了一个尖锐的声音。 “真精彩,让我猜猜……奇怪的花,无杖钻心咒,下一个会是什么呢?” 一个和他们有着相同装扮的女人狂笑着走近我,她有一头蓬松的羊毛卷金发,此刻正用魔杖指着我。 “与其猜测,你不如亲自体验。”我毫不示弱地拿魔杖对着她。 女人不屑的目光扫过躺在地上的二人,轻蔑地说:“两个没用的东西,连泥巴种都杀不掉。” “闭嘴!速速禁锢!”我直接对她甩了个控制咒,她却轻巧地躲过去,继而反手给了我一个相同的咒语。 我和她在破败的糖果屋里大打出手,每一句咒语都危险而急促。冷暖交替的光芒照亮了这间鲜血横流的屋子,我的右手脱臼了,而她的左胸前则出现了一道长长的伤口。 突然,她的魔杖换了一个方向,直直指向趴在地上的莉莉。 我来不及思考任何咒语,也无法判断那个女人的伤害是否会穿透魔障,于是我只好本能地扑在魔障前,为莉莉挡下了一个咒语。 剧烈的痛楚瞬间穿透了我的左肩。 我狼狈地半躺在地上,再也抬不起任何一只手臂。 “运气真好哦,马上就会是你的心脏了。” 我盯着她,想要施展一个无杖魔法,却发现自己再无任何气力。 女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第一次开始祈祷,我能够在此刻成为艾索洛贝拉…… “砰”的一声,女人突然像是被石化一样,直勾勾地在我面前倒了下去。 我的眼皮越来越沉,只能依稀看到眼前是一群人,为首的则是邓布利多教授,我正要起身告诉他刚才的情况,一阵剧烈的刺痛却直接将我的意识瞬间抽离。 再次醒来时,我躺在一张病床上,周围是熟悉的消毒水和魔药味,我的左肩被缠满了绷带,散发出一种刺鼻的薄荷气息。 我挣扎着坐起来,却立马被拥入了一个温柔的怀抱之中。 “幸好你没事……” 西里斯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有些愕然,他怎么会在这?我不是和莉莉一起的吗? 他身上有淡淡的金酒、烟草和玫瑰混合的香气,衣服软软的,让我忍不住有点留恋这个拥抱。 “西里斯?”我试着叫了叫他,声音轻柔。 他叹了口气,摸摸我的头:“我在呢。” 我的心跳陡然漏了一拍。 他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于是立马松开我,轻描淡写地问道:“你醒啦?” 我觉得有点好笑:“那不然刚才是谁和你说话?” 他把手交叉到一起,尴尬地耸耸肩。 “莉莉怎么样了?”我急切地问他。 西里斯摇摇头:“我不知道。” 我不解:“啊?” 他继续摇头:“我只有一个,和你在一起了,又怎么能去找她?” 额……这话说的,有点歧义啊。 我的脸有点热。 他忍不住笑了出来,暖暖的笑容就像窗外的阳光。 “别担心了,叉子一直在陪着莉莉,她没什么大事,就是有点受惊吓。”西里斯说。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倒是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还有心思去关心别人?”他有些嗔怪地盯着我,“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不疼了吗?” 他指着我的几处较大的伤口。 我低下头去,嘶,左肩基本无法活动,右手还是隐隐作痛,腿也好疼。 “他们用钻心咒折磨莉莉,”我轻声说道,“我好恨,我必须杀了他们。” 西里斯轻轻拍拍我的背。 “你已经成功杀掉那两个始作俑者了。”他安慰似的说道。 我有些疑惑地歪着头问他:“我可是用了黑魔法,也杀了人,你们会不会觉得……很看不惯我,或者想要开除我?” 我的忧虑不是空穴来风,毕竟格兰芬多几乎每个人都对黑魔法深恶痛绝。 出乎我的意料,西里斯竟笑着摇摇头道:“不会啊。” 我颇为疑惑地眨着眼看他。 “你又不是不清楚那些咒语带来的副作用,可你还是为了你的朋友而使用了它们,”他略顿了顿道,“你救了莉莉·伊万斯的命,为什么要看不惯你呢?” 我有些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这好像还是我们第一次心平气和地好好聊天。不知为何,我很喜欢这种感觉,在和他交谈的过程中也会感受到无比的心安。 “不过以后要小心了,毕竟他们是成年巫师,也是黑魔王的人,”西里斯继续说着,语气有些沉重,“嗯,就是伏地魔。” 我微微蹙眉。 现在,他们都猖獗到能够在公共场合兴风作浪了吗?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尤其是对莉莉这样的麻种巫师。 “没关系啦,”西里斯放在我背上的手没有离开,似是瞥见了我晦暗的神色,遂上扬了语调道,“我们还是学生,平常都在学校里,这会很安全的,况且——” 他坐在我床边的椅子上,调整目光与我平视,神色潋滟,云淡风轻道:“如果你再遇到危险,我也会在你身边的。” 我心中一颤,可还是开玩笑似的推了他一把:“你这混蛋,居然咒我有危险。” 他摇摇头:“所以,是我错了。” 我愕然。 开玩笑也是需要道歉的么? “卡莉娜,其实……我说的是之前的事情。直到刚才我还不太敢相信你原谅了我,也不敢相信你居然能接受和我呆在一起聊天,一起开玩笑,”他缓缓说道,“那天我已经做好被你拒绝和‘赠送’一个恶咒的打算了,我甚至觉得你拒绝我才是正常的。今天,在你醒来之前我也一直都在紧张,万一你看到我之后再生气,气坏了怎么办?本来就受伤了,我不想气你。” 我没有说话。 “不过我还是选择留下来,我觉得我们之间需要重新信任,我相信你在原谅我。”他诚恳地盯着我的眼睛。 西里斯,你已经得到我的原谅了。 布莱克的骄傲永不低头,波吉亚的宽恕也从不给予。可因为我是卡莉娜,因为你是西里斯,我们才会放下骨子里的偏执与特质,来换取彼此的坦诚。 良久,久到窗外的树叶都发出了簌簌的声响,我才缓缓开口:“想听听我的想法吗?” 他点头。 “在我的故事里,你不是一个坏人,西里斯。”我慢慢地说道。 是啊,你不是一个坏人,而且将会成为,我想要去喜欢的人。 过午温热,暖阳正好,四目相对,时光流转。 第17章 Chapter16 波吉亚庄园 我在圣芒戈躺了两周就差不多完全恢复了。那里的医生都很友善,当然有许多人都认得我这个一学年进两次医院的“幸运儿”。西里斯几乎一直在医院陪着我,虽然第三天我就可以活蹦乱跳了,他还是坚持要看我健康出院才肯离开。我倒没有驱逐他,因为我知道他不想回家,在医院虽然无聊,但至少有同样照顾着莉莉的波特,这一对好兄弟倒也过得挺快乐。 出院之后,我怀着沉重而烦躁的心情回到了波吉亚庄园。 家养小精灵热情地接过我手中的行李:“大小姐回来啦,朱丽娅夫人今天特地吩咐辛迪烤了大小姐最喜欢吃的玛格丽特披萨……” 哈哈,家里果然无人知晓我又进医院的事情。 真讽刺。 我把外套递给它,又突然意识到那个陌生的名字:“朱丽娅夫人是谁?” 辛迪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朱丽娅女士,大小姐,她现在负责照顾老爷的饮食起居。” 我有点不耐烦了:“让一个外人来照顾父亲?那我雇你们有什么用?” 辛迪低下头认错:“是老爷执意坚持把朱丽娅女士带回庄园的,辛迪什么也不知道,辛迪不希望大小姐生气,不要解雇辛迪……” 我心中一阵怒气:“行了,转告大家,如果以后谁再叫她夫人,我就把谁的嗓子割下来示众。” 虽然这个说法很残忍,但在任何有关母亲的问题上,我总会异常坚决。 辛迪颤抖着说:“辛迪知道了!大小姐息怒!” 我“蹬蹬”地走上了楼,直奔父亲的房间。 推开门,果然看见父亲躺在床上,床边是那天那个被我扇耳光的女人,她正跪在父亲床前,喂他吃一碗冰粥。 “回来了?”父亲见到我,缓缓开口,“我还以为你不认这个家了。” 我冷冷地说:“是啊,我为什么要认呢?” 出乎我的意料,那个女人居然没有再和我针锋相对,而是有些为难地柔声道:“卡莉娜,别这么说,这里毕竟是你的家。” 呵呵,是为了在父亲面前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吗?这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嘴脸可真令人恶心! 父亲摇摇头:“朱丽娅,不要再和她白费口舌,我的时日不长了,到时候还要麻烦你多提点她,别让波吉亚废在她手里。” 我讽刺地笑了一声。 荒唐! “您的身体每况愈下,我想原因您一定很清楚吧,”我直勾勾地盯着父亲,“为了美色而不顾家族诅咒,晚节不保,让这个野女人来鸠占鹊巢,或许在您这一代,波吉亚家族就已经废掉了。” 父亲气得哆嗦,指着我剧烈地咳嗽道:“你……你这个不孝女!忘恩负义的……东西咳咳咳!” “老爷!老爷!”朱丽娅担忧地拍着父亲的背,“卡莉娜啊,你有点过分了。” 我再也不想和他们浪费口舌:“闭嘴,你没有资格叫我卡莉娜,你应该跪在我的脚边叫我‘大小姐’。” 话毕,我便转身离开房间,重重地关上了门。 我径直走到顶层我的房间里,正准备在给Narcissus写信抱怨一下我这势同水火的家庭关系,敲门声却响了起来。 朱丽娅站在门口。 我抬起手想直接把门关上,可她居然真的跪在了我的脚边:“大小姐,我只说两句话。” 我关不上门,只好白了她一眼:“说完快滚,把你跪的地方擦干净。” 她依旧跪着,只是不咸不淡地说着:“我不管你相不相信,反正是你母亲让我在你有危险的时候来波吉亚庄园的。” “谎话连篇。” 我根本不信她的瞎话。虽然父亲不爱母亲,可我的母亲可以算是爱惨了父亲,她能允许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抢走她这份从未得到的爱? 况且,我刚经历了危险,而他们显然都不知道呢。 “艾索洛贝拉,相信我。” 我想要强行关上门的手突然停住了。 这是母亲和我的秘密,顶多就还有那个叫斯潘诺奇的幽灵和邓布利多教授知道,她是怎么得知的呢? 我开始紧张。 “你有病吧,我是卡莉娜·波吉亚,你说的那个人我不认识。”我还是强行保持着淡定,冷声说道。 她突然猛然抬起头看着我:“你认识,因为她一直缠绕在你们家的人身上,你们就是她,她就是你们。” 我彻底愣在了原地。 为什么她会知道这么多?难道她真是母亲派来的? 不,不会的,我安慰自己,她只是瞎猜不小心猜中了而已。只要我继续试探,她肯定就会立马露馅的。 “又在一派胡言。我凭什么信你?”我挑着眉问她。 朱丽娅犹豫了一下,环顾四周,还是小声地开口了:“凭我知道你母亲用了封印术,但现在封印已经松动了,也凭我还有另一个名字:斯潘诺奇。你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 我的脑子里“轰”地一声,炸开了。 斯潘诺奇,不是一个比我母亲年长的幽灵吗?怎么突然变成她了? “我又没说你会害我,你这就叫‘此地无银三百两’,”我说道,“两句话已经用完了,再见。” 话毕,我直接用一个咒语把她甩出门外,然后紧紧关上了门。 关上门,我靠在门上大口喘着气,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我的脑海里很混乱,在母亲生前最后的记忆里,她并没有提到让斯潘诺奇呆在这里。母亲没有在房子里留任何遗物,父亲认为母亲得的是恶疾,于是下令销毁了她所有的东西。那这个朱丽娅又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呢? 就算是瞎猜,猜得也太多太准了点吧。 “真是混乱。”我自言自语道,走到了落地窗的窗帘边,却发现了窗户的上半层趴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把头探到窗户内,眨着眼睛看我。 “卧槽!怎么是你?”我差点没被吓死,口出“国粹”,立马惊得弹出两米远,没站稳摔在了地上。 嘶——摔得还挺痛,看来不是幻觉。 西里斯·布莱克此刻正一脸别扭地看着我:“别多想,门钥匙传送错地点了而已。” 我有些崩溃了,这都什么事啊! “那你再传送回去不行吗?”我望着他趴在窗户上的样子,一想到从外面的角度看,他整个人都是吊在窗户边的,就忍不住想笑。 他无奈地说:“不考虑让我先进去说吗?我马上就要掉下去摔死了。” “那你就摔死吧。”我懒得理他。转过身去,却发现他正站在我的面前。 “你这不是不问我也能进来?”我有些气恼地看着他。 西里斯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好像也是。不过你刚才为什么一直站在门口?” 我张了张嘴,还是不打算告诉他:“关你什么事?” 他继续不死心地问:“你家楼下有帅哥?趴在门口看?有我帅吗?” 我一句都不回复,反而以毒攻毒地反问他:“那你本来是要去哪?” 他说:“关你什么事?” 我:“……” 西里斯耸耸肩:“好吧,你也知道我和我家里的关系差到了极点,我实在呆不下去从家里跑出来了,就让门钥匙随便传送到一个地点。” 我咬牙切齿道:“你这门钥匙够随便的啊西里斯?传送到人家女生卧室窗户上?” 他露出一脸无辜的表情:“可能是我当时恰好在想你吧,它就带我来你这里了。” 我别过头去:“哪来的滚回哪去吧。” “你好残忍,我都饿了一天没吃饭了。”西里斯不依不饶地说,“你不能可怜可怜我吗?” 我直接坐在床上:“……我家晚上五点半才开晚饭。” 他委屈地瞥了我一眼。 可恶,为什么这个人的眼睛湿漉漉的样子这么像小黑啊!我完全对这种眼神没有抵抗力的! 我从箱子里随手拎出一袋蝴蝶酥:“拿去吃,吃完赶紧走。” 他得寸进尺地站到我面前,正对着我,开始吃蝴蝶酥。 我看了他一眼,嗯,还蛮自觉,知道用袋子接着吃,不至于把酥酥的渣掉得满地都是。 “那你呢?你和你家里人的关系有好转吗?”他突然问起我来。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从我母亲去世后就没有好过,所以也没有好转这一说。”我淡淡地说。 西里斯皱皱眉:“那你怎么不跑?” 我想起之前每个假期都用复方汤剂逃离西西里以环游四方,于是和他讲述了我之前的“光辉事迹”。 “但我是独生女,西里斯,”我总结道,“抗争不仅是敢于挣脱,还可以是敢于承受。我努力让自己变得有能力去独当一面,等到波吉亚只有我的时候,我或许会让它变得不一样。” “也许吧,”他缓缓开口,“有些东西需要我这样的人从外部建立,也需要你这样的人从内部破除,这也许就是你之前和我说的‘不破不立’。所以,你从未想过要放弃波吉亚?” 我不置可否道:“毕竟我选的这条路需要波吉亚作为我的后盾。” 他沉默了片刻,又开始问我:“想出去走走吗?” 我不解:“去哪?” 他说:“西西里。” 我反问道:“你认路?” 他的狐狸尾巴藏不住了:“所以才问你要不要去走走嘛。” 我望他身上扔了个枕头,被他笑着接住了。 “西里斯·布莱克!你这如意算盘打得真好!” 他嬉皮笑脸地继续说:“你看,反正你在家也是宅在房间里,能有个大帅哥陪你在海边走走,保护你的安全,还能给你长脸面,难道不是件美事?” 我气恼道:“不需要!” 他有些惋惜地说:“那我只能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流落街头了,在叉子他们和家人团聚,你在房间里美美睡觉的时候,我则可怜地迷路在异国他乡……” “停停停!我走还不行吗!”梅林的!这家伙好像已经发现了我最招架不住他卖惨,又开始对我装可怜了! 他立马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怎么走呢?”我努努嘴,示意他楼下有人看门。 他笑了笑:“你只需要抓紧我。” 我上前去抓紧了他的衣领:“所以呢?” “闭眼。” 我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在眼前一黑之后,我们就出现在了熙熙攘攘的街头。 我这才意识到,原来是幻影移形! “你居然也会这个。”我感慨道。 “我早就和你说过了嘛。”他似乎有些委屈和不服气。 我笑着耸耸肩:“我当时以为你在吹牛。” 西里斯撇撇嘴。 “等等,”我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更用力地揪住他的衣领,质问道:“那你怎么不移回英国?” 他则解释道:“距离太远了,我做不到。” “噢!”我没好气地说道。谁知道这家伙说的是真是假呢! “行了行了,不要再别扭了,快看景色——真的很美。”他的双手搭上我的双肩,将我转了一个方向,面对着眼前的风景。 高大耸立而经过精雕细琢的新古典风格建筑、典型的巴洛克式建筑、希腊式建筑和新式的小楼交错坐落在海岸线上,古典与现代在这里水乳交融,西西里就像是一朵璀璨的烟花,绽开后则是不同的缤纷色彩。 夜幕降至,粉色的晚霞在远处与平静的海面相接,相接处泛起一层闪亮的银边,仿佛为城市镶上了一幅典雅而精致的画框。小街小巷中人来人往,野花与仙人掌交错生长,彩色的陶瓷和精美的工艺品琳琅满目,不远处,升起的袅袅炊烟伴随着奶酪和罗勒叶的香气,在潮湿而温暖的空气中弥散开来。 或许是有一个“游客”在身边,我也第一次如此仔细地欣赏了巴勒莫这座城市的景色,没想到它居然如此美丽,仿佛一颗坠入尘网的明珠,在海岸边搁浅,仍旧熠熠生辉。 海风扬起我的发,带着细小的水珠轻柔地拂在脸上,很舒服。 难怪麻瓜诗人歌德要说:“巴勒莫,是世界上最优美的海岬。” 我们漫步在麻瓜的街道中,周围小商贩的吆喝声为这里的烟火气增添了一抹十足的当地色彩。 西里斯左顾右盼,对什么都很好奇。 毕竟从小在纯血统家庭中长大的少爷,是鲜有机会来到麻瓜世界的。 他在一个卖小吃的小摊前停下了脚步。 “这是什么?”他指着牌子上的一行字,偏过头小声问我。 “面包夹炸鹰嘴豆泥饼,”我说,“一种西西里的美食。” 摊主笑盈盈地看着我们:“要尝尝吗?三欧元一份。” 西里斯正要答应,一摸口袋,却发现没有麻瓜钱币。 我拿出口袋里的欧元:“好呀,要两份。” 西里斯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你还有麻瓜钱币?”他低声说道。 我挑挑眉:“不然我之前是怎么出门旅游的。” 我们拣了一个小桌子,坐在旁边,不一会,香喷喷的小吃就被端了上来。 他尝了一口:“好吃。” 我说:“这是迷你版的,一般在一块面包里夹上几个这种饼,就会吃得很饱。” 解决完这道小吃后,我们继续在街上闲逛。 “你想不想吃冰激凌?”我心血来潮地问他,“这边的冰激凌是最好吃的,因为冰激凌就是西西里人发明的。” 他两只手插在口袋里,点点头道:“好呀,有没有推荐的?” 夕阳把他修长的身影拉得更加欣长了,他背着光,含着笑看我,那双迷人而深邃的灰色眼眸中似乎聚集了他背后所有的阳光。 我笑道:“我喜欢在早餐时候吃面包配冰沙,不过现在我要带你去吃雪葩,一种不加牛奶和鸡蛋的水果冰糕,很清爽。” 西里斯眨眨眼说:“水果好呀,我喜欢芒果味的。” 我突然想起小黑,它也最喜欢吃芒果。 “怎么了吗?”他见我愣了一下,随即问道。 我摇摇头:“没什么,想起我在学校养的一只宠物,我经常给它吃芒果。” 我本以为他会大发雷霆,没想到他居然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是吗?真巧。” 这样的笑容很好看,但我心中却又乱又糟。在他眼里这可能是一个不经意间的小举动,稀松平常到可以忽视,可在我眼里,他轻松而恣意地对我笑的样子却能让我心头一热,乱了阵脚。 可恶,他这该死的迷人的魅力!我居然也有点沦陷了! 我不再继续和他说话,而是七拐八拐地带着他进入了一家我常去的雪葩店。 “好久不见啊卡莉娜,放假了吗?”店主见到我,笑眯眯地和我打招呼。 “是的,阿方索先生。”我说着,“要一份柠檬雪葩和一份芒果雪葩。” 阿方索先生答应着,然后瞥见了跟在我身后,一脸好奇的西里斯,改用英文说道:“带男朋友回家啦?” 还没等我开口,西里斯居然笑嘻嘻着承认了:“老板,您可真是眼尖。” 我打了他一下,急忙矢口否认:“不不不,普通同学而已,您别听他瞎扯。” 不过,我的内心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 阿方索先生却意味深长地继续用英文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嘛。卡莉娜眼光不错啊,瞧瞧这小伙子,高大帅气,举手投足间就是英伦贵族范,一看就是一表人材。” 西里斯仍然笑嘻嘻道:“谢谢阿方索先生,果然优秀的人之间都是互相赏识的,卡莉娜一直和我夸你们家的雪葩做得最好呢。” 阿方索先生很高兴,把两份雪葩递到我们手里:“卡莉娜找到了好对象,我高兴,今天这顿我就请你们吧!” 我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谢谢您哈。”西里斯却一脸诡计得逞的样子,朝我眨了眨眼。 刚走出店门,西里斯正要说什么,我眼疾手快地直接把他的头扭了过去:“闭嘴——快吃!” 他耸耸肩,开始吃他那份雪葩。 “这个也好吃。”他一边吃一边说。 我咬牙切齿道:“靠胡言乱语骗来的免费晚餐,能不好吃吗?” “这怎么能算骗,分明是……快看!”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墨蓝色的天空中,绽开了一朵烟花。 夏日的烟火在星帘中燃烧绽放,擦亮了巴勒莫的夜空。 我看了看身边的西里斯,他正微昂着头,一双亮晶晶的眼眸对上星火璀璨的光芒。 今晚的星星很亮,西里斯的眼睛也是,一时间,我竟分不出究竟谁更胜一筹来。 “今夜是个繁星夜。”西里斯望着天空说道。 我突然心血来潮地问:“有没有天狼星?” 他偏过头看着我:“嗯?” “我是说,这些星星里面,会不会有天狼星,”我也盯着璀璨的星河说,“如果有的话,我们可以找一找。” “就在这里啊。”他似笑非笑地说。 我不解:“哪里?” 他盯着我:“就在你身边。” 我的脸不受控制地红了。 星河鹭起,这个以天狼星为名,也如天狼星般闪耀的少年,确实站在我的身边。 我们靠得很近,不再有一步之遥。 西里斯盯着我,我则只能慌乱地掩饰着内心世界情绪,嗔怪着白了他一眼:“我要找的是星星,你是人,不一样。” 其实我想说的是,西里斯,你亦如星辰闪耀。 星辰早已习惯自己的光芒,而它的闪耀却照亮了许多虔诚的仰视者。 “就算是星星,有一天也会落下来。”他突然说着,“因为你而落下来。” 我的脸红得更厉害了。他这是什么意思?谜语大师? 但不得不承认,在把握气氛和斟酌语言方面,他的一些小花招确实能牵动我的心。 就像他本人一样,有着摄人心魂的魅力。 我嘴硬道:“你咒我被星星砸中?小心我把你推到海里去!” 他没说话,只是笑着摇摇头。 我们站在一起,沉默地望着烟火和星河交织而成的天幕。我们的头顶是一个天然的岩洞,我们顶着岩石彼此陪伴。 或许有一天,我们能真正地在一起,沉默而心意相通地望着烟火和星河交织而成的天幕。 第18章 Chapter17 渐行渐远 暑假在我拼命结交意大利魔法界的各种名流和日常打压怀疑朱丽娅的身份中,悄然度过了。自从我表明我根本不信朱丽娅的话之后,她也没有再向我解释太多次,只是一改第一次见我时的态度,就算父亲没在面前,她也会客气而谦卑地对待我。而我也不喜欢别人见我就跪,于是在假期结束的时候,她再一次跪着叫我“大小姐”时,我告诉她以后不需要这样了。 “这并不代表我就认可了你,”我拎着手包即将离开庄园时告诉她:“你身份成谜,谎话连篇,我不会放过你的。所以,乖乖呆在家里,不要闹事。” 她全都答应下来。 我带着满满的礼物回到了学校。当我到达公共休息室时,我发现米兰达和索菲已经收拾完东西,正准备和她们各自的男朋友一起去吃午饭。 “噢,宝贝卡莉娜,我好想你。”米兰达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索菲也走上来,我们三个抱成了一团。 “好啦,我还要收拾东西,姑娘们,”我笑着说,“礼物我就放在这里了,你们想要什么直接拿就行。” 在安顿好行李物品后,我打算去找莉莉,可我还没走出休息室的门,就被西弗勒斯喊住了。 “嗨,卡莉娜,”他的神色有些僵硬,“你这个学期选了什么课?” “算术占卜和古代如尼文研究。”我说。 “我还以为你会选三门课。”他笑着说。 我无奈地摇摇头:“课太多了,学少一点的数量,就能学精一点的质量,反正对我来说是这样的。” 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是吗。” 我觉得他肯定有话要说,但或许不好意思开口,所以一直在这绕圈子。 “卡莉娜,如果你的闲暇时间比较多的话,可以教我一点黑魔法吗?”他凑上前来,压低了声音。 我有些震惊,但一想到许多黑巫师都是出自斯莱特林这一点,我倒也没那么意外了。黑魔法是我之前学得最好的课程,它的神秘和强大令我心驰神往,甚至连到了霍格沃茨之后,我也没有放松对黑魔法的自学和偷偷练习。只不过,学习和使用黑魔法需要很强的自控力,稍不留意便会走火入魔,失去本心。 不过我却完全信任西弗勒斯,不是说他的人品有多么高尚,至少对于我,他从未失信,也从未表露出阴暗和狠戾的性格。 更何况,经历了暑假的袭击事件后,我私心是希望我的朋友们都或多或少学一些厉害的魔法以防身用的,至少这可以保护他们免于成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要注意,别去做坏事,也别走火入魔。”我也小声地回答道。 他点点头:“那先谢谢你了,卡莉娜。” 不过,莉莉可不这么想。 自从西弗勒斯开始研究黑魔法,他不仅拿走了我的黑魔法课笔记本,从此深居简出,来去无踪,还结交了一些不那么“好”的朋友。 “我总觉得西弗的那些朋友不是好人,上个暑假回来之后,他变了不少。”在一次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合堂的魔药课后,莉莉皱着眉和我说。 我对此则没什么看法,毕竟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一些认知观念的矛盾是无法调和的。斯莱特林一直有偷偷学黑魔法的小巫师,而格兰芬多则视黑魔法为洪水猛兽,尤其是被黑魔法伤害过的莉莉。 而且,西弗勒斯除了现在不太和我们呆在一起以外,也没有什么其他变化,对于一个初学黑魔法的人来说,这已经很难能可贵了。 “我之前劝过他不要和那些人来往太多,可他没有听,”莉莉叹着气继续说:“卡莉娜,要不你也去劝劝?” 我耸耸肩:“我觉得劝不动,毕竟每个人的选择不同嘛。” 莉莉有些失落地说:“那好吧。” 我能明显地感受到她语气里的失望和着急,看来她还是很在意西弗勒斯的。 西弗勒斯,你既然喜欢了莉莉这么多年,为什么要将她越推越远呢? 我想不通,只能把一切都归结于:他想变强大,来保护自己和莉莉。 由于内容晦涩难懂,再加上伯德教授的古怪脾气,这一学年,古代如尼文研究课的教室依旧格外冷清。而我因为在如尼文起源地——北欧上过一段时间的学,这门课对我来说并没有那么难。相反,我一直把它当作提高分数的“宝藏”,每学期都坚定不移地选择它。伯德教授也因此认识了我,并称赞我为“头脑清醒的小姐”。 我到的比较早,教室里只有三个人。一对拉文克劳的情侣,还有一个格兰芬多。那个格兰芬多似乎很讨厌斯莱特林,在他瞥到我绿色的袍子上时,他立马厌恶地移开了他的目光。我也不想理他,于是找了一个离他很远的靠窗的座位坐了下来。 我无聊地用圆规在草稿纸上画着一个个交叠的圆,每个圆都代表一个个体,而交叠则意味着我们的人生有了交集。 快要上课了,教室里才陆陆续续地又来了四五个人,我回过头去,有人给我打招呼,也有人窃窃私语地议论我。 可我都不认识他们。 “……就是她,斯莱特林的新级长,去年从德姆斯特朗转来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只听说她长得很漂亮,没想到这么漂亮。” “长得漂亮有什么用?德姆斯特朗可是学黑魔法的,说不定她就是来害我们的奸细……” 我不耐烦地转过头去,给正在“高谈阔论”的那个人甩了一个胶水咒语,他的上下两瓣嘴唇瞬间被粘到了一起。 “怎样?各位,”我歪着头,笑眯眯地看着惊慌失措的他们,“下次在议论别人前,请找个隐蔽点的地方——至少要避开我本人吧?” 他们都乖乖闭嘴了,噢,当然还有不得不闭嘴的。 我转回去,西里斯居然坐在了我旁边的座位上,正撑着头,眨眨眼问我:“这是什么咒语?真不错。” 我讪讪地说:“让人闭嘴的咒语。” 他又露出了那个好看的笑容:“噢,看起来很有用呢,能不能教教我?” 我胡乱地点着头,内心又一阵乱如麻。可恶,这个家伙,他是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的迷人对吗? 自从原谅了他,我的心不知为何变得格外敏感,或者说,只对于他格外敏感,这让我很是犯愁,但又会不受控制地被他所吸引。 梅林的!我究竟是怎么了! 我正别扭着,伯德教授突然拿着一本厚厚的书从讲台后面走了出来。 她不近视,可她的眼珠还是凸出来,像金鱼一样,滴溜溜地转着,神色古怪地扫视了一圈教室:“欢迎大家来到古代如尼文研究课的课堂,如你们所见,这不是一门轻松的课,本学年的课程难度将继续增加,主要针对于破解北欧古咒语和解读描述传说中的生物的故事,比如——吸血鬼。虽然这门课的难度较大,但我很欣慰,还是有思维敏捷的小巫师选择了古代如尼文的研究。当然,其中有几位不仅一直坚持学习如尼文,成绩也是相当不错。” 话毕,她赞赏地望了我一眼,而我则因为她话里的“吸血鬼”三个字而低下了头。 自己来研究关于自己的文献,可真……奇怪。 “那么第一节课,我们就先来点有趣的内容。请大家看桌子上的旧书复印件,这是芬兰某作家编写的一则吸血鬼虚构故事……”伯德教授说。 我们的课桌上浮现了几页皱巴巴的书页,上面是复杂的如尼文。 我瞥了一眼标题,差点没把刚喝下去的水喷出来。 标题居然是——“重生之嗜血爱情:艾索洛贝拉爱上我” 我的内心:“艾索洛贝拉不认,艾索洛贝拉只觉得晦气。” 我觉得很好笑,于是剩下的时间里,我一直都在偷瞥这个文到底瞎编了些什么,一点都没听讲。 不得不承认,这个作家确实很有当作家的天赋,想象力非常充足。在他的故事里,艾索洛贝拉,也就是我,倒追男主五次被拒绝,后来男主不幸去世,艾索洛贝拉悲伤欲绝后发现男主从未爱过她,于是“黑化”,男主重生后失去记忆,爱上了“黑化”后的艾索洛贝拉,开启漫漫追妻路…… 我:“……” “要求大概就是这么多了,下面请同学们两两一组,一起阅读第一章,下课前我会根据文章内容提一些问题,答不出来的小组会有额外的课后作业。”伯德教授说着。 完蛋了,刚才一直在走神,一点要求都没听到! 我愣在原地,旁边的西里斯则故意笑嘻嘻地看着我:“需要组队吗?美女。” 我只好求助他:“你听到刚才的要求了吗?” 他不以为意:“当然,我又不像某个走神还乱笑的人——” “那就好,快闭嘴看书。”我尴尬地给了他一记爆栗。 下课前,我们大概梳理出了文章的整体思路,对于一些陌生的词汇,我们也在空白处写好了根据上下文猜测出的含义。 伯德教授看了看我们的成品:“嗯,布莱克先生和波吉亚小姐,你们读得很认真,猜测的词汇含义也不算离谱……” “那么,有没有人能告诉我,男主角第一次与艾索洛贝拉相遇是在哪里?”她提问道。 我无奈地举起了手,我可不想做额外作业! “波吉亚小姐,你说。”伯德教授点了我的名。 “在赫尔辛基的一个港口,当时有运输东方丝绸的邮轮在此停靠,艾索洛贝拉在港口等她的紫色丝绸,没想到男主角下来了。”我说道。 “非常细节,斯莱特林加五分,你们小组可以不用做额外作业了。今天的作业是,以小组为单位完成课后习题,除波吉亚小姐的组以外,其他组再抄一份对照字母表。下课。” 伯德教授近乎从讲台上滑下来,瞬间消失在了厚重的窗帘后面。 “这作者也太离谱了,”我忍不住抱怨道,“艾索洛贝拉被他写成了一个吸渣体质的恋爱脑。” 西里斯和我一起走出教室:“你都看这么多了?” “当然啊!”我愤慨道,“虽然……这只是传说人物,但也不能这么编排吧。” 西里斯若有所思地说:“我倒认为如果艾索洛贝拉真的存在,我一定要去拜访一下她。” 我被他的话搞得云里雾里:“那可是吸血鬼,你确定?” 他挑挑眉:“吸血鬼又怎样?我又不怕。” 我有些犹豫道:“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我的意思是,一个异类,不会被排斥吗?” 他摇摇头道:“该被排斥的是我家里那种人,和吸血鬼有什么关系,吸血鬼也是源自巫师的,怎么能算异类呢。” 我没再说话,心底却多了一份心安。 如果所有人都像他或者邓布利多教授这样想就好了。 可是,如果他知道此刻走在他身边的人就是艾索洛贝拉,他还会这么想吗? “嘿,不说话?傻啦?”见我没理他,西里斯扬起手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回过神来:“我要去吃饭了,西里斯。” 他慵懒地伸伸腰:“嗯,我也去。” 我加快了步伐,出乎我的意料,他居然跟了上来。 周围的人都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们。 “都说了我要去吃饭。”我故作淡定,没好气地说。 他也说:“都说了我也去吃饭。” 我:“……” 好吧,我们确实都要去礼堂。 他问我:“你什么时间去图书馆?我们把题写了?” 我思考了片刻,说:“或许今晚就去吧,得看莉莉的时间,我经常和她一起。” 西里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她可能这段时间都不会和你去图书馆了。” 我不解:“啊?” “她答应了和叉子,今天下午下课后一起去霍格莫德喝一杯咖啡,至于以后嘛,你懂的,说不定他们就在小小的咖啡馆里,一见钟情……”西里斯斜着眼笑了起来,我的脸色则变得格外难看。 梅林的!莉莉怎么突然对波特这么好了!连约会都答应了! 不过,自从西弗勒斯和莉莉渐行渐远后,莉莉对波特的态度好像是比之前缓和了些。我猜或许是因为波特在袭击事件后一直照顾莉莉,也或许是因为这学期的波特明显变得更成熟了,他不再热衷于给别人起外号和恶作剧,而是越来越像他的级长朋友——莱姆斯·卢平,稳重、踏实、可靠。 而彼得·佩迪鲁也找到了自己热衷的事情——巫师棋,并开办了一个“巫师棋俱乐部”,变得更加沉着从容,有条不紊了。 但我眼前的这个人,可是一点都没变呢,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幼稚。 想到这里,我突发奇想要小小嘲笑他一下:“卢平当上了级长,波特约到了莉莉,佩迪鲁开办了俱乐部,西里斯还像小孩一样模仿别人说话,你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西里斯先是一愣,继而又笑了起来:“这么一听的话,我的未来确实是最光明的。” 我:“……” “你叫他们的姓,却只叫我的名字,在你这里,我可不算前途光明吗?”他打趣道。 我有点别扭地低下头去。 “你你你……还真是幼稚鬼,布莱克。”我白了他一眼,说出了那个好久没说的名字,这个单词说出口的一瞬间,我居然还感觉有点陌生。 “别别别,我错了,大美女卡莉娜,还是叫我西里斯吧。”他眨眨眼说。 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走到了礼堂门口。 “好了,我要去吃我的烤牛肉沙拉了,再见,前途光明的西里斯。”我直奔斯莱特林的餐桌而去。 我坐下来,正要拿一小盘沙拉填饱肚子,米兰达制止了我。 她一脸不可思议地质问我:“如实交代,你为什么和西里斯·布莱克一起来吃饭?” 我委屈地说:“分到一个小组,只好一起商量做作业而已。” 她显然不信:“不对,你们刚才进门的时候有说有笑,打情骂俏,眉来眼去,肯定有猫腻——噢,梅林啊,他现在还看你。你速速如实招来!” 我望向格兰芬多的长桌,果然对上了西里斯的目光,他还冲我眨了眨眼。 我急忙低下头去。 梅林的!他是在盯着我吗!我的心瞬间跳得更快了…… “你还害羞了?噢梅林啊,你居然也会害羞?你不会吃了迷情剂吧?”米兰达小声地问道。 我摇摇头:“拜托,米兰达,真的只是做小组作业而已啦。” 米兰达还是半信半疑,我则趁机拿下了桌子上最后一盘烤牛肉沙拉。 “快吃饭吧,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话毕,我就把嘴里塞满了生菜和紫甘蓝,任凭米兰达怎么问,我都摇摇头,指着嘴示意我还没吃完。 吃完饭后,莉莉来找了我一趟。 “卡莉娜,我今晚不能和你去图书馆写作业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要去三把扫帚酒吧‘整治’一下波特。” 我犹豫着问她:“你确定要和波特约会?” 莉莉摇摇头,又点点头。 “感觉今年回来,他变得绅士了很多,也愿意听从周围人的意见了,不像某些人,唉。”莉莉小声说道。 我没说话,我知道她是在表达对西弗勒斯的不满。 我假装没听到最后半句话,继续问她:“你不是说过,就算跳进黑湖里和巨乌贼约会都不和波特出去吗?” 莉莉点点头:“是啊,但是那是过去的我说的,现在我觉得倒也可以给他一个机会,毕竟他变乖了不少,嗯,至少我还是比较喜欢这一点的……” 我和她开玩笑:“西弗勒斯也很乖呀。” 莉莉叹了口气:“最近不了,我总感觉那些黑魔法会害了他。” 我试着开导她:“莉莉,我曾经也是学黑魔法的,而且在袭击事件中,我还用黑魔法战斗了。” 莉莉摇摇头:“你不一样,你那是为了保护我。而且至少你还会听从朋友的建议,也不会结交让你堕落的人。我总有一种预感,西弗勒斯会离我越来越远。毕竟有些东西在一开始就注定了,比如他是个斯莱特林,而我是个格兰芬多。” “但我也是斯莱特林,莉莉。”我有些忧伤地说。 莉莉急忙拉起我的手:“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无论你在哪里,都不能改变这个事实,卡莉娜。就单凭你肯为了保护我不顾危险、挺身而出,我就知道,我的选择不会出错。” 我有些感激地握紧了莉莉的手:“也谢谢你愿意让我成为你最好的朋友。”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那天侮辱莉莉的人,居然是西弗勒斯的“朋友”。 不知不觉间,十月也过了大半。大家都换上了厚厚的毛衣,餐桌上的冷饮也被换成了热气腾腾的南瓜粥。在一个大雾弥漫的清晨,我被一群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叫住了。 “波吉亚同学,希望你的脑子清醒一点,不要再和莉莉·伊万斯混在一起,”其中一个人抱着胳膊,傲慢地说道,“我们想和你成为朋友,真的。” 我挑了挑眉:“不好意思,你们没有这个资格。” “你——”他恼羞成怒,抽出了魔杖,“你不要浪费我的耐心!” 我耸耸肩:“既然没耐心了,那就快走吧。” 他举起魔杖对着我:“敬酒不吃吃罚酒!别以为你是女生我就不敢对付你!” 我笑了。 “你笑什么?”他嚷道。 我也抱住手臂:“我在笑你很菜啊,对付我,你需要用魔杖,而我对付你的话,根本不用抽魔杖。” “普威特!别对她动手!”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西弗勒斯举着魔杖走来,对准了那个和我对峙的人。 他的脸上出现了疑惑的表情:“斯内普?你怎么在这?” “她不是敌人,离她远点。”西弗勒斯站到了我身前,挡住了我。 普威特放下魔杖,冷笑一声:“哼,亏你昨天还和我们一起学黑魔法,叛变得可真快。” 我心中骤然一冷。 难道这群人,就是西弗勒斯所谓的“新朋友”? 他们那令人作呕的态度,根深蒂固的偏见,毫无礼貌的侮辱和易怒易暴的性格,就凭这些,就能被西弗勒斯所接受? 我心里凉了半截,但我还是在努力劝着自己:“卡莉娜,你也在用黑魔法呢,自己都不是圣人,你有什么权利去责怪西弗勒斯。” 只是,我不知道当西弗勒斯听到他们对莉莉的评价时,会不会也接受这样的他们? 我不想问,或者说,我不敢问。 我害怕我们的关系就像两个对岸的悬崖,而我的问题就像中间那道摇摇欲坠的桥索,一旦有了回答,就可能会瞬间崩塌,从此相隔彼岸,永不相连。 莉莉是我最好的朋友,可西弗勒斯亦为我付出过许多,也在我需要安慰的时候,用他那略显笨拙却令人安心的拥抱给了我温暖和鼓励。 或许这就是我“懦弱”的方面吧,害怕被打破这微妙的平衡。 普威特一行人骂骂咧咧地离去了,只留我和西弗勒斯两个人站在空荡荡的连廊里。 西弗勒斯想要上前抓我的胳膊,不知怎的,我却下意识地躲开了。 我们两个都愣在了原地,我躲闪着他的目光。 我究竟在干什么啊…… “卡莉娜……我……”他犹豫着开口了,“对不起。” 我硬着头皮往前走了一步,靠近了他:“我没事啊,西弗勒斯,其实刚才我自己也完全能应付的。” “我不想让他们这样对你说话。”西弗勒斯说着,摇了摇头。 我脱口而出:“其实你更应该和莉莉说对不起的,西弗勒斯。” 他的神色中出现了片刻的柔和与犹豫。 “额,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跟她说一下你这段时间在忙,不和我们一起,比较抱歉嘛,毕竟我可以在休息室里看到你,而她却不能,”我尴尬地打着圆场,“你知道的,一段时间见不到好朋友,总会格外的想念。” 他的目光闪烁了一下。 “真的吗?或许……”他低声道,“或许我现在已经不配出现在她面前了。” 我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袖子:“怎么会呢西弗勒斯?你永远是我们的好朋友,就是相当于女生的闺蜜,额,男闺蜜!你懂不?” 他的表情变得柔和起来:“你这么想的话,我很高兴,也很感动,卡莉娜。” 我点点头,继续试图维护他和莉莉的关系:“当然啦,好朋友就是要多交流,多互相听取意见。” 他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卡莉娜。” 看着他的一袭黑袍消失在连廊尽头,我心中五味杂陈。不知为何,在他们二人之间维护这复杂的平衡,让我觉得并不心安理得。与其跑在他们之间给他们一些可能会虚假的希望,我倒觉得开诚布公地谈心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只不过我在担心,有的线条一旦过了交点,便会向着不同的方向延伸,从此,再不相交。 而线条尽处的平芜,可能并不会是春山。 第19章 Chapter18 试探 十月,万圣节又来了。 一年一度的舞会即将再次拉开序幕,由于五年级的课程压力变大了不少,所以大家都格外地期盼这次的舞会。毕竟,能在繁重的课业中伸出脑袋来喘口气的机会不是那么容易得到。与此同时,各个学院的级长们也在紧锣密鼓地筹备舞会的美食清单和策划舞会布置。所以这段时间,我忙得像无头苍蝇似的,慌乱又紧张,一直过着常常通宵开夜车后直接去上早课的日子。 在忙得晕头转向的两周结束后,我终于能瘫在公共休息室的沙发上,像一条颓废的米虫一样扭来扭去。 “真的要累死,”我大口地喝着冰南瓜汁,“我都不知道原来能有这么多种食物可供选择!平常怎么一种都不见他们做!” “噢宝贝,不要再喝冰饮料了,天太冷,喝点热牛奶吧。”米兰达贴心地给我端来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 我摇摇头:“谢谢宝贝,但我现在只想刺激一下我的神经,我感觉它们要被累死了。” 米兰达叹了口气:“好吧,那你注意休息,我先去补我的选修课作业了……” 我“腾”地一声从沙发上弹起来,抓起甩在地上的书包就往门外跑去。 梅林的!我的算术占卜课作业还没写!而且明天就要交! 我狂奔到图书馆时,那里已经人满为患。我一脸疲惫地徘徊在一张张桌子和一排排书柜之间,试图捡漏,可没想到大家都很爱学习,连一个空座位都没有。 我的衣角被拽住了。 “要坐在我这里吗?”西里斯小声说着,挥了一下魔杖,他身边的那个男生立马就消失了。 我惊讶地看着他:“卧槽,你还会大变活人?” 额,不好意思,过于惊讶,口出国粹了。 他笑着说:“当然不是,我不喜欢和陌生人用同一张桌子,今天人太多,不好意思占空座位,就变了个假人在这装装样子。” 我环顾四周,好吧,确实只有这一个空位了,于是把书放在桌子上,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我恹恹地拿出算术占卜学的课本,可我越想看进去,脑子就越混沌,视线就越模糊。我昏昏沉沉地翻了几页之后,发现自己似乎一直在给前排的人“磕头”,于是只好用一只手撑住脑袋,继续往下看书。 三角形,立体六棱柱,妖精的预言,水晶球的分类…… 水晶一样的小钵仔糕,水信玄饼,玻璃糖,柠檬雪宝,巧克力…… 嗯,好香,这算术占卜学怎么越学越香。 旁边的靠枕也舒服,学算术占卜学简直太快乐了,又能吃又能靠靠枕…… “巧克力,黑巧克力,巧克力冰沙和潘娜托尼面包,马里托佐面包,奶油甜馅卷,杏仁曲奇,炸奶酪,都给我上万圣节菜单……杏仁面甜点太甜了,拿去整蛊西里斯……” “为什么整蛊西里斯?” “就因为他是西里斯啊——” 等等?我在说什么啊! 我猛然惊醒,眼前居然还是图书馆,而我不知从何时开始,居然睡着了。我怯生生地瞥了一眼,梅林啊!我居然倒在了西里斯的肩上! 我立马清醒过来,从他身上离开,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的样子:“咳,荣幸吧,校花靠在你身上小睡了一觉,小心别被男生们愤起而群殴哈。” 西里斯盯着我,不怀好意地笑了:“你确定是‘小睡’?” 我望向窗外,啊!天居然已经黑了! 也就是说,我靠在他身上睡了一个下午…… 我立马别过脸去:“哈哈,这个……大睡,大睡。” 他忍不住笑意,开始趴在桌子上颤抖地笑,整张桌子都在抖动。 我又羞又气地打了他一下:“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你不睡午觉的吗?” 他转过脸来盯着我,嘴角还噙着笑意:“我当然睡午觉啊,但不同的是——” 他突然把唇凑到我耳边:“我不会梦到什么‘杏仁曲奇’然后说梦话。” 我的脸飞快地红了,抓起身上的袍子就往脸上捂,却发现这是西里斯的袍子。 梅林的胡子啊,我,卡莉娜·波吉亚,靠在我曾经的死对头的身上睡了一下午,披着他的衣服,还给他报了半天的菜名…… 呜呜呜,我这老脸往哪放啊!传出去的话,我在学校的形象岂不是毁于一旦…… 想到这里,我掏出魔杖,恶狠狠地对笑得合不拢嘴的西里斯说:“我警告你,今天的事你要是敢说出去半个词,我就把你变成黑湖里巨乌贼的口粮。” 他憋着笑点头:“这是个好主意,我怎么没想到能把这些说出去,让我想想,‘校花睡午觉报菜名’一定是个头条新闻……嘶!” 我拧了一下他的胳膊,他这才龇牙咧嘴地停止了大笑。 “好好好,我绝对不说出去,”西里斯终于认输了,“不过我借你靠了一下午,肩膀都酸了,你真的不打算谢谢我吗?” 我愣了一下,额,好像有道理,于是给他来了一个恢复咒。 “那我要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谢谢你,感谢有你,世界更美丽。”我说着,然后开始飞快地收拾书,“那个,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哈,拜拜。” 我一溜烟似的跑出了图书馆,一路上的人都用惊讶的目光看着我。 我一路跑回到公共休息室,休息室里的人也惊讶地看着我。我没管他们,但当我望着空白的一叠稿纸发呆时,我才突然回过神来:我的作业还一点都没写。 果然,人被累到极致,就会丧失最基本的理智。 我拎起书,走到休息室门口,正犹豫要不要回图书馆碰碰运气找个其他的空座位,一个在门口徘徊的格兰芬多就叫住了我。 “这是西里斯让我给你的,他说你走得太急,作业都落在他那里了,”他把一叠写满字的稿纸和一张折好的纸条递给了我,“他还让我转告你:今天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往外说的,噢对了,你还穿着他的衣服,现在方便给我吗?我给他拿回去。” 休息室瞬间鸦雀无声,大家都齐刷刷地盯着我,我这才意识到,我居然还披着那件袍子。 怪不得他们都用奇怪而惊讶的眼神打量着我! 我险些气晕过去,一把扯下袍子,用力地咬着牙才控制住想对这个可怜的传话者大吼的心情:“那真是谢谢你了,同学,也麻烦你替我谢谢他。” 梅林的胡子啊!他这样算什么“不会说出去”,还说得这么含糊,又提到了他的衣服,这这这,正常人都会误会的好吧! “头发凌乱,脸颊通红,披着西里斯·布莱克的衣服,早出晚归,嫌疑很大,级长大人。”索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要不我还是换个星球生活吧。” 我真的会谢,他的“不会说出去”让斯莱特林的目击者都开始臆想一些离谱的故事。不过好在我威逼利诱,几乎没有人敢将这件事情大肆宣传,因为他们都知道我的厉害,也不想被扔到黑湖里喂巨乌贼。可八卦之心,人人皆有,大家遂只好关上门自己瞎编乱造,虽然我多次进行官方辟谣,可这些故事生长的速度甚至比斯普劳特教授培养的速成曼德拉草还要快。 不过,他也确实帮了我一个大忙。那天的纸条里整齐地写着:参考文献:莱姆斯·卢平的算术占卜课作业(三),书写工具:模仿墨水和神奇羽毛笔。 好在有他的“代写”,我才得以睡一个好觉,在第二天按时交上作业并通过查重。 这家伙,还算有点良心…… 只不过,这样的“代写”就是比较废朋友,可怜的卢平只能再写一份不同的了。 也不知道格兰芬多那边,他和卢平又会如何解释。 于是我没和他继续计较这件事,再见到他时,倒是真诚地感谢了他一次,也帮他写完了我们的古代如尼文研究课的小组作业。 可唯一麻烦的就是,这几天我需要频繁地在斯莱特林内部否认掉各种离谱的谣言。 “卡莉娜,好搭档,推荐个地点呗?”同为级长的约翰森捧着巧克力,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问道。 我不解:“啊?” 他压低了声音:“哎呀,你懂的,就是你那天和西里斯·布莱克去的地方,我和米兰达也想……” 我气得头疼:“都说多少遍了,就是去图书馆学习偶然碰到他,什么都没发生,怎么还在乱传?” 他垂头丧气道:“行吧,不过在图书馆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我:“……” 不过我可没心思去管满口胡言,没个正形的约翰森。认识这么久,我甚至都不知道,他除了长得好看,成绩不错之外还有什么符合“标准好学生”的优点,如果有,那也只可能是“他是米兰达的男朋友”,而米兰达的社交圈大到离谱,甚至连我打听不到的事情,只要交给她,最终的结果肯定不会让我失望。 这不,米兰达又一脸鬼鬼祟祟地走到了我身边。 “重大情报,”她压低声音,凑到我耳边说道,“卡莉娜和西里斯·布莱克在图书馆睡觉。” 我痛苦地捂住脸,他俩还真是夫妻同心。 “亲,这边建议您先看看自己在和谁讲话呢。”我无奈地提醒她。 米兰达一脸惊悚地看着我:“噢我去,刚才不是约翰在这里吗?” 我说:“……他早走了。” 米兰达有些惋惜地点点头,随即又一脸坏笑地对我说:“哎,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过我还有个大瓜,你要不要听?” 我把手放在耳朵边摆出一个喇叭的样子:“洗耳恭听。” 她兴奋地说道:“那个莉莉·伊万斯,好像在和波特约会,他们这段时间几乎每天晚上宵禁后都在槲寄生下腻歪。” 这次轮到我一脸惊悚地望着她了。 “虽然我对伊万斯无感,但那个波特好讨厌,为什么伊万斯会突然和他好上呢?我觉得她可能需要去做个b超。”米兰达若有所思道。 我的表情更加惊吓了:“你说什么?b超?都进展到怀孕这一步了?” 米兰达疑惑地望着我:“是脑部b超。” 我:“……那叫CT。” 虽然米兰达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但我还是决定趁夜巡的时间去探测一下情况,毕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在当上级长后,查夜游变成了我每天最快乐的事情。由于我之前也经常在半夜溜出去自己练黑魔法,我决定恩泽后人,对于夜游的学生,只要不是做很危险的事情,我一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约翰森严格扣分,而我则是在看到夜游的学生时转移约翰森的注意力,比如指着反方向说:“看!巨乌贼变成的猪!”所以许多调皮捣蛋的学弟学妹,尤其是低年级的格兰芬多,都对我感恩戴德。看到我,如沐春风;看到约翰森,如临大敌。 最近的好消息则是:我和约翰森不用再必须一起去夜巡了,我们可以分别进行工作,而约翰森常常因为要陪着米兰达而请假,这就意味着我可以自己在学校里随便闲逛,无所不能。 于是今晚,在约翰森再次“抱歉地”请假之后,我强忍内心的激动,假装不经意间走到槲寄生附近的花园里。只可惜花园里光秃秃的,连个可以藏身的草丛都没有,环顾四周后,我最终决定爬到距离槲寄生不远的一颗毛榉树上,在树叶的掩护下近距离观测。 虽然我也是大家族的大小姐,但小时候上房揭瓦的事情,我可是样样不落。于是我很快就摸着枝干爬上了毛榉树,坐在了一枝较为粗壮的树枝上,躲在浓密的叶子里打算勘查情况。 果然,莉莉和波特左顾右盼地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 “不会有人来吧?”莉莉担忧地问波特。 波特拍拍胸脯道:“我用人格和你保证,莉莉,我们都在这呆了这么多天了,连个动物都没见到,怎么可能会有人来这个鬼地方。” 莉莉半信半疑地点点头。 “不过,波吉亚还真是个好级长。”波特突然提到了我,我把耳朵竖起来听他说话。 “听说她从来不扣夜游的分,我本以为她会走屠龙少年终成恶龙的路线,没想到她在这一点上倒是好人做到底,一直奋战在违反校规的一线。”波特中肯地说。 莉莉有些生气道:“别这么说,卡莉娜违反的校规哪有你和布莱克违反的多啊?” “噢我亲爱的莉莉,不要动怒,每生气一次,鱼尾纹出现的概率就会提升10%,给你美丽的容颜留下痕迹……”波特夸张道。 我忍不住咂了咂嘴,他真是个欢乐喜剧男。 “行吧行吧,你有事快说,我一会还得回去继续看书呢,”莉莉忍不住打断了他,“我的黑魔法防御课作业写不完,卡莉娜就没得可抄了。” 我心中一阵感激,莉莉,真是好闺蜜! 波特委屈地说:“波吉亚?她完全可以抄大脚板的作业。” 我不禁疑惑起来,这俩人怎么回事?是不是发现我了?怎么都在cue我呢? 莉莉不服气地说:“你可别乱讲啊,卡莉娜恨不得喊打布莱克,要让她听到你这话,她肯定把你扔到黑湖里。” 波特拼命摇头:“莉莉你相信我,我骗过你吗?没有吧。别说是作业了,就算是天上的星星,只要波吉亚想要,大脚板也得去给她摘啊。” 我的心开始砰砰狂跳,波特这话说的什么意思?西里斯凭什么去给我摘星星呢?难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对我也有点上心? 啊啊啊,不可能吧! 我的脸热热的,急忙低下头去,想把脸埋到臂弯里掩饰自己的胡思乱想。西里斯举手投足间的小动作那么撩人,他都习以为常了,说不定这句话他只是乱说?又或者他根本没这么说过,这一切都是波特为了挽留莉莉和他呆在一起,而编造出来的说辞? 唔,还是第二种比较可靠一些。虽然我这个人大胆又好胜,可对于感情这种事情,在经历了三次失败的表白后,我变得格外谨小慎微,思前想后。我不敢臆想任何人对我有真正的好感,尤其是双向奔赴这种几乎不切实际的东西,我更是远观而不可求。 所以,在听到西里斯的名字的时候,我脑海中那些本来像蝴蝶一样乱撞的想法瞬间变得如履薄冰。啧,恋爱这种东西,果然还是看别人谈最有意思,CP这种东西,果然也是看别人组比较快乐。至于我自己嘛,缘分到来时,我估计只能成为“精神胜利法”的忠实追随者了。 轮到自己唯唯诺诺,吃瓜组里重拳出击,说得就是我本人吧。 我正别扭着在脑海中进行“头脑风暴——恋爱版”,却不小心摸到了空气,一个不稳,直接顺着树干滑了下来。我虽然借助着树干减小了下落的速度,可落在地上的声音还是引起了莉莉和波特的注意。 他们闻声赶来,警惕地拿着魔杖,在看到一脸尴尬,脚趾挖地的我的时候,他们俩都震惊了。 我假装夜巡路过这里,环顾四周后问道:“噢嗨,好巧啊,你们有听到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吗?” 莉莉惊讶地问:“听到了,但是这里除了你没有别人,刚才落地的人是跑了吗?” 我急忙点头:“我觉得有可能,小兔崽子跑得还挺快。不说了,我得去抓那个人了。” 波特一脸怀疑:“有点怪,你撞见我俩约会,难道不应该把我扔到黑湖里吗?” 我急着脱身,只好胡言乱语地解释:“你有没有看过麻瓜写的魔幻现实主义的作品?比如《玉米人》、《红高粱家族》,现实有的时候就是很怪诞的,但确实是发生了的事情。就像我没有针对你们约会,多魔幻啊,但它也是现实,难道不是吗?” 波特若有所思地思考着我的话,就在他纠结于“什么是玉米人”以及“红高粱家族是不是很厉害”的问题时,我趁机从花园里跑走了。 第二天的变形课上,米兰达坐在了我的旁边,和我交换情报。 “无语死了,”我和盘托出,“去看别人约会,结果吃到了自己的瓜。” 没想到米兰达转了转眼珠,突然一脸奸笑地看着我。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你干什么?我告诉你,女女也授受不亲。” 她压低声音说:“有点东西啊卡莉娜。” 我更加惊恐地看着她,然后指了指面前的空盒子:“分明是空的。” 米兰达气得瞪了我一眼。 “你个草包!”她小声骂了一句,“我是说,布莱克的那句话,有点东西,嗯毕竟,摘星星多浪漫啊。” 我故作淡定地耸耸肩:“我都没当回事,说不定是波特编的。” 米兰达摇头说:“显然你撒谎了,你要不要去镜子里照照自己的脸?” 我疑惑地拿起桌子上要当材料的碎玻璃镜,虽然不清晰,但我还是能看到我的脸已经红了。 “噢热s了,你难道不觉得这里格外热吗?”我胡乱搪塞道。 “现在是十月,大家都开始戴围巾进教室的月份,”米兰达有些不想理我,“如果你身体健康却还坚持觉得热,那只有一种可能:你喝迷情剂了。” 我:“……” 然而我的心情却并没能掩饰很久,因为在下午的魔药课上,我头一次做出了驴唇不对马嘴的一锅魔药。 西弗勒斯一脸嫌弃地看着手忙脚乱的我:“你真该去黑湖里捞一捞自己的脑子,而不是能煲汤的鲫鱼。” 我说:“什么话?鲫鱼汤是最鲜美的。” 话毕我才意识到自己乱说了什么。 “抱歉,其实黑鱼也可以做汤。”我尴尬地捋了捋自己垂在耳畔的头发,“新发型,公主切,好看不?” 西弗勒斯:“……” 斯拉格霍恩教授对我的反常十分惊讶,毕竟在魔药课上,他从来都不需要管我,只需要在特定的时候夸夸我然后给斯莱特林加点分数。而今天,当他站到我的那一锅糟糕的魔药前时,他也忍不住吐槽:“我想你需要回去睡一觉然后带上自己的脑子再出门。” 下课后,我闷闷不乐地收拾着桌子和课本,一阵熟悉的烟草和玫瑰气息却扑面而来。 我抬起头,噢梅林的,眼前就是那个让我的魔药课一地鸡毛的罪魁祸首——西里斯·布莱克。 “你看起来不太好,没事吧?”他双手撑在我的桌子上,低下身子来与我对视。 我躲开他的目光:“我很好啊,好得很啊。” 他无奈地从坩埚里拿出我的羽毛笔:“真好啊,好得都把羽毛笔扔进坩埚里了。” 我尴尬地笑笑,阻止了他往外拿羽毛笔的动作:“别乱动,我在熬制一种复杂的魔药,这是原料之一。” 西里斯继续和我对视,似乎要说什么的样子。周围的人差不多都离开了,教室里只剩我们两个人。 气氛安静得有点毛骨悚然,虽然我的心在抑制不住地狂跳。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不经意地笑着把玩着桌子上的小印章,眼帘垂下去,偶尔抬头看看我。 “你是有多动症吗?”我实在忍不住反问了他一句。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继而云淡风轻地说:“额,没有啊,但我想问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我心里一紧张,迷惑地问:“啊?” “噢,就是我们的如尼文作业,你也知道的,我不太擅长长篇大段的翻译。”他眨眨眼说着,“所以这几天能邀请你一起去图书馆吗?” 噢梅林的!他为什么总是在不该断句的地方断句啊! 但一想到图书馆,我的脑海里就会出现那天我靠在他身上睡觉的情景,于是又忍不住脸一热,只好问他:“能换个地方吗?图书馆太容易睡着。” 他有点不可思议地笑了笑。 “当然可以,听你的,不如就在八楼的空教室里怎么样?那里常年没人去,也比较通风宽敞。”他提议道。 我答应下来:“好啊,那今晚七点,敢迟到就把你扔进黑湖里去。” 他点点头,我们一起走出了教室。 加西亚在训练中不幸受伤进医疗翼,我们吃过午饭就一起去看他了。索菲依偎在他床边和他聊天,米兰达和约翰森为他冲泡药水,而我则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帮他削苹果。 不知为何,现在一想到西里斯,我的脑海里不再是讨厌可恶的自大狂人,而是那个张扬美丽而恣意潇洒的少年,那个在不经意间就可以让我慌了神的少年。 可恶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从他在舞会上和我距离这么近?还是他送给我的那盒雪平牌柠檬雪宝?又或者是他对我的诚恳道歉?不然就是他在圣芒戈陪了我两周后接着来找我逛西西里? 我的脑子越想越乱,甚至开始责怪自己没有原因地就突然沦陷在了他的美好之中。 我心不在焉地削着苹果,然后不出意外的,把苹果皮递给了加西亚,然后把苹果扔进了垃圾桶。 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加西亚为难地看看手里的苹果皮,还是把它也丢进了垃圾桶里。 “要不你今晚别夜巡了,感觉你好累。”约翰森开口打破了沉默。 我这才发现苹果和苹果皮被一并扔到了垃圾桶中。 “你什么意思?讨厌我?怎么把我削的水果扔掉了?”我还没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便直接质问加西亚。 加西亚:“……” 晚上,我抱着一本如尼文词典找到了那个空教室。西里斯坐在一张桌子旁,摆弄着手里的魔方。 见到我来,他起身接过我手里的词典,将桌子上的作业本摊开。 “这周的作业蛮难的,好多句子我都看不懂。”他有些委屈地说。 我拿过作业本,看到了几乎一片空白的翻译题,嗯,确实是有好多看不懂的。 “我把这些都写完,”我简单地说,脑海里又回忆起那天波特的话,于是试探地问他,“那你打算做点什么呢?” 西里斯思考片刻,然后问我:“你的黑魔法防御课作业写完了吗?” 好家伙,还真是一针见血,开门见山。 “当然——一个字都没动。”我如实回答,偏过头去看他的反应。 他笑了笑。 “卡莉娜,每次你歪头的时候,肯定都会有什么坏主意,”他失笑道,“我猜你现在肯定需要一份靠谱的参考答案。” 我拼命点头:“前半句话可以不要了,后半句我洗耳恭听。” 在遇到西里斯这样的组员之前,除了魔药课和西弗勒斯合作以外,其他的小组作业几乎都能达到“1 1 1 1=1”的奇效,不是我算术不好,是其他的组员常常人间蒸发,而这种东西就是谁先着急谁就当大冤种,不幸的是每次居然都没有比我先着急的人,在ddl之前,大家都躺平在我一个人完成的作业上。更过分的是,我把写好的作业交上去后,甚至还有人以为我们小组的作业没有人写。 而西里斯则是一个不错的队友,我们的优势能够互补,我喜欢写翻译题,他喜欢做推导咒语的题,就算他实在写不出来,他也会去做点别的事情。这让我省心不少,比如我这几天再也不用担心我的黑魔法防御课作业了。 在我终于写完翻译题后,西里斯也写完了他的黑魔法防御课作业。我们交换了一个轻松的眼神,我仰起头伸了伸腰。 “好累好累,一会还要去夜巡,”我耷拉着脑袋说,“为什么不能放开宵禁政策呢?这东西劳民伤财的。” 西里斯噙着笑意,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问我:“怎么叫劳民伤财呢?” “劳得当然是级长这些民,伤得自然是各个学院的分这些财,”我抱怨道,“我感觉级长就像中国古代的小官吏,无论做什么都两头不是人,扣分少就被院长骂,扣分多就被学生骂,真不知道莱姆斯是怎么处理的,感觉每个人都很喜欢他。” 话毕,西里斯的脸色变得难看了几分,他的目光也黯淡了些许。 “嗯……你什么时候和月亮脸的关系这么好了?”他有些不自然地问我。 我立马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毕竟他可是笑嘻嘻地和我说过,我只叫他的名字,而对他的朋友们都称呼姓氏。 不过在当上级长后,我和卢平的关系确实近了很多,他像一个稳重踏实的大哥哥,虽然他也只有五年级,但他在很多杂事的处理上有条不紊,可以说是级长的典范。 当然,他也帮我解决了不少问题。鉴于他在之前也一直叫我“卡莉娜”,而且他是掠夺者里公认的“好人”,我也不好意思再疏远这个常常向我伸出援手的少年,便开始称呼他的名字。 对于西里斯的反应,我倒是有点惊讶。他是在气恼我这份“殊荣”不再属于他一个人了吗?还真是幼稚得有些……可爱。 这段时间里我一直被他有意无意的小举动而扰得神魂颠倒,而好胜的我也突然决定不再怯懦于感情,反之,我突然想逗逗他,来试探一下他是否真的在别扭。 毕竟,西里斯吃醋可是一件很稀有的事情。 “和你有什么关系吗?”我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的神色又晦暗了几分,手指也开始不知所措地动来动去。 很好,我在他身上似乎看到了我自己不知所措的样子。 “你不会有点吃醋吧?”我继续乘胜追击,把脸对着他,故意盯住他的眼睛。 他突然直勾勾地看着我,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看到我乱了阵脚的反应,他忍不住笑了。 “看,还是我比较厉害吧。”西里斯打趣道。 我不服气地瞥了他一眼:“什么有的没的,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我确实是吃醋了,”他大方地承认道,“之前你只叫我一个人的名字,现在还有月亮脸了,我好伤心。” 话毕,他又用那种湿漉漉的可怜眼神看着我。 我果然还是受不了这样的目光,但又不想很快认输,于是只好不再看他的眼睛:“那你伤心去吧,还有更伤心的呢,万圣节舞会,级长们必须一起跳舞,我的舞伴是莱姆斯·卢平。” 听到我没再只叫莱姆斯的名字,他的语气高昂了一些,但还是很委屈很惋惜:“那我可太伤心了,或许我需要用复方汤剂来变成月亮脸的样子,复方汤剂好苦好难喝……” 他直接把脸凑到我面前,让我不得不再盯着他的眼睛。 梅林的,我快受不了了…… “好好好,那你说你怎么才能不伤心,总可以不?”我忍不住投降了。 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西里斯的眼睛瞬间亮了,他做出思考状,然后开口道:“那你就换一个方式称呼我吧,至于具体的内容……这个我得想想。” 我没好气地说:“我警告你,别给我搞事情啊,要是发现你在整蛊我,我就……” “把我扔到黑湖里。”他抢先一步接上了我的话茬。 我:“……” 第20章 Chapter19 火花 万圣化妆舞会悄然到来,这个一年一度的大活动总是能引起最高热度的关注和轩然大波的讨论。当然,今年的我不用再纠结于舞伴问题,因为级长们必须一起跳第一支舞,而就西里斯那天的反应以及后面几天一直闲的没事就找我聊天的行为来看,或许后面的几支舞,别人也没有机会邀请我了。 我很自然地牵起莱姆斯的手,他的动作却很机械。 “你今天的装扮真的很帅,”我和他一起在舞池的中央跳舞,“让我猜猜,是希腊神话中的冥王哈迪斯吧?” 莱姆斯机械地点点头:“哈哈哈,对的。” 我以为他是不太会跳探戈,过度紧张,于是从善如流地放慢了步伐,牵引着他主动抓紧我的肩:“如果觉得太快的话,我们可以慢一点跳,不知道抓哪里的时候就抓住我的肩,不会出错的。” 莱姆斯继续说:“哈哈哈,谢谢你。” 我不解地盯着他,他今天真的很奇怪。 “被绑架了就吱一声。”我小声说道。 “吱——” 我:“……” 我在他怀里转了个圈,眼神似有若无地飘过一旁的人群,一眼就注意到了那个耀眼的存在。他今天扮成罗马神话里的死神普鲁托,穿着一袭金色与黑衣的衣服。他一只手拿着黑色的大镰刀,另一只手则正端着一只香槟杯,正静静地望着我和莱姆斯的方向。 他居然没有跳第一支舞。 我转回来,重新面对着莱姆斯。他微笑着说:“实话说,你的打扮很适合和普鲁托跳一支舞。” 我则故意打趣道:“可是我今天是浪漫的吸血鬼,更想和哈迪斯一起跳舞呢。” 莱姆斯一脸痛苦道:“噢,放过我吧卡莉娜,如果你再搂着我的脖子,我想那位‘普鲁托’是不会介意杀掉我的。” 我耸耸肩:“真无趣。”实际心底却乐开了花。 我想,西里斯或许也有那么一点点在意我的吧,至少他不喜欢看我和别的男生跳舞,也会为了我叫莱姆斯的名字而别扭。 一曲终了,莱姆斯终于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很荣幸能与你共舞,小姐。” 我也行了一个贵族礼:“也是我的荣幸,先生。” 这样一套老式的礼仪把我们两个人都逗笑了。 “我好像回到了小时候的礼仪课上,”我对莱姆斯说,“老师让我们顶盘子,其他女孩都能靠着墙顶住,只有我总喜欢在屋子里乱走,那天我摔坏了三十只盘子。” 莱姆斯微微一笑,可还没等他和我开口说话,一个声音就打断了我们的交谈。 “这位小姐,请问我能否邀请你去跳我今天的第一支舞呢?” 西里斯朝我微微欠身,他手中的镰刀化作了一支黑色的玫瑰,被他递到我眼前。 莱姆斯挤眉弄眼地离开了,留下我在原地不知所措。实话说,我真的没想到他会这么正式地来邀请我,还装模作样地给我变了一朵花出来。 “我的荣幸,先生,”我轻轻把手搭在他伸出来的手上,接过那朵玫瑰,“不过在此之前,或许还有一些美味的巧克力小蛋糕不容错过。” 西里斯笑着直起身来,周围人的目光纷纷落在我们身上,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梅林的,他今天还真是格外的好看! 我径直走向甜品台,幸运的是这里几乎没有什么人。巧克力慕斯蛋糕正摆在最显眼的位置,似乎是在等待我的到来。看到它们,我的双眼直放光,嘿嘿,慕斯妃,朕来宠幸你了! 我拿起餐盘,夹了一块慕斯,想了想,又拿了另一个餐盘放上第二块慕斯,还顺走了两只小勺子。西里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我拿甜点,我转过头去,将一只盘子递给他:“要尝一块吗?” 他欣然同意:“可以。” 我们靠在礼堂的一隅,品尝着美味的慕斯蛋糕。巧克力微苦,入口即化,蛋糕体湿润而松软,可口极了。 我一心扑在品尝美食上,丝毫没有注意西里斯早就放下了勺子,侧着脸来看我。 所以和他偶然对视上的时候,我还是小小吓了一跳的。 他靠在一根希腊圆柱上,欣长的身子显得挺拔而漂亮,平常柔软地垂下来的黑色头发被打理得一丝不乱,他故意斜靠在柱子上和我平视,让我一转头就能看到他那双摄人心魂的眼眸。 “你怎么不吃,看美女看傻啦?”我的注意力随即转移到了他那块没有动的蛋糕上。 他摇摇头:“我的母……沃尔布加,之前经常做这种蛋糕,可能有点心理阴影吧。” 我有些不知所措地挠挠头:“抱歉,我不知道有这个事情。” 他爽朗地笑了:“嗨没事,没有这么多可抱歉的,但你如果一直坚持要抱歉,那接下来的几支舞都和我一起跳,怎么样?” …… 谁说我要一直坚持抱歉了? 我故意先吊着他:“蹬鼻子上脸!” 西里斯则毫不在意地继续说:“那也是你给我的机会,对吧?” 我没理他,而是把我的盘子里剩下的蛋糕都吃完了。 真好吃。我的目光忍不住落在了他的盘子上。 西里斯敏锐地察觉了我的目光,他扬起手,把盘子放高了一点,我的视线随即被吸引着转移。 “想吃吗?”他似笑非笑地问我。 我下意识地点点头。 他则用勺子挖起一块蛋糕,直接放到我嘴边。 我不解,这是干什么啊? “我又不是没有手,”意识到他想要干什么的时候,我忍不住低下头说道,“快点直接把你的盘子给我。” 西里斯慢条斯理地摇摇头:“但我可没答应给你吃。” 我歪着头瞪着他,额,他说的好像是对的,他似乎确实没答应要给我吃那块蛋糕。 “不给就算了,好小气,”我白了他一眼,“等我放假回意大利,我吃一万块巧克力慕斯蛋糕。”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什么?我还没说完,我吃一万块,一块也不给你……” 我话还没说完,就彻底愣在了原地。 他趁机直接将那块蛋糕塞到了我嘴里。 “我也没说完,”他温柔道,“我只说不给你吃,又没说……不喂你吃。” 我迅速低下头去,脸上火辣辣的,我甚至能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包围着我们。我紧紧地攥住裙摆,好让自己转移注意力,不那么在意我已经纷乱加速的心跳和又红又热的脸颊。 梅林的,上个暑假他难道去进修了什么语言课程吗?之前谜语人的特质展露无遗的同时,断句的能力也……提高了不少。 我闭着眼睛不去听心跳的声音,可在一片漆黑中,那样的声音愈发明显了。 心动的声音,从未有过的紊乱呼吸和灼热的心情。 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后,我睁开眼,发现自己居然还在咬着那个勺子。 “噢我没想到,你居然连勺子都喜欢吃。”他云淡风轻地笑着说,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有我一个人在内心里挣扎又慌乱。 他总是这样。 我把勺子递给他,也尽量保持平静地说:“噢我也没想到你会这么无聊。” 鬼都知道我的尾音上扬得有多么明显而愉悦。 西里斯笑了笑:“去跳舞吧。” 我“嗯”了一声,和他一起滑入舞池。 上一次和他跳舞,还是在去年的万圣节。那时候我还一门心思地想着要如何对付他,结果那些小花招无一不被他识破。现在看着眼前搂着我的腰的人,眉眼带笑,还是去年的人,可我们现在却能好好地享受一支舞蹈了。 “在想什么?”见我一言不发,西里斯问道。 我仰起头对上他的眼眸:“没什么,只是在想去年我们也是在这跳舞。” “对啊,”他答应道,“去年也是我们,今年也是我们,以后年年都是我们。” 我又不可控制地脸红了,我很有理由怀疑,今晚我的脸就一直在红着! “乱讲,你是想永远都不毕业吗?”我把话往另外一个方向说。 他倒也没纠结我的转移话题,继续说:“现在的局势,或许当学生是最安稳的。” 我低下头,心情有点沉重。虽然我们都无法忽视英国魔法界越来越黑暗的事实和冲突渐起的局面,可生长在霍格沃茨的我们像是温室里的花朵,不经风雨,只见阳光。毕业后,我们即将无法逃避的会是派别的选择和斗争的生活,而最后的结局,谁也猜不到。 熟练掌握黑魔法的我虽然可以大概保护自己与朋友的安全,可我会不会因此成为众矢之的呢?英国的纯血巫师家族大多选择支持伏地魔或中立,而西里斯他们又会怎么抉择呢?莉莉已经受到过一次伤害了,再这样发展下去,她这样的巫师又该怎么办呢?还有米兰达和约翰森,一个出身于美国纯血家族,一个出生于英国纯血家族,他们的选择会影响这场冲突的走向吗? 腥风血雨正在到来,我也隐隐约约嗅到了一丝不安的意味。理智告诉我,我可以选择毕业后立马回到意大利,但这里始终有我割舍不下的朋友,还有最重要的那个人——西里斯。 “你又走神,”西里斯无奈道,“你是不是已经厌倦我了,哪有低着头不看舞伴的。”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哈,刚才确实在想别的事。” 他叹了口气:“你是在想毕业后的事情吧?” 我点点头,他居然能看穿我的心。 “那些事谁也不知道呢,我们永远不可能预知所有未来。就像小时候的我根本不会想到我会和家里闹得这样僵,去年刚开学的我也不会料到自己现在能和你好好跳舞,”他说着将我往他怀里拉了一把,“但无论如何,卡莉娜,如我所说,以后年年都是我们,你睁开眼肯定会看到我的。所以……别担心了。” 我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处,感受到了他强有力的心跳和他身上令人心安的气味。仿佛此刻,世界上的一切都消失了,有的只是我们在一片白雪皑皑的空地里翩翩起舞,我的红裙妖冶如一朵盛开的红玫瑰,他的黑衣如一株神秘的黑玫瑰,一黑一红的玫瑰花叶交缠,错落盘旋,从远处看,就像在万里雪飘的大地上灼烧起来的火花。 火光微弱却异常明亮,它绽放在大雪封山的山谷里,蔓延至整座空山。 第21章 Chapter20 急转直下 今年的万圣节舞会后,果然又多了许多讨论我和西里斯的声音,西里斯那些不明不白的话语中的暧昧气息,总会让我们迅速成为话题的焦点。我每次去上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合堂的课时,都会习惯性地和西里斯打个招呼,虽然我还是选择和米兰达,索菲,莉莉或者西弗勒斯坐在一起,但总有格兰芬多在吹口哨起哄。每当这时,坐在我身边的朋友总会意味深长地拍拍我,而我则是直接翻开课本预习,虽然书上的内容半个字都不会进到我的脑子里。 我现在格外喜欢提前来上课,并坐在中后排靠走廊的座位上。这样西里斯来上课时就一定会经过我,他常常随手在我的桌子上放几块柠檬雪宝或巧克力,当然有时候会是防治蛀牙的小药丸。 “真幸福啊,每节课前都开糖果盲盒。”米兰达装腔作势一番,眨着眼看我将巧克力放到嘴里。 “噢宝贝,如果你想要的话,我也可以给你买,买一整盒。”约翰森毫无眼力见地说道。 米兰达小声骂他:“你不长眼吗!我是在为推进卡莉娜伟大的爱情//事业而奋斗,你就是个来拖后腿的!” 约翰森无端挨了一顿骂,撅着嘴不敢说话。 周末,我和莉莉一起在一间空教室里写作业。 图书馆几乎都被拉文克劳占领了,而由于最近我的绯闻和莉莉的绯闻都在满天飞,我们两个在一起学习的时候总想聊点什么,要知道,平斯夫人是绝对不允许图书馆开小会的,所以最近对于我们来说,图书馆绝对不是一个好地方。 这间教室位于格兰芬多塔楼旁边,现在已经被用作毕业生堆放旧课本和二手物品的杂物室了。 “真不明白占卜课教授布置这篇论文的意义,”在她第n次仔细观察了水晶球后,她忍不住抱怨道,“我实在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从水晶球里看到对方对你的感觉。” 我也停下了手中的笔:“什么论文?” “脑子里想一个人,然后从水晶球中寻找他或她对你的看法。”莉莉若有所思地说,“可是我根本看不到他的想法,说实话,这东西还不如塔罗牌可靠。” 我转着笔,饶有兴趣地看着她:“这么说,你是有想的人咯?” 她的脸颊有些微微泛红,绿色的大眼睛中闪过一丝羞涩:“我在想詹姆。” 我干脆放下笔,坐直了身子朝她好奇地眨眨眼道:“为什么呢?你之前不是一直讨厌他吗?” 莉莉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手放在了一起,缓缓开口道:“之前是这样的,不过……也正如你所说,人都是在变的,其实我和他认识得很早,那时候还没有开始一年级。” 我来了兴趣,聚精会神地听着她继续说下去。 “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差到了极点,他和布莱克一起给西弗勒斯起外号,就是因为西弗勒斯想去斯莱特林。当时他的头发还是乱糟糟的,像鸡窝一样,戴着眼镜的样子也不讨喜,所以我看不下去他对西弗勒斯恶语相向,就和西弗勒斯一起走了。” 莉莉用她那甜美而轻松的语调讲述了她和波特在四年级之前发生的事情,从入学的坏印象,到波特上课时调皮捣蛋,再到她当着整个格兰芬多的面狠狠骂他“讨厌鬼”,还有情人节的时候他把其他男生写给她地情书念了出来。这些事情大多都是琐碎的小事,但在一个女孩的成长过程中,这样混蛋却又内心不坏的男孩总是令人难忘。所以虽然在莉莉心里,波特是个不折不扣的坏孩子,但他却不是一个坏人。 “再然后就是四年级,你转来后,他们把主要矛头指向了你,而不再是西弗勒斯,”她说着说着就趴在了窗户边,吹来的风扬起她红色的长发,露出她漂亮的侧颜,“其实现在想想,詹姆在喜欢我之后,对我真的挺好的,可以说是有求必应,无求也应。再加上那个暑假,我真的吓坏了,也不敢告诉我的家人们,他们都生活在麻瓜世界,知道了也只能不知所措。所以,要是没有你救下我和詹姆一直照顾我,我真的不敢想象,自己现在是否还能活着。” 话毕,她扬了扬手上的一串百合花手链:“我的手上留下了一个疤,每每看到它,我就会忍不住的后怕,詹姆给了我这个手链,它很好看,也将伤疤遮住了,他说百合花,莉莉,也就是我,我的美好足以遮挡一切的伤痕。从此以后,我决定给他一次机会,而且他确实打球很棒,我喜欢擅长打魁地奇的男孩子。” 我静静地听完了莉莉讲述她的故事,在最后她害羞地捂住了脸,吃吃地笑了起来。听她的过往,仿佛是在电影院里看一场经典的爱情影片,男女主角的初见并不美好,可后来却越来越好,直到末尾也那么幸福地好下去。听完莉莉的话后,我似乎不太讨厌波特了,除了他之前欺负西弗勒斯这点以外,其他的方面,我对他也是大有改观。 有那么一瞬间,看着眼前被幸福和甜蜜包裹的少女,我倒希望波特能成为和莉莉相守一生的人。 “卡莉娜,我觉得我现在似乎可以从水晶球里看到些东西了,”莉莉惊喜地说,“我看到他对我很珍惜,他也在改变自己,有这样的趋势。” 我跟着她一起笑了:“是么?那太好了,说明你们的回忆很重要,也很甜蜜。” 莉莉在纸上写下一些她看到的东西,然后抬起头问我:“那你呢?你和布莱克现在怎么样?” 我没想到她会直接反问我,只好笑道:“也没怎么样吧,至少能当朋友了。” 莉莉狡黠地看着我,笔尖一下下地戳在纸上,似乎在等我继续往下说。 我故意和她开玩笑:“干嘛!没有后续了!” 莉莉八卦地把脸凑过来:“你瞎说,他天天给你准备糖,佩迪鲁的零食罐都快被他掏空了。那天你和西弗勒斯在黑湖边抓鱼,布莱克就一直趴在塔楼的窗户上,谁都叫不走。他的眼神恨不得把玻璃钻出两个洞来!” 我也有些害羞了,但听到他为我而做出的这些行为,我心中还是蛮欣喜的。 “好吧,我有点喜欢他,”我趴在桌子上,用围巾挡住一般的脸,“我也说不清楚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一直都觉得这很奇妙,莉莉,这样难以描述的感觉扰得我心里纷乱得很,总之就是,我现在……噢行吧,我不仅是有点喜欢他,我很喜欢他。” 莉莉咯咯地笑了起来,轻轻用笔点着我的手说:“我可没逼你啊,是你自己承认的。果然詹姆说你们俩马上就要在一起了,我一开始还不太相信,以为只是布莱克单方面困扰你,没想到你也爱上他了。” 我把脸埋的更深了,只露出一双眼睛,继续问她:“那西里斯有和波特说什么吗?” 莉莉敲了一下我的脑袋:“嘿!傻姑娘,上头了吧。其实詹姆也没和我说很多,我只知道布莱克经常向詹姆请教如何讨女孩欢心,还强调了他的目标可不是一般的女孩,后来布莱克就直接开诚布公地和掠夺者坦白了他喜欢你,他们都劝他换个目标,因为你太难攻略了!” 我歪着头看她:“我难攻略吗?为什么?我分明觉得自己就是个恋爱傻白甜啊,给点阳光我就灿烂的那种。” 我说的没错,西里斯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能成为我开心一整天的理由。尤其是他看着我笑的时候,我总是心慌意乱,心神不定。 只要他想,任何人都会为他动心的。 莉莉思考了片刻,才开口说话:“我也不知道,可能在他们男生眼里,会很多厉害魔法、家庭背景又很好的校花,噢而且还是级长,以一己毒舌之力拒绝了无数男生的搭讪,这些就已经是地狱级别的难度了。” 我有认真思考这些话,额,虽然有点过度夸张了,但好像是这样的喔。 “好了好了,别想你亲爱的西里斯了,该收拾东西去上魔药课了,“莉莉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子,“唉没想到这么好用的脑子,居然还有断片的时候!” 我笑着收拾东西:“你现在和波特倒是越来越像了。” 她红着脸,没有否认我。 我们紧赶慢赶,终于在斯拉格霍恩教授开口讲课之前来到了教室。他的神色本来有点不悦,可当他抬头看到自己最喜欢的两个学生正站在门口时,他还是笑着让我们进来了。 我还是坐在西弗勒斯旁边,他是我的魔药课固定搭档,不上课的时候,我也会偶尔和他一起去收集实验材料来验证他的一些新发明。 “卡莉娜,我必须要告诉你一件大事情。”他压低了声音道。 我很惊愕地看着他,毕竟他从来不在魔药课上走神。每每我神游天外或偷吃零食,他都会不屑一顾地瞥我一眼,不参与我的走神活动。我以为他只是和我“预告一下”,至于那件“大事情”,估计是要把悬念留到下课后了。 没想到他居然继续和我说悄悄话:“我发明了一本黑魔法魔咒,都写在这个笔记本上,你可以拿走去看和学。” 话毕,他就塞给我一本厚厚的黑色的笔记本。我先是惊讶,后是惊喜地望着西弗勒斯,惊讶是因为他居然如此有天赋,学了这么短时间的黑魔法就能自己发明和控制咒语,惊喜是出的他愿意和我分享自己的研究成果。 我嫣然一笑:“那我就收下了,谢谢你,西弗勒斯。” 今天的课堂作业令大家都兴奋不已,斯拉格霍恩教授在演示完之后就早早地把剩余时间都交给了学生们自己动手。西弗勒斯摊开课本,指着那行歪歪扭扭的字和我说:“迷情剂,我们从哪一个原料开始准备?” 我摆摆手道:“都可以,我去预热坩埚,看你吧。” 在制作魔药的过程中,我看到了好几个男生都像打了鸡血一样亢奋,他们一脸猥琐地盯着坩埚里的药材,仿佛下一秒坩埚就会变成他们看上的姑娘那样,甚至还有人明目张胆地商量如何用迷情剂拿下自己的心上人。说实话我很看不起这种人,他们的爱只能靠这种偷偷摸摸的手段得到,而且或许他们根本不懂爱是什么,他们只是想用自己所谓的“伟业”去炫耀一番罢了。 想到这里,我就有些生气,切原料的时候,刀起刀落的声音格外明显,引来了许多人的目光。 西弗勒斯忍不住问我是不是手抽筋了,我则摇摇头说道:“当然不是,我只是想到,如果有人卑鄙到敢给我用迷情剂,我可能会一边用钻心咒‘招待’他,一边把他的血慢慢放干。” 周围人的目光由好奇瞬间变为惊悚,有些从一开始就盯着我的男生也吓得面色苍白,慌乱地转移了视线。毕竟大家都知道我不太好惹,没有人愿意去真正得罪我这样的人,除了西里斯的那些迷妹们。 噢,他在哪呢?我张望四周,最终对上了一双满含笑意的灰色眼眸。西里斯朝我眨眨眼,给我比了一个赞美的手势。 我突然感觉我们现在像大哥和大哥的女人在交流密信,于是不禁笑了出来。 “如果你的脑子还在这里的话,希望你搅动一下我们这口可怜的坩埚,”西弗勒斯一脸阴沉道,“而不是和你那亲爱的绯闻男友眉来眼去。” 我乖乖地收回视线,开始搅动坩埚。 魔药快要做好了,我周围却弥漫起一种熟悉的味道。 “你有没有闻见什么味道?”我问西弗勒斯。 他不置可否地说:“搅你的魔药,我甚至都能猜出你闻到的是什么。” 我继续搅动着坩埚,西弗勒斯则又开口了:“每个人闻到的味道是不同的,因为这会是你喜欢的人的味道。”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金酒,玫瑰,烟草与宁静的木质调香气,还有些许雪平牌柠檬雪宝的香甜,它们将我的记忆一下子勾到了那个夜晚,我和他一起别扭地跳一支探戈,他给我送的雪平牌柠檬雪宝糖,以及在医院他将我拥入怀中,还有在前段时间,他搂着我说着一些暧昧不清的话。 是只属于我的记忆和美好,是西里斯·布莱克的味道。 思绪回到现实,我有些紧张地将制作好的迷情剂转移到瓶子中,在挑选瓶子的时候我刻意选了一只玫瑰花型的玻璃瓶,漂亮的粉色装在透明的瓶子中,看起来浪漫极了。 “做得好,斯内普先生,波吉亚小姐,斯莱特林加二十分。你们可以选择帮我收拾讲台或者帮助其他小组,”斯拉格霍恩教授来到我们的桌子前,拿起这瓶魔药在全班展示了一下,“我猜你们已经能够体验类似于……被爱人拥入怀中的感觉了,对吗?” 我捋着自己耳侧的刘海点点头,西弗勒斯则没有说话。 我知道他在想莉莉,而此时莉莉已经和卢平在将他们的魔药倒在瓶子里了,或许当那只心型的瓶子装满时,就是莉莉无法再回心转意的时刻。 他的爱深沉而不外露,不显山不露水,终究将这份平淡付给了错过的时光。 “西弗勒斯……”我试着拍了拍他的肩。 他苦笑一下:“我挺好的,卡莉娜,不过我想自己静静,你可以帮我去给吉尔伯特那组切一下香叶吗?” 我担忧地点点头,离开了自己的座位。 然而,就在所有人,甚至我自己都以为这段开局不利的感情即将走向最浪漫的部分时,一场突如其来的误会却让我不得不再次开始了与西里斯的关系恶化。 我们的命运就像漂泊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的不系舟,不知何时就会被狂风吹散,七零八落,天各一方。 那天晚上格外的暖和,我由于前一天晚上通宵写笔记,导致第二天的午觉睡太久,一觉醒来后直接错过了晚饭时间,而巧的是约翰森那晚正好请假,于是我便可以趁夜巡的时候去厨房搞点东西吃。作为“厨房常客”,我一边哼着小曲,一边穿过通往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的楼梯,进入地下走廊,找到一幅画着水果的画像,轻轻挠一下那只梨子,一阵笑声过后,梨子就变成了绿色的门把手。我轻车熟路地进入到厨房,却发现还有另外一个人在里面。 波特此刻正抱着一碗烤面包干,不好意思地朝我点点头。 他解释说:“训练太累了,晚饭没吃饱。” 我说:“午觉睡太多了,晚饭没赶上。” 波特:“嘿嘿嘿……” 我:“嘻嘻嘻……” 想到莉莉最近和他关系不错,我遂没给他扣分,只是挎着篮子,拿了个糖浆水果馅饼,两个小芒果和一个小南瓜饼后就立马走出了厨房。我想起这学期好像一直都没找到小黑,于是正要去小花园寻找一下我这位许久未见的“挚友”,给它点芒果吃,却在通往小花园的楼梯转角处发现了两个格兰芬多的身影。 “西里斯学长,我喜欢你好久了,从我入学开始,我就对你一见钟情。我……我知道这样很莽撞,但我不想给自己的第一段心动留下遗憾……” 嗯?又是一个打直球的爱慕者?这种八卦怎能少得了我这个听众。本着第二天拿这个事情调侃一下西里斯的想法,我决定先不出现,而是直接一个转身,藏在了高大的石墩子后面,侧耳倾听着这位格兰芬多学妹的深情告白。 西里斯笑了笑:“谢谢你的欣赏,不过我们并不合适,你还小,以后会遇到更好的。” “不!我就要你!你就是最好的了!我不想要更好的!”学妹的声音明显染上了哭腔,“哪里不合适你和我说,我都会改。” 西里斯继续温柔地说着:“我有喜欢的人了,她很值得我去喜欢,我会一直喜欢她,一直爱她。” 学妹突然大哭起来:“我明白了,那我全是缺点,不值得被喜欢。” 西里斯有点慌了:“不不不,你也有优点的,别这样,我最害怕女生哭……” “那你就抱一下我吧,就当是普通同学的拥抱,算我求你,好吗,西里斯……”学妹嗫嚅道。 一阵沉默。 “西里斯……你真好,你能亲亲我的额头吗?” 这是什么要求? 不知为何,我的心突然开始砰砰狂跳。心底有一个尖锐的声音突破了我所有的思绪,开门见山地苛责我:“不!你不能让西里斯抱她亲她!西里斯这个又骄傲又不温柔的人,却对她格外反常,你应该直接去杀了她,这个世界上不允许有第二个人值得西里斯去温柔对待。” 我急忙否认了这个想法。 “你个怂货!你本应毒辣、狠戾和残忍,这些才是你最拿得出手的代名词,不是吗?”那个声音继续骂我,“梅林的!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让你心烦意乱,怒火冲天,可他却云淡风轻,嘴角还上扬了15度!” 我无法再否认下去了。 对于嫉妒和厌恶之人,我确实不留任何余地。在十一岁的时候,一个男孩通过托关系抢走了本属于我的登台表演的机会,又大笑着在众人面前肆意羞辱我,冲动之下。我将他拖到角落里,下意识地用了钻心剜骨,而在看到他僵硬而诡异的尸体时,我居然笑得很大声。 至今我都不想回忆起那个自己,那个彻头彻尾的波吉亚。 说实话,对于西里斯的那些小动作,我其实并不喜欢自己慌乱的反应。可喜欢一个人就是会被他牵动所有情绪,他的每一个小细节都会被无限放大化,我的每一种微小情绪,每一根神经末梢,也都会随着他的一切而变得汹涌澎湃,最终不知所措。 无意穿堂风,偏偏引山洪。 他或许不是我的月亮,但月光确实照在了我的身上。 外面的一阵安静又让心底发慌。 至少在这个瞬间,我们的关系好似我在咽下一颗包着刀片的蜜糖,在甘甜散尽时,尖锐的刀片随时都有可能划破我的喉,给我致命一击。 无论对刀片存在的知晓与否,我仍会心甘情愿地吞下这颗危险的糖果,可我做不到罔顾那顺着喉咙留下来的鲜血,并甘之如饴。 西里斯,我不知道在这段静谧的时间里,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对于站在阴暗的角落里旁观的我,这几分钟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煎熬又难过。 那声音愈发地明显起来,直至我再也无法忽视它,直至它叫嚣着占据了我的整个大脑…… 也夺走了我仅剩的一点理智。 “去吧,卡莉娜,艾索洛贝拉,她对你造不成任何威胁,你不能输给弱小的越界者!去吧,给她点颜色看看!” 是啊,我就是嫉妒她,她和西里斯之间有什么?她凭什么获得他的温柔? 我要毫不吝啬地展示我的阴暗面,用强硬的手腕来让她认输。 在一定程度上,我本该如此。 “这就对嘛卡莉娜,在学校虽然不能杀人,但可以合法折磨她啊,你好像还没给别人扣过分数吧……” 我只允许那双漂亮的灰色眸子中,以柔和的目光映出我一个人的身影。 “宵禁时间过了,你们在干什么?”不知哪来的勇气,我突然从石墩子后面走了出来,冷冷地看着眼前近乎贴在一起的两人。 西里斯正张开着手臂,他愣在那里,惊愕又躲闪的目光则再度让我心底的声音占了主导地位。 他这是……拥抱了她吗? 我不敢想,或者说我没有这个资格去臆测和评判。对于他,我什么都不算,我不是他的女朋友,甚至算不上他很好的朋友,所有的一切或许都只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的自作多情。 所以他无论怎么做,都与我无关,更不论对错与否。我还没有资格用我的对错观来判断他的行为。 可我讨厌那个学妹,就在刚才短暂的几分钟里,她夺走了本该由我一个人享有的温柔。我本能地想要教训她,只因为一个波吉亚的爱和恨不需要细水长流,只需要直截了当。 我想成为西里斯的偏爱和例外,而不是他变温柔的开端。 我好自私,我只想独占他那骄傲背后的温柔。 这些想法萦绕在我的心头,遂瞬间一阵怒火攻心,懒得理他,而是傲慢地走上前盯住那个学妹。 既然你不愿用高傲来面对她,那么,换我来。 “你叫什么名字?”我眯起眼睛问道。 “我……我叫杰西卡·布朗。”她怯生生地回答道。 我比她高出一个头多,她正好能仰视着我。 我喜欢俯视她的感觉。 “杰西卡·布朗小姐,”我轻笑着,绕着她走了一圈,“知道自己触犯了第几条校规吗?” 布朗吓得腿都快软了:“我……我不知道,学姐。” 我忖度着点点头:“噢那你的脖子以上就都是装饰品了,头骨拿给艺术家做成酒杯的话,或许还会有点观赏价值。” 她吓得直哆嗦,低声哭了起来。 看着她的反应,我颇为满意,于是平静了语气说道:“格兰芬多扣50分,布朗小姐准备一周的禁闭,内容你自己去找费尔奇领。此外,你作为新生,显然没有认真听级长讲校规校纪,这是对卢平学长极大的不尊重,你也将收获手抄三遍校规的惩罚,明晚七点前交到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门口,如果ddl前交不上,就再抄三遍。现在,立刻马上回去睡觉。” 我的语气平稳而决绝,不容置喙。 话一出口,布朗彻底地愣在了原地,而我自己也快惊呆了,仿佛刚才那段话是我身体里的另一个意识在驱使着我说完。 “学姐学姐,我错了,能原谅我一次吗,就一次,我真的没有被扣过这么多分……”布朗又在我面前潸然泪下。 寒风猎猎,只有她哭哭啼啼的声音。 “再哭就继续扣50分,”我受不了她哭唧唧的样子,“还有,校规里面没有写能够原谅夜游的学生。” ia never ive. 我冷眼看着拼命忍住啜泣的布朗,脑海中冒出这样一句话来。此刻,我俨然像一个波吉亚家传统的家主,狠戾,决绝,严遵家训,永不原谅。 波吉亚家族的人,想要什么,就决不允许任何人来分享,更不用说争抢了。 有些在骨子里的东西,还真是无法改变的。 而西里斯呢?他在放下骨子里的傲气,向我低头认错时,心里在想什么呢?他会因此而改变这种理论上无法改变的东西吗? 我本应该替他高兴,为他终于肯温柔谦和地待人接物而高兴。可我太自私,我此时首先想到的,却是我害怕他从此对所有人都放下他的桀骜,害怕我不再是那个值得他做出“独一无二的道歉”的人。 我不敢再想下去,我现在甚至都不敢回头看西里斯一眼,他的眼神里会是什么?愤怒?无奈?失望?痛苦?还是怨恨? 我再也不敢继续揣测,于是留下哭泣的布朗和我不敢面对的西里斯,匆忙地离去了。 寒风凛冽,刮在我脸上,就像尖锐的刀刃,也一刀刀剜在我的心上。 或许钻心剜骨,也莫过于这种感觉吧。 楼梯离斯莱特林寝室有多远的路,我就哭了多久。 …… 那天晚上,失去了波吉亚的强硬,又变回卡莉娜的我,彻夜未眠。 卡莉娜第一次在霍格沃茨这样对待别人……或许她过于冲动、有些残忍,可她从不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善良女孩,她的善良为爱人和朋友存在,而她的情感又会被轻易放大,在冲昏头脑的嫉妒之下,她会立马变为那个冷酷的波吉亚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1章 Chapter20 急转直下 第22章 Chapter21 独一无二 自从那天过后,我再也没主动找西里斯说过话,也开始了躲避他的生活。此外,格兰芬多低年级的学生再也不敢在这段时间夜游,虽然我一直对他们很宽容,但“布朗事件”显然被他们理解为了s鸡儆猴的例子,于是他们开始害怕我,尤其是布朗,她显然是听信了一些“波吉亚家族以魔法界黑手党发家”的“发迹史”,于是在她再度偶遇我,并且看到我手上的玫瑰花纹身的时候,她差点直接晕过去。 斯拉格霍恩教授也因此约谈了我,因为我作为一个级长,扣得分数有点太多,而且初出茅庐,第一次罚人就是重罚。虽然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可我这火点得太旺了,在震慑住那些不听话的小萝卜头外,还“误伤”震慑了一些良民。他委婉地提出让我去给学妹道个歉的可能性,但我在那天下午就用一锅出色的活地狱汤剂让他立马改了口。 课后,他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拍着手赞叹道:“好姑娘,作为级长就是要有威严,不能放过那些轻视规则和漠视纪律的学生们,才算对得起你的这块牌子。” 我机械地点着头,用魔法给他的鱼缸换了换水,他果然更高兴了。 从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办公室走出来后,我浑浑噩噩地在校园里闲逛。 在经过温室的时候,我看到斯普劳特教授正和几个学生一起手忙脚乱地移动着正在培育的人参果。见状,我突然想起前几天她在课上说的,需要些学生来帮她处理一下要捐给圣芒戈的药材,而她在说这句话时用的则是小学语言课老师最喜欢的“Any volunteer?”,显然这是一项自愿的活动。我瞥了一眼窗内,两个格兰芬多和一个赫奇帕奇正忙碌于花架间,想了想,我还是决定也去帮助一下斯普劳特教授,以感激她去年对我的不挂之恩。 “噢是斯莱特林的同学,非常高兴你愿意来为学校做点贡献,”见到一个斯莱特林主动出现在温室,她显然很惊讶也很欣喜,“斯莱特林加十分,你能帮我将后面的曼德拉草都换到大一些的盆子里吗?” 我答应下来。 在我带上耳罩之前,我听见了那两个格兰芬多的窃窃私语。 “……总之,布朗就是很惨,今晚她还要去擦楼梯。” “那布莱克学长呢?他不用擦楼梯吗?” “他也够惨的,因为被自己的原配扣了很多分,麦格教授把他关了禁闭,内容是打扫奖杯陈列室。” “果然斯莱特林都不是什么好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只能说学长甩的好,甩的妙。” 我默不作声,但还是故意碰了一下花架,让它发出一阵摇晃的吱嘎吱嘎声,以提醒这两个多嘴的小鬼,有人在呢。 “噢你快闭嘴吧,说谁谁就到,原配来了,她一生气就有可能杀掉我们呢。” “嘘,我可不想先被扣个五十分。” 他们嘀咕一阵就安静下来了。我则直接带上了耳套,耳不听为净,否则舆论又不知道又会向什么方向发展。 我不想再和他一起“绑定”出现在别人的谈话中了。 几天后学校请来了一些青年心理学专家,为即将毕业的七年级学生开办了一场“自信做自己”为主题的讲座活动,而级长们则以学生代表的身份,被强制要求参加这个讲座。 我一脸怨气地和“心理学专家”们握着手,手都快要被摇掉了。 讲座内容实在无聊,大部分时间都是那个头发稀少且油腻的主讲人在安利自己的作品,并时不时与台下的“粉丝”互动。 这位主讲专家在学术上的成就并没有多么显著,可他却成功地用那一头比盐碱地上的杂草还稀少的头发和仿佛一个月不洗的发梢,以及皮球一样的身材,让我们在场的所有人对“青年”这一词有了崭新的认识,真可谓刷新三观。 “来学校开公益讲座竟然夹带私货,邓布利多教授也不管管吗?”在主讲人第五次提到自己最新出版的书籍后,我忍不住和身边同样一脸不耐烦的卢平抱怨。 卢平拼命点头:“他或许是久病成医吧,话说这场讲座的主题不是什么‘做自己’?为什么他能做到只字不提这个主题?” 我无奈道:“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 卢平好奇地凑过来:“什么?” “离谱到家了。”我没好气地白了台上正在眉飞色舞地胡言乱语的人一眼。 不过,“做自己”确实是个困扰的话题,至少对于我来说,我已经找不到“我自己”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了。是那个性格叛逆独立,和家里闹矛盾转校,平日里和朋友嘻嘻哈哈当搞笑女,在功课上成绩优异,出身名门的“校花”卡莉娜?还是那个我根本就不想去认同的“阴暗面”,也就是在我心底叫嚣的声音?我想不通,也不愿再想。我曾经坚信第二种自己已经消失在成长的历程中,那样“波吉亚”式的做法和作风早已在我的思想变得独立成熟之后,被摈弃和遗忘,可事实证明,那样的“卡莉娜”一直都住在我心底,她只呆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并会在我面对重要的人或情感的时候,出其不意地占据我的身体。 “其实,我建议你和大脚板好好谈一谈。” 我被卢平的声音吓了一跳,愣愣地转过头去,根本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个话题。 “拜托,莱姆斯,”我简单地说,“你知道我给他和他的小恋人扣了五十分。” 卢平苦笑道:“我当然知道你扣分,我也是个格兰芬多。” 我有点不好意思:“抱歉。” 毕竟眼前这位同学不仅在西里斯的“帮助”下,替我写了一份作业,还默默承受了被扣50分的压力,而没有转头就扣斯莱特林的分数。 有时候,我觉得他也挺难的。 “没事的,”卢平继续说,“只不过那个女孩,是她单向喜欢大脚板,大脚板并不喜欢她。你有没有考虑过,他这么反常的行为是有其他目的?” 我摇摇头:“他把第二人格放出来了?” 卢平一脸无奈:“答应我,别再看麻瓜的玛丽苏小说了好么?” 我耸耸肩:“那就不知道了,我只是个吃瓜的级长,然后按照校规扣一点分刷刷存在感而已。” 卢平说:“行吧,也就亿点。” 我笑道:“不好意思哈,莱姆斯。” 卢平还是犹犹豫豫地开了口:“卡莉娜,有些事情其实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尤其是你在丧失理智后的见闻。而且……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我心中乱如麻,这几天我一直在尝试将所有的事情抛掉九霄云外去,可事与愿违,我越不想记起什么,什么就拼命往我的脑子里钻。为了不表现出太多的反常,我依旧巡夜而不扣分,在面对格兰芬多的窃窃私语时,我也尽量别回头去装作若无其事。 鬼知道我过得有多煎熬和痛苦,还有心底油然而生的——失望。 望着卢平忧心忡忡的样子,我还是拍拍他的肩:“明白啦,可我现在需要解决的问题只有天文课作业,要不你帮我解决这个问题?” 卢平:“……卡莉娜,你情商好高。” 噢对了,我还在冲动之下把古代如尼文研究改成了天文课。 伯德教授一脸惋惜道:“唉,可惜啊!” 我苦笑了一下,转身离开她的办公室。 天文课在午夜时进行,大家登上霍格沃茨最高的塔楼——天文塔,用麻瓜望远镜观测天空。辛尼斯塔教授并不认识我,而我在天文学方面表现出的资质也是非常普通,天文课的同学又有大部分都是我的熟人,所以我的到来并没有改变什么。 我们裹着厚厚的围巾,站在秋末的寒风中望着星空。 “我的手都要冻掉了!”索菲搓着手抱怨着,我则给她施了一个保暖咒。 她感激地看向我:“谢谢你,卡莉娜,不过你不冷吗?” “我的手链是可以保暖的。”我笑道。 辛尼斯塔教授徘徊在一架架望远镜前,开始布置今天的任务:“大家能找到猎户座吗?” 所有人齐刷刷地点头。 “好极了,孩子们,”她继续说,“顺着猎人腰带的三星向东南方巡视,大家可以看到一颗蓝白色光芒的星,它是夜空中最明亮的恒星,有人知道这颗星的名字吗?” 我心头一震,不禁脱口而出:“天狼星。” 辛尼斯塔教授对我的第一次发言很满意:“很不错,波吉亚小姐,斯莱特林加5分。”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盯着那颗闪耀的星。刚才的刹那间,我以为自己是在叫西里斯的名字,而此刻我眼前的却是远在天边的天狼星。 那天焰火之下,近在眼前的天狼星,也就是和我一起目睹璀璨星河的他,却离我越来越远了。 遥远的星河中的天狼星,它的光芒会很冰冷吗? 当时我要找的是星星,可现在我找到星星了,我却想找那位以天狼星为名的少年。 可真贪心。 我自嘲地笑了,为我这矛盾而懦弱的独角戏。 “卡莉娜?你怎么哭了?”索菲小声提醒我。 我往后退了几步,抹一把脸,却在塔楼的落地镜里看到了我未干的泪痕。 “有风沙吹到眼睛里啦,”我强颜欢笑着说,“一会就会好的。” 我多希望一会就会好。 第二天早上,我顶着重重的黑眼圈从床上爬起来,在和米兰达夫妇还有索菲夫妇去礼堂吃早饭的路上,我看到了莉莉。 “嗨,卡莉娜,你还好吗?”莉莉朝我走来。 我不明白她为何要这样问:“我为什么会不好呢?我亲爱的莉莉。” 她抿抿嘴,说:“嗯,波特和我说,你跟布莱克好像有些……误会。” 我摇摇头:“乱传,不过我都习惯被乱传谣了,所以你也别在意啊。” 她有点着急了:“我的卡莉娜!你认真一点,这个是波特亲口和我说的,而布莱克也是亲口和他说的。” 我拿她没办法:“好吧,我们之间确实不愉快,不过这很正常,毕竟我给他和他的暧昧对象扣了五十分,还罚那个学妹禁闭和抄校规,他现在估计恨死我了,但夜游就是要扣分,而且如果遇到的是费尔奇,那扣得就不止五十分了。” 莉莉反问我:“好,那如果你看到的是佩迪鲁和一个学妹,或者假设卢平不是级长,你看到了卢平和一个学妹,你会扣五十分和重罚那个女生吗?” 我就料到她会这么问,于是毫不犹豫地迅速点点头,然后把话题转移开:“莉莉,兼听则明,偏信则暗,你不要过度相信波特的话,说不定他们想利用你来整蛊我呢。” 莉莉叹着气说:“我不是相信波特,这一次我只是觉得布莱克真的很喜欢你,说不定是误会……唉不说了,反正你也听不进去,先吃饭吧,不然一会没法去上魔咒课了。” 我们在斯莱特林长桌前分道扬镳,我刚落座,就看到了我的猫头鹰给我投来了一只包裹。 我稳稳地接住它,没有寄件人,只有收件人的名字是我。 我疑惑地打开包裹,却被里面的东西惊呆了。 黑色的包裹里是许多意大利巧克力,还有巧克力冰沙和一整个大大的潘娜托尼面包、满是奶油的马里托佐面包、撒巧克力碎的奶油甜馅卷、一小罐杏仁曲奇、一盒速冻炸奶酪,还有一盒精美的杏仁面甜点。 冰沙没有融化,包裹好像是被加了保冷咒。 “哇!这么多好吃的!”米兰达凑了上来,目光瞬间被吸引住。 我却直直地愣在那里,望着大家围观我的包裹。 我这个人一向能记得自己做的梦,那天在图书馆里睡觉时梦到的西西里甜品,据西里斯说,都被我一一“报菜名”。我没有给任何人提起过这些东西,难道是他把我在梦里点的那些甜品都记了下来?我疑神疑鬼地抽出杏仁面甜点盒子底的一张卡片,上面用漂亮的花体字写着: “来自:独一无二” 刹那间,我只觉得不知所措。 第23章 Chapter22 我喜欢你 因为一包精美的意大利甜品,我神游了一个早上。就连这包甜品是如何被我的同学们觊觎,却被米兰达挥着魔杖保护在怀里,以及我在魔咒课前如何把它们全都分给了斯莱特林的同学和莉莉,我几乎都没有印象了。我只记得在魔咒课上,弗利维教授第一次生气地扣了我的分。 “波吉亚小姐,你已经走神一节课了,”弗利维教授生气地用魔杖戳着讲台,“现在是魔咒课,全班只有你没拿起魔杖练咒语。你练的是无杖魔法吗?” 我的心思根本不在课上:“或许是的,教授。” 弗利维教授更生气了:“斯莱特林扣十分,下节课之前给我交一篇存在咒的论文……” “Substantive” 我漫不经心地挥动着魔杖,桌面上的一团雾瞬间凝固成了一颗闪耀着微光的星星。 “完美的随心存在咒,斯莱特林加十分,但你还是要写论文。”弗利维教授高兴了不少,可他仍没有放弃让我写论文的打算。 “这是什么?好漂亮。”莉莉凑过来看着我把雾气实体化成的星星。 “天文课上看到的,觉得挺好看,我也不知道叫什么。”我耸耸肩道。 波特的雾气有一半化成了一团白色的东西,剩下的一半仍旧是飘散的迷雾。 “波吉亚小姐,去指导一下波特先生。”弗利维教授看我在座位上无所事事地继续走神,忍不住给我安排了一个差事。 我不自然地走到波特面前,尽力不去看他身边的西里斯。 “你想用什么类型的存在咒?”我盯着他的眼睛问他。 “和你一样,随心存在咒,”波特小声说,“我想让它变成百合花,不是莉莉,是花,白色的百合花。” 我抽出魔杖:“脑海里想象着你把那朵白色百合花送给莉莉时的情景,不要想其他任何东西,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的魔杖,然后念咒语,开始吧。” “Substantive” 波特的迷雾变成了一朵漂亮的百合花。 “哇,这也太酷了,”他美滋滋地看着眼前的花,“话说你一节课都在走神,怎么能做到突然集中精力?” 我不以为意:“我太聪明了呗。” 波特显然不相信我的吹牛,他正要反驳我,旁边的西里斯突然抽出魔杖念了一句存在咒。 他的迷雾化作了一份柠檬雪葩。 “怎么样?叉子,我这个是不是比你的好,你那个只能看不能吃,我的能看也能吃。”他懒洋洋地向波特炫耀,目光却落在我身上。 “无聊,早上又不是没吃饭。”波特不愿理他,然后问我,“如果把这朵花送给莉莉,不就说明我时刻都在想着她嘛,她会高兴吗?” “她会把你扔到黑湖里喂巨乌贼。”我说。 波特有些不服气:“不可能,莉莉才不会这样对我,只有你会这么恐怖。” 话毕,他用胳膊肘戳了戳西里斯的手臂:“喂,说你呢,好可怜啊大脚板,你女朋友好暴力。” 我的魔杖瞬间抵在他的下巴上:“再乱说一句我就把你的嘴割下来挂在格兰芬多塔楼顶上。” 波特一脸惊悚地看着我,艰难地点了点头。 “怎么看上她的,太残忍……”波特贴着西里斯的耳朵,小声念叨道。 我则直接回到座位上,没再看他们一眼,心里很不是滋味。 魔咒课下课后,索菲难得没和男朋友一起走,而是找到了我。 “伯德教授让你下了魔咒课后去一趟她的办公室,”她说,“昨晚她来休息室找你,可你没在。” 我点点头,上楼走到了那个熟悉的半圆形门洞口,敲了敲门。 “请进——” 我走进门洞,伯德教授正端详着一份论文,而最令我尴尬的是,西里斯也在办公室里。 “虽然你已经退掉了这门课程,波吉亚小姐,”伯德教授颇为不满地说,“但这份作业是你们一起写的,其中有些我和布莱克先生都不太理解的内容,所以只好叫你来一趟。” 她起身把作业递给我,我的目光落在画红圈的那段陈述上。 “上课时给你们看的妖精的宝藏箱,我已经使用很多年了,但一直没有注意到它底部的那行字。而根据你们的论文里出现的,关于这行字的解释,我们试了一下你们的方法,箱子却从另外一面被打开了,”伯德教授说,“这也正是我和布莱克先生都无法理解的,为什么你会想到用古埃及文字的对照表去破解呢?我们这是如尼文研究课。”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因为这似乎不是妖精留下来的,而是生活在非洲北部的吸血鬼的遗产。” 不知为何,当时看到那只箱子的瞬间,我的直觉就告诉我:这是吸血鬼留下的东西。 可能是艾索洛贝拉的记忆吧。 伯德教授愣了一下,然后更加不高兴了:“吸血鬼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我们一般认为他们早已灭绝,你如果要这么解释的话,那我也只能说你是虚构小说看太多,歪打正着。” 我很不服气,吸血鬼灭绝了?那我又是什么呢?一个幻影?但我并不想再和她辩论,毕竟她的怪脾气可不是那么容易沟通,而且大部分人也都默认了吸血鬼目前不存在的事情,于是只好说:“好吧,那就是我理解错误,抱歉教授。” 她回到了办公桌上:“不用抱歉,你已经不学这门课了,我也没有什么理由再对你指指点点,你们回去吧。” 我轻轻带上了门,走出办公室。我正要下楼,可西里斯却挡在我面前,似乎不让我离开。 我往左,他也往左;我往右,他也往右。 我抽出魔杖:“让一下。” 他则摇摇头说:“卡莉娜,能别再躲我了吗?” 我只觉得好笑:“是谁先躲的谁啊?” 西里斯盯着我的眼睛:“对不起。” 我莫名其妙地开始生气,他现在就只会说这一句话吗?他以为不分青红皂白都来一句“对不起”就能万事大吉了吗? “你是该说对不起,可你对不起的应该是你的学院,”我敷衍道,“夜游谈恋爱,你好了不起。” 他也开始着急了:“卡莉娜,我没有谈恋爱……” “急了急了,你急了,”我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怒火,“你怎么把重点放在谈恋爱上,但你谈不谈恋爱与我何干,级长只抓夜游,又不抓谈恋爱。” 他望着我的眼神逐渐变得懊恼。 我不知道他在懊恼什么,是在懊恼不该被我看见吗? “既然你不抓谈恋爱的话,为什么看到我和布朗会反应那么大?”他有点激动地问我。 我后退几步,脑子里“轰”地一声炸开,声音冷若冰霜:“不攻自破,你这不就是变相承认了你在和布朗谈恋爱?” 西里斯叹了口气,扶了扶额:“你能不能稍微思考一下,这根本不可能……” “不能,”我冷笑一声,指尖被指甲掐得发白,一道痕迹深深地陷了进去,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怒气,直接打断了他,“凭什么是我要思考?该思考的难道不是你吗?或者说,是我最近的表现都太如你的意,所以你就认为我和你那些‘崇拜者’一样了?你对我好的时候,我就要对你也好;你让我思考,我就要思考。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我气得全身发抖,甚至都握不住手里的魔杖。我紧紧地盯住他的眼睛,试图在其中找到一丝后悔和遗憾,只可惜他只是怔怔地看着我,似乎没想到我会如此大发雷霆。 半晌,西里斯才缓缓开口道:“卡莉娜,不管你信不信,我那天是知道你在后面看着我们的,我想利用布朗来试探一下你是否真的在意我,喜欢我,我没想到你会这么……生气。” 我在原地颤抖着,我无法理解他居然还在为自己开脱辩解,而不是意识到这样做会对我造成的伤害。他分明猜到我可能喜欢他,可他还是利用了这一点,将我的软肋牢牢抓住,化作了伤害我的利刃。虽然这样的情节在麻瓜爱情小说里经常出现,我也不是没想过有这个原因,但他现在一直把矛头指向我,似乎我才是那个伤人心的人。 最近的一段日子也让我了解到了格兰芬多们是怎样毫无保留地批评一个斯莱特林的,他们所有人都将我和西里斯闹掰的原因归结为我那“斯莱特林式的本性恶毒”,在心疼布朗的同时,他们也一致认定是西里斯“甩了我”。 我无话可说,因为没有证据的辩解都是苍白无力的,而此刻,我的“证据”正气势汹汹地“责怪”我不该这样生气。 夜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时,我倒也常常思考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但每个人都有一些改不掉的东西,它们来自骨血里,来自原生家庭中,随我们出生,并伴我们死去。于我而言,那份波吉亚的狠辣、强势、占有欲,甚至些许不讲理,是我一辈子的“劣根性”。西里斯自然也有这样的性格,只不过我一直以为那仅仅是骄傲自大,而且我也已经原谅了他的桀骜。可他并没有理解我,也没有尝试去原谅我的“劣根性”。 我知道这样严格的对等要求或许有些苛刻,但如果两个人之间都是各持己见,不会换位思考,或许将酿成更大的问题。 “你对,你做的很棒,完全不用感到抱歉,西里斯·布莱克,你真伟大,”怒火已经燃尽了我仅存的礼貌,“我就是这样一个狠辣又强势的人,看清楚我的真面目了吗?我不像养尊处优的布莱克大少爷,可以肆无忌惮地表现出自己的傲慢自大和唯我独尊,还能够让别人信任和原谅你。之前我可能都太谨慎、太会装了,所以你才认为,自己不用换位思考就可以操控我的情感。是,你是做到了,但我不能让你一直得逞下去,因为我喜欢你,你却凭此来伤害我,丝毫不考虑后果和我的感受。” 西里斯猛然抬头,似是幡然醒悟般,也盯住我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没有操控你,卡莉娜,我很喜欢你,我爱你,我只是……不敢相信你也喜欢我,毕竟我之前对你太过分了,所以用那个愚蠢的方法,不小心伤害了你。现在我们知道这是一场误会了,我可以请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追求你吗?” “你可真高尚,苦情戏码演得好巧妙,”此刻我不愿再信他的任何说辞,“我喜欢你,喜欢西里斯·布莱克;我爱你的一切,甚至爱你那劣根性的骄傲和自大,亲爱的,因为那是你独一无二的缺口。可你却只喜欢卡莉娜,不喜欢卡莉娜·波吉亚。但我们这样的人,就算摆脱了家族的掌控,一些性格也是无法改变的。你根本不了解我,也不想去了解我的原生家庭和劣根性,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自己,来确定我喜欢你这件事。但不好意思,现在我只是‘喜欢过你’了。” 他沉默着低下头去。 良久,在久到我的脑子都开始发昏发胀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瞥了他一眼。他的表情悲戚而空洞,仿佛是受了什么致命的打击,又仿佛灵魂被人抽走。他的发丝轻柔地垂下来,有些遮挡住他的眼帘,让一种悲哀的气息似有若无地环绕在他身边。 他看起来麻木而脆弱,像是一具空壳,欣长的身影被落日余晖映照得有些单薄和羸弱。我心中不禁一阵隐隐作痛,但我很快就掩饰了这种感觉,我在劝自己,不要心疼他,这都是他应得的,我经历的痛苦,我也要加倍奉还地让他完整经历。 可爱情哪是天平两端的平衡游戏,爱情是最不讲道理的一物降一物。 此刻我很想上前搂住他脖子,告诉他我刚才只是在气头上,只要他和我好好道歉并说点以后会换位思考之类的话,我还是会毫无条件地原谅他的。因为我害怕我们爱过,却没有相爱过,害怕那个彼岸花恶咒的诅咒,那个未知的诅咒终究会灵验在我和他的感情上—— 花开叶落,叶落花开,花与叶生生世世不得相见。 可惜我没有这样做。 我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转身换了另一条路离开。 “我要去上课了。” 然后又忍不住犯贱地补充了一句:“晚上下大雨,别夜游。” 我担心他被大雨淋透,再发高烧进医院。 希望我的好心不要成为多余和自作多情。 话毕,我便不再回头看他一眼。因为我知道,一旦我回头,我就一定会后悔。可我的脚却仿佛有千斤重,越想逃离这里,却越走不动路。恍惚之间我仿佛听到了他飘忽的声音,听不出悲喜,有的只是幽幽的无力感。 “卡莉娜,我究竟要怎样才能挽回你……” 我脑中一片空白,甚至在楼梯的转角处停顿了一下,可他并没有立马追上来。我若无其事地望向四周,装出自己很淡定不在乎的样子,殊不知我将要撞上一个人。 “噢梅林的!你不长眼——诶,怎么是你?卡莉娜?” 熟悉的声音,果然,米兰达揉着额头出现在我眼前。 “怎么不能是我?”我讪讪地说着,吐了吐舌。 她慌乱地将一只银色的千纸鹤塞到我手里。 “我的生日派对邀请函,不说了,我赶时间要去给猫头鹰送信,拜拜!” 她又一溜烟地跑了。 我望着那只银色的千纸鹤,它扑腾几下翅膀后就变成了一张流光溢彩的银边信纸,上面用整齐的字体写着: 亲爱的卡莉娜·波吉亚小姐: 您被邀请成为“米兰达生日派对”的重要嘉宾,本周日晚七点,霍格莫德村11号“快乐别墅”,我们不见不散。 您可以携一位您在斯莱特林学院的朋友,或其他学院的爱人一起出席,场地绝对足够大,而您需要准备的只有一套精致漂亮且足够火辣的打扮,还有一颗热情澎湃的心。 米兰达·麦克尔森、约翰森·莎菲克 敬上 我读完后,它又抖动了一下,化作一只别致的银色玫瑰小胸针,落在了我的手里。原来是约翰森给米兰达办的派对,霍格莫德村11号是莎菲克家的一栋大房子,里面施了放大和缩小咒,所以理论上是可以无限伸展场地的大小的。 望着米兰达急匆匆的背影,我苦笑了一下。在几天前我还是可以邀请我那“其他学院的爱人”的,可现在的事实却是,我似乎除了西弗勒斯以外,无人可以邀请。 果然不出了我所料,西弗勒斯拒绝了我的邀请,理由是周末要做魔药学实验。 我只好孤身一人前往派对。 周日很快就到来了,我穿着一条银色的吊带修身短裙,脚踏一双十厘米厚防水台的细跟高跟鞋,整个人看起来修长而靓丽。临走之前我在镜子里又照了一遍,确保自己光彩照人但不至于掩盖住米兰达的风头,目光就不禁落在了那条蜘蛛项链上。我细细地摩挲着这只昂贵的项链坠,本来想取下来,可它实在是太搭配我今晚的打扮了,没有了它的点缀,我的胸前感觉空落落的。我忖度了一下,想到西里斯肯定不会去,于是我还是将那条项链留在了脖子上。 我刚踏入房子的门厅,就看到了挂满银色小蜡烛和红色小玫瑰的天花板和烧得毕毕剥剥的炉火。大大的水晶灯旋转着垂下,做成了米兰达最喜欢的竖琴的样子。跟随着小精灵的脚步向里走,则是一片活力与气派,彩色的丝带飘在空中,微型的飞天扫帚玩具在房梁之间窜来窜去,中间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食,以米兰达喜欢的美式食物为主,小零食为辅。人声鼎沸,大家的笑声与欢闹声充盈了整栋房子,为这座老宅增添了不少乐趣。 “嘿小姐!我是‘豆你碗’笑话商店的代理商,请问你想买可以变成英俊男子的巧克力蛙和上课睡觉利器吗?”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朝我走来。 我好奇地问:“什么是上课睡觉利器?” 我对什么英俊男子不感兴趣,上课睡觉利器却直接吸引了我的注意,我可太需要这个了。 “那就是——”她笑吟吟地在口袋里掏来掏去,然后突然在我面前放了一个礼炮,大喊道,“你上当啦!啦啦啦,好好学习吧……” 我被礼炮发射出来的彩纸带和捣蛋小星星粘了一身,无奈的是这些五颜六色且叽叽喳喳的小星星居然死死地粘在了我身上,无论我用什么咒语,它们都不肯离开,还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磨剪子嘞,戗菜刀——” “收头发,收长头发,回收旧手机,旧家电,茅台酒空瓶……” “浙江温州,浙江温州,江南皮革厂倒闭了;无良老板,无良老板,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人……” 我:“……” 等到这些小星星完全闭嘴的时候,派对已经开始了。我愤怒的揪掉这些可恶的小东西,急忙推开门进入到会场之中,正在辗转敬酒的米兰达看到我,直接亲昵地扑了上来。 “噢亲爱的,”她笑嘻嘻地打趣道,“谢谢你帮我把我喜欢的裙子都买了,我今天可以换三套裙子了。” 我摆摆手:“嗨害嗨,一点小钱不足挂齿。生日快乐,亲爱的米兰达。” 结果她非要当着约翰森的面和我喝一杯交杯酒才肯罢休。 我:“……” 约翰森:“……” 好吧,她今天还真是放飞自我了。 我继续往里走,在离壁炉不远的地方发现了索菲。她和加西亚穿着情侣装,正低头凑在一起商量着什么。我躲到她身后的柱子旁,趁她抬头的瞬间,突然从柱子后面跳出来抱住了她:“索菲!我好想你!” 她被吓了一跳,意识到是我的恶作剧后,只好无奈地拉住我的手:“噢卡莉娜,我们分明上午才见过面。” 我装作绿茶的样子,故作委屈道:“没关系的索菲姐姐,我知道姐姐是和加西亚哥哥在一起所以忽略了我,我不会难过的姐姐。噢,我这样搂着姐姐,加西亚哥哥不会生气吧?哥哥好可怕,不像我,我只会心疼姐姐……” 加西亚一脸惊悚地看着我:“你受刺激了?” 我松开索菲,没好气地说:“你才受刺激了,我见到室友,高兴都不可以啊。” 不同于加西亚的惊讶,索菲则是一脸忧心忡忡地问我:“你说实话卡莉娜,你是不是在和布莱克吵架之后,有点喜怒无常了?” 壁炉烧得太旺了,我忍不住有些烦闷和压抑,脑袋开始发昏。 “为什么非要提他呢?亲爱的,今天是米兰达的生日派对,是我们的朋友的聚会,为什么要提一个不在场的人呢?难道在你们眼里,我的情绪只能和他有关吗?我不能因为见到你们,或遇到其他开心事儿而激动吗?在我和他走动密切之前,你们眼里的我是我,他是他,但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呢?我不是别人,我可是卡莉娜·波吉亚,一个骄傲的斯莱特林!没有他我能过得更好,他的存在才是我最讨厌的事情!” 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胸脯微微起伏着。周围的人都在看我们,索菲急忙抱住了我,并狠狠瞪着那些看热闹的人。加西亚则不知所措地想要递给我一个巧克力派,可他的动作却突然愣住了,目光也绕过我,惊异地看着我身后。 西里斯·布莱克正垂着眸子站在我身后,我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是感觉那股无名的怒火又深了几分。 “原来是不请自来啊,还是说,我们高贵的布莱克少爷还有一位斯莱特林的爱人?看来我要出去走走了,这里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我不顾围观者的目光和窃窃私语,直接冲出人群跑出了房间。 米兰达焦急地在身后追着我,喊我,约翰森却阻止了她想要跟出来的脚步。 我一路小跑到大街上,望着霍格莫德村熙熙攘攘的人流和华灯初上的温暖,一时间我竟狼狈地迷失了方向。这里的每个人都那么快乐和幸福,形单影只地走在街上的我显得格格不入。 我不知不觉地走到一家小吃店的窗口前。 “意大利小吃,想尝尝吗?”店主笑着问我。 我看了看菜单,提起了一点兴致:“一份柠檬雪葩,一份芒果雪葩。” 话毕,我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于是立马纠正过来:“噢抱歉,我只要一份柠檬……” “两份都要,不用找零。” 一双修长苍白而骨节分明的手直接越过我,将两枚金加隆递到店主手里,店主瞬间乐开了花,也不顾我的怔愣,接过钱就钻到厨房去忙碌了。 我知道是谁递的钱,所以故意站在原地默不作声,也不转身。 直到在十二月初的刺骨寒风中,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厚厚的西装外套被披在我的肩上,我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开,却直接被转了一圈,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熟悉的感受,熟悉的味道。我使劲挣扎,一下下地重重砸在他的身上,可我每挣脱一下,他就搂得愈发的紧,力道之大,似乎是想把我揉到他的骨血之中。 我被迫把脸埋在他胸前听着那紧张的心跳声,刹那间我突然鼻子一酸,只好拼命克制住自己想要落泪的冲动。 “你放开我,有话好好说。” 我尝试冷静地和他讲话,音调却不知不觉间染上了哭腔。 西里斯没有听我的话,还是紧紧地搂着我,在我的头上落下一个吻。 “我再说一遍,放开我,布莱克……” “可我不想再松开你了。”他的声音轻轻的,似乎是在怕吵醒什么东西一样。 我的泪已经濡湿了眼眶,可理智告诉我,现在还不是服软的时候。 是啊,我的心情已经和西里斯密不可分了,他已经逐渐成为我的生命中不可割舍的一部分,突如其来的疏远让我吃够了苦头,我责怪过他,抱怨过他,甚至对他绝望过,但这些感情都不敌他给我的一个拥抱。 仅仅是一个拥抱,就能让我心中这些冰川般的冰冷情感瞬间消融融化,成为一池温润的春水。 我还真是可笑,但我愿意。 “卡莉娜,我总觉得自己很勇敢,可面对你,我却失去了那种所谓的勇气。我不敢确定你是否喜欢鼻涕精,怯于直接问你,所以才用那种混蛋的方法来找你确认;我不敢确定你是否会在原谅我之余,对我有别的情感,怯于直接问你,所以才想利用别人来试探你,”他继续说道,“一切的一切,已经发生的事情,我无法挽回,只能和你说着你已经听烦了的对不起。我是个混蛋,不折不扣的混蛋,我没有站在你的角度去考虑,也没有尊重你的每一面性格,因此伤害了你——我最爱的人。但无论是怎样的你,你的哪一面性格,都有着吸引我的无尽魅力,让你成为我唯一的偏爱和例外。” 我静静地听着他那有些颤抖的声音,他这样一个情感丰富的人,一定也在压制着内心的情绪吧。 “我确实是个有着不小的阴暗面的人,布莱克的那种自私,高傲和残忍总让我在冥冥之中以为,自己是对的,也没有去考虑过别人的感受。你说的对,卡莉娜,我是有唯我独尊这种缺点的,”他轻声说着,身子也开始颤抖,“叉子他们总说我太固执太叛逆,可我知道这其实都是源自我内心的自私和自傲。我曾以为我们已经足够坦诚,可那仅仅是我,你包容了我作为布莱克的一面,我却忽视了你作为波吉亚的一面。 那天回去我想了很多,卡莉娜,自从爱上你,我的一切都与你息息相关了,甚至可以毫不犹豫地为你献上生命。可就在我自我感动的时候,我却愚蠢地忽视了最根本的问题。我爱卡莉娜,我也爱卡莉娜·波吉亚,或者说我更爱卡莉娜·波吉亚,因为那些缺口和阴暗面,我才发现了我们的很多负面性格都是相合的。在我面前,你可以永远做卡莉娜·波吉亚,因为这才是完整而真实的你自己,是我最爱的姑娘,让我神魂颠倒,日思夜想的爱人。” 他的一番话说完之后,我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水。我没出息地抱着他哭,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而落泪,是因为他这后知后觉的醒悟?是因为他深情而温柔的告白?是因为庆幸自己以后在他面前可以毫不掩饰地做卡莉娜·波吉亚而不用纠结于“哪个才是我自己”?是因为这段时间被议论和恐惧的委屈?还是因为这失而复得的双向爱情,以及这个温暖的拥抱? 在感情问题上,我还是有些笨拙的。我越想越不明白,便承认了自己真的只有那么点出息,而且还都用在了他身上。 当级长的出息全用在为他而吃醋上面,当好学生的出息则用在给他检查迷情剂然后互相“谜语告白”上面,而当卡莉娜·波吉亚的出息,也都用在了在意他,喜欢他。 我抬头与他对视,他也噙着泪,目光坚定而柔和,丝毫没有躲闪与戏谑的意味。我盯着他的眼睛,当我试图从中寻找到他编造谎言和胡乱搪塞的蛛丝马迹时,我失败了。 我决定赌一把。 “你说了这么多,是不是也该放开我,让我表达一下感受了?”我歪着头问他。 他有些紧张,但还是温柔地松开我,顺着我的意思说下去:“你说吧。” “闭上眼睛。”我说道。 他很犹豫。 “我不走。”我继续说。 他这才乖乖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投下阴影。 我踮起脚尖,在他唇角落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西里斯不敢相信地睁开眼,惊喜地看着我。 我该相信他吗? 来不及再次思考,我的身体就已经出卖了我自己。 “我可以认为——你还在喜欢我吗?”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忐忑、不安、紧张、小心,换做之前的我,是绝对不肯相信这些词会出现在西里斯·布莱克的词典里的。 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还感觉有些不适应。 不过,我倒还蛮喜欢他这个样子,少了很多压迫感,就像是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在忐忑地等待着原谅和回答。 这一次,他的满心欢喜不会再落空了,而我的也是。 “你可以来追我,”我有些别扭地说,“不过要表现在行动上,我回心转意的概率才会变大——” 他再次紧紧地抱住了我。 “松开!雪葩可能都要化了!”我突然想起那两份以高价购入的雪葩,但我很享受他的拥抱,于是只好简单地挣扎了几下。 西里斯没有动:“让我多抱一会,我好想你,卡莉娜。” “我更想我的雪葩,快去拿!”我忍不住吐槽他。 这家伙,怎么比宠物狗还要黏人! 他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我,转身去拿雪葩。 “幸亏现在天气冷啊,保冷咒才很生效,不然全都化掉了,”店主嘿嘿一笑,“这是异地恋?多久不见面了?这么亲热啊。” 西里斯大方地把我揽到怀里:“是啊……感觉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没有她的日子真的很难熬。” 店主继续笑,然后打了个响指,立马变成了刚才捉弄我的那个女人的模样,依旧笑嘻嘻地望着我们:“嗨,表面上是小吃店,实际却是‘豆你碗’笑话商店,惊喜店铺,欢迎您再次光临!” 我:“……” …………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3章 Chapter22 我喜欢你 第24章 Chapter23 心之所念 我们回到米兰达的派对上,虽然时间不早,可大家的热情依旧不减。在这里,一颗颗自由而狂欢的灵魂在觥筹交错之间挥洒着青春,我们为生日而欢乐,为团聚而疯狂。 约翰森看到我们回来,挤眉弄眼地对米兰达说:“噢看吧宝贝,我就说你不能追出去,你要出去了不就成电灯泡了嘛。” 米兰达没理他,而是端着酒在我和西里斯面前晃来晃去。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觉得她摆出这个架势的话肯定又要胡说,于是抢先在她开口之前随手拿了一杯酒,和她碰了碰杯:“生日快乐,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不老松,寿与天齐,万事如意,长长久久,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米兰达愣在了那里,我不禁感慨中华文化果然博大精深,光是祝福语都能让人瞠目结舌。不过她还是很快地就反应过来,又开始了她的胡说八道。 “说实话亲爱的,你这身衣服真的很像来抢婚的,叛逆少女穿着蹦迪装来抢婚,这个情节难道不耳熟吗?”她有点醉了,脸颊微红,一双杏眼微微发光。 “是《落跑甜心霸道爱》中爱丽莎重生后的第一个场景。”我有点尴尬地说着,面前的约翰森已经忍不住开始笑。 “对!就是这个!噢我的落跑富婆卡莉娜,把我抢走吧,我才不要和这个巨怪结婚……”她一边喝着酒一边指着在一旁大笑的约翰森。 我痛苦地对约翰森说:“快把她拉走。” 回头一看,西里斯居然也在笑。 我很生气地打了他一下:“你乱笑什么?” 他好不容易克制住自己的笑声,顿了顿说:“我没想到你居然也喜欢看——‘落跑甜心’这种东西。” 我顿时尴尬地想要用脚趾挖出三室一厅。 “噢这没什么问题吧,”我尽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女生都喜欢看点爱情小说,上课太无聊了,总要有些消遣的东西。” “确实无聊啊。”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所以才需要‘上课睡觉利器’。” 我心中又一阵羞耻:“你都看到了?” 他无辜地摊摊手说:“路过而已,虽然倒闭的浙江温州皮革厂确实很吸引人。” 我:“……” 派对结束后,我们又回到了学校里开始日复一日的枯燥学习生活,那天疯狂而绚丽的派对好像一场梦一样,梦里有绽放的烟花和留声机里的摇滚音乐。直到多年后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翻看旧照片时,这场派对的合照仍是其中最宝贵的明珠之一,只不过那都是后来的后来,我们都说着“物是人非”的后话。 在一天的满课结束后,莉莉“非常抱歉”的鸽掉了我和她一起去图书馆的约会,转而投身伟大的爱情事业,打算去看詹姆训练魁地奇。 “实在不好意思,卡莉娜,我们马上就要和拉文克劳打比赛了,所以我想去陪詹姆训练。”莉莉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我合上了面前的魔法史课本,站起来的瞬间感觉有些头晕,满课加连堂魔法史确实是个不小的折磨。教室里的火炉烧得过于热了,不像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那样暖而不灼,温而不显。我的脑子胀胀的,感觉自己如果再在这个地方多呆一秒钟,我就会被闷晕过去。 而图书馆在平斯夫人的监督下,也是烧了所有的壁炉。或许是因为住在寒风萧瑟的塔楼顶,拉文克劳们并不喜欢开窗,而是坚持锁上了图书馆所有的大窗户,导致图书馆无法通风,用麻瓜的话来说就是“一氧化碳浓度超标”。现在如果说让我选出校园里我最喜欢的地方,我必然是选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那里有柔软的沙发和温度正好的壁炉,不至于让我被闷死。 这样看来,晚饭后去出去走走倒也是个不错的打算。 “这样啊,那你们的训练介意我去看吗?”我心血来潮地问莉莉。 西弗勒斯钻研黑魔法和魔药不肯出门,三天两头就搞失踪,索菲和米兰达都谈恋爱,现在看来,只有莉莉才是可以“出去走走”的好搭档。 “当然不啦,卡莉娜,”她高兴地牵起我的手,“你要来的话可太好了,毕竟布莱克也……” “噢,不好意思。”她似乎想起上次在我面前提起西里斯的时候,我那强烈的反应,于是有些懊恼地低下了头。 我急忙摇着头说:“没事的莉莉,反正他现在在追我,去看一下他也无所谓的。” 我没有说谎,他现在确实在追我,这是个全校都人尽皆知的“秘密”。 虽然大家对我们别扭了半个多月后再次冰释前嫌的行为十分诧异,但幸好那群格兰芬多没有再乱什么。而我也因为在夜游方面管理松散,不幸收到了邓布利多教授的警告信,所以开始酌情给那些擅自跑出来的小鬼扣些分数。在莉莉他们的舆论引导下,现在大家逐渐认为我那天的“扣五十分”行为是因为收了警告信而不得不为之,毕竟“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嘛。 傍晚的球场,晚风习习,斜阳渐沉,粉橘色的晚霞在天边烧起一朵朵金色边的云雾,将远处的山脉隐匿于其中。 “嘿!相信大家都对拉文克劳的表现不陌生了吧,去年他们就拿到了总冠军,就连斯莱特林的精明战术也不敌他们的强壮体魄,”现任队长路易斯一边在场地上踱步,一边说道,“拉文克劳队擅长打持久战,他们消耗对手的体力,所以我们一定要速战速决。” 西里斯在队伍里对着他们的队长翻白眼。 “我是真的不理解这项运动有什么好的,”我小声对莉莉说,“危险系数这么高。” “噢拜托,或许这就是体育的魅力吧。”莉莉笑道。 现在的她,有时候越来越像波特了。 波特从队伍中出列,带着格兰芬多的队员一起做准备活动。我和莉莉站在不远处的休息室边,莉莉抱着给波特的南瓜汁和巧克力,而我则拎了一个篮子,里面全都是消遣的小零食。 满场的红袍子,只有我一个绿袍子,显得有点突兀。莉莉专心看波特训练,他们飞来飞去的,我找不到西里斯在哪,于是就百无聊赖地打开了西弗勒斯的那本笔记,一边又拆了一包零食。 “来点蜂蜜薯片?”我问莉莉。 莉莉摇头。 “甘草拐杖?” 莉莉摇头。 “鱼籽巧克力?” 莉莉摇头。 “比比多味豆?” 莉莉摇头。 “柠檬雪宝?” 莉莉终于忍不住吐槽我:“卡莉娜,你是蜂蜜公爵的校园代理商吗?” 莉莉在开玩笑,可我则认真思考了这个问题,以我在蜂蜜公爵糖果屋的购买力,我是绝对有能力从一众消费者中脱颖而出的,而如果我成为了代理商,我很有可能挣到一笔不小的数额,或许也能得到正大光明地去店里蹭糖果吃的机会。 “值得考虑啊,职业意向我就写这个了,谢谢你莉莉。”我很认真地感谢她。 莉莉:“……” 格兰芬多的队员在天上飞了好几圈后才肯落回地面,他们一落地,波特就迫不及待地来找莉莉。而此时我正在认真地研究西弗勒斯给我的那本笔记,上面的咒语都很有趣,尤其是一些攻击性的咒语,我在思考如果加上母亲给我的东方符纸的话,会不会更有效一些。 “在看什么?” 我抬头,西里斯正懒洋洋地靠在我身边的墙上,含着笑看我。 我合上笔记本放到一边,拍拍身上的土站起来。 “上课的笔记,”我说,“你们训练完了?” 他伸手将粘在我发梢上的羽毛拿掉,然后无奈又有点宠溺道:“怎么可能,就算集训结束了,叉子也要留我们几个单独训练的。” 我疑惑不解:“他为什么要留你们?他难道不去约会吗?” 西里斯皱了皱眉道:“你怎么知道他要去约会?” 我有些语塞,总不能告诉他我那天偷听吃瓜却差点被发现的事情吧! “猜的,”我搪塞道,然后转移了话题,“来点蜂蜜薯片?” 西里斯点了点头。 我从篮子里拿出一小包蜂蜜薯片,拆开,递给他。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不为所动。 “不吃就还给我吧。”我白了他一眼,自己拿起一片薯片放到嘴里。 “我也想吃啊,可我的手好脏,不能拿薯片,你喂给我吃好不好。”他直勾勾地盯着我,又露出了那种可怜巴巴的眼神。 我的脸再次浮上红晕。 “给给给——”我胡乱地将一片薯片塞给他,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你能不能专心一点。”他无奈道。 我转回头来看他,却发现我把薯片塞到了他的眼睛旁。 我有些尴尬地干笑了几声。 “话说,你考不考虑把如尼文课转回来?”西里斯突然问道。 我怔愣了一下,因为我是有这个打算的。天文课学得我脑袋发胀,而且我确实对麻瓜的物品和课程毫无天资。虽然我经常溜出去到麻瓜世界里玩耍,但他们那些物件我却从未搞明白过。比如洗衣机,不仅有奇怪的按钮和功能,而且在扔带口袋的衣服进去之前还要检查里面有没有纸巾,不然就会酿成碎纸满天飞的悲剧。 “有这个打算,但是——”我犹豫地开口,“我觉得以伯德教授的脾气,她肯定会把我脸上写满如尼文然后给大家研究……” 西里斯笑了起来,他眨着眼看我。 “交给我吧。” “嗯?”我不解。 “我说,就把那个难搞定的教授交给我去解决吧,”他故作轻松道,“我有办法让她恨不得敲锣打鼓地欢迎你回来上课。” 我狐疑地盯着他,这家伙又在吹牛吗? “相信我一次吧,我未来的女朋友。”他勾了勾手,将我揽入他的臂弯中。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美滋滋的。但我还是嗔怪着打了他一下:“谁是你未来女朋友,别乱说。” “噢当然是美丽的卡莉娜·波吉亚,过几年就是美丽的卡莉娜·布莱克……” “啊啊啊闭嘴!快吃你的薯片!”我的脸已经红得像煮熟的螃蟹,只好又给他塞了几片薯片来堵住他的嘴。 他还真是死性不改,得寸进尺! 几天后,我忐忑不安地将我本学期第二张换课申请表交到了斯拉格霍恩教授手中,他看了看我,没有说什么,然后很爽快地在签名栏潇洒地写上了他的名字。 这个举动让我格外害怕,格外担心。说实话,我早做好了被他骂一顿的准备,毕竟当时我坚持要换天文课的时候,他找我谈了好久的话,虽然那些劝诫半个字都没进我的脑袋,全部都左耳进右耳出了。可今天,他居然运云淡风轻,神色平静,这让我不禁怀疑他是不是被施了夺魂咒。 “卡莉娜。”在我谢过他,转身离开办公室时,他突然喊住了我。 我咬着唇转过头去,心中暗自祈祷不要被开除。 “和西里斯·布莱克订婚的时候,别忘叫我去,”斯拉格霍恩教授笑眯眯地看着我,“当然,结婚也别忘叫我哈。” 怎么连院长都知道了啊!这知道的也太超前太不现实了吧! 我一脸尴尬道:“好的教授,无论我和谁在一起,都一定会叫您的。” 他似乎对我的回答很满意,于是开心地邀请我叫上西弗勒斯一起,在这个周六的下午来他办公室“补课”——说白了就是做义工切材料。 我再次表示了对他的感恩戴德,然后急忙跑了出去。 再待下去,我真害怕他会问我有没有给以后的小孩起好名字! 斯拉格霍恩教授这关好过,在他眼里,魔药课学得好的学生就像他的亲儿子或亲女儿,如果再是个斯莱特林,他就更加器重了。不过伯德教授可不是个好脾气,毕竟她在第一节课就以我为学生们的榜样,可这个“榜样”却因恋爱脑而放弃了这门课程,还留下一份让她生气的作业。如果她得知我是因为和西里斯关系好转才转回如尼文课,她估计会直接把我关在那只“妖精的箱子”里。 风萧萧兮易水寒,卡莉娜一去兮或许不复还。抱着慷慨赴死的心态和孤注一掷的决心,我就像前去刺秦王的荆轲一样,在好友“高渐离”——莉莉的鼓励下,孤身一人前往了那扇恐怖的半圆形门前。 “请进——” 我深吸一口气,打开了伯德教授的办公室门。 看到我出现,她显然很惊讶,但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噢波吉亚小姐,你怎么在来了?” 我鼓起勇气将那张申请表递给她。 “我想转回您的课程,教授,”我坚定地说,“离开如尼文的日子里,我的精神世界像是失去了月亮与星辰的夜空,只剩漆黑一片。学海无涯,如尼文就像灯塔一样指引着我前进的方向,失去了灯塔,我便漂泊无定,找不到人生的方向。我曾鲁莽行事,伤害了您的心,也对不起自己在学术方面的努力,所以您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尝一尝……” “尝一尝知识的力量,和失而复得的珍惜。” 出乎我的意料,她居然面不改色地接下了我要说的话。我十分惊悚地看着她,这样的她实在反常,如果她刚才选择的是站起来骂我一顿或者把我封印在魔法箱子里,我倒是愿意相信这是她的作风,可眼前这位心情不错,甚至在仔细端详申请表的和蔼教授,却让我后背直冒冷汗。 我痛苦地说:“教授,要不您还是骂我一顿吧。” 她很不解地看着我:“我为什么要骂你?你来上我的课,我骂你干什么?” 我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嘴。总不能说是因为她脾气不正常吧! 见我怔愣在原地,伯德教授抿了一口杯子里的茶,然后愉悦地说:“中国的茶还真好喝,这个好像叫什么,普洱?你听说过吗?” 我点头如捣蒜:“教授您要是喜欢喝,我可以送您一车……” “噢不用的,孩子,别这么紧张,欢迎你回到我的课堂。”她看起来还是心情很好,这搞得我更一头雾水了。 就在我纠结她下一步会不会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将我大骂一顿的时候,伯德教授已经签完了那张申请表,甚至还笑着问了问我:“最近感情上有没有什么情况啊?” 我叹了口气,西里斯,你究竟和他们说了什么…… 在解释完我遇到一个喜欢的男孩子后,伯德教授也没追问我,而是格外反常地祝我幸福。 我怀着惊悚和难以置信的心情离开了她的办公室,甚至以为刚才的一切还都是一场梦。 就这样,我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一个废弃的房间里。 当我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身处在这个堆满破旧桌椅板凳、废纸篓和旧教具的地方了。这个房间的一切都显得破败不堪,呛人的灰尘飘散在空中,我正要离开这里,墙上的一面巨大镜子却吸引了我的注意力。这是一面镶着闪亮的银边的高大全身镜,在高高的顶部,一行晦涩难懂的铭文被歪歪扭扭地刻在了中央,我费力地垫起脚尖想要看清它的内容,却无法理解它的含义。可就在我要上前擦拭它有些落灰的镜面时,镜子里突然出现了一幅令我差点直接跌坐在地上的情景。 镜子里的我和现在的我相比,更加成熟和年长,一双绿色的眸子里也多了几分沉静和满得将要溢出来的幸福。在我的右边,母亲正和颜悦色地看着我,为我扫去肩膀上的灰尘和小虫子,她柔软的长发垂在我的肩上,目光柔和且深沉。而在我的左边,则是和我一样年长了些许的西里斯,他温柔地牵着我的手,我们十指相扣的手上都有一枚戒指。我们背后是种着黑玫瑰的波吉亚庄园,而我脚边的意大利文报纸上则刊登了一则头条新闻:卡莉娜·布莱克成为新一任魔法部部长。 我颤抖着用指尖轻轻触摸镜面,可就在触碰到的一瞬间,我像是摸到了燃烧的火焰一样迅速缩回了手,因为我不敢打扰这样美好却不可能发生的景象,我害怕我的轻举妄动会让它彻底消失。我左顾右盼,可偌大的房间里还是只有我自己,唯有镜中人在对我微笑,他们的笑容平静而有穿透力,仿佛隔着这面镜子就能将我的灵魂吸进去,让我真正地体验到那般的幸福与心安。 镜中的景象化作漩涡瞬间消失,我身上的血液像是凝固住了一般,整个人直直地瘫坐在了地上。无数双无形的手骤然从地板里伸出,似乎要将我紧紧抓住,极速坠落的感觉让我的耳边甚至都响起呼啸的风声,就连呼吸甚至都变得困难起来。 冷静,卡莉娜,冷静,睁着眼睛。 我用力地眨了眨由于努力瞪大而有些生疼的眼睛,然后看到了镜子里又出现了一幅新的景象。 白发红瞳的我正坐在阳光下的河畔,双脚晃动在清澈的流水中,激起朵朵水花。我穿着一袭白色的裙子,裙摆沾上了水,我却毫不在乎地笑着。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容,我又躺在草地上,长长的白发摊开在青绿色的草坪上,我伸出手去,透过手指的间隙,看一束束缝隙中的阳光,然后用力地亲吻每一处间隙,就好像吻到了阳光。 阳光的滋味,原来是这样的…… 不知不觉间,我有些心疼地摩挲着镜子表面,而就在我沉浸于镜中此刻的景象时,镜子的视角又拉向不远处,开满黑玫瑰的花园里,西里斯正弯腰采着一朵朵沾着晨露的玫瑰,那个白发红瞳的我赤着湿漉漉的双脚朝他跑去,我们在玫瑰的遮掩下亲吻,我们的吻充满阳光和玫瑰的味道。 我下意识地想到了一个名字:艾索洛贝拉。 “我想,你已经看到你心底最真实的渴望了。” 一个苍老而温柔的声音出现在我身后,我骤然回头,邓布利多教授微笑着朝我走来。 “厄里斯魔镜,倒过来念就是Desired,”他一向沉静的目光泛起了几分波澜,“这里面的东西,虽然你不知道是怎么来的,但都很吸引,对吗?”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就是它的好处,可以让你突破一切,完全认识到你最渴望的东西。”他缓缓地说道。 最渴望么…… 作为卡莉娜,我渴望权利,变革,亲人与西里斯;而作为艾索洛贝拉,我渴望阳光,天真,自由与西里斯。可她们都是我,只因她们的渴望都是西里斯。在我内心最深处,无论我变成什么样,我都会毫无改变地期待着,渴盼着西里斯成为我的爱人。 艾索洛贝拉也不是十恶不赦和报仇心切,归根结底,她最渴望的东西终究还是温暖的阳光和温暖的爱人。 这个我曾恐惧、排斥、不敢接受的身份,却也是个向往美好的灵魂。 “但是这镜子并不是一个好东西,卡莉娜,知道为什么吗?”邓布利多教授问我。 我点点头,却又摇摇头。 “或许是因为,这里面的一些东西永远无法发生,”我忖度道,“比如去世的人,再比如注定无法见到的东西。” “许多人会在镜子前面虚度时光,变得脱离现实。他们痴迷于自己看到的虚幻场景,不能或不愿接受它仅仅是个幻想,”邓布利多教授不置可否地说,“甚至有人因为自己看到的场景而被逼得发疯,疯于那些永远无法实现的东西。” 我沉思片刻,赞同地点了点头。 “不过,我不认为你会成为这样的人,”他走到了我身边,目光坚定,“在你把冥想盆送给我的时候,我就不担心你会找到厄里斯魔镜了。” 我抬起头,对上那双柔和的眸子。是啊,在我打算把任何能让我沉湎过去的东西全部交给邓布利多教授时,我就只会动容于这样的场景,而永远不会对它失心疯了。 至于未来,谁又能信誓旦旦地保证会发生什么呢。 沉湎于虚幻的梦想,而忘记现实的生活,毫无益处。 “教授,其实我还蛮庆幸自己找到了它,”我莞尔一笑道,“我在其中明白了一些事情,比如我心里还是想当意大利的魔法部部长,而艾索洛贝拉,也就是我,心底渴望的是自由和阳光,并不是报仇和纠缠。” “每个人的渴望,都是美好的东西呢。”我望着一束阳光出神,好像此刻我已经成为艾索洛贝拉,正盯着她最渴望的东西,呆呆地看。 “那是当然,卡莉娜,”他笑道,“即使你认为自己的内心深处,有一面充满了狠戾、毒辣与掌控,但那终究不是你所渴望的,不是吗?” 我一愣,继而下意识地点点头。 “还记得我在医疗翼和你说过的话吗?能够成为怎样的人取决于我们的选择,而不是我们拥有什么。选择之后,就顺其发展,好或不好,最终都会有个定论。”邓布利多教授说着,摸了摸我的头,“欢迎随时到我的办公室来品尝雪平牌的小糖果,有助于长高。” 我心头一热,那个阴暗的自己仿佛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是啊,我该去成为怎样的人,该去如何利用好自己的每一面,都是我的选择。而决定生成的一瞬间,将不能有任何人左右它的发生。 望着眼前这位仿佛看透一切,波澜不惊的老人,我心底不禁产生了一些疑问,他究竟经历过什么呢?他的性格里,也存在自己排斥的一面吗?他的魔镜镜像,又会是怎样的呢? 诸多疑问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却终化作一句戛然而止的感谢。 “谢谢你,教授。”我轻声道。 我们走出那间杂物室,在分别前,邓布利多突然叫住了我。 “将这个危险的东西告诉你的朋友和爱人,或许不是个明智的做法,他们和你不一样,卡莉娜,至少现在。”他微笑着说,“愿意将这面镜子保留为你我之间的第二个秘密吗?” 这点我自然是知道。 “放心吧教授,我是不会往外说的,毕竟这是我们的秘密嘛,”我一一答应道,然后突然想起他说的那个词,于是有些慌乱地反驳说:“噢我没有爱人,教授,我这八字还没一撇呢。” “是么?那祝你早日愿望成真,你的所爱之人也是。” 邓布利多教授留下了这样的一句话,然后和我在转动的楼梯口告别了。 西里斯,我的心之所念皆是你,你呢? 此刻,我只想在你的怀抱里问问你这个问题。 (章节三·完) 第25章 Chapter24 米兰达的日记1 圣诞假期的两周前,我突然接到了卡莉娜强制塞给我的任务:去找二十个能吃能喝的同学参加“波吉亚欢乐平安夜宴”。 “你可别误会啊,虽然叫这个名,但在场的只会有我一个波吉亚,”她在我面前走来走去,甩着及腰的长发,“我爸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突然给我一大笔钱让我宴请学校的朋友,要搞个平安夜宴会,还给我订好了地点。要是平常,我根本不会理他,直接把这些钱拿去买衣服买鞋,可前几天丽景餐厅的人给我写信,说我爸已经把整个餐厅都包下来了,如果我在平安夜那天不去办宴会,就把我拉入购物失信名单,我这辈子都没法消费了。” 听到“丽景餐厅”这个词,我的瞳孔瞬间地震,说话都开始结巴了:“你你你确定定定?分明可以去抢钱的‘晚餐刺客’丽景餐厅?英国魔法界男默女泪的销金窟、吞金兽?” 她踢了我一脚:“那还能有第二个丽景餐厅吗?” 我好不容易平复了震惊的心情,不禁感慨波吉亚家族是真有钱。丽景餐厅作为知名的高档餐厅,就连卢修斯·马尔福这种经典富人都不经常包场,而卡莉娜刚才提到去丽景餐厅吃饭,语气居然就像去礼堂吃一个布丁那样稀松平常。我甚至怀疑她爸如果住在英国,那她家会不会直接收购这个餐厅,然后把它当作节假日食堂。 虽然我是美国知名纯血家族的继承人,但面对眼前这个看起来不像好人的意大利富婆,我还是会被那珠光宝气的闪亮给闪瞎。 “你这不好搞啊,虽然我圈子大,但也比较困难,”我为难道,“一是因为时间不合适,平安夜大家都回家,每年留校的人寥寥无几;二是因为大家都是高素质高自觉的学生,白嫖这么贵的一顿饭,除了以身相许以外似乎都无法还上这个人情;三是我叫来的人不一定认识你叫来的人,到时候多尴尬,大眼瞪小眼的,谁愿来?” 卡莉娜低下头思考片刻:“你说的有道理——” “——也没用,我不管,你就先去问问。”她终于说完了她想说的,然后一溜烟地跑走了。 我:“……” 算了,还是去问问吧。于是抱着没什么希望的心态,我试着问了约翰森和其他熟人,可没想到我完全高估了大家对于丽景餐厅和校花卡莉娜的心驰神往之情以及ABBB……式的蹭饭素质。 我问:“你们难道不回家吗?” 他们说:“晚一天回去也没很大事。” 我问:“白嫖蹭丽景餐厅,真的心安理得吗?” 他们说:“有饭不蹭非人哉!” 我又问:“到时候都是不认识的人,难道不尴尬吗?” 他们说:“玩个真心话大冒险就都认识了。” 我无奈地捂住脸:“行吧,也算完成任务。” 卡莉娜对我的办事效率非常满意,趁着她高兴,我委婉地提出约翰森要夜巡请假的事情,她果然欣然答应,并主动提出可以把圣诞节假期前的夜巡工作都替约翰森做完。而当我进一步友好地提出将自己这周的魔药作业托付给她时,她显然变了脸色。 “不行,你这是得寸进尺。”她摇头如拨浪鼓。 我打趣道:“噢是吗宝贝?布莱克不也得寸进尺吗?他已经送你回休息室好几天了,然后还抱你,感觉他很快就要亲你了,再接下来就是在独处时忍不住要……” “停停停!我写我写,快闭嘴吧。”她白了我一眼,红着脸跑回了她自己的寝室。 结果她半路又跑回来从沙发上拿起巧克力,然后不放心地瞥了我一眼道:“我和他没关系,别乱说啊。” 噫,狗都不信。 我在沙发上咯咯地笑,大波浪卷的金发垂在沙发背上。我喜欢这样半躺着,因为约翰森总是会来趴在沙发背上,嗅着我发丝的芳香,然后低头吻一吻我。 “唔,亲爱的,我们能在休息室里亲亲贴贴,卡莉娜和布莱克就不可以了,”我一边躺着约翰森的怀里一边坏笑道,“他们只能在梦里这样。” 他的手指灵巧地绕着我的头发,低声笑道:“可他们在梦里或许能做更多事情呢。” “噢?什么事?”我明知故问地盯着他的眼睛。 他笑了,一双淡蓝色的眼眸中满是柔情蜜意。 “你知道的,宝贝,我多少次请假夜巡就是为了你……”他的声音逐渐变得喑哑,我们之间的气息也火热和暧昧起来。 “别这样……卡莉娜听到后会把我们都扔到黑湖里的。”我故作委屈地说。 “她不能,”约翰森吻了吻我的脸颊,“至少她家那位西里斯·布莱克欠我一个大人情呢。” 我来了兴致,于是立马坐直坐好,打算听他讲八卦。 “噢拜托,这些八卦事比我还要吸引你吗?”约翰森耷拉着脑袋,无奈道。情意正浓时被打断,相信他此刻一定很沮丧,可我却被吊起了一颗好奇的心,吃瓜的火焰已然燃烧在我心间。 “你最好了宝贝——”我见招拆招,抱着他撒娇道。 约翰森拿我没办法,只好和盘托出:“好吧,上次你生日前,西里斯和我说了很久,他有多么对不起卡莉娜,听完后我觉得他值得再获得一次机会,就把他也叫来了。因为家族的关系,我们小时候有些交集,彼此的第一印象也都还不错。” 他顿了顿,看着我好奇的星星眼,只好继续说下去:“莎菲克和布莱克是目前少数还没对伏地魔明确表态的英国纯血家族,因为我和西里斯作为家族继承人,都对伏地魔有些不满,但我们各自的家里都已经有人加入了食死徒,所以我们和家族都有矛盾。我这边无非就这一个分歧,但西里斯和他家里可以说是,积怨已久。他不喜欢斯莱特林,也因此有点顾忌我,可他偶尔还是会找我说说话。一开始他因为我拒绝和他一起对付卡莉娜而疏远我,后来,他又主动找我打听卡莉娜的喜好。最近我们约好,在我夜巡请假的时间里,他去陪卡莉娜,而我则来陪你,我的宝贝。八卦结束了,我们可以去有求必应屋了吗?” 听完这段牵扯到家族关系的复杂八卦,我忍不住感慨:“如果他们在一起了,那他俩不给我们三拜九叩都说不过去吧?” 约翰森的好奇心也被调动起来了:“你?卡莉娜有求助过你吗?” 我张了张嘴,额,好像我在她面前没少骂过布莱克,最近也没少调侃他们的暧昧关系。至于助攻的事情嘛,目前来看,大概,也许,可能,大致,大约,是没有的。 “我当然,你都不知道她前段时间晚上哭着梦游,坐在我的寝室门口,我出门把她拎回她的寝室,结果她又抱着我哭,一直叨叨‘啊,西里斯,我的西里斯,我好爱你’,可怜的女孩啊。”我不想被约翰森嘲笑,只好根据卡莉娜那天哭着跳下床,然后对着窗子说梦话的经历改编了一个故事。 约翰森陷入了深深的震惊之中:“梅林的,她这么爱西里斯吗,那她可真够含蓄的,感情这方面,她一点也不像热情奔放的意大利女孩,反而更像东方女孩。西里斯倒说她总是害羞,几乎不明目张胆地表达自己的感情,这让他的追求行动有些克制。” 我则若有所思地叹了口气:“唉,幸亏有克制,不然卡莉娜的脸就要红得冒烟了。就这样,我们的好姐妹卡莉娜还害羞得不得了呢,万一他真来点别的,我都怀疑卡莉娜会当场晕过去。” 约翰森认同了我的想法,我们坐在一起苦苦思索如何让他们彻底捅破最后一层薄薄的窗户纸,而不是一个跃跃欲试,另一个欲盖弥彰。 于是直到宵禁,我们俩才想起来我们的最初目的:去有求必应屋亲热。 “噢真是好奇心害死猫啊。”我扶额道。 约翰森则笑嘻嘻地说:“没关系,级长浴室今晚没人。” 我:“……还是算了吧。” 不过,当我看到卡莉娜用缴械咒就打败了刚开的决斗俱乐部的一个七年级学生时,我忍不住去思考,她如果听到了我们那天的对话,会不会把我和约翰森还有布莱克都扔到黑湖里?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布莱克好像也很厉害,毕竟他俩每次认真打架,最后都难分伯仲。 如果他俩在一起了,发生争执的时候会不会把格里莫广场12号给炸掉呢?我一边认真思考着这个问题,一边打算将手中的苋菜花瓣放到坩埚里。 “还没有煮沸,为什么加苋菜花瓣?”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西弗勒斯·斯内普正皱着眉盯着我的魔药说道。 我吐吐舌,急忙把手收了回去。果然魔药学是我最讨厌的科目之一,我永远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不过斯内普这副严肃的模样,倒是很适合当下一届的魔药学教授,他一定会是个很厉害且很严肃的人,但苦的可就是他的学生了。 “谢谢你,不过卡莉娜去哪了?”我环顾四周都没找到卡莉娜,平常她可是经常来指导其他小组的。 “谈恋爱。”斯内普黑着脸走了,表情好像是一个老父亲看到女儿出嫁那样。 果然,卡莉娜正在将布莱克小组的颠茄精华倒在量杯里。 我叹口气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圣诞节在大家的期待中悄然降临,这一天,我不顾约翰森的阻拦,穿上了我最贵的那一条塔夫绸连衣裙和小皮草,还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从公共休息室的全身镜中看,我像极了1910年代的名媛贵妇。 卡莉娜提前在丽景餐厅等待我们,当我和约翰森在霍格莫德的三把扫帚酒吧撒了一把飞路粉来到丽景餐厅一楼大堂的壁炉前时,我们无意间目睹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婆媳之战。 “你是出息了,跑到美国去玩乐,把我和我可怜的儿子留在家里!”年长的女性歇斯底里道。 “噢妈妈,墨尔本在澳大利亚,不在美国。”年轻的女性痛苦地说。 “不管你去了哪里,可怜的马修,娶了你这样一个抛夫弃子的女人,门家不幸啊!”年长的女性继续抱怨着。 “是家门不幸……”年轻的女人表情已经扭曲。 “吵什么吵,就这么一点事,今天我们欢聚在这里,是为了我们共同的朋友雅各布,庆祝他的生日。我们家条件一直不好,我也经历了生离死别与撕心裂肺,然而带给我最大伤害的人,是阿曼达,也就是我的妻子。可雅各布啊,我们是如此深情厚谊的好兄弟,他不仅愿意主动承担我的痛苦,甚至亲自品尝了我的痛苦,”角落里突然跳出来一个愤怒的男人,“简单来说,他也就和我一样,和阿曼达去美国旅游了。那么我也祝雅各布,祝你的人生从此和我的一样,开始发烂、发臭!” 一直站在一边的另一个男人满脸写着害怕。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这群恐怖戏剧人,不禁想起卡莉娜经常念叨的麻瓜电影《小时代》,眼前的场景似曾相识,似乎与“顾里生日会”的经典情节只存在性转之差,如果我现在好心地递给马修一只酒杯,说不定他会直接把酒倒在雅各布的头上。 然而让我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对母子会对墨尔本是美国的城市而如此执着。 “先生,小姐,不好意思,这里今天已经有人包场了。”一旁的服务生实在看不下去,只好礼貌地打断了他们。 那个叫马修的男人不屑道:“我怎么不知道呢?这里难道不是星空烤鱼餐厅吗?” 服务生尴尬而不失礼貌地说:“这是丽景餐厅。” “卧槽,飞路粉又送错地方了,”马修一脸惊恐,“不好意思啊。” 一行人骂骂咧咧地走出了餐厅。 我不禁慨叹道:“这句‘国粹’都这么发扬光大了吗?” “嗨害嗨,谁知道呢,不过他们就这么走了,真是可惜,我还想多看看戏。”卡莉娜不知何时来到了我身后,一边吃着慕斯蛋糕一边说。 约翰森若有所思道:“去旅个游就祝人家发烂发臭,我还是不太理解。” 卡莉娜解释道:“你草包啊,去旅游难道不会发生点什么吗?这是一种隐晦的表达,体现了女主人公对于自由爱情的向往。刚才你们没听到,他们其实是包办婚姻,女主人公过得并不幸福,因为她有一个无知又苛刻的婆婆。” 我触景生情,下意识地打了一下约翰森:“我如果嫁到你家,你母亲会这样对我吗?” 他立刻温柔地抱住我:“噢怎么可能呢宝贝,莎菲克夫人可是一位温文尔雅的淑女,她也很喜欢美国女孩子。” 卡莉娜还在感慨:“自古以来婆媳关系就是一个大难题,这能怪谁呢?要我说,谁都得怪,因为她们没有找到最直接的方式。如果是我,我一定选择去决斗俱乐部一分胜负,输家从此要对赢家唯唯诺诺。” 约翰森小声道:“不过她确实需要担心,因为布莱克夫人是一位极端疯狂的女子,而且早年间去意大利旅游时被人抢了包,所以一直对那里印象不好。” “嗯?有人抢你包?谁啊?干得漂亮。”卡莉娜听了半句就开始赞扬道。 我:“……” 在我的千呼万唤下,晚饭终于拉开了序幕,不过在座的各位男士显然心不在焉,他们的目光似有若无地移动在我、卡莉娜莉莉·伊万斯身上,但显得格外小心而谨慎,因为没有人愿意得罪约翰森、布莱克和波特。波特一直在给伊万斯剥龙虾,卡莉娜则一直在吃甜品,她几乎包揽了所有的慕斯蛋糕,在她眼里,好像整个世界都消失了,只剩下各式各样的慕斯小蛋糕。 望着眼前一团和气的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我的脑海里瞬间浮现了一句话“有钱能使鬼推磨”,在这个“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时代,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内涵变得格外深入人心,而魔法世界也终究没能逃过金钱的腐蚀和诱惑,卡莉娜作为“大资本家”的代表人物,成功用实打实的金加隆让一帮本来这辈子都不可能和睦相处的人,其乐融融地坐在了一起,毫无顾虑地享受着圣诞美食。我不禁开始怀疑,有一天她如果想要来到麻瓜世界,她甚至可以用钱让美国人和苏联人和平地坐在一起打麻将。 “我听过一个传说,你要不要听?”布莱克终于受不了卡莉娜对慕斯蛋糕的狂热,忍不住打断了她。 卡莉娜点点头。 “传说中每一块慕斯蛋糕都可以变成一个美少年,但是开启这个魔法需要你先付出一些代价,就是亲一亲你旁边的这位男士。”他面不改色地说完了这个扯淡的传说,然后指指自己。 卡莉娜显然不信他的瞎话:“有病治病,没病闭嘴。” 波特痛心疾首道:“噢大脚板,你好可怜,莉莉就从来不会这样对我说话——嘶!疼死了!卡莉娜你居然能踩到我的脚?” 卡莉娜白了他一眼:“我腿好长的,不像你,坐在高脚凳上,脚不踏实地的感觉不好受吧。” 波特:“……” 在卡莉娜专心于消灭各种小蛋糕和波特对伊万斯的甜言蜜语攻击之下,我和约翰森这对老夫老妻则是平淡地结束了这一顿圣诞晚餐。其间,伊万斯隐晦地表示这盘龙虾和她在其他餐馆吃到的味道几乎一样,卡莉娜则深表同意。 “他们只说这是澳洲龙虾,又没说是澳洲生长的龙虾,”她说,“在英国长大,然后用澳大利亚的水泡泡澡,也可以叫澳洲龙虾。不过我可不想花这么多钱买洗澡的龙虾,所以今晚你们都要给我快快乐乐的,才能不让我的钱白白花出去。” 她的最后一句话加大了声音,还把目光落在了所有人身上,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点头。 晚餐后,我们聚在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游戏。 “我喝,我喝还不行嘛!”在被问了刁钻的问题后,我的另一个好朋友艾琳亚不禁红着脸端起了一杯颜色漂亮的酒。 卡莉娜很高兴:“很有眼光啊艾琳亚,这是莉莉调的拉莫斯金菲士。” 下一轮,转盘继续旋转,这一次银色的指针则指到了东道主卡莉娜。 “噢!重头戏来了!快抽牌!”约翰森大声起哄道,“女士们先生们,接下来我们要揭晓——” “登登——是大冒险,让我们来看看,噢梅林的,1cm不亲亲挑战,这个有点东西啊。”约翰森看到牌面上的内容,立马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跳了起来。 在他解释完这究竟是个什么挑战后,卡莉娜立马把自己的脸埋在了餐巾里。她身旁的布莱克则在拼命忍住笑意。 卡莉娜红着脸把头转了过去,求助地望着伊万斯:“莉莉宝贝,我知道你最好了……” 伊万斯笑得合不拢嘴,坚决地朝她摇摇头。 她又来求助我:“宝贝米兰达……” 我坚定地说:“不,可,能。” 她又问索菲:“噢索菲宝贝……” 索菲则直接转移话题,假装头晕说:“哎呀,喝好多酒有点醉。” 卡莉娜:“……” “别再让我东张西望,别再让我天天猜想,”约翰森唱起了歌,“快点吧,要不然就喝酒。” 我是少数几个知道她酒量很差的人之一,所以我自然猜到了她最终还是眨着眼睛问了布莱克:“西里斯……” “好啊。”甚至还没等她说完,布莱克就同意了下来。 其他掠夺者在一旁又吹口哨又起哄,伊万斯瞪了他们一眼,他们立马乖乖闭嘴了。 卡莉娜拿起一块手指饼干,痛心疾首地说:“噢可爱的小饼干,你本该出现在美味的提拉米苏之中,而不是在这个让我差点晕过去的游戏里。” 我和约翰森拿着尺子站在他俩身后。 卡莉娜紧张得全身都在颤抖,甚至还闭上了眼睛,蝶翼般的睫毛垂下来。而布莱克则是坏笑着看着她,也不靠近她。 过了一会,卡莉娜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睛,有些不满地含糊着说:“你来不来?不来我就……” 布莱克突然一只手扣在她的后脑勺上,然后趁着她还没来得及再次闭上眼睛,直接侧着头咬断了那根手指饼干。 刹那间,四目相对,他们的鼻尖似有若无地蹭在一起,唇瓣仿佛也接触到了些许。 “量吧,八卦夫妇。” 布莱克说着,眼神却温柔得如一池温润的春水,他一直在盯着卡莉娜的眼睛,显然她还没从惊讶中缓过神来,可作为旁观者的我却在一瞬间失了神。 仿佛整个世界万籁俱寂,只有他们在凝望着彼此。 “噢还真是少于一厘米,牛哇牛哇。”约翰森惊讶地说。我转头去看卡莉娜,她继续用餐巾挡着脸,露出来的部分像是煮熟的螃蟹一样红。 我不禁失笑。 接下来的游戏继续进行,波特被迫叫了卢平一声“爹”,而加西亚这个魁地奇球队队长则当众表演了踢踏舞,约翰森弹我的脑壳两次,我也被迫和卡莉娜还有约翰森搭戏,模仿了一段《小时代》中的经典场景:没有物质的爱情就是一盘沙。 总之在欢声笑语中,布莱克不知道趴在卡莉娜耳边和她低语了什么,她立马就放下了那块一直挡在脸上的餐巾,甚至还亲昵地往他怀里靠了靠。 我惊悚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悄悄问约翰森:“哎,你看他们,卡莉娜喝迷情剂了?” 约翰森摇头:“我觉得可能是西里斯把他偷家里的东西送给伯德教授的事情告诉卡莉娜了。” 我纳闷:“啊?” 约翰森小声道:“卡莉娜不是要重新调课吗,但那个伯德教授可不是善茬,为了不让她对卡莉娜大发雷霆,西里斯把他家里的一件妖精宝藏送给了伯德教授,就说自己研究不出来。噢,他还要义务擦一个月的教具室。” 他又看了一眼卡莉娜的方向,确保他们没有在盯着我们后继续说:“布莱克夫人很生气,但她不知道西里斯是为了卡莉娜才这样做的,她以为西里斯是热爱学习,嗨害嗨。” 一瞬间,我只觉得有些感慨。 我第一次在礼堂见到卡莉娜时,我承认自己下意识地有些嫉妒她,或许是因为她漂亮而高贵,或许是因为她的出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所以在看到她被斯内普冷落的时候,我心里是在幸灾乐祸的。但当我看到她的行李被孤零零地放在她的寝室,而没有任何书信附赠时,我心里不知为何有些同情她,那种幸灾乐祸突然消失殆尽。斯莱特林的朋友们告诉我,她孤身一人来这里上学,还在第一节课上就和布莱克大打出手——或许是出于讨厌格兰芬多的某些人的同仇敌忾吧,我突然有点喜欢她了。 她美得有些惊为天人,但如果要用一种动物来形容她的长相的话,那么一条毒蛇是最合适不过的了。在沉默不语的时候,她那双锐利的眼眸中总是泛着淡淡的寒光;在为我们做出决定的时候,她总是严厉而决绝,语气不容置喙。 我也一样。 我们的内心都丰富而细腻,待人接物都外冷内热。 可后来,她和莉莉·伊万斯交好,索菲不置可否,我却有点不理解。虽然我们家不歧视泥巴种,但我还是不能接受和他们一起玩耍。我想过疏远她,可我发现在一定程度上,我或许已经离不开她了,和她呆在一起总有回到家的感觉,因为她幽默风趣又强大理智,虽然和布莱克打架的理由都很幼稚,但这不能阻挠我和她交好。于是我试着和伊万斯缓和关系,慢慢地,我发现伊万斯是个智慧而善良的巫师,而不是愚蠢鲁莽的泥巴种。 我一直希望能有一个人来陪伴和疼爱卡莉娜,因为她似乎有些缺爱。索菲说她睡觉时总喜欢紧紧抱着玩偶,还把床移到了靠墙的位置,总是蜷缩在墙角躲在被窝里睡觉。 虽然我了解的波吉亚都是狠戾而冷酷,可我相信,就算她也是这样,她仍旧值得被爱。 因为她是卡莉娜·波吉亚。 你对她好,她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第26章 Chapter25 詹姆的日记1 当你翻开这本日记的时候,请先盯着封面上正在眨动的眼睛,问自己两个问题: 一:你是大脚板,月亮脸或者虫尾巴吗? 二:你是莉莉吗? 如果你的答案符合“二”,噢我亲爱的莉莉,你想知道的,尖头叉子自然双手奉上。 如果你的答案都不符合,请立马合上这本日记。 如果你的答案符合“一”,请立马合上这本日记并请我吃饭。 好吧,序言言尽于此,下面开始今天的正文部分。 平安夜之后,众所周知的是大脚板和卡莉娜的关系更近一步,而我对她的认知也由“野蛮富婆”变为了“未来的布莱克夫人”。 不过,在这个圣诞节之前,我却偶然得到了一个和她相处的机会。 霍格沃茨的冬天永远在刮风和下雪,可那天却是一个难得见晴的好天气,一想到上次我们对战拉文克劳而大获全胜,以及月底要面对的与斯莱特林的比赛,我就忍不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想要去球场飞一圈。 我在扫帚间门口徘徊了好久,才说服我们的“草包队长”路易斯把我的扫帚交给我。 我兴冲冲地拎着扫帚跑到球场,却发现球场上摆满了小桌子和各式各样的旗子。原来今天是进入圣芒戈工作的霍格沃茨毕业生“返校交流日”,目的是搞义诊咨询和职业宣传,而且全场免费,不含隐形消费和推销服务。 我嘴角有点抽搐:“医院还需要推销吗?” 其中一个烫着头发,穿着粉色巫师袍的学长白了我一眼,掐尖嗓子道:“噢帅哥,美容科最近刚推出了抗衰老美白淡斑的一条龙式体验卡,有兴趣来看一下吗?” 我觉得他好像不太直,又看了看我手里的扫帚,还是决定先开溜。 毕竟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嘛。 在我刚要原路返回时,一个写着“合理膳食,教你锻炼身材”的摊位却吸引了我的注意。实话说,在我去丽痕书店偶然买到一本《如何征服美丽少女》并将它视若珍宝后,我开始按照上面的内容,越来越注重身材的管理。大脚板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月亮脸也有着不错的腹肌,就连虫尾巴的增肌训练都很有效果。而我作为出色的魁地奇球员,无论是锻炼过程还是结果,都没有他们那么显著。虽然我经常锻炼,也不爱吃甜点,可在改善身材方面,我却一直有些犯愁。 前段时间我悄悄塞给莉莉的室友艾米丽·肯特两个金加隆,成功打探到了莉莉喜欢身材好的男生这件事情,所以为了莉莉,我也要努力改善身材。 我忐忑地走到那个摊位前:“您好,我想咨询一下如何通过改善饮食结构来让自己获得更完美的腹肌……和其他肌肉。” 我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也不禁瞪大了双眼。坐在那里的不是别人,正是一边翻阅着《健美锦标赛图鉴大全》,一边用惊讶的眼光打量着我的卡莉娜·波吉亚! “嗨,好久不见。”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梅林的,我们昨天下午还在同一个教室里上魔药课! 她的表情由极度惊讶转为憋笑不止。 “噢原来你有这方面的困扰,”她合上图册,然后忍俊不禁地说,“这样吧,你把你的黑魔法防御课作业借我抄一抄,我就告诉你怎样‘获得完美腹肌’。” 我一脸尴尬,但又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等等,这不是毕业生回校义诊吗?你是个什么东西?” 显然我的第二句话让她很不高兴。她“啪”地一声把手中的羽毛笔掰成两段,然后盯着我惊恐的脸,不悦道:“你怎么说话的,波特?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我昨晚可是帮学姐解决了好几个难缠的追求者,学姐为了感激我,才答应让我在这里光明正大地学习和欣赏腹肌图册。” 我瞥了一眼那本图册,然后下意识地说:“看图册有什么好的,直接去看大脚板的腹肌呗。” 她立马脸红了,然后塞给我一本画着蓝天和白云,还有透明体育馆的小画册:“快闭嘴吧,给给给,赶紧拿走。” 虽然我很想嘲笑她这幅模样,但鉴于我来这里的初心尚未达成,我只好继续问她:“这是什么啊?不是咨询吗?” “这是健康对话手册,可以根据你写下的问题和需求来帮助你规划设计饮食,”她说,“就比如你就可以写‘常常吃烤鸡、青椒牛肉馅饼、咸面包干,爱好贩剑但是又想增肌’。” 我忖度片刻,然后立马反问她:“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常吃这些的?” 她哭笑不得地说:“好像每次宵禁后我都能在厨房偶遇到你吧。”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噢,好像还真是这样。 “行了,没问题的话就别打扰我继续看腹肌了,”她继续拿起那本图册,“毕竟我得了解什么是完美腹肌,才能给你们合理的建议。” 我:“……” 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却坦然自若之人。 在这本手册的帮助下,我减少了夜宵的次数,平常吃饭时也尽量不去碰香喷喷的炸鸡。这让虫尾巴非常开心,因为每逢炸鸡日,我们都会在饭桌上演一场《小时代之炸鸡时代》的“抢炸鸡”戏码,而每次的结局都是以一片狼藉的餐桌告终。 我扒拉着眼前的沙拉,恹恹地看了一眼月亮脸手中的烤羊腿。 “好可怜啊叉子,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虫尾巴一边吃着炸鸡,一边幸灾乐祸道。 月亮脸则很好心地问我:“你要来一块吗?” 我摇摇头,继续吃着碗里的青菜叶子,转过头却发现卡莉娜正在对着斯莱特林长桌上的炸鸡大快朵颐。 我突然想起里她在平安夜那天狂吃慕斯蛋糕的恐怖场景。 “为什么有人天天吃高热量食物却不长胖呢?”我惆怅地喃喃道。 大脚板善解人意地将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瞥了一眼我刚看过去的方向,然后笑着说:“噢,今天是放纵日,平常她可是经常吃沙拉、水煮肉和燕麦呢。” 我幽怨地看着他碗里的炸鸡,白了他一眼:“那你呢?” 大脚板狡黠一笑:“今天是我们的放纵日。” 我一脸黑线:“你们还真是夫妻同心。” 大脚板很高兴,他答应帮我去偷月亮脸的魔药课论文。 “论文这种东西一定要集思广益、博采众长,”他语重心长地说,“要不你去把莉莉的论文拿来?” 我狐疑地问:“你为什么不去拿卡莉娜的论文?” 大脚板耸耸肩:“因为这次她的论文是我帮她写的。” 我不解:“那她干什么去了?” 他有点无奈地说:“去决斗俱乐部教训普信男和看腹肌画册。” 我不禁怜惜地拍了拍他的肩:“唉,既然你知道她看腹肌画册,难道不阻止一下吗?” 大脚板摇摇头:“噢如果让她知道我房间里贴着麻瓜女孩的比基尼贴画却阻止她看腹肌画册,她会杀了我的。” 我想了想,然后问道:“需要我让莉莉告诉她,你喜欢比基尼吗?” 大脚板:“……” 没想到再次见到卡莉娜,居然是在校长办公室里。 那天我因上课传纸条却不小心砸到了麦格教授而被她关了禁闭,在打扫奖杯陈列室时,我偶然间碰洒了一瓶蓝色的小药水,随着玻璃瓶在地上碎裂,一股淡淡的青草香弥散了整间屋子。麦格教授却对此忧心忡忡,她说这是一种非常危险的药水,并告诉了我口令让我立刻去找邓布利多教授。我一路狂奔到校长办公室,但在门打开的一瞬间,我首先看到的竟然是坐在沙发上吃糖的月亮脸和卡莉娜。 昨晚是满月夜,但我和大脚板都在关禁闭,虫尾巴克制不住狼人,所以月亮脸变身的时候似乎有些不受控制,今天在寝室睡了一整天,而虫尾巴也因为受到惊吓而住进了医疗翼,大脚板则对此一言不发。 想到这里,一种不好的预感在我心底油然而生。 “邓布利多教授,”奈何麦格教授有急事,我顾不上猜测,只好先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麦格教授让我来找您,奖杯陈列室的蓝色药水洒了。” 邓布利多教授只是淡淡一笑:“不用担心,米勒娃肯定把它当成燃烧药水了,其实放在那里的只是一瓶普通的香水,我想斯拉格霍恩教授已经过去了,或许并不需要我的参与。” 我半信半疑地点点头,目光落在了那两个一言不发的人身上。 “既然你来了,詹姆,”邓布利多教授突然又叫住了我,“介意吃几块糖再回去吗?” 我也随手拿起茶几上的一块糖果:“谢谢教授。” 噢不,是耳屎味的比比多味豆。 我的脸色有点难看,卡莉娜显然已经憋不住笑意,捂着嘴吃吃地笑了起来。 “生活就像一盒比比多味豆,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颗会是什么口味。就像这两位级长同学,显然他们在昨天经历了一个难忘的夜晚,但今天他们还是能好好的坐在这里。”邓布利多教授缓缓地说。 我一脸惊悚地看着这两个若无其事的人,卡莉娜继续吃糖,可月亮脸却明显地难堪了几分。 天哪,难道他们昨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而且吃亏的一方还是月亮脸? 我的脑子里“轰”地一声炸开,越强迫自己不去往别的方面想,那些可能发生的场景却越要占据我的思想。我的思想从来没有这么紧张混乱过,心里也是瞬间乱成一锅粥,仿佛这个世界马上就要崩塌了一样。 我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惊讶和不安,却下意识地问道:“大脚板知道吗?” 卡莉娜的神色有些犹豫,我从她的眼睛中读出了恐惧和讳莫如深的意味。 “不完全知道,所以或许你是告诉他这个事实的最佳人选,”月亮脸缓缓开口了,“卡莉娜比较害怕,但她还是选择继续帮助我,毕竟如果没有她的话我会很痛苦。” 我的表情更加惊悚了。 这……什么叫不完全知道?什么叫“没有她我会很痛苦”? 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 我悲哀而失望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还是觉得难以接受和面对。月亮脸知道大脚板喜欢卡莉娜,可这个老实人居然能做出背叛朋友的事情,而卡莉娜表面上一直和大脚板暧昧不清,转头却投入了月亮脸的怀抱。 我的脑海里又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大脚板不变成狗的夜晚,卡莉娜夜巡后会去哪里呢?月亮脸会去哪里呢? 噢不,梅林的……我可不想让大脚板一怒之下把我们都杀了,然后后悔之下再自杀。 我闭上眼,眼前仿佛浮现了《小时代》的经典片段,大脚板对着卡莉娜大骂“你穿件衣服吧,你自己不恶心吗?”,卡莉娜却云淡风轻地说“简单来说,就是我和月亮脸睡了”,然后大家都扭打成一团…… 噢不噢不,这可不兴照进现实啊,大家。 “哎呀,我也没有特别害怕,你看,我们的‘贩剑波特’都吓得不敢动弹了,”卡莉娜终于开口了,“我只是在担心西里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虽然我之前试探过他,可是……” “可是什么?你趁大脚板不在,昨晚和月亮脸偷偷好了,你这个毒蛇!”我睁开眼,痛心疾首地指着她。 在场的所有人瞬间愣住了,邓布利多教授则是一脸尴尬地盯着我。 我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干嘛,怎么都看我。” 卡莉娜的表情像是恨不得给我一个钻心剜骨,奈何现在是在校长办公室,她只能压住脾气说:“你想象力可真丰富,不过事实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然后转头对月亮脸说:“莱姆斯你来说,我不愿搭理他。” 月亮脸有些为难:“真的可以吗?卡莉娜,我担心会影响你和大脚板……” “我倒是想得通,如果他实在无法接受,那就算了,”她的神色晦暗了几分,“说吧。” 邓布利多教授朝她投去赞赏的目光:“卡莉娜,我很高兴你终于能接受自己了。” “没有办法的办法,教授,”卡莉娜耸耸肩,在灯光下她更加肤白胜雪,发若乌藻了,“而且我觉得在另一个方面,如果我能让莱姆斯没有那么痛苦,我想西里斯或许不会那么难以接受。” 我越来越看不懂了,这怎么回事?出轨还能得到赞扬的吗?她是不是把学校给买下来了? 月亮脸终于发现了一脸疑惑的我,耐心道:“叉子你先别激动,我问你个问题,你相信吸血鬼的存在吗?” 我觉得莫名其妙:“当然不,宾斯教授不是还给我们打假过吗,那什么艾贝拉……” “艾索洛贝拉,”月亮脸打断了我,“其实吸血鬼是曾经存在过的,只不过后来他们灰飞烟灭,艾索洛贝拉也没有再出现。传说中狼人是吸血鬼的天敌,但吸血鬼的祖先却可以抑制狼人的狂躁,也就是说,除了狼毒药剂,艾索洛贝拉的血也能够在我变身时让我保持理智,不至于那么痛苦。” 我看看月亮脸,又看看继续吃糖的卡莉娜,心中不禁产生了一个结论:“你可别告诉我,她就是艾索洛贝拉?” 卡莉娜不耐烦道:“你这个语气很不礼貌啊。” 我震惊得下巴都快掉了,怎么还能有这么魔幻的事情? “所以,其实昨晚是你在我们几个都缺席的情况下,帮助了月亮脸?”我问道。 邓布利多教授点点头:“是的,昨晚彼得匆忙地来找我的时候,莱姆斯已经不受控制了,巧的是我正在和卡莉娜讨论吸血鬼圣器,我们都很担心莱姆斯,而且当时在尖叫棚屋的另一位同学是卡莉娜的好朋友,她就提出要去试试克制莱姆斯。幸亏我们及时赶到,卡莉娜也成功了,才没造成更多伤害。” 听完这番话,我的心中久久不能平静。昨天的满月夜有太多的巧合和风险,万一虫尾巴没能逃出来找到邓布利多教授,万一卡莉娜没在场,万一卡莉娜失败了,任何一件事的发生都会导致结局的截然不同。而当我回过神来时,我突然意识到在刚才的故事里还有“另一个人”。 “等等,那另一个同学是谁?”我焦急地问道。 “是西弗勒斯,”卡莉娜有些不满地说,“我就觉得把他引到尖叫棚屋肯定是西里斯搞出来的‘恶作剧’,我总不能放任我的爱人为了这点冲动而进监狱,也不能放任让我的朋友杀掉我的朋友吧。所以我就去了,幸亏西弗勒斯没什么事,不然我一定反手就炸掉尖叫棚屋。” 我心中又是一阵又急又气,忍不住跺跺脚。大脚板怎么这么着急,虽然鼻涕精不仅学黑魔法,还想着跟踪月亮脸,但轻视性命的玩笑可不是随便说说就能过去的,等我回去一定要好好和他谈一谈这个事情。不过想到这里,我却突然对卡莉娜有了全新的改观,别人在听到这种事情的时候,肯定会先责备大脚板的心急或害怕他轻视生命的残忍,但卡莉娜却想到这或许不是他的本意,还一边思考解决方案,一边为了他去冒险。虽然她的动机也与鼻涕精和月亮脸有关,但她最先考虑的,终究还是她的爱人。 情绪逐渐平复后,我们又和邓布利多教授聊了几句。他说鼻涕精会帮我们保守秘密,前提是我们不能把卡莉娜的身份说出去。我对她感恩戴德,恨不得磕头致谢,肯定不会乱说;虫尾巴被吓的浑浑噩噩了,也不会外传;月亮脸是最大受益者,也算是卡莉娜的朋友,自然不能往外说。 只是大脚板,他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吗?能接受这样一个为了保护他而不惜暴露身份的姑娘吗? 不知为何,在想到最后这个问题时,我突然变得犹豫。 我们三个人离开了校长办公室,月亮脸回寝室睡觉,而我则要倒霉地继续去关禁闭。 在我刚要下楼的时候,卡莉娜叫住了我。 “听着,波特,我不管你刚才在心里痛骂了西里斯多少遍,残忍也好,冲动也罢,漠视生命之类也无所谓,”她站在转角处,猎猎的风扬起她的长发,让她显得孤独而凌乱,“我只希望你们能够再给他一次机会。每个人都有阴暗的一面,这些东西我们都甩不掉。可我们能够成为怎样的人,取决于我们的选择,而不是我们拥有什么。” 她的语气不容置喙。 “我拥有艾索洛贝拉的一面,可我愿意继续成为卡莉娜。西里斯的全名叫西里斯·布莱克,既然莱姆斯也决定原谅他,我希望你也能放下一些想法,去重新接受这个现实。” 她平静地说着,绿色的眼眸中几乎看不出丝毫波澜,仿佛她早就看透了这一切。 我答应下来,然后有些犹豫地问她:“那你的身份,西里斯那边,你怎么处理?” 她叹了口气。 “从简处理吧,早晚都要面对的事情。”她留下这样一句话后,就转身走下了另一边的楼梯。 今天的禁闭结束后,我有些魂不守舍地回到了公共休息室。大家几乎都回了自己的寝室,放眼望去,我的熟人里只有大脚板在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地坐在沙发边。他又不系领带,衬衣的前两个扣子敞开着,隐隐露出漂亮的肌肉线条。 我尽量摆出一副笑脸,和平常一样开玩笑的走过去拍拍他:“嘿,真帅啊大脚板。” 他却有些忧郁地点点头。 我环顾四周,已经几乎没有人了,于是压低了声音直接进入正题:“昨天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他的神色又黯淡了几分,声音也有些哑:“嗯,所以我很对不起你们。” “你是对不起月亮脸,”我说,“因为你,他差一点就成为杀人凶手了,还是被迫的那种。” 大脚板垂头丧气的,没有说话。 印象里,他很少这样,唯一一次似乎还是因为惹恼了卡莉娜。 “那你知道差了一点,差在哪里了吗?”我试探着问他,权当帮卡莉娜探探路。 大脚板神色复杂地盯着我:“那你知道吗?” 我用不容置喙的语气说:“想要我告诉你,那你必须先答应我,听到接下来的事情后不要有很大反应。” 他犹豫着点了点头。 “卡莉娜和邓布利多教授一起过去……” “她怎么去了?她没有和我说啊,她还好吗?受伤了吗?她现在在哪?”还没等我说完,大脚板就猛然摇着我的肩膀问道。 我被他晃得有些头晕:“你能不能听我说完,她一点事都没有!今晚我还看到她去校长室吃糖了!” 大脚板这才稍微平静了一点,然后皱着眉问:“为什么去校长室吃糖?” 我理了理被他弄皱的衣领,说:“他们克制住了月亮脸,保住了鼻涕精的命。鼻涕精没受什么大伤,也答应不把我们的秘密说出去,但前提是,我们也不能把卡莉娜,嗯,也就是她去克制月亮脸,但毫发无损的秘密说出去。” 大脚板先是怔愣一下,继而露出了一个苦笑:“那你知道她的秘密了吗?” 我忐忑地点点头。 “那就别说出去,叉子,我知道她内心深处还是很在意的,”大脚板真诚地盯着我的眼睛,“算我求你。” 我瞠目结舌地望着他:“你你你,难道你知道?还是在套我的话?” 出乎我的意料,他居然缓缓地点了点头,然后凑到我耳边说:“艾索洛贝拉,她的血可以克制狼人,难道不是吗?” 我无比震惊地看着大脚板,心中顿时一阵疑惑。这又是什么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但是瞒着我? “我用阿尼玛格斯陪着她的时候,她经常叨叨这件事,”大脚板说,“一开始她很抗拒,后来她就接受了自己的这个身份,甚至还会偶尔去和邓布利多教授打听圣器的事情。” 唉,算了,还是继续试探他的态度比较重要。 “那我就直说了啊,她挺担心你会不接受这个事情的,”我也很认真地盯着大脚板的眼睛,“我建议你谨慎考虑。因为就连我这种好兄弟都忍不住骂你的时候,她首先想到的是如何收拾你这个烂摊子,然后来劝我理解包容你的‘阴暗面’,给‘她的爱人’一次机会。” 话毕,大脚板直接愣在了那里。他的睫毛微微扇动,一双锐利的眼眸中也多了些许温柔与后悔。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 “我真的后悔,叉子,”他语气低迷地说道,“我后悔用布朗那件事情伤她的心。她都能包容我的阴暗,我当时却没有考虑到她,让她过了那么一段被舆论攻击的,难熬的日子。” 我沉默着望着他,他说的没错,那段时间卡莉娜确实是在被几乎所有的格兰芬多骂。 “你确实该后悔,大脚板,”我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不过后悔有什么用吗?现在你该想的是,去抱住她,告诉她你一点都不介意她的身份,然后亲她,和她在一起!” 大脚板点点头:“正好她的生日快到了,之前她都喜欢自己一个人过生日,然后喃喃自语,权当和去世的母亲聊天,因为她说那是她唯一的亲人。就在她生日那天吧,我不能再错过她了。” 我和他交换了一个信心满满的眼神:“去吧,告诉她你有多爱她!” 第27章 Chapter26 莱姆斯的日记1 在寝室睡了好几天之后,我仍不敢相信自己度过了一个差点将我送入万劫不复之境地的夜晚。 我躺在软绵绵的大床上,红色镶金边的帷幔随意而柔软地垂下来,屋子里是香甜的松木气息和温暖干燥的炉火味,金粉化作的小仙女在空中飞来飞去,绕着那个被叉子变成金色飞贼形状的床头灯转了好几圈。几块从校长办公室顺出来的蜂蜜柚子糖早已进了虫尾巴的零食罐,随时等待着大脚板把它们从里面偷偷掏出来,放在卡莉娜的课桌上。 格兰芬多的寝室舒适而温馨,我抱着枕头,在床上翻来覆去,最终还是决定下床来拿几块饼干填饱肚子。拆开麻线和包装后,我品尝着莉莉做的抹茶味珍妮曲奇,不禁想起叉子一脸骄傲地叫醒我们两个寝室的所有人,然后炫耀地将三包曲奇放在了床头柜上。 “瞧瞧!这心灵手巧的好姑娘,她一定是也爱上我了,不然她不会把跑去厨房做的曲奇送给我!”叉子像是做了好事被夸奖的小孩一样,又举着曲奇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大脚板随手拎起了叉子手上的那包巧克力曲奇:“我要这包,谢谢。” 叉子愤怒地指着大脚板:“这是莉莉送给我的,你凭什么抢?” “就凭莉莉当时和你说的是‘拿回去给大家一起分享’,我这个好人是一定要做到底的,”大脚板挑挑眉,不以为然道,“你好意思吃独食?” 虫尾巴讪讪地说:“大脚板,我记得你几乎不吃巧克力的啊?” 叉子哼了一声,然后不屑地说:“最后反正都会拿去充公。” 我纳闷:“充的是哪门子的公?难不成你要拿去贿赂麦格教授?” 大脚板尴尬地“咳”了一声,而剩下的两人则勾肩搭背地奸笑起来。 望着他们挤眉弄眼的样子,我心中恍然大悟。 “懂得都懂,散了吧,我对曲奇不感兴趣。”我简单地说,摊开手表示自己并不想强行争取叉子的“女友爱心便当”,但我的室友虫尾巴却显然不这么想。 “那不行,他不要我要,”虫尾巴难得主动一回,直接上前抢走叉子手里的最后一袋曲奇然后紧紧抱在怀里,又瞥了大脚板一眼,“你女朋友不是讨厌抹茶吗?那正好这两包都归我们,喏,月亮脸,给你一包。” 大脚板坏笑着点头,给虫尾巴比了一个赞同的手势。就这样,除了曲奇的原主——尖头叉子以外的所有人都获得了莉莉的爱心曲奇。 夜晚,听取叉子骂人声一片。 思绪回到现在,我正享受着美味的曲奇饼干,门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却突然打断了我的回忆。 “你们寝室接受第三位室友吗?”叉子踩着被虫尾巴胡乱扔在地上的衣服,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我可以睡在地上,天花板上,衣柜顶上,甚至窗外都行。” 我一脸茫然的盯着眼前头发蓬乱、胡言乱语的叉子,但他显然不想和我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是一直坚持要表达换寝的决心。 “我说真的,在校队打了一上午魁地奇,本来想回去睡个午觉,没想到等待我的却是不该免费看的东西啊,”他悔恨地拿起我书桌上的一只棕色的小罐子,随手拎出一包糖果拆开,“重金求一双没看过他们的眼睛。” 我好心地提醒他:“这个是耳屎味的比比多味豆。” 叉子一愣,继而悲愤地咆哮道:“噢梅林的,生活就像一袋比比多味豆不是吗?让我们猜猜下一颗会是什么味道吧。” 他死心不改,又往嘴里扔了一颗糖。 我继续好心地提醒他:“这一包都是耳屎味。” 叉子如石化般愣在了原地。 “怎么都要这么对我?难道我的生活注定就是这悲催的耳屎味了吗?” 我还没来得及劝他,他就欲哭无泪地跑出了我的寝室,甚至还被虫尾巴的外套绊了一下,险些滑倒。不过,一般来讲,叉子所有反常而疯癫的举动都会与莉莉有关,可今天他却丝毫不提莉莉,而是一直在强调他寝室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本着好奇的心态,我在叉子离开后,从椅背上拿起我的外套披上,然后蹑手蹑脚地走进了隔壁寝室。 或许是因为狼的灵敏嗅觉,刚踏入这个房间,我就敏锐地察觉到这里有一种外来者的气味。这个味道不算陌生,但绝对不会属于这里,我思索着玫瑰、广藿与柠檬糖的味道,脑海里骤然出现了一个名字: 卡莉娜。 靠窗的那张床边有细微的交谈和盖被子的声音,我循声望去,只能依稀看到像小山丘一样凸起来的被子和一团黑色的身影。我本想继续仔细观察一下,没想到却不小心碰到了一小节竹子片,颤动的声音几乎响彻了整间寝室。 “小山丘”上面的被子被扯下来,大脚板回过头,他的脸红红的,此刻正用惊恐的眼神盯着站在门口的我。 “需要我走吗?”我虽然不明白他在搞什么,但有卡莉娜的存在,他们俩一定不会做什么好事。夫妻之间关起门来说话,我也不太想管他们,只好耸耸肩,随意地问了一句。 看到是我后,大脚板才恢复正常的神情,他缓缓地点头,然后又重重地摇头,语气里带着满满的犹豫和纠结:“要不你还是过来看看吧。” 还没等我说话,卡莉娜的声音就响起了。奇怪的是,她的声音不似往日那般清脆悦耳和不容置喙,而是像被泡在了水果酒中,甜甜软软的,又带着委屈和苦楚的意味。 “你又说梦话!西里斯·布莱克!该吃药了!” 我点点头,往寝室里走去,这才看清那团黑色的物体居然是坐在窗台上的卡莉娜。她一只手做出握杯子状,另一只手则举着魔杖对着大脚板,眼神迷离,似是醉颜微酡,樱唇微颤,似是将醉未醉,眼梢和鼻尖甚至还染上了微微的红色。而大脚板则是坐在床边,伸出腿勾着她的脚腕,一脸委屈的大狗勾样子,眼底却是藏不住的宠溺和些许无奈。 我皱了皱眉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卡莉娜继续嚷着要大脚板喝药,还晃了晃手中那瓶不存在的“药水”。 “不知道呢,”大脚板耸耸肩,“约翰森把我叫过去的时候,她已经在医疗翼门口来回走了好几趟了,还一直揪着麦克尔森的衣领,说我在发高烧,却从医疗翼里溜出去了,还扬言如果他们不把我找回来‘乖乖住院’,就把医疗翼给炸掉。” 嚯,好家伙,都神志不清了还不忘暴力处理,果然是条活脱脱的小毒蛇。 “一见到我,她就像树袋熊那样挂在我身上,说非要亲眼看我躺回病床上才肯罢休。我又没法真的给她找张病床,只好把她带回来了。”大脚板失笑道。 我看着手舞足蹈的卡莉娜,不禁问道:“她有喝酒吗?还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大脚板低下头,咬着手指思考,半晌后,他猛然抬起头来,脸色十分难看。 “我上午给她喝了虫尾巴送我的酸梅汤,”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懊恼地拍着大腿,然后心虚地看了我一眼道,“前几天她和我提过中国有一种好喝的饮料是酸梅汤,今早我出门时看到虫尾巴,他随手扔了一瓶‘格林牌桂花酸梅汤’给我,嘶,不会是这个的问题吧?” 我心头骤然一紧,然后哭笑不得地说:“那瓶酸梅汤确实有问题,但问题不大,是虫尾巴和人打赌赢了得到的恶作剧饮料,喝下去后能让人产生幻觉,虽然没有什么解药,可它的效果只会持续两个小时左右,过会儿她就会恢复正常的。” 大脚板紧张而半信半疑地问:“你确定没什么大问题?” 我吐吐舌:“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大脚板若有所思地抿着嘴,点了点头。或许是出于对上次那件失手的“恶作剧”的愧疚,或许是出于对我的信任,他最终还是没有再追问我。 “护士小姐,我男朋友不好好吃药,能麻烦你给他用个强效石化咒吗?”一直在一旁“自导自演”的卡莉娜突然发现了我的存在,于是从窗台上跳下来,放下魔杖,直接抓住了我的胳膊。 她那双细长而妩媚的眼睛在此刻显得格外迷人,一双湿漉漉的眼眸盯着我,深绿色的瞳孔像是神秘而优雅的绿丝绸,深邃如深不见底的湖,泛着点点模糊的光芒。 我有些抑制不住地失神,整个人像是要被吸进那双摄人心魂的眼眸之中,只能在短暂的清醒中胡乱往后退了几步,却不小心撞在了床尾的杆子上。 大脚板趁机掀开被子起身,顺势将有些前倾而站不稳的卡莉娜拉入怀中,然后再次坐在了床边。 我摸着疼痛的尾椎骨吃力地靠在床尾,一偏头却看见了卡莉娜正跨坐在大脚板的腿上,攀着他的脖子在他胸前蹭来蹭去,甚至还解开了他的领带;大脚板则一只手环住卡莉娜的腰,另一只手撑在床上,将软软的床垫按下去一块重重的凹陷。 画面过于有冲击性,我正忖度着他们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一些在这个网站不好叙述的故事,卡莉娜又开始软软地低语起来。 “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淋雨出去夜游,你怎么就不听我的呢。” 尾音居然是委屈而软糯的小奶音,我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大脚板微微仰头,急切地呼吸着灼热而新鲜的空气,他的领带已经被连拉带扯地拽下来,领口下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她立马随手将领带扔到一边,然后不耐烦地在他身上动来动去,还揪着他的领带继续不依不饶地喃喃道:“发高烧好生难受,全身火烧火燎地发抖,手脚却是冰凉得像是泡在冰水里,冰火两重天,唉,你怎么就不好好住院,也不吃药。” “卡莉娜,甜心,宝贝,”大脚板受不了她乱动的动作,声音变得喑哑了几分,“别再乱动了,好吗?” 卡莉娜变本加厉地捶了他几下,摇着头轻轻道:“我哪有乱动,我在制服你好吧。你看,你把人家护士小姐吓跑了,我只能这样……” “这样是怎样?”大脚板叹了口气,薄唇落在她的耳畔,惹得她一阵激灵,“告诉我,你要怎么制服我?” 她却突然停止了一切小动作,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语调有些低迷道:“我怎么可能真的想制服你,我只想让你吃药罢了,你为什么不好好住院呢?怎么连自己的身体都不爱惜?这是第几次因为淋雨夜游而发高烧了啊……” 话毕,她竟咬着唇低声哭了出来,然后惊慌地摇摇头,哽咽道:“天这么黑,如果你跑出去被费尔奇抓住了,又要关禁闭,病怎么能好呢……” 大脚板沉静地看着她,却不知不觉地搂紧了她。 他低下头吻了吻她眼角的泪水。 “我去找你了,”大脚板摸摸她的头,亲昵道,“我烧得太厉害,闭上眼只能想到你一个人,睁开眼只想看到你一个人。” 卡莉娜这才仰起脸来,她的脸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那你也不能跑出去,”她有些气鼓鼓地说,“我一定会来的,我只会让自己找你,我不会让你找我。” 大脚板有些怔愣,而卡莉娜则借机将手中一直虚握着的“药水瓶”放在了大脚板的嘴边。 “快吃药吧,”她满意地眨眨眼,狡黠一笑道,“烧傻啦?怎么一动不动了?是不是过度感动?可我以后能做更多让你感动的事情呢,只要你答应我不再淋雨夜游和不再乱跑出院。” 大脚板的唇角勾起一抹璨笑,眼眸中尽是温存与宠爱,仿佛他真的只能看到眼前抱着他的这个姑娘那样。 “好,我答应你。”大脚板又安慰似的亲了亲她的唇角。 卡莉娜亦眉眼含笑着吻在了他的下巴处。 大脚板侧身倒在床上,然后轻轻一勾,卡莉娜也躺在了他身边。他从她身后紧紧抱住她,下巴卡在她的肩上,含着她的耳垂,试探着问道:“既然外面天这么黑了,要在这和我呆一晚吗?” 卡莉娜咯咯地笑着,难耐地抖了抖肩道:“你别在我耳边吹气——好痒。” 大脚板的神色暗了几分,他咬了咬下唇,还是离开了卡莉娜的耳畔,转而吻了吻她的头发:“听你的,快睡吧。” 还真出乎我的意料,这家伙居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了,而是轻轻地靠着卡莉娜,目光平静而温柔,手指不经意间穿过她的发丝,并在发梢处停留片刻。 尾椎骨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我缓缓起身,身旁背对着我的大脚板仍沉浸在温柔乡中,丝毫没有意识到我的存在,这正中我下怀,于是我看好了那片小竹子片所在的位置,轻手轻脚地从他的寝室里走了出去。 半晌,我看到大脚板横抱着浅浅睡去的卡莉娜,并将他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蹑手蹑脚地走出了公共休息室。 大脚板回来后,我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等他。见到我一边嗑瓜子一边示意他坐在我身边,他显然惊讶极了,因为平常坐在这里的应该是叽叽喳喳的叉子和上蹿下跳的虫尾巴,他们两人奋斗在吃瓜的第一线,生怕漏掉什么蛛丝马迹的信息,而我则一般在旁边静静地温书或微笑着听他们互相打趣,偶尔插播几句调侃的话语。 我不是不想参与他们,而是对这些八卦琐事并不很感兴趣。但今天在看到这样的卡莉娜和不那么“混蛋”的大脚板后,我突然就心血来潮地很想问问当事人的感受。 或许是因为卡莉娜是我的朋友吧,她为了保护大脚板、我和鼻涕精,愿意赴汤蹈火来到尖叫棚屋冒险,也会在鼻涕精受伤进医疗翼后悉心照顾他,并劝他对我的身份保密。 我打心底里感激她,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的欣赏她。 “怎么?今天这么好的机会,我还以为你会让关系更进一步。”我朝大脚板挑挑眉,故意不怀好意地说,“要我说,你们今天不发生点什么,都对不起虫尾巴的饮料。” 大脚板则笑着摇了摇头。 “如果真发生了点什么,她估计会把整个格兰芬多塔楼都炸掉。”他失笑道。 我继续嗑着瓜子,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她一定生气呢?说不定你们从此就会如胶似漆,毕业后就能直接结婚了。” 大脚板沉静地盯着我的眼眸,认真道:“这种事情不能试,月亮脸,我得在她同意之后再碰她,更何况我们现在还没正式在一起。结婚的事,我还不敢考虑,现在的局势越来越复杂,无论我能不能掌控或者改变布莱克家族,我都不希望卡莉娜和我一起承担未知的风险。” “但是你们这样的身份,一旦在一起,就意味着几乎没有什么可回旋的余地了,”我放下瓜子,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你们终要一起面对无数的选择和共同的命运。” 这个话题似乎有些过度沉重了,我们本来没想聊到这一步的,可就算我们被霍格沃茨的温室保护起来,毕业后我们还是会被立马扔到腥风血雨的斗争和错综复杂的局势中,在命运的大海上沉浮,拼命地去抓那一段段漂浮的圆木。 “我知道,我很想自私一次,但我不能对她自私。你要清楚,只要不结婚,她就可以随时回意大利,继续完成‘改变波吉亚家族’的计划,而至少那边比这里安全,”大脚板的语气冷静地吓人,“我怕会发生什么意外,当这个世界不允许存在‘我们’时,我只希望那个留下的会是她。” “可你有没有想过,以卡莉娜的性格,她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留在你身边?”我有些激动地说,“她虽然是个在自己的学院很有威严和人气的斯莱特林,但她会不顾一切地救莉莉,救你,救我们,她认为最珍贵的东西,她甚至会不择手段地去守护的。” 大脚板沉思片刻,还是否定了我的说法:“可如果伏地魔真的变得太危险,我是一定会劝她赶紧回意大利的,而不是让她过早地嫁入布莱克这个变态家族,面对支持或对抗伏地魔的抉择,从而走上一条不能回头的路。” 我没再说话,只是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今夜无星,月色晦暗,凛冽的北风呼啸着拍打在窗户的木条上,发出阵阵清脆而痛楚的敲击声。 (章节四·完) 第28章 Chapter27 如愿以偿 三把扫帚酒吧窗外的夜色格外迷离,我坐在靠窗的位置向外看,恍惚间居然有一种来到麻瓜的灯红酒绿的世界的感觉。 “你这人怎么这么难缠啊,我都告诉你不要跟着我来,你还一路跟到了这里。我可是能把你告上法庭的,你这行为属于侵犯!” 米兰达大吼着,我急忙从失神中走出来,只见她正从我们的卡座中起身,指着站在一旁的约翰森。 我一脸惊恐地望着她。 没错,这对“模范情侣”吵架了,可究其原因竟然是约翰森把米兰达刚买的洗发水用得精光,一点都没给她留。 我曾试着劝她:“我再给你买一瓶,或者我让莉莉去找波特要一瓶,他家就是做洗发水生意的。” 米兰达怒气不减:“波特家是卖护发素的!” 我只好乖乖闭嘴。 说回现在,“侵犯”一词确实是吓到了我。我以为约翰森对米兰达做出了禽兽之举,于是立马拎起魔杖指着他:“有话好好说啊,强制她和你发生关系算什么男人。” 周围的气氛瞬间变得安静而尴尬。 米兰达看着我们大眼瞪小眼,急忙拍了一下我的头,焦急道:“你误会了,他没有侵犯我,我的意思是他侵犯我的人权,不听我的劝诫。你看我的衣服这不是穿的好好的吗,肯定不能是你想的那样。” 周围的人开始惊讶地望着我。 我一脸黑线,只好咬牙切齿道:“噢是吗,那你注意安全,那边的吧台上有个极品大帅哥,我先去看看。” 话毕我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身后传来他们的争吵声:“不要再闹了宝贝!我买了一箱洗发水,看……” 不过我也没找借口,吧台上确实有个背影看起来就很帅的帅哥,我坐在他旁边,打算利用我的美貌将他的联系方式要到手,然后赠送给我身边还单身的姐妹们。 噢,虽然我也单身,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我摇晃着杯子,假装漫不经心道:“帅哥,自己喝酒啊?” 他缓缓转过头来,我的笑容却立刻僵在了脸上。 雷古勒斯·布莱克正一脸无奈地盯着我。 “哈哈哈真巧。”我尴尬地脚趾要挖出三室一厅来。 他则一脸狐疑地盯着我:“你怎么自己在这?西里斯呢?” 我不以为意:“我去哪还必须要和他报备吗?” 他的脸色有点难看:“……已经有人开始给你俩的未来小孩起名字了。” 我红着脸骂道:“喝你的酒!小屁孩别乱听风言风语!” 他也有些着急了:“你当我瞎吗?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脸红成什么样子。” “与你无关,”我胡乱搪塞道,随即转移话题,“你最近魔药学的怎么样?” 雷古勒斯悲愤地瞪了我一眼:“与你无关!” 我:“……” 这孩子在混蛋的程度上还真不输给他哥…… “不过,你刚才在那边说什么‘极品大帅哥’,不会是在说我吧?”他继续反问我。 我摊开手,毫不客气地承认:“那当然,识相一点就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我还可以考虑帮你找女朋友。” 雷古勒斯阴沉着一张脸:“我不需要。” “帮你找男朋友也可以。”我挑了挑眉道。 雷古勒斯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摇着头说:“你脑子里整天想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不服气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就算我乱七八糟,这颗脑袋也能学会魔药。” 雷古勒斯愣了一下,居然露出了一幅楚楚可怜的表情盯着我。 “干嘛?委屈了?”我瞥了他一眼。 他摇摇头。 “我的母亲总劝我加入食死徒,他们看起来很强大,前途也很光明,可我总有一点不安,”他犹豫着说,但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我不敢反抗她,她太疯狂了,就好像谁不加入食死徒,就不姓布莱克那样。” 我不置可否地问他:“所以你是在征求我的意见?” 他的神色有些忧郁:“我不知道……我只觉得母亲肯定会为我好的,而且食死徒的目的是让巫师不再躲藏,对吗?” 我撇撇嘴道:“这我可不知道,小孩,我又不是这个组织里的。如果你非要继续问,我只能说他们去年暑假差点杀了我,所以我无法好感他们。” 雷古勒斯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原来死掉的那些人是被你杀掉的……我还以为是魔法部的人。” 我心里一沉,本着不想暴露的心态,冷声道:“要不你回去告诉他们?” 雷古勒斯摇摇头:“当然不,这不就相当于送你去死吗?” 我耸耸肩:“对啊,你不想让这个初见就把你打趴下的恶毒学姐去死吗?” 他躲避了我的目光:“我说过我不恨你,只是有些讨厌你对泥巴……麻瓜出身的巫师的态度。而且如果你死了,我就没有笔记可以看了,我可不想得T。” 我心底宽慰了不少:“看来你还没有那么混蛋。” 雷古勒斯环顾四周,低声道:“其实我最不安的就是,我担心他们的目的会变质,担心他们最后变成四处杀戮的暴徒组织。” 我则漫不经心道:“那你就进魔法部呗,反正宇宙的尽头是考编。” 雷古勒斯沉默了。 我也沉思片刻,没有说话。 虽然去年的袭击事件是极其反常而偶然的事情,食死徒们也多次向英国魔法界表明那只是一个意外和错误,并保证他们要维护纯血巫师利益,不会滥杀无辜。但他们对清除“异端”的目的似乎过于偏执和狂热,这样的思想,或许已经成为了他们施暴的导火索。 而雷古勒斯,他在布莱克家族的变态环境下长大,已经成为了一个对家族唯命是从的孩子。他相信家人对他的教育和引导,可他生性善良,排斥任何可能发生的残忍杀戮,这也导致了他现在纠结的原因。 “你为什么要找我说这些?”沉默过后,我认真地问他。 雷古勒斯犹豫道:“因为你是唯一一个可能成为旁观者的人,要知道,一旦局势不对,你完全可以回到意大利去。” 我有些不悦地说:“就因为我是个外国人?” 雷古勒斯急忙否认:“当然不……唉,是因为,在这个我对‘好与坏’的认知出现怀疑的世界里,你是少数几个我觉得不坏,而且还很强大的人。” 我也喝完了我的酒:“其实,我敢肯定你最后还会选择相信你母亲,所以现在的纠结或许只会影响你加入食死徒后的做法。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对于你这样的人,如果不那么在意名声,那就审时度势、明哲保身;如果你想勇敢一回,那就做你心底认为对的事情。” 话毕,我转头看了看我本来的卡座,米兰达和约翰森已经和好了,于是我便告别了雷古勒斯:“言尽于此,再见。” 我的猜想不是空穴来风,在布莱克和波吉亚这样的家庭中,反抗与叛逆是一件尤其艰难的事情。纵然如西里斯这样勇敢,他在羽翼丰满前也需要和家族周旋;而我作为想要变革的人,则更需要掌握家族的方向;可雷古勒斯显然会继续对他母亲言听计从,就拿他找我这个“外人”而不是他的朋友来吐露心声,就可以看出他的惧怕与掩藏。 不过我不希望这个还不算很坏的孩子踏上一条不能回头的路,因为但凡退一步,就将是万劫不复。我倒希望他能够认清自己想要什么,随时改变决定,才不至于落得太惨。 我回到自己的卡座,却发现我们的单子已经被结了。 “一位布莱克先生已经帮您这桌买完单了。”穿着蓬蓬裙的服务生说。 米兰达朝我挤眉弄眼,我则望向了雷古勒斯的方向,巧的是他也在看我,但发现自己和我对视之后,他就立马回过头去了。 我吐吐舌,没再说话。 不知不觉间,1976年第一个月已然过去十多天。 而1月12日,也就是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从未和任何人提起过我的生日,因为在我的认识里,生日是要和家人一起庆祝的,感恩家人带我来到这个世界上。可唯一一个爱我的家人已经去世,所以在母亲去世后,我谢绝了一切生日宴,每年只会自己对着与母亲一起拍的照片过生日,喃喃自语,仿佛回到小时候,母亲就坐在我身边,温柔地为我挽起长长的头发。 我一边思索着,一边从包里拿出一小袋动物血。 上次帮助莱姆斯变身后,每日必须摄入一定量的血液成为了一个令我头痛的“后遗症”。邓布利多教授同意我在深夜时前往禁林边狩猎,可动物血的味道实在令我难以下咽。但当我尝试停止摄入血液时,我就会头晕目眩,耳鸣眩晕,有一次甚至差点直勾勾地从天文塔上摔下去。 “噢卡莉娜,新饮料吗?”米兰达兴致勃勃地问道。 我面如菜色地点头:“对的,意大利特产——恶作剧番茄汁。” 西弗勒斯则静静地看着我痛苦地喝下一袋血液。 “卡莉娜,其实那天你没必要去的。”他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背,担忧道,“害得你必须喝这种东西,我很抱歉。” “不用抱歉的,西弗勒斯,我总不能看你白白送命吧,”我强忍住想要呕吐的**,“其实这东西也不是很难喝——呕——毕竟我曾经以这个为生——呕——也算好喝——呕好吧,当我什么都没说。” 西弗勒斯叹着气,剜了正在配药剂的西里斯和莱姆斯一眼:“要不是因为你,我肯定不会原谅他们。” 我苦涩地说:“噢西弗勒斯,感谢你的原谅,我再次代替西里斯向你道歉——呕——不好意思。” 前排的一个拉文克劳转过头来不耐烦道:“要想吐就去教室外面,不要打扰大家上课。” 西弗勒斯冷冷地说:“你的脑子就像被炸掉的坩埚,噢你的坩埚就要炸了。” 话音刚落,那个人的坩埚就原地爆炸,将红色的药剂洒的到处都是。 我实在受不了这样的视觉刺激,看到红色的液体我就会不禁联想到我刚硬着头皮喝下去的“小饮料”。一阵强烈的呕吐感油然而生,在斯拉格霍恩教授生气地宣布下课后,我忍不住直接拎着包跑出了地窖,直奔有求必应屋门口。 我扶在墙边,喘着大气,弯着腰强烈地干呕着。一只漂亮而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递给我一块柠檬雪宝。 我下意识地接过这块糖,转过头去,对上一双溢满担忧的灰色眼眸。 “谢谢。”我有气无力道。 西里斯的神色微动,然后用另一只手拎起了一个白色的小袋子。 “你的嘴边,也有……血。” 我猛然清醒,急忙掩藏地低下了头。 我怎么能这样迷糊,将血袋落在了课堂上,而且偏偏就被他给捡到了! 西里斯……我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和你坦白。 可还没等我犹豫结束,他就突然靠近我,顺势将我压在墙上,我被他禁锢得挣扎不得,却不敢抬头去看他的表情。 他会是怎样的?震惊?疑惑?恐惧?还是出于我欺骗和隐瞒他的愤怒? 我紧张地咬住下唇,却突然被抬起了下巴。 一个真正的吻落在了我的唇瓣上。 我的意识在此刻瞬间消散,而各种纷乱的想法,那些之前如同在胃袋里乱撞的蝴蝶一样的思绪,也好像被施加了停滞咒,刹那间都停在了半空中,万籁俱寂,我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情意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他的吻很有侵略性,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却又无比耐心地吮吸甚至轻咬着我的唇瓣。我慌乱而笨拙地想要回应他,却在不知不觉间,不小心缠住了他的舌。 呼吸被他攫取,我闭上眼睛,失重与溺亡的感觉像潮水一样袭来,我仿佛落在了德姆斯特朗的黑海中,黑丝绒一样的海水是温暖的,从四面八方包裹着我,将我向海的最深处拖拽,我想要呼吸,可氧气却离我越来越远,直至我丧失了所有的思考能力,沉沉地陷入这温柔乡中…… 就在我将要窒息时,他终于放开了我,然后舔舐净了我唇边的鲜血。 我们的距离如此之近,睁开眼只能看到那双迷人而深邃的眼眸。 宇宙星河璀璨,我只能看到那一颗最耀眼的天狼星。 不知怎的,我突然很想哭。 我害怕这是他在离别之际给我的告别吻。 “卡莉娜,生日快乐。” 我愕然,他却松开我,手上的白色袋子变成了一束黑玫瑰与红玫瑰交错而成的精致花束。 “生日快乐,我的意思是……我爱你。” 泪水再也无法掩藏,欲盖弥彰的情绪在此刻轰然崩塌。 他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他在看到那只血袋和我嘴角的血迹时,会想到什么呢? 血冲上脑袋,我的全身都是冷的,手心却在发热和出汗。 我的声音夹杂着哭腔,颤抖道:“你……你知道……” “我不仅知道你今天过生日,我还知道你救了很多人,没有你的话,月亮脸可能会痛苦终生,鼻涕精可能会死,而我可能会成为间接的杀人凶手,”他平静地说着,神色坚定,“卡莉娜,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但大多数时候,都是我对不起你,让你一个人担惊受怕很久,我是个不称职的爱人。” 我的眼眸垂下去,整个人却轻飘飘的。 “你说过爱一个人就要爱她的全部,那么,我很爱卡莉娜·波吉亚,我自然也很爱艾索洛贝拉。” 坚定的字句落到我耳边,却又像一阵轻飘飘的风。我与他四目相对,他殷长的身影投在大理石地面上,捧着一束玫瑰静静地看着我,目光中含着期盼,眼角则是在斜阳下晶莹剔透的点点泪花。 我们的感情没有美狄亚与伊阿宋的摧枯拉朽,也不会像罗密欧与朱丽叶那样无疾而终。 而现在,我的担心,我的一切软肋与阳光照不到的样子,都被他尽收眼底。 他就是我的软肋,是我的脊,我的骨。 我笑着仰起脸,用手指的骨节轻轻拭去泪水,然后弯眉浅笑道:“那你想知道我的答案吗?” 他轻声道:“当然。” 我接过那一束玫瑰,亦用坚定而柔和的目光望着他,似乎要望穿他的双眼,直直地看着他的心。 “如你所愿,答案很长,我要用一生来回答你。” 如你所愿,如我所愿,我们终于如愿以偿。 本文有许多私设! 比如幻影移形,私设在这个时期学校是允许幻影移形的,后来才改掉这个规定~……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8章 Chapter27 如愿以偿 第29章 Chapter28 博金先生 五年级的下学期,O.W.L考试的消息也越来越近了。 拉文克劳的各位都摩拳擦掌,在图书馆浴血奋战,试图争当卷王之王,而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也挤满了复习的人,他们有的坐着写题,有的站着背书,有的躺在地毯上看课本,甚至还有的抱在一起互相提问。 是的,米兰达和约翰森就是最后一种招讨厌的人。 在他们搂搂抱抱地提问完一道魔药学例题却双双答错时,我再也忍不住要怒斥这两个毫无素质的家伙。 “有完没完,制作复方汤剂的流液草需要在满月时采摘,”我痛苦地说,“两个人在这互相误人子弟。” “噢你怎么比斯拉格霍恩教授还激动。”米兰达说着,又拿了我的一片薯片。 约翰森则是继续抱着她:“可能是嫉妒了吧,毕竟她没法和她的男朋友在公共休息室里亲亲抱抱呢。” 我:“……” 算了,懒得和他们吵。我抱着黑魔法防御课的课本和笔记,打算去图书馆碰碰运气,没想到在路上见到了魂不守舍的莉莉。 我在她面前晃了晃手:“嘿美女!再走就撞墙了!” 莉莉无精打采地看了我一眼:“噢麦格教授您好。” 我:“……” 莉莉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对不起卡莉娜!我这几天没睡好觉,总是认错人。” 我则担忧地问道:“怎么回事?这种状况持续多久了?有没有去医疗翼?” 她胡乱点了点头:“去过了,庞弗雷夫人说可能是压力太大导致的,建议我出去逛逛,但大家都在准备考试,我也不想落后。” 我若有所思地盯着她。莉莉作为全校闻名的“头号好学生”,勤奋好学的程度和在意成绩的程度是成正比的。莉莉力求把所有的科目都做到完美,尽管我多次苦口婆心地劝她,人不能太完美,她也依旧不愿在任何科目上松懈半点。 而反观自己,虽然我成绩也很好,但我偏科严重,学不喜欢的科目也不怎么努力,自然也就没那么在意成绩。且西里斯和我是差不多的类型,再加上我们现在正在恋爱,所以我们的生活和心都有一部分是独属于彼此的,这就更导致了我们这对“摆烂夫妇”的共同摆烂。 但是,眼前的莉莉却失去了平日里的朝气和活力,她的眼皮微阖,走起路来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要晕过去,而她的失眠只会火上浇油,让她更加痛苦。 我决定帮帮她。 我把书放进包里,牵起她的手道:“莉莉,你能信我一次吗。” 她茫然的盯着我。 我狡黠一笑:“闭眼。” 她乖巧地闭上眼睛,我则打了一个响指,再次睁眼后,我们已经站在喧闹的对角巷中了。 莉莉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禁急得直跺脚:“卡莉娜!你怎么做到的!我们要回去复习,我还有两条魔咒没有……” “没有背到完美,一百分小姐,”我笑嘻嘻地揽住她,“既然你不遵医嘱,为了你的身体健康,只好我来替你遵医嘱咯!” 她焦急地望来望去,发现自己确实是脚踏对角巷的地板后,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那我们就逛一会儿,浅逛一下就回去好吗?” 我拉住她的手:“听你的噢。” 她这才安下心来,和我一起走在喧闹的人群中。 对角巷格外热闹,我当时住的旅店也改成了恶作剧商店,我遂不禁感慨起时光飞逝,1974年的我恨不得把西里斯钻心剜骨,可我现在却将他当作我的骨中骨,血中血。 经过上次的袭击事件,我一直和莉莉牵着手逛街。就算她自己去买东西,我也要在她身后跟着,以免她再度受伤。 爱逛街是女孩子的天性,嘴上说着“浅逛一下”的莉莉,却在琳琅满目的饰品和小吃中流连忘返。在我们疯狂“扫荡”完福洛林·福斯克的冰激凌小店以及蹦跳嬉闹魔法笑话商店后,莉莉突然发现自己把零用钱全部花完了,尽管我多次提出借给她一些钱,她还是坚持要去古灵阁取钱。 “我还要看看自己剩了多少钱,”莉莉坚定地说,“如果不多,这个暑假我就要把麻瓜钱币带来换了。” 拗不过她,我们只好来到了对角巷北边的古灵阁。作为一家安全到不可思议的银行,古灵阁从成立至今的抢劫率一直保持在“零”这个数字,而相比之下,意大利的魔法银行则是以平均每年两起抢劫银行案的“战绩”高居“不安全银行”榜首,其行长最近也在我父亲的不懈努力之下被炒了鱿鱼。 由于我不取钱,所以看门的妖精坚持让我在门外等候,虽然我不放心莉莉一个人进银行,但这些妖精却开始对我破口大骂,让我不得不震惊于他们小小的身体中蕴藏的巨大潜能。 “退!退!退!”妖精摆出一种想要击穿我的样子,大吼道。 我急忙甘拜下风:“好好好,我走我走。” 我只好站在古灵阁门口吃冰激凌。 “波吉亚小姐?好久不见。” 就在我百无聊赖地数着街上一共有多少对Gay和蕾丝边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叫住了我。我回过头去,博金-博克店的老板正穿着西装,带着帽子站在我面前。 “噢嗨,额……” 我这才尴尬地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他叫什么。 “叫我博金先生吧,小姐。”他说着,摘下帽子伸出了手。 我握住他的手:“您好,博金先生,好久不见。” 博金先生朝我笑笑,环顾四周后问道:“您要去取钱吗?” 我摇摇头:“不,我等人。”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突然神秘兮兮地凑近了我。 “如果您在寻找圣器的话,不妨试着拆开您的项链坠,它是罗切斯特家的东西。” 话毕,甚至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突然消失在了眼前的人海中。 我一个人站在古灵阁门口,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却找不到刚才的博金先生,不禁脊背发凉。他是如何知晓我在寻找圣器的呢?这件事情只有邓布利多教授和我知道,因为是他亲口告诉我,只有找齐圣器,我才能控制和利用我作为吸血鬼的特征和力量。整个过程自始至终都没有第三者参与,甚至连我的爱人都对此一无所知,那这位神秘的店主,和霍格沃茨八竿子打不着的“个体户”,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我突然想起前年我闯入博金-博克店,他用大柜子将我送回学校的事情。有求必应屋对于学生来说,本就不是人尽皆知的地方,但他作为校外人员,不仅知道它的存在,还能有办法将人从他的店里传送到有求必应屋。 而邓布利多教授作为一个谨慎而敏感的人,是不可能对此一无所知的。 一个念头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他会不会和霍格沃茨有某种神秘的关系或交易,能让他掌控许多他想知道的事情? 而且“圣器”一词,就代表着他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两次提醒我“罗切斯特家族”,说明他与这个家族的关系十分微妙。 我甚至开始怀疑,他并不姓博金,而是罗切斯特家族的人。 我打算回去就给帕金森夫人写封信问问,但又觉得这样草率而鲁莽的决定可能会暴露自己,毕竟这个家族出现在别人口中的每一次,对我而言都是非常赶巧,说不定会是某个引我入瓮的圈套。我正纠结着是要先去征求邓布利多教授的意见,还是自己打开项链坠,莉莉就一脸轻松地从古灵阁中走了出来。 她扬了扬手中的钱袋。 “喏,沉甸甸的呢,”她狡黠一笑,“我都不知道自己还剩这么多钱,果然我就是个笨蛋美女富婆。” 我不禁失笑:“你这样讲话真的好像波特。” 莉莉倒没脸红,直接朝我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夜幕降临,我们在破釜酒吧简单吃了点晚饭后就决定回学校了,毕竟我还要巡夜,莉莉也要继续背那两条“不完美”的咒语。我找了一个人少的地方,将我们送到禁林附近的一颗毛榉树下,莉莉回图书馆复习,而我则狩猎了一只兔子当“加餐”。 巡夜结束回到公共休息室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拖着疲惫的身躯把自己沉在沙发里,软塌塌的海绵陷进去一块,绿色的绸布包裹着我,让我有一种格外的心安。 指尖触碰到那条项链,我突然想起博金先生的话来。 究竟是要先自己打开项链坠以一探究竟,还是要先去问问邓布利多教授呢? 一番思想斗争后,我还是决定去找邓布利多教授谈谈,虽然博克先生还没有什么不靠谱的行为,但以我现在的身份来看,一切未知皆有可能成为危险。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披上了我那件黑色的长袍外套,悄悄从公共休息室里溜了出去。 此时已经是宵禁,我不敢点灯,只好用荧光闪烁咒帮助我摸黑探路。天使雕像后面的楼梯的最隐蔽的,费尔奇不会经过这里,我从楼梯里走上三楼,侧着身子走过满是水的地面,路过一间废弃的盥洗室,终于又找到了一个偏僻的楼梯,得以顺利到达校长室门口。 福克斯在门口的滴水嘴石兽上扑腾着翅膀。 “嘿,福克斯,”我低声说道,“酸味爆爆糖。” 没想到福克斯却恹恹地叫了两声,从翅膀中抖落一张不规则的纸片。 我接过纸片,上面却写着: “亲爱的卡莉娜: 布斯巴顿的校长邀请我去那坐坐,品尝最正宗的法国马卡龙并欣赏山林仙女的美妙表演。如果你想要来办公室吃点糖果,不妨下个月的最后一个周日再来。 邓布利多教授” 我浏览完最后一行字后,纸片就燃烧成了灰烬。 下个月!噢梅林的! “好吧,还是谢谢你,福克斯。”我轻轻浅浅地说了一句,福克斯也亲昵地朝我挥了挥翅膀。 看来只好先回去研究项链坠了,我如是想着,又滑入了黑暗之中。 可我不知道的是,有一个身影却一直在暗处观察着我。 第30章 Chapter29 欢迎回家 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看起来阴森寒冷,可实际却温馨极了,至少现在是这样的。 三三两两的学生扎堆在沙发上,帷幔旁,窗帘后以及黑色展柜前,本应代表s亡与窒息的暗绿色和黑色在这里却有一种怪诞的美,如果说有什么在这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话,那就是一朵红色的纸玫瑰,它颤颤巍巍地飘在空中,低矮地飞行着,掠过一只只毛茸茸的脑袋,飞向黑色的雕银花旋转楼梯的尽头,那里有一个窄窄的石洞,仅容两人通过,石洞里有一种苔藓的潮湿气息,抬头是游过的巨大乌贼和美人鱼,低头是湿漉漉的陡峭楼梯。拾阶而上,黑色的扶手有些斑驳的掉漆,露出古铜色的金属来,而两侧的墙壁则被藤蔓缠绕,在尽头分叉出两个方向,左手边的藤蔓延伸在玻璃门上,银色的细粉从玻璃顶纷纷落下,而打开玻璃门后,宽敞的半圆形大厅赫然出现在眼前,十几个寝室房间整齐地排布,大落地窗外面被施了魔法,s气沉沉的湖底景象被换成了朝气的地中海岸风景,而窗内的各种花卉开得洋洋洒洒,显得整个大厅馥郁而热闹。 纸玫瑰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好不容易避开了花瓣疯长的彼岸花和唱着“row row row your boat”的铃兰,来到了最右手边的那扇门前。雕花的木门敞开着,门的四周被贴满了女孩子们的照片,当然,被贴在最显眼位置的自然还是女孩子们往米兰达脸上抹蛋糕的大笑照。 纸玫瑰飞进了那间写着“31”的房间,而此刻我正坐在这个房间----也就是我的寝室里,背诵着高级魔咒的定义。O.W.L考试将在下个月举行,而巫师考试管理局的人自然也在前几天就入驻了学校,他们在校园里巡逻张贴考试的注意事项,好像生怕有一个人不知道要考试了那样。 玫瑰蹭了一下我的耳垂,惹得我痒痒的,然后平稳地落在了我摊开的手心中,瞬间展开成了一张信纸,还落下一颗柠檬雪宝。信的首行用漂亮的花体字写了我的名字,我不禁勾起了唇角,将那块糖剥开扔到嘴里,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口中荡漾开来,心底却是甜滋滋的。 “甜心: 如果你愿意转身抬头看的话,我想你会收获一个天降的男朋友。”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以为又是什么土味情话或小恶作剧,可一只胳膊却撑在了我的桌子上,回过头去,西里斯正笑嘻嘻的靠在我身后的橱子边,黑发凌乱随意却优雅,见我直愣愣地盯着他,他不禁用手指骨在我的鼻子上亲昵地刮了一下。 “嘿,丢神了?” 我回过神来,细眉微蹙,仍怔怔地望着他:“你是怎么进来的?” 他笑得随意而轻松,摊开手道:“只要我想去,哪里我都能去得了,甚至包括波吉亚庄园。” 我不信,于是嗔怪地推了一下他:“速速如实招来。” 他这才耸耸肩,将一件透明却泛着银光的外套举了起来。 “好啦,是这个,”他眨眨眼,眼眸中闪着星辰一样的璀璨光芒,“快披上,照照镜子,我花了好大功夫才把它从叉子手里拿过来。” 我好奇地披上这件看起来和平常的雨衣毫无差别的外套,望向镜子中,然后忍不住尖叫了一声。 被外套覆盖住的部分在镜中全然消失,只留一个突兀的脑袋和惊讶不已的表情,我看起来滑稽极了,而一旁的西里斯则吃吃地笑了起来。 望着自己这副模样,我也憋不住笑意,和他一起放声大笑。 “这是个什么东西?”我边笑边问,“我看起来就像消失了一样!” 西里斯搭在我那“不存在”的肩上,温柔地低语道:“隐身衣,这可是个好东西,披着它我们就可以隐身,然后想去哪就去哪了。” 我的脑海里忍不住浮现了“伯爵旅拍,想去哪拍就去哪拍”的魔性广告语,于是又大笑了起来。 “笑什么?虽然只剩一个脑袋确实很好笑,”他摸摸我的头,“不过让你得知了隐身衣的好处,我可是要收取‘利息’的。”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嚷道:“什么嘛,你又没说要送给我。” 西里斯失笑道:“噢甜心,我的意思是,今晚我们可以用这个好东西来一场浪漫的约会。” 我瞬间来了兴致,用亮晶晶的双眼盯着他:“那我们去哪?” “十点半我会在老地方等你,甜心,”他在我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现在,我们该去给那群老古董交那些愚蠢的‘初步职业意向表’了。” 我猛然拍了一下头,然后匆忙地拿起那张被我改得乱七八糟的表。 由于这张表要求多、用处少,于是所有人几乎都在乱写。昨晚我亲眼看到米兰达写下“成为在家享乐的沙菲克夫人”,也目睹约翰森写下“入赘麦克尔森家族”,这导致调查部员路易吉女士在看到这些奇怪的意向表时,只能不堪地露出苦笑。 而当她翻到我的意向表时,那张洋溢着假笑的脸瞬间变得扭曲。仿佛再也无法露出苦楚的笑容了。 “卡莉娜·波吉亚小姐,我很想问一下,为什么你会想去做‘给藕扎孔’、‘在食品厂织方便面’、‘蹲到自动售货机后给人递饮料’和‘给火龙果镶籽’这种工作?” 几乎所有的五年级学生都在拼命忍笑,而我则露出了一幅认真的表情:“一些看起来没用的东西,却能在我们的人生中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难道不是吗,教授?” 她一头雾水:“什么?” “比如‘初步职业意向表’,看起来多没用啊,但它却代表了大家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以及嫁入豪门或傍上富婆的愿望。说不定几年后的我们,一定会感谢当初坚持‘少走弯路直接暴富’的自己。”我斩钉截铁地说,把路易吉女士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 她只好“客气”地警告我好自为之。 出乎我所料的是,我没想到会有人把我那句话当真。 晚餐的餐桌上,我正大快朵颐地品尝着香喷喷的烤土豆,一个斯莱特林的学弟突然站到了我身边。 “学姐,我也想少走弯路直接暴富,我条件不错,洁身自好,请问我可以有幸入赘波吉亚家族吗?”他害羞而忸怩得站在那里,双手紧握,在原地晃来晃去。 我和米兰达都惊得不知所措。 孩子,封建时代已经过去多少年了…… “年轻人,脑子不用的话可以捐给巨乌贼,”我痛心疾首道,“宇宙的尽头是考编,进魔法部它不香吗?而且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你不能觊觎有夫之妇啊。” 周围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个奇怪的学弟身上,学弟挠挠头,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你不用给我名分的,学姐,我只想少走弯路。” 孺子不可教也。我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抽出魔杖,打算给他一个闭嘴魔咒,一只温暖的大手却突然落在了我的肩头,将我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西里斯眼中泛着寒光,声音中是不容置喙的威严:“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叫卡莉娜·布莱克了,你怎么入赘?” 我也在西里斯的脸颊落下一个吻:“没错,我们恩爱着呢。” 虽然话是这样说,我的心跳还是按捺不住地加快了些许,脸上的温热也让我感有了一种飘飘然的感觉。他身上还是熟悉的味道,他的拥抱还是这样令我留恋和心安。环顾四周,米兰达一脸坏笑地和约翰森窃窃私语,索菲则拍着手点头,隔壁的格兰芬多长桌上,掠夺者又在起哄地喊着“噢!卡莉娜·布莱克”,莉莉也眨着眼朝我投来暧昧的眼神。 我的目光落在斯莱特林餐桌上的一隅,雷古勒斯沉静地坐在那里,优雅地用餐刀切着牛排,他此刻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意味深长地盯着我们。 我急忙低下头去。 巡夜结束后,我怀着激动与期待的心情来到了“老地方”,也就是那个天使雕像后面的楼梯。虽然我和西里斯经常在校园里逛来逛去,他会牵着我的手,将落在我发丝上的细小绒毛弹掉,他就像一个发光体,或闪耀的太阳神阿波罗,走到哪里都会吸引人群的注意,而这份“殊荣”现在也落到了伴在他身边的我的头上;可这还是我们第一次正式的“约会”,莉莉和我说过,波特总会在约会前正式地邀请她,每一次都充满仪式感,而不是像我和西里斯那样“说走就走”。 天使雕像后面的盾牌边发出阵阵的“吱嘎吱嘎”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撞在了那上面。我循着声音望去,原本放置石剑的位置居然开出了一丛黑玫瑰。我喜出望外地要去摘下它们,头顶却落下了一层薄薄的轻纱。 西里斯长长的头发垂下来,眉目含笑,在我们的目光碰撞到一起的时候,他吻了吻我的脸,然后从身后拿出一小束黑玫瑰。 “四月将会是好月,甜心。” 我红着脸接过那束玫瑰,柔声道:“接下来都会是好月,西里斯。” 他将头上那层薄纱,也就是隐身衣,调整了一下位置,以让我们两个并肩而行的时候还能被罩在里面,然后神秘兮兮地凑近了我的耳朵,问道:“想去城堡最高的地方看看吗?” 我皱了皱眉:“最高的地方不是格兰芬多塔楼吗?” 西里斯浅浅一笑,慢慢地摇着头。 “我的意思是,我们去飞一圈,然后到塔楼顶上看看,”他揽着我柔软的腰肢说道,“那里有个小杂物间,我们可以在那看一晚上的星星。” 听到“飞一圈”,我心里忍不住开始发怵。由于有轻微的恐高症,来到霍格沃茨后,我就没有再碰过一次飞天扫帚,那只德国厂家生产的定制扫帚就一直被锁在斯莱特林学生扫帚间的一个角落里,任凭灰尘封印住它漂亮的黑色与银色花边。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西里斯就牵着我的手,来到了大走廊中。 “嘿!走这里的话,费尔奇会发现我们的!”发现自己置身费尔奇常常路过的走廊时,我没时间和他解释我的恐高,立马揪住了他的衣角。 西里斯不禁失笑,摸了摸我的头:“噢甜心,现在就算我们跑到他面前跳踢踏舞,他都不会看到我们的。” 我这才想起来我们被盖在了隐身衣之下。 梅林的!可恶的恐高! 不得不说隐身衣简直酷毙了,我们在走到一半的时候,看到了费尔奇正在试图抓住他那只上蹿下跳的猫,他骂骂咧咧地在移动的楼梯上跑来跑去,手里还攥着一块脏兮兮的抹布。 西里斯朝他扮了个鬼脸,然后憋着笑看他手忙脚乱的样子。 我不禁笑出声来。 “谁?谁在那?”费尔奇立马警觉地瞪起他那双充血的金鱼眼,四处张望道。 我忿忿地耸耸肩,急忙闭上了嘴。 西里斯则温柔地握了握我的手,继续带我往扫帚间的方向走去。格兰芬多的魁地奇队扫帚间在塔楼的一隅小房间里,他不知道从哪搞来了钥匙,很顺利地就将他那把目前最快的“光轮1000”拎了出来,然后带我来到了一扇高大的窗户边。 西里斯收起隐形衣,跳上窗台打开窗户,率先骑在扫帚上,调整好方向和高度后,他一只手握住扫帚柄,另一只手则朝我做出了一个邀请的动作。 “请吧,我的小姐。” 他的袍子尾随风飘起,黑发在风中凌乱,却有一种不羁的美感。 我望着窗外黑压压的一片,忍不住蹙起眉头,有些难堪。这让我想起我在德姆斯特朗考飞行课的前一天晚上,在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海上练习飞行时窘迫而紧张的模样,当时的我紧紧地抓着扫帚,僵硬地抬着脖子望向前方,甚至都不敢向下看一眼。 “你……你确定吗?”我犹犹豫豫地问着,没有伸出手去。 西里斯似乎看出了我内心的怯懦和担忧,他从窗户里爬进来,双手捧住我的脸,给了我一个真正的吻。 “相信我,卡莉娜,”他柔声安慰我,捋了捋我耳边的碎发,“我一定会抱住你的,我们肯定不会摔下去。” “可是万一呢?这个高度,我们会摔死的。”一个吻打消了我心中大部分的疑虑,但还是无法消除我内心的恐惧和不安。 西里斯叹了口气,干脆直接趴在我耳边低语:“就算摔下去,我也会垫在下面……如果你实在害怕的话,我们就回去。” 望着他温柔却有些失落的神色,我不想让他失望,于是下定决心,也爬到了窗台上,抓住他的手打算跨到扫帚上,不料高塔上的晚风格外嚣张,它狂躁地吹起我的发丝,甚至要将我掀翻回窗内去。西里斯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我,扫帚也瞬间失去了平衡,在狂风中东东倒西歪地剧烈摇晃了好几下。 我的手心和背后都沁上一层冷汗,却摒着呼吸不敢动弹,生怕自己的活动挥让扫帚偏离得更厉害。西里斯则一只手环着我的腰,另一只手迅速调整了扫帚的方向,让它顺着风向保持住了平衡和稳定。 “害怕的话就回头亲亲我,我们就降落。” 熟悉的气息喷在我的耳畔,夜晚的狂风温热的触感与带着草籽香气的晚风如柔软的东方丝绸一样环绕着我,催着我的心跳加速,内心慌乱。 我乖顺地点点头,在呼啸的风声中我隐约听到西里斯的轻笑声,他把我搂得更紧了。不知是因为他在身后,还是我们飞得很慢,我僵硬的身体逐渐变得放松起来,对于双脚离开地面的恐惧也不再那么无孔不入地侵蚀我的思想了。隔着他薄薄的衬衫和我的单薄连衣裙,我能很清晰地感受到他的体温和心跳,抬眼是星帘低垂和月色皎洁,低头则是在黛色的天幕下隐约不清的青山轮廓和耸立松柏,身边萦绕着西里斯的气息,仿佛在这一瞬间,我们的骨血相融,共享呼吸,用同一双眼睛望着起伏的山脉,郁郁葱葱的丛林以及辽阔而平静的湖面。 有他的地方,才叫风景。有了西里斯的卡莉娜是勇敢的卡莉娜,而没有西里斯的卡莉娜或许只会是个不敢面对和改变的懦弱者。 “听说他们最近在采访你,”西里斯开口说道,声音中却有不小的醋意,“那些校园社团的记者们,都想要一睹决斗俱乐部‘十连胜女王’的真容。” 我咯咯地笑了起来。 “拜托,我只是简单教训了一些人而已,再说这可都是光明正大的决斗。”我仰起脸来说。 西里斯亦含笑着打趣说:“比我们当时的‘决斗’还光明正大?” 和他打架的回忆不禁被勾起,我不由得感叹道:“唉,果然生活就像一盒比比多味豆,当时的我怎能想到,我们会从不打不相识到在一起呢。” 他则坏笑着说:“那我可真幸运,甜心,毕竟想要和你决斗的人可是都排到了法国……” 我急忙慌乱地否认:“不是的!你别看他们乱写啊!” 扫帚歪歪斜斜地晃了几下后,我们到达了目的地。平整而狭小的的平台被一半玻璃包起来,另一半则暴露在空气中,大理石的花砖上面画着奇怪的炼金术符号和小行星轨迹,烫金星座的图案深深地凹陷下去。西里斯从口袋中抽出魔杖,在一扇紧闭的木门前划了一个十字,木门“咔哒”一声被打开,奶油色的灯光瞬间照亮了这个狭小的空间。 他绅士地帮我打开门,站在门侧笑着邀请我:“欢迎来到我的秘密小屋,以后就是我们的秘密小屋——” 我勾起一抹璨笑,踏入了这个顶部为半圆形的小小房间。虽然叫杂物间,可这里的装扮却温馨极了,奶黄色的灯光下最先映入眼帘的是绿色丝绸沙发和木质茶几,毛绒地毯上画着一颗高大的毛榉树,上面的每一颗果实处都被摆上了我爱吃的各种零食:柠檬雪宝、蜂蜜薯片、中国小麻花、蝴蝶酥、珍妮曲奇、甘草魔杖和巧克力蛙。墙边低矮的壁炉里,银色的小蝴蝶飞舞在其中,角落里郁郁葱葱的绿植和花卉旺盛地生长着,空气里弥散着淡淡的柠檬香气和令人心安的檀香。 而其中最显眼的,则属壁炉上方的挂毯上那一行暗银色的、浮动着的字: Sirius&Karina 我正看地出神,西里斯突然将一束棒棒糖做成的捧花递到我面前,用轻快上扬的语调笑着说:“欢迎回家!” 我喜出望外地看着他,明眸璀璨,眉眼含笑。我有些不敢相信刚才的那句话,毕竟已经很久没有人对我说“欢迎回家”这句简单而温馨的话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又转过身去将一整块圆形的巧克力慕斯蛋糕托了起来,上面用奶油写着: Wee back home 我的眼眶有些湿润,眼前渐渐升起的雾气朦胧了我的视野,不知不觉间,我竟激动地落下泪来。 “诶诶,你怎么哭了,”西里斯没料到我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于是只好放下蛋糕,手忙脚乱地抱抱我,“是不喜欢吗?” 月光透过窗子,浅浅地落在他的发梢,眉梢和肩头,他欣长的身影投在木质的地面上,窗外,夜莺的歌声婉转而飘渺,几朵白色的桔梗花调皮地探进头来,又害羞地躲藏到了窗子后面。 最好的朋友在身边,最爱的人在眼前。 我吸了吸鼻子,脑海中浮现出这样一句电视剧台词来。霍格沃茨是我的家,这里有我最好的朋友,而我的爱人此刻亦与我一起站在我们共同的小屋中,也就是这个可以让我那颗克服恐惧的心最终降落的地方。 而这,不就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吗? 我噙着泪水摇头,轻轻浅浅道:“我很喜欢,西里斯,谢谢你。” 西里斯轻松地切开蛋糕,然后打了一个响指,礼炮和彩纸瞬间从头顶的铃兰花中弹出,我愕然地盯着眼前的一切,目光最终落在了他身上。 “以后我会给你一个更好的家的。”他眨着眼说。 我弯着眉和眼,反问道:“好到什么程度呢?” 他狡黠一笑,吻了吻我的脸颊:“睁开眼就会看到我的那种好,毕竟……你过几年之后就会叫做卡莉娜·布莱克了。” 我嗔怪着从他的怀抱下钻出来,然后和他在房间里跑来跑去,最终,他大笑着躺在沙发上,而我则从沙发后面探出头来,出其不意地从他身后抱住了他。 “你还欠我一个正式的仪式!我可不能就这样把自己的名字交给你!” 可我却想把我的一切都交给你,西里斯。 第31章 Chapter30 暗涌 O.W.L考试的成绩单被发放到大家手里的时候,我正坐在长桌上吃一碗绿豆冰沙。我的猫头鹰艾格抖着翅膀掠过米兰达蓬松的头顶,将一张用绿色丝带卷起来的羊皮纸落在我的位置上,并不偏不倚地把成绩单投到了冰沙中,毫不回头地潇洒离开。 我:“……”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我只好尴尬地从汤里捞出成绩单,幸运的是教授们似乎会考虑到会有像艾格这样的“笨蛋美女”猫头鹰存在,所以在上面加了防水咒。我拆开丝带,代表我过去学习成绩的一张单子赫然展现在我眼前。 一共六门必修课,两门选修课,我的魔药学、魔咒学、变形学、魔法史和古代如尼文都是O,算术占卜和草药学是E,至于黑魔法防御术,或许是沙克尔教授还是对我上课受伤的事情耿耿于怀,所以勉强给了我一个A。 “噢天哪,只有一个A,如尼文这样的变态课程居然能得O!”米兰达看了一眼我的成绩单,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斯莱特林长桌上的其他人也凑了过来,不约而同地“欣赏”着我那唯一的A。 我:“……” 成绩发放后,斯拉格霍恩教授照例找每个同学约谈选课和职业意向。 “我拿O的学科都是打算继续跟N.E.W.T班的,”我指着成绩单说,“至于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我可能没有这方面的天资。” 斯拉格霍恩教授喝着姜茶笑道:“噢你当然不会选黑魔法防御课,毕竟你几乎每节课都在传纸条或画画。” 我尴尬地笑笑。 “不过,我倒是对你的职业意向很感兴趣,”他靠在椅背上,“毕竟斯莱特林的高年级们对……伏地魔?似乎比较认可。” 我抿着嘴不语,躲避开斯拉格霍恩教授的目光。而他似乎也意识到了我的躲闪和闭口不谈,于是轻松道:“不过毕业还早嘛,你可以用明年一整年来考虑毕业后想要做什么,你可以回意大利去,或者你如果想留在英国的话,在N.E.W.T考试后,我会帮你写推荐信。” 我谢过他的善解人意和帮助,然后心情有点沉重地走出了办公室。 没走几步,我就被一个学弟叫住了。他也是斯莱特林的学生,比我高出不少,有着淡金色的卷曲头发,蓝色的眼眸中泛着让我不太喜欢的冷意和莫名的挑衅。 “你好,学姐,”他主动伸出手来,目光变得柔和了些许,“我是四年级的学弟巴蒂·克劳奇。” 原来是克劳奇家族的孩子,我对这个家族没什么好印象,他们醉心于权力争夺和勾心斗角,也同样瞧不起麻种巫师,而且这个小巴蒂,也是著名的“清除麻种巫师”的极端主义学生。 直觉告诉我,小巴蒂很可能不怀好意,而且他也很有可能已经加入了食死徒。 我敷衍地和他握握手:“你好,卡莉娜·波吉亚。” “久仰大名,自从学姐由德姆斯特朗转入霍格沃茨的第一天起,我就一直在关注学姐了,你真的很优秀。” 句句都是赞美,可我听不出半点的景仰,有的只是些许阴阳怪气和别有目的。 “你的各方面都让我仰慕,学姐,”他突然上前一步,略微眯起双眼,死死地盯住我的眼眸,让我无法躲避他的注视,“在你谈恋爱之后,我甚至更加——仰慕你了。” 他刻意加重了“仰慕”一词,这让我的心底很不舒服。不同于之前的追求者,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莫名的兴奋和不容置喙,好像挑战我的底线和让我脊背发凉就是他的一种快乐。 “是么?那你的仰慕可真够刺激,谢谢你的欣赏,我该走了。”我亦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目光冰冷。 小巴蒂轻笑一声。 “伏地魔大人最赏识学姐这样的贤才了,”他低声道,“早加入的话,你的未来会无限光明。” 我吐吐舌,果然是来给食死徒打广告招聘的。不过这小孩给我的第一印象颇为阴暗,看起来不像个省油的灯,而克劳奇家族也是在魔法部有不少话语权的家族,我虽然会黑魔法,但我绝不能在毕业前就被他们盯上,祸及我的朋友们,尤其是莉莉。 忖度片刻,我还是决定做一个谜语人。 “可以考虑啊,不过你们能不能与时俱进一点,”我故作高冷地摆摆手道,“听说过58同城么?听说过boss直聘么?找工作和老板谈,现在无论是企业单位还是事业单位,招聘都很卷,像你们这样套路化的先夸后拉,显然很out。我真诚地建议你们老板去听听‘精通人性的女讲师’的课,比如如何一句话让男人为自己花十八万。只有拿捏住语言艺术,才能招到优质成员。” 一番废又不那么废的话给小巴蒂搞得一头雾水,他惊愕地盯着我,眼神中任何让我不愉悦的东西都变成了疑惑和惊讶。就在他还回味着“什么是58同城”的时候,我直接拍了拍他的肩:“宇宙的尽头是考编,要想成为‘别人家的孩子’,不妨考虑在魔法部挂个职,当然,意大利魔法部也可以。” 小巴蒂更加摸不清头脑了,而这也让我十分满意。本来是由他主导的话题,现在已经完全陷入了我的“废话怪圈”当中,话题的发起者,也就是他,也已经成功地被带到了无语凝噎的境地。 我“客气”地和小巴蒂告别,只留他在原地不知所措。 虽然绕圈子搪塞了小巴蒂的试探,我心中却还很不是滋味,他的话让我觉得伏地魔的势力似乎再也不容小觑,叫嚣的爪牙和邪恶的种子已经在斯莱特林生根发芽。而食死徒们就像一只沉寂在暗处的饿兽,睁着狰狞的血红双眼,在暗中观察着我们这些“生在庇护下,长在阳光里”的“好少年”,一旦我们从霍格沃茨的保护中脱离,这只蛰伏已久的饿兽就会立马扑上来,将我们舐皮论骨、啃噬殆尽。 暗流涌动,我们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上漂泊,随时可能被翻涌的海浪打得支离破碎。 正当我忧虑时,一只手却轻松地搭在了我的肩头。 “嘿,皱眉头会有皱纹的,”西里斯语气高昂地说,“是谁让我们卡莉娜不高兴了?” 我不置可否地摇摇头:“我只是在想成绩的事情。” 西里斯勾起一抹痞笑。 他照旧不系领带,两颗扣子解开,一只手揽着我肩,另一只手把玩着一段小树枝。他眼角弯弯,额前的发丝随意而飘逸地垂下,显得他不羁极了。 “噢拜托,你可是斯莱特林成绩最好的人之一了,”他轻松道,“难道你会因为那个A而纠结?还是在斯拉格霍恩教授那里听了些打击的言论?” 我努努嘴,表示自己并没有因为这些而闷闷不乐。 “那我就知道了,”他狡黠一笑,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柠檬雪宝,“是不是因为今天没吃到男朋友准备的糖果盲盒?” 阳光下的他眨着眼盯着我,细小的绒毛漂浮在我们之间,空气中似乎都弥漫了酸酸甜甜爱的气息。望着西里斯这幅样子,我接过糖果,惴惴不安和疑虑重重瞬间减了大半。 “其实我本来想把糖果换成别的东西的,”西里斯认真道,“毕竟很多男孩子都会给自己心爱的女孩送糖,可你和她们都不一样,你是最美好最特别的,我总想送你些不同的东西。”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仰起脸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灰瞳:“怎么能是相同的呢,送她们糖果的人可不是西里斯,但送我糖果的人是。就因为是你送给我,而你也是最美好最特别的,所以最简单的东西也会变得特别啊。” 西里斯灿烂一笑,阳光下的他仿佛在发光一样。 我们在楼梯口分道扬镳,西里斯去找麦格教授谈话,而我却走上了去校长室的楼梯。 手中的书被碰洒了一地,我抬起头,一只幽灵正调皮地在我身边上蹿下跳,时不时发出大笑声。 “皮皮鬼!闲得没事就找个厂上班吧!”我气冲冲地蹲下去把书捡起来,要是他是个实体,我一定会给他用点恶作剧咒语,可奈何他是个幽灵,我只好使用最无效的“语言攻击”。 没想到皮皮鬼却开始生气了:“我是个幽灵,我无法进厂上班!噢你戳我的痛处,恶毒,波吉亚!” 话毕,他就哀嚎着飘走了。 我有些气不过,为什么学校不能管管这种以捉弄学生为乐趣的幽灵呢?难道拥有这样的调皮鬼,能够成为学校的招生特色吗? 内部知情人员表示,招生特色谈不上,招生减章还差不多。 我抱着书来到了校长室里,邓布利多教授正坐在沙发上看魔法投影里放映的一档科普类综艺节目“神奇动物连连看”,这档综艺以幽默诙谐和更新速度快的两大鲜明特点,迅速袭卷了老中青三代群体,受众可谓相当广泛。老有邓布利多热情追剧,中有斯拉格霍恩教授购买其周边,青有赫奇帕奇的级长逢人就安利这档节目。 “噢你来了卡莉娜,”见我站在他身后,邓布利多教授慈祥地问道,“愿意一起看看这档优秀的节目吗?” 我拣了沙发的一处角落坐下,也开始观看起“独角兽投喂食物红黑榜介绍”来。 “听说你的O.W.L考试成绩很不错,”他和和蔼地笑笑,“最近感觉状态如何?”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还是决定试探着告诉了他刚才的事情——除了小巴蒂·克劳奇的名字。 “总之就是这样,教授,”我蹙着眉总结道,“我觉得食死徒这个组织在招纳一些极端针对麻瓜出身的巫师的‘狂热分子’,我认为他们已经在往极端和杀戮的方向靠近了。” 邓布利多教授沉静地望着我,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我读不懂的复杂神色。 “事实正如你所言,”他呷了一口茶,严肃道,“我本来不想让你们过早地接触黑暗,但没有人能在这样的环境下独善其身,外面的世界已经能嗅到腥风血雨的气息,每个人都逃不过。最近你们学院的一位男学生会主席,已经翘掉了N.E.W.T考试,宁愿以被开除为代价,来表示自己不愿意和麻种巫师身处同一屋檐下的决心。” 投影仪里还在放映着诙谐的综艺节目,纸做成的小仙女也在茶杯上方翻飞起舞,可这一切轻松而愉悦的氛围似乎将我们都隔绝在了外面,此刻邓布利多教授和我,没有一个人能笑得出来。 我心中有些不安。 “我不知道,教授,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了解到我会使用黑魔法,还有我的特殊身世,”犹豫片刻,我还是将心底的担忧和盘托出,“他们想要的东西……是一定要得到的对么?毕竟他们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我不想加入这种无脑乱杀组织,但我怕他们会以我身边重要的人作为要挟,我并不那么勇敢,也很自私,在这样的情况下,教授,我恐怕……为了他们,我会有些动摇。” 出乎我的意料,邓布利多教授并没有责怪我,他的目光反而变得柔和了些许,他宽厚的大手抚了抚我的额头。 “孩子,最后这些就不是你该想的了,”他轻声道,“这不是不勇敢,也不是自私,每个人都会有一些无法舍弃的东西,你并不需要担心这么多。不过我想再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战争爆发,你会选择回意大利吗?” 我怔愣片刻,战争已经近在眼前了吗?邓布利多教授往往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和独到的前瞻性,可我还是不敢相信,在和平年代出生的我们,会离这个残酷的词那么近。虽然我也在心中设想过战争爆发的可能性,但或许是出于对未知未来的害怕和担忧,我很快就否认了这个残酷的想法。 可眼下却是,邓布利多教授在认真地询问我关于战争中的选择问题,仿佛大战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所有人都不得不随波逐流那样。 至于我,我可以成为其中的一份子,也完全可以很快脱身去完成我的终极野心,但我不能将西里斯带走,他是一定会坚守在这里的。 我不能置他一个人于生死未卜的境地。 毕竟我以后是要睁开眼就能看到他的。 沉思片刻,我皱着眉回答:“不会的,教授,虽然我的目标是改变意大利纯血家族对出身的偏见,建立一套新的观念和统治秩序,但我绝不能丢下大家”,又顿了顿,补充说:“而且从功利和长远看,如果我坚守在英国直到战争平息,我也会吸取经验和历练,再回意大利时,也能多一份把握,不让它成为如今的英国。” 邓布利多教授浅浅一笑,语气中有些欣慰:“现在的斯莱特林学院里,能够有一位你这样的学生,我也算是宽心了不少。你需要西里斯,西里斯也需要你,从上次尖叫棚屋的事情后,我就发现,你们似乎很难再分开了。” 我有些失神地望着邓布利多教授的眼眸,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他说的极对,我们早已成为彼此生命中的一部分,两个都有阴暗面和残缺口的灵魂,试图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图案。 而生命中互相渗透的那部分,将我们紧紧相连,以至于死亡也无法将我们剥离开来。 “是啊,”我柔声道,视线幽幽地飘向窗外的远方,“这种东西在东方叫做缘,不易结,更难以解。” 邓布利多教授的眼底掠过一丝惋惜与黯淡。 “年轻真好。”他突然慨叹了一句,语气复杂,却掷地有声。 我张了张嘴,说不出什么话来。 “嗨害嗨,老年人日常念旧罢了,”他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摆摆手道,“对了,关于圣器,你有什么头绪吗?” 我这才想起来博金先生的话,于是将他关于项链坠的原话转述给了邓布利多教授。 他沉思片刻,斟酌道:“那这只项链坠有什么来历和说法吗?” 我将项链摘下来,说:“好像是博金-博克之前的镇店之宝。” 他的表情瞬间变得明朗起来,然后用魔杖指了指我的项链坠:“介意我在不破坏它的情况下,试着打开它看看吗?” 我有些许踌躇,毕竟这是西里斯送我的东西,但邓布利多教授已经表明不会破坏它,我也不好意思再拒绝,于是点点头,将项链坠递到了他手中。 他仔细地观察着项链坠的每一处纹路细节,镜片的反光落在他的脸上。半晌,他才抬起头问我:“可以给这个项链坠滴一滴你的血吗?” 我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在项链坠上。邓布利多教授用魔杖抵着它,喃喃低语着,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哒”声,项链坠从中间裂开,而其中则掉出一只小小的、双六角锥型的黑水晶。 我的回忆骤然被勾起,这好像是一件圣器。 邓布利多教授捏起这块水晶,在灯光下细细端详,然后转头问我:“你对它有印象吗?” 我点头道:“或许这就是第二件圣器……”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补充说,“不过除了圣牌以外的其他圣器不是失踪了吗?就连我本人都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那博金先生怎么可能料到它就被塞在项链坠中,而且一定会流转到我手上?” 话毕,我又想起那次被传送到有求必应屋的事情,于是也将这个疑虑告诉了邓布利多教授。 邓布利多教授的眼眸暗了几分。 他放下那颗水晶,认真道:“有求必应屋的事情我并不知道,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博金先生……也许对你,或者说对艾索洛贝拉很熟悉,而且每次都能给你精准得令人难以置信的东西和消息。”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其实是罗切斯特家族的人呢?”我反问道,“从我进入他的店铺,到循着线索找到第二个圣器,我总感觉他和这个家族有种冥冥之中的联系,而他或许是参与了赤胆忠心咒之类,当了保密人,所以只能旁敲侧击的提醒我关于圣器的消息。” 可除了艾索洛贝拉和目前已经灭亡的齐氏家族,又会有谁想要保护圣器的秘密呢?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符合这个条件的活人。另一个猜想瞬间涌上心头,我不禁脱口而出:“或者说,博金先生就是纳瓦拉·罗切斯特,要么就是和他有很密切的关系的人?”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毕竟纳瓦拉·罗切斯特是古早时期的人,而博克先生却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他们怎么可能会有交集呢。 没想到邓布利多教授却开始认真思考这个猜想的可能性。 “也许艾索洛贝拉的心头血有让人延长寿命的作用,”他忖度道,然后不置可否地说,“套这位博金先生的话不是件容易事,但我建议你适当接近他,毕竟目前他并没有对你造成伤害威胁。” 我认真地听完他的建议,觉得很有道理,遂开始考虑暑假去博金-博克店做一份实习的计划。 毕竟暗流涌动之上,我们唯一能做的,大概只有保护好自己和周围的人,然后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小巴蒂第一次出现,我对他的性格和经历做了一些私设和改动~后面他还会再出现噢,他对卡莉娜的感情有些复杂,随着故事发展会变化 私设小巴蒂和雷古勒斯同年入学,比主角小一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1章 Chapter30 暗涌 第32章 Chapter31 水仙笔友 暑假来临,大家都各怀心事地收拾着自己的行李,打算回到久违的家中。平时热闹非凡的公共休息室现在近乎空无一人,不过仔细看的话,还是会发现一些长在角落里的情侣在拥吻,用缠绵而热烈的方式进行这短暂的告别。 在我终于合上最后一只行李箱的盖子时,米兰达突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像一只幽灵那样飘到了我身边。 我被吓了一跳,可她居然笑眯眯地帮我掖好了床边的帷幔,这样突如其来的关切让我感到恐怖极了,全身上下都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卡莉娜,累不累呀?”她摆出一副谄媚的姿态,甚至还往我嘴里塞了一块木瓜。 我惊悚地望着她,然后急忙摇摇头。今天太阳难道打西边出来了?米兰达居然会主动关心别人? “噢虽然你的身材已经很好了,但是木瓜还是很甜的,难道不是吗?”她继续笑眯眯道。 我面露菜色,打算去搬另一只箱子,没想到米兰达却抢先一步将我的箱子拎了起来。 “太沉了,我给你拿。”她笑得令我发慌。 我再也受不了她这样的无事献殷勤,于是拉住她,叹了口气:“米兰达,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只要不是要我的存折,我都可以给。” 她先是白了我一眼:“谁稀罕你的存折。”然后又想到我家的财力后,遂狡诈地眨着眼道:“好吧,如果你非要给我存折的话,我也不会拒绝,不会让你太难堪的。” 我:“……” 见我一脸无奈,米兰达只好露出了狐狸尾巴:“其实我是想问问,你家还有没有包场丽景餐厅的可能性。” 我尴尬地捋捋头发,说来奇怪,去年的圣诞节前父亲可谓十分反常,不仅破天荒地给我寄了他亲手织的围巾,甚至还写了一张正式的祝福贺卡,并强制丽景餐厅为我们举办联欢聚会。虽然在这之后,他很快就恢复了平常那种不近人情和厌恶我的样子,但鉴于圣诞节时的种种行为,我不由得怀疑他被施了夺魂咒。 父亲在此之后就没有再和我书信往来,我也没去主动和他问起这件事情。那个平安夜就像是我这一段段进度条式的校园生活中,一个突兀明亮而不可忽视的荧光点。 “我爸不可能再包场了,但是……”我故意挑了挑眉,留足了悬念。 米兰达凑上前来,呲着牙眨着眼期待地看我,仿佛看到救世主一样。 “但是我有可能包场,不过前提之一是你现在必须乖乖闭嘴然后回家。”我简单地说,将箱子从她手中抢过来,“拜拜,亲爱的。” 我用了个漂浮咒和飞来咒,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飞快地跑出了休息室。 身后传来米兰达的大吼:“噢卡莉娜!你有种……” 看,这就是未来的莎菲克夫人,在他们的婚礼上,我则需要这样介绍她: 一位成绩优异,温文尔雅的淑女。 我吐吐舌,然后在城堡外面与西里斯汇合。他今天穿一件黑色的宽大T恤衫,头发随意地垂下来,脖子上带着一条长长的银项链,上面挂着一个银锁坠子。此刻,他正一边百无聊赖地踢着脚下的石子,一边仰起头喝手里那罐冰可乐。 喉结滚动,青筋和肌肉线条明显,阳光下的他有一种格外性感而引人注目的魅力。 见我提着箱子到来,西里斯急忙放下可乐,上前一步帮我拎起箱子,然后在我的脑壳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怎么拿行李还不叫我,重不重?” 我轻轻浅浅道:“不重的噢,而且我自己就能做好的事情,不想再麻烦别人了。” 这倒是实话,于我而言,力所能及的事情我是不希望寻求别人的帮助的。 西里斯的神色有些失落:“甜心,我可不是别人,我是你未来的丈夫啊……” “我没承认过这事啊,”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目光遂撞上他那双深邃而委屈的眼眸,于是又扑哧一声笑道,“好啦,以后我会叫你帮忙的。” 西里斯将手搭在我的肩上,然后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手链,趁我不注意就立马戴在了我的手腕上。 细细的银色手链上系着一个精巧的小钥匙,上面印着花体字母“K”,冰凉的触感让我不由得动了动手腕,愕然道:“这是什么?” 西里斯晃了晃他那条项链:“钥匙和锁,我这条项链是被锁给锁住的,平常摘不下来,只有你的钥匙能解开这个小锁。” 循声看去,他的项链坠上印着的是字母“S”,我心头一热,忍不住被这浪漫的小把戏逗笑:“怎么,用锁把自己锁起来交给我了吗?”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趴在我耳畔吹着热气缓缓道:“当——然——我的甜心,你已经把我的心锁住了。” 我觉得好痒,只好嗔怪地顺势胡乱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又是土味情话。” 西里斯眨眨眼,狡黠道:“可你喜欢,不是吗?” 我无法否认,但还是不置可否地吻了吻他的脸道:“我们该走了,西里斯。” 他扣住我的手,我们在幻影移形的帮助下来到了博金-博克店门口。 “啧,你确定要来这里做实习吗?”望着阴森的环境和破败的街景,西里斯弹了弹身上的灰,忍不住皱着眉头问我,“翻斗巷,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我则轻声道:“放心吧,邓布利多教授会定期来看我的,而且博金先生也算是我的旧相识了。” 西里斯还是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 “当初我说要和你一起来实习,邓布利多教授和你拒绝了我不下一万次,现在看来,我当时就该直接把这个店买下来,让你来当老板娘,”他撇撇嘴道,“我真是不理解为什么博金只允许一个实习生的存在,难道多点服务员不会是一件好事吗?” 我亲了亲他的唇角,勾着他的脖子继续安慰道:“拜托,亲爱的,博金-博克店每年都会有实习生,他们不也都活得好好的嘛。而且我们都有各自的生活,中国有句古话叫小别胜新婚,短期的分别会让我们更幸福的。” 话毕,我给了他一个真正的亲吻。 西里斯这才舒展了紧锁的眉头,依依不舍地回应了我的吻。 “好吧,虽然上个暑假的教训让我不太敢看你单独离开了,”他的语气里还是满满的担忧和犹豫,“不过我还是会经常来看你的,大不了我就每次都买很多东西,帮你提升业绩。” 我笑着又吻了吻这个幼稚鬼。 我们在店门口分别,走之前西里斯还给我塞了许多救急的魔药和一张防护类咒语清单。望着满满一箱的魔药,我心中不禁泛起阵阵涟漪,很难想象他是如何在备考之中抽出时间去地窖里熬这么多复杂的魔药的,也瞬间理解了他刚才百般担忧的情绪。 我们永远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正因如此,我们才会拼尽全力地保护自己所爱之人。 由于同时手持邓布利多教授和斯拉格霍恩教授的推荐信,再加上博金先生和我有过几面之缘,我很顺利地在一众面试者中脱颖而出,而后成功入职了博金-博克店。博金先生并没有给我安排很多活,只是给我介绍了店内物品以及禁忌要求,然后让我负责简单的清点货品和接待客人工作。 店里每天都会有形形色色的顾客来访,作为一家暗中经营灰色产业的古董商店,我本以为那些客人都是老气横秋的纯血家主或心怀不轨的食死徒,可事实却与我的想象大相庭径。客户其中的大多数都是带着大金链子的“暴发户”,他们戴着清一色的大□□墨镜,烫着非主流发型,进店的时候甚至还要自报家门:“哟哟切克闹,在下葬爱家族之红琉璃王子。” 当然,近日的店内流水十分漂亮,这得益于一位来也匆匆,去却不匆匆的新客户——西里斯,他为了能多和我聊会天而不被赶出去,每次都专挑一些贵重且没内涵的物品。无论是非主流大金链还是镶着钻石的“吼叫电话手表”,西里斯都是毫不还价地全款买下。这不禁让博金先乐开了花,毕竟作为一个靠黑魔法物品和灰色产业捞金的人,他早就看那些夸张而毫无意义的摆设品不顺眼了,好不容易等来个大客户,他怎么能怠慢呢? 望着博金先生看向西里斯的眼神,我忍不住开始怀疑他会不会突然单膝跪在西里斯面前,露出星星眼牵着他的手说“你,是我的神!”。于是在西里斯的“钞能力”之下,我的工作更加清闲了,几乎隔几天就要进行“数箱子、谈恋爱、收钱收支票、谈恋爱”的流程。 “梅林的,这个傻孩子,”西里斯走后,博金先生一边数钱,一边笑着和我说,“净买些没用的摆设。这么说吧,除了他买走的那些,店里剩下的几乎都是有魔法意义的物品了,哎呀,真是人傻钱多……” 他的眼睛都快贴到金光闪闪的金加隆上了,可嘴上还在滔滔不绝。 我尴尬地笑笑,继续转头数箱子。 可没过多久,店里就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噢,至少对我来说。 这天,我正在勤奋地擦着巨大的消失柜,随着店门上风铃的清脆声响,一位戴着黑色兜帽的顾客踏入了店内。我习惯性地一边继续手中的工作,一边转过头去表示欢迎:“欢迎光临博金-博克,有什么需要请随时……” 我的声音逐渐微弱下去,因为眼前的“客户”渐渐摘下了兜帽,那张帅气而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噢梅林的,怎么又是雷古勒斯·布莱克。我不由得感慨我们之间的奇怪缘分,似乎我每次遇到他,都是那么的出其不意和意想不到。 “……请随时叫我,且注意不要乱碰店里的任何物品。”我有些忿忿地说。 雷古勒斯那双蓝色的眼眸撞上我有些躲闪的眸子,继而惊讶地皱着眉道:“你怎么在这?” 既然遇到了,那就这样呗,我耸耸肩,云淡风轻地说:“实习。” 他神色复杂的瞥了我一眼。 “怎么?不相信?”我吐吐舌,“我可是一路过关斩将,正大光明地拿到的实习机会,你可不要太羡慕。” 雷古勒斯:“……” 可好巧不巧,就在我话音刚落时,一直在柜台后埋头奋笔疾书的博金先生突然抬起头问我:“待人和善、接物沉稳、温文尔雅、娴静端庄、气质如兰、恬静如水……卡莉娜,这是你简历上写的对吧?” 雷古勒斯的嘴角开始强烈地抽搐,我则尴尬地愣在原地,脚趾又开始了挖出三室一厅的工程。 见我不回话,博金先生有些着急道:“我在整理实习生简历,怕搞错就问你一句嘛,回答是不是就行。” 望着雷古勒斯这副想要嘲笑我的模样,我倒来了信心,直接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点头道:“是的,先生,一字不差。” 雷古勒斯直接“噗”一声笑了出来,他凑到我身边,耳语道:“你确定你待人和善、接物沉稳?” 我咬牙切齿地低声道:“如果我不和善沉稳的话,你现在就被赶出去了。” 雷古勒斯挑挑眉,不怀好意道:“好的,气质如兰的卡莉娜·波吉亚。” 我亦阴阳怪气地回了他一句:“嗯嗯,魔药大师雷古勒斯·布莱克。” 被我精准戳中痛处,雷古勒斯狠狠剜了我一眼后愤然转过头去。他看了淡青色展柜中的一些贵重项链,然后指着其中的一条问道:“这条多少钱?” 我没好气地说:“这是展示品,能不能自己看看标签。” 他皱起眉头:“服务态度好差,我现在就要走了,去投诉你们。” 我故意作出央求态:“答应我,别走好吗?” 雷古勒斯的心情好了一点。 “别走,跑啊,跑起来,跑着去投诉我。”我吐吐舌,云淡风轻道。 雷古勒斯正要口吐芬芳,店门又被推开了。进来的是一位戴着珍珠贝雷帽的女士,她肤白貌美,身材姣好,一条修身的深蓝色连衣裙更是衬得她如一株神秘而高雅的蓝玫瑰。 她微笑着朝雷古勒斯走来,高跟鞋掷地有声,清脆的声响回荡在大理石地面上。 “你们怎么都喜欢来这家店给我挑礼物,”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浮着的云朵,淡蓝色的眼眸则流转着光晕,浅浅淡淡地掠过展柜中的项链,“西里斯也是,你也是,搞得都没有什么悬念了。” 雷古勒斯无奈地挠挠头,笑道:“噢没办法,谁让你最喜欢这里的首饰呢。” 女士不置可否地撇撇嘴:“但西里斯买的那些也太奇怪了,到现在我还不能理解为什么一个将要成年的人会买一兜黄金奶瓶回来。” 雷古勒斯神色复杂地匆匆瞥了我一眼后道:“或许是因为钱太多了吧。” 女士上前一步端详着展柜里的项链,又转过头来,当目光落在我身上的一瞬间,她立马用又惊又喜的语气问道:“卡莉娜?你怎么在这?” 我被问得一脸懵逼,虽然我很有名,认识我的人不在少数,可一上来就亲昵地喊我的名字的还真不多,尤其是这样打扮的贵族小姐。 “嗯……您是不是认错人了?因为我似乎不认识您。”我眨着眼问她,毕竟这个世界上叫卡莉娜的可不在少数,黑发绿瞳的也大有其人。 女士坚决地摇摇头,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从手包里掏出了一封信。 “这还是你放假前给我写的呢,”她一边将信递给我,一边絮絮叨叨着,“你只说你要去找份实习工作,但我没想到你是来这里实习。” 我半信半疑地接过信,看到收件人的刹那,我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Narcissus? 我疑惑地抬起头,望着这位女士一脸淡定的样子和她在签收栏的签名,难道她就是Narcissus?我们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奔现成功了? “您是……Narcissus?”我的声音有些颤抖,这么说来的话,眼前这位贵族小姐就是我一直书信往来的笔友了? 她娴静地点头,继而伸出手来:“是的,介意我告诉你我的真名吗?” 我摇摇头。 “纳西莎·布莱克,很高兴见到你,卡莉娜。”她热情而简单地说,我则感到了无比的震惊。 她就是卢修斯·马尔福的热恋女友,布莱克家族的小姐,西里斯的堂姐? 我还没来得及回应她,纳西莎就瞥了一眼雷古勒斯,然后浅笑道:“在学校没少麻烦你帮雷尔学魔药吧,辛苦你了。” 雷古勒斯的脸色变得格外难看,而我则直接握住了纳西莎的手,大言不惭道:“嗨害嗨,不辛苦,命苦。” 雷古勒斯:“……” 由于现在还是工作时间,我和纳西莎简单聊了几句就继续去擦柜子了。消失柜由于被施加了许多复杂的魔咒,是不允许被使用清洁类的魔法的,所以我只好站在梯子上徒手擦拭着厚厚的灰尘。 雷古勒斯给纳西莎买掉了一条有消除颈纹作用的月光石项链,临走前,纳西莎极力邀请我晚上与她一同共进晚餐,我觉得有点不适应,毕竟在西里斯口中,他们家“几乎没一个好东西”,于是就以钱不够的理由婉拒了她,可没想到她的热情实在太高涨,不仅要请我吃饭,还说要带我逛逛繁华街区。俗话说“有饭不蹭非人哉”,本着白嫖的心态,我最终还是答应了她的邀请。 夜幕降临,万家灯火点亮,在黑色绸缎一样的河流上,一盏盏明灯就像漂浮在河面上的河灯,玲玲而耀眼极了。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我给店里的地板施了个清洁一新,然后换下工作服,锁好店门后来到了纳西莎约我的餐馆。 我们坐在露台上,吹着夏季潮湿而不闷热的晚风,面对面切着牛排。 “那你毕业后打算去哪工作呢?”纳西莎一边喝着蔬菜汤,一边问我,“别告诉我你想一辈子给博金-博克打工,虽然你不愁吃穿。” 我摇摇头笑道:“怎么可能,我要么入职魔法部,要么就留在霍格沃茨。” 她的动作顿了一下,有些许的震惊。 “我还以为你要回意大利,”她不咸不淡道,“毕竟那里比英国安全多了,你也知道,现在的局势并不很好,我们这样的人都要被迫做出选择。” 我听出她话里有话,于是便顺着她的意思说下去:“你有什么身不由己的事情吗?” 她的神色晦暗了几分,继而抬头撞上我平静的眸子,遂轻轻摇头道:“不,我没有,只是觉得……” 她警惕地环顾了四周,确保没有目光落在我们这一桌上后,才轻声道:“我的爱人卢克,他加入了食死徒,马尔福和布莱克家都以此为荣,但最近他们出的事故太多了,我有点担心。” 我心中有些波澜,难道她也看不惯食死徒吗? “你不喜欢食死徒组织?”我亦低声回问她。 纳西莎的神色有些许犹豫,但还是否定了我的说法:“我并不讨厌他们,或者说我不会讨厌卢克所喜欢的东西,卡莉娜,我很爱他,凡是他拥护的我就不会反对。” 我沉思片刻,虽然她不止一次和我提起过她的爱人对她多么好,他们有多恩爱,可作为一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千金,为了爱情而支持对方的一切决定,我总觉得有些冲动。 “可你不觉得食死徒有点危险吗?”我试探地问道,“他们逐渐走上了屠杀的道路,这并不是件好事。” 纳西莎的目光轻轻地飘过去,继而叹了口气。 “对啊,”她轻轻浅浅地说,“虽然我也很讨厌泥巴种,但不至于把他们都杀掉,大不了赶回麻瓜世界就行。哪里有起义哪里就有镇压,再这样下去,战争恐怕就不远了,而我只想让卢克好好活着,这也是我赞同他加入食死徒的初衷。” 我挑挑眉,继续听她往下讲。 “前两年的食死徒还是个强大而清醒的组织,为了卢克所追求的未来,我支持了他加入组织的行动,”她继续说,“但一次次和杀戮有关的计划,让我不得不开始担忧他的安全。” 我忖度片刻,问她:“那你要加入食死徒吗?” 出乎我的意料,纳西莎居然苦笑了一下。 “或许我不得不要加入了,毕竟我是永远要和卢克一起的。”她苦涩道。 我沉默地望着眼前的纳西莎,仿佛在思索如何回复她那一封封洋溢着爱情的幸福与苦恼的信件。每次写信我们都有说不完的话,可当她脱离白纸黑字,活生生地坐在我对面时,面对她的长篇大论,我竟不知该说什么为好。纳西莎作为一个典型的布莱克,但她早已深陷爱情的网,并决定以卢修斯·马尔福的姓氏冠上她的名字。我突然想到母亲,她在嫁给父亲之后也大力支持父亲的一系列选择,只不过纳西莎是幸运的,她的爱人也爱她,可我的父亲却不爱母亲。 或许有内心的波澜和苦涩,可在爱面前,一切都溃会不成军,一切都会分崩离析。 半晌,我缓缓开口:“那祝你幸福,纳西莎。” 她浅浅一笑:“叫我西茜就好。话说,你不是也在谈恋爱吗?他对你怎么样?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 我并没有告诉她我的恋爱对象是西里斯的事情,而她所知道的也只有“讨厌鬼变爱人”的故事。思索片刻,我还是决定先探探她的口风:“他对我很好呢,只不过他和他家里有些矛盾,我们可能要私奔了。” 纳西莎先是一愣,而后失笑道:“噢这倒是和我那个令人头疼的堂弟很像,西里斯·布莱克,他是你的同学,你应该认识他。在学校是个捣蛋鬼,在家就天天和贝拉吵架,他母亲沃尔布加都快被他愁死了。” 我从善如流地点头:“我认识他,但我觉得他还蛮独特的,难道不是吗?” 纳西莎犹豫着开口:“我倒觉得他是个十足的奇葩,无法理解。” 话毕,又不咸不淡地补充道:“无所谓吧,反正我以后会姓马尔福,我要想的只有卢克和马尔福家,布莱克家如何,就不管我的事了。” 额,看来西里斯和他们家的关系确实不怎么好,但是纳西莎听起来也不太想管布莱克家的事情。 我继续追问:“那你和原生家庭的关系怎样呢?” 纳西莎神色复杂,耸耸肩道:“还好吧,就是规矩太多,我又不是个喜欢抛头露面的人,所以有时会觉得感情淡漠。可我终究比较幸运,虽然从小就被灌输联姻思想,但好在卢克是爱我的,在他那里我觉得很温馨。” 听完纳西莎的一番感慨,我忍不住想起我离家前的痛苦生活,条条框框的规矩束缚得我近乎喘不过气来,没想到天下乌鸦一般黑,远在英国的纳西莎,虽然是“乖乖女”,但也会对这样的约束满腹牢骚。 “那就赶紧嫁给他,”我眨眨眼道,“我的宗旨就是,什么让我痛苦,我就抛弃什么。你比我幸运,西茜,我年龄太小,没得人可嫁,就算嫁了也不见得会过好一些,所以选择了转学出走。” 纳西莎笑了,真诚地举起酒杯道:“卡莉娜,其实在某种程度上,你活成了我喜欢的样子,我年轻的时候,也想过去不同的地方结识不同的人,所以每当我收到你旅游时寄来的明信片和伴手礼时,我都会觉得羡慕。” 我亦轻轻地与她捧杯:“可你现在也很年轻,而且以后有的是机会和爱人一起游山玩水,不是吗?” 她羞涩一笑。 我们又聊了一些关于香水的话题,两个有共同爱好的人在喜欢的话题上总是无话不谈,直到餐厅打烊的时候,我们还在交流对角巷一家小店最新推出的桃子味香水。 她喝了点酒,脸颊微红,让她本身白得吓人的皮肤浮上一层淡淡的血色,像是涂了胭脂一样好看。临行前,她突然拉起我的手,酡然道:“卡莉娜,因为你,我也会爱屋及乌的。” 我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话搞得莫名其妙:“什么叫爱屋及乌?” 她狡黠地笑笑:“西里斯,虽然我们都对他很有意见,但你喜欢他,所以我也不会对他有太大敌意。” 我瞠目结舌地望着眼前的纳西莎,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见我一头雾水,纳西莎遂又握紧了我的手:“就算西里斯不理我,雷尔也会和我说些东西的呀。” 远在家里的雷古勒斯打了个喷嚏。 雷古勒斯:“?” “不过你们两个在叛逆这方面,倒是很相似,”纳西莎继续说,“你也不用担心,不管你对纯血理论和布莱克家是怎么想的,你都是我的朋友,也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毕竟我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和我如此兴趣相投的人了。” 我亦投给她一个灿然的笑:“谢谢你,西茜。” 话是这么说,虽然我很感动,但我心底还是有些说不上来的失落和惆怅的,就仿佛我们之间被隔上了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隔膜,导致了我们的距离,可我无法怪罪任何一个人,纳西莎遵从她耳濡目染的家教,也想继续和我做朋友,她是无错的;而西里斯特立独行,我爱他的张扬,就也爱他的叛逆;我则早就不将麻种巫师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既然这点与我的爱人相合,那我也没必要为了其他事情而伪装自己。 或许究其根本,怪就怪在这万恶的纯血理论吧。 我站在博金-博克店门口,心不在焉地踢着路边的石子,沉思着。 终于写到“网友奔现”了……私设西里斯到后来因为别的原因才被家族除名,现在的他羽翼尚未丰满,家族对于食死徒也没有到那么顶礼膜拜的时期 在这里我对纳西莎的性格和价值观做了一些改动,或许有人会觉得她恋爱脑,可她却是一位能为了爱人和重要的人牺牲很多的女性。布莱克家族骨血中都有一种偏执,纳西莎将这种偏执放在了爱上,爱在她的眼中,是能突破一切观念和隔阂的东西。 私设布莱克家这样的大家族,和波吉亚差不多,对于家族小姐的教育都比较严格,视其为联姻棋子之类的。这也是纳西莎觉得原生家庭“有些疏离”的原因,但卢修斯给了她十足的宠爱,让她真正感受到了家庭的温馨;卡莉娜作为一个爱好相投的“树洞”,她的独立和眼界也让纳西莎唤醒了年幼时对自由的渴望(大概就是小孩在各种枯燥的规矩约束下呆烦了),年龄相仿的两个女孩子能保持这么久的书信往来,在纳西莎的少女时期中,卡莉娜绝对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存在了,而在得知卡莉娜和“家族叛逆者”西里斯恋爱时,纳西莎因为将卡莉娜视作“爱”的一部分,所以不会特别针对西里斯。 卡莉娜在亲密关系中总是喜欢自己去乱猜、甚至去主导,宁可自己多想,也不太愿意第一时间去倾听对方的真实想法,这在之前的“布朗事件”中她对西里斯的误会也有体现。可谁都不是十全十美的,况且她之后也会成长hhh 后期纳西莎会是个较为关键的人物。 (叨叨完啦!!感谢各位读者宝贝的支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2章 Chapter31 水仙笔友 第33章 Chapter32 不复相见 暑假的前半段时间,我都在博金-博克店度过。每天穿着棕色的制服,用黑金色的发带束起如墨的黑发似乎成了我的家常便饭,以至于在我实习期满而换上自己的衣服时,站在镜子前会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实习前期,博金先生会监督我的工作,可等到实习的中后期,他便开始频繁出差,另一位店主博克先生从未出现过,所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是我一个人在打点这家小店,而阴森可怖翻斗巷也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我所熟知的地方,似乎这就是一条普通的小巷子,只不过经历了岁月的洗礼和风吹日晒的沉淀后,变得怪诞了些许罢了。 遗憾的是,我并没能套出博金先生的话,尽管我不止一次直接或间接地想他提出圣器的事情,甚至直接将他逼到角落里询问他为何会知道我在寻找圣器,我得到的答案总是含糊其辞,无奈之下我只好给邓布利多教授写了几封求助信,并开始准备吐真剂,可邓布利多教授却不建议我使用吐真剂,他给出的理由是,博金先生过于谨慎小心,肯定会察觉我的行为的。 结果,在我不得不离开博金-博克店时,我还是只获得了模棱两可的答复。对此我有些失落,既然博金先生知道这么多,又不想害我,他为何要向我隐瞒呢? 种种疑虑盘旋在心头,伴随着我那无聊的下半段暑假——在意大利结识名流。 六年级的第一节魔药课,教室里少了很多格兰芬多的学生,甚至连西里斯都没有选这门课。 西弗勒斯对此非常高兴,他甚至还主动给我带了甘草魔杖糖,来庆祝大部分格兰芬多的消失。 我暗暗叹气,这学期莉莉和西弗勒斯的矛盾越来越深了,去年他们只是渐行渐远,而今年,西弗勒斯学习和使用黑魔法的一幕被莉莉尽收眼底,潜伏已久的矛盾像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导火索点燃,激烈的争吵开始一发不可收拾,我则忙得焦头烂额,在两边跑来跑去。 在一次不愉快的“谈心”后,莉莉一气之下跑到了天文塔顶,我害怕她一怒之下做傻事,于是急忙跟了上去。 “西弗勒斯越来越不可理喻了!”她愤怒地将书往地上一扔,叉着腰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为什么这么喜欢和那群坏人鬼混。” 我捋着她的后背顺气:“别生气,莉莉,我们终究是左右不了他的选择的。” 莉莉忿忿地撇撇嘴:“难道你不觉得他变坏了吗?” 我耸耸肩道:“我认为他本性并不坏,只是被周围的人迷了眼,况且我也是个斯莱特林,有时候也要和那群人一起共事的。” 莉莉神色复杂地瞥了我一眼。 “我说过你不一样,卡莉娜,”她轻声道,“你不会与他们同流合污的,可西弗勒斯就不一定了。” 我试着从反方向说:“那万一我都是骗你的呢?” 莉莉坚决地摇摇头:“不可能,你都把你是艾索洛贝拉的秘密告诉我了,怎么可能骗我其他的?” 我不由得失笑。 莉莉消气后,我们一起从天文塔上走下来,打算去吃饭。在路上我们遇到了掠夺者,波特一看到莉莉,就仿佛海清看到了欧豪,直接上前从我身边“捞走”莉莉,而西里斯则接过我手中的课本,和大家告别后与我一起去礼堂吃饭。 西里斯随意地吹着口哨,见我有些闷闷不乐,便低下头关切道:“甜心,又去当和事佬啦?” 我敷衍地点点头:“对啊,不晓得这种日子什么时候能到头。” 西里斯则耸耸肩,抚平我头顶杂乱的呆毛,有些满不在乎地说:“你这就属于瞎操心,鼻涕精和莉莉不是一路人,他们迟早会散的。感情上强扭的瓜不甜,友情也是一样,更何况鼻涕精还暗恋过莉莉呢。” 我眸子里浮上了些许愠色,到嘴边的话也忍不住硬生生憋了回去,如鲠在喉。斜阳落在他那张棱角分明而立体精致的脸上,轻松恣意的姿态更显得他有些淡漠疏离,我们此刻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这让我心底禁不住一阵失落,声音也染上几分怒意:“强扭的瓜不甜,但解渴。莉莉和西弗勒斯认识的时间比她认识波特的时间还长,我为什么要放任他们因一些误会而分道扬镳呢?” “误会?你确定吗卡莉娜?”他冷笑一声,手上苍白的骨节突出来,“鼻涕精那帮新朋友可是要加入食死徒的,食死徒是什么组织,你不会不清楚吧?” “可西弗勒斯并没有说要加入,”我压抑不住内心的情绪,“就算他加入,我也相信他不会真的伤害莉莉的,你们都不了解他。再有,你反问我是几个意思?” 西里斯皱起了眉头,神色中满是冷漠和疏离。 “我们又不是斯莱特林,没有必要去了解他,”他的语气也开始激动,“既然你这么信任鼻涕精,为什么不和他一起去加入食死徒,去施展你的黑魔法才华,然后曲线救国保护莉莉呢?斯莱特林级长?” “西里斯·布莱克,你好恶毒,”我忍不住脱口而出,“你难道忘了我差点被他们杀掉吗?拿我的学院说事算什么本事,你以为你们就很正义吗?前几年,针对斯莱特林的事情你们也没少干吧。”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我怎么能这样冲动,西里斯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他们和斯莱特林的冲突大多也都是斯莱特林的学生先挑起的争端。可事态显然已经脱离了我的预想,开始向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我正要解释一番,西里斯冷冷的声音就从耳畔响起了。 “那就想想怎么帮‘可怜的斯莱特林同学’讨回公道吧,级长大人。” 话毕,他就向反方向的楼梯走去了,留我一个人在原地呆呆的不知所措。 我心中又气又悔,气于西里斯对西弗勒斯的偏见,悔于我的冲动。我毫无吃饭的心情,只是漫无目的地走着,晚上有一节算数占卜课,而那节课也是西里斯选的,他总是坐在进门处靠走廊的那列座位上,以便时不时勾起脚绊倒他的熟人,我心中五味杂陈,既想见到他和他解释一下,又不愿见到他赌气和冷战的样子。 纠结、气恼、后悔与烦躁占据了我的整个脑袋,我想得脑壳生疼,遂决定干脆翘掉这节课,去室外散散心走一走。 不知不觉间,我走到了黑湖畔。 “学姐,逃课可不是个好习惯呢。” 我回过头去,小巴蒂正双手插在口袋里,轻笑着站在我面前。 “你是跟屁虫吗?”我痛苦地说。 他不置可否道:“我只喜欢跟着你,学姐。” 我嘴角一阵抽搐,打算转身就走,可他却立马拦住了我。 “学姐,你和男朋友吵架了吗?”他轻巧地问。 我知道他肯定又要“抛砖引玉”,继续给食死徒打广告,又不想和他打架,遂懒得理他,敷衍地说:“啊对对对。” 小巴蒂眯起眼睛,像猎人捕猎那样盯着我,眼神碰撞的刹那间,我竟有神经紧绷之感,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 见我略有慌张,他遂眨眨眼道:“那我的机会可就来了,说实话,学姐,我好喜欢你啊,我也好想趁人之危。” 我掩藏住有些慌乱的情绪,摆摆手道:“我现在可不危,但如果你再说下去的话,危的就是你了。” “可是你脸色看起来很差诶,”小巴蒂丝毫不顾我的警告,继续说着,“你想吃糖吗?” 我甚至能猜出他下一句就要切入正题,遂痛苦道:“学弟,要不你们还是搞个毕业生校招吧,有大批的七年级待业学生等着你们去宣传,一定能把你们的就业指标填满。而我是个没理想没主见的咸鱼,目前没有就业的打算,只想啃老躺平,你真没必要在我这一棵树上吊死。” 小巴蒂神色微动,摇摇头道:“学姐,你怎么总把我和招聘广告联想到一起呢,我是真的很仰慕你。” 我叹着气抽出魔杖:“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打小广告的方法越来越无孔不入,我们受众也是会进化的,建议你放下客套,直接进入正题,别逼我和你动手。” 他吐吐舌,只好作罢:“那好吧学姐,但你真的不吃糖吗?雪平牌柠檬雪宝?” 我心头泛起一阵酸意,又想起西里斯给我的糖来,遂鼻头一红,别开脸道:“不吃,谢谢。” 我转身离去,心尖像是被一只大手捏了一把,生疼酸涩极了,它将我心中所有的思想扯开又撕裂,让我不得不直视心底想念的那个人。正当我思绪烦躁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你干什么!詹姆!快把他放下来!” 莉莉的尖叫声隐隐传来,我急忙加快了脚步循声赶去。 一大群看热闹的学生——几乎全都是格兰芬多,将声音发出的地点围得严严实实,水泄不通。我不顾吃瓜围观者的白眼,拼命从缝隙中挤了进去,却看到了让我目瞪口呆的场景。 西弗勒斯被倒挂在了半空中,他的袍子垂落在头上,发丝则狼狈地粘在了脸上,看起来像一只拖把,而周围的人,要么在大笑,要么就在窃窃私语。莉莉攥紧了手中的魔杖,在原地颤抖着,而波特则挑衅地看着出丑的西弗勒斯,西里斯靠在一旁的树干上,吹着一片叶子看戏,佩迪鲁则笑着用魔杖指着西弗勒斯,只有莱姆斯在一旁安静地温书。 “这是怎么回事?”我抽出魔杖,却不知道该对准哪一个人。 “啧,布莱克夫人,怎么姗姗来迟了?”波特斜着眼看我,语气轻蔑而阴阳怪气。 我瞥了一眼西里斯,他亦若无其事地和我对视,没有要辩解或来找我的意思,我心中一阵难过,遂把魔杖对准了波特:“说!你对西弗勒斯做了什么?” 波特冷笑一声,目光中泛着寒意:“你怎么不去问问你的挚友鼻涕精呢?他惹我心爱的女孩生气,我帮莉莉出口恶气还不行?” 我望向西弗勒斯,他一直在挥着手试图够自己的魔杖,见我正愣愣地盯着他,他甩了甩挡在眼前的头发,却把目光转向了另一边。 “噢没想到布莱克夫人今日交际运不佳啊,不仅和自己的男朋友吵架,还被‘挚友’给冷落了,”波特贱兮兮道,继而又认真地问莉莉:“莉莉,需要我把他扔下来吗?让他再也不来骚扰你。” 莉莉跺着脚,亦将魔杖对准了波特:“詹姆!我没有那么生气!而且这是我和西弗勒斯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快把他放下来!” 趁莉莉与波特说话的空隙,我尝试着用落地的咒语来让西弗勒斯平稳落地,可不知为何,任何落地咒都没有生效。周围的哄笑声越来越大,西弗勒斯想要去够魔杖的徒劳动作也渐渐停下了,嘲笑与不堪的语言充斥着我的耳膜,我突然想到一句话: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而在这场可以算得上是校园暴力的行为中,施暴者与围观者,亦难逃其咎。 虽然我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我也不能看西弗勒斯继续丢脸,于是下定决心开始默念恶咒,试图控制住波特,可还没等我念完,西弗勒斯就突然落到了地上,蜷缩作一团,这更引起了围观者的哄然大笑。 “这次算你走运,鼻涕精,要不是莉莉和我说……” “我用不着她这个臭烘烘的小泥巴种来帮忙!” 西弗勒斯的咆哮像是一道惊雷撕裂了一切,掷地有声。 周围的所有嬉笑声、起哄声都瞬间消失,静得只能听到我心跳的声音。全身的血液不由得向头顶上涌,我的脑海里一片哗然,而手脚也刹那间冰冷下来,极度震惊导致的短暂意识空缺让我怀疑,我刚才出现了幻听。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波特就气冲冲地上前抓住了西弗勒斯的衣领,将他按到树上,一拳打在了他脸旁的树干上。 “向她道歉——” “我用不着他的道歉!也请你以后不要再插手我的事情了!”莉莉的声音染上了哭腔,但她还是狠狠地剜了西弗勒斯一眼,“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再也不会管你了,鼻涕精!” 我看不清莉莉的表情,只能猜测着那头火红色的头发掩藏之下,是失望,悲伤,愤怒还是惊讶?我无法确定,只能想到莉莉此刻一定心痛极了,或许她还来不及涌现那么多的情绪,还沉浸在那个词带来的伤害中无法自拔。 西弗勒斯,这个一直默默爱着莉莉,爱着莉莉的幸福的西弗勒斯,居然用最残忍的方式羞辱了她…… 莉莉转身跑走了,在她转身的刹那,我敏锐地捕捉到她脸颊上将要落下的一行清泪。 我缓缓而机械地放下了对着波特的魔杖,神色复杂地看了西弗勒斯一眼,他张张嘴欲言又止,但看到莉莉坚决离去的背影,和我放下魔杖的动作,他又慢慢地闭上了嘴。 西弗勒斯,你不敢面对莉莉,难道也不愿面对我吗? 顾不了这么多,我立马循着莉莉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可惜我一边大喊着她的名字,一边跑了很远,还是没能找到莉莉的踪影。我气喘吁吁地扶着一棵树滑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地半瘫在草丛边,心中仍是五味杂陈。 或许是应了我的一语成谶,两条有过交点的直线在经过交点后,将会向截然不同的方向延伸,直至两个不同的世界。 而在线条延伸的过程中,没有人可以回头。 我有些悔恨地抓了一把地上的泥土,顺带着连根带起了几根杂草,春风吹不尽杂草,镰刀割不尽杂草,野火也烧不尽杂草,而它们就像将我心中那稀疏而顽强的希望,对于莉莉与西弗勒斯关系回转的希望。 如果我早到一点,如果是我去化解他们的这次争吵,而不是波特,如果我之前就直接提出让西弗勒斯给莉莉道歉,那结果会不会有所转机呢? 可一切都只能成为假设和无用的可能,我们三个,特别是他们两个,再也回不去了。 我自责又后悔地低下了头,一杯南瓜汁被递到我眼前。 我能猜到是谁送的,遂默不作声,继续扬着泥土发泄着我的情绪。 “土都落到饮料里了。” 熟悉的声音,没有责怪、愤怒与抱怨,有的只是无尽的疲惫和担忧,以及轻得谨慎的语气。 我抬头,撞上西里斯溢满忧虑的眼眸,他的眼中有一层淡淡的雾气,似乎在隐藏这欲盖弥彰的情绪。他坐下来与我平视,刹那间我突然觉得眼前的他像极了我的小黑,在我难过和无助时,用湿漉漉而坚定的眼神看着我,温柔而沉默。 我郁郁寡欢地接过南瓜汁,重重地咬着吸管,冰凉爽口的汁液滑入喉管中,仿佛也浇灭了我不少焦躁。西里斯轻轻将我揽入怀中,头靠在我的肩膀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勾着我的头发。 他的一个拥抱总能让我心底任何的阴霾都烟消云散,甚至不留任何痕迹。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抱歉。” 我想起今早与他针锋相对的场景,心中不禁一愧,遂轻声道:“该抱歉的是我。” 他灰色的眸子里有些许落寞,但依旧那么清澈,黑发被汗水打湿,项链落在他衬衫下隐隐若现的凹凸有致的锁骨上,像是一条银色的龙,而那双骨节分明而微凉的手在有意无意之间蹭触着我的耳廓,让我忍不住红了脸,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不知不觉间,我竟轻轻地吻了他一下。 他亦小心而缠绵地回应着我,唇上的柠檬气息让我不由得加深了这个吻,而他轻柔地摩挲着我耳后的动作则让我的心尖痒痒的,不由得咬了咬他的唇瓣。 “技巧有提升啊,布莱克夫人。”西里斯望着我通红的脸,恶劣地舔了舔唇,笑道。 我没有和他顶嘴,而是顺着他的话说下去:“那也是你教的好。” 话毕,我才意识到他刚才如何称呼我的。 “别跟着波特他们瞎叫!”我嗔怪着轻轻打了他一下,他却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看得我又气又爱。 “不过,鼻涕精今天真挺过分的,”他略顿了一下,忖度道,“虽然叉子也比较冲动,但最后毕竟是他伤害到了莉莉。” 我将他的项链勾在手指上玩耍,问道:“那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西里斯皱了皱眉,闷声道:“我早上和你吵了架,心情不好就翘掉了算术占卜课,叉子也和我一起出来了,没想到撞见莉莉在和鼻涕精吵架,她看起来挺生气的,脸都气红了,叉子就主动去帮莉莉教训了一下鼻涕精,没想到会引来这么多围观,更没想到鼻涕精会这样说莉莉。” 我叹了口气,波特也太冲动了,虽然他的初衷是好的,或许是想借机上演英雄救美的戏码,没想到让西弗勒斯丢脸丢到了格兰芬多去,而一向孤傲的西弗勒斯又怎能受得了这样的凌辱,也不堪于被莉莉和他讨厌的人所救,恼羞成怒之下,就做出了超越理智的选择。 我又想起那次我给布朗扣分和关禁闭,在爱与不爱之中,人总会失去理智,可有些事情却是永远都无法挽回的,就像一道很深的伤口,纵然不至于致命,可恢复后仍会在光洁的皮肤上留下长长的丑陋伤疤,每每看到,那些不好的记忆仍会盘旋于脑海中。 “你也不用自责,”西里斯轻轻地拍着我的背,“我知道你一直很想维护这段关系,可最后断裂的地方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不是吗?他们的分歧早就出现了,这只是个爆发点而已,就像是火山喷发。而且命运到来的时候,每个人都会束手无措的,更何况你是个旁观者。” 我的神色黯淡了几分,浅浅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就是因为我是旁观者,所以才想去劝劝他们。作为他们的朋友,我没能保护好这段友谊,我很自责。” 西里斯握了握我的手:“甜心,你在亲密关系中总是想的太多太复杂,你为什么要自己去主导,而不是直接听听他们的想法呢?说不定他们早就不想缓和了,而是因为你才勉强继续这段感情的。” 我抿着嘴不语,或许西里斯说的有道理。莉莉与西弗勒斯这两条线在去年就开始渐行渐远了,莉莉选择了与波特交好,而西弗勒斯则一直对这份隐忍的爱耿耿于怀,无言的感情最可怕,误会积怨已久,总会有爆发的那一天的。 “也许吧,”我轻轻松开了他的项链,“那只能希望他们各自安好了。” 我们依偎在一起看了很久的星星,直到我有些倦怠地打了个哈欠,我们才温存着走回了城堡。 而好消息是我今晚不用巡夜。 “晚安,甜心,”他在我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做个好梦。” 我也给了他一个晚安吻,然后心事重重地走进了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墨绿色头一次刺得我的眼睛生疼,而当我瞥见角落的沙发上那一抹黑色的身影时,我忍不住靠近了他。 “西弗勒斯。”我轻轻浅浅道。 他缓缓回过头来,脸上仍有未干的泪痕,眼中也充满了红血丝。 “卡莉娜,我……”他匆匆而复杂地瞥了我一眼,而这样逃避且欲言又止的神态则让我颇为不满起来。 “你什么你,你知道你这么做很混蛋吗,”我压抑着怒气,轻声道,“我能理解你是出于自尊心被践踏而恼羞成怒,可别人会理解吗?要知道这样的冲动是永远无法挽回的。” 西弗勒斯躲避了我锐利而灼热的目光,半晌,他才苦笑着说:“所以我不敢去和她道歉,我甚至都不敢面对你的眼睛……我知道她一直看不惯我的行为,但我从未有过伤害她的想法。” “看着我的眼睛,西弗勒斯,”我也坐在沙发上,“你以后都要生活在对绿色眼睛的愧疚中吗?如果是这样,请你把我这学期所有的魔药作业和魔咒作业都包圆,如果你不想累死,那就请你直视我。” 他犹豫了片刻,显然觉得看看我总比累死于作业堆中好不少,于是怯生生地瞥了我一眼。 我也不想再为难他,毕竟现在看到绿色的眼睛无疑等同于在他的伤口上撒盐,于是也和他错开了目光,浅浅道:“一些错误,既然无法用语言弥补,那就用行动弥补吧,虽然你和她永远无法回去了,但至少赎罪的过程会让你不那么痛苦。” 在昏暗的灯光下,我看不清西弗勒斯的表情,只是隐约间听到了一声气若游丝的叹气与悲戚的“谢谢你”。 多年之后我每每回忆起这一幕,都忍不住感慨自己一语成谶的能力。或许也是因为每个人都会犯错,我们的人生似乎一直都在犯错与弥补中度过,若是天大的错误,那我们哪怕穷极一生,也会孜孜不倦地走在赎罪的路上。 生命的每一天都在倒数,可愧疚与负罪感却在与日俱增。 修改了一下时间线,设定为六年级上学期莉莉和西弗勒斯绝交 小巴蒂又出现了 他其实 我感觉是个蛮复杂的人,天赋异禀且忠诚和疯狂,我遂加了些私设 一起期待他后来的发展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3章 Chapter32 不复相见 第34章 番外1 小巴蒂·克劳奇的笔记 “你脖子以上的装饰品……” “你就是亚里士多德的妹妹,珍妮玛仕多吧。” “男人不自爱,就像烂叶菜。” “百度估计是搜不到你了,但搜狗可以。” “如果智慧是一种财富,那么你一贫如洗。” “噢这是可以说的吗?可以可以对吧,那你的脑子还真是打了羊胎素,一点皱纹沟壑都没有,平整得吓人。” 雷古勒斯·布莱克合上了我的魔药笔记本,神色复杂地看着我,然后犹豫着将它放在了我手边。 我以为他是不好意思和我说谢谢,几乎所有布莱克家的人都有这种臭毛病,仿佛说句“请”、“谢谢”、“对不起”、“抱歉”、“我错了”这样的敬语就会要了他们的命一样,骨子里高傲得吓人,遂摆摆手道:“不用谢。” 他五味杂陈地瞥了我一眼,我看不懂他的神色,也不想主动和他搭话,便有些狐疑地打开了这本笔记,却看到了满满当当的一页“如何优雅地骂人”,不由得有些尴尬,只得避开了他的视线。 “真诚地建议你把这些东西用隐形墨水再抄一遍,克劳奇,”他还是不咸不淡地补充了几句,“毕竟如果让卡莉娜·波吉亚知道的话,她肯定会杀掉你的。” 我敛了情绪道:“与你无关,布莱克,有时间窥探我的**,还不如关心关心你自己那T级的课堂作业。” 他忿忿地白了我一眼后,从我的寝室里跑了出去,而我却像着了魔似的,开始摩挲着那页看滑稽搞笑的笔记,久久不肯放手。单调的白纸黑字仿佛被施了神秘的魔法,在我的指尖触碰到微微凹陷的字迹时,我竟有了一种正在抚摸着她那漂亮却有些干涩的唇瓣的错觉。 这样的错觉让我的心越来越乱,我顺着工整的字迹一路向下,直至书页的末端。我的呼吸随之一停,仿佛我真的探索了她那饱满的双唇,锐利的下颌角,V形的锁骨以及…… 噢,再往下就不太好在这个网站描述了。 我紧紧盯着纸张的角落里那只小小的黑色蝴蝶,然后像是突然失心疯了那般,将它涂抹成了血红色,也就是我最喜欢的颜色。 父亲的信件还叠放在手边,我猛然将这些整齐的信件打散,继而全部扬进了壁炉之中,望着跳跃的火舌将这些印着花纹的漂亮信件吞噬殆尽时,我忍不住眯起眼睛,吻了吻书页上的蝴蝶。 那个像信件一样整齐的漂亮的女孩子——卡莉娜·波吉亚,我什么时候可以弄乱你、亲吻你呢? 思来想去,我看了看手中的魔杖,还是觉得自己才疏学浅的魔法肯定打不过这个厉害的姐姐,遂有些不耐烦地扔掉了魔杖,将自己裹在被子里,闭上了眼睛。 玫瑰、广藿和柠檬的味道在床幔的四周生长蔓延,丝丝缕缕地将我缠绕起来,我贪婪地呼吸着空气中这种不属于我的香气,手指却不安分地在床单上抓来抓去。 意大利的夏季傍晚,热气退散了不少,可潮湿的海风仍旧无法给人带来凉爽。西西里巴勒莫的一座金碧辉煌的宅邸前,余晖正与白色栅栏上的鸢尾花缠绵着不肯离去,而门内的大厅,灯火通明,暗金色的帷幔高高地垂下,虚掩着明亮的落地窗。拉各斯基进行曲已接近尾声,奶油色的天鹅绒地毯被形形色色的男女所踩踏,闪闪的金粉从半空中纷纷扬扬地落下,像极了璀璨的银河。 家养小精灵端着司康饼、多拿滋、杏仁曲奇与白葡萄酒和香槟,灵巧地穿梭于来宾之间,我躲在帷幔后面,从狭小的缝隙中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 父亲没有去跳舞,而是和波吉亚家族的家主交谈着什么,他们聊得很投入,以至于一向敏锐的父亲并没有察觉到我的存在,当然,我的混淆咒和变形咒也功不可没,但重点并不是这个,我的父亲是个视名利胜过一切的人,在他眼里,仿佛钱和地位才是他的亲生儿子,而我只不过是家族繁衍后代和延续血脉的工具,即使我是个男孩。 小时候的我总会瑟缩在角落里,从家里那暗红色的帷幔后面悄悄扒出一条缝来,恐惧而好奇地看着父亲在家里摔砸和与母亲争吵。那个对我忠心耿耿的小精灵闪闪则吓得不敢出声,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血x气,哭闹和玻璃器皿以及瓷器碎裂的清脆声交杂,刹那间竟有一种交响乐的感觉。 我隐约听到了骨头断裂的清脆声响,可此时门铃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后,我那双满是恐惧和不安的眼底映出了父亲陪笑的场景。 “家里的猫不小心碰碎了茶具,碎玻璃扎在了它身上,噢可怜的猫咪!” 我苦涩地笑了,在他口中,母亲那断裂的骨头似乎比一只猫的伤口都轻松多了,而全身上下布满可怖的青紫色的我,更是不如魔法部部长那个肥头大耳、愚蠢可笑的哑炮儿子。 翌日我整理好衣领,在高大的镶金边镜子中,我看到的是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就像我身上无数次出现的伤口。我没有什么朋友,如果要硬凑的话,那也只是我父亲的“朋友”的儿女,他们聒噪至极,无礼轻浮,每当我坐在一旁安静地研读魔咒书的时候,他们甚至还会嬉笑着卷起我的袖子,将那一条条触目惊心的伤口暴露在所有人的眼皮之下。 “克劳奇,你真没用!怪不得每天都在受伤。” “要我说,书呆子就是书呆子,活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呢。” 我扯着嘴角不言。他们都以为这些都是新的伤口,殊不知那些旧伤从未痊愈过,每每受伤,都是在旧伤那鲜红的血肉上再增加一道更深的伤口。 可我不能说,在父亲的一切要求下,我像是被施了缄口结舌,只能无言地面对着一切,美其名曰——克劳奇家族的未来。 荒唐至极。 思绪回到现在,外面是喧闹而珠光宝气的舞会,帷幔里却是睁眼不见十指的黑暗与湿热和短缺的空气,这样只隔一层的天差地别让我有些呼吸艰难,多次的跟踪,多次想要破坏父亲的一切,却都终结于内心的恐惧。 我不害怕父亲,我害怕我最终会像父亲憎恶我那样,憎恶着他。 一抹妖冶的红色突然亮在我眼前,如同死亡之花曼珠沙华的颜色,却如一道明媚的阳光,撕裂了我眼中的黑暗,晃得我这双适应了黑暗的眼睛,格外疼痛。 令我兴奋的疼痛。 Taking off this evening to fight this winter day, 今夜启程 与凛冽的冬日相持, Brokenhearted I''ve been,I''ll leave it on the land to stay, 纵然心碎我将之留在陆地长存, 音乐响起,她走到波吉亚家族的家主洛伦佐·波吉亚身边,目光冷淡而锐利,睨过我的父亲,漫不经心地与他碰了一下杯,继而扬起细长白皙的脖颈,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两位家主热火朝天地聊着,她则如一株静默的植物那样站在他们身旁,目光毫无波澜。 她犹如一颗有毒的植物,单单是站在那里,就足够散发出摄人心魂的魅毒;她又像一个发光体,安静却环绕着引人注目的光芒。 或许有剧毒,但忍不住让人靠近。 父亲瞥了她好几眼,就在他将要和洛伦佐·波吉亚结束交谈时,她却突然走上前去,深绿色的眼眸中满是侵略性与目的性,却时不时转转手腕,眯起眼睛,散发出诱人而危险的魅力。我听不清她说了什么,只能隐约地感受到那不容置喙的语气,以及唯一听清的单词。 Karina Lucrezia ia 洛伦佐·波吉亚颇为不满地盯着她,可在与我父亲目光相碰的下一秒,就立马换上了和颜悦色的样子,将那只盘旋的金粉小仙女变成了雪白的兔子玩偶。 脚步声越来越近。 “卡莉娜,好孩子,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玩这个,”洛伦佐·波吉亚柔和道,“快看看,它有惊喜呢。” 卡莉娜浅浅一笑:“谢谢你,父亲,我想我需要暂离片刻,来收敛我激动的心情了。” 她简单地同我父亲告别,而后,高跟鞋的清脆声响愈发明显,笃笃的声音踏在我的心尖上,似乎也向我的内心深处迤逦而去。 I''ve got an island in my back-pocket,lookin'' for a way to find love anyday, 我的后腰口袋里有一座岛屿某一天也许能找到所爱之人, I''ll spend the holiday inside these sapphire waves as the sunset''s sinkin'' away, 当落日的余晖沉入海底我将在蓝宝石色的浪花中度过假日。 脚步声戛然而止,她的眸色蓦地冷了下来,环顾四周后将那只兔子玩偶的xin直接取了出来。 红色水晶做成的爱心形项链坠出现在她眼前,而她却狠狠地捏住了这颗水晶,低声念着咒语,水晶即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她的神色还是毫无波澜,甚至冷若冰霜,而她离开的声音则非常轻,就像一根拖在地上的绳子,有些软软的,但又没有那么的无力。 她不喜欢她的父亲,而她的父亲亦然。 那抹红裙淡出了我的视野,卡莉娜·波吉亚的名字却走上了我的心头。 那个暑假剩下的时间里,我像是发了疯,拼命地寻找着她的资料。她颇为出名,至少在南欧的巫师圈子里,几乎无人不知这位天资聪慧、倾国倾城的波吉亚小姐,当然我也打听到了些许关于她的“秘密”,诸如她的叛逆、反差、十一岁用钻心咒s掉一个男孩却欲盖弥彰,还有她那与我相似的惊人的家庭背景。 我们都有漠视甚至厌恶我们的父亲,他们会将我们的优秀当作炫耀的资本与家族延续的道具,却忽视了我们还是孩子,我们也有心的事实。 我们都有爱我们的母亲,只不过她的母亲早逝,这让她的处境变得更加艰难一些。 再后来,她成为了我的学姐,也就是那个在霍格沃茨掀起舆论的轩然大波的转校生,当之无愧的“毒舌校花”。她的美貌与智慧并存,可最让她出名的还是她与西里斯·布莱克这个“纯血小叛徒”的纠葛。 我开始暗中观察她,而我们的位置似乎从来没有变化过,她还是那个闪闪发光的她,我则是站在阴暗的角落里注视着她的我。 不过她特立独行得有些过头了,作为少数不针对泥巴种的斯莱特林,不少人对她的这个思想颇有其词,却忌惮于她深不可测的法力与强大的家族背景,对她也算客气。毕竟在别人的眼中,卡莉娜·波吉亚可以算是女神一样的存在,噢,前提是她必须闭上那张“口吐芬芳”的小嘴。 当然,我也撞见过她的阴暗面——著名的“布朗事件”。可之于我而言,这样的她,似乎在某种程度上更加吸引我了。 同样残缺着灵魂,表面光鲜,内心深处则bao戾、狠辣、说一不二却极力掩藏的她,对我有一种莫大的吸引力,这种吸引不是恋人之间的爱与缠绵,而是心仪的猎物对初出茅庐的猎人的吸引,她越漂亮地出现在我眼前,我就越想征服她的强大、改变她的态度,用她那残缺破败的灵魂来填补我灵魂的空缺。 只有一个和我近乎相同的残缺灵魂,才能完美弥补我的空白。 于是在梦里我发狠地吻她,吻到她唇角流xue,吻到她清泪纵横,就在我轻轻舔//舐着她的xue和泪的时候,就在我真正拥有她的那一刻,我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快乐与满足,灵魂那前所未有的完满。 看一眼那不勒斯,然后死去。 吻一次她,然后死去。 我开始坚信她本来就是属于我的,坚信我们灵魂的结合一定会圆满而完整,坚信再也没有第二个人会如此沉迷于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却超越了爱慕,成为了魂牵梦萦和不可或缺。 可万万没想到,她居然和她的死对头西里斯·布莱克谈起了轰烈又甜蜜的恋爱,他们如胶似漆,密不可分。 但这又能怎么样呢?她一定是属于我的,而且我要得到的不是她的爱,只是她的归属罢了。于是我开始借介绍食死徒的目的,光明正大地接近她,可她竟然轻启朱唇,用一番巧妙的废话成功将我怼得哑口无言,真的开始思考食死徒招新的宣传模式与“boss直聘和58同城”到底是什么。 我叹着气劝自己,她不听话很正常,要是她听话,我可就不会沉迷于她了。小巴蒂·克劳奇,拿出你把那些少女迷得神魂颠倒的魅力,让她上钩! 可我这次好像弄巧成拙了,以至于她一看到我,就会条件反射地想起打小广告和情商低,就算我软硬兼施,把话说的不明不白,她还是会继续那些漂亮的废话,将我绕到一个又一个跑题的圈子里…… 首战屡屡告败,我挫败极了,为什么征服她会如此之难呢?她为什么永远都有源源不尽的废话呢?到底该如何才能让她相信我是真的想靠近她呢? 这些问题盘旋在我脑海里,胡乱地撞来撞去。 而我亦想她想得厉害,想得骨头疼。 可这些问题还没来得及解决,新的问题就又出现了。 那天我偶然间闻到了玫瑰、广藿与柠檬的香气,可转过头去,却发现桌子上赫然放着一瓶敞开盖子的迷情剂。 该死的,难道我还有点喜欢她? 可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或者说从未有人教过我怎么去爱,就连母亲也只是对这个字浅尝辄止,她总是说她是在“保护”我。 不想这么多了,反正我必然要得到她。 小巴蒂的内心独白,他对卡莉娜的感情,始于惺惺相惜,陷于探索这个矛盾又和他相似的人的每一面性格以及其魅力,最终他还是归咎于——想不明白。他缺爱很严重,所以疯狂地想要汲取爱,美强惨的卡莉娜恰好不经意间走入了他的世界,她美得足够吸引他,强得让他仰慕,惨得也和他一模一样。但出于原生家庭和性格使然,小巴蒂最先想到的不是“我可能喜欢她”,而是“征服她之后我就会圆满、就会获得爱”,这是一种很复杂的感情,随着故事的发展,又会变得怎样呢? 对于他的父亲,原著里他一直很爱他的妻子,我在这里做了些改动,前期他是只醉心于追逐权力,罔顾家庭,与家人冲突居多,但后来会有别的发展~ 这是我对小巴蒂的“疯狂”的一些揣测和理解,如有ooc严重请见谅~欢迎和我讨论角色的复杂性和多样性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4章 番外1 小巴蒂·克劳奇的笔记 第35章 Chapter33 雪落年年 那件事情以后,莉莉与西弗勒斯这两座相对的悬崖之间的桥索彻底断裂,桥上承载的美好回忆亦跌入深渊中,无影无踪。虽然西弗勒斯不止一次用行动向莉莉表达自己的悔过之情,可一切都还是无疾而终,斯莱特林与格兰芬多的友谊,终究断裂在了六年级第一个学期将要结束的时候。 在又一次目睹西弗勒斯颓然而归后,我递给莉莉一杯榛子巧克力拿铁,试探着问:“真的结束了吗?” 莉莉的声音像是浸在了一杯凉水中,清脆而淡漠:“早就结束了,或者说,早就该结束了。” 我理解她话里的含义,却偏过头去眨着眼望向她。 “我们早就不是过去的我们了,”莉莉叹着气,轻声道,语调颇为沉重,“虽然人总是在变化的,但一成不变的才能叫感情。” 我也没再为西弗勒斯说话,既然莉莉这么斩钉截铁,那就证明事情已经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西弗勒斯的赎罪在一定程度上也只是“自欺欺人”,因为这样的行为既不能得到莉莉的宽恕,也无法让他自己的负罪感消退几分。 我将杯中的火焰威士忌一饮而尽,烈烈的酒精在喉里灼烧着我的血管,甚至让我忽视了它带来的后知后觉的苦楚。 “你也不要再纠结了,卡莉娜,”莉莉拍着我的背安慰道,“你是我一辈子的挚友,这点是谁都无法改变的。” 望着她柔和而坚定的眼神,我有些失神,为这刚与柔并存的目光,更为她真诚的对待。 我亦牵起她的手:“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莉莉。” 话毕,我又补充道:“今年圣诞节要回家吗?” 她轻轻点头:“是的,我有点想回去看看。假期的最后几天,詹姆会带我去他家里做客。” 我没再说话。自从莉莉与西弗勒斯决裂后,她和波特走得更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肢体接触越来越多,莉莉对他的态度也变得格外温柔,他们对视的眼神甚至都能拉丝。而我也不再对波特有什么其他看法,只是希望莉莉的选择是正确的,希望波特能真正保护好她。 “那你呢?”莉莉的询问将我拉回现实,“你还要留校吗?” 我摇着头笑道:“还没想好呢。” 莉莉狡黠一笑,继而趴在我耳边道:“嘿,那我就要建议你好好考虑一下了,或许你可以和西里斯一起过圣诞节,你也知道,西里斯经常去詹姆家做客,说不定我们会在戈德里克山谷见面呢!” 我打趣道:“哟,连人家住哪都知道啦?进展飞快嘛。” 莉莉嗔怪着推了我一把,而后,我们又咯咯地笑了起来。窗外,雪落在枝头,海格正对着窗户上的水汽哈着气,然后用冻得通红的手指写下: Ready for Christmas? 银装素裹的礼堂与准备礼物的繁忙总能勾起人们对圣诞节的期待,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里,大家正三三两两地围成一堆,坐在地上手忙脚乱地包装着承载祝福的礼品。窗外时不时游过的巨乌贼遮挡住了这里本来就暗淡的光线,导致正在写贺卡且本来就视力不佳的我更加看不清自己写的字了。终于,在我第五次将“66”看倒成“99”而写反了一整张贺卡时,我忍不住抬手给这些悠哉悠哉的巨乌贼加了个混淆咒,让它们以为休息室的玻璃就是凶恶的大鲨鱼,不得不仓惶逃跑。 给亲密的朋友准备的礼物已经打包完毕,我拍拍手,艰难地伸了个腰,起身活动着我因久坐而酸疼的四肢,在休息室里漫无目的地逛着。学生们都将自己的礼物施了变形咒或保密咒,所以我完全不用担心自己会被散落的物品绊倒。绿色与银色的丝绸像流水那样流淌在休息室的地板上,漂亮的包装纸和精致的包装盒琳琅满目,而空气中也不知不觉间染上了松柏的清新气息,令人心旷神怡。 我不禁哼起了小调:“我晒干了沉默,悔得很冲动,就算这次做错也只是怕错过……” “咚——” 我狼狈地用胳膊支撑在地上,才保证了自己此刻没有把整张脸都贴在地上,和冰凉的地面来一个深情热吻,休息室里的目光都转移到我身上,我遂呲牙咧嘴地扶着我可怜的胯骨,左顾右盼地寻找着绊倒我的罪魁祸首。 梅林的!我刚说了不用担心被绊倒!究竟是谁这么没素质,让我再次一语成谶啊! 我愤恨的目光撞上了那双平静得有些怪异的眼眸。 “你没事吧?”雷古勒斯淡淡地问,显得我更加怒发冲冠了。 我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觉得呢?” 他放下了手里的羽毛笔:“那我送你去医疗翼?” “那倒不用,”我剜了他一眼,“我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好女不跟男斗。” 他的嘴角抽搐着,黑发垂落,遮挡住了我头顶的灯光,我这才意识到他是在撑着脸俯视我,遂扶着沙发起身,目光也自然落在了他摊在沙发边缘的贺卡上。 黑色的贺卡上面用金粉写着:To Karina ia。 我微微惊讶,歪了歪头,这小孩难不成在给我准备礼物?这样看来他还算蛮有良心。正当我要开口问问他时,他却立马将那张只写上名字的贺卡合了起来。 “祝福提前看到可就不灵验了,”他蹙着眉,修长的手指灵巧地转着羽毛笔,“别乱看。” 我挑挑眉道:“噢那最好了,我可不相信你会给我写什么正常的祝福语。” 雷古勒斯有些生气了:“你怎么心理这么阴暗?再说这也不是我想给你送的,这是布莱克家族给波吉亚家族的圣诞祝福,你爱要不要。” 话虽然这么说,可我还是一点都不信。布莱克家族傲慢得吓人,在董事会里,就连马尔福家族都和他们不太对付,直到纳西莎和卢修斯·马尔福的恋情出现,布莱克家族才摆出一副“纡尊降贵”的姿态与马尔福交好。波吉亚家族不是英国的纯血家族,且走的也是“越红越黑”的路线,以至于别人在听到这个名号的时候,脑海里总是能像搜索引擎那样,瞬间弹出“黑手党”和“杀手家族”这些关键词。 布莱克还是少数的没有给父亲寄欢迎信的家族之一,想到这里,我更不相信雷古勒斯的鬼话了。且退一万步讲,即使西里斯“奇葩又叛逆”,可他好歹是布莱克家族的长子,联络交好这种事情,大概率都会落在他的头上,根本轮不到雷古勒斯。 我遂云淡风轻地摊开手,表示自己根本不信:“净瞎扯吧,爱送不送,我可不缺一份莫名其妙的礼物。” 或许是我毫不在乎的态度惹毛了他,他没再理我,只是恼怒地瞥了我一眼,就拿着羽毛笔愤然离去了。 我漫不经心地坐在沙发上,可不到一分钟后他又回来了,这次他一把抢走遗落的贺卡,然后看都没看我一眼,直接钻到了男生寝室的入口。 我吐吐舌,这小孩真别扭,俗话说缺什么补什么,闰土五行缺土,遂起名为闰土,可我看雷古勒斯这孩子五行缺情商,他家为什么不给他取个名叫“闰情商”呢? 思来想去,我还是觉得他可能会有个类似的小名,只不过不太气派,不愿往外说而已。想到这里,我不由得产生了强烈的理解之情,毕竟在人间人爱的“霸道总裁爱上我”小说中,女主娇羞地说着“龙霸天,你坏坏”的场景总是格外动人,但如果把男主的名字换成“铁蛋”,显然“铁蛋,你坏坏”的效果就立马背道而驰,且在滑稽之余还有那么一丝的惊悚。 “噢约翰,你坏坏——” “我怎么坏,米拉?” “你好讨厌,人家不想说嘛……” 我别过脸去,强迫自己忽视窗帘后面的那对“502胶”夫妇,可视觉、听觉与感觉却互不相通,在我终于忍不住捂上耳朵时,我强烈地干呕了起来。 “学姐你没事吧,是不是怀孕了?”一个学妹忧心忡忡地坐到我身边问道。 我:“……” 真的会谢,这句之前经常被我挂在嘴边的理由居然回到了我身上。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好吧,恶心。 圣诞节越来越近,学校里的雪也越下越大,仿佛雪落的程度和节日氛围是一对难以分离的情侣,你追我赶的吵闹着,纷纷扬扬地装点着我们的校园。细碎的雪花将神秘与洁白洒在了霍格沃茨的每一个角落,就连阴森的禁林也显得格外柔和,仿佛童话中公主生活的地方。 在这样的氛围下,校园里的人事物似乎都变得美好了不少。皮皮鬼不再给学生们捣蛋,偏执于食死徒的学生也不再时不时地发疯,麦格教授带着浅浅的微笑在餐桌上品尝着布丁,甚至连斯拉格霍恩教授都应景地带上了一只小小的圣诞帽。 “提前预祝!提前预祝!”魔药课下课时,斯拉格霍恩教授指着他那顶滑稽的红色小毡帽笑道,“我也想试试当圣诞老人啦!” 课后,西弗勒斯回寝室研究魔药和黑魔法,而莉莉却像一只小雀那样轻巧地蹦到了我身边。 “嘿,卡莉娜,”她轻声道,水绿色的眼眸像是要溢出鲜亮的颜色来,“想去玩雪吗?” 我眼中一亮,作为一个来自意大利的孩子,第一次在德姆斯特朗见到鹅毛大雪的时候,我差点激动得哭出来,或许是童年中缺少了这一抹纯白而明亮的色彩,至今我仍对下雪天抱有极高的兴奋之情和期待之情,就仿佛在这纯白的、万籁俱寂的世界里,会有童话里的小精灵送来那些来自精灵界的礼物。 “好呀,”我迫不及待地收好书,牵着她的手走出教室,“还有谁要来呢?” 莉莉狡黠一笑,朝我身后的方向努努嘴。 西里斯和波特勾肩搭背,正笑嘻嘻地看着我们。 “如何?有没有兴趣呢卡莉娜?”波特兴高采烈道,“就像麻瓜的沙滩排球那样,两人一组,比试打雪仗。” 西里斯朝我眨眨眼,期待地笑笑。 “比就比。”我故作不服气的样子,上前挽住了西里斯的手,有些挑衅地望向波特,而莉莉也和波特站到了一起,毫不示弱地望回来。 雪下得太大了,厚厚的积雪层没过了我的靴子,让我举步维艰。可我并不想用魔法消除这样的影响,因为我喜欢踩在雪上的感觉和“吱嘎吱嘎”的声音,也喜欢那微微凛冽的感觉。 可惜我走得并不太利索,就在我摇摇欲坠时,一双温暖的大手搀住了我。 “小心,”西里斯紧紧抓住我的手,拂了拂我肩头上的雪,“摔个狗啃泥就不好了。” 我温柔地回望他,突然歪了歪头,猛然用力地拽了他一下,向后仰去,他也猝不及防地被我拽到了柔软的雪堆里。 我们一起跌在白雪中。 “你怎么连队友都偷袭!”西里斯仰面朝天,呼出白色的气,大笑地指着我。 他的脸红通通的,黑色的长发落在皑皑白雪上,红唇微动,明眸皓齿,强烈的反差色彩让这幅场景像极了一副美妙的油画。 我亦喘着气,又淘气地扬起一把雪洒在他脸上:“是么?我可没记得我们有组队呀。” 西里斯被冰得“哎哟哎哟”地大叫,然后趁我不注意,直接捏起一个雪球砸在了我身上。 我毫不示弱,侧过身面对着他,坏笑着将雪扬起。 雪花模糊了我们的视线,无论是簌簌落下的,还是我们纷纷扬扬地洒落的,亦或是枝头抖落的,它们都是那么的纯洁无暇。我们躺在纯白的雪层上,头顶是高大的雪松枝桠,身下是洁白的土地,身边是彼此最爱的人。 我们望着看不清的彼此,仿佛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全世界。 “我刚还问莉莉你们去哪了,原来躺在这打情骂俏呢!” 波特气愤的声音将我们拉回了现实,我和他搀扶着站起来,身上却沾满了雪花,简直就是活脱脱的两个大雪人。 我正要怼他,后脑勺却传来一阵又凉又痛的感觉。回过头去,莉莉正狡黠地望着我,喊道:“你走神啦!” 啧,看来比赛已经开始,而我也不得不和“相爱相杀”的西里斯一组了。 “梅林的!看招!”我亦歪歪扭扭地跑上前去,将一把碎雪直接扬在莉莉脸上,她来不及躲闪,被冰凉的雪花浇得一懵,就在我洋洋得意时,我的脖子里却被灌了一捧冷雪。 “居然欺负莉莉!你最好小心点!”波特一边留下狠话,一边笑着跑远了。 我和西里斯交换了一个同仇敌忾的眼神,遂立马投入了战斗之中。 “大脚板!你玩不起,搞偷袭!小垃圾!” “怎么说话呢叉子……哎哎哎莉莉!你居然!” “嘿嘿,别小看我!” “波特夫妇接招吧——” “可恶的布莱克夫妇,打人不打脸,你们怎么打莉莉的脸?” “噢波特!我刚做的高颅顶要压塌下来了!” “莉莉,你还好吗?” “啧,不要攻击莉莉呀,莉莉你别怕我帮你挡——” 一局混战下来,我们所有人都变成了雪人。 “好累好累。”我甩甩手,直接席地而坐。 莉莉眨眨眼坐在我身边,浓密的睫毛上覆上了一层碎冰和雪屑。西里斯和波特这两个幼稚鬼则意犹未尽,仍在相互追打。 “他们体力真好,”我不禁感慨,“本祖先这把老骨头,活了一千多年了,打不动咯!” 莉莉忍不住笑起来,依偎着靠在我身旁:“那你需要在雪里捕猎一只兔子吗?艾索洛贝拉小姐?” 我嗔怪着拍了拍她:“叫我卡莉娜!” “好好好,真服了你了,”她轻轻摇头,又不怀好意地望着我,“卡莉娜·布莱克,如何?” 我的脸飞快红了一片,虽然被经常打趣为“布莱克夫人”,可我还是对这样的玩笑格外敏感,不仅是害羞,更多的却是那种格外的心安和温暖,仿佛我们已经将彼此的余生相互托付,那间小小的杂物间,也真正变成了我们的家,我们的未来也将由小小的窗户蔓延出去,在更广的星空中迤逦。 “害羞的说不出话啦?”莉莉凑到我眼睛底下,亲昵地问,“不过我可知道一个小秘密呢。” 我怔怔地望着她。 “关于你的,”她激动地说,却在我耳畔压低了声音,“你也知道,西里斯已经成年了,按理说是可以订婚的,但你还没有成年,所以嘛……” “嘿!说什么呢,姑娘们!” 波特爽朗的声音打破了神秘的气氛,莉莉立马离开我的耳边,狡黠地朝我投来一个“你猜吧”的眼神,然后拍拍身上的雪,站起来去迎接摇摇晃晃地跑来的波特了。 她的一串脚印歪歪斜斜地印在雪地上,也扰乱了我的心田。不完整的秘密就像调皮的小手,挠得我的心尖又痒又好奇,那些颇有深意的话语也搅得我心神不宁。 西里斯会想和我订婚吗? 在和他谈恋爱之前,他绝对是个惊吓制造家,可在我们坠入爱河之后,他则变成了我一个人的惊喜制造家。我的呼吸在不觉间急促了几分,轻咬着唇瓣,不由得开始思考这个问题。我希望答案是笃定的,却又希望我们都有一些犹豫和思考,因为我害怕这个危险的世道会吞噬我们的浪漫幻想;害怕我们会成为一对亡命鸳鸯;更害怕我们会在命运的洪流中,不可控地突然走散。 就在我专心致志地走神的时候,西里斯轻轻地坐在了我身边,将我揽入怀中。 “累啦?”他揉揉我的头,亲昵而自然的动作让我忍不住联想到了爱情小说中描写的婚后生活,细水流长,稀松平常,简单甜蜜。 我顺从地躺在他温暖的怀里,不置可否地说:“想你了。” 话一出口我的脸就热了起来,我在说些什么啊! 西里斯却笑了笑,将我搂得更紧,轻轻吻了吻我冰凉的额头,唇瓣上沾了细碎的冰雪。 “下雪快乐,卡莉娜,”他与我十指相扣,轻声道,“雪落年年,岁岁平安,每年都是。” 漫天的雪花迷了我的双眼,我的心却流连在西里斯的一举一动上,又想起他在舞会上说过的话,“年年都是我们”。 多年后每每回想,我总会代入当年那个怀揣着少女心思和无尽担忧的自己。或许当时我们都没有想这么多,可那句话却像一片花瓣,夹在岁月的书页里,再度翻开,它仍是那么鲜活,昭示着我的人生将从此开始,与他密不可分。 第37章 Chapter35 新年 “波吉亚小姐,请问您对于英国的学习生活方式还适应吗?” “我都快毕业了,不适应也得适应啊。” “好的!波吉亚小姐花了很大功夫才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以适应英国的教育方式。” “……” “您更喜欢在北欧上学,还是在英国上学呢?” “这问题和问小孩‘喜欢爸爸还是喜欢妈妈’有区别吗?” “好的!波吉亚小姐显然更喜欢英国。” “……” “那么您在感情方面有什么进展吗?” “把死对头打成了男朋友。” “好的!哇好劲爆,波吉亚小姐和其爱人是死对头,绝对是家族联姻的先婚后爱情节!” “……” “对于当下的大热话题‘在墓志铭上刻什么字’您有何看法?” “我会刻‘路过这里的人啊,不要为我的逝去而感到悲伤,因为如果我活着,你们一个也活不了’。” “好的!波吉亚小姐精神状态不佳,是学业的压力还是生活的困难?敬请期待!” “你写的好像没一句是我回答的吧……” “最后,您有什么要对我们报社说的吗?” “……祝你们发烂发臭,早日关进阿兹卡班。” “好的!善良的波吉亚小姐祝我们发光发热,早日登上福布斯全球富豪榜!” “……真服了你个老六。” 一段让我从面无表情到咬牙切齿的采访终于结束,眼前这个表情夸张的记者丽塔·斯基特正戴着一副镶着珠宝的眼镜,顶着一头金发弄成精致的大卷,牙齿露着,绽开一个显然自以为很迷人的笑容,在我面前晃动着食指:“感谢你接受我们的采访,波吉亚小姐,相信这次愉快的合作一定会让本报的销量大增。” 呵呵,还真是“狱快的核作”。 我敷衍地点点头,走廊上来来往往的学生好奇地盯着我们,西弗勒斯的脸都快气绿了,在一旁看着我被斯基特围堵和狂轰乱炸。说实话我实在是不理解像斯基特这样的八卦记者存在的意义,他们根本不需要采访,就能编出华丽得天花乱坠的稿子,而对于被采访者来说,亲眼目睹这种狗屁不通的稿子的诞生过程,简直比受刑还要痛苦。 斯基特晃着那只鳄鱼皮手袋走远后,望着她扭捏做作的背影,我忍不住开始后悔刚才过于礼貌,没有给她个缄口结舌来表示招待。西弗勒斯抱着我和他的魔药课小书包走到我身边,一向面无表情的他也不由得叹了口气,怜悯地看我一眼:“悟以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下次请不要浪费你的黑魔法才华。” 我愤懑地拽起自己的书包:“不会有下次了,走吧,我们去上课。” 果然,第二天的早餐餐桌上,波特就开始阴阳怪气地读《预言家日报》。 “最新消息:校园感情风云,意大利美女先婚后爱的秘密……” 彼时我正站起身来舀粥,听到我的名字后蓦地一紧张,又抬头撞见波特正在隔壁桌子上看那份报纸,勺子便不由得从手里落下,精准地掉在了盛放麦片粥的大碗里。 斯莱特林长桌上的几个八卦爱好者也纷纷转过头去盯着波特。 “虽然是波吉亚家族的唯一继承人,温柔贤淑的卡莉娜·波吉亚在英国的时光却并不快乐,在本报记者面前,她声泪俱下地描述了自己是如何被家族联姻安排给死对头当女朋友的悲惨经历,”波特抓着报纸的手都在颤抖,脸上由于憋笑而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扭曲表情,“最后,她对本报记者感恩戴德,因为没有我们的采访,就没有她发声的机会,她本人也会把‘祝《预言家日报》发光发热’刻在墓志铭上,以鼓励更多青年男女走出包办婚姻,追求自由恋爱。” 话毕,米兰达的嘴角开始抽搐,约翰森则直接把脸埋在他面前的空碗里,索菲捂着肚子笑得合不拢嘴,不远处的雷古勒斯露出“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的神情,而格兰芬多长桌上更是爆发出一阵狂笑。 更过分的是,我的男朋友西里斯,也就是这篇报道的另一位主角,此刻正靠在波特身上,笑得肩膀发颤;我的好朋友莉莉也忍不住拍着桌子大笑起来。 米兰达凑到我身边,眨眨眼道:“嗨,温柔贤淑的继承人,喜欢喝甜粥还是咸粥啊?” 我:“……喜欢把你的脸按在粥里。” 波特拍手叫好:“波吉亚小姐,你会如何看待包办婚姻呢?” 我咬牙切齿道:“那当然是让你身体力行,在你爸爸我的安排下,娶了丽塔·斯基特。” 波特忿忿地白了我一眼,转头去寻求莉莉的帮助,可莉莉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快乐中,并没有搭理波特的求助。 梅林的!还真是风水轮流转,我,卡莉娜·波吉亚,居然也被迫社死了一回,还是那种羞愤欲死的感觉…… 1977年在不知不觉中到来,望着窗外云卷云舒的景象,我不由得感叹时光飞逝,转眼间,这已经是我来到英国的第四年了,而麻瓜们所期盼的80年代也近在眼前。 虽然我不明白80年代有什么好盼望的,可人总得给自己找点乐子,在我眼中,人大抵是有两种爱好的,一是追忆过去,二是企盼未来,而在没有魔法的麻瓜世界,生活就像白开水那般平淡,麻瓜们就显得更喜欢回忆和期盼了,他们用弥散着淡淡忧伤的文艺电影致敬往昔,用天马行空的想象来填补未来。魔法界只会对跨时代的年份进行纪念,而麻瓜却喜欢给每个十年都赋予不同的意义,仿佛这样就能改变这世界的单调乏味似的。 而在新年的第一天,莉莉正式和波特在一起了。 我和西里斯作为现场目击者,坐在了那颗我曾经爬过的毛榉树上,往日重现的场景让我不由得笑了出来,上次我还在这棵树上紧张地揣测西里斯对我的情感,而现在我们就可以搂在一起,鬼鬼祟祟地藏在茂密的树叶后面,红着脸观察别人谈恋爱了。 “笑什么?”西里斯低声道,靠近了我。 我轻声说:“没什么,只是想起上次爬树还是在上一次。” 西里斯:“……” 在槲寄生探出头的时候,莉莉终于一脸害羞地答应了波特的追求,他们幸福地拥吻着,这可戳中了我们这对吃瓜夫妇的心头好,西里斯抑制不住心头的激动,开始悄悄鼓掌,可他爬树的技巧显然不太娴熟,就在他的两只手都离开树干的瞬间,他不出意外的,狼狈地滑了下去。 …… 我叹了口气,也顺着树干慢慢落到了地面上,而莉莉和波特早就闻声赶来,我们八只眼睛盯来盯去,谁都不想先开口解释。 突然,波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指着我大呼小叫:“上次是不是你?” 我一头雾水:“啊?” 他急的跺了跺脚:“上次我和莉莉来这里约会,听到有人从树上掉下来,但是看到了来抓夜游的你,我现在充分怀疑你就是那个偷听的人。” 莉莉依偎在波特的怀里,摇着他的手臂盯着我。就当我要开口承认时,西里斯却将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与其纠结于过去的事情,还不如看看将来,”他云淡风轻道,随即朝波特眨了眨眼,“更何况之前的你还不如我呢,过去你没有女朋友,但是我有。” 波特张牙舞抓地挥着自己的魔杖朝西里斯走来,我下意识地抽出魔杖想将西里斯护在身后,西里斯则不以为意地吻了吻我的脸颊。 莉莉坏笑着打量着我,我却不由得又红了脸,仰起头看到那个在阳光下似乎熠熠生辉的少年,恣意潇洒,却爱得深沉。 “看吧叉子,你还是习惯一个人,可我早已习惯有我的甜心女朋友和我共进退……” “闭嘴吧大脚板!” 空旷的花园里回荡着波特响彻云霄的大吼。 “说实话,虽然我还是忍不住会调侃叉子,但看到他一路走来,最终守得云开见月明,我打心眼里替他高兴。” 望着波特和莉莉十指相扣的背影,西里斯低笑道,尾音有着不明显的愉悦。 不知为何我突然想到了西弗勒斯,这个在莉莉的生命中闪耀过,却又被判处无期徒刑的名字。可就在刚才,莉莉和波特正式牵起手的瞬间,西弗勒斯在莉莉的心里,或许已经改为最残酷的死刑了。 死亡不是消失,遗忘才是,可我却要说,绝望也是。八卦总是穿得飞快,西弗勒斯早晚会知道他们在一起的消息吧,到时候他会怎么想呢?还是会一如既往地用行动来证明那个永远都不可能成立的假设吗? 我思来想去没有答案,翻飞如蝴蝶的思绪也终于落了下来,脑海中只剩一个挥之不去的念头:莉莉幸福就好,遂亲昵地顺了顺西里斯额前的碎发,喃喃地说:“是啊,莉莉这颗白菜还是被猪拱了。” 西里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无奈而宠溺地轻轻弹了一下我的额头:“怎么能这样说,叉子又不是很差。” 我亦投给他一个灿笑:“我又没说他差到哪里去,虽然他自吹自擂、冲动着急、不干好事,但莉莉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喜欢的我就要欣赏。” 西里斯突然凝视着我的眼睛,沉默不言。 半晌,他才揽过我,嗓音低沉而沙哑道:“卡尔,我们的一路走来也不容易。” 我有些惊愕地抬头,撞上那双仿佛施了**咒的灰色眼瞳。见我不语,他略顿了顿,揉着我的头发道:“可以这么叫你吗?卡莉娜?甜心?卡尔?” 他的双眸雾蒙蒙的,低眉而温顺的样子就像一只等待夸奖的大狗勾,不知为何就让我联想到了我那苦寻无果的宠物小黑。 我还真是贪心,西里斯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对着小黑说我想要他来;可现在他就和我站在槲寄生下亲昵着,我却想起小黑来。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而我却希望西里斯能够与我永不分离。 或许,哪怕用我与其他人的离别来换。 我遂浅笑出声,亦勾上他的脖子柔声道:“当然可以,亲爱的。”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波特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他始终不相信八卦传播的速度比改革春风吹满地的速度还要快,遂在格兰芬多大肆宣扬了自己终于追到莉莉的消息,被一群瞎起哄的人嚷着让他请客吃饭。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刚从厨房偷了两个甜筒冰激凌出来,和西里斯靠在一根高大的希腊圆柱上,欣赏波特的手舞足蹈。 “噢梅林的,到现在我还不敢相信,”波特兴奋道,“我居然真的追到了莉莉,感谢梅林!” “你应该感谢的是我,波特,毕竟没有女生不会讨厌闺蜜的男朋友,况且我早就讨厌你了。”我咬了一口蛋筒,淡淡地说。 波特义愤填膺地瞪我一眼,问西里斯:“就她这样添油加醋的,你能忍?” 西里斯低头吻了吻我嘴角的奶油,然后平静地和波特对视道:“听着叉子,如果你再像羊癫疯发作似的,我就让莉莉立马和你分手。” 波特骂骂咧咧地走远了。 西里斯则顺手将我耳边垂下来的一绺长发别到耳后:“都沾到冰激凌上了。”话毕,又贴在我耳畔问我:“晚上要不要来?在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庆祝叉子追到莉莉。” 我张了张嘴,但还是犹豫了些许。六年级以来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关系更是势同水火,甚至势不两立了。虽然作为西里斯的女朋友,我在格兰芬多的名声并没有差到哪里去,可一些“过度正义”的格兰芬多还是会对我那格格不入的绿袍子颇有其词。 思来想去,今晚的主角还是莉莉和波特,我希望他们度过一个美好的庆祝夜,不出任何差错,而不是有我这个“隐患”混在一群格兰芬多的狂欢里。 “还是不去了吧,”我柔声道,安慰似的偏过头去,亲了亲他的唇瓣,“毕竟格兰芬多还是对斯莱特林有些意见的,嗯,我的意思是,我不希望今晚有任何的不愉快,你也知道,波特和莉莉有多看重这个夜晚。” 西里斯的神色失落:“可你是我的女朋友,莉莉的闺蜜,不会有人对你说什么的。” “说是不会乱说,”我轻轻浅浅地说,“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西里斯,生活有太多种可能了。” 他微微蹙眉,委屈道:“你想的太多了,甜心,我向你保证,你的到来只会让聚会蓬荜生辉,我们一起去好吗?” 我还是摇了摇头。 见我如此坚定,西里斯也没有再劝,只是很落寞地抱着我,恹恹道:“那我也不去了,我和你一起。” 这个幼稚鬼。 我只好揉了揉他的脸:“嘿,在谈恋爱之前我们都是各自生活的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没有必要捆绑在一起,我们又不是连体婴。” 话毕,瞥见他气馁地点点头,我遂柔声道:“结婚后的夫妻虽然住在一起,但也不是每时每刻都黏着的,而是都有弹性的生活。” 西里斯眼底的失落一扫而空,宠溺地盯着我,用上扬的语调轻快地说:“噢原来你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嫁给我了,对吗夫人?” 我绯红着脸,迅速瞪他一眼。 这个人怎么这么会钻空子乱讲话啊!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这借题发挥的臭毛病还是和以前一样!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我没好气地轻轻推了他一把,然后落荒而逃。 西里斯在原地靠着柱子大笑。 我心里乱糟糟的,蝴蝶在胃袋里撞来撞去,刚才下意识说出来的话却让我的心情愉悦了不少。我很爱他,而他亦视我为唯一的偏爱与例外,我们的感情突破了误会与偏见,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理由能阻止我们双向奔赴,阻止我成为卡莉娜·布莱克呢? 除了那该死的黑暗的局势,噢梅林的,不要来破坏我的好心情,什么食死徒、一触即发的战争,都统统见鬼去吧! 就这样我漫无目的地走在楼梯上绕了又绕,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那个放置着厄里斯魔镜的教室。我本打算直接路过,然后回寝室拿点书去图书馆看看,却意外地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西弗勒斯沉静地站在巨大的镜子前,闪耀的镶边与硕大的玻璃衬得他更加单薄羸弱了,黑色的袍子垂在地上。或许是正深深地沉溺于镜中的景象,他并没有意识到我的存在,而是一直微微颤抖着。 “莉莉。” 他蓦地侧过脸来,开口叫了一声莉莉的名字,语气悲戚,黑色的眼眸中水汽氤氲,让我想起小时候去中国的钱塘江观潮,母亲的黑瞳像是被潮水浸湿,而浮沫在她的眼底翻涌留白,我遂丝毫看不出她的情绪来。 “我知道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我了,但能否听我说完最后一句话,这句话过后,你就可以当我已经死去,我也不会再来打扰你的生活……” 他低下头去,清瘦的后颈上的那块骨头突兀地刺痛了我的眼,像是突起的小山丘,下面掩埋了屏息的秘密和忏悔。 “虽然在你眼中,我或许早就死了……我倒宁愿这样,毕竟生死有别,与其让你痛苦,倒不如让这个罪大恶极的名字彻底死在1976年的秋天。” “爱与恨并不是对立的,在爱里也会恨,我卑劣地恨过波特能不顾一切地接近你,也恨过自己的克制与无言;而恨亦是一种爱,爱恨仅在一念之间。那天的我被恨冲昏了头脑,一瞬间我竟分不清我在对谁爱,对谁恨,遂说了那个不值得被原谅的词。” “听说你和波特恋爱了,祝贺,可我只祝贺你,我还是照旧讨厌他,但我又不那么的恨他,因为我已经失去对你的一切表达感情的资格了。” “或许多年后我依旧会在这里看到我们笑着站在一起的景象,我们没有什么照片,唯一的一张还是卡莉娜给我们偷拍的,可我不喜欢看照片,那里的你总是一样的,但在这里我会看到每次都不一样的你。” 我静默地听着他喃喃的低语,像是信徒在对神女做虔诚的祷告,气若游丝的声音回荡在偌大的教室里,有种飘渺而难以捉摸的感觉,痛楚像是一把钝刀,在我心间一道道的割着,无端的疼痛蔓延在我的心房。 我到底在痛什么呢? 我想不明白,人生十有**不如意,剩下一两件勉强凑合,眼泪流的太多就会干涸。而我总是有后知后觉的坏毛病,这件事亦是如此,直到后来的后来,我才翻到了那张西弗勒斯和莉莉的合照,照片里他们一起读着魔药课笔记,莉莉的目光落在折角的书页上,而西弗勒斯却在温柔地凝视着莉莉的眼睛。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而你却并不知道,你只看到了风景中的另一个人。 或许这才是最值得痛的。 第38章 Chapter36 西里斯的日记4 记忆里,似乎从来没有一个年份像1977年这样过得格外快,第一个月份我们庆祝了卡莉娜的生日,在叉子他们合伙把我推下游泳池的时候,她显得开心极了,而在我们把那副准备了好久的动态十字绣——卡莉娜·布莱克生日快乐展示在她眼前时,她那如花的笑靥瞬间凝固在那张白皙的小脸上,欲喊打我们,却不慎滑落泳池,顺便打翻了蛋糕一个,起哄的叉子还不小心打破了昂贵的玻璃杯一只。 “那只玻璃杯有这么贵吗!”叉子顶着黑眼圈埋头吃南瓜饼,愤愤道,“我给蜂蜜公爵打了整整两个半月的工,还花掉了我这个月的生活费,才能还给她!” 由于那只杯子是卡莉娜的笔友送给她的,所以她格外珍惜,并强烈叉子这个谴责罪魁祸首,莉莉则是“善解人意”地提出让叉子再赔一只。 虫尾巴好心地递给叉子一杯果汁。 叉子愤愤地将饮料一饮而尽,却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你是不是感冒了。”见状,我嫌弃地递给他一张餐巾,帮他擦了擦嘴边的饼渣。 话音未落,一只纤细而温热的手就落在了我的肩头。 “嗨宝贝,早安,”卡莉娜轻声道,将一只木质八角小盒子放在我的桌子上,“这是我自己做的中式小点心,给大家尝尝吧。” 她眼波流转,神色动人。叉子忙着咳嗽,而身旁的虫尾巴和月亮脸则换上一幅惊悚的表情。 噢,自从上次她好心地将烤糊的纸杯蛋糕精心包装后送给虫尾巴当夜宵,而导致虫尾巴进医疗翼的事件发生后,我的几个好朋友都不敢再收她做的小点心了。 “噢,求你别来送生化武器了好吗?” 还没等我开口,虫尾巴就痛心疾首地说。 她脸上的期待迅速冷却下来。 “鼠么意思?就这么不相信我?”卡莉娜冷冷地指着一脸痛苦的虫尾巴道,“如果每个人都不值得第二次机会的话,估计你早就被留级或开除了。” 被精准戳中痛处的虫尾巴含泪转身,不敢再和她顶嘴。 自家女友总是太毒舌怎么办? 当然是—— “谢谢你甜心,你真是个心灵手巧的大美女。”我投给她一个灿烂的笑,站起身来颔首吻了吻她的额头。 当然是不能骂她,然后夸夸她了。 她抿抿唇,眼睛里碧波荡漾:“我要去上课了,回见。”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虫尾巴气不打一处来。 “你怎么回事?小老哥?”他迁怒到我身上,“反正这次我们不会吃了,你自己享受‘甜心女朋友’的好手艺吧。” 我耸耸肩,不置可否道:“嗨害嗨,快吃饭吧。” 吃完早饭后我去图书馆给卡莉娜找座位,她上午第一节有课,下课后就很难抢到图书馆的空座位。在这个寸土寸卷的地方,卡莉娜坚信是拉文克劳的学习风气带动了内卷之风的盛行,甚至还在一次座位争抢大战后编写了一首“内卷之风吹满地,拉文克劳真争气”的歌曲,脍炙人口,很快就被斯莱特林众人所传颂。 可当我看到埋头苦读的莉莉和在一旁哈欠连天的叉子时,我才意识到,内卷的不仅可以是拉文克劳,还可以有其他学院,且存在着“先卷带动后卷”的趋势。 在等待卡莉娜下课的时间里,我吃掉了那几块白色的桂花糕,虽然虫尾巴一再强调这些糕点看起来像明矾,我却能安慰自己说“明矾也是可食用的,麻瓜食品集上卖的油条就是放了明矾的”。我本做好了进医疗翼的充分准备,可奇怪的是我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还觉得那种弥散着桂花香气的小糕点很是美味。 “我改良了配方,亲爱的,”在我委婉地问起卡莉娜是如何制作出这样安全的糕点后,她说,“我真的有在认真学习做饭。” 她眨着水灵灵的眼睛,声音清脆而带着蜜意,我不由得摸了摸她的头:“怎么突然喜欢做饭了?我记得你之前不是……厨房杀手?” 她轻哼一声,嗔骂道:“我成为厨房杀手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我不禁失笑,故作忖度状:“确实没什么好处啊……” 随即话锋一转,狭促地问:“毕竟炸掉我们的厨房,我们可就要去睡大街了,是吗夫人?” 她愣在原地,脸飞速红了一片,我忍不住被她这呆呆傻傻的模样逗笑。 为什么一个如此经夸的人却不经逗呢? “你又乱说话,”卡莉娜无奈地睨了我一眼,叹着气轻声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嫁给你了。” 我挑挑眉,坏笑道:“你这不就说了?” 她羞愤地推了我一把。 望着她别扭地钻入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却还是红着脸回头看我一眼的样子,我不禁开始思考婚姻能够为我们带来什么,确切来说是为她带来什么。叉子曾多次和我们提起,他一毕业就要和莉莉订婚,而面对感情毫不吝啬的我却第一次对感情的终点产生了犹豫。 不是我不够爱她,而是我能不能拥有她。 虽然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婚姻的自由性不取决于我们,可我是绝对不会听从沃尔布加的任何摆布的。哪怕她会用除名的代价来威胁我,我也不会妥协——那个烂透了的家族已经不值得我去委曲求全了,我宁可骑着摩托车带我真正的爱人来一场出走和私奔。我一向崇尚自由,但黑暗的局势却像一只无形的笼牢,将要禁锢住每一个身处其中的人,作为其中的一份子,我不愿意做临阵脱逃的人。 而我的爱人本不属于这片黑暗,我终究不能用爱的绳索将她从安全光明的岸边拖入深不见底的阴暗。 等一切都安定下来吧,就如那天所说,一旦这个世道不允许“我们”的存在,我亦希望存活下去的那个人是她。 夜里我辗转反侧,满怀心事。 “我说,你能不能安分一点?”叉子低吼道,揉着眼睛打开了床头灯,“再乱动我就打开窗户把你扔下去。” 我敷衍道:“我们又不睡在一张床上。” 叉子狐疑地瞥了我一眼,不情不愿地熄灭了那盏小灯,嘟囔着口吐芬芳的词汇,背对着我躺下了。 不久我就听到了他均匀的呼吸声,不禁叹了口气,叉子这人,估计外面有人炸桥都吵不醒他吧。 我也合上双眼,属于卡莉娜的沐浴液的蜜桃气味萦绕在鼻尖,令我不由得安心了几分。 “嘿!愣着干嘛啊,你快出场了!” 叉子的声音再次隐隐约约地传来,我以为他又要找事,遂不耐烦道:“你又怎么了?” 可眼前的景象却惊呆了我。 面前的叉子穿着黑色的西装,打着藏蓝色领带,正疑惑而茫然地盯着我,而我从手边的落地镜中也看到了自己的模样,一袭白色西装,胸前别着一朵小巧的蝴蝶胸针,蝶翼以纱制成,栩栩如生,仿佛稍不留神,它就会扇动着精巧的翅膀朝窗外飞去。 “人一激动就会变傻,叉子,”月亮脸推开房间门,亦是一身正装,弯着眉眼笑道,“如果今天结婚的是你,别怪我多嘴,你肯定表现得比大脚板还要呆傻。” “呆傻?他估计都等不到仪式开始就去找莉莉了!”虫尾巴抱着一盆花走了进来,“大脚板,我刚才看到米兰达·沙菲克和莉莉玩跳皮筋,不小心把这盆花撞坏了,你还需要它吗?” 我怔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难道我穿越了? “你快说啊,不需要的话我就把卡莉娜选的那盆黑玫瑰放过去了。”虫尾巴嚷道。 叉子皱了皱眉道:“结婚放黑花,太不吉利了,亏她还算半个中国人。” “噢你这就不懂了,我前段时间去中国巫师棋协会作报告,现在新式婚礼都不讲究这些了。”虫尾巴反驳他,“而且这可是新娘选的花呢。” 这么说,今天还真是我和卡莉娜的婚礼?那她在哪呢? 我急忙抓着月亮脸的肩膀,急着求证似的问他:“卡莉娜呢?她在哪?” 月亮脸鄙夷地白我一眼:“她逃婚了,所以你今天只能娶我们三个中的任意一个。” 叉子急忙摆摆手:“不不不,不包含我!我都已经有莉莉了,男同活动我可不参加啊。” 望着我又惊又怕的样子,虫尾巴憋不住笑了。 “别耍他了,”他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这一天来得有多不容易,我们几个比谁都清楚。嗨大脚板,卡莉娜正在她的房间里上蹿下跳呢,她可是迫不及待地要嫁给你了……” “你们怎么还不出门?是想让斯内普把卡莉娜娶走吗?还是想让伴娘累死在现场?” 话音未落,门又被一股大力给推开,米兰达·麦克尔森,噢不,米兰达·沙菲克,正气势汹汹地扫视着我们:“早就说你们几个都不靠谱,卡莉娜不仅挑了个最不靠谱的嫁,还把剩下几个半斤八两的都找来当伴郎了。我可丑话说在前面,蠢狮子们,今天我要求一切完美,但凡有一点错误,我就把你们扔回霍格沃茨的黑湖里重开。” 听到鼻涕精的名字,我不禁皱起了眉头。 “鼻涕……啊不,斯内普怎么来了?”我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爽,“莉莉怎么同意的呢?” 在场的所有人都用一种看怪胎的眼神打量着我,尤其是叉子,他嘴角抽搐着上前一步,和我勾肩搭背道:“噢拜托,鼻涕精再怎么说也算是卡莉娜和莉莉的朋友,而且他毕业后对我们也算不错,虽然在婚礼前你改了五十五次嘉宾名单却只是增删了斯内普的名字,但卡莉娜还是在第五十六次的时候加上了他,毕竟他不来的话,谁负责把卡莉娜交付到你手里呢?” 我心中乱作一团,不由得脱口而出:“在黑湖边,六年级的时候,他对莉莉说了这么过分的话,你们都不记得了吗?” 叉子的表情更加奇怪了:“什么话?你今天是发烧了吗?怎么总是胡言乱语的,还是因为一孕傻三年……但卡莉娜还是聪明的要命,难道你替她变傻了?” 我顿时石化在原地,叉子简短的话语掷地有声,又在我脑海里轰然炸裂,遂瞠目结舌地喃喃道:“她怀孕了?怎么回事?” 米兰达再也看不下去了,她直接推开叉子走上前来,不耐烦地吼道:“怎么,你难道要给我们讲讲她怀孕的过程吗?卡莉娜怀孕还不是因为你吗?她一个人能无xing繁殖?限你们十分钟内必须下楼,不然我立马就把卡莉娜带走。” 话毕,她锐利的目光如机关枪般扫射过房间里的每一个人,然后转身离去。 我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臂,强烈而真实的痛楚让我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不是在做梦。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们三个就连拉带拽地将我拖下了楼。 “能不能不要像拖麻袋一样对我?”我抱怨道,“好歹我也是新郎。” “你还能想起自己是新郎啊?不错不错,没傻到极点。”叉子反唇相讥。 就这样,我这个倒霉新郎被带到了开阔的草地边,环顾四周,我突然认出这是我在城郊自己建造的那所玫瑰庄园,六年级的时候已经竣工了。这座庄园融合了哥特和希腊建筑风格,致力于在不失英伦浪漫的同时,将西西里巴勒莫的建筑元素加入其中,让它未来的女主人卡莉娜感受到家的熟悉和爱人的温馨。 我是早就定好将这座玫瑰园作为结婚礼物送给卡莉娜的。 而眼前正值盛夏,蝉鸣阵阵,天空云卷云舒。一眼望去,密密匝匝的红白玫瑰交错生长,摇曳生姿,好不喜人。小精灵端着加了冰块的龙舌兰酒和白兰地酒——卡莉娜和我最喜欢的两种基酒,在谈笑风生的宾客间忙碌地穿梭着。亮盈盈的小水晶从三道以白玫瑰扎成的高大拱门上洒下,藤蔓纸条上挂满星星一样的银色小灯,缠绕在各式各样的布景周围,像是细小的碎钻,熠熠生辉。天空中时不时飘过播撒花露的金粉小仙女,都带着清一色的蝴蝶翅膀,显得现场更加如梦似幻。 “准备好了吗?”叉子拍拍我的肩,“快走过去吧,等着你的‘甜心未婚妻’来找你。” 我投给他一个坚定的眼神,深吸一口气,走到了三道拱门的最后方,也就是一幅巨大的花墙和十字绣前。 宾客们的声音逐渐低下去,流水般的奏鸣曲缓缓响起,一抹纯白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 噢,当然还有那个我不想看见的,鼻涕精。 随着乐曲进行,她噙着笑意朝我走来。阳光落在她扬起的发丝上,银色的胸针泛着清冷的光辉,像是裁下了一段月华,日月同辉,灿烂如她。 她款款而来,我抑制不住上涌的血液和强有力的疾疾心跳,想要盯住那双如绿宝石一样氤氲着淡光和水雾的眼眸,也想打量这纯洁无暇的她,更对她那微微隆起的小腹感到紧张。她像是从神话里走出来的女神,让我瞬间失了神。 耳边刹时间万籁俱寂,只能听到我紧张而杂乱的心跳声。 这会是我们的未来吗?宾客满座,春风满面,台下有给我加油起哄的亲朋好友,眼前有最爱的人,甚至雷尔也坐在前排,微笑着朝我眨了眨眼,亦如小时候我们恶作剧得逞的样子。不仅如此,我还和她孕育了一个属于我们的小生命,将不朽的爱传递给了下一个世代。 我酸涩地笑了,突然开始怪罪起这样完美的场景。我怪它时间不够长,不足以容下我与她相伴的下半生;又怪它不够短,无法定格在卡莉娜笑得最美的那一刻。 鼻涕精将卡莉娜的手松开,不情不愿地交付我手里,当我触摸到那熟悉而柔软的指尖时,我竟感激起眼前的鼻涕精来。 是他将我最爱的人交给了我。 “别以为我很愿意把我的挚友嫁给你,”他还是那种冷淡的语气,“矬子里面拔将军,你顶多算是她那些数不尽的追求者里,脑子里的芨芨草还不算太多的一个。” 听到这样熟悉的“打趣”,我心中只有感激与怀念,不知是对所有人的一团和气,还是对往昔学生岁月。 正当我要开口感谢他时,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尖锐而突兀的闹铃声。 “大懒狗西里斯起床——大懒狗西里斯起床——” 我不情愿地翻了个身按死了闹铃,咬牙切齿地计划着一定要把它大卸八块。 再睁开眼只有高高的穹顶和从我的衣柜里翻找外套的叉子。 “我怎么又把外套塞到你的柜子里了?真是奇怪。” 我扯着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笑,梦境与现实的反差让我蓦地有些喘不过气来。 卡莉娜,我们什么时候能走到终点呢? 小甜饼,梦中的婚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8章 Chapter36 西里斯的日记4 第39章 Chapter37 西里斯的日记5 春去秋来,在霍格沃茨的最后一年还是到来了。 即将毕业的临别感伤像秋天的晚风一样拂过每个人的面颊,痒痒的直直勾到心底,目睹了六年的毕业舞会也终于将下一批的主角换成了我们。不知是N.E.W.T考试将近的缘故,还是大家开始珍惜当学生的时光,之前在各种课上层出不穷的恶作剧和走神都减少了大半,甚至连叉子都开始收起心来好好记笔记。 虽然他在笔记本上画画。 说到这里,有几个好消息不得不宣布一下。首先是叉子居然成功竞选上了格兰芬多难学生会主席,而与之对应的女学生会主席则是莉莉,虽然许多人都怀疑是月亮脸拱手相让并暗中操作,可叉子上任后的出色表现却让那些人乖乖闭上了嘴。 “就是说,这样出色的‘政绩’,毕业后可以直接保送当魔法部部长了吧。”叉子得意洋洋地说,两根手指圈成一个圆,用骨节在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如果这样的话,英国魔法部估计很快就要被推翻了。”卡莉娜没好气道。 叉子对她的嘲讽不屑一顾,反唇相讥道:“有起义就有镇压,我这样文武双全的巫师一定能把他们给打趴下,就像我在魁地奇比赛中的英勇表现一样。” “噢?你是说你作为游走球的表现吗?那确实可圈可点,毕竟你用自己笨拙的身躯撞掉了两个赫奇帕奇的大块头。”卡莉娜不屑道。 叉子忍不住怒不可遏地拍着桌子:“我可是找球手!当心我给你扣分!” “你还真是脑子里长满了芨芨草,”卡莉娜悠闲地晃动着黑色连衣裙下白皙的小腿,“我也是学生会主席,你怎么扣我的分?” 此回合叉子吃瘪,他只好忿忿而无奈地睨了卡莉娜一眼,埋头继续吃他那份冰激凌。 卡莉娜觉得无趣,遂转头和我说:“我们换一桌吧,西里斯。” 我自然是把她捞到了隔壁的空桌子上,可她开始心不在焉地摆弄着手里的透明雕花匕首。 噢,第二个好消息就是,伟大的艾索洛贝拉女士,也就是卡莉娜,她终于找到了一件传说中的“圣器”。 “这东西会不会是假的呢?”她低声喃喃道。 我凑上前去,试图察觉她的情绪。 她猛然抬头,我们的额角撞到了一起,不禁都龇牙咧嘴地朝着对方傻笑。 “亲爱的,不好意思,”她有些尴尬地捂着头上那片红晕,“你还好吗?” 我摇摇头,目光落在那只匕首上:“怎么说?” 她的神色颓然了些许,语气有些复杂。 “它没有滴血,西里斯,”她忧伤地看着匕首,“虽然这是邓布利多教授根据他从项链坠内部的古埃及文字中破译出来的线索,去非洲找到的,可在我的记忆里它确实是有滴血的。” 我安慰地揉了揉她的头,虽然我一知半解,但我也不想看她继续忧伤下去。 “圣器也是有灵气的东西,甜心,”我柔声道,“或许,如果让它一直流血,它早就会因失血过多而失效了。” 她的神色平静了些许,但让我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卡莉娜转而忧心忡忡地盯着隔壁桌上叉子的冰激凌,转了转眼珠,悲戚道:“唉,我的圣器上面居然印着‘义乌小商品批发’,堂堂种族祖先被欺骗,究竟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我不禁笑出声来,见状,她趁机眼疾手快地将我的冰激凌抢了过去,可就在她美滋滋地咽下第一口后,她却皱紧了眉头。 “怎么你的冰激凌是热的?”她狐疑而气愤地盯着我。 我则挑挑眉,直接将冰激凌拿了回来:“因为我能猜到你一定会抢我的冰激凌吃。” 她气得朝我翻了好几个白眼,又嘟起嘴,生涩地朝我撒娇。 梅林的。为了吃冰激凌还真是……不择手段、软硬兼施。 我摇着头晃晃食指,义正严辞地把她悄悄摸出来的魔杖抽走:“你就算贴到我脸上来也没用,今天就是不能吃冰的东西,否则你躺在床上肚子痛的时候,就一定会后悔。” 她气鼓鼓地把视线落向别处,却偶然与另一个路过的斯莱特林目光相撞。 淡金色的头发,瘦削高挑,毫无生气的蓝色眼眸…… 好吧,我认识他,小巴蒂·克劳奇,讨厌的“纯血主义者”。 但令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朝我们的方向走来了。 “学姐,好巧。” 卡莉娜闻声摇头,叹了一口气。 “学姐你怎么叹气呢?我想你想得都快疯了。”他完全无视了我的存在,长长的睫毛微动,垂着眼帘让我看不透他眼中的情绪。 卡莉娜嘴角抽搐,摊开手道:“一点都不巧,我不想念你。” 小巴蒂耷拉下脑袋来。 “那好吧,学姐想吃糖吗?”他不知道从哪突然摸出来几块柠檬雪宝,也不等卡莉娜回答就直接将糖塞到了她的手心里,甚至还用手将她的手指握了起来。 …… 既然都直接塞了,那这个问题还有什么意义吗? 见状,我直接上前把他拉开,可这家伙像是黏在卡莉娜手上一样,怎么也拽不开。 “她男朋友还在这呢,你注意点。”我冷眼怒道,抽出魔杖抵在他的下巴上。 卡莉娜神色微动,轻轻喊我:“西里斯。” 小巴蒂还是不肯松开她,也不偏过头来看我。 我一阵急火攻心,只好用魔法把他打走:“昏昏倒地——” 他也不反抗,而是“砰”地一声摔到了地上。 “西里斯,你不该这样的。”卡莉娜瞥了他一眼,神色复杂道。 望着她那双有些暗淡的眼眸,我很是气急,作为她的男朋友,难道要冷眼旁观着她被别的男生占便宜?还是个讨厌的克劳奇! “那我该怎么样?看你继续被占便宜吗?”我冷冷地盯着狼狈爬起的小巴蒂,有些不爽道。 卡莉娜没理我,而是转头问他:“你还好吗?” 小巴蒂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当然没事,学姐,但格兰芬多的学长不尊重级长,我们该不该给他扣分呢?” 话毕遂淡淡地睨了我一眼。 卡莉娜挑挑眉,颇为无奈道:“我认为不该。不过学弟,打广告倒也不必如此绕圈子,虽然不得不承认,这一年来你们的宣传方式进步不少,但就算你把雪平牌工厂包下来,我也得再考虑考虑啊,职业是一辈子的事,我这个人比较守旧老套,目前的理想就是啃老躺平,要不你们去别处看看?” 小巴蒂欲言又止地张张嘴,然后眯了眯眼睛,还是死死盯住卡莉娜。 “近视就去配个眼镜吧,眯着眼会让眼睛变小。对角巷的明亮镜片店,可以加散光度数,报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名字能打八折,带回头客去还能享受折上折,与双十一其他优惠券、对角巷跨店满减叠加使用,算下来相当于不要钱。”卡莉娜滔滔不绝道,随即又对我说:“我们该走了,亲爱的。” 她将那些糖果全部揽入口袋中,而在她拉上口袋,牵起我的手刹那间,我的身体不由得僵硬了一下。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收呢? 我瞥向叉子那桌的方向,他正沉迷于在羊皮纸上勾画魁地奇队形和策略,完全没有意识到我们这边的腥风血雨,而卡莉娜则是有些焦急地拽了拽我的袖口。 小巴蒂饶有兴趣地看我们在原地拉扯。 “西里斯,我好痛,”卡莉娜低声道,“我肚子疼,我们回去好不好。” 她的脸色看起来红润而有光泽,而每次她生理痛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咬着下唇。 她在说谎。 为什么我们之间也有谎言了呢? 可我偏偏听不得她说疼痛,仿佛那不存在的痛感由她轻巧的话语转移到了我身上一样。 我只得叹口气,温柔地揽着她:“好,我们回去。” 气氛沉静得有些诡异,虽然小巴蒂没有追上来,可在回去的路上,我们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她鼓鼓的口袋仿佛是一面锃亮的镜子,反射的太阳光灼伤了我的眼睛,也点燃了我心中的怒意。 走到城堡一楼大厅的时候,我们偶遇约翰森,卡莉娜轻轻挣开我的手,将口袋里的糖果数悉送给了这个一脸茫然的路人甲。 “给你你就收下,赶紧走,哪来这么多事。”卡莉娜嫌弃地睨他一眼。 约翰森求助地看看我,我则把目光移到了远处的雕像上。 见状,他不得不接受卡莉娜的“好意”了,遂感谢她的“慈善行为”后灰溜溜地离去。 如果不遇到约翰森,她难道就真的收下那些糖了? 在卡莉娜即将要走下最后一层楼梯时,她率先打破了沉默的气氛。 “西里斯,我已经把那些不喜欢的东西都送出去了,我只会收你一个人的糖。”她难得有些怯生生地同我讲话,而我却因她这样低眉顺眼的态度而有些烦躁。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先收下呢?”萦绕在心头的疑问脱口而出,我也用她质问别人时那种不容置喙的语气反问道。 她先是一愣,却也没和我吵嘴,而是试着勾了勾我的手指。 我没躲开,但也没说话。 “克劳奇不止一次想拉拢我加入食死徒,”她的指尖穿梭在我的指缝之间,“无论他说的是真是假,我都必须警惕,上次的袭击事件已经算侥幸了——我们没办法和他们硬碰硬,如果不是支援的人及时赶到,你现在只能站在我的坟墓前和我说话了。” 我不由得冷了脸。 “一个低年级的学生而已,就算他是食死徒,我们不能把他直接打走吗?”我的语气开始激动,“你会的那么多厉害咒语,难道不足以拒绝这个越界的挑衅者?” 她神色潋滟,顿了顿道:“万一他用黑魔法呢?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就也会用黑魔法去和他对抗,但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可能在试探我,如果我赢了,他们失去的是一个手下败将,就一定会极力邀请我加入;如果我输了,我就可能死——黑魔法的力量不容小觑,说句实在话,西里斯,我不太想死在他的手下。所以我无法明确表态。” “你不要告诉我,你现在也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斯莱特林了,”我的语气开始激动,却是揪心而失落,“告诉他们,你光明正大地反对食死徒,支持正义,就这么难吗?” 卡莉娜没有生气,而是神色复杂地睨了我一眼:“你没有看最近的新闻吗?他们想得到的东西,是一定要得到的,万一他们拿我的弱点来威胁我,也就是拿你或者莉莉的生命来逼迫我加入,我难道要看着你们因我所谓的‘宁死不屈’而被杀掉吗?” “噢,那你怎么就能确定,我们一定会束手无措地被他们抓住呢?你又怎么能确定,我们不愿意为了正义而牺牲呢?”我冷笑道,“卡莉娜,你总是这样,总是用自己的想法去揣测别人的心思,你以为这样对你和他人都很好,你很伟大,顾全大局、曲线救国,可事实却并非如此。你从来都不愿意去真正听听别人的心声,这样和亲密的人相处,你不累吗?” 听完我的谴责,她的眸子里也染上了愠色,遂直接甩开我的手,指责道:“你以为这种浪费的牺牲就很值得追崇吗?赢得胜利的关键的是方法和理性,不是热血和冲动,你可以说我多疑、胆小,可我不敢拿你们的命去赌这万分之一的概率不会出现。” “浪费?你可真会用词,在你眼里,光明正大的壮烈牺牲就都是浪费吗?”我忍不住反唇相讥。 “至少多几个人活着,就会多几分胜算,”她目光冰冷,话语掷地有声,“在战争面前,勇气和信心不是解决问题的所有方法。” 我不屑地转过头去:“难道你一个人就可以改变战争的局势吗?只要你激烈反对,我们就一定会死;而只要你表面中立,谨小慎微,我们就一定能活下来?” “西里斯·布莱克!”她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声音颤抖道,“我说了只是可能,但我可以阻止这种可能。说到底,我们为什么要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学弟而吵架?或许这就是他想看到的呢。” 听到她颤抖的声音,我心中不禁又悔又乱,悔于我们确实是因为克劳奇的捣乱而开始争吵,或许克劳奇确实想接近卡莉娜,我们的分歧也恰好正中他下怀;而乱于卡莉娜的解释,我承认她说的确实也有道理,可她却这样多疑、胡思乱想,我们分明可以做到为了正义而抛头颅、洒热血,这样的可嘉勇气却被她的“可能论”给统统驳回。 也许这就是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的本质区别吧,我们总以勇气和忠诚而著称,斯莱特林却睿智而精明。或许战争在他们眼中是一场博弈,胜败皆可以用收益和风险来衡量;但在我们眼里,战争非黑即白,我们也会毫不掩饰地维护所追崇的一方。 想到这里,我还是转过了头打算和她解释一番,却发现她正站在原地捂着嘴哭。 她的肩头一颤一颤的,瘦削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单薄。或许是因为这几天是她的“特殊期”,她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本就白皙的脸庞变得更加苍白起来。 我下意识地将她抱回怀里,吻去她脸上纵横的泪水。背靠在湿乎乎的石墙上,寒意和潮气沁得我有些骨头发冷,遂愈发抱紧了她,不让她觉得寒冷。 “别哭了,是我态度不好在先,对不起,”我缓缓道,“我可能就是有些……吃醋,因为你收了他的糖,还默许他在我们身边吵吵嚷嚷。” 卡莉娜直接离开墙壁,将脸直直地埋在我胸前,我顺势低下头去,贪婪地呼吸着她的香气,又轻轻撩开她的长发,讨好似的含了含她的耳垂,惹得她不禁一个激灵。 “那我还要感谢克劳奇呢,”她嗫嚅道,“要不是他让我们吵架,我都不知道你真的会蠢到白白送死……” 我皱皱眉,到嘴边的解释又被硬生生咽了回去,停在半空中的手也温柔地落在她的肩头,有一搭没一搭地玩弄着她的头发。 “如果你真死了,那我考虑这么多也没用了,我就立马和他们同归于尽……” 我的瞳孔蓦地一震,心中的酸涩如同浑水瓶里的沙,渐渐地沉落在底。 一阵痛楚如漂流瓶般浮上水面时,也伴随了一阵汹涌的海啸,搅得我心头天翻地覆,亦裹挟着痛楚的风暴。 一旦战争爆发,或许我们注定是要分离一次的,卡莉娜,区别只不过是在战争前还是战争中。可长痛不如短痛,新愁易积,故人难聚,与其让你留在煎熬的战争中与我走散,不如在战火蔓延前,让你离开这里远走高飞。 而我,或许会站在又黑又烈的浓烟和肆意蔓延的火光中,生死未卜。 君问归期未有期,我们的前途,实在算不上光明。 浅浅小刀 卡莉娜:西里斯 西里斯没有你我怎么活啊 西里斯:沉重而黑暗的现实与罗曼蒂克的爱情 小巴蒂:他俩因为我而吵架了(阴谋得逞的笑) 詹姆:画完图后怎么兄弟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9章 Chapter37 西里斯的日记5 第40章 Chapter38 西里斯的日记6 这天晚上,我正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翻着《遭遇无脸妖怪》,里面千奇百怪的插图和令人惊心动魄的文字描写着实吸引住了我,让我不由得忽视了它其实是一本教材的事实。 课本的最后一个单元是解析魔法生物,其对于狼人的描述还算中肯,可对于吸血鬼的介绍却又少又离谱。其中有一栏专门介绍了防御吸血鬼的方法,叉子在某天抽风时,还专门去卡莉娜面前试验了一下。 结果自然是卡莉娜气愤地将那串跳着海草舞的大蒜全部抓住,然后切成蒜末放在面包里。 “看到了吗愚蠢波特?大蒜是这么用的。”她晃面包,不屑道。 床板突然剧烈地震动了一下,身后的床垫陷下去一大块,我惊恐地转过头去,却发现叉子正盘着腿坐在我的床边,还得瑟地扭来扭去。 “我还以为巨怪袭击了我。”我睨了他一眼。 叉子则直接无视我的阴阳怪气,推了推眼镜,神秘兮兮道:“嘿,真的成了!” 我一头雾水:“是我们上周看到的那对gay吗?” 叉子朝我丢了个眼刀,将一张羊皮纸地图从口袋中抽出:“是这个,活点地图,我可真是个天才。” 我扯着嘴角,无奈地笑了笑。 制作这份地图的主力分明是我才对啊! 叉子突然将他那双沾满糖霜的手搭在了我的双手上,语气激动的有些发颤:“噢梅林的!月亮脸!月亮脸居然去厨房偷东西吃,没想到他也会吃夜宵,被我逮到了吧。” 他兴奋不已,可目光却落在地图里的另一个名字上。 “你确定你在看月亮脸?”我拿起地图,叉子的目光就像被粘在上面一样,久久不肯离去。 他白了我一眼,委屈道:“梅林的!我当然是在关注我们的好兄弟啦!” 莉莉的名字出现在三楼的女生盥洗室旁,叉子的眼神也紧跟着落在了那个位置。 “行吧,月亮脸居然去女生盥洗室吃夜宵。”我皱皱眉道。 叉子被戳穿目的,悲愤交加地瞥了我一眼,气鼓鼓地说:“看破不说破行不……等等,这什么?雷古勒斯·布莱克也在这?” 我的目光飘过那个位置,心头骤然一紧,雷尔最近的行踪都很可疑,尤其是见到我的时候,他总是落荒而逃,就仿佛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那样。 肯定有猫腻。 我遂抓起一件外套就往外跑。 “哎哎你去哪啊……” 身后传来叉子的疑问声,我无暇顾及,只能飞快地冲出休息室,然后七绕八绕,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那间破旧的盥洗室门口。 门内传来争执的声音,我正要走近,却被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喊住了脚步。 “西里斯?” 雷古勒斯的黑发有些凌乱,神色复杂,慌忙地将卷起的袖口解开,试图再度放下它。 我心中一阵不安,遂立马上前抓住了他那只因慌乱而有些发颤的手,不顾他挣扎的动作,直接撸起那只袖子,却被一个巨大的黑色纹身给晃疼了眼。 那个狰狞、邪恶的黑魔标记正在他白皙而青筋暴起的胳膊上张牙舞抓地流动着,嚣张而恐怖的模样似是蓄意待发,随时能够将眼前的一切吞噬、消灭。 一种灭顶的绝望和心痛随之而来,我抓紧了他那只胳膊,别回头去,余光却不受控制地瞥到我不想看到的东西。痛楚和失望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割在我的心上,让后知后觉的痛感磨灭了瞬间的怒意。 “你先放开我,西里斯……” “不要叫我!”我低声吼道,如此之近的距离能让我能从他的瞳孔中清晰地看到情绪失控、双眼通红的自己。 雷古勒斯挣脱开我的束缚,用力甩了甩那只被我抓得有些发红的胳膊,欲言又止。 望着那张与我相似的面孔,我仿佛看到了前几年的自己,在每次与他争吵后,都是这样的复杂神态,双眼不自然地眨来眨去,目光乱飘,仿佛这样就能躲过内心挣扎的情绪和翻涌的思绪。 “告诉我,你没有加入了他们,这只是你买的纹身贴纸好吗?”我的声音越来越不平稳,尽量敛了情绪。 我是在问他,可更像是在安慰我自己。 雷古勒斯神色凝重,眉头不展,却在与我目光相撞的瞬间,骤然变了脸色。 “不好,西里斯,你已经七年级了,我劝你尽快做出明智的决定,不然母亲和贝拉她们都会对你很失望……” “我不需要这个该死的老太婆来对我评头论足!”我忍不住抽出魔杖对着他,痛心疾首道,“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不是沃尔布加的,也不是贝拉的,为什么要对别人言听计从呢?” 对,一定是她们逼迫他,他本心不会这样的。 我继续尝试找理由抚平自己马上要爆发的情绪,而可笑的是,连我自己都开始觉得这一切都是理由和借口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他突然紧紧地盯着我,神色忽明忽暗,“我们已经分道扬镳了,祝你好运,西里斯。” 话毕,他便拼命地朝相反的方向跑去,还没等我叫住他,他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了黑黢黢的楼梯口处。盥洗室内传来一阵答答的脚步声,一声轻叹落下,伴随着那个我熟悉的轻柔的吻。 “西里斯?” 卡莉娜神色阴鸷,紧锁眉头。 她怎么在这? 我将她的发丝别在耳后,伸手抚了抚那皱成一团的眉头。 “没什么,你在这做什么?”我尽量轻描淡写地说,语气平淡。 她眼波潋滟,依旧神色凝重。 “刚才就在盥洗室里,几个小混蛋挑衅了莉莉,我刚从另一个门进去,幸亏他们没有动起手来,莉莉也没受伤。不过,这次可是在学校里面,”她叹着气道,“我一直认为没有比这儿更安全的地方了,所以总是劝她以后来应聘助教岗位,但我没想到,这些四年级,比我们小整整三岁,居然能把脏话说的轻巧而骄傲,莉莉告诉我,甚至还有人想用黑魔法。” 听到这里,我心头的忧愁又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本想告诉她雷古勒斯已经加入食死徒这件事,到嘴边的话语却欲言又止。 还是先安慰好她吧。 “或许这也不是件坏事,甜心,”我朝她眨眨眼,“至少莉莉还有自保的能力,而且我们快毕业了,早点接触局势、早点做好心理准备,对每个人都很重要。” 她闷闷地哼了一声,不置可否地摊摊手。 “希望吧,”她的目光又落到了我那双因不安而交叉起来的手上,“那你呢?大半夜不睡觉,在女生盥洗室门口思考人生?” 我犹豫片刻,还是摇摇头:“路过而已。” “拜托,你的背后都被墙压出深深的印子了,我又不傻。”她没好气地打了一下我的肩,睨我一眼。 我苦涩地笑笑,果然瞒住她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雷尔加入食死徒了,”我轻声道,“我本以为他会有点主见的,没想到他还是和以前一样,遮遮掩掩,欲言又止,最后总是绕到沃尔布加身上。” 卡莉娜并没有多么震惊,而是淡淡地呢喃着:“很正常,现在斯莱特林几乎只有两种人了,一是加入食死徒的,二是准备加入食死徒的。” 话毕她无奈地吐了吐舌。 我的情绪有些上扬,不由得问她:“那你是哪一种呢?” “噢我现在可举步维艰了,”她自嘲地笑笑,“想不到吧,一个崇尚伏地魔的学院的两个学生会主席,居然都没有加入食死徒的打算。” 不知怎的我突然想起了鼻涕精,或许是他偶尔会出现在卡莉娜不经意间的话语中,或许是我一度十分憎恶他,我忽然对他来了些兴趣,遂问道:“那鼻涕……斯内普呢?” 她的神色有些波动:“可能是打算加入吧,不过至少他一定不会伤害我们。” 我不禁有点生气,她怎么总是相信鼻涕精会是一个好人呢?但回想起在我与她针锋相对的日子里,鼻涕精确实护了她不少,遂不再计较鼻涕精的问题,话锋一转,继续接上她刚才的话题,怜惜地说:“你不必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让你免于纷扰,是我的责任。” 望着她有些期待却悲戚的目光,我顿了顿,继续摸摸她的脑袋,放缓声音道:“你男朋友还是很厉害的,甜心,毕竟论无声魔法,我就比你强多了,不是么?” 听到这里,她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凑过来依偎到我怀里,轻轻蹭了几下,像小猫那样乖巧。 我亦抓住了她那双温暖的小手。 “这可是你说的,”她轻轻浅浅道,“如果让我发现你在吹牛,我该怎么罚你呢?” 我狡黠一笑:“那就罚我主动亲你吧。” 她羞红着脸打了我一下。 1978年的春天还在下雪,不同于往年那短暂而盛大的圣诞雪季,今年料峭的春寒来势汹汹,却又因裹挟着莹白的雪花而染上了些许温和的意味,让那赶尽春风的呼啸寒风都变得温柔起来,就连大家脸上被冻得红扑扑的红晕,看起来都像涂了一层薄薄的胭脂。我曾在卡莉娜的笔记本中看到一句东方俗语“瑞雪兆丰年”,可抬起头,我只看到陡然的四壁和黑黑的屋檐。 我用魔杖捏了个焰火咒,微弱的火光噼啪作响,星星点点的亮光跳跃着钻出魔杖,像极了麻瓜的烟花棒。窗外,鸟雀啁啾,扑棱着翅膀掠过树枝,惹得雪花簌簌落下,像是此刻悉数沉落到我心底的思绪。 我曾以为自己年少的锐气和勇敢会突破一切,曾以为活在当下才是人生之道,可那时我只有一个人,这样的想法虽有些不成熟,却无可厚非;但现在我身侧站着我的爱人,她似是牵着我的思绪,一路迤逦到未来和远方,让我不由得思考现实和未来,思考我们,或是她,究竟要谨慎到何种程度,才会选择一条不算太差的道路。 没有卡莉娜的西里斯只能看到起点,有了卡莉娜的西里斯则想要看到终点。 次日,我应邓布利多教授的邀请,来到了他的办公室进行谈话。在我推开那扇门的时候,里面那张套棕色绒布的长沙发上已经坐满了人,放眼望去没有一个绿色的袍子,红、黄、蓝三色交错,大家都云淡风轻地吃着糖果罐里的糖,似乎这只是一场再也平淡不过的茶话会。 见我推门而入,叉子朝我招招手,我遂坐到了他身边的空位置。 邓布利多教授轻轻敲了一下桌板,推了推眼镜,沉静的目光扫视过房间里的每一个人,然后打了个响指,厚重的大门随即被锁上。 似是透过那小小的镜片看到了他目光中的严厉,我不禁聚精会神地盯着他。 “相信你们已经对现在局势的危险有所察觉了,孩子们,”他缓了语气,却字字如落盘珠玑,清脆而掷地有声,“你们都是七年级的精英学生,无论是优异的成绩还是磊落的人格,都足以向我证明你们的优秀。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在这个黑暗前短暂的光明时期,你们需要肩负起和伏地魔对抗的使命,这也是我将你们召集起来的原因。” 沙发上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还有的则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叉子攥了攥拳头,另一只手握住了他身边的莉莉的手,月亮脸还是那么波澜不惊,虫尾巴则显得有些许不安,但也紧紧盯住了邓布利多教授的眼眸。 “除了进入魔法部成为傲罗,凤凰社也是一个优秀的组织,在对抗黑暗的战争中将起到关键作用。所以我想邀请大家,考虑将加入凤凰社列入职业规划的打算之中。” 低声交谈此起彼伏,我则调整了呼吸,和叉子交换了一个坚定的眼神,继续全神贯注地听邓布利多教授讲话。 他剥开一块糖果塞到嘴里,语气轻松了些许:“当然,我并不需要你们今天就给出答复,你们有足够的时间去考虑,在N.E.W.T考试之前,我在办公室随时欢迎你们的到来,但你们必须遵循保密原则,不能让其他人得知今天谈话的内容。” 望着缺少的一片绿色袍子,我心中有些泛酸,但还是答应了下来。谈话很快就结束了,三三两两的人陆续走出办公室,仅有不到十个学生留了下来。 “很感谢你们的坚定选择和过人勇气,孩子们,”邓布利多教授喝着柠檬汁,赞赏道,“作为这一级的首批凤凰社预备成员,你们会得到更好的发展与历练的。” 在听完邓布利多教授的叮嘱后,大家都排队在保密名单上签了名,我排在最后一个,而就在我写完名字打算离开时,邓布利多教授却叫住了我。 办公室里只剩我和他两个人,我不由得有些紧张。 “勇气不仅是敢于直面,西里斯,”他轻声道,“有时候,隐忍并不代表懦弱。” 巨大的挂钟发出沉闷的敲击声,须臾间,我也大概明白了他想要说什么。 “教授,如果您是要和我说卡莉娜……”我斟酌着说,“在战争之下,请原谅我的自私,我并不想让她留在英国,太危险了。” 听到这里,他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我不止一次问过她这个问题,她给出的答复都是要和你待在一起,”他从椅子上缓缓起身,“卡莉娜说就算她回到意大利去,也会过得提心吊胆、担惊受怕……她无法让你淡出她的生活。” 我不语,心中的思绪越来越混乱。 我该自私一回,将她留在我身边,留在这个危险的地方吗? 曾经在月亮脸面前斩钉截铁的答案和思绪翻涌的顾虑骤然开始动摇,将她剥离出我的生活并不像剥开橘子皮那样简单轻松,而是相当于活生生地将指甲剥离下来,生疼的感觉宛如在心上剜去一刀,留下xue淋淋和空落落的缺口。 我们的有两颗不同的心脏,可在一起时却有一样的心跳。 卡莉娜·波吉亚的名字已经镌刻在我的骨血里,而西里斯·布莱克的名字也在她的灵魂中生根发芽。 或许这并不是一种自私,或许在某种程度上,我们就像共生的植物那般,离不开彼此。 “你总是说她不去倾听别人的真实想法,而是喜欢自己揣测,可你也有这样的问题,西里斯,你有没有想过,你们或许真的离不开彼此了,你有没有去听过她的心声呢?”邓布利多教授的声音像是远处高楼上的歌声那样飘渺,“你们都为了爱而想得太多,就算你真的把她强行送回意大利,我敢肯定,她必然会再跑回来,你们就是她的一切。” 望着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我再度陷入了沉思之中。 站在我的角度来看,我为她计划好的未来,可谓安全而光明,可这样的未来里却并没有我自己,若是以她的角度去考虑,或许这并不那么美妙,我们已经成为彼此不可割舍的一部分,没有她,我的人生将煎熬难耐、度日如年;而之于她,缺少了我,她也将在意大利度过摧心折骨的日子吧。 “我很爱她,教授,”我下意识地说,“我们都可以有无数种未来,但没有一种是十全十美的,于她而言,要么没有我,要么就可能没有命……我本宁愿她的未来没有我,因为能陪她走过几年青春,我就已经没什么遗憾了。如果她继续留在这里,为了我们,她一定会想很多,活得也会很累。” 但世间有万千种不甘,最疼的那一种则莫过于将热烈的爱意覆灭于轰烈之处。 邓布利多教授不置可否地叹了口气,转身敲了敲挂钟的玻璃,顷刻间,挂钟吱嘎吱嘎地分崩离析,一截楼梯露了出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走下来的则是我放在心尖上的人。 “什么叫你没有遗憾?你没有遗憾并不代表我没有。” 卡莉娜叼着一袋血,从楼梯上缓缓走下。 万千的思绪萦绕在心头,却终化为一句脱口而出的疑问:“你怎么在这?” 她有些怔住,遂扬了扬手里的血袋:“如果我走了,我就会后悔一辈子。看吧,既然无论怎么选,都会有一个人可能会后悔,而我又是个讨厌后悔的人,所以如果你爱我,你就不要选那个会让我后悔的决定。” 她轻轻走上前来,勾住我的脖子,眼波流转,语气轻柔却不容置喙。 “现在之于我而言,有你的未来才是最好的未来,西里斯。” 听起来很有道理,可仔细一想却也算歪理,但接下来落在我唇瓣上的那个带着侵略性的吻却将我的话语数悉堵住,它终结了我纷扰的思绪,只留脑海中骤然绽开的花朵,以及她的最后一句话。 有你的未来才是最好的未来。 这几章有些沉重,主要是西里斯纠结于是否要让卡莉娜置身事外的过程 六年级和七年级写的有点过于简略了 但在这段时间里,学校的气氛还是蛮压抑的,食s徒渗透进校园里,写多了就有点沉闷和单调的感觉,遂干脆略写了(当然主要原因还是我文笔不好,觉得多写类似的事情会枯燥乏味hhh) 感谢宝子们的支持,本文会一直更新,欢迎收藏养肥,在评论区留言交流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0章 Chapter38 西里斯的日记6 第41章 Chapter39 西里斯的日记7 “天空一声巨响,魁地奇明星队伍闪亮登场——” 闻声,我和月亮脸、虫尾巴都不约而同地捂住了脸,没眼看啊没眼看。 叉子潇洒地将红金相间的院旗披在身上,从床上跳下来,在我们面前转了个圈。这样的操作我早已见怪不怪,而恰巧来串门的另外两位却不禁捂住眼睛,不忍卒吐。 虫尾巴好心地提醒他:“叉子,如果你打扮成这样去打毕业前的最后一场比赛的话,我敢打赌,格兰芬多队一定会屡试不爽的。” 我惊悚地看着虫尾巴,月亮脸则一脸同情地注视着他。 见气氛尴尬的有些吓人,虫尾巴不禁疑惑:“怎么都盯着我?我说的不对吗?” “实际上,屡试不爽是指每次都成功。”月亮脸面无表情地说。 叉子来了兴趣,眼睛亮盈盈的,一个箭步冲到月亮脸身边,和他勾肩搭背道:“真懂我!这样新颖的开局一定会让我们屡试不爽、大获成功的!” 我:“……” 我不想和他们继续纠缠,遂披上外套走出了寝室。休息室的窗户开得很大,让燥热的天气变得没有那么难熬,顶楼呼啸的风声穿堂而过,三三两两的人坐在沙发上,彼此之间靠的并不是很近,毕竟谁都不想被热死在这个格外炎热的初夏。 莉莉吃着一块南瓜饼,正弯着眼睛和她的室友艾米丽·肯特聊天。 “我刚和詹姆商量好,毕业后就同居,”她甜蜜而大方地说,“你和兰斯洛特呢?” 肯特吃吃地笑着:“我当然是立马就要嫁给他,要我说,你也应该开始筹备婚礼,既然都要同居,那还和结婚还有什么区别嘛。” 打趣的话让莉莉羞红了脸,声音也越来越小。 “嘿,虽然我觉得我们一定会结婚,但这样未免也太快了,”她捧起浓密的长发,将自己的大半张脸埋在其中,“我需要时间去适应身份的转变,从学生,到未婚妻,再到妻子,这可不是件容易事,亲爱的。” 肯特爽朗一笑,拍拍她的背:“哎呀,这有什么的,只要他够宠爱你,至于角色转换这种有的没的的事情,都见鬼去吧!” 莉莉继续啃着南瓜饼,眨着眼看着肯特:“他确实很理解我,就连我告诉他我并不想去当一名傲罗,而是想来应聘魔咒课的助教时,他也表示了支持。” “噢你果然还是选择了波吉亚的建议,不过为什么要选魔咒呢?分明是斯拉格霍恩教授更喜欢你。”肯特耸耸肩,随手抓了一把桑葚干放在嘴里。 莉莉的神色有些暗淡,但立马又恢复了平静:“魔药课的办公室和教室都在地窖,我不太喜欢那种潮湿的环境。” 肯特赞同地点点头:“这倒是,每次见到那群斯莱特林从地下爬上来,我总觉得他们潮乎乎的,就连波吉亚和麦克尔森,她们虽然喷香水,但身上总带着一种湖水的味道……噢嗨,西里斯。” 她偏过头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在一旁温书的我,遂有些尴尬地摆了摆手:“好巧。” 我放下课本,朝她点点头,又意味深长道:“同居后别忘请我们去吃饭,一定要有巧克力慕斯蛋糕。” 莉莉白了我一眼,嗔怪地嘟囔:“八字还没一撇呢,就知道吃。” 肯特和我互换了一个懂得都懂的眼神,笑嘻嘻地推了莉莉一把:“哎哟,你傻啦,巧克力慕斯蛋糕!谁爱吃巧克力慕斯蛋糕呀!” 莉莉恍然反应过来,正要嘲笑我,我却笑着飞快地溜出了休息室的大门。 “噢孩子,轻点关门,每次见你都是一副风风火火的样子。”门口画像上的胖妇人摸着心脏道,“我都要被吓出心脏病来。” 出门后我在楼梯间闲逛,卡莉娜今早是满课,我没法去找她,而距离她下课还有很久,我只好从一个楼梯的扶手上滑下去,再用漂浮咒从另一边滑上来。而就在我百无聊赖地消磨时间的过程中,我偶然听到了另一处楼梯上,两个拉文克劳学生的谈话。 “你居然还没选好毕业舞会的舞伴,梅林的,你是想落单吗?” “可惜我的女神们肯定都有舞伴了,而我作为一个失败的爱慕者,不想去看他们秀恩爱。” “我真的会谢啊,难道这个世界上除了伊万斯、波吉亚和麦克尔森以外,就没有别的女生了吗?” “但是一想到她们毕业后就可能会变成波特、布莱克和莎菲克,我伤过的心就像玻璃碎片……” “你自己在这唱吧,我先去交占卜课作业了。” “哎你等等我……” 听完他们的对话,我心中不禁闪过一丝疑惑,毕业舞会?现在分明还没有考N.E.W.T,作为一向热爱学习的拉文克劳,他们应该是出现在图书馆或各科的教授办公室里的,甚至出现在天文塔上吹着小风来背书,都比在楼梯上讨论舞会事宜更合理。不过转念一想,又不是所有的拉文克劳都热衷学习和研究,就像不是所有斯莱特林都热衷伏地魔那样,或许刚才那两个人恰好就是拉文克劳的摆烂大王,恰好没有去图书馆,而又恰好被我碰到了。 吹着轻快的口哨,我看了看时间,转身下楼打算往魔药课教室的方向走,在即将要到达教室门口时,一个黑乎乎的不明物体却莫名其妙地朝我飞来,继而不偏不倚地砸中我的正脸,差点没把我的鼻梁砸断。 啧,是谁这么没素质啊,在学校里乱丢东西! 我踉跄了几步后,终于能抓住那个乱飞的东西,不禁摸着红红的鼻梁,骂骂咧咧地左顾右盼着。可惜的是交错纵横的楼梯上并没有其他人,我遂抽出口袋里的活点地图,奇怪的是在我附近的位置并没有出现任何名字,这让我不由得开始怀疑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远程恶作剧,而作案者此刻很有可能笑嘻嘻地看着我狼狈的样子。 “不明物体”是一本包装精良的luo脊本,封皮采用卡纸材质,烫金花纹的花边闪烁不定,与湛蓝色的花朵交错发光,为黑漆漆的封面增添了些许格调。封面上似乎有些水珠,我尝试着抖抖它,一行金色的大字瞬间浮现在了光秃秃的中央位置—— “一百零八式爱情笔记(第五):三句话让男人为你花十八万金加隆 作者:册那公主组合”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这都是什么烂名字?但当我紧接着又看到像是浮出水面那样浮动的一栏字时,我的笑容直接僵在了脸上。 “作者简介: ‘册那公主组合’由卡莉娜·波吉亚与米兰达·麦克尔森两位女士组成,作为事业爱情双丰收的典型代表,她们首次在本系列笔记中揭露她们的恋爱秘籍以及一万字日常花絮。如果您还在担心拴不住对象的心而只能拴Q,那不妨试着阅读一下吧!” 我清晰的从墙壁上的镜子中看到了自己的脸由愤怒变为惊恐…… 奈何这栏简介写得太引人入胜,我忖度了一下,印象里卡莉娜似乎没有用三句话骗过我的十八万金加隆,遂认定这是米兰达·麦克尔森拿去捉弄约翰森的小手段,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翻开了第一页,打算看看约翰森是如何被那巧妙的“三句话”所欺骗的。 “人没有对象就像鱼没有自行车,对待男人要遵循欲擒故纵之道,你若穷追不舍,他必毛病太多;而你若冷眼相待,他必花枝招展,想尽一切办法来吸引你。所以谨慎提醒暧昧期和婚姻前期的女士,一定记住,给少点甜头、多点苦头,准不会出错。” 扉页上的字体飘逸飞舞,显然是卡莉娜的笔迹。看到最后那行,我不禁有点心慌,轻巧的描述让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虽然我们早就过了暧昧期,但未来肯定还会有“婚姻前期”,如此“头头是道”的描述却让我不由得为以后的日子捏一把冷汗…… “看什么呢?” 熟悉的声音传来,我正要合上笔记搪塞过去,卡莉娜却轻巧地一个侧身,直接将欲盖弥彰的笔记本抽了出来。 她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 “嗯……其实这个大部分是米兰达写的,我只是代笔,毕竟她写字太丑了,看书的人可能会看吐。”她讪讪道,表情开始扭曲,“真的。” 我轻轻弹了一下她的脑壳,叹气道:“我又没说是假的。” “哈哈,对啊,当然不是假的啦……”卡莉娜抱紧了魔药课本,有些拘谨地站在我身旁,目光四处飘散,“你想去霍格莫德吃点晚饭吗?听说猪头酒吧有第二杯半价活动,我还没有去过那里。” 这话题转移的……好巧妙。 我张了张嘴,可想到“婚姻前期”这段被重点定义的时期,又不想让自己过得太惨,遂接过她手中的课本,揉了一把她的头发,干脆地答应下来。 “当然可以啊,甜心,”望着她对于被我揉乱的发顶有些气恼,我的语气也变得轻松愉快,“今天的全场消费都由我来买单。” 她歪了歪头,轻巧地吻了我的下颌,继而乖顺地牵起我的手。 作为一间聚集了三教九流人士的地方,猪头酒吧位于邮局旁边的一条不起眼的小道中,昏暗的灯光、灯芯下的蜡油、生命垂危的白蛾与破破烂烂的招牌,都在昭示着这家酒吧的破败不堪。我们推门而入,锈迹斑斑的支架吱嘎作响,酒吧内客人稀少,大部分都用厚厚的头巾包裹住大半边脸,暗淡的油灯下,他们的神色显得更加神秘了。 我们踩在油乎乎的地面上,好不容易走到一扇堆积着灰尘与污垢的凸窗边拣了个座位。一位身材高瘦、胡子灰白的老人朝我们走来,他穿着一身亚麻长袍,用浑浊的眼珠打量着眼前的一切,最终淡淡地开口了。 “想来点什么?” 他随意地朝桌上甩了一张皱巴巴、缺边少角的羊皮纸菜单和一支掉毛的羽毛笔,我将菜单轻轻推到卡莉娜面前,她的目光落在上面那行红色的大字上,手指骨节敲击在在小桌边,叩叩作响。 “加冰块的火焰威士忌……还有洒辣鱼粉的炸薯条如何?”她抬起头来看我,眉眼弯弯,那双澄澈的眼眸仿佛成为了这里唯一清晰的光源。 我遂用羽毛笔轻轻勾出了几栏,将菜单递给那位老人,他看了我一眼,转着笔斟酌道:“两杯加冰块的火焰威士忌,一份洒辣鱼粉的炸薯条,还有一份苹果派……今天有第二杯半价活动,所以你们一共消费11西可。” 我将口袋中的钱币递给他,老人伸出枯瘦的双手接过后,就立马转身朝吧台后面走去了。 “这里的物价还算便宜,”卡莉娜剥开一块糖,“你想吃吗?” 我狡黠一笑:“你喂我我就吃。” 她嗔怪着打了一下我的手,将那颗糖塞到了我嘴里,酸酸甜甜的柠檬味在口中蔓延开来。 卡莉娜趴在桌子上,正要开口说些什么,一个尖锐而突兀的声音像是一把利刃,突然划破了那片寂静——仿佛笼罩在酒吧上空的丝绸。 一个头发蓬乱,戴着巨大的框架眼镜,披着破旧的长围巾和数不清的珠串的女人端着水晶球,尖叫着从她的座位上站起来。 “茶叶、黑桃2和黑桃7!”她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可语气里却是满满的惊恐,“我居然在水晶球里看到了扑克牌!”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盯着她,显然没有人明白她在说些什么,卡莉娜也被她吸引了注意力,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仿佛在发酒疯的女人,不知是否因为她们的目光碰撞到了一起,那个女人蓦地将视线一转,落在了我们的桌子上,遂抓起她手边的酒瓶一饮而尽,然后跌跌撞撞地绕过几张小桌,朝我们走来。 “噢孩子,看来你就是我今天的贵人了,”她念念有词地对卡莉娜说,“我是西比尔·特里劳妮,如果不打扰你们的话,你可否将左手伸出来,让我来帮你看看未来——” 她停住脚步,一股雪利料酒的气味扑面而来。 特里劳妮……很熟悉的名字,这个家族似乎很擅长占卜,知名的女祭司卡珊德拉·特里劳妮就出自这个家族,而令我惊讶的是,她的后裔居然还在英国生活。 不过我向来不相信这样的占卜,虽说水晶球可以预知未来的迹象,可对于尚未发生的事情,一切皆有可能,或许他们看到的只是其中的一种未来,而之于我们,是可以选择不同的命运的。 听到特里劳妮的姓氏,卡莉娜则显得有些激动,或许是因为意大利魔法界重视占卜学的发展,她毫不犹豫地就将她的左手伸了出去。 特里劳妮开始念叨着摆弄她的水晶球,须臾,那脏兮兮的镜片后面潋滟出些许温柔的神色。 “你在事业上不会受到什么阻碍……亲爱的,”她在原地徘徊着,“你有野心、睿智和能力,在职场上你会平步青云,是一个典型的斯莱特林。” 卡莉娜似乎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她向我眨眨眼,我也朝她投去一个颇为赞赏的眼神。 特里劳妮低下身子,目光如炬,凝视着那颗水晶球,目光似有若无地飘过卡莉娜的左手,神色却骤然变得凝重起来。 “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将会成为你的诅咒,孩子,”她压低了声音,颤抖道,“左手有痣,这意味着你会错过这辈子最爱你的人。” 听到这里,卡莉娜直接愣在了原地,不由得有些紧张:“女士,最爱我的人此刻就在我眼前,您是不是……看错了什么?” 特里劳妮神色复杂,再次盯住了水晶球,蹙眉道:“或许吧——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再来看看……” 话音未落,她就突然抱住了头,尖叫着挣扎起来。 “噢我看到的太多了!孩子们——”她喃喃道,有些惊慌地瞥了卡莉娜一眼,“很抱歉这样失态,但我必须……”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她慌忙地抱起水晶球,摇摇晃晃地跑出这间酒吧,我们都没能听清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那位老人将我们的晚餐放在桌子上,卡莉娜的神色则变得难看极了,她还没有伸回左手,而是咬着唇,眉头微蹙,怅然若失地靠在了油乎乎的墙上。 我拉住她那只伸出去的手,小手很柔软,却冰凉得很,就连我送给她的那串手链都无法温暖她的寒冷。 “别听她乱说,甜心,”我尝试用轻松的语调安慰她,“特里劳妮家族的预言天赋在好几代之前就已经近乎消失了,她们的长辈每年都会在报纸上散播世界末日的言论,可我们不还都活的好好的么。” 她不置可否地抓紧了我的手,眉头舒展了些许。 我拍拍她的手背:“嗨,放轻松点宝贝,这辈子最爱你的人就在这好好地坐着呢。说实话我刚才都不想让你理她,她看起来就疯疯癫癫的,好像喝醉了那样——你也知道,大家酒后都会讲点胡话的。” 卡莉娜终于轻轻地叹了口气,露出一个如花的笑靥。 “说的也是,西里斯,”她清脆悦耳的声音中带着蜜意,“我小时候和母亲回东方,那边的算命先生还说我会成为一位伟大的草药学家呢,可我每年都差点挂掉那一科!” 星帘低垂,在晚餐剩下的时间里,我们很有默契地都没有再提起这件事情,而是在欢笑中结束了这场愉快而甜蜜的约会。可在分别的时候,卡莉娜还是显得有些忧心忡忡——她总是这样想得太多,而我则早就不把特里劳妮的疯话放在心上,毕竟占卜只能得知无数种未来中的一种,而占卜的目的也是让人去改变已知的未来。 更何况,特里劳妮看起来稀奇古怪、疯疯傻傻的,她的言行举止完全符合江湖骗子的标准,只不过徒有一个曾经风光的姓氏,让她能够有点资本,来行骗和发疯。 不过,在N.E.W.T考试结束之后,我却在学校见到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人。 在一个阳光温暖的午后,我正靠在黑湖旁的树边,翻阅着《捣蛋鬼咒语大全》时,我那漂亮而苍白的堂姐纳西莎·布莱克拎着厚重的裙摆,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西里斯,你必须回家一趟,现在、立刻、马上。” 我有些不耐烦地抬头看她,虽然她对我的态度比贝拉和沃尔布加温和一万倍,但她这个彻头彻尾的恋爱脑和“卢修斯·马尔福主义至上”却让我觉得厌烦。,遂从地上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忖度片刻,还是决定不直接回绝她,毕竟她算是在安多米达离开后,仅剩的唯一一个能和我说上几句话的堂姐了。 “为什么呢?”我吹着落在长长的头发上的细小绒毛,挑着眉问她,“大夏天的,你想被热死?” 她没有立马怼我,苍白的脸上却浮现出焦急与不知所措,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她这样的神态,遂皱皱眉,敛了神色道:“是关于我的事情吗?” “我可没有热心到主动关切你,西里斯,我只知道你的女朋友正在舌战阴阳怪气的沃尔布加。不管你现在有什么事情,我劝你最好立马回家看看,虽然卡莉娜让我不要来找你,可我不能看着我的挚友被骂惨而无动于衷。” 一番话简单而不容置喙,纳西莎眸色微动,颤抖着说:“我已经为难那个梅根好几天了,可她就像狗皮膏药一样贴着不走,真是个jian种。” 我心中骤然一紧,来不及去思考为什么她会和卡莉娜成为朋友,遂直接脱口而出:“卡莉娜怎么去我家了?沃尔布加为什么为难她?梅根又是谁?她们在那里呆多久了?” “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到了年龄就会被长辈安排联姻,梅根是从法国来的,她家似乎和法国的莱斯特兰奇家族关系密切,未来也要在英国发展。我不希望这个长得像海狗的女人来取代卡莉娜,想必你也不愿意吧?”纳西莎挑了其中的一个问题回答,冷声道。 我猛然抓住纳西莎的手臂,飞速上涌到脑袋的血液让我不禁产生晕厥感,指甲遂掐入她细白的小臂皮肉之中,瞪大了眼睛盯着她。 “现在、立刻、马上,带我回去。” 纳西莎没有责怪我掐她掐得生疼,而是直接将我们都带回了那栋黑压压的大楼。 “……你这个□□坏种、外邦骗子,把我的西里斯迷得神魂颠倒、七荤八素,听说你还和泥巴种交好,多么混账的小叛徒……” 沃尔布加尖锐的声音隐约传来,在眼前的一片漆黑逐渐勾勒出模糊的图像时,我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卡莉娜正端着一杯红茶坐在沙发上,面容精致而冷峻,抿着唇瓣睨了正在破口大骂的沃尔布加一眼,而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女生,与我们年龄相仿,面色甚至比纳西莎还要苍白几分。 她没有反嘴,而是将红茶放在茶几上,冷着脸打量着那个金发碧眼的女生。 “恕我直言梅根小姐,您的守护神是海狗吧?” 梅根嘴角抽搐着瞪了她一眼,卡莉娜遂毫不示弱地瞪回去,轻笑道:“噢不好意思,我忘了你们那边不讲究相由心生。” “你怎么能——你怎么骂我像海狗!”梅根愤恨地站起身指着卡莉娜。 “您还真是自己往坑里跳,不得不说您的裙子土爆了,理解理解,毕竟时装周的最新款只会寄到波吉亚庄园,您或许只能穿我挑剩下的呢。”卡莉娜轻巧地说,偏过头正好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我和纳西莎,她的瞳孔微震,眸子里也染上了几分暗色。 “西茜——你还是把他带来了。”她喃喃道,望向我的神色有些复杂。 沃尔布加和梅根也转头望着我们所在的方向,见到我冷脸相对,沃尔布加忍不住又开始指着我大骂:“你这个逆子!西里斯,别以为你是长子就可以为所欲为,雷尔现在可比你强多了,你知道违抗联姻的下场——” “那就把我除名,然后让雷尔把这位梅根小姐娶回家吧。”我直接打断了她的咒骂,径直走上前去,甚至都没多看那个梅根第二眼。 沃尔布加显然没想到我会当着梅根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她更加气急败坏了,跺着脚踩在丝绒地毯上,全身都在发抖。 卡莉娜拽了拽我的衣角,压低了声线。 “西里斯,你不该来的,”趁着沃尔布加在原地发疯的空隙,她凑近了我,眸色晦暗,“我……我可以试着和她们谈好。” 我不经意间扫视过梅根那双乱动的手,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只黑色的丝绒小盒子丢在卡莉娜面前的茶几上,卡莉娜蹙起了眉,正要伸手去抓这个盒子,我则直接扣住了她的手。 一阵怒意从心底勾起,蔓延全身,我遂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那是布莱克家族的传家宝之一,只有每一任家主夫人才会拥有这枚象征着权利和身份的戒指,我曾多次尝试将它从家里偷出来却无果,没想到这枚我视若珍宝、日思夜想的戒指却被沃尔布加轻易送给了一个我根本不认识的人。 在这样的家族里,我甚至连自己将要“被结婚”的对象都不知道,有的只是言听计从和父母之命,甚至连媒妁之言都不需要。他们用鲜花与谎言装点冰冷的牢笼,折断自由与爱的翅膀,将一代代的家主囚禁于睁眼不见天日的漂亮囚笼里,直至鲜花腐烂后的气味萦绕了整个牢笼。 布莱克家族给了我不顾一切的偏执,他们本想用这种偏执来驯服我,可我却用它来挣脱他们的禁锢。 我已经成年,我的心也早已不属于这里,既然这里不接受我和我的爱人,那么我再也没有理由,继续留在这幢漆黑如坟墓般的房子里了。 他们将除名作为迫使我归顺的筹码,可我的爱却不允许我向他们折腰。 挣脱他们,我默念道,挣脱他们,我会给卡莉娜更好的生活,而不是天天看沃尔布加这阴晴不定的脸色。 “看到了么波吉亚小姐,没有这个东西,你什么都不是。”梅根睨着我和卡莉娜相扣的手,酸溜溜道。 沃尔布加坐在沙发上,呷了一口茶,傲慢地用扇骨敲着茶几道:“没错,坏种小姐,识趣的话就放开我儿子的手。” 还没等卡莉娜说话,我就敛了敛怒气,上前一步抓起那只盒子,然后抓起卡莉娜那只被我牵着的手,在沃尔布加又惊又愤和梅根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直接将那枚戒指套在卡莉娜的中指上。 卡莉娜欲言又止而惊愕不已地盯着我,她没想到我会当面违抗沃尔布加为我安排的联姻。 “现在你是我未来的夫人了,”我默念着无声咒,将戒指牢牢卡在她的手指上,“除了我以外,没有任何人能从你手上拿走这枚戒指。” 梅根支支吾吾地左顾右盼,不慎对上纳西莎那双泛着寒光的双眼,遂求助地望向沃尔布加,而沃尔布加的脸则被气得一阵红一阵白,她咬着牙,狠狠地瞪住卡莉娜,目光仿佛要穿透她那般锐利。 “荒唐!你们都是叛徒!”她剜了我一眼后,忽然从口袋里抽出魔杖对着卡莉娜,恶狠狠道,“你和你母亲一个德行,都是和泥巴种交好的孽种,都是用紫杉木魔杖的坏种,她活该早早去死——” “闭嘴!”卡莉娜猛然挣开我的手,也拎起了她自己的魔杖,和沃尔布加僵持着。 见她如此激动,沃尔布加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继续大骂道:“我说得难道不对吗?绝后的齐氏家族的最后一个家主,嫁给见不得光的意大利□□波吉亚,生下的也是蛊惑人心的坏种——” “昏昏倒地!”我抽出魔杖朝沃尔布加吼道,一道白光飞过,她的魔杖被打飞,她也瞬间腾空而起,然后猛然撞在沙发腿边,喘着粗气,瞪着那双满是红血丝的眼睛盯着我。 梅根手忙脚乱地试图寻找自己的魔杖,纳西莎走上前来,抢先一步从沙发的软垫一角摸出了她的魔杖。 “别添油加醋了小姐,这是我们家内部的事情,请你乖乖坐着吧。” 话毕纳西莎就搭上她的双肩,直勾勾地将她按在沙发里,动弹不得。与此同时沃尔布加也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她的面目狰狞,眼睛眯成一条缝,开始恶狠狠地咒骂我们。 “逆子!为了一个坏种女人而打你的母亲,你不配当我的儿子。”她的语气依旧狠戾,可目光中再也掩饰不住那无尽的失望。 见状,卡莉娜放下了魔杖,颤抖而担忧地抓了抓我的手——她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局面,或者说她本想以一己之力来换取较为温和的解决方案,根本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样极端。 她的母亲——是她的软肋之一。 “那么如你所愿,”我顿了顿道,“我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抓紧了卡莉娜的手,将手指灵巧地滑入她的指缝之间,拽着她转身就走。 在离开前我朝纳西莎投了个感激的目光,她蹙眉睨了我一眼,欲言又止,却还是轻轻摇着头叹了口气。 身后传来沃尔布加的吼声以及她砸碎玻璃烟灰缸的清脆声响。 “你去哪——你连头也不回!你这个狠心的孽种,让家族蒙羞的人不该出现在族谱上……” 最后几个咒骂的词语被迎面而来的风吹散,只要踏出这扇大门,我就再也不用停这样难听的形容词了。想到这里,我愤怒而紧张的心底蓦地升起一缕愉悦,让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我们踏出了格里莫广场12号的大门,一玫瑰形的黑曜石戒指泛着幽幽的微光,我们挽着手狂奔在街头巷尾,仿佛一对亡命鸳鸯。新鲜的空气打开了我的喉管,阳光将再也不吝啬于我们,我感觉自己像是重获新生那般——如释重负。 但卡莉娜显然不这么想。在我们不知疲倦地奔跑到了河岸边时,她弯下身子扶着膝盖,气喘吁吁地开始整理她的头发。 “西里斯……真的回不去了吗?”良久,久到我们的呼吸逐渐恢复平稳,她才犹豫着开口。 我捏了捏她的鼻尖,轻描淡写道:“当然回不去,说实话我早就不想回去了。” 她张了张嘴,犹豫片刻,还是将到嘴边的话语和盘托出:“对于你的母……沃尔布加,我还是比较尊重的,无论她一开始如何骂我,我都保持沉默,但一见到梅根我就无法抑制住我的思绪,如果只有我和她在场的话,我甚至会忍不住抽出魔杖教训她。” 她顿了顿,将长发全部拨到一处肩头上:“或许我还是有些在意特里劳妮的那个预言吧……我害怕自己就这样和你错过,所以我不由自主地就想对梅根抱有敌意,虽然她刚开始的时候对我还蛮和气。” 我笑了笑,将她揽过来,头轻轻蹭着她的下巴。 “在意又如何,不在意又如何呢,甜心,”我抓起她那只戴戒指的手,眨着眼道,“结果都是一样的,对于这辈子最爱的人,你选择了我,而我也选择了你,至于其他人……他们再也没有机会阻挠我们了。” 风拂过高大的梧桐树,婆娑的树影摇曳着,在地上投出斑斑驳驳的明暗交错来,卖柠檬汁的麻瓜推着小车,吃力地走在一截上坡路上,小木车中的玻璃瓶清脆作响,像极了西西里巴勒莫那屋檐上悬挂的玻璃风铃声。 卡莉娜乖顺地依偎在我怀里,戒指的光芒让我不由得总是垂下头去注视它、抚摸它,而当我们的指尖在戒指上相触碰时,我们都不禁失笑起来。 “我还很不适应手上多了个这个东西,”她晃着戒指,脸颊红扑扑的,轻声道,“它真的很漂亮,只不过得到它的代价,对你而言有些沉重。” 我安慰着吻了吻她的唇角。 “可我认为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代价了,”我柔声说着,指尖久久地摩挲着光洁的戒面,“在我终于有能力摆脱布莱克家族的时候,我不仅成功获得了自由,还获得了你。” 她眉眼弯弯,含笑着垂下了头。 一个抱着鲜花的年轻女孩朝我们走来,她笑容开朗灿然,将一盆开得绚烂的鲜花递到我们面前。 “先生,想为您的爱人买一束鲜花吗?它们都非常美丽,鲜花配美人,美人配您。” 我不由得笑了起来,将口袋里的几枚麻瓜钱币递给她,然后走上前去抱了一束红玫瑰。 望着逆光而站的卡莉娜,我心里突然萌生出一个想法,遂快步走到她面前,微微弯腰,长久而热烈地注视着她的眼眸。 “我的爱人,请问你是否愿意与我一同参加学校的毕业舞会呢?” 她呆呆傻傻地站在原地,脸还是那样绯红,却近乎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我愿意。” 她接过那束玫瑰,明艳的红色衬得她更加肤白胜雪、乌发若藻了,须臾,她别了一缕发丝在耳后,似是找回了一丝理智和思绪,遂放慢语调道:“我都收了你的戒指,如果不和你一起去舞会,肯定说不过去吧。” 我挑挑眉,得意洋洋地靠在树上问:“只是因为戒指吗?” 她笑靥如花,也靠在了我的身边。 “不,”她轻轻摇头,然后突然抬起头,用那双澄澈的绿眸柔和地盯着我,似乎要望穿我的眼睛,“因为戒指和花都是你送的,只要是你,我都无法拒绝的。” 她的声音清清浅浅的,带着甜甜的丝缕蜜意,落在我心上的感觉就像小小的玫瑰花苞开满了心底的山谷。 (章节六·完) 浅浅回归一下——私设现在霍格沃茨是允许校园内幻影移形的,后来就不允许了。 解释下为什么布莱克家族看不起波吉亚: 布莱克本就是个极端骄傲的家族,而我又加了一点点私设:布莱克家族只和名声很好的纯血家族交好。魔法界的波吉亚家族黑白通吃,起家方式算不上风光,起初的他们也做了不少坏事和黑心生意,这样的名声污点注定摆脱不掉,遂在布莱克那边没什么好印象。 纳西莎 我对她的形象做了点改动,她作为布莱克的偏执,除了分给自己的爱人,还分给了她的好朋友卡莉娜,这使得她打心眼里就想去用那份偏执来维护和保护卡莉娜;西里斯被除名这件事,其实纳西莎并不意外,她能做的也只是让卡莉娜过得快乐一点。 感谢良月宝贝送的营养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1章 Chapter39 西里斯的日记7 第42章 Chapter40 聚散 “真正的送别没有长亭古道,没有劝君更进一杯酒,就是在一个和平日一样的清晨,有的人就留在昨天了。” 我轻轻合上书页,从床上跳下来,赤着脚踩在冰凉凉、湿漉漉的地板上,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窗台边,像一只小猫那样轻巧地跳上去。宽宽的大理石窗台上,羊绒毯子和各式各样的精美小糖果早已不见,有的只是和高耸的落地玻璃一样冰冷的触感。我将光洁的额头贴在玻璃上,沁凉的意味由眉头而下,一路冰到我的心头上,遂忽然生了些趣味,在玻璃上哈出白白的雾气,又用手指在上面勾画出一些名字。 莉莉,米兰达,西弗勒斯,约翰森,索菲,加西亚,莱姆斯,雷古勒斯…… 西里斯。 写到最后那个名字的时候我不由得低声笑了起来,黑色的戒指在墨绿色的灯光下,竟泛着一层温润的光泽,似是在提醒我,我已经将自己的一生交付给了那个人。恍惚间我仿佛又看到了那个1974年的自己,初来乍到,也是像现在这样端坐在窗台上和湖里的巨乌贼对视,可四年的时光并不算短,它足以见证十六次季节更迭,更能让一切都变得物是人非。 我想起西弗勒斯,他就像虔诚地走过一百八十度经线的那群旅行者,找得到昨天,却找不到曾经的那个人,失无所失,得无所得;又想起詹姆·波特,无数个日夜的等待与守望,终换来了所爱之人的垂眸。 迷失的人迷失了,而相逢的人亦会相逢。至于我自己,我不像詹姆那般幸运,能够带着上一辈的祝福与爱,去爱自己的爱人;可我最终还是没有错过我的爱人,也不至于像西弗勒斯那样意难平。 西里斯被沃尔布加除名后,纳西莎曾多次在霍格莫德约见我们,而每一次都会不出意外的,以纳西莎和西里斯的争吵而告终,终于在毕业舞会的前一周,纳西莎忍不住扬了扬手上的戒指。 “你最好清楚一点,我现在是在管卡莉娜的事情,而不是你和布莱克家的那些烂摊子,”她挑挑眉道,“再过三天我就要叫纳西莎·马尔福了,从此以后布莱克家的事情我是一点都不会再多管的——累死了,哪怕你重新回去,也和我毫无关系,我只会找你们确认你是否身无分文,以免卡莉娜跟着你过苦日子。” 西里斯不以为意地睨了她一眼:“谢谢你的好心,我有的是钱……还有,法语四级考试成绩好像出来了,我好心帮你查了查,恭喜,差一分就合格了。” 纳西莎气恼地拎着手袋转身离去,留下西里斯在原地继续埋头吃炸薯条,以及面露尴尬的我。 所以很自然地,在她的婚礼上,卢修斯·马尔福坚决拒绝邀请被除名的西里斯出场,而纳西莎坚持要求我去做她的伴娘,无奈之下我只好与一位不相识的先生搭伴,完成了一曲并不愉快的华尔兹。 噢,主要原因还是我不小心踩到了他的脚。 “西茜,维也纳华尔兹真会要了我的命!”一曲终了,我终于能挣脱开那位先生的手,将纳西莎从一群人之中拽出来单独聊几句。 纳西莎身着典雅的抹胸婚纱裙,笑吟吟地拍拍我的手。 “要我说你就该多学学,不然等你结婚的时候会很尴尬。”她笑道。 我轻轻摇头:“我结婚还早呢。” 纳西莎敛了敛情绪,左顾右盼一圈后,压低声音说:“卡莉娜,对于西里斯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 我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 “拜托,你已经说了好几百遍抱歉了,”我抿抿唇,“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一开始我也很担心西里斯会不会受到影响,可他离开家之后,恕我直言,好像过得比之前更快乐了。” 纳西莎闷哼一声:“哼,怎么会不快乐呢?他可终于有足够的时间和自由去同那群格兰芬多鬼混了。” 话毕,又蹙眉补充道:“说实话,我早就想把他赶出去了……一天天的和贝拉吵架,整个家都被搅得鸡犬不宁。” 我浅笑着从托盘里拿了一杯冰酒,轻轻碰了一下纳西莎手中的杯子:“可是你并没有这么做,对吗?” “那还不是因为你,”她撇撇嘴,“除名不是件光彩事,可沃尔布加的决定谁也动摇不了,我能做的也只有把那个海狗梅根赶回去。事到如今,我只希望你过得幸福一点,而你的幸福又是和他息息相关的……我就也顺便来管管他。” 听完这番话,我不禁紧紧地盯着她忽明忽暗的眼眸。我曾因她的身份而担心我们会疏远,可这个布莱克家的典型大小姐却依旧在为我着想,无论是出于对多年友谊的珍惜,还是对我这个人的关心,我能想到的都只有感激和爱。 “谢谢你,西茜,”我侧过脸去,以免弄脏她的妆容,轻轻地拥抱了一下她,“你对我太好了,我真的很感谢你。” 纳西莎拍了拍我的背:“感激的话就不用多说了,答应我一个请求吧。” 我眨眨眼:“马尔福夫人请讲,鄙人愿为你上刀山下火海。” 她笑了,眉眼弯弯地望着我,眼底尽是柔情。 “我想让你当我未来孩子的教母,还没出嫁时,我并不爱交际,也几乎没什么朋友,而你算是我最说得上话的一个,还是纯血巫师,所以斟酌多次,我都觉得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她的声音轻轻的,带着蜜意。可我却不禁连连摆手拒绝。 “不行不行,西茜,你换个要求,这个我真做不到,”我为难地说,“你也知道我很缺爱,而且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或许你可以让你丈夫来选一位合适的、善良仁慈的教母……” “卢克去选教父,我来选教母,”她颇有几分不悦,“你相信我的眼光,卡莉娜,我只要我的孩子在爱中成长,而你是我见过在爱情中最勇敢执着的人,你一定能教会他如何爱与被爱的。” 我紧张地瞥了瞥她,不由自主地将双手交叉。我感激纳西莎的选择和信任,可我必须要确认自己能够担此大任,而不是草率答应,继而白白辜负她的心意,遂忐忑地咬了咬下唇。 我可以吗?我一遍遍地扪心自问,面对一个还未降生的小生命,一个带着最原始的情感来到世界上的人,我作为严重缺爱的人,能够引导他如何去爱吗? 纳西莎似是看出了我的纠结,遂轻轻拥抱了我一下,柔声安慰道:“不用这么紧张,卡莉娜,大不了还有我和卢克嘛,况且又不是让你生个孩子,只是让你来当他的教母而已。” “可是……” “没有那么多可是,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你自己,你这么优秀,肯定没问题的。”她直接打断了我的犹豫,眼神坚定。 望着她这般坚持的样子,我也不好拒绝,遂只好答应了下来。 纳西莎走后,我一个人在原地踱步,心中满是紧张和喜悦。 我们这一代人,也到了要为人父母的年纪了吗? 只不过,我还没有准备好这样的身份转变,还没有想好如何由少年成长为长辈。 “你怎么又在发呆!” 米兰达尖锐的声音将我从遥远的思绪中拉回现实,她走上前来,颇为不满地睨了一眼我素面朝天的容颜,皱着眉道:“今晚就是毕业舞会了,我敢保证整个斯莱特林只剩你一个人还没有开始化妆!” 我抬头望向她,她还穿着丝绸晨袍,可长长的金发却被盘成一个漂亮的发髻,两绺蜷曲的发丝随意而优雅地从耳边垂下,头顶则是一只银色的小王冠,让她看起来像极了中世纪油画中的公主。 我不情不愿地从窗台上跳下来,慢悠悠地走到桌子前:“好啦,现在整个斯莱特林都开始化妆了。” 米兰达走到我身边帮我打开化妆箱,又问道:“你不和伊万斯一起吗?” 我从杂乱的化妆品中翻出一支洁面乳和一个发箍,摇头说:“不了吧,格兰芬多的女生们都聚在一起做头发,我不太好过去。” 米兰达狡黠一笑,随即拉起我的手:“那太好了,一会你来帮我画眼睑下至,不然约翰总是说我画得像是被人打了那样。”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那天米兰达一时兴起,画了当下大热的眼睑下至眼妆,没想到由于下眼影过重和眼线笔过黑,导致约翰森整整嘲笑了她一天,虽然最后以米兰达暴打了他一顿而收场。 “还乱笑?卡莉娜,如果你再不去洗脸,我就把你的头按到黑湖里——”米兰达抓住我的肩膀焦急道。 在她的监督和威逼之下,迫于这位准沙菲克夫人的yin威,我只得按部就班地开始梳洗打扮。在米兰达孜孜不倦的“帮助”之下,我的化妆速度比以往慢了一倍,当我们终于将香水喷洒在手腕和脖颈处时,巨乌贼已经在窗子上敲击了四下,这意味着已经是下午四点了,而舞会将会在四点四十五分准时开始。 “太感谢你了我的宝贝!”米兰达笑盈盈地在镜子前扭来扭曲,“今天的眼妆堪称完美,等毕业后我要天天去你家找你化妆!” 我将那双十厘米的高跟鞋提起来,咬牙切齿道:“我也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谢谢你,感谢有你,世界更美丽。” 她尴尬地捋了捋头发,随即转移了话题道:“对了,毕业后你打算去做什么?” 我调整好高跟鞋,施了一个防滑咒后回答说:“没什么打算,可能是魔法部吧。” 前几日我答应了邓布利多教授,成为凤凰社的“秘密成员”,这样一来我便可以在掩盖之下秘密地执行凤凰社的任务而不被食死徒发现,如果能在魔法部挂一个闲职以掩人耳目,我那些顾虑就可以消减几分了。 毕竟食死徒估计不会有闲心去招揽一个混水摸鱼的人吧…… “我也想去魔法部,”米兰达耸耸肩道,“约翰想当傲罗,至于我嘛,我还没想好要去哪个部门,毕业后我会先和约翰回美国一趟,顺便在路上旅旅游。” “是个好主意,”我也走上前去,拎着裙摆在镜子边转了一圈,“说不定我们以后就是同事了。” 镜中的我身着一袭红色长裙,抹胸和露背的设计能够完美地展示出我的身材,黑发随意地搭在一只肩头,让胜雪的白皮肤在灯光下有种珍珠的感觉,泛着淡淡的光泽,真可谓冰肌玉骨。 “走吧,”米兰达揽住我的胳膊,“去上最后一堂课——校园恋爱课。” 听到这里我不禁失笑,心中却是空落落的,仿佛转身离开后,我们就再也不会回来了那样。期待、酸涩、不舍、怀念与感慨涌上心头,目睹了多年的毕业舞会,今年也终于将我们这群人推到主角的位置。 刚走到公共休息室,约翰森就迫不及待地从我手里抢走了米兰达,而我只能自己拎着裙摆走出休息室,走过长长的楼梯,在一楼的大厅门口见到我的舞伴。不同于往日,我走得格外缓慢,墨绿色的花瓣飘扬在空中,离别的愁绪淡淡地萦绕在我的心头。 这次是真的要离开了,离开这个,我称之为家的地方。 就在我将要走出休息室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住了我。 雷古勒斯靠在门边,神色晦暗。 “下午好。”他很不自然地和我打着招呼。 我则不经意间瞥见了他手臂上的黑魔标记,虽然我早就料到他会这样做,但想到从此之后西里斯就要与他站在对立的阵营,遂微微皱眉:“你的搭讪还是那么生硬。” 他走上前来,将那只标着标记的手向身后藏了藏,缓缓开口道:“你……也要加入凤凰社吗?” “暂时没有这个打算呢。”我淡淡地说。 雷古勒斯点点头,眼神四处飘忽不定,张着嘴却欲言又止。 见状,我不由得有些着急:“有话快说,我一会还要去舞会。” “那个……你很漂亮。”他终于不再四处乱看,而是低下眼睛,有些怯怯地开了口。 我:“……” 已经快到开场时间了,我不得不转身离开。 “等等!”他突然上前抓住我的胳膊,动作虽迅速,可力道却十分轻柔,甚至能感受到他在颤抖。 我停下脚步望着他。 “祝你毕业快乐,希望以后你和西里斯永远幸福,”雷古勒斯放开了我的胳膊,深吸一口气道,“能麻烦你给他捎句话吗?我……希望他平平安安的,等一切都结束……我或许……想见他一面。” 像是用尽了勇气才凑出来的句子,却字字恳切,我看到他的全身都在颤抖。 纵然听从家族教诲,纵然加入食死徒,或许在他的心底,也在思念和珍视这段血浓于水的兄弟情吧。 我抿抿唇,尽量挤出一个不算难看的笑容,不知是出于对他的一点惜别,还是出于他对西里斯的那句话,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谢谢你,你的话我一定会转达到的。” 话毕我转身踏出门外,又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他还站在原地,双手不自然地交叉在一起,直愣愣地盯着我离去的背影。 “也祝你最后一年学习顺利,平平安安,”我笑道,“再见,弟弟。” 我没有再回头去看他的表情。 有些事情的保留,或许会让“下次见面”更有期待和盼头。 我如是劝着自己。 我也希望雷古勒斯能够平平安安……至少,到下次见面的时候。 西里斯站在大厅门口,随意地靠在一根希腊圆柱上,难得认真打了领带。一袭白色的西装显得他更加笔挺,虽举手投足间还带着些许少年气与玩世不恭的意味,那再也遮掩不住的成熟的气质却呼之欲出。 “嘿亲爱的,久等了。” 我拎着裙摆,一路小跑到他面前,趁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我轻轻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西里斯勾起一抹灿笑,指了指另一半脸颊。 “这边也要亲。”他撒娇道,眨着眼的样子像一只大狗勾。 我招架不住他这样的语气,遂顺着他的话,也在另一侧落下一个轻柔的吻,然后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刚才我看到了一个人,他有几句要对你说的话。” 西里斯挑挑眉,揽着我的肩:“噢是吗?你和他很熟?他怎么不自己来找我?” 我犹豫着说:“是雷古勒斯……嗯,他祝你平平安安,或许还能再见你一面。” 西里斯的神色有些愣怔,眼神中的光暗淡了些许,但又恢复了那种若无其事的表情。 望着他这不易察觉的神态,我不禁问了一句:“你还好吗?” 西里斯神色平静,摊摊手道:“当然。” 我有些担忧地睨他一眼。 “噢甜心,我看起来像有事的样子吗?”他笑着说,直直盯着我的眼睛,似乎要看到我的眼底。 好吧,至少现在,他看起来确实不像有事的样子。 我吐吐舌:“不像。” “那不就行了,快进去吧。”他笑着和我一起走进了礼堂。 礼堂的桌子都被魔法隐藏了起来,大理石的地砖也变成了柔软的草地。抬头是粉紫色的晚霞,金粉小精灵在空中飞舞着,不断地洒下花瓣。白色与浅粉色的绸缎交织,与金色的框架一起构成了一只漂亮的凉亭,垂下的柔软丝绸不断地变换着形状。不远处,四大学院创始人的雕像屹立着,不少搭档纷纷上前去拍照留念。 音乐响起,熟悉的校歌飘扬在礼堂中,时不时飘过的幽灵感慨着、唏嘘着,就连皮皮鬼也难得安安稳稳地在空中伫立着,望着即将离校的学生的最后一支舞。 “果然和我当时说的一样,”舞曲进行到一半时,西里斯揽着我柔软的腰肢,感慨道,“年年都是我们。” 我亦柔声仰头道:“是啊,以后也会是这样的。” 西里斯眨了眨眼,他的眼眸格外明亮,眼波流转,深邃神秘。 “你明天有打算吗,甜心?”他斟酌道,语气紧张而激动,“我想邀请你去看一件绝美的礼物。”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咯咯笑了起来。 “既然你都说了是‘绝美’的,我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我笑靥如花,踮起脚轻轻转了个圈,又稳稳落在他的怀抱里。 他弯着眉眼,颔首在我眉间落下一个吻,继而抓了抓我的手。 “你一定会喜欢它的。”他的语气里是再也藏不住的惊喜,这也不禁勾起了我的好奇,可我并不想去打破这份期待,等到明天,我自然就会见到这份“绝美”的礼物了。 不知过了多久,最后一首舞曲也落下休止音符。大厅随即变了模样,银光闪闪的玻璃灯和几只麦克风架出现在视野中,地板也变成了波光粼粼的水面,一只巨大的舞台缓缓浮起,上面洒满了银粉和金粉,空气里也弥散开香甜的气息。 莉莉和詹姆牵着手走过来。 “嗨卡莉娜,嗨大脚板,”莉莉亲昵地同我们打招呼,“想去唱唱歌吗?” 还没等我们回答,詹姆就迫不及待地说:“当然!莉莉你愿意和我练习一下在订婚宴上需要用到的歌曲吗?” 这下轮到我和西里斯目瞪口呆地脱口而出了:“订婚?” 莉莉的脸上浮上一层红晕,她将手指放在嘴边,有些不好意思道:“对呀,过几天我们就会开始筹备这件事情。” “还有婚礼!”詹姆兴奋道,“婚礼也要一起筹备。” “你还没求婚呢!”莉莉嗔怪着打了他一下,“你就这么肯定我会嫁给你吗?” 詹姆笑嘻嘻地抱着莉莉亲了一口。 “不肯定,”他笑道,“不过我肯定我自己肯定会娶你。” 莉莉的脸更红了,嘴角也上扬的更厉害:“又耍小聪明。” 我和西里斯望着他们浓情蜜意的样子,忍不住默契地交换了一个暧昧的眼神。 “好啦各位,”西里斯拍拍詹姆的肩膀,“快去抢麦克风吧,不然一会我们就没地方唱歌了。” 话毕,我们对视一眼,四个人都不约而同地跑向舞台的位置。 星幕低垂,我们站在最耀眼的星空下尽情、肆意地挥洒着最后的校园时光。叙旧、拥抱与别离都在以最快的速度进行,仿佛要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压缩地体验完过去所有的学生岁月。唱到最后我们早已大汗淋漓,我和莉莉也将高跟鞋甩到了一旁,赤着脚在地板上跳来跳去。我们疯狂地手舞足蹈,喝着酒,彼此拥抱又流泪,一切情绪尽在无言中,而大家都不愿让泪水模糊自己的双眼,因为许多人在今天之后就不会再见到了,所有人都在珍惜这最后的对视。 我也忍不住哭了出来,黎明之后,我便要正式离开这个像家那样温暖的地方了。而未来的道路,或许黑暗遍布,或许荆棘丛生,而我们将再也回不到青葱的学生时代,从此以后便只能在书页与照片中找到那些流逝的时光。 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 望着城堡上空绽放的朵朵烟花,我不由得抓紧了西里斯的手。 终于写到学生时代结束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2章 Chapter40 聚散 第43章 番外2 婚前大作战 当我听到莉莉·伊万斯要邀请我参加她和詹姆·波特的婚礼这个重磅消息时,我不由得虎躯一震,震惊地拿着那半块还没来得及塞进嘴里的饼干,伫立在原地;而显然梅林是嫌我的心情还不够跌宕起伏,遂在我得知这个消息的后一分钟,又让我得知了卡莉娜要担当他们婚礼的主策划。 听到这里,那块可怜的饼干直勾勾地掉到了地毯上,身边的家养小精灵勤勤恳恳地跑过来,却很没有眼力见地将那块饼干重新捡了起来,塞到了她自己嘴里。 我:“……” 身边的卡莉娜望着我这副像是吃了蟑螂串的样子,不由得白了我一眼。 “你这什么表情?老娘认字时的第一本启蒙读物就是时尚杂志,没有人比我更懂品味和时尚。”她在房间里不耐烦地走来走去,有意无意之间,晃着她手上那枚戒指,“要我说他们还是醒悟得太晚,订婚宴的时候就该请我去做设计的!” 我惊魂甫定地点点头:“幸亏没有订婚时就把您这尊神仙给请去。” 卡莉娜生气地踢我一下:“所以你的婚礼和莉莉的订婚宴都非常狼狈,米兰达·莎菲克,一位成绩优异、温文尔雅的淑女……好了,现在不是和我吵嘴的时候,我们该去给莉莉的婚礼提建议了。” 望着她关上我的房间门离去的背影,我不由得由衷地叹了口气,不禁开始同情起莉莉·伊万斯。噩梦般的记忆涌上心头,我想起毕业后我们这几个“鼻涕虫俱乐部”的学生合办过一场谢师宴,卡莉娜作为主策划,对于餐厅和布景的挑剔程度甚至堪比鸡蛋里挑骨头,这一度让我们所有人都不禁起了一层冷汗,暗中叫苦不迭地下决心,以后一定不会让卡莉娜来插手正式场合的安排设计。 按照世界上任何一部法律,她这样比计算机还要严格的、过分挑剔的行为完全可以被餐厅老板列入黑名单且告上法庭,不过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在卡莉娜滔滔不绝地“喷射”完她的“毒液”,却云淡风轻地扔下一张巨额支票时,餐厅老板就算有一万句的怨言,也得打碎牙往肚子里咽,毕竟人都是要生存的。可我们又不像她那么有钱,跟着她这般为所欲为,很可能会成为老板泄愤的靶子,然后在不知不觉间当了替罪羊和冤大头。 不过令我欣慰的是,莉莉·伊万斯似乎没有蠢到在一棵树上吊死的地步,她还找了一家婚庆公司来参与婚礼的布景设计,这让我紧绷的神经得到了如沐清风的舒缓,遂欣然开始化妆,打算陪卡莉娜一同前往婚礼场地查看情况。 可我显然低估了卡莉娜的刻薄形象和高明的语言艺术。 “我想这是一场婚礼而不是一场葬礼,莫尔斯先生,白色的纸花难道不可以换成粉色的吗?” 卡莉娜带着遮住她大半张脸的大太阳镜,苍白修长的手指有气无力地拎起一只飘在空中的纸花,淡淡地说。而婚庆公司的老板莫尔斯先生连忙点头哈腰,“刷刷“地动着羽毛笔,将这条改进记载了随身的记事本上。 我的表情变得惊悚,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擦嘴的布和擦鞋的布为什么是同一个样式的呢?难道您希望小精灵在给你擦完鞋后继续用相同的布给你擦嘴吗?” 我的表情变为尴尬,而莫尔斯先生也只得挠挠头,继续写下这条建议。 “现在是将要1980年,而不是1880年,水晶大屏幕这样老土的东西,估计如果换我奶奶来结婚,她都会气得逃婚吧?” 莫尔斯先生的脸已经涨红,他硬着头皮继续写下了这条改进。 “您不觉得让伴娘走得距离有点太远吗?婚礼是在热死人不偿命的三伏天,恕我直言,即使有降温咒语,伴娘还是有可能会热死在走向新娘的路上。” 我捂着脸不再去看他们,但我能猜出,此刻莫尔斯先生一定在咬牙切齿,而他的脑海里也已经开始后悔接了个这样的麻烦活。 “为什么要用盆装鹅肝酱呢?我们要吃饭、喝酒、吃甜品,又不是喝鹅肝酱,也不是养猪。” “恕我直言,拼夕夕上卖的布料都比你们在这些椅子上套的布料高档一万倍,难道莉莉给的钱不足以让你们换些精致的东方丝绸吗?” “物理难题:不施加任何咒语,让塑料架子称重三盆巨大的百合花,试问会被最先砸死的究竟是新郎还是证婚人?” “鸢尾花的花语是破碎的爱情,就别放了吧,或许可以留着给你们公司承接的离婚宴使用。” “为什么要给伴娘伴郎指定服装样式和品牌?样式我忍了,穿这种质量的衣服来出席闺蜜和好兄弟的婚礼,您觉得礼貌吗?” “这里的……” “你们难道……” 这样的输出一直很稳定,直到莫尔斯先生这个一米九多的壮汉再也找不到空白的纸页,只好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那样欲哭无泪地站在卡莉娜身后。对此,我深深地表示同情,毕竟一个一米七的女生居然能把一个壮汉给治得唯唯诺诺,确实也算件难事。我低着头忖度片刻,还是决定做一个敢怒不敢言的小跟班,毕竟卡莉娜怼到兴头上,但凡我多说一句话,今天我都别想落得耳根清静了。 “……大概就是这样了,噢对了,麻烦把花卉订单给我看一下。” 终于在挑完地毯上织错的一个针脚后,卡莉娜“大发慈悲”地停止了语言输出,我正要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却被她接下来的发言又给堵了回去。 “居然没有交定金?什么?钱不够?我是你们见过最难搞的客户?噢这是不可能的先生,毕竟谁都想让自己一生一次的婚礼完美些,而我作为主策划,必须要对新人的幸福负责,这样吧,反正订单上很多花都需要换掉,那就我去交定金,顺便把奇形怪状的草退掉。” 莫尔斯先生张了张嘴,憋着痛苦的神情,将订单交给了卡莉娜,他肯定觉得这笔钱赚的真的后悔死了,不过这也不能怪他,谁会想到和善的莉莉·伊万斯背后会有这样一个“核善”的闺蜜呢,而谁又会想到这样的闺蜜还能成为婚礼的主策划呢。 卡莉娜推了推墨镜,挤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客客气气地送走了莫尔斯先生,而他前脚刚走,卡莉娜就忍不住义愤填膺、毫不犹豫、辣手摧花地…… 撕掉了那张订单。 我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看她的墨镜,又看看碎成纸屑的订单:“你……你你怎么撕了?没有它,我们怎么去取花啊?” 卡莉娜撇撇嘴,她不屑的目光似是要穿透厚厚的墨镜镜片。 “莉莉肯定不会喜欢这上面的花的,尤其是郁金香,西弗勒斯和她来学校的第一天就送了一束郁金香给她,看到这花,她难道不会想起伤心往事吗?” 一番话将我说的哑口无言,这样看来她还是很有道理,还很细心的。不过这也丝毫不能动摇我对她这幅毒舌的恐惧,早在她皮笑肉不笑地将一碗南瓜粥反手扣在西里斯·布莱克的头上的时候,我就知道惹谁都不能惹她,不然很有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 怀着忐忑的心情,我和她一起来到了对角巷最大的花店。芬芳馥郁的气息扑面而来,店内生机盎然,所有人都穿着鲜亮的颜色,而身着一袭黑裙的卡莉娜则像是他们之中唯一的一个异类,又像一株危险而静默的黑色植物,静静地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喷射那些致命的毒液。 她挑了一些花朵,又通过双面镜和伊万斯聊了许久,最终赶在老板打烊前,将新的花卉订单赶制了出来。 老板一脸胡茬,忖度着睨了她一眼,摇摇头叹气道:“小姑娘,你这订单不是一笔小数目啊,今天就要预付定金,你要想好再定啊。” “不用多想,多少钱,我现在就付。”卡莉娜云淡风轻地说出了一句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话。 老板跑到柜台后面,按了好几遍计算器,又接了一个尖叫着的紧急来电,然后终于缓缓抬头,目光有些不自然。 “银粉白玫瑰没有这么多了,小姑娘,”他皱着眉说,“另一位客户把剩下的十盆都订走了……” “可我们这是要给婚礼用的,老板,您通融下,我可以把全款都付完,而不是支付定金。”她坚决道,“我朋友最喜欢您家的鲜花,一生一次的婚礼啊老板,您也知道有多么重要。” 老板不禁面露难色:“这不是钱的问题,小姑娘,人家客户也是要用在正式场合的,他们要办继承式,而且也是付完定金的。” 卡莉娜摘下墨镜,那双绿宝石般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随即晃了晃一张支票:“那我付双倍的钱。” “真不是钱的问题……”老板哭笑不得地摆摆手。 “三倍,外加小费。”卡莉娜继续盯着老板的双眼,手中的支票离他越来越近。 “唉真拿你没办法,”老板终于禁不住金钱的诱惑,摊摊手道,“这样吧,正好那位客户马上也要来确认订单,你去和他商量,我也会帮你说话,只要我们能商讨好,我还是把花卖给你。” 卡莉娜正要开口说什么,店门的风铃又响了起来,一个身形高大瘦削的男人推开了大门。 “您好,我是来确认我的银粉白玫瑰订单的,就是那个克劳奇家族的继承式订单。” 男人摘下帽子缓缓抬头,有些凌乱的金发和熟悉的声音不禁让我蹙了蹙眉。 小巴蒂·克劳奇,斯莱特林的学弟,在某种程度上讲,他甚至是比卡莉娜还要恐怖的存在,不仅在O.W.L中拿到了12个O(是的,你没看错!),还成为了斯莱特林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 而卡莉娜,似乎也有些忌惮他。 我不由得担忧地望向卡莉娜,她神色凝重,颇有些不悦地转移了视线。 “好巧,学姐,好久不见了。” 小巴蒂直接无视了我的存在,上前一步伸出手,眨着眼望着卡莉娜。 卡莉娜这下不得不伸出手去,语气有些僵硬:“好久不见。” 安静。 安静。 还是安静。 “嗯……你为什么不放开我的手呢?”在一片沉静得有些可怕的氛围中,卡莉娜忍不住开口问道,“我想我还有点别的事情要和你商量商量。” 小巴蒂的唇边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遂缓缓收回自己的手,顺从道:“噢?那是什么事情呢学姐?” 卡莉娜松了口气,开门见山地说:“是关于你的订单,我们这边有一场婚礼要办,需要大量的银粉白玫瑰,可老板说你好像订走了剩下的花朵,所以我想问问你,是否愿意把这些话让给我们。虽然继承式很重要,可婚礼却有更多讲究。” 话毕,又顿了顿道:“尤其是我卡莉娜·波吉亚的讲究,你也知道,如果我不高兴了,很多人都会遭殃的。” 小巴蒂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急切地抓住了卡莉娜的手腕:“你要结婚了吗?” 卡莉娜有些吃痛地挣扎开,蹙眉睨了他一眼:“当然不是我结婚。” 他的神色变得柔和自然了些许,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卡莉娜的戒指上,然后很绅士地朝她鞠了个躬:“抱歉,我刚才有点过于激动了,你也知道,我在上学的时候就很仰慕你。” 卡莉娜的嘴角一阵抽搐:“……谢谢你,不过我还是暂时没有加入食死徒的打算,我还想在英国混吃混喝、享受生活几年,然后回意大利躺平啃老。” 小巴蒂神色复杂地叹了口气。 “我今天没有想和你说这个,学姐,”他居然露出了委屈的样子,“我们之间难道不能有点别的话题了吗?” 卡莉娜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明显的慌乱,遂又立马敛了情绪,淡淡道:“噢也可以有,比如眼下的,订单话题,你意向如何呢学弟?” 他眯起眼睛,掩藏了那双漂亮的眼眸中变幻的情绪,然后低下头做出忖度的样子。 须臾,他勾着笑意道:“当然可以让给你,学姐,只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卡莉娜立马警觉地睨了他一眼:“什么事情?” 小巴蒂有些为难地撇撇嘴:“我刚才就在想啊,可惜没想好,要不下次?” 好家伙,这战线还真长。 “就这次吧,今日事今日毕。”卡莉娜引用了一句中国的古话,欲速速结束这个跑题的纠结。 “那好吧,那你给我买一束栀子花怎么样?我的花都给你了,可我不能空着手回去。”小巴蒂抿抿唇,指着花架上那一排洁白的栀子花道。 卡莉娜松了口气,径直走到花架前,转头对老板说:“这些我都要了,送给这位先生。” 话毕,又对小巴蒂说:“一束太少了,这是个大人情,就让一整排的栀子花去还吧,这些应该够了。还是谢谢你,学弟。” 小巴蒂的眼眸暗淡了几分,可抬起头时又是一副笑颜:“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解决了订单的事情,卡莉娜急不可待地带着我幻影移形移回了我的房间,不知为何她并没有往常骂完人的那种意气风发,也没有解决完难题的那种神清气爽,有的只是眉间淡淡的愁绪,虽然在我的多次盘问下,她依旧矢口否认是因为遇见了小巴蒂。 我自然是持怀疑态度的,如果不在意,为什么要为他乱了情绪呢? 讨厌也好,排斥也罢,甚至是忌惮也无关紧要,那双一直注视着卡莉娜的眼眸,终于开始扰乱她的心思。 她的冷淡和过度谨慎的礼尚往来,都是在拼命让自己切断与他的任何纠葛。 这一夜,我也未眠。 郁金香的花语:一见钟情 栀子花的花语:等待的爱情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3章 番外2 婚前大作战 第44章 Chapter41 执子之手 在筹备莉莉的婚礼的这段时间里,我几乎是住在了戈德里戈山谷。作为婚礼的主策划,人闲钱多的我将心思都扑在了婚礼的规划上。魔法变出的小纸人彩排了无数次,而嘉宾名单也在一次次的修改和寄送中,终于在婚礼前的一周,落定尘埃。 望着大玻璃展柜中的低领长摆婚纱以及柔软地垂下的白色绸缎,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好啦我的卡莉娜,你已经确认了三十遍流程图、二十遍酒单,还把家里的所有钟表都修了个遍,你不累吗?” 在我终于把地毯上一条沾了黑色毛线的流苏清理干净后,准新娘莉莉忍不住弹了一下我的脑壳,将一块甘草糖塞到我嘴里。 我环顾四周,皱皱眉道:“可我希望你有个完美的婚礼,亲爱的,我要保证一切都不会出错……” “噢拜托,松开眉头,轻松点!”莉莉笑咯咯地捏了一把我的腰肢,“大不了还有莫尔斯先生他们嘛!” 我颇为无奈地扶额,想起那家婚庆公司已经将我的名字列入了“高危名单”,遂只好笑笑说:“哈哈,对啊,还有他们这帮蠢蛋呢。” “谁又是蠢蛋了?” 西里斯从转角的楼梯走来,他难得将头发向后拢了拢,在月光下显得五官更加深邃了。 莉莉拍拍我的肩,狡黠地招呼着西里斯:“当然是那家可怜的婚庆公司,要知道你女朋友已经逼走了他们五个员工了。” 我反驳道:“什么叫逼走?他们蹲在你的地毯上大哭,我害怕弄脏地毯,就好心把他们赶出去哭了,可没想到堂堂八尺男儿心理素质居然还不如我的远房表弟,第二天就不堪重负地辞职了,真是玻璃心。” 西里斯抿抿唇,不怀好意地憋着笑意,然后懒洋洋地靠在我身边的墙上,将头埋进我的颈窝里,呼出的灼热气息勾着我的呼吸也变得紊乱。 “你确定要和那个挂了五次变形课、但仍旧孜孜不倦地每年都选这门课的远房表弟比?” 莉莉的表情变得惊悚起来,我不禁一脸黑线地打了西里斯一下。 是夜,我躺在自己的房间里,夏末秋初的凛冽空气伴随着草籽的清香和玫瑰的幽香,缱绻着将丝缕甜蜜的凉意送进窗内,烛火摇曳,灯水迷离,尚在弥留之际的蝉鸣声愈发清晰,似是在挽留这剩下的盛夏。 潺潺的溪水像是流淌在了我的心间,催着绵长的困意生长。不知不觉间我的眼皮越来越沉,睫毛也微微地颤抖着,闭上眼,眼前仿佛出现了毕业舞会后的那天,西里斯用双手捂着我的眼睛,将我带到了这座他为我精心准备的位于远郊、环境幽静的玫瑰庄园中。 “嘿,这就是那份‘绝美’的礼物,其实六年级的时候我就想送给你了,”他趴在我耳边柔声道,“不过当时我还在纠结,要不要自私地将你留在英国,留在我身边。” 他轻轻松开手,眼前是一片摇曳着黑红玫瑰的庄园,手边的黑色木牌上印着那个我心驰神往的名字——Karina ia Black,尚未散去的温热由眼底传至心底,四处飘散的目光撞上他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眸,我遂不由得捂着嘴吃吃地笑了起来。 我从未想过这历尽千帆后的得偿所愿会表现得如此简单,像是小孩子得到了最喜欢的奖励,只有最原始最纯粹的欢欣,而转念一想却又合情合理,人的一生开始于名字,将自己的名字冠上爱人的姓氏时,剩下的估计只有那份最原始、最热忱的爱意了。 “可现在你不能再后悔和纠结了,”我想起在邓布利多教授办公室的纠结和决定,不禁开始由衷地感激自己早已坚定地选择与他共进退,轻声道,“按照中国的习俗,你已经送了我这座庄园作为聘礼,我就彻彻底底是你的人了。” 我不是什么心如磐石的正人君子,更不会傻到执着地摸着一条路走到黑,在我这不算正义的十九年人生中,我仅有两次的斩钉截铁,一次是为我的母亲而来到英国,一次是为我的爱人留在英国。 我的心动发迹于1975年的蝉鸣,绽放于1978年的春雪,而在接下来的岁月里,爱的花朵将开得轰轰烈烈,永不凋零,直至我的躯壳化为灰烬,直至我的灵魂烟消云散。 西里斯眨眨眼睛:“所以我可以向你索要你的嫁妆了吗?” 我不由得失笑,没想到他居然还懂这么多中国文化。 “一个吻,”他在我面前站定,揉了揉我的头发,“现在,我要这个吻作为你的嫁妆。” 我抬起头,陷入那双深邃的灰色眼眸中,继而轻轻揽住他的脖子,颤抖着含住了他的唇瓣。 只要我的一个吻……你还真不会做生意,西里斯。 这就算是……求婚了吧…… 想到这里我的面颊染上些许绯红的颜色,而西里斯则直直地盯着我,像是要看到我的心底去。 “等局势稍微好转一些,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简单的一句求婚,在我听来却像是婚礼上的誓词那般令我心动。 我愿意。 西里斯,我答应你。 你知道我无法拒绝你的。 房间的门被轻轻推开,西里斯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轻手轻脚地走到我身旁。我故意闭上眼睛装睡,等到周围的声音都消失后,我才慢慢地睁开眼睛。 一张放大的脸映在我的眼底。 我不禁嗔怪地打他一下:“你好幼稚!” 西里斯直起身,云淡风轻地顺了顺自己的头发,戏谑道:“嘴角都快翘到天上去了,还口是心非,怎么样,我答应你的事情这不就实现了。” 我愕然:“什么?” 他委屈地躺在我身边,像一只大狗那样黏在我的耳畔,嘟囔道:“这就忘了?我说过我会给你一个更好的家的。” 我眨眨眼,向被子里缩了缩,直视他的眼睛:“噢,好到什么程度呢?睁开就会看到你的那种好?” 西里斯满足地吻了吻我的唇角,噙着笑意道:“对啊,你刚才睁开眼,不就立马看到我了吗。” 思绪回到那个温热的夜晚,那句“欢迎回家”,以及追逐打闹中的无比认真的誓言,在这样的乱世之中,我仍能与爱人拥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家,也能让年少的约定化为现实,我想,这世上似乎不会再有比这更幸福的事情了。 满得将要溢出的幸福流淌在心间,我靠在西里斯的身边,低声道:“欢迎回家,西里斯。” 他吹灭了蜡烛,摩挲着我的唇瓣,声音低哑。 “欢迎回家,卡莉娜。” 次日清晨我被窗外叽叽喳喳的鸟鸣声吵醒,薄薄的窗帘滤过暖而不灼的阳光,将最纯净最柔和的那束落在我凌//乱的发丝上,我下意识地推了一把身后的人,却只摸到了一团暖洋洋的空气。 床单的余温尚未散去,熟悉的香气萦绕在床幔间。我在床上又胡乱地滚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聊,遂伸了伸腰,随手抓了一件外衣披上,而当我的脚尖触碰到地板的时候,我第一次悲惨地发现,站起来是一件无比困难的事情。 梅林的! 我低声咒骂着,在枕头下摸出我的魔杖,而毫无章法的咒骂也终究化为了按捺不住的笑意和幸福。 我给自己施了个恢复咒,想去抓床头柜上的皮筋,却发现空荡荡的床头柜上空无一物,我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嗯,好像上一□□筋才刚拆开没几天…… 不管了,反正我早就习惯自己永远都在丢皮筋和丢皮筋的路上。 就这样我披头散发地走出了房间,却在楼梯口邂逅了那个害得我差点起不来床的罪魁祸首。 我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冲上前去给了他一记爆栗:“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从明天起我一定要给房间锁门!” 西里斯放下手中的面包篮,不怀好意地揶揄道:“噢原来你这么喜欢我,锁上门防止我逃走对吧。”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逻辑啊! 我正要好好“教训”他一番,楼下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有力的敲门声。 我不禁疑惑起来,今天难道有人要来吗? 西里斯则是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他有些尴尬地低了低头,然后干巴巴地老实交代:“梅林的,我忘了叉子和莉莉今天要来找我修摩托车了。” 我更加疑惑了:“你还会修摩托车?” 他得意洋洋地说:“对啊,我可是全能……” 等等?最重要的信息好像被遗漏了! 我立马抓住他的衣领,焦急道:“啊?他们要来?我怎么不知道?昨晚你锁门了吗?” 西里斯张张嘴,可还没等他开口说话,门就被“咔哒”一声打开了。 …… 果然没锁门。 我杀气腾腾地白了他一眼。 “嘿大脚板,嘿卡莉娜,早上好啊,见你们不开门,我还以为你们都没起床,就自己把门打开了,哥哥和姐姐肯定不会怪我的吧。” 詹姆贱兮兮地扬了扬手里的魔杖,而我和西里斯则一脸黑线地不想搭理他。 我抓住最后的空隙,恶狠狠地瞪他一眼后,才扶着楼梯缓缓走了下去。奇怪的是波特夫妇今天似乎遇到了什么开心事,在我们家寻找早餐未果后,他们仍旧笑嘻嘻地安慰我说“没关系啦”,这让我不由得觉得无比惊悚。 最终,当詹姆挤眉弄眼地将西里斯架出去修摩托车时,我才在莉莉的委婉提醒下,从镜子里发现了他们一直在笑的原因。 梅林的……试问你能看到一个头发凌乱、披着男士衬衫、脖颈有红印的人而不联想到什么吗…… 我悲愤地捂住脸,莉莉则善解人意地拍了拍我的肩:“事已至此,我们去做点午饭吧。” 虽然我后来一直坚持在这样的天气里穿高领衫,可这一整天还是在詹姆的挤眉弄眼中度过了。于是在送别他们的时候,我不由得直接将詹姆推了出去。 “快滚回家吧波特,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你了。”我挤出一个善意的微笑。 西里斯则望着他们的背影,揽上我的肩头,不以为意道:“噢甜心,不要这么生气,等他们结完婚,我们一定好好嘲笑他们……” “不,可,能!”我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今晚你别想到我的房间来睡觉!别想!” 我飞快地转身上楼,而西里斯则在我身后挑衅道:“是么宝贝?希望你不要在大半夜反悔……” 我的脸不由得红成了煮熟的螃蟹,谁会反悔啊!谁反悔谁就是小狗! 于是在莉莉婚礼前的这几天,我难得度过了几个安静的夜晚。 “嘿!想什么呢卡莉娜!快给我耳坠。” 莉莉清脆而甜美的声音响起,我忍不住打了个激灵,眼前的她身着一袭白纱,红发张扬而优雅,白色的百合花别在她的发髻上,接着垂下一段洁白的头纱。阳光下的她显得格外靓丽,一双水绿色的眼眸中眼波流转,灵气与甜蜜似乎是要荡漾出来那般,她看起来就像北欧神话中的索尔,也就是光芒万丈的太阳女神。 望着手中的耳坠,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抱歉啊,你太美了,我有点失神。” 莉莉笑着抱了我一下:“又开玩笑。” 我将耳坠轻轻挂在她圆润的耳垂处,轻松道:“噢我还真有个玩笑,你要不要听?” 莉莉眨眨眼:“说来听听?” 我故作神秘地凑近她的耳畔,放缓语调道:“我想带你逃婚。” “乱说话!”莉莉忍不住轻轻打了我的手一下,然后又禁不住笑意,打趣说,“你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这样的玩笑话都乱说。” 我调整好她的耳坠,门外,一首新的交响曲缓缓响起——她快要出场了。 莉莉在镜子前轻轻转了一圈,脸颊有些微微泛红,她上前一步抓住我的手,咬着唇轻声道:“卡莉娜,我还真有点紧张了……” 我则挑挑眉说:“紧张就逃婚吧。” 这样的玩笑话又把她逗笑了,她吸了一大口气,试图保持镇定。我遂趁机抓紧了她的手,认真地盯住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放轻松,好女孩,你马上就要走向幸福了,而接下来的路也都会这样幸福的。” 我是在看她,可又从她的眼底看到了一脸期待的自己。 “你和西里斯也会幸福的,亲爱的,”莉莉拍拍我的手,“这是新人的祝福,很灵验的。” 我嫣然一笑,挽着她的手走出了房间。 婚礼的流程进行得十分顺利,在将莉莉送到对应的位置后,米兰达接应了我的工作,而我和西里斯则忙着穿梭于谈笑风生的人群之中,将注意事项再叮嘱一遍,以防出现任何差错。 莱姆斯含着笑意朝我们举了举酒杯。 “瞧瞧你们两个,喧宾夺主。”他身着深蓝色的西装,胸口处别着一枚精致的银色百合花状的胸针,修长的身影在阳光下更加挺拔,整个人神采奕奕的。 西里斯眨眨眼道:“这怎么能算喧宾夺主呢月亮脸,我们这是在为未来的婚礼彩排。” 彼得也笑嘻嘻凑上前来,直接碰了一下莱姆斯的酒杯:“啧,光说不做有什么用,话说,大脚板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准备婚礼呢?” 这个问题把我问住了,遂拽了拽西里我的衣角,可西里斯却云淡风轻地从小精灵手里的托盘中顺了一杯酒,抿了一口后斟酌道:“那得看我夫人是怎么想的。” 好家伙,又把球给我传回来了。 我笑吟吟地喝完杯中酒:“等局势好转些,我们就结婚。” 婚礼正式开始,所有人都敛了交谈声,落座在对应的位置上。大家都紧张而期待,往日嬉皮笑脸的波特也一改吊儿郎当的样子,严肃而沉静地望着莉莉款款而来。 他们站在光线的两端,带着背后的光芒向彼此靠近。 而站在新人身旁的花丛中的麦格教授则缓缓走上前来,慈祥地望着她的学生们,将魔杖在空中画了一个圆,灿金色的火花在空中闪烁,随即化为树根的形状,淡金色的枝桠跃跃欲试地向上生长。 “詹姆·波特。” 麦格教授的声音仍旧严肃,可目光中却泛起柔和的水波,詹姆亦笑着与他最尊敬的教授对望。 “你愿意娶莉莉·伊万斯小姐为妻吗?无论顺境逆境、健康疾病、财富贫穷,你都愿意陪伴她、爱惜她,将她视为生命中的唯一吗?” 他们选择了麻瓜的婚礼词来进行宣誓,简单而真诚的誓言在此刻仿佛比牢不可破咒还要坚固。 “我愿意。”詹姆盯着莉莉的眼睛,认真道。 一侧的枝桠翻飞而起,稳稳地落在詹姆的手指上。 “莉莉·伊万斯。” 莉莉抬眸,一双碧波荡漾的眼中满是幸福。 “你愿意嫁詹姆·波特先生为夫吗?无论顺境逆境、健康疾病、财富贫穷,你都愿意陪伴他、爱惜他,将他视为生命中的唯一吗?” “我愿意。”莉莉亦坚定道。 另一侧枝桠繁茂地生长着,落在了莉莉的指尖。 “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麦格教授话音落下,詹姆便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和喜悦,上前一步掀开莉莉的头纱,钻进去,附身亲吻住她的唇。 宾客们拍手起哄,两侧的金色枝桠则瞬间变了样子,化作两枚精致的戒指,缠绕在他们的手指上。 掌声此起彼伏,经久不息,而这对新人的绵长亲吻则格外缠绵,最后只得在麦格教授的催促下依依不舍地分别。 莉莉走下台来背对着大家,女孩子们都兴奋地聚集在莉莉身边,争先恐后地抢着跑到前排的位置。莉莉举起双手,漂亮的花球投出斑驳的光影,吸引着每个人的目光。 “三——” 人群噪杂起来。 “二——” 女孩子们也张开双臂,在原地蹦蹦跳跳。 “一——” 一道漂亮的弧线划开天际,我亦抬起头,却不料被灼热的阳光晃疼了眼睛,便忍不住偏了一个方向,却在恍惚之间接到了一个圆圆的东西。 “噢!卡莉娜!卡莉娜·布莱克!”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尖叫,詹姆用力地拍着手,而莉莉则兴奋地朝我招了招手。 我愕然地愣在原地,傻傻地抱着这束代表接下来将要结婚的花球,而西里斯则大步朝我走来,直接将我揽入怀中,这惹得人群中的起哄声越来越大了。 “亲一个,亲一个!” 此起彼伏的声音一波高过一波,我早已分不清是谁的声音,刹那间耳畔只剩下西里斯的轻笑,以及我那清晰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他俯下身子来,玩世不恭的笑意也变成了浓浓的情意。 扑通,扑通。 我们的鼻尖碰在一起。 扑通—— 冰凉柔软的触感落在我的唇上,阳光太耀眼了,我忍不住闭上眼睛,在黑暗中感受着这个缠绵的吻。 扑通,扑通。 掌声和喝彩声将我拽回现实,睁开眼,我们已经成为了人群中的焦点,就连麦格教授也朝我们投来了一个赞赏的目光。 “五年级开学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们在互相试探了,”在人群散去后,麦格教授微笑着对我说,“尤其是卡莉娜,见到西里斯的时候总是会慌神。”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啊……那还真是……遥远的时光了。” 梅林的,原来我才是那个后知后觉的人。 和其他宾客聊了几句后,西里斯去帮詹姆准备蛋糕,而在彼得的强烈恳求下,我终究没能得到进厨房的机会,回到婚礼场地,我认识的人大多都没在这边,遂失了聊天的性质,漫不经心地走到不远处的小花园,在小溪边蹲下,有一下没一下地朝水里投着石子。 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传来,我警觉地抽出魔杖,迅速地站起来环顾四周,手心不由得沁上了一层冷汗。虽然婚礼的规模并不大,可现在麻种巫师的处境越来越危险,凤凰社成员也像行走在刀刃上那样,这让我不禁开始紧张起来。 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抹黑色的影子出现在视野尽头。 我举起魔杖,可在余光里却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西弗勒斯的脸色苍白,缓缓朝我走来,他的眼中布满血丝,这让我紧绷的心不禁泛起一丝酸涩。 毕业之后,我就再也没见到过他。 这种酸涩冲淡了我的警惕和紧张,本想质问他的话语全部消失殆尽,只留下安静的对望。 他是怎么知道莉莉今天结婚的呢?我曾告诉过他莉莉将要结婚,可具体的时间地点却并没有告知,而他来到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是想将自己年少的爱意扼杀于这场与他无关的梦幻婚礼之中,还是想做一个破坏者,将那朵百合花裹挟在自己的黑袍之下? 我问不出口,或者是说,我不想知道。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 “卡莉娜,好久不见。”他抬起头,但是并没有朝我走近。 我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情绪,轻轻放下魔杖,点头道:“好久不见,西弗勒斯。” 他犹豫着,还是挤出了一个生硬的笑容,不自然地上前几步,轻声道:“帮我祝她幸福,也祝你幸福。” 我正要答应他,可还没等我回过神来,他就化作一团烟雾消失殆尽,我急忙伸出手去,却只抓住了飘渺的黑色空气。 树叶沙沙作响,而我的心底也翻涌起无数思绪,我转头望向那条小溪,西弗勒斯的爱意就像投入小溪的石子,在泛起一阵涟漪后,终究不动声色地石沉于底,归于尘土。 而人们亦不会想起这颗小小的石子。 对于原著的时间线有些改动~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4章 Chapter41 执子之手 第45章 Chapter42 再遇雷古勒斯 当我心不在焉地原路摸回婚礼场地时,巨大的蛋糕已经被推了出来,莉莉身着一袭酒红色的S型礼裙,正穿梭于一张张座椅之间,不远处,詹姆正热情地同三两成群的宾客们交谈,时不时将他手上的戒指晃动几下,映出灿烂的阳光。 见我丢了神般地在场地里乱逛,莉莉不由得走上前来,细白的手臂搭在我肩上,有些焦急道:“亲爱的,你刚才去哪了?” 我本在纠结该如何向她转达西弗勒斯的话,却在撞上她甜蜜的目光后瞬间改变了想法。 祝福可以有无数种方式,而缄默亦是其中的一种。 我想起他们刚开始拍拖的第一个晚上,纵然我心头有千般祝福,纵然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和我最好的朋友共享这般美好的喜悦,可我格格不入的绿色袍子注定不会和平地出现在塔楼的红色帷幔下,那场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的狂欢也注定不属于我。 西弗勒斯仍爱着莉莉,可他却留给了我一个难题,我试图站在他的立场去考虑,他是个不请自来的围观者,也完全可以选择成为昭然若揭的破坏者,但他最终还是在荒凉的小溪边戛然而止,就像那份年少的悸动,始于沉寂,没落于沉寂,最终还是败给了沉寂。 我遂不认为西弗勒斯不懂爱,他只是在拼命劝自己爱着她的幸福罢了。 树叶沙沙作响,我浅浅一笑,斟酌道:“唔,彼得害怕被毒死,坚决不让我进厨房,我就在外面随便走了走。” 莉莉这才放下心来,拉着我朝蛋糕的方向走去。 “本来我还想给你把最上面那颗草莓留下来呢,但可惜的是,在我去取盘子的时候,它就不见了。”她一边走着,一边颇为惋惜道。 望着她被挽起的长发,我的思绪不由得回到了1974年的初秋,那时她也是这样牵着我冰凉的手,朝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方向走去。 无论我之后站在她身前多少次,也过了多少年,我的眼前永远会燃起那抹火红的颜色,我们也永远都会站在彼此身前。 “莉莉,”我握紧了她的手,盯着她那双和我颜色相近的眼眸,“我刚才去门外转了转,之前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居然开出了向日葵。” 莉莉有些惊喜,可眸子里又闪过一丝惋惜:“是么?那可能是好心人送的祝福吧,只可惜我并没有注意到它们,不然我一定会将那些花纳入婚礼场地的。” “我们有很多看不到的地方,亲爱的,”我认真道,“再黑暗的地方,也会生长出向阳的花和美好的祝福,所以……你是活在幸福之中的。” 西弗勒斯离开的地方生出了一丛向日葵,而我又怎能不知晓向日葵的花语。 莉莉眨着眼睛看我,沉吟片刻。 “是啊,卡莉娜,”她的声音清脆而甜蜜,“虽然现在形式很不安定,可我还是选择和詹姆尽快完婚,我坚信美好的婚礼会擦亮黑暗,哪怕只是微弱的星火,更何况,在那些看不到的地方,总是会存在一点善意的。” 我则抿抿唇,若有所思地沉默了半晌。莉莉和詹姆都是典型的格兰芬多,他们的勇气和信念无比坚定,这样的结合注定是契合的,不知为何我又联想到自己和西里斯,一个是顾虑重重的斯莱特林,一个是勇气非凡的格兰芬多,在经历无数的纠结和徘徊之后,我们终于得以挽着彼此的手站在同一片土地上,憧憬着我们的未来。 在我的梦境中总能出现你的名字,就像人们总能在酒中品尝出葡萄的味道。 只要你在我身边,即使是梅林赐予我一杯苦酒,我也会甘之如饴。 莉莉的眼眸忽然一亮,我还没回过神来,鼻尖上就多了一块洁白的奶油。 西里斯不知何时出现在莉莉身边,逆着阳光,眉眼弯弯,含着笑意与我对视,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擦去指尖上剩余的一点奶油。 望着我滑稽的模样,莉莉不由得弯下身子“咯咯”地笑了起来。 “噢拜托,”我从裙边的小口袋中摸出一只手帕,轻轻扫了扫鼻尖上的奶油,以免弄花妆容,颇为无奈地笑道,“你好幼稚。” 西里斯不以为然地耸耸肩,狡黠地弯下腰贴在我耳边问:“我怎么幼稚?” 被遮挡的阳光穿透薄如轻纱的云层倏然而下,刹那间我有些失神,心跳仿佛也漏了一拍。 还没等我说话,他就眼疾手快地向我微微张开的嘴中塞了一个东西。 草莓。 莉莉恍然大悟,嗔怪着打了西里斯一下,而西里斯则心照不宣地朝我眨眨眼,仿佛刚刚结束一个完美的恶作剧。 “我知道你一定想吃这颗草莓,”他得意洋洋地点头道,“所以在蛋糕还没有被推到外面的时候,我就把它藏起来了。” 酸酸甜甜的滋味蔓延在唇舌之间,我轻轻走上前去,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唇瓣。 “现在你也尝到草莓了。”我低声道。 莉莉在一旁坏笑着打量我们,当我与她目光相撞时,她正要开口打趣我,米兰达急切的声音突然打破了这短暂的平静。 “噢快看呐!”她晃来晃手中的相机,“我好不容易搞到的最新款彩色相机,要不要和张照?” 莉莉来了兴趣,绿色的眸子中碧波荡漾,拎着裙摆就跑去另一边找她的丈夫了。见她走远,米兰达却敛了神色,有些焦急地走到我身边,小声问:“你会用这个吗?” 我的嘴角抽搐:“这不是你带来的东西吗?” “是啊,”她撇撇嘴,“但买回来的第一天,说明书不小心就被我的猫给吃掉了。” 我无奈扶额道:“那你还兴冲冲地跑来要合照?” 她眸色潋滟,闪过一丝狡诈,将相机直接塞到我手里:“我觉得你肯定会用这个,毕竟你给莉莉和斯内普拍过照……不过刚才她在这里,我不方便提这件事情。” 话毕,她还郑重其事地拍了拍我的肩:“交给你了卡莉娜。” 我欲哭无泪地瞪她一眼:“你可真是猪队友。” 不过幸运的是,这款相机并不难使用,在莉莉带着詹姆、莱姆斯和彼得回来的时候,我和西里斯已经差不多研究出了它的使用方法。 詹姆搂着莉莉站在中间,身为伴郎的西里斯则将一只胳膊随意地搭在詹姆的肩头,莱姆斯温和地笑着,和约翰森肩并肩地站在西里斯的身旁,而彼得则淘气地绕到詹姆身后,站在一块石头上,露出半张笑盈盈的脸,还分别在詹姆和莉莉头上比了个“耶”;莉莉身边则是米兰达,她并没有离莉莉很近,而是很自觉地为我这个伴娘留出了空位,她身旁的艾米莉·肯特捧着一束百合花,恣意地笑着,而莉莉的另外两位格兰芬多的朋友则绕着肯特而站,目光中亦是柔和。 我站在他们的面前,挥了挥魔杖,将相机悬在合适的高度,提醒道:“准备,听我倒数——” 我按下快门。 “三——” 我急忙跑到人群中,莉莉和米兰达贴心地帮我掖了掖衣角。 “二——” 大家都靠得更近了些。 “一——” “梅林的茄子——” 所有人异口同声地大喊着,可“咔嚓”声并没有响起,这让作为“摄影负责”的我很是尴尬。 “零点五——” 我只好尴尬地继续倒数,顺便踩了米兰达一脚,惹得她轻哼一声。 又一秒过去了,相机依旧无动于衷。 “零点四——” “零点三——” “我的脸都要僵了!”詹姆无奈地摇摇头。大家的表情也都松懈下来。 “就是就是,怎么还没有好,我都要滑下来了。”彼得有些不稳地摇晃了几下,扶着詹姆的肩膀才再次勉强在滑溜溜的石头上站稳。 “咔嚓——” 随着一阵突兀而清脆的响声,就在大家表情各异,甚至将目光飘离镜头的刹那间,相机突然调皮地定格在此刻。 一张照片如蝴蝶般飘了出来。 莉莉走上前去接住这张照片,忍不住大笑了出来,这引得一向注意形象的米兰达凑上前来,当她急切的目光落在照片上时,她也禁不住大叫了一声。 “噢梅林的,我居然一直在闭眼!” 所有人都凑过来围在一起,我幸运地挤到了莉莉身边,而在我睨见这张照片的刹那间,我突然理解了她们两个的反应。 詹姆咧着嘴大笑,莉莉则仰着脸望着她的丈夫,西里斯侧过脸去和莱姆斯玩起“剪刀石头布”,约翰森瞪大眼睛,不怀好意地左顾右盼着,似乎在对我的失误而幸灾乐祸,彼得的身体摇摆着,表情惊讶;而我则尴尬地捋着自己的头发,米兰达笑得眯起了眼,肯特好奇地伸出脑袋,剩下的两个人也没正式到哪里去,甚至开始摆弄自己的手套。 总而言之,所有人神态各异,动作不同,但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没有看镜头。 米兰达还在痛苦地哀嚎,西里斯却用两根手指夹住照片,慢悠悠地说:“其实我觉得还蛮好看的,就是这种不经意间的抓拍,才最能体现出真实的情感。” 詹姆忖度片刻后点头附和道:“你说的对,那我看起来是不是很喜悦很幸福?” 莱姆斯微笑着点头:“当然,照片里没有比你笑得更灿烂的人了。” “那就好,”詹姆亲了亲莉莉的脸颊,深情地凝视着她,“这张照片的使命也就达成了。当我们的后代看到这张照片时,他们也一定会感受到我对你的爱的。” 莉莉绯红着脸,害羞地笑了。 “当然,莎菲克夫人的闭眼也很抢镜。”他哪壶不开提哪壶,继续补充道。 米兰达嚎叫着将肯特手里的花砸在詹姆身上。 “波特!你闭嘴!” 欢声笑语响彻了戈德里克山谷,就连呼啸的风声都吹不散我们的声音。 婚礼结束后,所有人的生活都回归了正轨。梦幻而圣洁的婚礼虽然为大家带来了短暂的愉悦,可在走出如幻境般洁白的戈德里克山谷后,外面的世界依旧是阴云不散。伏地魔的爪牙逐渐发展、渗透,几乎可以说是无孔不入,在魔法世界,你永远不知道在大街上与你擦身而过的人会不会在下一秒抽出魔杖炸掉一家商店;而在麻瓜世界,你或许也不能想到,刚才还在咖啡店排队的普通人,转身就会进入一条幽深的小巷,然后在不经意间杀掉来往的几个麻瓜。 我在魔法部应聘了一份闲职,每天的任务不过是翻翻文件和送送资料。在所有人看来,我只不过是个没什么志向、躺平摸鱼的啃老族,就连《预言家日报》也专门在八卦专栏中,批判我这种“富二代”的胸无大志。我有时会在魔法部遇见小巴蒂,但他并没有再提起之前的事情,而是礼貌而克制地对我点点头后,就跟着他的父亲上楼去了。虽然我依旧神经紧绷,可幸运的是,我并没有被食死徒邀请或威胁,外界的人也不知道我和西里斯同居的地点,这就说明那些掩人耳目的真相一直只有寥寥几人知晓。 从六年级开始,我做噩梦的频率越来越多了,梦境中总有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那样近又那样飘渺,可继而在眼前出现的情景却让我不寒而栗。我总能看到西里斯、莉莉和米兰达他们,躺在黑色的地板上,钻心咒渗透过他们的每一根神经,一阵阵凄厉的哭声和张狂的笑声回荡在房间里,像幽魂那样久久不会散去。我哭着挥动魔杖,却无济于事,直至我耗尽所有气力,再也施不出任何咒语,对面的人却越来越多,而那个声音则一遍遍地反问我,是否要看着他们继续被折磨。 我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却发现终究是敌不寡众,无能为力,就在我即将崩溃时,梦魇总是伴随着一阵鬼魅的笑声戛然而止,我的衣衫被冷汗黏在粘糊糊的后背上,紧攥着手,久久不能平复。 梦境真实得就像刚刚发生过一样,可我却无法诉说——每个人的压力都不小,我怎能自私到用我的梦去为别人增加负担呢? 我越来越害怕那种可能的出现了。 说回现在。 对于战斗在一线的凤凰社,身处这样危险的环境下,成员们再也不能选择潜伏和等待反击了,在经历了一次大规模的袭击过后,他们开始谨慎地防备一切,英勇而主动地向食死徒们发起挑战。 很多人都暴露在了黑暗之下,食死徒凶恶的眼睛里。 西里斯每天都是早出晚归,紧锁的眉头似乎只会在我与他缠绵之时轻轻松开。而他的睡眠也变得格外轻浅,蜡炬的摇晃声,树叶的沙沙声,甚至我小心翼翼的翻身声都会让他蓦地睁开那双布满红血丝的双眼,继而抓起枕头下的魔杖,警惕的张望着眼前的一切。 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而每当我对上他那不复闪烁着轻松愉悦的眼眸时,我总会轻叹着亲吻他,搂着他的脖子安抚他的心情。 他的紧张与不安犹如一把钝刀割在我心头,没有那么催心折骨的痛楚,却是长久而磨人的痛感。 1978年末的圣诞节,熙熙攘攘的对角巷东南角则化为了一片火海。本应属于烛火与壁炉的火光肆意横行,像是凶猛的野兽,毫不留情地将一切啃噬殆尽,将节日气氛下的欢声笑语与团圆美满化为惨唳和呼救;香甜的面包炉成为了可怖的坟墓,而躺在其中的人则被厚厚的灰尘所覆盖,他们是幸运的,至少还能留得全shi,可他们身上的灰尘,或是说骨灰,却可能出自于他们的亲人或朋友。 一对拥抱着的夫妻被紧急送往圣芒戈,他们紧紧相拥,被一根长矛刺穿了身体,嘴角却噙着笑意。 爱情给了他们面对死亡的勇气和坦然。 而至于我的另一个身份,作为凤凰社的“秘密成员”,我会在面具和兜帽的掩盖下,站在断壁残垣和零落肢体之间挥动魔杖,用一道道狠戾的咒语打击落荒而逃的食死徒,那些咒语很有效,几乎没有人能活着从它们带来的痛楚中活下来。 在战争中,我很难找到单挑的机会,可在心底,我却有些庆幸这样的情况。 我不止一次想过,如果对面是雷古勒斯,他会不会用索命咒攻击我呢?我又能不能狠下心来,将他看作我完完全全的敌人呢?而如果对面是纳西莎的丈夫卢修斯·马尔福——虽然我不太喜欢他的傲慢和狡诈,可他毕竟是纳西莎的挚爱,纳西莎保护过我的感情,我是不是也要适当“放过”她的丈夫呢? 就这样纠结着,在1979年的一个下着冷雨的春日,我鬼使神差地走到了翻斗巷中。 对角巷失了往日的繁华与喧嚣,彩色的招牌与落寞的灰尘强烈对比,显得更加凄凉。 我别回头去——与其心痛于这个被恐惧与破败剥夺烟火气的地方,我则更愿意短暂地麻痹自己,朝本就荒凉的翻斗巷走去。 博金-博克店依旧点着暖黄色的灯光,萦绕着香甜的柑橘香薰气息,我想起自己第一次误打误撞地来到这里,也是在这种阴沉沉的天气之中,遂不由得心头一动,一种奇怪的踏实感油然而生,在这样的乱世中,诡异可怖的黑魔法商店却成了我唯一可以安心面对的地方。 我自嘲地笑笑,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推开了店门。 门上挂着一只风铃,似乎是我实习结束时不小心落在这里的。 随着清脆的声音落下,我的目光落在了巨大的消失柜旁,却慌乱地撞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少年一袭黑衣,身材修长,孤单的身影被摇曳的灯光拉长,微微的驼背显得他愈发疲惫而阴郁,黑色的头发也不像之前那般整齐,而是乱糟糟的,发尾被烧去些许,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浩劫。 柜台上放着一只苍白的野兽头骨,我知道这是店主暂时离店的意义,遂不得不与缓缓转过身来的少年对视。 雷古勒斯。 雷古勒斯·布莱克。 好久不见的……本来可以成为家人的人。 我微微张嘴,手却不受控制地滑到口袋中握紧了魔杖,我曾假设过无数种与他见面的方式,却唯独漏掉了这样安静而和平的偶遇。 他终于看清了我,瘦削的身躯微微一震——他看起来消瘦了不少,神色也有些凝重。不同于其他凶神恶煞的食死徒,他更像一个疲惫的落魄者,试图在这间小店里汲取些许温暖。 噼里啪啦的炉火燃烧声似是也阻断了我的视线,让我眼前氤氲起一层水汽来。 “你和西里斯最近……过得怎么样?” 缓缓的开口,压抑的语气,我这才注意到他的全身都被雨淋湿,只有头发是干的。 我神色微动,喉咙中像是卡了一只带刺的花球,痛楚极了。 “也是,你不会回答我的,”他自问自答,扯出一个生硬的笑容,“局势不好,你们肯定也受了不小的伤害。” 望着他颓然的神色,我的心骤然软了一块,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想问问他,为什么我没有在战斗中的食死徒人群中看到过他,他是否在躲刻意闪我们呢? 可我最终还是掩埋了这个疑问,淡淡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本以为他会警惕我的问题,或抽出魔杖拒绝回答,不曾想到他居然猛然抬起眼帘,担忧地睨了我一眼后又迅速低下头去。 “如果我说我是来找博金先生的,而且原因和你有关,你信吗?”他缓缓道,不再看我的眼睛。 我看不懂他的神色,为什么要担心我?为什么和我有关?说实话,就算他此刻甩给我一个恶咒,我都不会觉得很意外,毕竟他也是个食死徒,可这个荒唐的答案却让我顿时失了主意。 忖度片刻,又联想到博金先生和圣器之间的谜题与联系,我开始谨慎地考虑起一个近乎不可能的想法——雷古勒斯或许在试探我的身份秘密。 虽然他可能不会害我,可他毕竟也是个食死徒,在关于自己的一切不确定面前,保持谨慎,或许才是最好的做法。 “兼听则明,偏信则暗,”我不置可否道,“在你说出原因之前,我不能下结论。” 他低声笑了起来。 “有你这样的人在西里斯身边,其实是件好事,”雷古勒斯抿抿唇道,“至少你没有他那么冲动,想得也会多一点。” 我越来越不明白他的意思,遂干脆继续了他的话题:“所以为什么你会因为我来找博金先生呢?你别告诉我,是因他曾经是我的老板,你想从他这里挖一点我上班摸鱼的黑料吧……” 或许是我的最后一句“自曝”的话语让他开心了一点,雷古勒斯的神色轻松了几分,遂抬起眼眸望着我,斟酌地说:“算是吧,毕竟我不太相信,在学校横行霸道、成绩出色的波吉亚小姐居然会选择躺平摸鱼。” “既然我有钱,那我为何不让自己过得轻松一点,”我将手从口袋中抽出,摆摆手说,“就算是战争时期,内卷依旧在继续,你也知道我上学时就不是个爱卷的人。” 他眨了眨眼,神色复杂。 “最好是这样吧,”他沉吟道,“你注意保护好自己,毕竟你也挺显眼的,一定要注意安全,尤其是在这段时间过后。” 莫名其妙。 我猜不出他口中的“这段时间”到底是指什么,也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提醒我注意安全,遂只得皱皱眉,愣在原地。 见状,他轻轻摇头:“不是说你引起了食死徒的注意,现在没有人会有时间和闲心去挖掘布莱克家族的‘叛徒’,以及他那‘胸无大志’的女朋友;况且我们之中的一些人甚至连凤凰社的名字都记不住——他们只喜欢一视同仁的tu//杀,在密集的杀//戮下,招兵买马的需求抵不过对死亡的狂热,每个人都在暗处,只有死者在明处。” 一番话又将我说得云里雾里,他始终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所以在所有食死徒都忙着去杀人的时候,你却闲到能找一家小店来打听八卦黑料?”我狐疑地盯着他,试图抓住他话语中的每一处蛛丝马迹。 雷古勒斯的神色有些慌乱,继而轻轻地叹了口气。 “虽然你的逻辑比我谨慎很多,但有时候过度的猜忌不是件好事,”他顿了顿,“我不是个喜欢斟酌用词的人,而且食死徒分为很多种,有贝拉那样敬业的,自然也有我这种摆烂的……就像你一样,在博金-博克店摸鱼,在魔法部还是摸鱼。” 我:“……” 倒也不必句句不离我的摆烂…… 雨越下越大,炉火燃烧的毕毕剥剥声再也掩盖不住雨点狠狠砸在屋檐的敲击声,我忽然想起自己还有魔药药材没买,而对角巷的魔药商店为了躲避食死徒的疯狂掠杀,往往会下班很早,遂只得再睨了一眼雷古勒斯,不得不转过身去离开这家店。 在推开门之前,我的脑海里仍在浮现他颓然的样子,遂还是转过头和他告别了几句。 “你看起来精神也不太好,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我淡淡地说,“距离我们上次见面才过去不到一年,我可不希望下次见面时,你连笑都笑不出来。” 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雷古勒斯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紧张,表情也僵硬了几分。 “我会的,”他又恢复了平静,“再见。” 我迈出店门,没有再回头,就像毕业舞会前那样,对于可能会久别一段日子的人,我总是不愿意在告别后再次回望,仿佛这样就能够保持对下次见面的期盼,以及对能够再次见面的坚信。 就这样,我带上帽子,走进了大雨之中。 我回来啦!! 今天多更一点,感谢大家的支持和阅读! 对于原著的时间线有些改动~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5章 Chapter42 再遇雷古勒斯 第46章 Chapter43 新生 再黑暗的角落都会有花朵生长,而再压抑的年代亦会有新的生命,他们继承了那些逝去者的有力心跳,是这片被战火烧得贫瘠的土地上,用血水与泪水浇灌出来的新芽……。或许在多年后,这段历史会被沉重的血色笔墨烙在历史书、博物馆、纪念碑上,而镌刻它们的人,则会是那些始于黑暗的生命。 1979年的八月,当我百无聊赖地撑着脑袋在魔法部的办公室里发呆时,我的猫头鹰撞破窗子,为我带来了一份来自马尔福庄园的邀请。当我拆开这封精制的纯白色信封时,激动与喜悦像是潮水般蓦地没过我的头顶,刹那间就将我浸在了欣喜的大海之中。 我的教子,那个曾经存在于纳西莎口中的小生命,此刻已经真真切切地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血液控制不住地上涌,我的脑海里一片混乱,各种纷扰的思绪萦绕盘旋着,遂只得随便收拾了一下桌面,就急匆匆地在隔间的壁炉里洒了一把飞路粉,仿佛洒下了我的期盼。 马尔福庄园永远是温暖的季节,常青的植物布满花园,金碧辉煌的建筑气派宏伟,家养小精灵战战兢兢地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为这座巨大庄园的运转尽心尽力。 纳西莎盖着一条薄薄的毯子卧在沙发上,脸色红润,正无聊地看着魔法电视中的综艺节目——香水奇缘,见我从壁炉旁骤然出现,她直接从沙发上弹起来,关掉了电视,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紧紧抱住了我。 “卡莉娜,你正式成为一名教母了!” 她的语气显然更加激动,而我在意识到自己正紧紧地贴着一个小生命的时候,我不由得轻轻挣扎了一下。 “噢西茜,你快坐下!”我手忙脚乱地将她按回沙发上,“怀着孩子呢,小心点,动作别太大。” 她莞尔一笑,不以为意:“别那么紧张,医生说了,适当的活动有益于孩子的生长。” 我吐吐舌,偎到她身边,好奇地打量着她的肚子。 额,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又好奇地打量着她的身材。 额,甚至更瘦了一点。 我不由得有些生气,指着她的肚子忿忿道:“卢修斯·马尔福是不是对你不好?为什么你的肚子还是扁的?” 她不禁失笑:“我才怀孕半个月,当然没什么变化,倒是你……” 她狡黠地睨我一眼。 “你看起来比之前胖一点了。”她笑道。 我尴尬地挠挠头,难道是因为最近吃了太多的宵夜和甜品? “不说这个了,”纳西莎拿起一只枕头垫在腰后,“你最近过得如何?工作虽清闲,但我觉得你心里肯定蛮煎熬吧。” 小精灵将茶盘茶具端走,换成一盘西西里小点心。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还好吧,”我斟酌道,“毕竟我不用为了生计而奔波,也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所以还算轻松。” 出于对她现在的姓氏的顾忌,我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最后一句话。虽然卢修斯·马尔福并不热衷于参与食死徒的杀//戮活动,而是狡猾地周旋在各种势力之间,为自己谋得利益和地位,可毕竟西里斯与食死徒却是势不两立的敌人,我不能和他们走得太近。 况且,从另一个角度来讲,这样的行为也算是在保护纳西莎——她并不喜欢与外界产生很多联系,这也是她没有选择加入食死徒,且多年来几乎没有朋友的原因。 纳西莎淡淡一笑,随即转移了话题:“我在想,给我的孩子取什么名字。” 我几乎是脱口而出:“也许可以用祖先的名字,或者星座名。” 祖先的名字,星座名—— Sirius “是个不错的建议,卡莉娜,”纳西莎的食指蜷起来,撑在小巧的下巴边,“卢克也建议用星座名,不过星座实在太多了,我们要好好选一选。” 整个下午我们都在挑选名字和讨论香水,甚至聊到了她当时在博金-博克店偶遇我的惊讶和欣喜。直到粉色的云霞从天边烧起,她的眼皮有些沉了,我们手中的《星座研究大全》还只翻阅了不到一半。 “多注意休息,西茜,”我站起身将毯子的角捋平,“我会再来看你的。” “你一定要来,”她温柔地拍拍我的手道,“你可是他的教母,是要看着他长大的。” 我答应下来,然后紧张地轻轻抚摸了一下纳西莎的肚子。 我感受到了心跳的存在,心中不由得一阵激动,继而是忐忑和不安。 未来的教子,小朋友,我会成为一个好教母吗? 怀着复杂的心情,我从壁炉中返回了魔法部的办公室。大多数人都已经下班,我拎着小包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尽头的窗棂投下斑驳的阴影,落日穿透云层,将阴沉沉的走廊照映得灿烂无比,像是通往天国的阶梯。 在走出魔法部的大门时我偶然瞥见了一个手持冰糖葫芦的小孩,红艳艳的色泽不由得勾起了我遥远的记忆,想起上次吃冰糖葫芦还是在上次……噢不,是在十岁回中国的时候,遂不禁上前拦住那个小孩,用一束变出来的玫瑰花换了冰糖葫芦店的地址。 “在格里莫广场,”小孩稚嫩而清脆道,“不过他好像快下班了,你要赶紧过去。” 听到这个地点,我不禁蹙起眉来,它就像一把利刃,将西里斯与他的原生家族割裂,至此之后他与我就被彻底排斥在那栋巨大的“如坟墓一般”的房子外。纠结再三,我还是抵不住美味的糖葫芦的诱//惑,决定朝格里莫广场的方向走去,巧的是,在我赶到卖冰糖葫芦的小摊的时候,摊主正好在收拾小食品柜,而我则和他讲了几句中文,成功地获得了柜子里的最后一根糖葫芦。 “这种小吃在英国很受欢迎呢,”摊主是位眉清目秀的东方少年,眸子却是和雷古勒斯一样的蓝灰色,他用中文和我说道,“好久不说中文了,都感觉有些生疏。” 望着那双湛深而清澈的眼眸,以及眼底的笑意和轻松,我不由得想起了雷古勒斯,上次的他有些过于阴郁了,我不知晓他是因为在食死徒这样残忍的组织中受到了惊吓,还是在掩盖一些其他事情,总而言之,他的眼眸中似乎失去了最后的一点明亮,而或许并没有人能够帮他再次点亮这样的光芒。 摊主骑着单车,叮叮当当地消失在上坡路的尽头,我咬了一口冰糖葫芦,外皮甜蜜,内里酸涩,脆生生的糖皮和软绵绵的山楂交替刺激着味蕾,让我的心情也愉悦了几分,遂哼着小曲,慢慢在广场上踱步。三三两两的成年麻瓜聚在一起谈天说地,小孩则牵着手玩跳皮筋和跳格子,骑着单车的人在车筐里放一把散落的鲜花,晶莹的露水还沾在几片白嫩的花瓣之间,或许是很久都没有感受过这样平静的烟火气息,我竟鬼使神差地和散步的麻瓜一同走到了广场的一条小巷中,继而不经意间瞥见了那栋不会被麻瓜们所看到的“12号房屋”。 大门依旧紧紧地闭着,每个房间都被拉上了厚重的深蓝色天鹅绒窗帘,门口的丝绒地毯消失不见,取之而代的是几支零落的黑玫瑰,残枝败叶不堪地落在雪白的台阶上,有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一阵模糊的哭声吸引了我的注意,按照西里斯的描述,这栋“毫无人情”的高大房子似乎容不下任何令人动容的东西,而此刻萦绕在我耳边的低声抽泣则让我格外好奇,我正欲上前一步听听里面的人究竟在哭些什么,几个麻瓜小孩的嬉闹声却将我的思绪骤然打断。 “为了你,我变成狼人模样,为了你,染上了疯狂……” “我真拴Q!” …… 现在的麻瓜小孩都这么潮流吗…… 我吐吐舌,正要继续忖度那阵哭声,却看到一扇窗户内,窗帘的一角正被慢慢掀开,我并不是这里会欢迎的人,遂为了防止自己被发现,我只得一个转身,一溜烟儿地跑到了隔壁的小巷之中。 直到回家,我都没搞清楚那段哭声究竟是我的幻觉,还是那栋房子里真的发生了一些悲拗的故事。如果第二种假设成立,那么首先排除的事发对象就是布莱克夫妇,就算大门紧闭,身为纯血家族的家主,一旦他们有了状况,媒体肯定会率先报道的;贝拉特里克斯、纳西莎和被除名的安多米达都已经出嫁,不住在老房子里,其他的表堂兄弟也几乎都离开了家;小精灵的哭声不会是这样;而至于雷古勒斯,食死徒每天都忙得要死,就算他摆烂摸鱼,在伏地魔这样的“老板”手下,他估计也不敢表现出什么,更别提回家大哭了。 思来想去,我一一排除了各种可能,最终在西里斯笑着轻轻叼住我的睡裙系带时,敲定了自己出现幻觉的想法。 毕竟我对那栋房子可没什么好的记忆,我至今仍能想起梅根和沃尔布加将正在这栋房子对面的麦当劳悠闲坐着、吃着草莓麦旋风的我毫不留情地叫进门内的场景,以及沃尔布加对我母亲的羞辱。 人在看到不喜欢的东西,总会生出某些负面情绪的联想。 我的生活像是一潭黑水,紧张翻涌却深不见底,天狼星的温柔光辉照耀着它,偶尔有漂亮的花瓣落在水面上,却又被漩涡裹挟着沉入水底。马尔福庄园的新生命像是投进这潭死水中的一颗石子,激起泛着白色泡沫的浪花,而梅林似乎爱上了这种向死水里投石的感觉,遂在上一朵浪花的余波尚未平息时,又将一颗掷地有声的石子掷入水中。 于是在九月份,戈德里克山谷又迎来了一个新的小生命。 波特家的一栋小木屋里挤满了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不属于这个年代的灿烂笑容,尤其是房屋的主人——詹姆·波特和莉莉·波特,这对夫妻站在楼梯的转角处,手里分别抱着一筐早教CD和一篮面包干。 我和西里斯姗姗来迟,见到我们,詹姆的眼睛一亮,一只手臂抱着面包干,另一只手则搀扶着他身边的莉莉缓缓走下楼梯。同样是刚刚怀孕,相比苍白的纳西莎,莉莉显得更加红光满面,秀丽的脸庞也圆润了些许。 “嘿,你们终于来了,”詹姆招呼着我们坐在沙发上,将面包干放在水晶茶几上,“快吃这个,我亲手给莉莉烤的。” 我伸出头去望着有些发黑的面包干,表情变得有些惊悚,可还没等我开口质疑,彼得就先无奈地撇撇嘴说话了:“你确定这真能吃吗?叉子?” 詹姆面露尴尬,我难得在一件事情上和彼得持有相同看法,遂交换了一个惊恐的眼神,开口道:“你不会是不敢直接把自己做的饭给莉莉吃,想让我们先试毒吧?” 他显然被戳破目的,悲愤地睨了我和彼得一眼后,不再继续“推销”那篮面包干。 莉莉浅浅一笑,将怀里抱着的筐子倒过来,CD悉数掉落在茶几上。 “我选了一些胎教音乐,想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她认真道,眸色温柔。 我突然想起初见詹姆时,自己递给他的那块恶作剧糖果,遂抢答道:“这题我会,你循环播放‘帅帅的大男孩,完美的身材;要多帅有多帅,皮肤也很白’就可以,毕竟子承父业,孩子的父亲曾以此曲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想孩子也一定会喜欢的。” 话音刚落,西里斯就直接将脸埋在了沙发里,笑得肩膀发颤,莱姆斯和彼得也忍不住大笑起来,莉莉捂着嘴憋笑,只有詹姆一脸黑线地望着眼前的一群人。 只有詹姆·波特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波特夫妇留我们吃晚餐,詹姆坚持不让莉莉做饭,而彼得作为坚定的“美食维护者”,强烈拒绝詹姆踏入厨房,甚至还使用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中国古话来表达自己的决心,显然大家都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有一点大家却是达成了共识,那就是彼得引用的句子没几句会是对的,于是在一阵嬉笑和吵嚷中,莱姆斯和彼得被推进了厨房,西里斯和詹姆去后院骑摩托车,而我和莉莉则上楼去她的房间中等待晚餐。 虽然莉莉的肚子和纳西莎的肚子几乎毫无差别——都是那么瘪,可我却不由得心跳加速起来,一个有血有肉有心跳的小生命正在我眼前生长,这种感觉比目睹一朵花的开放更加令人紧张和激动,尤其是在当下的黑暗时期。 “莉莉,”我盯着她的肚子,好奇地提出了一个请求,“我可以摸摸他吗?” 莉莉笑咯咯地牵起我的手:“当然可以。” 吸血鬼的力气会比常人更大一些,虽然我还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变化,可我还是谨慎地用最轻的力道,将手指轻轻贴在她的小腹上,继而是手掌。在我触碰到她的肚皮的刹那间,我的心跳仿佛停滞了一瞬,继而变得更加有力,仿佛我和这个孩子正在共享一段强有力的心跳。 “吸血鬼对生命体的存在都比较敏感,”莉莉轻声道,“詹姆说他感受不到这个孩子——因为孩子还太小,但我相信你已经感知到了。” 扑通。 扑通—— 扑通。 我闭上眼,又轻轻松开手,睁开眼睛凝视着莉莉那双澄澈的眸子,仿佛在与这个孩子对望。 “我能感受到他的存在,”我斟酌道,目光却不曾移开莉莉的眼眸,“如果这个孩子能遗传你的眸色,他,或是她,一定会很美丽的。” 莉莉甜蜜一笑,朝我身边凑了凑。 “看起来你和他确实蛮有缘分呢,连他的父亲都没能感知到他……那你想当孩子的教母吗?”她眨着眼问我,有那么一瞬间,我又产生了自己正在与她的孩子对望的错觉。 我很想答应下来,可我已经事先同意了纳西莎的请求,遂惋惜地摇摇头:“我……实在是对不起,莉莉,我已经答应了另一个朋友,她怀孕更早些,而且在一年前就提出了这个请求,所以……” “没关系的,”莉莉莞尔一笑,用温热的小手覆上我的手,“就算你无法成为他的教母,这孩子的教父一定会是西里斯,你也会成为他很重要的亲人的。”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紧张起来,虽然西里斯是我的爱人,可他从小上房揭瓦系列以及妈见打系列的恶作剧却是层出不穷,他甚至有一本专门记录自己成功的恶作剧的小笔记本,密密麻麻的“罪证”条目清晰,总能气得阅读者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让他当孩子的教父,确定不会……教坏小孩吗? 我抿抿唇道:“让西里斯当孩子的教父,你们不怕他教坏小朋友?” 莉莉噗嗤一声笑出来:“你是不是忘了还有个捣蛋之王在我们家?就算西里斯不教坏小孩,詹姆也一定会坚持不懈地‘带坏’孩子的。” 额,好像确实很有道理,费尔奇抽屉里放不下的羊皮纸卷上,詹姆的“劣迹”似乎确实和西里斯的“劣迹”旗鼓相当…… 不过,我却对自己产生了疑惑。两位近乎截然不同的母亲都选择了我作为孩子的教母,可纵观我的人生和事迹,我并不是个格外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也不是温柔和善的娴静淑女,我只是一个敏感、精明、疯狂、叛逆且喜欢胡思乱想的“坏女人”,一个有着性格缺陷——而会变得狠戾冷酷的波吉亚。纳西莎和莉莉都对家庭倾注了几乎所有的爱和责任,她们对于孩子的爱护,似乎很难让她们做出只因友谊而进行选择的决定。 “又发呆啦?”莉莉晃了晃我的手臂,关切地将脸凑到我眼下,问道,“这么忧郁,在想什么呢?” 我犹豫须臾,还是忖度着开了口。 “我是在想……自己为什么会被选择,”我沉吟道,“嗯,毕竟你和我那位朋友都是很注重家庭的,如果单纯因为我和你们关系好就选我,或许不太可能吧,更何况我也不是那么正义和阳光……” “噢拜托,那个意气风发的‘绝世大美女卡莉娜’去哪了?”莉莉眉眼弯弯,认真道,“至少之于我,我确实不会单纯因为友谊因素而去为我的孩子选择一位亲人,毕竟又不是给我自己找教母;不过你要自信一些,卡莉娜,你强大的能力、风趣的性格,以及最重要的,对于爱人和朋友的忠贞,都在告诉我,在我心里你是个足够善良的人,你也一定会爱着我的小孩的。” 我的脑袋有些发胀,自己真的称得上“善良”吗? 不过,我对莉莉的最后一句话坚定不移,我一定会爱她的小孩的,就像家人那样,呵护他,爱护他,保护他,甚至手忙脚乱地教会他认识这个世界。 莱姆斯和彼得为大家准备了满汉全席,甚至还贴心地做了一份意大利面,这让我心中顿时感激不已,遂在饭后主动承担起了洗碗的工作。晚餐在谈笑风生中结束,大家都暂时从黑暗的苦海中脱离出来,喝着酒回忆往昔,又勾肩搭背地畅想着战争结束的未来,每个人的眼角都泛着微微的泪花,直至莉莉有些疲倦地卧在詹姆身边,我们才不得不告别彼此,从戈德里克山谷离开。 一回到玫瑰庄园,西里斯就滔滔不绝地向我提起詹姆邀请他当孩子的教父的事情。 “我简直不能再等了,甜心,为什么没有人发明让小孩迅速生长的魔药呢?”他的眼神中焕发出久违的光彩,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无比恣意张扬的他,“我甚至都能想到,有了我和叉子的双重指导,这个孩子的光辉事迹一定会被写入《霍格沃茨,一段校史》的!” “噢拜托,”我望着眼前这个胡言乱语、容光焕发的幼稚鬼,心头的喜悦没过了气恼,亦笑盈盈地说,“这孩子是莉莉和詹姆的,又不是你和詹姆的,你就不怕莉莉到时候会追打你吗?” “教父也是父,”他毫不在意我的提醒,而是换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坐在沙发上笑道,“哎,莉莉和你说了她想让你来当孩子的教母吗?”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说过了,但是……我早就答应纳西莎,要当她的小孩的教母,”我抿抿唇道,“而且她比莉莉怀孕要早一个月,所以,很可惜,我也很惋惜。” 西里斯的眸色有些暗淡,可又立马恢复了闪烁,他将我揽到他身边,轻轻抚摸着我的发丝,柔声道:“我尊重你的想法,甜心……” 话毕,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有机会的话也替我祝贺一下纳西莎,我估计没什么机会能和她见面了,但她至少也算帮助过我们。” 我很想说“其实如果你愿意,可以一起去看看她”,可一想到他对食死徒和布莱克家族的厌恶,我还是将这句话压在了心里,遂乖顺地点点头。 “结婚之后,我们也要个孩子吧。” 他的声音轻轻的,却藏不住语气中的坚定与期待。我抬起头,正好撞上那双深邃的灰黑色眼瞳,而西里斯则狡黠一笑,伸出手指刮了一下我的鼻尖,然后轻巧地含住了我的唇瓣。 吮吸。 啃咬。 低、//chuan。 缠//绵。 唇齿分离之际,我甚至能听到空气都变得急促灼热。 “好不好?” 他似是在问我,却又像是已经得知了我的答案。 我的目光逐渐失焦,全世界似乎只剩下那句“好不好?”,一切的一切都陷落在他地温柔乡中。 既然是他提出的,我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我一向无法拒绝他。 于是在迷迷糊糊之中,我混乱地点了点头,继而在一声轻笑过后,直接被打横抱起。 就这样吧,我们的十指相扣纠缠。 就这样吧,我的视野逐渐变得模糊。 就这样吧,只要有一丝幸福的踪迹,我也要毫不犹豫地拼命捉住它,让它迤逦到未来的远方。 动荡年代的爱情真的好不容易……努力在阴霾之下找到光亮,幸运的是,两束光照亮了卡莉娜的生活。 德拉科和哈利的出生不会很久,因为后面还有很多东西要写、要交代、要圆~ 虽然一个人可以担任多个小孩的教父or教母,可我觉得,教父教母责任重大,最好还是“一孩一教父or教母”吧~ 大家想看雷尔的后续嘛,还是想将悬念留到后面(哈利那个时代)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6章 Chapter43 新生 第47章 Chapter44 一九八零 伦敦的天空异常地黑暗,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古老而暗黄的路灯晕开一圈圈的光晕,从远处看起来毛绒绒的。麻瓜小孩不敢伸手去接细密的雨丝,他们从小从大人那里听来的“工业城市酸雨污染”和“漂洋过海的辐射”说法甚至比他们吃的盐巴还要多,可巫师小孩却如获至宝般地在雨中旋转跳跃,仿佛他们的皮肤就能净化浑浊的雨水那样。 在这样阴森的天气里,我独自一人坐在路边一家新开的星巴克中,裹着厚厚的羊绒大衣,格格不入地点了一杯冰美式咖啡。穿着风衣的麻瓜都拿惊恐的眼神打量着我,他们不敢相信,在三月的料峭春寒中明智地选择了大衣的我,居然让服务生在我的咖啡里加满了冰。 望着杯子里像是一座小山那样凸起的冰堆,我不由得联想到,如果此刻西里斯坐在我的对面,他一定会趁我不注意,就将这些冰块变成滚烫的东西,然后义正严辞地警告我不要尝试在生理期吃冰。 凤凰社最近闹的人心惶惶,几个手段高明的间谍在给食死徒通风报信时被陆续捉住,而更令人震惊的是,其中一个还是来自于普威特家族,这让作为初代成员的普威特兄弟格外羞愤。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最近几次集中围剿行动都以扑空告终,从空无一物的现场来看,食死徒必然是提前得知了凤凰社的行踪,而这样的消息也一定是来源于藏在暗处的间谍。 我突然感到害怕,凤凰社的动态已经被严密追踪了,而在怀有身孕的隆巴顿夫人崩溃大哭后,我的心更像是掉入了冰窟那样,沉沦、冰冷、挣扎,直至看到落实的地方已经结出了一层新的冰层。 这种一举一动皆受限制,像是赤//果//果地站在阳光下的感觉,委实令人窒息。 咖啡店的顾客换了一批又一批,冰块化成的水也顺着玻璃杯流淌在木桌上,我用纸巾轻轻擦拭了水渍,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唇齿之间只有苦涩,像是服下一副味苦的中药。 而就在我打算起身离开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撞入了我的视线。 “博金先生。” 他的目光恰好落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无处躲藏,遂只好摘了黑色的毛毡帽,朝我走来。 “你好,卡莉娜,”他对声音淡淡的,目光中竟有几分我看不懂的悲戚,“你也来打卡这家新开的咖啡店吗?听说是美国的牌子,美式咖啡应该会好喝吧?” 我晃了晃空杯子:“说实话,我感觉一般。” 博金先生的神色缓和了些许,干脆端着他的咖啡,直接坐在我对面的座位上。 “这就不巧了,”他摇着头笑道,“我也点了美式咖啡,还没来得及喝。” 我忽然想起他把我的问题拖了四年,又想到上次在他的店里遇到了雷古勒斯,心中的疑惑遂悉数涌上。 当前的局势不容小觑,而身为其中渺小的一部分的我,甚至连自己的身世秘密都没有搞清楚,遂有些紧张,情绪的催化剂继而推着我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您还一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先生,四年前您和我提起过圣器,您是怎么知道有这种东西的呢?而在此之后,您却一直搪塞我,这又是为什么呢?” 出乎我的意料,博金先生并没有继续敷衍地解释,而是颇为不满地睨了我一眼。 柜台前,服务生从桌板下面拿出一只抽奖箱,来来往往的麻瓜都被吸引了注意,纷纷朝和我们对角的方向走去,霎时间,寂静的小角落里只剩下我和博金先生。 博金先生忖度良久,终于缓缓开口。 “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和你说过‘有些话不能再说第二遍’吗?”他的语调低沉,苦笑着说,“不是我奇怪,也不是我逃避,而是有些话一旦说第二遍,我就会死。” 我蹙眉,愈发疑惑起来,开始迅速思考可能的情况——难道那些话和牢不可破咒有关? 还没等我继续考虑其他可能性,博金先生又沉吟片刻道:“之前的你很喜欢说这句话,只不过当时我还叫作纳瓦拉·罗切斯特,可现在的你一定不会记得这些细节了。” 头痛欲裂的感觉骤袭来,这个突如其来的年份像是深埋在我心底的一枚炸弹,此刻被毫不留情地引爆,将我的心脏炸出一个血淋淋的洞来。 1441年,五百多年前的人,五百多年前的事情,正生活地展现在我面前,我本以为那些历史早已全部灰飞烟灭,却不曾想自己就是那个年代留下来的残骸。 “你和她太不同了,卡莉娜,”我的脑子里胀胀的,博金先生的声音也越来越飘渺,“分明是继承下来的记忆和能力,你和她的性格却如同你们的发色和瞳色那样,截然不同。” “当然在某些方面,比如狠得下心,你也有她的影子。” 无端的怒意突然在心底蔓延,我咬住唇,血腥的味道在唇舌之间扩散。我不明白这种怒意从何而起,也不知晓为何自己会对这句话有这么大的反应,我只能从墙上的古铜色镜子中看到面色苍白的自己,像是即将见到阳光的吸血鬼,那么无力,那么虚弱。 如果没有她,母亲就不会死,我也不会差点丧命在那只博格特面前,这些看似与战争无关,却在暗中纷扰着我、邓布利多教授,甚至是雷古勒斯的谜团就不会出现,一切的一切或许都不会变得如此复杂。 或许是在战争中压抑过久,我居然变得这样紧张和敏感。 “艾索洛贝拉已经完蛋了,”我咬着下唇,一字一顿道,“她早就死了,现在只有我。” 这种久违的排斥和痛苦再度油然而生,我再一次迫切而热烈地希望自己与艾索洛贝拉割席。 博金先生不置可否地轻轻一笑,仿佛我拼命的撇清都是徒劳。 “我倒宁愿她是真的死了,而不是连自己成为了一个寄生虫都不知道,还将伟大的灵魂委身于一个只喜欢谈恋爱的小女生身上,”他毫不留情道,“我强迫自己不去面对你拥有她的灵魂的事实,因为你自始至终没有接受过她,也并不想守护她创造的圣器。无论是邓布利多,还是你那叛徒小男朋友,他们本不该知道属于另一个种族的秘密,按理说我应该杀了他们;至于你,你根本不配拥有她的能力和圣器,也不配叫艾索洛贝拉这个名字。” “我凭什么要去守护她?”我怒不可遏道,“我的母亲因她而死,我也差点因为她就死在了学校里,若不是邓布利多教授的帮助,现在你只会站在我的坟墓前,为一尸两命而后悔莫及!” 博金先生冷笑一声:“如果当年不是齐氏出尔反尔,甚至想要让她灰飞烟灭,她会选择蛰伏在你们这群恶毒的人身上吗?卡莉娜,你要搞清楚,是她先因为你们而死,不是你的母亲因她而死。” 他略顿了顿,继续道:“1441年,在她弥留之际,我手中只有一件圣器,也就是那副扑克牌,她说她一定会回来的,于是在她离开后的三年里,我找到了另外两件丢失在法阵中的圣器,并将它们藏匿在她最喜欢的三个地方,可延长寿命的心头血的副作用开始生效——我陷入了沉睡,直至1942年,我回到了英国,一边以一个新的身份接手了这家店,一边四处追查齐氏巫师的下落,可惜的是,他们藏的太好了,中国的巫师聚居区又有强大的上古法阵庇护,我并不能追踪到他们的具体位置。 不过卢克蕾齐亚·齐的出现却让我眼前一亮,我开始研究如何打通连接店铺和霍格沃茨的通道,可还没等我完成这项工作,她就对那个德姆斯特朗的交换生洛伦佐·波吉亚着了魔——就像你被那个布莱克迷得神魂颠倒一样,她从英国毕业后就马不停蹄地追去了意大利,也是一个我无法踏足的地方——被古罗马保护咒环绕的波吉亚庄园。与此同时,我惊异地发现,自己的传家宝竟然被叛逃的艾尔莎·罗切斯特偷了出来,继而被阴差阳错地又卖回给了我自己。就在我以为线索将要断掉时,你又送上门来了,我将宝石从特兰瓦西尼亚取回来,放在一只项链坠里,不料一个看店的实习生却把它卖给了布莱克家的人——好吧,我还真没想到,它最后居然通过你那愚蠢的小男朋友,回到了你手上。我接着想办法把圣牌送给了你,并试探你,再后来,我打听到卢克蕾齐亚·齐的去世,这也意味着齐氏家族失去了最后一任家主,大宅中再无人施展守护咒,遂轻易地找到了他们的遗址,拿到了主人的诅咒信条,这才明白自己该如何帮助她重生。可卢克蕾齐亚·齐·波吉亚居然真的疯到愿意用自己的灵魂将主人的灵魂沉寂封印,而你居然也傻到对此后知后觉。” 听完他颤抖的辩解,我心头却浮现了一个疑惑,为什么艾索洛贝拉要让我们去为她寻找圣器呢?难道她不可以直接将自己的记忆,以及与纳瓦拉·罗切斯特的关系悉数灌输给我们呢? 博金先生似是看穿了我的想法,遂冷笑一声说:“呵,你难道以为主人不希望将自己的记忆灌输给你们吗?你们的大脑封闭术和完备术阻止了一切可能,主人只能用诅咒的方式来惩罚你们。” 或许是对于前尘往事还有那么一丝回忆,或许是这些刺痛的话语让我回想起那场齐氏组织的血流成河的大剿杀,我的情绪不再那么激动,可心底却像是被剜了一块,生疼而空洞,一直以来对我客气且友好的人,心里居然掩埋着对我的怨恨与愤怒,而我却对此毫无察觉,甚至将邓布利多教授和西里斯也拽到了这滩浑水之中。 我还能信任自己吗? “你说了这么多,目的是什么呢?”我尽量保持语气的平稳,“既然你看不惯我,也知道我并不喜欢艾索洛贝拉,你为什么不在我五年级去打工的时候就向我坦白一切,劈头盖脸地骂我一顿或杀掉我?” 博金先生也不再咬牙切齿,而是喝了一口咖啡,傲慢地说:“你说的对,在我发现主人已经没有意识之后,我甚至还抱有一丝幻想,期待你会成为新的艾索洛贝拉——初拥他人,恢复和保护圣器,但你却让我大为失望,甚至将我试探你的话语全部告诉了邓布利多,见到你,我确实想过杀之而后快。 可如果我真的杀了你,那主人也就彻底消亡了,但现在我至少还能从你身上找到一丝她的影子——哪怕我并不喜欢这样。况且我的店也并不安全,如果我在店里和你说这些,那么这个跨越几个世纪的秘密很可能会被传到……其他人的耳朵里……” “其他人?”我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可这不是你的店吗?还是说,另一位店主一直在偷听店内的情况?” “不,这就是另外一件事情了,”他的眼神暗淡下来,蜷缩在角落里打了个寒战,“在我刚接手这家店的时候,我和博克雇佣了一个从霍格沃茨毕业的天才学生,他拒绝了魔法部的工作邀请,却在我们这个破败的小店里待了一段时间,他巧舌如簧、胆大心细、有条不紊,成为了我们的得力助手,但可惜的是他后来突然辞职——我们也理解,毕竟他待在这里确实是屈才,他的才华和能力本可以支持他取得更大的成就。 不过在他走后不久,我在清点店内物品的时候偶然发现了一些擦不掉的小水滴,我认得这种东西,是利用古老而邪恶的黑魔法造出的窃听器,但那孩子显然走得太着急,以至于这些窃听器的功能并不完善,强力混淆咒可以让它们暂时失效——不过如果我们在店里进行现在这样的长对话,失效的时间显然抵不过对话的时长。” “这个孩子现在去哪里了呢?”我微微皱眉,“你别告诉我,一个能藏圣器、掌管黑魔法商店的人会忌惮自己曾经的员工。” 博金先生咽了咽口水,斟酌着瞥了我一眼,然后继续往下说:“我不得不忌惮他,而且就连你——好吧,勉强称呼你一次‘艾索洛贝拉大人,我的主人’,也在忌惮他。” 我心闪过一丝恐怖的念头,手也随即不由得颤抖了起来,让我害怕和忌惮的…… “伏地魔?” 我一个激灵,声音骤然下降。 这家店都雇佣过什么危险的人物啊……黑魔王伏地魔、吸血鬼祖先——我自己,现在就算他告诉我,自己曾经让狼人和阴尸来工作过,我都不会表示惊讶了。 博金先生沉重地点点头。 “……那你还真‘幸运’。”我面色阴沉。 电光火石间,我又想起那天雷古勒斯对我说的话,第六感告诉我,或许他是来问这件事情的。 “不过你得小心点了,那天我好不容易用一条能将窃听器彻底干扰的复杂咒语解决了这些后顾之忧,在仓库整理完东西后回到店内,却看到布莱克家的小少爷站在消失柜旁,他问了我关于几个吸血鬼的问题,比如吸血鬼是不是可以得到永生,以及一个人是否可以有半个灵魂,甚至多个灵魂,我担心他图谋不轨,就客气地把他赶出了店门,”还没等我开口,他就皱起了眉,缓缓道,“看来他也很可能知道你的秘密,或者想成为吸血鬼。” “这是不可能的,”我立刻反驳道,“你可以给我灌吐真剂,我从未向他提起过我的身世。” 博金先生则神色微动,不以为然:“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卡莉娜,很多事情即使你没说,不代表别人不会猜到。” 不过,雷古勒斯的这些问题……确实是很古怪蹊跷,开门见山的主题和字字为真的疑问,在我的心间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迷雾。 他问这些做什么?难道他真的闲到要关心一个不可能成为家人的人? 我心中乱如麻,却无法在无数种翻飞的思绪中找到一种合理的解释。 见我心不在焉地垂下眼帘,博金先生也失了继续聊天的兴致,遂喝完了他的咖啡,戴上帽子起身,同我告别道:“今天说了些气话,失礼了,抱歉。如果你还有心思关心和研究一下那些圣器,你可以随时到店里来找我。” 他推开玻璃门走出咖啡店,我则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那样,将身体沉入柔软的沙发中。我在每次同别人争吵过后,脑子里总会空白一片,而我刚才的情绪起伏也让我现在格外混乱,再加上我今天并没有饮用血液,我的头开始发昏,遂也不得不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朝出口走去。 雨下大了,夹杂着罕见的细小冰雹,毫不留情地砸落在我的身上。我没有带伞,在这条满是麻瓜的街道上,我无法使用魔法,却莫名地贪恋着冷雨顺着发丝滑落在颈窝的凛冽与冰雹落在肩头的微痛。 博金先生或许说的是气话,可那些字眼却像是用小刀被刻在了我的心上,生疼的感觉过后,历历在目的字母仍让我无法忽视。 身为爱人,我让西里斯遭受了无端的骂名和潜在的危险;作为学生,我让最敬爱的邓布利多教授陷入了复杂的秘密之中;作为波吉亚家族的女儿,我并没有承担起变革家族的重任;甚至身为艾索洛贝拉的“载体”,我亦没有重视那些圣器和我的信徒。 可真是失败啊…… 我突然开始害怕有一天,自己会让周围所有的人逐一失望。 这样阴霾的心情和不断的自我怀疑一直持续到六月中旬,纳西莎给我写信说,她生下了一个小男孩,但由于英国魔法界的动荡局势,卢修斯将她送到了国外,现在她正和她的小孩在德国的一家医院里,母子平安。 她还说,孩子的名字叫德拉科。 信纸的边角被我攥得发皱,我遂激动地胡乱摸了一根羽毛笔,开始给她和德拉科写信。 我有无数话要对我的教子说,这个小生命诞生于黑暗的年代,纳西莎坚信我能教会他如何去爱,可我却认为我在和我的教子相互救赎,仅仅是他的出生,就能让我感受到无比的欣喜了,我对他的关心和爱成为了一只有有力的臂膀,将我从沉浮的海水中拽出,短暂而贪婪地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然而在展开信纸的时候,我却迟迟无法下笔——我不知该从何说起,我担心薄薄的信纸无法承受盛大的关切,又纠结于该如何表达我溢于言表的幸福和喜悦。 德拉科·马尔福,你好。 希望我能真正成为一个还算称职的教母。 写完信已是月上梢头,我将这封沉甸甸的信放在了漂亮的信封中,又反覆地将它翻来覆去,似是在确认一件珍贵的礼品。烛火摇曳,夏天的空气也是绿油油的,生机勃勃而馥郁芳香,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声,我将信平放在书桌上,一遍遍地捋平有些褶皱的边角。 这份珍贵而漂洋过海的爱意啊,不允许有任何差错。 而在下一个月的最后一天,莉莉在圣芒戈诞下了她的儿子。 彼时我正在办公室里听着当下大热歌单,得知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我就手忙脚乱地从壁炉中来到了医院门口。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我终于得以挤到莉莉的产房外,而随着趴在拉着窗帘的窗户上焦急眺望的女士们的骤然安静,我也突然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关闭魔法mp3。 “爷们要战斗——爷们要战斗——” 护士一脸严肃地上前拽住我:“小姐,这里是医院,请保持安静……噢你是波吉亚小姐?” 我的脸红得似是要滴血,只好尴尬地点点头,慌乱地关上mp3。 “我记得你,”护士的神色明朗了几分,“一个学年,你进了两次重症监护室,当时大家都开玩笑说你是个‘幸运儿’。” 我:“……真谢谢你。” 莉莉刚生完小孩,状态有些不好,遂需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在此期间,除了詹姆以外的所有人都不允许进入她的病房,我和西里斯只好忧心忡忡地在产房外徘徊来徘徊去。 过了几天,我们仍旧无法见到莉莉,只能从詹姆口中得到关于她和孩子的一些消息。 “小男孩,很可爱,”詹姆垂下的发丝被汗水浸湿,脸颊红红的。“他的眼睛很漂亮,是和莉莉一样的绿色,你还说对了呢,卡莉娜。” 话毕,他又急匆匆地转身走回病房,这让一直蹲守在门外的西里斯有些着急。 “走这么快干嘛,孩子的教父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呢。”西里斯拍拍詹姆的肩,忿忿道。 “哈利,”詹姆笑道,“哈利·波特,怎么样?我取的名字。” 我柔和地点点头:“很好听,哈利,我很喜欢。” 这个仿佛和我共享过一段心跳的小孩,他的人生终于开始了,始于他的名字——哈利。 哈利,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你了。 洁白的走廊让我想起霍格沃茨的医疗翼,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我在走廊上等米兰达,却误打误撞地推开西里斯的病房的情景。 “这里还挺像学校的医疗翼的。”我靠在墙边,笑吟吟道。 西里斯勾起一抹明媚的笑容,眉眼弯弯。 “不过你现在可没有机会去随机推开一个帅哥的门了,”他语调轻松,揉了一把我的头发,“毕竟最帅的那一个已经在你身边了。” 走廊里没有阳光照进来,西里斯就是我的阳光。我很喜欢看到他轻松恣意的样子,他飘逸的发丝甚至都在昭示着少年的意气风发和潇洒自如,有那么一瞬间我突然希望时间就停滞于此,莉莉和纳西莎都母子平安,西里斯难得露出会心的笑容,医院里的消毒水味也变得不再那么刺鼻,静止的画面中,一切都是那么静好,那么和平。 我别过头去,不想让他看到我上扬的嘴角和温柔得如一池春水般的眼波,胡乱打了他一下,嗔怪道:“得了吧,自大的臭毛病一点都没改!” 西里斯则笑嘻嘻地凑近我,将脸凑到我的眼前,直勾勾地盯着我的眼眸。 我清晰地从他的双眸中看到了有些慌乱的自己,遂迅速低下头去。 梅林的,这么多年了,我还是会被他这些不经意间的小动作扰乱心思…… 不过我却甘之如饴,在黑暗的世界里,这样简单而美好的甜蜜已经是许多人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情了,可我却有年少的爱人伴在身旁,长久而热烈地注视着我的眼眸,亦注视着我的心。 见我半晌不言,西里斯从口袋中摸索出一块柠檬雪宝糖,剥开后垫着糖纸,将它塞到了我微微张开的嘴中。 “年少时最喜欢的东西,会喜欢一辈子吧,”他语调揶揄,却字字恳切,“毕竟当时的情感都是最原始最纯粹的。” 走廊上只有我们两个人,我遂将脸埋在他的脖颈里,轻轻蹭了蹭他的耳垂和下颌,轻声道:“是啊。” 我的手指向上摩挲,直至停留在他的唇瓣旁边。 “可年少时最喜欢的人却不会喜欢一辈子,而是会变成爱一辈子。” 剩下的话语被悉数卷入唇舌之间,静谧的病房外,我与他站在洁白的纱幔下拥吻。 子世代的两位重要人物出场啦 感觉自己写的有些拖沓无聊了,反思一下,继续加更~ 欢迎评论 收藏养肥 关于几个地点和人物: 艾索洛贝拉·伊西丝 Isolabella Isis(1416-?)来自特兰瓦西尼亚 纳瓦拉·罗切斯特 Navarra Rochester(1421- ?) 来自英国 (Isolabella姓氏,不怎么用所以就没提)伊西丝 Isis:古埃及神话中Osiris的妻子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7章 Chapter44 一九八零 第48章 Chapter45 预言 在哈利出生的两个月后,一好一坏的两个消息出现了,好消息是莉莉终于能离开医院的病房,转而回到戈德里克山谷修养,食死徒最近也减弱了打击麻瓜和魔法界闹市的火力,大家几乎都能抽出时间来看望波特夫妇以及小哈利,尤其是我和西里斯,几乎是将所有闲暇时间都扑在了哈利身上。 哈利仰着头躺在柔软的床单上,小小的手在空中乱抓,带起的空气都是香甜的。 “你怎么又买了一张婴儿床?我想这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小孩同时拥有五张高定婴儿床了吧?” 对于无法成为哈利的教母这件事,我心里空落落的,也感觉有些愧对莉莉的信任,遂在他出生后,就将各大名牌的母婴产品都订了个遍,而西里斯则将对角巷的各种魔法玩具都承包了下来。源源不断的订单被送到戈德里克山谷的波特大宅中,让莉莉和詹姆的表情逐渐由惊喜变为平淡,再成为现在的……恐慌。 望着詹姆头疼地指着那张桃木婴儿床的样子,我轻轻将摇头晃脑的小哈利从床上抱起,小心翼翼地拍着他的背,目光扫视过房间里剩下的四张婴儿床,不以为然道:“噢原来今天到的这张是Valentino的,其实我还定了一张Versace的绿宝石奢华款,可他们非说镶嵌的宝石不够用了,需要等一个月后再发货。” 话毕,又补充说:“我这也是有备无患,万一哈利哪天突然多出来个弟弟妹妹的,你们也不至于手足无措嘛。” 莉莉躺在一边捂着脸笑了起来。 “你也太看得起我们了,卡莉娜,”她轻轻浅浅道,朝正在我怀里流口水的哈利招招手,“嘿宝贝,看妈妈——” 两双绿色的眸子对在一起,哈利咯咯地大笑,我轻轻用棉布沾去他嘴角的口水,弯下腰将他放在莉莉身边。 可他却用那双肉嘟嘟的小手抓住了我的手指,眨着眼,好奇地盯着我。 “看啊,他很喜欢你呢,”莉莉亲了亲哈利的额头,“西里斯抱了他这么多次,他都没有挽留,你才抱他一次,他就舍不得让你走了!” 我轻轻摇动手指,逗得哈利蹬了蹬腿。 “那是当然,有谁会不喜欢绝世大美女呢。”我亦温柔地凝视着哈利。 西里斯坐在地板上拆着刚送达的扫帚玩具,从一堆包裹中抬起头来,灰色的眼眸亮盈盈的。 “嘿,这我可就不服气了,”他嗔怪道,“难道有人会不喜欢我这个超级大帅哥吗?” 我用另一只手随手抓起刚扔到床边的一团外套,没好气地朝他扔过去:“这你都要和我争,真小心眼。” 西里斯停下了拆包裹的动作,眸子里浮上一层水雾,委屈巴巴地盯着我们。 “噢哈利,快看这个坏女人,她居然砸你可亲可敬的教父。” 小哈利好奇地四处张望。 “别教坏小朋友,”我没好气地睨他一眼,又不经意间瞥见了墙上的钟表,遂不由得沮丧起来。 这个b班,我是一点都不想上了。 “我要去上班了,”我叹了口气,将头发捋到身后,轻轻在哈利脸颊上亲了亲,“再见宝贝。” 我来到魔法部,轻车熟路地上了电梯,走到二楼转角处的那间办公室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情不愿地推开了门。 一阵栀子花的气息扑面而来。 “早安学姐。” 小巴蒂·克劳奇正靠在高大的窗户边,摆弄着那只巨大的唱片机,阳光落在他的身上,勾勒出淡淡的金边。 我点点头,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将包放在桌子旁,这才发现一束栀子花正垂在桌上的花瓶里。 “鲜花会给人带来好心情,尤其是洁白的栀子花。”他也坐在我对面的那张办公桌前,眯起眼睛盯着我。 我被他盯得有些头皮发麻,遂扯出一个淡淡的微笑:“谢谢你哈。” 噢,这就不得不提那个坏消息了——我现在要和他在一间办公室里工作。 虽然我的职位并不高,但由于“给的太多”,魔法部还是给我安排了一间单独的小办公室,钞能力的加持让我享受了副司长级别的待遇,但最近我才发现,钞能力原来不是这世界上最强的力量,裙带关系才是。 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艳阳高照的上午,当我美美哼着小曲,迈着不标准的猫步来到办公室却看到小巴蒂坐在我对面的桌子边喝茶时,我差点惊得夺门而出。 事实上,我也这样做了。 “最近招了很多新人,波吉亚小姐,现在的初级职工都必须合用办公室了。” 在老巴蒂·克劳奇拦下夺门而出的我,并向我夸耀了我这位新同事——取得12个O的“天才少年”后,我不得不把牙都挤酸,继而咬牙切齿地点点头。 “好的司长,感谢您的信任和提点。” 望着他转身远去的背影,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办公室里。 思绪回到现在,我随手翻开桌子上乱堆的文件,将堆积成小山的资料摆在面前,试图阻挡小巴蒂的目光,歪着头望向窗外。今天又是个好天气,可我的心里却阴沉极了,由于我居住地的保密性,我大部分的信件都是被送到工作地址,然而现在多了个一起共事的食死徒,我就不得不减少与任何人的信件往来了。小巴蒂隐藏得很好,甚至连他的父亲都对他的忠诚坚信不疑,任何怀疑他可能加入食死徒的言论都被封锁、惩戒,在这样的情况下,和一个精明的食死徒独处,必要时单打独斗,我不由得有些紧张。 见我一言不发,小巴蒂换了个姿势,苍白的手背撑着脑袋,修长的手指夹着羽毛笔,在纸上戳来戳去。 戳戳戳。 戳戳戳—— 戳戳戳。 我继续心不在焉地翻文件,小巴蒂将那张可怜的、满目疮痍的羊皮纸抽走,换了一张纸,继续戳来戳去。 戳戳戳。 “啪。” 我实在忍无可忍,遂没好气地将文件拍在桌子上,“刷”地一声站起身来,不耐烦道:“克劳奇先生,你有什么问题吗?” 小巴蒂放下羽毛笔,微微仰头看着我,勾起唇角,目光如炬。 “学姐,今天好像有上级来查班,建议你把《落跑甜心哪里逃》稍微藏一藏噢。” 随着他的视线落在我刚才摔的文件上,我也低下头睨了一眼那份文件,继而惊恐地发现那个熟悉的封皮以及龙飞凤舞的大字“落跑甜心哪里逃”。 虽然没有镜子,但我觉得自己的脸一定尴尬成了猪肝色,遂硬着头皮点点头,将那本装订起来的书扣过来,尬笑道:“太感谢你的好心了。” 小巴蒂压抑着唇角那抹不明显的笑意,转了转笔,没再说话。 我翻着白眼坐下,认真地从手边的文件堆里挑了一份最难整理的,开始装模作样地埋头工作。而对面的人显然没有闲着,在查班的领导离开后,他突然起身,走到留声机旁的抽屉柜边,翻找一阵,然后将抽屉里最下面的那张唱片取了出来。 “□□的已经走了,我们听点歌吧。” 梅林的,不要啊…… 我嘴角抽搐一下,急忙也拉开凳子走上前去,试图阻止他将唱片放进去的动作,可就在我碰到他的袖口的刹那间,他就已经熟练地调整好了唱片机。 “姐就是女王,自信放光芒,你若爱就来,不爱莫张狂。” …… 我痛苦地捂住脸。 小巴蒂听不懂中文,他一脸茫然地指了指唱片机,又饶有兴趣地问:“这是中文歌吗?” 我放下手,从善如流地点点头:“啊对对对。” 他眼睛一亮,朝我靠近一点,我步步后退,直至退到一个逼仄的墙角。 他身上有檀香与雪松混合的香味,像是落在松木上的冷雪,凛冽而带有树木的清香。 这还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他的气息。 我心头骤然一紧,暗暗握住了口袋里的魔杖。 “那这首歌在讲什么呢?”他比我高出不少,只能垂下头同我讲话,眼底波澜起伏。 “讲述中世纪一个欧洲国家的贵族少女来中国大展宏图、成为富婆的故事。”我不抬头看他,而是专心于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小巴蒂忖度着点点头,转过身去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 幸好他听不懂中文,我暗中松了一大口气,可就在我暗自庆幸时,他忽然又走上前,换了下一首歌。 “Row Row Row your boat, gentally down the stream, 毛利,毛利,毛利,毛利,generally down the stream, 拴Q~” …… 梅林的刮胡刀!我再也不会听大热单曲了! 显然他听得懂英文,遂再也忍不住笑意,扶着柜子放声大笑起来。 我站在原地,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脚趾也继续开始了挖城堡工程。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千般万般地担心自己的秘密被暴露,却敌不住突如其来的社死。 我无奈扶额,尬笑着转过身去走回自己的办公桌,不再理会小巴蒂的任何动作,恨不得将脸埋在文件里,专心致志地计算着午休的时间。幸运的是小巴蒂也没再找事,而是真的在专心工作,这让我心中一阵愉悦,遂将那本《落跑甜心哪里逃》再次抽出,垫在白花花的文件下,继续享受美好的玛丽苏爱情故事。 在我痛苦地掐秒计算到第三小时五十四分三十秒时,午休的广播终于响起。说时迟那时快广播话音未落,我就立马一把抓起我的包,亦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风风火火地跑出了办公室。 真好,今天上午的这个b班就上到这里了! 我们每个人都捉不住时间,梅林也是,一年一度的“团圆日”——圣诞节悄然到来。麻瓜为了庆祝他们盼望已久的八零年代,纷纷穿上了泡泡袖、连体裤,戴上自己喜欢的乐队的周边鸭舌帽,在大街小巷的酒吧中开办了一场又一场的派对,虽然魔法世界依旧阴云不散,可人们都希望能在这个特殊的日子得到一些温暖和自由,所以在圣诞节的前一周,魔法部就已经有很多人开始请假了,而不幸的是,我的假条被排在了最后一个,所以当我终于把假条递交给老巴蒂·克劳奇时,已经到了圣诞节的前一天。 他在盖完公章之后神色复杂地睨了我一眼。 “你今年怎么过节呢?孩子?” 这声“孩子”把我喊得直接虎躯一震,到嘴边的感谢和祝福语瞬间化为了瞠目结舌。要知道,一个天天摸鱼的员工在看到兢兢业业的顶头上司时,心中的想法必然会比看到了世界末日还要可怕。 他该不会因为看不惯我尸位素餐,然后计划在圣诞夜谋杀我吧…… 我遂嘴角抽搐一下,忖度道:“和朋友们一起,或者自己走走,没有什么固定的计划,司长。” 他的神色轻松了几分,甚至带着笑意——这让我更加痛苦了,我的父亲在面对不听话的下属的时候,总是会笑里藏刀、温水煮青蛙,而对此耳濡目染的我,也不由得对这样的笑容感到恐惧。 “噢,那祝你过个愉快的圣诞,如果没地方可去,我们也欢迎你来克劳奇家走动走动。” 这样明显的客套和陷阱,我自然不会傻到往里跳,遂笑着点点头,说了很多感谢的套话,然后接过自己的假条,飞速跑出了魔法部。 梅林的! 要不是纳西莎还在德国,国际信件比较难以送达,我一定要和她吐槽我在职场上的痛苦遭遇…… 西里斯和詹姆约好在凤凰社的任务结束后一起去戈德里克山谷,而我则主动承担起购买食材和饮料的任务,打算帮莉莉分担一些压力,遂在交完假条后就直奔对角巷的食材商店。我“奋勇战斗”于一排排货架之间,由于时间较晚,许多货架都已清空,我只好用生疏的抢菜招数和大叔大妈们争抢最后几颗小菜。 “小姑娘!你手怎么这么快!” 我不顾大妈的尖叫和追打,英勇地将那颗小白菜抱在怀里,然后跑到结账柜台处。 走出商店时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星星藏匿在云层之后,深冬的凛冽寒风吹得我脸颊生疼,唔,时间不早了,遂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好不容易到达戈德里克山谷,我找到波特家的房子,一只手揽着巨大的购物袋,另一只手则推开了大门,欣喜道:“我回来啦!” 寂静。 寂静。 还是寂静。 一种可怕的感觉由我发凉的脊背延伸上来,我的心跳骤然停滞了一瞬,在缓缓将购物袋放下的时候,我看清了屋子里的人。 邓布利多教授面色阴沉地坐在沙发上,旁边是哭得泪眼涟涟的莉莉以及搂着她的詹姆,西里斯神色凝重,缓缓走上前来接过购物袋,就连哈利都瞪大了眼睛,沉默而好奇地观望着大人们的神色。 温暖香甜的炉火烧得毕毕剥剥,微弱的火星溅在地板上,不远处屹立的一颗巨大圣诞树上挂满了金粉藤蔓和星星样式的小彩灯,偌大的客厅中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礼物,泛着月华似的光泽的绸缎延伸开来。 静默的物体热闹非凡,欢笑的亲友一言不发,呼啸的寒风从窄小的窗子呼啸而来,吹散了我单薄的喜悦。 “这是……怎么了?”我的语气染上几分惧色,挽着西里斯的手,缓缓走到沙发边。 莉莉颤抖着瑟缩在詹姆的怀里,她的面色更加苍白了。 “拥有征服黑魔王能量的人走近了……出生在一个曾三次击败黑魔王的家庭……生于第七个月末……” 邓布利多教授缓缓开口了,他的神色中徒添了几分罕见的落寞与颓然。 “什么意思?”我皱皱眉,“你们在看恐怖电影?” 玩笑似的问题丝毫没有动摇沉重的气氛,莉莉和詹姆依旧眉头紧锁,沉默不语,西里斯则叹着气,拍了拍我的肩。 “这是一个预言,亲爱的,”他顿了顿道,“符合这两个条件的孩子,只有哈利和纳威——也就是隆巴顿夫妇的小孩。” 小哈利似乎听得懂西里斯在喊他的名字,突兀地笑了起来,咯咯地笑声像是一把尖锐的匕首,刺进莉莉和詹姆的心脏,让他们的神色又凝重了些许。 “可是预言不一定是真的,教授,”我走到莉莉身边坐下,睨了一眼邓布利多教授,“八卦小报上每天都会看刊登无数条预言,也没见那些被诅咒的人暴毙而亡啊。” “正是因为‘不一定’,所以我们才要提防,”邓布利多教授缓缓地说,“伏地魔不会放过任何的可能性,就算预言是不真,他也一定会行动的。” 一番话浇灭了我心中所有的温暖和最后一丝希望,我怅然地望着朝我眨眨眼睛的哈利,灭顶的痛楚蔓延开来。 他只是个不到一岁的孩子,还没来得及感受这个世界的美好,突如其来的黑暗就笼罩了他。 为什么? 可一切的怜悯和挣扎似乎都只是徒劳,既然邓布利多教授对此有把握,那么消息的真实性就不容怀疑了。若是换了别人,我可以有一万种反驳的理由和无数句不礼貌的咒语将他逐出戈德里克山谷,但此刻坐在我们面前的是邓布利多教授,一个德高望重、行事谨慎的老人。 “那这个预言是谁说的呢?”我焦急道,“既然无法解决问题,那就让问题消失,我们或许可以控制住那个人,让他在伏地魔面前承认自己做了个错误的预言……” “这是不现实的,卡莉娜,你不了解伏地魔,这种做法只会让伏地魔把她杀掉后再来铲除哈利或纳威,”邓布利多角度沉吟片刻道,“不幸的是伏地魔选择了哈利,而我们能做的只有躲藏,直至伏地魔死去。” 莉莉哭红了眼,声音嘶哑而颤抖。 “那么……我们该怎么办……” “赤胆忠心咒,”邓布利多教授低沉的声音响起,“我们需要一位保密人……” “我来当。” 熟悉的声音掷地有声,也让我的心尖为之一颤。 西里斯直直地盯着邓布利多教授的眼睛,似是要透过那只月牙形的镜片看进他深邃的眼底去。 “我愿意保护他们的一切,保护我们的一切。” 第49章 Chapter46 忠心 “不可以!”还没等我开口,莉莉和詹姆就异口同声地否决了西里斯的提议。 我将手伸向西里斯颤抖的手,勾了勾他的手指,我冰冷的小手就立马被他那只温热而干燥的大手紧紧牵住。 “听我说,总要有人去面对这个危险的事实,但一定不能是你们,”他的语气坚定,不容置喙,“莉莉的身体尚未恢复,年幼的哈利需要你们的照顾,相信我,我几乎天天都从食死徒的手里逃生,没有那么弱,我甚至可以大言不惭地说,除了邓布利多教授,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我有资格。” 字字似乎都是事实,可字字都像冰雹一样狠狠地砸在我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大脚板!”詹姆直接一个箭步冲过来,抓住了西里斯的肩,双眼发红,“我不可能放任你去送死的!你先别激动,肯定会有其他解决方法……” “来不及了,”西里斯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如果还有想办法的时间,邓布利多教授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您说是吗?” 他的目光落在面色沉重的邓布利多教授身上。 “我们确实没有多余时间,”邓布利多教授蹙起眉头,“不过,西里斯,你这样做太冒险了,唯一的保密人会成为众矢之的,伏地魔一定会先找到你的。” 五雷轰顶的感觉传来,我眼前一片哗然,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拉长、扯开。 送死、唯一的保密人、众矢之的…… 可怖的字眼化作藤条,狠狠地鞭da着我的每一根神经,生出阵阵火lala的清晰痛感。 “让我来吧,”我几乎是脱口而出,“我还没有用过我的圣器和吸血鬼的能力,显然我的潜能更大不是么?” “不要胡闹,宝贝,”西里斯眸色暗淡,抿着薄唇,不满地握紧了我的手,将我的手骨攥得生疼,“你没有受过凤凰社的训练,侦查与反侦察能力远远不如我。” 邓布利多教授点头道:“他说的没错,卡莉娜,如果要使用赤胆忠心咒,西里斯确实比你更合适。” 寒风毫不留情地打破了窗子,玻璃碎裂的清脆声响突兀而尖锐,也彻底冲垮了我心中最后的冷静。 我迅速站起来,甩开西里斯的手。 “给我一个晚上,”我近乎疯狂地嘶吼着,“噢不,几个小时,我一定会找到更好的方案的!” 话毕,我就躲开西里斯的拥抱,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对角巷的岔口人满为患,我逆着人流的方向,朝阴森的翻斗巷走去。 哪怕逆着全世界而行,我亦会毫不犹豫地保护他。 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我的多疑和顾虑并没有保护好我的爱人和朋友,那么在此关头,我将卸下一切,不顾一切地争取任何渺茫的可能。 凛冽寒风像小刀那般,一下下剜在我的脸上,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刺得生疼,我疲惫地奔跑着,抹了一把脸颊,手上却多出一滩亮盈盈的水花,可我没有时间去阻止无用的泪水,它只会变成我混乱的思绪,却无法浇灭我心中的火焰。 暖黄色的灯光照在我身上,风铃的声音再度将我拉回现实,我颓然地靠在消失柜边,久久地摩挲着柜子的门,仿佛我能从这里回到多年前的那个霍格沃茨,找到那群无忧无虑的我们。 “真是……稀客啊,艾索洛贝拉大人,有何贵干呢?” 随着柜台后一阵窸窸窣窣,博金先生缓缓走了出来。 我张张嘴,却如鲠在喉,发丝凌乱地垂落在我的眼前,模糊了我的视线,此刻我就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在这举国欢庆的平安夜里,孑然一身但无比坚定地上下求索。 “你不是说让我来问你关于圣器的事情?”我试图平稳了语气,一字一顿道,“那么,现在告诉我。” 我的目光中闪烁出阴森的红光,直勾勾的盯着微微挑眉的博金先生。 “现在告诉我,纳瓦拉,告诉你的主人,我能有多大的力量!” 命令的低吼震得烛火都摇曳了一下。 博金先生怔在原地,沉迷须臾,继而低低地笑了起来,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欣慰。 “刚才的那一瞬间,我真的以为是她在和我讲话……”他喃喃道,又撞上我急切而坚定的目光,遂快步走上前来,打量着我,“看起来还真疲惫啊……您的圣器呢?” 我念了句咒语,三件圣器整整齐齐地出现在手边的展柜上。 他意味深长地瞥了我一眼。 “是什么让你突然想起研究这些东西呢?”他盯着我的眼睛道。 “与你无关,纳瓦拉·罗切斯特,告诉我我想要的答案。”我亦冷冷地盯着他。 他的目光收敛了些许,沉吟片刻,开口道:“如果能利用好这三件东西,毋庸置疑,你会变得更强。第一件……你知道圣牌该怎么用;关于生命之石,它无法被毁灭,是为了保证你的永生;至于第三件……” 他突然顿了顿,望着那只匕首,语气变得严肃:“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这是什么,也没有使用过,只是将它放在柜子的底层,不过我记得它是在滴血的,但离开你之后,它就再也不滴血了,你对它有印象吗?” 我绞尽脑汁,想得头昏脑胀,良久,才失落地缓缓道:“不,我想不起来,这段记忆像是被抽走了,我丝毫记不起任何细节……我只记得那片大火。” 博金先生沉默地拿起匕首,它漂亮极了,透明的刀身在月光下泛着清丽的光泽。 可我不需要这样无用的华美,我只需要能帮我的东西,能保护大家的东西。 “或许一颗新的心脏会让它容光焕发?”博金先生忖度道,“你等我一下。” 话毕,他就转身消失在柜台后面。片刻后,他又拿着一只小盒子走出了柜台。 “一颗新鲜的心脏,”他缓缓打开盒子,将匕首递给我,“刺穿它。” 鲜xue淋漓的qi官在我眼前赫然出现,似乎还在跳动,我来不及思考这么多,直接将匕首狠狠地扎了进去。 血液汩汩流淌,可在我拔出匕首的那一刻——它还是毫无变化。 我颓然地滑落在地上,像一只破旧的玩偶,博金先生叹着气将我扶起来,我却只是直勾勾地望着深不见底的暮色。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摸出店门,在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中,跌跌撞撞地回到戈德里克山谷的。我只记得当我的手指骨节落在门板上时,敲门的声音像是在叩着一只guan材。 开门的刹那间我被拥入一个熟悉而温暖的拥抱,力道之大让我无法挣脱半分。 “西里斯。”我轻声道。 “我爱你。”他说。 “西里斯。”我哽咽道。 “相信我。”他说。 “西里斯。”我嗫嚅道。 “我们都会回来的。”他说。 寂静,沉默,痛楚。 他的心跳声平稳有力——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只能听到一种心跳。 面对现实不得不低头的无力感压垮了我,我带着未干的泪痕走进了屋内。 哈利在昏黄的灯光下浅浅地睡去,邓布利多教授在和詹姆低声谈论着什么,莉莉还在低声啜泣,咬着牙强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 望着这位手足无措却心如刀绞的母亲,我轻轻走上前去搂住了她,为她揩去眼角的泪珠。 “我很抱歉,莉莉,”我轻柔地拍着她的背,“没能保护好大家……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和詹姆一直在一起,千万不要离开保密地点……” 我的声音开始颤抖:“我等你回来,答应我,你们都要好好的,我还要带哈利读各种故事书,还要带他去意大利旅游呢。” 莉莉伏在我的肩头,身子一颤一颤的。良久,她吸了吸鼻子,尽量扯出一个不算难看的笑容,轻轻抚上我的脸颊,苦笑道:“你不用道歉,卡莉娜,我还觉得很对不起你和西里斯呢……让他承担了这么大的风险,也让你揪心不已。” “你先答应我要好好的。”我认真道。 莉莉叹了口气。 “放心吧,有詹姆在,我们一家不会出什么事的,倒是你,”她神色匆匆地睨了一眼西里斯,摇摇头说,“你也不要过于提心吊胆,照顾好自己,照顾好西里斯。” “我也会照顾好卡莉娜的,莉莉,”西里斯粲然一笑,“没有人比我更懂该如何‘照顾’她了。” 有些混账的玩笑话让沉重逼仄的气氛轻松了些许,我抬起头,目光对上詹姆坚定而温和的眼神,遂第一次在那双棕黑色的眼眸中读出了成熟稳重,心中不由得放松了几分。 “该走了,詹姆,莉莉,还有……哈利。” 邓布利多教授沙哑的声音打破了大家的相互凝视,莉莉紧紧地搂住我,在我耳畔亲昵地蹭了几下后,才依依不舍地缓缓起身,而詹姆亦在和西里斯拥抱过后,走上前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 “嘿大脚板,如果我拥抱一下你的女朋友,你不会生气吧。”詹姆似笑非笑地望着西里斯,语气轻松地仿佛他们刚开完一个小小的玩笑。 西里斯一拳砸在他的肩头:“你又不是没有对象,回去抱你的对象去。” 莉莉不由得失笑:“哎呀,西里斯,那么小气嘛?” 我则上前一步轻轻拥抱了一下詹姆。 “我们家我说了算,”我亦含笑道,转过身去靠在西里斯身边,“他的家庭地位不如我。” 西里斯揉了揉我的头发,语气中尽是无奈的宠溺:“好吧甜心,你说的都对。” 随着一声轻响,邓布利多教授和波特一家都消失在房子里,偌大的客厅中只剩我和西里斯。 沙发和婴儿床上还留有温热的气息,这些弥留之际的丝丝缕缕缠绕在我的心间,让我不由得鼻头发酸。 西里斯揽着我眺望窗外。 “天狼星是最明亮的恒星,”他突然开口说,“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看星星吗?” 我乖顺地点点头。 “我说过,星星也会为你落下来的,卡莉娜,”他柔声道,“现在天狼星已经为你而落下来了。” 我默然不语,望着并不明朗的星夜,我开始默默许下今年的圣诞愿望。 梅林保佑远在异国的纳西莎,母子平安,德拉科健康长大。 梅林保佑无辜的波特一家,哈利免于灾祸,早日重逢。 梅林保佑我的爱人,雪落年年,岁岁平安。 梅林保佑以上愿望,均灵验成真,若要交换,我愿燃烧殆尽我的生命,就像在烈火中灼烧的漂亮旗帜,轰轰烈烈地被烧成灰烬。 我虔诚地默念着,眉头紧锁。 最沉重的一部分还是到来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9章 Chapter46 忠心 第50章 Chapter47 背叛 Chapter47 背叛 或许就像1974年我被记者围在拍卖会外的祈祷那样,这次梅林似乎也对我有求必应,至少在西里斯每一个迟归的夜晚,当我魂不守舍地坐在门口的地上紧张地攥着魔杖时,我都会看到生龙活虎的他,即使他的衣衫被鲜血浸透,我仍能从血迹斑斑的衣物下,拥抱完好的他。而波特夫妇那边,虽然依旧在躲藏,可至少没有传来噩耗,毕竟在这样煎熬而揪心的日子里,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至于纳西莎那边,她悄悄给我写了一封隐形信,内容却让我颇为震惊,她说卢修斯也开始恐惧伏地魔的行事作风,无差别的tu戮和让魔法部日益关注的残忍行为,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他在官场的晋升道路,遂开始考虑如何处理自己的裙带关系,短时间内不会将她和德拉科送回英国来了。 她随心附赠了几张德拉科的照片,他遗传了马尔福家的发色,眼睛却颇像纳西莎,笑起来酒窝深陷,眸色潋滟,这让我不由得想起了哈利,同样都是不谙世事的婴儿,小小的哈利却要背负沉重而黑暗的枷锁。 我抹干泪水,将妆前ru//狠狠地涂在脸上,又用遮瑕膏反覆遮盖住严重的黑眼圈,简单化了个妆,让自己的气色看起来不那么差劲,才背上包往魔法部赶去。 小巴蒂同我简单地打招呼,他依旧会在办公室里放栀子花,可他也并不像之前那样聒噪了,而是常常盯着散落在花瓶中的花朵,久久地出神,甚至有一次连他父亲的路过都没有察觉。 我对他一点都不同情,相反,对伏地魔的恨意已经蒙蔽了我的双眼,让我看到任何食死徒,都恨不得咬牙切齿地将他们大卸八块,杀之而后快。所以在不经意间瞥见小巴蒂心不在焉地将餐刀插在自己的手背上时,我甚至连头都没有抬。 虽然我每天的工作依旧是浑浑噩噩,可垫在文件下面的“无关物品”全都由玛丽苏小说变成了《急救魔药大全》和每天的各种报纸。不知是不是弄巧成拙,由于狂补急救学基础,我在魔法部与圣芒戈联合举办的一场知识竞赛中拿了冠军,这也让我这个在魔法部饱受诟病的“摸鱼达人”稍微挽回了一些颜面,遂被圣芒戈的院长看上,提出让我去急诊室帮忙,我自然是不同意——自己的事情都搞得一地鸡毛,我又有什么能力去救助他人呢? 可魔法部部长却不这样想。 他一边忸怩地拒绝圣芒戈院长的“好意”,委婉地指出我就是个钞能力大混子,一边又将我推到院长身边,自己则后退了一步。 我:“……” 可当我在周末来到急诊室时,我突然不再后悔自己的决定。这里躺的大多都是在食死徒手底下死里逃生的人,有傲罗,也有普通人,甚至还有凤凰社的外层成员。纱布和刺鼻的药水包裹着他们的身体,仿佛将他们的未来也缠绕在这无尽的黑暗之中。 这天下班后,我难得没有立马回家,而是等小巴蒂离开后,在办公桌上铺开几张信纸,斟酌着给那个近乎失联的旧友写了一封长信。 信稿被我修改、勾画了无数遍,浓重的墨汁渗透过纸张,在空白的纸上开出一朵黑色的花来,就像我凝重的心情那样化不开。 我在收信人一栏写上“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名字,圆圆的月亮已经悬挂到了中天,像是在给这封信画上一个句号。 我裹上外套,匆匆将信塞给猫头鹰艾格,拍了拍她的头,确保她将信抓稳后才离开办公室。 今夜的月色真美,可惜月圆人难圆。 在我日复一日的纠结与担忧中,1981年还算平淡地渡过了半年多,七月的最后一天,我和西里斯在家中亲手烤制了一个蛋糕,插上一根蜡烛,双手合十地为哈利许下生日愿望。 这个世道太黑暗,哈利,你需要更多的人来守护。 而在哈利生日过去一周后的某个傍晚,我收到了西弗勒斯的回信,不出我所料,他的信很简单,潦草地和我讲了讲他最近过的还行,继而向我保证,自己一定会保护莉莉。 我将这封信折起来,打了一个激灵,心中是久违的一阵轻松。 西里斯从我身后揽住我,热切而缠绵的吻如细密的雨点,落在我的每一寸皮肤上,最终像是找到归属般的,吻住了我的唇。 我并没有推开他,自从去年的圣诞节过后,我们更加如胶似漆了,他的小动作与挑、//dou也越来越过分,可我不但没有拒绝,反而热烈地给予他温柔的回应。 我的每一根神经,每一寸心田,每一处肌肤都在迫不及待地回应他,我发疯似的吻他,抱住他,恨不得直接缠在他身上,用我的一切向他索要自己最真实的渴望和最珍视的宝藏。 我的主动让他喜出望外,可我却清楚地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疯狂,我一直在劝自己,以后的日子长着呢,却总是在他灼热的皮肤离开我的刹那间,被凉意惊得一震,继而清晰地看到自己那欲盖弥彰的担心。 既然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到来,那么我愿意将我的chi诚和火热留在今天。 有的人云淡风轻地对爱人诉说自己在昨天、今天、明天的爱,可我却只想让每个今天都比昨天更加热烈,用我的爱将无法预知的缺憾早早弥补。 我愿交付一切,只为交融的心和灵魂。 这一年我的睡眠很浅,每当破晓时分,我都会轻轻地挪到床边,摸几颗安眠的药物服下,而为了不吵醒熟睡的西里斯,我总是将冰冷的水慢慢咽下,凉意如小溪那样滋润了我干涸的喉管,却无法渗透我干枯的心田。 “等我回来。”他每天出门前这样说。 “欢迎回家。”我在他回家时这样说。 1976年,他第一次对我说“欢迎回家”,而在往后的日子里,我想对他说更多的“欢迎回家”,无论是他在等我,还是我在等他。 双向奔赴的等待会缩短时间的间隔条。 每每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我总会心头一紧,过了许久才会缓缓叹着气来到魔法部。 西里斯,我一定会等你回来,而你,也一定要回来。 没有实现的承诺不叫承诺,那是谎言。…… 我会等你完成每一个承诺,我们之间再也不会容许谎言。 十一月的第一天,我又当了部门里最晚离开的人,不是我不想回家,而是我今天不小心将德拉科的照片弄丢在办公室里了,只好等大家都离开之后,再用魔咒一遍遍地翻找。 一张照片从留声机后面飘出。 我疾步上前抓住它,然后轻轻擦拭去表面的灰尘,小心地将它塞到包里。我本想直接回家,却不料在出门时遇到了司长老巴蒂·克劳奇。 “噢波吉亚小姐,你还没走,真是太好了,”他神色匆匆地走上前来,将一沓文件递给我,“可以麻烦你帮我把这些送去霍格沃茨的校长办公室吗?我还有应酬要敢,但这些文件必须今天送达。” 话毕,还不等我回答,他就急匆匆地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我吐吐舌,有些无奈地望着厚厚的文件,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老克劳奇简直就是英国版的周扒皮老板,下班时间还要剥削压迫他的职工。可我毕竟是个小职员,父亲的身体恶化严重,既管不到我这个波吉亚小姐在英国当摸鱼大王,又不能让我直升司长职位。 我只好叹着气来到霍格沃茨,熟悉的校园勾起亲切的回忆,让我感觉这样的任务也不算太难熬。 我轻车熟路地来到校长办公室门口,却发现自己不知道口令,遂唤了几句福克斯的名字,不料,等来的竟是面色悲戚的邓布利多教授。 他神色复杂地看看我,又看看福克斯,念了句口令后,让我们都进了门。 大门“咔嗒”一声关闭,逆着月光,邓布利多教授怜惜地盯着我,一字一顿道:“卡莉娜,我必须告诉你一个消息,那就是詹姆和莉莉已经被害了,原因就是保密人——也就是西里斯,出卖了他们。” 最痛苦的部分要来了,这一章写得很短,一方面是这章主要是卡莉娜的情绪流露,另一方面是后面还有需要衔接的内容~ 今天更两章!感谢读到这里的每个人,感谢每一个愿意阅读这个故事的你,因为你们的陪伴和爱,西里斯在另一个时空,一直都不会孤单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0章 Chapter47 背叛 第51章 Chapter48 大难不死 刹那间,我的灵魂和思绪像是被施了四分五裂咒,脑海中的孤岛再也找不到栖息的大陆,所有的单词都那么沉重,让我如鲠在喉?难以启齿。 不可能。 小时候做选择题不确定的时候,教授总是告诉我要相信第一反应和直觉,而此刻,在我混沌而翻腾的脑海中,“不可能”成为了第一个跳出来的完整单词。 是的,我还不能确定,一定不可能的。 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我尽量克制着翻涌的思绪和突如其来的眩晕感,狠狠咬破了自己的嘴唇,甜美的鲜血味道顺着喉管而下,但这丝毫没有改变那种灭顶的痛感。 无济于事。 “这是不可能的,教授,”我的耳畔嗡嗡一片,像是被施了闭耳塞听,哗然中只能艰难地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他选择成为保密人的时候,那么坚定,他永远把朋友的生命置于自己的安全之上……” 邓布利多教授轻轻拥抱了一下我,慈爱而怜悯地盯着我。 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陡然崩塌,上一次他在告诉我艾索洛贝拉的事情时,也是这样的目光…… 看来,他的话大概率是真的了。 “该面对现实了,卡莉娜……” 我眼前一黑,还没来得及做出其他反应,就和邓布利多教授来到了一条小溪边。 溪水被染成血红色,淋漓的血印触目惊心地落在破碎的瓦砾堆上,断壁残垣之下,零碎的肢体七零八落,似是在昭示一场残忍的屠杀刚刚结束。 我不顾一切地朝着不远处那栋大门敞开的小楼跑去,地上的尸体和建筑物残骸绊倒我,我摸着血和泪再度爬起来,吱嘎吱嘎地踩在砖瓦之上,却又被新的骸骨绊倒,被尖锐的玻璃扎破皮肤。 我趴在地上,匍匐着向前移动。 死亡的感觉会很痛吧,莉莉,詹姆,我这样的小伤都是牵心的痛楚,在灵魂剥离身体的刹那间,一定会比这痛一万倍吧…… 通往小楼的路并不长,可我却像是抽泣着爬了将近一个世纪那样。 在摇摇晃晃地扶着灰蒙蒙的墙板站起来时,我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假的,都是假的……当我进入小楼的时候,莉莉一定会从满地的遗骸后面跳出来,脸上布满灰尘,却欣喜地跑上前来拥抱我,而詹姆和西里斯也一定会从一处角落里突然出现,扮着鬼脸笑嘻嘻地嘲笑我“你又上当了!” 拿生命开玩笑,我可一定要数落你们一番,这也太不懂事了…… 踏过门框的第一步就被艰难绊倒,我拼命抓住带刺的木门条,才不至于再次狼狈地跌倒。 棕黑色的瞳孔已然毫无生气,嘴角微扬,仰面朝天,手边甚至还有碎裂的奶瓶玻璃渣…… 我忍不住一下子跌坐在血迹斑斑的地板上,颤抖着阖上他的双眼。 詹姆,詹姆,你快醒醒…… 我发疯似的一把拽起他,晃着他的肩膀。 你可是格兰芬多魁地奇队长,打败过无数对手,今年的世界杯延期举行了,你还没能抱着哈利去观看那些意气风发的少年,还没能带着他在扫帚上驰骋,怎么能甘心这样躺在地板上呢? 你是个英勇的格兰芬多,你不会就这样狼狈地倒在地上死去的…… 楼上一阵突兀地婴儿啼哭声划破了黑暗,惊得我不由得一个激灵,这让我在痛苦的深渊中抓住了一条带刺的荆棘,虽然扎得我生疼,却或许可以顺着它爬离这深不见底的黑暗。 我连滚带爬地摸着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上二楼。 触目惊心的血迹溅在白色的木门上,妖冶而刺眼。 哈利还在,幸好哈利还在…… 我颤抖着推开木门,却再也没有力气支撑我的身体,猛然地滑落了下去。 莉莉被西弗勒斯抱在怀里,哈利的哭声和西弗勒斯的喊声充斥着我的耳膜,也催化了我的泪水。 荆棘断掉了,我再也不能离开这绝望的深渊。 不……不可能…… 这肯定是某种幻境,这一定是伏地魔骗我们的,他把我们都困在里面了,我要冷静,要带着大家逃出去…… 我开始不顾一切地向地板上发射各种恢复咒和破除幻境的咒语,白色与金色的光芒转瞬即逝,哈利的哭声越来越响,所有的咒语均消失在杂乱的地板上,掷地有声,却无济于事。 见我丝毫没有停息的想法,西弗勒斯轻轻抬起了头,用他那双哭肿了的双眼凝视着我,我像是突然抓到了救命稻草,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跪在地上揪着他的衣领。 我们三个人终于又和平地坐在了一起,可这样的代价却是莉莉的生命和我们的绝望。 “你怎么来了?”我颤抖着哭了出来,眼神颓然。 西弗勒斯不语,他抽出一只手轻轻拍拍我的肩,继续低声痛哭着。 “她只是睡着了是吗?” “快把她叫醒啊,哈利在哭。” “你不是魔药大师吗?快给她做恢复的魔药啊……” “西弗勒斯……理理我。” 我的声音细如蚊吶,却永远带着悲戚和可笑的自欺欺人。 烛火颤颤巍巍地熄灭了——它并不能为这黑暗的房间带来短暂的明亮。 西弗勒斯依旧不语。 我趴在莉莉身边,低着头,不敢去试探她的体温,良久,久到月色已经变得晦暗,西弗勒斯才缓缓抬起头,声音破碎而嘶哑。 “我无法告诉你,卡莉娜,我只知道西里斯·布莱克出卖了莉莉,他背叛了你们……” “不!不可能是他,我愿以自己的生命起誓!”我嚎啕大哭起来,拼命地砸着他的衣角,“怎么办啊,都死了,都不见了,我该去找谁啊……” 是啊,我这颗好不容易找到了家的归宿的心灵,又会成为荒野中漂泊的流浪者了。 我的爱人失踪于我的挚友死去的时候,而所有矛头都指向了他。 长夜漫漫,这个夜晚,似乎再也不会过去了。 “可是事实就是这样!”西弗勒斯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他出卖了他们,然后要逃走了,他甚至都没有和你说过任何!你们都太信任他了,能将我骗到尖叫棚屋,让我差点丧命的人,不配保护莉莉……” “你闭嘴吧!”我甩开他搭在我肩上的手,发狠地瞪着他,“一个食死徒有什么资格来评判凤凰社的人!” “是,我是食死徒,”他没有和我争吵,而是悲戚地笑了,“这可悲的身份让我在莉莉眼前,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可我宁可这样暗中保护她,而不是冠冕堂皇地用正义的嘴脸掩盖自己的胆小懦弱!” “啪——” 我下意识地甩了他一个巴掌,西弗勒斯愣愣地捂住自己的脸,我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可我无法启齿,一切的解释和挣扎都是徒劳,我和他都是黑暗边缘拼命向上挣扎的溺水者,抱着已经溺亡的人,寻找着可能存在的救赎火光,却不知自己的泪水全部都流入了这条暗河,让我们的求救更加举步维艰。 西弗勒斯并没有怪罪我,而是兀自落下泪来,他一遍遍地低声忏悔着一个我不知道的事实,忏悔着自己将预言告诉伏地魔的可憎举动,忏悔着自己没有保护好莉莉,忏悔着自己让我对他失望…… 我不知听了他多少遍虔诚的忏悔,也无法辨别他的虔诚是否比我的虔诚复杂几分,我只知道在他声嘶力竭、将要崩溃的时候,邓布利多教授出现在了窗边。 哈利沉沉地睡去,邓布利多教授怜爱地抱起他,将目光转移到跌坐在地上的我和西弗勒斯身上。 “别那么绝望,至少他们的种子已经生根发芽,”他的声音苍老而缓慢,“哈利需要我们的保护。” 西弗勒斯扶着我站起身来,他神色复杂地瞥了哈利一眼。 他直直地盯着哈利的眼睛。 “我认为不必了,”他将视线转移,又恢复了平常那种淡漠的语气,“伏地魔已经死了。” 邓布利多教授轻轻摇头。 “这孩子让他收到了致命的伤害,却没有杀死他,”他严肃道,“伏地魔费尽心思想要得到永生,是绝对不可能败在一个孩子手里的。” 我的脑海中沉浮的思绪再度开始翻涌:“您的意思是……伏地魔还在看着哈利,他要等待时机回来复仇?” 虽然我不相信,这样惨痛的代价依旧无法消灭那般的邪恶,可我不能对哈利的安全不负责任。 “是这样的,所以——”他温柔地抚摸了一下怀里的哈利,继而抬起头坚定道,“我们应该将他送到他真正的家人身边。” 我听的一头雾水,西弗勒斯则是皱起了眉头。 “绝对不行,”他厌恶地说,眉头紧得像是能夹死一只苍蝇,我从未见过他这般厌恶的神情,就连他在面对掠夺者的时候,亦没有这般的厌烦,“佩妮·伊万斯,那个愚蠢狡诈的麻瓜,她不会对哈利·波特有任何怜悯之情的。” 听到这里,我的心也骤然一紧,遂点点头,轻声道:“是啊,教授,哪怕将哈利放在霍格沃茨,都比放在一个麻瓜家里合适的多。” 邓布利多教授沉默片刻,目光如炬。 “一种古老的爱的魔法,让甘愿牺牲的莉莉和詹姆用生命保护了哈利,他们的爱将伏地魔的魔爪打落,让哈利存活于血缘之爱的保护罩之下,”他斟酌地说,“伏地魔大势已去,可哈利却还是个孩子,我们不能保证可以应对任何的差错,尤其在魔法界。” 一番话让我沉默良久,西弗勒斯和我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我们都能从彼此的眼睛里读懂彼此的想法,就像在学生年代,我们那样默契,是最出色的魔药课搭档。 我自嘲地笑了笑。 兜兜转转,他回到了我的身边,而莉莉他们却离我而去了。 西弗勒斯抿着唇,打破了默然的氛围。 “现在还有很多食死徒逍遥法外,让他待在这里确实不是明智之举,可如果一定要将他送回麻瓜的家里,我希望那个麻瓜知道莉莉是因爱和勇敢而死。” 他的语气坚定,不容置喙。 “我去吧,”我心血来潮地开口道,“让我去把哈利送到麻瓜世界,然后将他好好托付……毕竟女人最懂女人,我或许可以让那个麻瓜动容一点,大不了我再用钞能力解决。” 西弗勒斯犹豫着点点头,邓布利多教授则将哈利递给了我。 “他还挺沉的,卡莉娜,”邓布利多教授的语气轻快了一点,“可能要麻烦你了。” 我轻轻接过哈利,如白瓷般透出淡淡光泽的脸庞在月光下更加美好,让我不由得亲了亲他的脸颊。 “哈利,”我轻柔道,“睡吧。” 西弗勒斯留下来收拾残局,我和邓布利多教授则在一阵眩晕过后,来到了麻瓜的街道上。已是深夜,路灯有一搭没一搭地耷拉着脑袋,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我抱着哈利来到女贞路4号,本想将他放在门外,却不料,在我俯下身的时候,门也被轻轻推开了。 一位身材姣好的红发妇人出现在我眼前,我的所有思绪瞬间扎在那火红的头发里,拼命地在其中寻找着莉莉的影子。 “大晚上的一身是血,自己在路上徘徊,又抱着孩子,夫人,你得注意安全。” 我愣了愣,随着她落下的视线,瞥到自己脏乱的衣裙,遂不由得有些感慨——她将我当成流浪的乞丐了。 “听我说,夫人,这样可能很突兀,可我想请求您照顾这个孩子,”我不顾她目光中的惊讶,压下心头的情绪,冷静道,“这个孩子是莉莉·伊万斯的……不,是莉莉·波特的独生子,您的妹妹和妹夫英勇地在战争中献出了生命,留下这个孤苦伶仃的孩子。” 话毕,我顿了顿道:“很抱歉这样突如其来地打扰您,在深夜将一个陌生的孩子留在您的门外,是我们的唐突,可现在只有您能照顾他、保护他了。” 佩妮讽刺地哼了一声,脸色瞬间冷了些许,这让我的心也随之一震。 “我凭什么保护他呢?当初你们这群人拒绝我的时候,你们就该知道,我不会对你们有什么好印象,”她讥笑道,“我早就说过,乱七八糟的巫师啊、魔法啊……都是怪物,只会将人杀死,百害而无一利。别怪我讲话难听,把他留在身边,说不定哪天我也会死得不明不白。” 我心中泛起一阵酸涩,只得弯下腰深深地鞠了一躬。 “算我求您,夫人,十一岁,您只需要照顾他到十一岁,”我卑微道,声音颤抖,“我也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人,发发您的善心吧,这个孩子的体内流着和您相同的血脉。” 卡莉娜·波吉亚人生中寥寥几次的恳求,均是出于对高尚的母爱的折服。 我的母亲用她的生命换来了我的平安,而多年后我的挚友则用她的生命换取了她的孩子的性命。 爱可以在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可以保护任何人,但至今我见过最伟大的一种,则是母爱。 佩妮皱起眉瞥了我一眼。 “我可以大发慈悲地收留这个孩子,可你不要奢望我能像疼爱达力一样疼爱他,”她的语气还是那么斩钉截铁,“一个怪胎,我真是克服了巨大的困难,才说出刚才那句话……” “二十万英镑,”我打断了她的话,直接将口袋中的几张支票塞给她,“夫人,二十万英镑是我支付的抚养费,如果您需要,我也会经常来看哈利和……达力,这些钱请您收下,给孩子们买点小零食。” 佩妮的神色僵硬了些许,她看看我,又狐疑地睨了一眼支票,在确定那些都是真的支票后,她的语气缓和了几分。 “既然你这么富有,又很孤单,你为什么不收养他呢?”她淡淡地问道,却眼疾手快地将支票塞到口袋里,似是防止我反悔那样。 我落寞地笑了笑。 “我的丈夫失踪了,我要去找他。”我开始哽咽,抬起头揩了揩泪水。 星辰黯淡,我并没有找到那颗闪耀的天狼星。 佩妮的目光中出现了些许柔和,她斟酌着走上前来拍了拍我的手。 “要我说,这样的男人还不如不要,”她撇撇嘴,眼神古怪地打量我一番,“虽然你现在狼狈极了,但你的衣服做工还算不错,你长得也很貌美,又这么有钱,何必要让自己苦于一个男人的选择呢?” 可惜这不是他的选择。 我依旧坚信西里斯没有背叛他们。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活法,夫人,”我淡淡一笑,“时间也不早了,很抱歉耽误了您的休息时间,再次感谢您愿意收留哈利,这个大难不死的男孩会为您带来福气的,再见。” 佩妮点点头,接过我怀里的哈利,目送我离开后才关上大门。 良久,我才转过身去凝视着紧闭的门,门里门外像是两个世界,将我和哈利突兀地隔开。可我并没有停留许久,我害怕自己会抑制不住冲动,后悔自己的决定,继而夺门而入,将哈利抢回来,遂在我又落下泪之前,就转身离开了这条巷子。 我走入暗处,我知道或许还有一个人在等着我。 我要带他回家。 ……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1章 Chapter48 大难不死 第52章 Chapter49 孑然 我浑浑噩噩地在大街上逛了整整两天,丝毫没有合眼,其间我不止一次穿梭于戈德里克山谷、对角巷、霍格沃茨,甚至抱着一丝近乎不可能的希望,将整个玫瑰庄园翻了个遍,最终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了那个像坟墓一样的地方。 哪怕有他曾经的痕迹,我也要不顾一切地抓住。 我叩响了格里莫广场12号的门。 沉重的大门被缓缓打开,可并没有人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正要举起魔杖紧张地对向黑暗,脚边却传来一阵惊呼。 “警惕,警惕!是卡莉娜·波吉亚,阴险狡诈的意大利坏种,将小天狼星少爷骗得离家出走的蛇蝎女人……” “克利切,闭嘴。”我不耐烦地低下头去,魔杖抵着他的脑袋,让这个年迈的家养小精灵又大呼小叫起来。 “克利切被坏女人威胁了!如果女主人和雷古勒斯少爷知道的话,他们会怎么说呢?” 空无一人的门厅像是无底的黑洞,让我心头骤然一紧,沉浸于坏消息的悲观像是有了惯性,将怀疑与沉重的心情带到眼下,我遂加大了手上的力道,皱着眉问:“沃尔布加和雷古勒斯没在家?” 出乎我的意料,克利切竟跌坐在地上,抹着眼泪嚎啕大哭起来。 “可怜的雷古勒斯少爷在去年就失踪了……克利切不能说……克利切……女主人一病不起,躺在阁楼上,以泪洗面……” 我的思绪在“失踪”一词上戛然而止,手止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像是从一个深渊跌入另一个深渊,心凉了半截。 雷古勒斯,我们还没有再见面呢,你没有遵守下次再见的诺言,让它成为了一个谎言…… 你为什么总在关心别人的安危,却从不保护自己的安全呢? 你在哪里啊…… 我的又一个“亲人”,在我误打误撞的不请自来之中,消失在了我的世界里。 克利切察觉到我怔愣在原地,随即尖叫着跳起来,打了个响指,我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弹出了门外。 “对不起!小姐!噢克利切做了什么!雷古勒斯少爷让克利切对波吉亚小姐好一些,但克利切也不能违背女主人的要求,克利切该怎么做啊!” 抽离出来的心痛让我无比落寞,就像落在台阶上的雪,即将孤单地融化。 克利切还在纠结地跳来跳去,可他最终还是关上了大门。 我再一次被留在了门外。 莉莉,詹姆,哈利,雷古勒斯…… 每一次关门,似乎都有一只贪婪的小手在肆无忌惮地抓走我人生中最重要的部分,我的朋友,家人,都被冰冷的大门锁入另一个世界,无论生死,似乎都是一样的沉重和痛苦。 我跌跌撞撞地离开了格里莫广场,而去年听到的隐约哭声此刻又回荡在我的耳畔,凄厉而毫不留情地扰乱我的思绪。 西里斯,你在哪里呢?你是否知晓你的弟弟已经离开,生死未卜? 而雷古勒斯,你又在哪里呢? 你已经毕业了,再也不用做可恶的魔药;食死徒已经落败,你也可以去追求你真正想要的东西了;我近日才打听到一些很不错的纯血家族的女孩子都在讨论你,她们说你帅气又温柔,如果你听到的话,一定会害羞的吧…… 识趣些,快出来,别再玩失踪了。 别再……让我失去任何家人了。 “卡莉娜!” 焦急的喊叫声将我从痛苦的挣扎中拽回现实,我回过头去,满脸憔悴的米兰达正气喘吁吁地站在我面前。 前几日约翰森身受重伤住进了医院,米兰达也没有和我们再联系,而是一门心思地扑在了照顾丈夫身上。 两个骄傲的斯莱特林,此刻正颓废又狼狈地抱在一起。 “出大事了卡莉娜,”她甚至没来得及抹去脸上的血迹和灰尘,颤抖道,“你先答应我,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疯掉,好吗?” 我像是骤然跌入深渊谷底,明知自己将要粉身碎骨,却还妄想让坠落的速度慢下来。 “西里斯炸毁了一条麻瓜街道,就在不远处……十二个麻瓜和一个巫师丧命,而那个丧命的人是彼得·佩迪鲁……” 无比熟悉的名字,却让我的心瞬间沉到谷底。 粉身碎骨。 天空开始飘雨,我来不及询问细节,比如为什么彼得会在现场,比如为什么米兰达会知道我在这里,而是直接转头就跑,朝着米兰达所指的方向跌跌撞撞而去。 “回来!卡莉娜,回来!他是个杀人狂!你去那里也不会安全的!” 冬天的风太冷了,我的眼角也凉凉的,微咸的温热液体顺着脸颊滑入脖颈,与冰冷的雨水混杂,路过的人都惊异地看着像是疯了一样的我,可没有人知道我此刻就是个亡命之徒,拼命地奔跑着,将身后追逐着我的米兰达甩开一条街。我的长发被打湿,像鸦羽那样紧紧贴在额头上,在路边的水洼里,我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以及泛着红光的眼眸。 雨水浸透了我的高跟小皮鞋,与地面摩擦之时发出难听的挤压声,像是闷闷的抱怨,我不喜欢这样的声音,遂干脆甩开鞋,赤着脚奔跑在满是石砾和灰土的道路上。 终于我望到了我的目的地,那片被夷为平地的废墟,所有人都没有打伞,他们举着魔杖,警惕地围成一个圈,触目惊心的红色“CAUTION”胶条封住了满目疮痍的街道,目光所及之处,尽是一片凄凉。 我打了个激灵,一名离我比较近的傲罗注意到我的存在,遂皱着眉朝我走过来。他转过身的刹那,我的瞳孔骤然收缩,目光紧紧锁在那个被三个人押着,垂着头,却咬着牙的人身上。 “小姐,我们正在押送犯人,请你尽快离开。”傲罗先生很有礼貌地给我递了一只手帕。 这名傲罗的制服我认得,高级检察官,只有在将定罪的危险犯人押送到监狱时,他们才会出现。 我胡乱地抹了一下垂在眼前的发丝,目光绕过他,声音短促而凄厉。 “你们为什么押他?有庭审吗?凭什么不开庭?” 傲罗先生眉头紧锁,声音冷淡:“小姐,这个人杀了十二个麻瓜,一个巫师,他是个极度危险的变tai杀人狂,伏地魔的爪牙,我们必须将他立马送到监狱……” “不!”五脏俱焚的绝望感压垮了我,我抽出魔杖指着他,恶狠狠道,“你们这群尸位素餐的东西,不庭审就要给人定罪,都给我滚开!” 话毕,一道绿光喷涌而出,傲罗先生的魔杖瞬间化为了灰尘。 那个低着头的人终于抬起头来。 “Leave! Karina, leave!” 他的双眼瞪得通红,挣扎着要挣脱开束缚,而压制着他的傲罗也立马警觉起来,拎起魔杖想要给他来个安静咒语。 “Equinox Flower!” 我来不及思考,朝着那个拎魔杖的傲罗就甩了个恶咒,巨大的红色花朵拔地而起,我收紧力道,他的魔杖被高高甩起,在落地的刹那间化为灰烬。 傲罗们显然没见过这样的咒语,可他们并没有只顾面面相觑,而是从中走出两名傲罗,迅速上前抓住了我,抽走了我的魔杖。 我的脑海中只剩下哗然而混乱的噪点。 虽然我可以使用无杖魔法,可我不希望那些要命的咒语落在傲罗们身上,况且他们现在已经将注意力转移到我这里,西里斯暂时可以松一口气了。 “小姐,你攻击傲罗,阻断刑事案件办理进程,你被拘留了!” 还没等我说什么,对面的人就猛然剧烈挣扎起来。 “放开她——我是说,给我放开她!”他绝望而尖锐地吼着,“我承认我犯下的罪行,我供认不讳,但你们一定要放了她,她和此事毫无关联,不信你们可以叫邓布利多来……” 傲罗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他们一定是认为我和西里斯都是相互包庇的食死徒了,遂交换一个坚定的眼神,给我带上了手铐。 银色的手铐遮住了西里斯送给我的钥匙手链,在那抹并不明显的色彩被遮盖后,西里斯突然变得更加疯狂起来。 “放了她,她不是英国国籍,你们抓她也没用,只能交给国际法庭……你们没有这么多时间!放了她!” 隔着雨幕,我看不清他那条带锁的项链,只能模糊地辨认出一条在他胸前晃动的链子,似乎已经褪色了些许。 西里斯,你还真把自己锁进去了…… 这东西好不吉利,你说过只有我的钥匙才能打开你的锁,可我并不能让你获得清白了。 想到这里,我的心头骤然一疼,不顾傲罗的生拉硬拽,哽咽着大声问道:“是你吗?是你背叛了莉莉他们吗?” 西里斯愣了一下,像只破败的木偶那样颓然瘫了下来。 雨越下越大了,泥土的腥气和潮湿的水汽似乎都要化作实际的物体。 “回家吧,卡莉娜。” 他的语气中有近乎绝望的颤抖,以及深不见底的悲戚。 西里斯,我相信你。 你的过去让我相信你,在未来请你相信我,我会等着你。 等你回家。 我是你无条件的拥趸。 傲罗拉扯我的力道越来越大了,其中一位不小心扯到了我的长发,痛得我惊叫一声,他遂不由得叹了口气:“抱歉小姐,刚才失礼了,但我们必须将你押送到拘留所。” 眼前的一切开始扭曲,我知道自己要被送走了,而西里斯则要被送去那个恐怖而阴森的地方。 阿兹卡班。 单单只是想到这个单词,我就不寒而栗。 视线越来越模糊,我咬着牙维持着仅剩的意识,扯出一个不算太难看的笑容,声嘶力竭道:“西里斯,我相信你!” 头痛欲裂。 “我爱你!我爱西里斯·布莱克!卡莉娜·布莱克爱西里斯·布莱克!” 天旋地转。 我的眼前一片漆黑,耳畔一阵轰鸣,而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有人误解,有人唾弃,有人憎恨,却也有人簇拥。没有兑现的承诺不叫承诺,那是谎言;而没有信任的爱不叫爱,那叫自欺欺人。 我们的爱意像是燃烧在大火中的旗帜,漂亮的锦帛绸缎在烈烈的烟火灼烧殆尽,盛大美丽却令人扼腕叹息。 血腥气萦绕在鼻尖、唇角,甚至耳畔,我几乎能灵敏地听到血液流淌的声音,蓬勃的心跳声,有力的走路声。 胸腔里的心脏跳得飞快,脑海中混沌一片,周围满是氧气,可我却只觉得窒息。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死了,虽然理论上来讲,我是不可能死的,除非那群傲罗闲到用木棍戳进我的心脏,但我的圣器石头还在,他们顶多会得到一滩鲜艳的心头血,然后面面相觑地望着本应糜烂的伤口渐渐愈合,完美如大理石表面的皮肤变得更加光滑。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眼前出现一片亮光。 “由于你并没有对办事人员产生实质性的伤害……所以你被保释了,波吉亚。” 我自嘲地牵牵嘴角,谁会这么大胆,愿意来保释一个理智全无、甚至被怀疑为食死徒的嫌疑人呢? 可我不愿意离开这片黑暗,在这里我可以一直紧闭眼睛,就算睁开,我的眼前也是一片漆黑,这样我便可以欺骗自己说,我还没有睁开眼睛。 而我一睁开眼睛就会看到西里斯。 他现在没出现,一定是因为我没有睁开眼睛。 一定是这样的。 “这位小姐,她……” “好了,你们可以回去了,我和她单独说几句。” 这个声音很熟悉,也令我憎恶,我别回头去,故意忽视越来越近的高跟鞋声。 笃笃笃—— 笃笃笃—— “卡莉娜,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 所有的灯骤然亮起来,光线刺得我眼睛生疼,不由得捂住眼睛流下泪来。 一股大力将我的手臂扯开,随着一阵低语,我的眼睛不再疼痛。 我不得不睁开眼睛了。 那个我所憎恶的女人——朱丽娅,正穿着一身黑裙,冷眼坐在桌子的对面,帽檐上的纱网垂落下来,遮住她的眼睛。 “看我笑话很好玩是吗?”我没想到来保释我的会是她——我本以为来者会是邓布利多教授或者西弗勒斯,甚至可能是博金先生。 她不语,而是将一份牛皮纸袋文件从深绿色的挎包里取出,然后轻轻地放在眼前的木质茶几上。 “什么东西?”我挑挑眉,厌烦道。 她只是努努嘴示意我打开它,并不回话。 “出狱礼物?”我冷笑道。 她起身将文件推到我面前。 我不想在拘留所和她争吵,遂有些不耐烦地拿起文件,上面印着繁杂的拉丁文家训以及红色的公牛纹章,也就是波吉亚家族的族徽。 从小到大,我最讨厌拿到这样的正式文件,因为这代表着我作为下一任继承人,又要被迫在一些离谱而老套的法案或规定上签字,而其中大多都是针对麻种巫师或加强教育管制之类的。虽然我因为常常离家出走而逃过了很多签字,但这份“出狱礼物”却毫不留情地勾起了我那些不美好的回忆。 可就在我的目光落在那一行刺眼的拉丁文上时,我忍不住蹙起了眉头,心头也随之一震。 印着暗纹的羊皮纸卷上赫然写着漂亮而沉重的花体字: 洛伦佐·波吉亚死亡告知书。 “如你所见吧,大小姐,”朱丽娅的语气中并没有无尽的悲戚,而是一种使命使然的感觉,“或许我们现在就该叫你‘公爵大人’了。” 我敛了神色,也不去看她的眸子。 我本以为自己会对父亲的死亡毫无波澜,可心头却涌上一股淡淡的钝痛,或许自或许那刺眼的“死亡告知书”几个大字蓦地令我回想起母亲去世的时候,当我的指尖摩挲到那个熟悉的名字,却感受不到任何温度的时候,我竟差点落下泪来。 这几年我早已习惯沉湎于悲痛之中,现在的我似乎格外脆弱,再也摆脱不掉像惯性那样、非条件反射的痛苦。 在面对任何事情时,我的第一反应早已变成了习惯性的痛苦。 洛伦佐·波吉亚,这个从未给予过我温情和爱的人,将我视若棋子的人,他将再也无法坐在波吉亚庄园大厅的金色沙发上指点江山,再也无法控制意大利魔法部,更再也无法训斥他唯一的女儿的叛逆和倔强。 我在这世上的最后一个血缘至亲,也将化作一缕清风或天上的一颗星辰,再也无法被我触碰了。 父亲死于病痛,女儿苦于牢狱,波吉亚,这样看起来也算惨淡。 我苦笑着略顿了一下,朱丽娅又为我递上一支羽毛笔。 “逝者已逝,大小姐节哀,”朱丽娅继续淡淡道,“你是老爷唯一在世的直系亲属,如果对死亡告知书没有什么疑问的话,就请签字吧。” 周围泛着炉火燃烧的噼啪声与拍打着窗棂的呼啸风声,我这才发现拘留所的单间居然还有壁炉和窗户。 今年的风与雪总是一起到来,雪花像是缠绵的冤魂,伴着鹤唳的风在人间久久不肯离去。高大的天花板上垂着不合时宜的星帘,颜色暗淡极了,可分明我印象中的星星都是那样璀璨的,甚至都是可以晃着我的眼的。 不,最耀眼的那颗已经陡然坠落了。 白纸黑字在一句简单而冰冷的“家属签字”处戛然而止,我拿起羽毛笔,轻飘飘地写上了那个我许久都没有写完整的名字: Karina Lucrezia ia 我的名字,母亲的名字,父亲的姓氏。 虽然我们没有爱,可我们三个却一直紧密相连在一起,存在于我的名字中。 我合上文件,将它们全部装回文件袋里,在我扣上文件袋顶端那只火红色的盘扣时,洛伦佐·波吉亚的时代也就真正落幕了。 纵然开端与发展轰轰烈烈,结尾却可能令人猝不及防,匆匆忙忙,甚至草率。 波吉亚家族最有手腕的家主之一,任职时间最长的意大利魔法部部长,就这样在女儿的签字和合上文件的动作中,迎来了属于他的人生结局。 他最憎恶牢狱,可他结局却落在了牢狱之中的女儿手里。 签完这份文件,朱丽娅终于摘下帽子,神色潋滟,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和我回意大利吧,大小姐,”她突然盯着我的眼眸,一字一顿道,“你的人生不能烂在英国。” 一番话说得轻巧,却让我急火攻心。我一定要留在英国,我是德拉科的教母,而哈利也需要我,更重要的是,我希望自己能够四处奔走,为西里斯争取出狱的机会,哪怕希望渺茫,这也是维持我继续活下去的唯一一束微光。 我不能离开这里。 “那就不好意思了,我不能走,”我挑挑眉,压下心中的怒火,转着笔道,“如果你要带走我,除非我死。” 朱丽娅神色微怔,随即立马换了一种语气,失笑道:“你真当我傻吗?艾索洛贝拉是不会死的。” 又来了,坑蒙拐骗。 “在这里就不用演戏了吧,”我摊摊手道,“父亲已经死了,你想要多少钱都可以拿走,费尽苦心地演戏,英国人可不会给你片酬。” “你这孩子真是倔,和你父亲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她皱了皱眉,“你为什么就不信我的话呢?” 我冷声道:“什么话?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吗?” 没想到,她竟愕然地愣在了原地,半晌,她才疑惑地开口:“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这种话?” 我只觉得好笑:“敢做不敢当,别给我演戏。” 朱丽娅居然真的认真地摇了摇头。 “不对,我没有说过,至少斯潘诺奇没有说过,”她顿了顿,“可能是朱丽娅说的吧,和我无关。” 我冷笑一声,心想怎能有如此喜欢自导自演的人。不仅每个假期都会给我灌输她就是斯潘诺奇的瞎话,还不肯拿出有效的证据,虽然她说的话很多都是对的,但她给我的第一印象差到了极点,所以我不可能会轻信她。 见我冷眼相待,朱丽娅突然转了转眼珠,环顾四周后,居然直接将自己的脖子折歪了。 随着“咔”的一声,她仰在椅子上瞪着白眼失去了意识,而一只幽灵也同时从她身旁出现,根据我在母亲的记忆里看到的画面,那就是斯潘诺奇。 我惊悚地起身后退,望着这场自残行为以及诈尸现象的发生。 幽灵的斯潘诺奇艰难地动了动脖子,继而飘到我身边,忿忿道:“非要逼我从她的身体里出来,脖子都快断掉了,你真是一点都不尊重长辈,不对,是长辈的长辈。眼见为实,现在你总信了吧?” 我有些吃惊地望着眼前飘来飘去的斯潘诺奇,又瞥了一眼毫无生气的朱丽娅,我上前试探着摸了摸她的脉搏和鼻息,可一切都消失了,仿佛她突然死过去了那样。 难道斯潘诺奇真的一直“寄生”在朱丽娅体内? 我还是不敢轻信,遂半信半疑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你为什么要来找我呢?” 顿了顿,又道:“我又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东西,斯潘诺奇。” 见状,他又回到了朱丽娅的身体,转了转脖子和眼珠,不置可否道:“就因为我答应了卢克蕾齐亚,要照顾好你,但庄园里突然开始清除幽灵,所以我费尽心思找了一具还算美艳的身体,接近你的父亲,继而才能继续留在庄园里。” 我略顿一下,点了点头。 “但我也不会和你回去的。”我的语气不再那么冷淡,但依旧斩钉截铁。 “卡莉娜·波吉亚,我必须提醒你,你还姓波吉亚,不姓布莱克,”她陡然提高了音调,“你看看你自己现在什么样子,狼狈不堪,歇斯底里,你和大街上的疯子有什么区别!” 我正要反驳,她却继续尖锐道:“你最初的梦想去哪了?波吉亚家族的改革,意大利魔法部的平步青云,一切都本该是你掌控于心的东西,可你现在不仅不顾自己毕生的追求,还为了一个男人,去英国魔法部当小职员,你在魔法部的每一天几乎都是虚度时光,因为你的脑子里除了担心布莱克和冲动行事,已经不剩任何理智了。 说难听点,卡莉娜,你的智商和头脑去哪里了?出现问题就只会歇斯底里,主动去做无用的事情,之前的那个你到哪去了?你现在还有自己的主见吗?” “可我爱他,”不知怎的我心中一个咯噔,我像是突然被点醒,又似是我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语气遂也弱了下来,“我的灵魂为他而存在,你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是啊,我没结过婚,不太懂爱是什么,”她冷笑一声,“但我却知道狂热恋爱脑是什么,爱的意义是让两个人变得更好,或者一方救赎另一方,而不是一个神智不清的疯子为了另一个偏执的疯子,将自己生活中其他的一切全部抛弃,甚至忘了自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我呆呆地望着朱丽娅,她眸色冰冷,却流露出浓浓的担忧和着急,或许是连续几天没有睡觉,我的脑海变得一片混乱,批评的尖锐话语落在心里,让我本就翻腾的心又汹涌了起来。 我真的被西里斯影响太深了吗?我一直徘徊于黑暗之中,那缕张扬的阳光照到了我暗淡而泛着淡淡血色的人生之中,陡然照亮了我的一切,我怎能不追随我的阳光呢? 我的一切情绪都被敏感化,放大化,担忧成为了恐惧,勇敢成为了冲动,而爱意也成为了麻痹自我的借口。 炉火噼里啪啦地燃烧,屋子里越来越热了,可我却突然感受到了许久未有的冷静,它骤然将我从整个1981年的混沌、疯狂与绝望中拽出,像是在我心上浇了一碰冷水,冲散了所有冲动和歇斯底里,只剩那个1974年的自己,站在冷水之中,凝视着我这满是伤痕与缺口的心脏。 而且,平心而论,我确实放弃了我最终的追求。 “生命中的任何人都可能扭转你人生的方向,但他们不可能将你换成另一个人,”见我一言不发,朱丽娅轻轻拍了拍我的手,“更何况现在,为了布莱克,你或许比之前更需要波吉亚家族了。” 我抬起头,迷茫而热切地盯着她的眼眸。 “啧,我算是看明白了,无论我怎么劝,你都不会改变对那个布莱克的感情,”她撇撇嘴,“你想让他出狱,不是吗?如果你留在英国,这个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他有罪的地方,你会像蜉蝣那样渺小,海底捞针,希望渺茫;但如果你回到意大利,掌控了你的家族,又在魔法部谋得高位,你甚至可以用命令的态度要求国际法庭介入此事,重新彻查这个案件,到时候,更多的权利在你手里,就算你还是拿不出什么证据,庭审的吐真剂依旧会成为最后的底牌,而不是和现在一样——一穷二白。” 我开始动摇,她言之有理,回到意大利继承家族,继而一边完成自己的理想,一边解救西里斯,确实比在英国毫无方向地搜集证据要有效。在邓布利多教授都不愿意相信西里斯的情况下,我近乎是孤立无援的,可英国魔法部哪有这么廉洁,单从西里斯的事情来看,那些人为了多抓几个食死徒上报,甚至连庭审都懒得进行,这无疑会断送许多反驳的声音。 只是…… “可是我的教子还在英国,还有莉莉的孩子,”我斟酌着说,“把他们留在英国……” “噢卡莉娜,我希望你还能记起你是如何将哈利·波特托付给那个麻瓜的,如果没有支票,她估计会把你赶走吧,”她慢条斯理道,“马尔福家族也是趋炎附势的东西,虽然纳西莎确实对你很好,但如果你留在英国,就今天的情况来看,很可能会自身不保,到时候就算纳西莎闹的天翻地覆,卢修斯·马尔福也不会让自己的孩子与一个浑浑噩噩的犯罪嫌疑人有关联的。所以,权当是为了你的爱人、教子和哈利,你也要冷静下来、振作起来——这样至少你不会失魂落魄地出现在他们面前,而是有能力带给他们更好的。” 没有人能替我分担属于我的命运,而我亦无法分走任何人的命运。 真的……是这样吗? 我深吸一口气,沉思不语。 是啊,哪怕是为了他们,我也要好好地活下去,我也要活得更好,让德拉科和哈利健康成长,让西里斯早日平冤昭雪。 “想得差不多了吧,”朱丽娅歪着头伸了个懒腰,“一把老骨头,漂洋过海真不容易,快给我个答复,让我决定今晚是住高档旅店还是波吉亚庄园。” “波吉亚庄园,”我缓缓起身,凝视着她冷静而欣喜的眼眸,“从今天开始你就叫做朱丽娅·波吉亚,我的远房表姐,波吉亚家主形影不离的助手。” “如您所愿。”她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英国的夜色沉寂而清冷,我贪恋地深深吸了一大口气,感慨万千地站在大街上,摩挲着生锈的栏杆。街道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大家都在庆贺大难不死的男孩打败了万恶的黑魔王,可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纵然他们热闹如绚烂的烟花,那些重叠的身影之中也不会出现我所惦念的人。 我的心突然空了一块,那些占据它们的疯狂与绝望消失了,有的只是空得令人咋舌的失落。 七年前我懵懂地来到这里,就在我以为自己在这里获得了一切美好的东西时,突如其来的战争却让我将那些美好悉数归还。 我最后封锁了玫瑰庄园,让它看起来就像一座坟墓,周围开满了黑色的玫瑰花,似乎也将我这大起大落、悲欢离合的前半生埋进了墓碑之中。 再见了,英国。 这里再也不是我的家。 我走入夜色之中,这一刻我像极了艾索洛贝拉,孤身一人,沉入黑暗。 西里斯,我又是一个人了。 至此,卡莉娜·波吉亚正式被推上了打着聚光灯的舞台,她将正式站在波吉亚家族的顶端,屹立在风口浪尖处,继承意大利人所尊称的“公爵”名号。 代价是,她将孑然一身地等待着她唯一的爱人。 (章节七·完) 最沉重的部分终于结束了! 后面会轻松很多,也会有一些其他主要人物的独白or故事 比如雷尔,比如小巴蒂 解释一下为什么一句词用了英文:leave 感觉像always那样(只是表达情绪的感觉),所以用英文会比较合适 卡莉娜确实后来被西里斯影响比较多,她自己也多疑、过度紧张,变得越来越冲动、刻意躲避、想些不该想的,甚至有些丧失理智了,战争真的会近乎毁掉一个人,但好在她终究还算幸运 卡莉娜的少年时代也结束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2章 Chapter49 孑然 第53章 Chapter50 小巴蒂·克劳奇的笔记2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被褥被我踢得杂乱,柔软而随意地垂在地上,肘弯无意间碰到了床头柜上的雕塑,将其拂落在地。 闷闷的砸地声惊醒了隔壁的母亲,她推门而入,趿着蕾丝花边的拖鞋,走在地上的声音像是拖着一条软绵绵的绳子。 “巴蒂,”她略带倦意的声音响起,就像摇曳的火烛,“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我撑着头从床上爬起来,脊背挺得笔直。 “我不困,”我摸索着打开床头灯,“您怎么也没睡呢?” “你父亲还没回来,我等等他,最近抓了好多食死徒嫌疑犯,拘留所都不够用了。” 母亲的目光闪烁,话语隐没在唇齿间,像月亮落在山峦之间。 我胡乱地点点头,她轻轻的转身离开了房间。 黑色的绸缎枕头上散发着淡淡的玫瑰与柠檬的香气,仿佛此刻正有一个黑发如溪水般的女子将长发迤逦在枕边,缓缓阖上碧波荡漾的双眼。 可这样的景象却不属于我,纵然克劳奇庄园的月光清明澄澈,蓊郁的木植青翠欲滴,她依旧会选择和那个乏善可陈的叛逆者待在一起,此刻正缠绵在不知何处的月光下。 我坚信月亮洒在不同地方的光辉是不同的,就像她落在不同人身上的目光并不相同。 想到这里我的骨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了,前几日我在出任务时,和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就一个泥巴种的死亡问题产生了争执,我认为钻心咒可以很好地勾勒出恐惧的意味,为枯燥乏味的任务增添几分乐趣,可她却执意要用索命咒直接终结那个泥巴种。 “克劳奇,你懂不懂先来后到?”被我说得不耐烦,她瞪着猩红色的双眼咬牙道,“是我先发现的这个泥巴种,他怎么死自然也由我来决定!” 血液上涌到头颅顶上,刹那间我心中翻起滔天巨浪,将鳞次栉比的建筑纷纷卷入深不见底的黑色大海。 “Crucio” 泥巴种的表情变得扭曲,他丑陋地在地板上爬行,仿佛真的是一块软塌塌、黏糊糊的泥巴。 我将目光从这般恶心的景象中移开。 他挣扎了几下便颓然断了气——我并没有看到令我愉悦的恐惧神情。 贝拉特里克斯踩着高跟鞋,笃笃离去。 你相信先来后到吗? 如果你相信,那恭喜你,你一定有着某种脑干缺失的美,就像疯癫的贝拉特里克斯那样。 至于我,我宁可相信后来者居上,在我十九年的人生中,所有与卡莉娜·波吉亚相关的事情都被后来者打断,而我则被毫不留情地逐到她身后,像个隐形的人那样,默默地盯着一切的发生。我的房间里有一本日历,1973年的7月31日见证了第一个红圈的产生,自1974年9月之后,被鲜艳的红圈圈起来的日期像是纪念日那样历历在目,却不由得令人发笑。 1974年的9月6日,在求了斯拉格霍恩教授无数遍之后,他终于允许我旁听四年级的第一节魔药课,我早早来到教室里,坐在一口最漂亮的坩埚前,可她和西弗勒斯·斯内普一起走进了教室,然后看都没看一眼,就和他坐在我前面的那一排位置上。 1974年的9月20日,学校舞蹈队选拔,我亲眼目睹她那双小巧的舞鞋如何被愚蠢的露比姐妹施加奇怪的咒语——虽然她们的愚笨让她们失败了很多次,但就在我要走上前教训她们的时候,不知从何处钻出来的米兰达·麦克尔森却跑出舞蹈房,叫住了她。 1974年的10月1日,她被噩梦折磨的无法入睡,在我将熬夜制作的清醒药剂放在口袋里,走向礼堂的时候,她抱怨着接过了西弗勒斯·斯内普的魔药,一饮而尽,转身离去。 1974年的万圣节,她和西里斯·布莱克跳完第一支舞,我在暗处目睹了一切,像猎人紧盯着心仪的猎物,遂在第一支舞刚结束后就上前弯下身子邀请她,却不料隐没在一群蜂拥而至的人海中,再次只看到她那漂亮而嶙峋的蝴蝶骨。 1974年的圣诞节,我精心挑选了意大利Valentino品牌的水钻项链,用绿色的盒子包装起来,放在她那堆积如山的礼物的顶端,可她却直接拂落了这只小盒子,拆开下面那些脏兮兮的包裹——甚至还有一封信。 1975年的2月10日,她被送往圣芒戈的消息不胫而走,我冲出学校,偷光了家里所有的恢复魔药,前往医疗翼却不被允许进入她的病房,直到邓布利多批准的学生从学校姗姗来迟——我却被挤在了病房外面。 1975年的4月15日,我站在校门口的槲寄生后面,忐忑地等待着她返校归来,不出所料的,又是一大群人——米兰达·麦克尔森,约翰森·莎菲克,索菲·吉尔伯特,甚至还有几个不眼熟的面孔,沸沸扬扬地堵在了校门处。 1975年的10月16日,拉文克劳的普威特用魔杖指着她,彼时我们正在上草药课,我悄悄从温室里溜出去,站在她的身后握紧了魔杖,西弗勒斯·斯内普却出现在她面前,赶走了普威特,弥散的雾气模糊了我的视线,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大雾尽头。 1975年的万圣节,我该庆幸她换了一个舞伴吗?或许是吧,她和莱姆斯·卢平跳的那支舞简直可以说滑稽可笑,但我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她甚至看都没看我一眼,就牵起了西里斯·布莱克的手。我兀自站在甜品台边,望着她和布莱克亲昵地眉来眼去,品尝甜点——那些巧克力慕斯蛋糕,是我警告来往的人不要拿走的。 1975年的11月10日,我开始怀疑先来后到这个词,遂尝试站在她的身后注视她,就像我第一次看到她那样,或许初见就已经注定了我的结局,可我依旧想得到她。在那群格兰芬多骂她扣了五十分的时候,我轻巧地将恶咒甩过去,狠戾的光芒久久不能平息——我也因此被叫了家长,在庄园里,父亲的耳光甩在我脸上,摸着生疼而火辣辣的脸颊,我凄厉地大笑起来。 1976年的1月13日,“先来后到”彻底成为了我字典里的黑名单,还是唯一的那种。 1976年的5月2日,我虔诚地跪拜在伏地魔的面前,这个男人和我有相同的屈辱和痛苦——我们都继承了父亲的名字,却憎恶他们的血液;我们都不知道“爱”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们都渴望强大,渴望征服和拥有,渴望别人对我们的顺从和恐惧;我们都喜欢黑魔法的强大。 1976年的6月30日,我第一次正式和她对话,我试图用我的信仰让她顺从、归属,可初战落败,我甚至还被她摆了一道,绕进了废话的圈子里。 也是在那天,我又去找了黑魔王,也首次和别人谈起了她——但我并没有说出她的名字。 “很奇怪很痛苦的感觉,仿佛这就是世间最痛的事情了,”我说,“每当我想起她却得不到她,我都会感觉五脏俱焚,渴望得骨头生疼。” 我想她想得骨头疼。 我只能这样形容,因为在我认知里,疼到骨子里的感觉是最痛的,虽然大人们常说最难熬的是心痛,但我好像没有心——我的父亲早就将我那颗尚未发育完全的心封锁起来,用铅灰与黄金灌满了它。 会爱的人才会觉得心痛,可我不知晓什么叫爱,我这样的人,只会用骨头痛来描述那种声嘶力竭的渴望。 这是爱吗? 只有卡莉娜·波吉亚才能回答我的问题,只有我真正拥有了她之后,她才能教我什么是爱,如何去爱;教我在一个对爱浅尝辄止,甚至只字不提的家庭中生长的人,如何学会去爱别人;教我如何停止书写卡莉娜·克劳奇这个根本不会存在的名字,却又将它投入壁炉之中。 教教我,卡莉娜。 教教我。 那一刻我突然想起意大利的里奥马焦雷,位于利古里亚大区拉斯佩齐亚省的一个临海小镇,五英里长的岩石海岸下是深不见底的海水,在夜晚泛着黑色的淡淡光泽,守夜的老人却对着这样的美景流泪,他说这个海湾溺亡了不少尾生。 她就像这个海湾,溺毙了我。 “显然我对这个词也不太了解,孩子,”黑魔王的神色愉悦了几分,甚至有些好奇,“告诉我,你想要她的什么?” 要什么呢? 我想要她温柔的顺从,想要她虔诚的归属,想要她湿漉漉的眼眸,想要她白如雪的身体,想要她饱满的樱桃色唇瓣,想要她泼墨似的发丝,想要她灼烧着的鲜活灵魂——想要她主动向我献上这一切。 我想从她那汪清澈的泉水中汲取甘甜的甘露——或许是因为我太干涸了,我那蓬勃跳动的心脏里总是荒芜一片、寸草不生,仿佛末日的艽野,山尽的平芜。 我想要她。 “我想要她,”我斟酌道,“就算她不爱我,我也要她一切的一切。” 黑魔王讽刺地笑了起来。 “还真是矛盾啊,”他饶有兴趣地摩挲着自己的戒指,红色的眼眸中满是兴奋,“爱也属于她的一切,就算你将她像金丝雀那样囚jin起来,她还是会反抗地蹦跳在你的笼子中。” “那么我该怎么做呢?”我急不可耐地问。 “折断她的羽翼,浇灭她的骄傲,摧毁她的一切,”黑魔王的声音染上几分玩味,“可以先让她小小地忌惮和恐惧些许,让她不敢直面你的眼睛——她就开始失去一样东西了,也就是冷静的勇气。” “我不能伤害她,主人,我只要她,当我得到她以后,就算要我的命,我也会甘之如饴……” “这不是伤害,”黑魔王眸色潋滟,恐怖的蛇脸浮上喜悦之色,“当她身边的一切都消失殆尽、溃不成军时,你只要瞥她一眼,她就会迫不及待地朝你走来,不是么?因为她已经失无所失了,她没得选,她只有你。” 不容置喙的声音回荡在闭塞的小房间内,恍惚间我觉得自己对于现在的她,像是飞蛾扑火,但转念一想又矢口否认,哪有冰冷的火呢? 火是有温度的,既然这温度不可能属于我,那么还不如将其熄灭,再由我亲手点燃。 这样的火,就只会属于我一人了。 月色逐渐晕开,思绪回到现在,我将那尊小雕像拿起,唇瓣辗转在雕像的唇瓣上,我用红色的胭脂涂抹着雕像的面颊,雕像的底部签着我的名字,我委托最顶尖的雕塑家制作这尊雕像,这样的话在我死后,它就会被展览在博物馆中,来来往往的瞻仰者也会见到解说牌上描述的我对她的感情。 我对她的这种感情永远不会死。 雕像的神情温和而淡然,就像塞纳河溺亡少女的仿制面具。 那么就这样吧。 1976年的9月10日,她终于因为斯内普而和布莱克爆发了争吵,我则再也不会选择注视着她、渴望着她,而是走上前去——就像布莱克、斯内普和麦克尔森,甚至伊万斯这个泥巴种那样,虽然这次依旧落败,可我却在她的神色中捕捉到一丝慌乱,这样的神情就像破晓的曙光,极夜的末尾,沙漠的甘泉,蓦地让我格外地兴奋起来。 我喜欢她这般无措的样子,就像一只慌张的兔子,在见到猎手的时候扑棱棱地乱了阵脚。 “我们想要你的能力,就一定会得到。” “你没有把握打败我们所有人吧——尤其是伟大的黑魔王。” “看啊,你的爱人,你的朋友,都被钻心咒折磨着,你还下不了决心加入我们吗?” “找到你的弱点了噢……” 鬼魅般的声音回荡在她的耳边——这是我为她精心编造的梦魇。 她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 她好生害怕梦魇成真。 1977年的9月20日,给她送糖的人终于变成了我,布莱克气得咬牙切齿,可我却在休息室的门后静静地听着他们的争吵。 1978年的1月17日,我怂恿一群四年级的白痴去挑衅伊万斯,“泥巴种”的字样和将要脱口而出的黑魔法咒语,一定不会让卡莉娜气定神闲。 她太害怕失去他们了,多疑的她一定会更加谨慎地面对我们——谁都说不准,如履薄冰而强大的她会不会被食死徒盯上,然后用伊万斯来威胁她的妥协呢? 毕竟我们想要的人,是一定要得到的。 她可不能被我们发现弱点。 所以从此以后她便开始刻意收敛自己的锋芒,自然而然地,在她毕业之后,我去拜访卢修斯·马尔福,他对她的评价也只有简单的几句而已。 “噢这个女孩子,我听西茜提起过,家境确实挺显赫的,可惜缺乏脑子和追求,只有一堆丰富的情感,不过西茜很喜欢她,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寥寥几句话,掩埋了一个骄傲、狠戾、特立独行的斯莱特林。 我和她都来自于缺/爱/的/家庭,可她却细腻敏感多了,放大她的情绪也变得无比轻松。在恐慌蔓延的“白//色//恐/怖”之下,这样玲珑敏感的多面体反而更容易受到影响,她想得越多,越限制自己的行动,失去的也就越多。这也是分院帽纠结之后,最终没有将她分去格兰芬多的原因,在战争之中,她并没有十足的勇气。 她纵然强大,内心却纠结又脆弱不堪。 这就够了,只要一个在不经意间流露的弱点,就能要了她的命了。 等到她什么都不剩的时候,她就会为自己那些无用的情绪而发疯,像被磨平爪牙的老虎和猎鹰,在漂亮的笼子里挣扎,只剩赤//果果的、最原始的欲//望。 而到时候我就会将她解救出来,我会梳理她精致的毛发,给予她丝缎的软垫,告诉她锋利的爪子只会抓破美丽的软垫,柔软的手掌才能拥有这样漂亮的东西。久而久之,她也会躲在帷幔后面看我出席晚宴,会在我走向她的时候变得急切而渴望,就像当年我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看到她将玩偶zhi解时的兴奋与渴盼。 我会将她塑造描画成形,为她再次打开世界之门——这样她便只属于我了。 在开端毁掉她,观赏她自我毁灭,最后拥有她。 “实话说,我对你们年轻人的情感纠葛不感兴趣,”当我提着那个公然反抗的泥巴种的头颅,回到黑魔王面前时,他笑着略顿了顿道,“那个女孩显然把自己看得太重要、太紧张了不是么?虽然你说她曾经是个颇为强大的巫师,可如果这样的事情会让你愉悦、兴奋的话,巴蒂,那你就继续。” “黑魔王是仁慈的,孩子,我期待你带着她来见我的那一天。” 我谢过主人,转身离开房间。 “最好是她的骸骨。” 这是我没听清的那句话。 第54章 Chapter51 小巴蒂·克劳奇的笔记3 (建议搭配bgm:clear water) 我并没有等多久。 在她毕业后的一年里,没有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她果然安安稳稳地进了魔法部,靠送钱找到了一份可以摸鱼的闲职,掩人耳目,我也并不关注她是否加入了凤凰社——我不要过程,我只要结果,只要在故事的最后,她属于我。 我不怎么参与大型的戮杀活动,或者说我不太喜欢与很多人同行,身为一个伪装极其成功的食死徒,我做过最多的事情就是抓叛徒和折磨人,这种怪异的兴奋总能让我找到多巴胺分泌过度的感觉。 和往常一样,我的父亲仍然将我的优秀成绩和谦和有礼作为炫耀的资本,却在独处时以冷脸对我,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宁可去听听其他部门的“每月职工总结发言”,这种客套的□□就像老太太的裹脚布那样,可历经多年发展仍旧经久不衰,甚至愈加流行,成为了当代男女青年升职内卷的重要手段。 不过,法律执行司的总结发言,却因有了卡莉娜·波吉亚的存在而多了一抹与众不同的色彩。 “我没什么要讲的,各位,”在一众滔滔不绝的自夸和阴阳怪气之后,她蹬着一双香奈儿高跟鞋走上讲台,“众所周知,宇宙的尽头是考编,考编的尽头是暴富,诸位都是部门里不可或缺的骨干,暴富指日可待,那我就祝大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工作愉快吧。” 台下一片窃窃私语,司长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而她则折起薄薄的一张稿纸——虽然她一点也没看,优雅地鞠了一躬后,拎着裙子走下讲台。 我坐在后排,微微挑眉,一言不发,等到她落座之后,我才勉强看清了她那张纸上写的是什么。 “《摸鱼大王火辣辣》发售日期提前一周,签售会将在对角巷11号的二层展厅举行……” 额…… 从霍格沃茨离开后,我按照父亲的要求,走了他为我铺设好的道路,进入魔法部走向官场,虽然周围总有指指点点的声音,可这样的行为却无可厚非,毕竟我那要权要钱不要家的父亲在外拼搏多年,为的就是让克劳奇家族在官场之中春风得意,像启明星那样永不坠落。不过随着食死徒势力范围增大,以及一些白痴在任务中的冲动行径,傲罗们逐渐将我们这个组织视为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一批批嫌疑人和俘虏被带回法律执行司,审讯室里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可我却并不觉得难过——这样的同僚还不如没有。 父亲一直致力于竞争下一任魔法部部长之位,又在今年平调至法律执行司,表面上职位没什么升迁,可这样的调职却引起了不少争议,以康奈利·福吉为首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法律执行司在部里的地位越来越高,他们掌控的工作范围也不再仅限于司法和刑罚,而是逐渐开始领导傲罗指挥部,男男女女穿着熨烫得服服帖帖的衬衫和轻薄长袍,抱着厚厚的犯人资料穿梭于电梯、走廊、庭院和办公室之间,行色匆匆,只为在更短的时间内抓获更多的食死徒。 魔法部部长对此很欣慰,虽然有极少数对我的身份颇有其词的人,他们怀疑我也是食死徒的一员,可父亲很快就用他雷厉风行的作风和出色的政绩让他们闭上了嘴。 “巴蒂优秀出色、彬彬有礼、沉着冷静、才华横溢、孝顺体贴,这正符合当下对人才的要求,而随着就业压力增加,非良性竞争层出不穷,诋毁与造谣成为了一个不容小觑的话题,这非常不利于魔法部的发展,很可能造成劣币驱逐良币。” 父亲信誓旦旦地如是说着,我则不置可否地牵动了一下唇角。 还真是自信啊……父亲,一个连爱这种最单纯的情感都不懂的人,怎么会拥有如此复杂而细腻的感情呢? 我的父亲正处于竞争关键期,除了拼命抓食死徒以外,他也要尽量避免一切风言风语,遂并没有给我分配独立的办公间,用他的说法就是“一视同仁,鼓励平等竞争,拒绝关系户、走后门行为”,而他对我也算仁慈,在这十八年的人生中,他第一次主动询问了我的想法,提出可以按照我的意愿来为我分配同事。 “答应我,巴蒂,对外一定要说是随机分的,不然我们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疏离和淡漠,语气不容置喙,似是早已肯定我会守口如瓶。 我眯起眼睛,象征性地翻阅着一本厚厚的册子,书页翻动的簌簌声像极了落叶飘零的声音,仿佛那一张张毫无生气的面孔将要垂危一样。 可他们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掩盖之下,我只想要那个和我一样正在掩盖着什么的人。 “我想要卡莉娜·波吉亚,父亲,”我抬起头,目光温柔得像是融化的一池春水,淡淡道,“您说她总是摸鱼不是么?交给我吧,我最喜欢监督混子、帮您整治不良风气了。” 我确实没有撒下弥天大谎——至少第一句是我为数不多的真话。 于是我如愿以偿地搬到了她的办公室里,翌日我整理好衣领,在办公室中放满了栀子花,而她在见到我的时候,则直接惊讶地转头就走,直到撞上我的父亲,这下她不得不乖乖回来上班了。 她的桌子上堆满了文件,但并不杂乱无章,整整齐齐地就像父亲寄给我的信件,让人不由得想将他们弄乱。可我并不着急拥有她、弄乱她,而是颇为耐心地欣赏她丢神的样子和接到来电时的紧张神态,以及那份装出来的从容和摆烂。 这一切都被我尽收眼底,她像是失去了保护壳的蚌那般柔软,对食死徒的多疑焦虑、对布莱克他们的担忧以及对战争的紧张就像沙砾石子一样,落在她的柔软之间,硌得她生疼,却不得不含着泪忍受这般的苦楚。 当年锋芒毕露的张扬和不可一世的强大,似乎都消失在学生时代的照片中,战争就像一把大火,毫不留情地烧掉了那些照片,只留颓然的灰烬与熊熊燃烧的烈火。 再等等,小巴蒂·克劳奇,她马上就会失无所失了,她马上就是你的了。 时间点滴流逝,过午的温热催着她眼中的迷离恍惚,她总喜欢在下午犯困,上学时甚至会翘掉下午第一节课用来补觉。她犯困的时候会表现出一种与清醒时截然不同的样子,脸颊难得像河豚那样鼓起来,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撑着下颌处,修长的手指延伸到精巧别致的下巴上,蝶翼般的睫毛颤抖着,毛茸茸的脑袋总是微微晃动,却不由得沉了些许,仿佛下一秒就要砸在桌面上那样。 空气中的细小绒毛漂浮在阳光下,我伸手想要轻轻拈去她发丝上的小羽毛,却只抓到了一团暖融融的空气。 恍惚间我突然觉得这样也不错,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她半梦半醒之间的迷糊样子——可爱得像是翘尾小动物。而我则像是在观赏一尊雕塑——在我的印象中,雕塑是最生动的存在,我曾在画册上看过贝尔尼尼的雕像,仿佛一直盯着她看,她就能活过来那样,所以我才选择了定做一尊小小的雕像,镌刻的正是她犯困的样子。 冰凉的刀锋在起承转合之间描绘出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她的脊,她的骨,顺路而下,仿佛也描绘尽了我的一生。 这是我与她相识的第七个夏季,从1973年开始,我在阴暗的角落里为清脆的高跟鞋走路声和肢jie玩偶的狠戾神态而渴望得发了疯,我的指甲深深地划在我房间的墙壁上,留下历历在目的凹陷划痕,可我却从不使用恢复如初咒,因为只有凹凸有致的立体痕迹才能突显我那立体而真实的渴望。 我肯定是个疯子,是个变态,可我却是自己真实//欲//望的无条件拥趸者,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想要的东西,而别无他求了。 是……这样的吗? 我曾坚信不疑地认为自己从不会对这一点产生怀疑,可在1981年的初春,当我对上那双空洞而绝望的眼眸时,我却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我在害怕吗? 在害怕吗,在害怕吗? 在害怕什么呢? 那双眼眸是如此漂亮,苍翠欲滴地似乎要反射出克劳奇庄园的蓊郁丛林,这般美丽的东西不该承载这么多沉重的情绪,不该对一切的一切都万念俱灰、痛苦不已。 那一天我在办公室里久久徘徊,直至月亮也不想再和我对视,悄悄将自己隐匿在远处的起伏山脉之中,绵延的群山一直迤逦至河畔,继而也消失在深不见底的湖水之前。 在害怕啊,小巴蒂·克劳奇,你在害怕。 你必须承认你还没有那么//丧//心//病//狂,你害怕那双眸子中的光亮将永远熄灭,而你也无法让它再度燃起任何火光。 你害怕自己无法丈量深渊的底部,而已经将她推入了一个无底洞,磁力如此之大,将她生拉硬拽着往下带,急速坠落而深不见底的绝望感将会突如其来,可你却不能凭一己之力将她拽出——你又不想让别人来,因为她是要属于你的。 你害怕她在失无所失之前,就已经将她自己弄丢在绝望的深渊中,而如果真的到了那时候,你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周围都是氧气,可我却蓦地感到窒息,跌坐在地上的我似乎被无数双黑色的小手拉扯,脑中的一切映像都叫嚣着扭曲、作直。 我整个人都扭曲着躺在地板上,丑陋极了。 她不该这样的。 卡莉娜·波吉亚应该永远都穿着贵重而华丽的裙子,发型一丝不苟地盘起来或披在肩头,她应该昂着下巴,那双像蛇眼一样的双眸中泛着寒光和狡黠,轻启丹唇,她想要掌控的人就会如柔软的东方丝绸那般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肆意缠绕在手指间。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颓然而丧气,像是被抽干了灵魂,徒留一副苍白而美丽的躯壳。战争前期的多疑和顾虑已经将她折磨得心力交瘁,而突如其来的预言打击则让她再也无法露出一个笑容——哪怕是装笑。 她分明可以那样强大,却在掩盖锋芒的苦楚之中变得垂危,似是一盏玲珑剔透的八角宫灯,中间的烛芯摇摇欲坠,一阵小风就能将它吹灭。 或许在我得到她之前,她就已经永远离开我了。 我将她推离其他人的身边,以为自己在将她推近自己,却不料将她送到了悬崖绝壁边缘。 黑魔王告诉我的话像是深埋在地下的彩色瓷器,在我将表面的尘土拂去,而看到熠熠生辉的彩色瓷器后,我确实尝到了甜头和喜悦,可我却忽视瓷器底下破碎的尖锐碎片,它毫不留情地割破我的皮肤,在喜悦的最后给我沉重一击。 而这正是我那天没听清的最后一句话。 “最好是她的骸骨。” 不,主人,我可能没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我是说……我要她活着,我要拥有活着的她,而不是抱着她的尸体,吮吸着和我一样干涸的唇瓣,这样我便无法汲取任何甘露,两个垂危的干枯者只会加快彼此的消亡速度。 想到这里我的心脏突然开始剧烈跳动,一种奇异的痛感侵蚀着我的每一条神经,这是比骨头痛更疼的感觉,似乎已经超越了我对“痛”这个单词的认知。 我从来没有这么疼过,我以为自己只是产生了幻觉——那么就来一种顶级的痛楚吧,让我们看看,究竟是哪个更痛些。 肯定是骨头痛更胜一筹。 我遂缓缓将餐刀插入自己的手背,我能听到骨头裂开的声响,汩汩鲜血流淌出来,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我看到卡莉娜的眼神潋滟了几分,但很快就恢复了深不见底的痛苦,这让我又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伤痛上。 我等了许久,等到我的意识开始涣散,都没有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我匆忙地给自己施了一个恢复咒,血淋淋的撕裂般的伤口缓缓愈合——速度慢极了,痛感几乎没有,只有那种新奇的痛楚感一直没有消失,它像是发现了一块未被开辟过的土壤,在我干枯的心田里生根发芽,拼命汲取着我本就干涸的心灵。 她没有阻止我将餐刀插入手背,甚至连目光都不愿意聚焦一下。 如果她注意到了,哪怕是一句轻描淡写的提醒,哪怕是一个厌恶的眼神,甚至是站起身来将餐刀再插入几分,那种奇怪的痛感都会消减不少。 可她偏偏没有这样做,她无视了我的行为,而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我发现她似乎再也无法对其他任何事情产生兴趣了。除了在看到卢修斯·马尔福的儿子的照片,她的眼睛里会渗出几丝柔和,剩下的时间里,她的眼睛都是没有光泽的。 我或许已经料到这种痛的名称了,可我不敢承认——我坚信自己是没有这种东西的,我这样的疯子,也无法将她变成和我一样的疯子,因为她有这种东西,我却不能将它填满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就像一个牙牙学语的小孩无法念出美妙而完整的单词,哪怕在心中想象无数遍,可他没有这样的经历,至少在此领域,他是空白的。 他多么渴望念出他所想的单词,却只能因束手无措而无助地哭泣。 我没有心,她有心,就算我面对的是她的一颗空荡荡的心,我也不会将它填成我脑海中的样子——我只会无能地焦急,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和处理。 我该去问问谁呢?似乎没有任何人可供我提出这样的问题,在万般纠结和数次犹豫之下,我还是去找了主人,却得知他丧命于一个一岁小孩的手下的消息。 大难不死的男孩哈利·波特终结了黑魔王的性命。 那天晚上整个英国魔法界都在放烟花,而我却像随着烟火绽放而燃烧殆尽的火药,像被丢在垃圾堆里的空烟花筒,像烟火散去之后的难闻刺鼻味道,像被水浸湿而绽不出任何色彩的残次品烟花。 我的信仰消失了——虽然我依旧坚信他不可能就这样死去,太匆忙太草率了不是么? 但我的渴望却有可能彻底死去,她是唯一一个可能和我一样,与漫天花火格格不入,却只能装作开心的人,我们的阵营不同,心路历程也大不相同,可此刻我们却都会为了重要之人的离去而悲痛不已。 我很想找到主人,于是我折磨了一些和他的死亡相关的人,在钻心咒带来的短暂愉悦中,我似乎轻松了一点;而之于她,我好生害怕自己已经弄丢了她,遂开始寻找她的下落,我本以为这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可在我回到魔法部想要通过关系网络寻找到她的所在地时,我却被叫到了一场庭审之中。 “我有名单,我有名单……先生。” “艾文·罗齐尔……” “奥古斯都·卢克伍德……他是个间谍,神秘事物司的那一个……” “斯内普,先生,不,我不要回阿兹卡班,西弗勒斯·斯内普,他是个食死徒……” “安静!安静!” 父亲愤怒地摔着厚厚的文件,我看不清远处的那个人,只能依稀地听到他凄厉而尖锐的大笑。 “我还知道一个,先生,他是个忠心耿耿的食死徒,参与劫持,还折磨了傲罗弗兰克·隆巴顿夫妇……” “巴蒂·克劳奇!” 尖叫声像惊雷一般撕裂了一切,现场所有人都面面相觑,颤抖着盯着坐在委员会中央,厉声审判着罪犯的父亲。 我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讽刺吗?父亲,一辈子致力于打击食死徒,你一定想不到,最引以为傲的儿子就是他们的一员吧。 “……二世。” 你好,父亲。 让我来重新和你打个招呼,认识一下,不知名敬业食死徒——巴蒂·克劳奇二世。 我缓缓起身,抽出魔杖想要施放一个黑魔标记的咒语,却在伸出手的刹那间被一道白光除去了魔杖。 魔杖飞离手的速度极快,我的手掌被磨出一道热剌剌的伤口,自己也被重重摔在了地上,在一众人蜂拥而至将我制服的刹那间,我的脑子又恢复了清醒,我想到了那个我渴望的人——我还没有找到她。 我竟颤抖着流下泪来。 在一片吵嚷和泪水模糊的双眼中,我没有察觉到父亲的神色,而寡不敌众的我最终还是被押送到了去监狱的路上。 “对,我在听,好的收到……喂,弗朗西斯,不要去拘留所了,直接去监狱吧,哎!还能为什么,拘留所没空地了呗,刚来的那个什么……什么娜·波吉亚,正好进了最后一个单间……” 触电般的感觉袭来,我骤然抬起了头。 “你说什么?什么波吉亚?你们为什么要抓她?” 傲罗不耐烦地放下手中的双面镜,轻蔑地瞥我一眼后道:“卡莉娜·波吉亚,攻击正在押送西里斯·布莱克的傲罗,所以被拘留查看。” 我不知道西里斯·布莱克究竟犯了怎样的罪,甚至都没有经过庭审就将被直接带到监狱,我也不想知道。我本以为自己会在得知布莱克玩完了的消息后欣喜若狂,可她的名字又一次和他一起出现了——她肯定是想要救他,却对傲罗下不了手。 我也要进监狱了,这下布莱克和我一样,都无法和她在一起了。 一丝庆幸。 我可能这辈子都无法拥有你了,卡莉娜,我明白得太晚,原来我是感受到了心痛,我也是有心的对么? 离开这里吧,卡莉娜,离开这个让你千疮百孔的英国,回到意大利去,成为波吉亚的下一任家主,或许我死之前能够在报纸上看到你的消息,而我却不敢奢望拥有你了。 因为拥有你之后,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让你只属于我。 我忽然想起那瓶迷情剂,我早就闻到你的味道了,可我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更不用说爱。但我现在似乎明白一点了——我是为什么而明白的呢? 为了我那颗终于拥有的心。 在意识沉入深不见底的黑色大海之前,我平静地说完了最后一段话。 “放她走,她不是食死徒,如果她真的是,她就会杀掉那些傲罗了,可是她并没有。放她走,我愿告诉……” 我没能说完这段话,但—— 我爱你,卡莉娜。 这才是我没来得及说出的话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4章 Chapter51 小巴蒂·克劳奇的笔记3 第55章 番外3·不期而遇 (甜饼,放心入,是卡莉娜和西里斯在一起之前,西里斯重新追求卡莉娜的时候,发生的一段小故事) (本文在lo//fte//r也有连载~但是那边搬运更新较慢,主要还是在晋江更的更快更多) “……总之,非常抱歉,宝贝,我今晚有些其他事情,得出去一趟,可能无法和你去图书馆写作业了,不过你相信我,我打心底里是很想和你一起做作业的——卡莉娜?你有在听吗?” 我猛然回过神来,望着面前摊摊手,一脸恳切而无奈的西里斯,不由得心上眉梢,遂只得拼命掩盖住欣喜的情绪,故作惋惜态,点头如捣蒜道:“当然了当然了,唉唉,那个……我是说,真可惜,我本来是想今晚就把作业写完的,但现在我只能回去睡觉了。” 西里斯狐疑地盯着我:“可你的表情看起来一点都不惋惜诶。” 我尴尬地咳嗽两声,抿着嘴别过脸去,干巴巴地搪塞道:“啊?有么?你看错了吧……” “那好吧,我先回休息室了,你早睡觉,”他朝我走近一步,低下头,灼热的呼吸喷在我脸上,揉了一把我的头发,“明天见,未来的女朋友。” 我嗔怪着推了他一把,却含着笑意道:“闭嘴闭嘴,快走吧,提前晚安。” 他挑挑眉,神色潋滟:“提前晚安,卡莉娜。” 望着他频频回头,直至背影消失在地窖尽头,我终于长舒了一口气,转头就钻进了公共休息室的门内。 是的,今晚我有一个秘密的邀约,那就是和米兰达去霍格莫德新开的“美男酒吧”玩一圈,据说那里不仅有最帅最炸场的乐队表演,还有来自法国的俊男调酒师。 平心而论,我在和西里斯的关系暧昧之后,就不再主动去这种灯红酒绿的地方了,即使偶尔会去三把扫帚酒吧喝点火焰威士忌,那也是和三三两两的熟人一起,并且坚决杜绝陌生人的搭讪。而至于米兰达,早在她对着斯莱特林魁地奇队的合照流口水而罔顾她的坩埚型蛋糕时,我就深深地感受到她对于帅哥的执念,并对此深信不疑——哪怕在她恋爱之后。 所以在她趁着麦格教授转过身去的空隙,第三次在变形课上向我的课桌上扔纸团时,对于纸团里写的“今晚新酒吧否?求求”,我一点都不意外,我本想拒绝她的邀请,因为我身边已经有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帅哥了(不许告诉西里斯!他会拿这个吹牛一辈子的!),可考虑到她一定不会叫约翰森去,而漂亮的妙龄女子独身前往这种场所,未免会有些不安全,遂大发善心,甚至还心情颇佳地回复了她的纸条。 毕竟偶尔看看新的帅哥,也会让人心情愉悦。 “可以,不过你有红笔吗?” 过一会儿纸团又被扔回,我打开纸团,却不由得一阵急火攻心,差点气晕过去。 “我没带” 用红笔写的这句话被黑笔划去,在旁边又用黑笔写了一遍“我没带”。 我真的会谢…… 不过梅林似乎眷顾了我一次,正当我在为如何向西里斯解释我要去“美男酒吧”这种名字奇特的地方而发愁时,他的“临时有事”却直接打消了我的心头大患。 我不是个擅长解释的人。 说回现在,我和米兰达交换了一个恶作剧得逞的眼神后,立马飞奔进各自的寝室,开始翻箱倒柜、梳洗化妆。我挑了一件深绿色的紧身连衣短裙,贴合的剪裁和别出新意的版型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一双又细又直的长腿在镜子前走动,而脚上则是一双细跟的高跟鞋,显得我的身形更加修长飘逸。 米兰达兴奋地穿上她那条压箱底的闪片短裙,将美发魔药喷在波浪般的金发上,又涂了三遍艳色的口红,才迫不及待地拉着我走出了学校。 “美男酒吧”并不难找,张扬闪烁的彩色霓虹灯招牌和转动的银色闪光灯球点亮了漆黑的霍格莫德村,迪斯科音乐与古典舞曲的混杂伴随着强有力的古典,成为了这条街新的心跳,成群结伴的男男女女在流光溢彩的招牌前驻足观望,而后都被这繁华绚丽的景象吸引而去。 我和米兰达走入酒吧,一阵晃眼的红绿交杂的光芒迷住了我的眼,我不禁抬起手捂住眼睛,摸着黑穿过拥挤的人群,好不容易才找到吧台边两个空着的座位,回头却倏然发现米兰达早已不见踪影。 一位身着燕尾服的帅哥拎着酒单来到我面前,和和气气地笑道:“美女,喝点什么?” 我随意浏览了一遍后,将酒单送回他手中。 “来一杯//性感沙滩吧,”我简单道,在高脚凳上晃着腿,“再要一杯火焰威士忌,加冰。” 帅哥调酒师欣然拿出几瓶利口酒和伏特加,而就在这时,米兰达兴奋地挤过人群,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简直不敢相信,卡莉娜,我刚才遇到一位会算命的东方帅哥,”她一坐下就滔滔不绝、手舞足蹈地开始描绘,“他说我会变得越来越美丽,桃花也不错,更重要的是,他还给我起了个中文名——” 我饶有兴趣地转过头去盯着她,见状,她笑得更羞涩了,甚至还凑近了几分,勾着手指,眨眨眼道:“叫朱八姐,不错吧。” 我的唇角抽搐了一下,可她显然没有注意到我的神色变化,反而来了兴致,继续自顾自地解释:“他先问了我最喜欢的颜色,我告诉他是红色,他说‘朱’在中文里就表示红色,而‘八’是我的幸运数字‘8’,我长相偏成熟御姐风,他就给我加了一个‘姐’字,以彰显我的地位——听听,八姐,多么气派啊!” 我彻底笑不出来了,虽然我不知道那个所谓“会算命”的东方帅哥安的什么心,但我敢肯定眼前的这个女人必然有种脑干缺失的美和文化贫瘠的自信。中国汉字博大精深,随便排列组合就能有许多优美而动听的名字,比如“初墨”,再比如“瑜歌”,可问题往往在排第三个字的时候出现,纵然“初墨”和“瑜歌”都是不可多得的好名字,但缀上“熊”和“章”的姓氏后,“熊初墨”和“章瑜歌”就变得格外清奇了。 “怎么样卡莉娜?要不你以后就叫我八姐吧,不过话说回来,你有中文名吗?我们可以用中文名称呼对方——这真是太酷了,中文好神奇,我也要多学点中文。” 米兰达搭着我的肩,满怀期待地询问着我的中文名,而我作为一个对中华文化略知一二的人,《西游记》这样的经典名著自然是耳熟能详,虽不能说是精通其内容,大体的故事梗概和主角名字却是我倒背如流的,遂实在无法克服深刻的印象,对着这个金发碧眼的美女喊出“八姐”这样的称呼。 犹豫再三我还是决定不打消她对中文的热情和积极性,至于这个名字,我劝自己说名字并不能代表一切,就像我叫波吉亚,可我却不是个传统意义上的波吉亚小姐,再比如西里斯·布莱克,他也不是个彻彻底底的布莱克,好吧,忍忍吧!八姐就八姐,至少比八戒稍微隐晦一点,至少还是个谐音…… 调酒师将两杯酒轻轻推到我面前,我觉得有些燥热,遂一口气喝下半杯火焰威士忌,冰凉的碎冰与灼烧的热烈碰撞在一起,顺着喉管而下,冰火两重天的感觉瞬间催生了我的些许醉意,遂有些头晕地撑住头,泼墨般的黑发像柔软的丝绸那样轻轻垂落在吧台上。 喧嚣的金属摇滚乐充斥着我的耳膜,将略微的困顿之意一扫而空,乐队的主唱忘情地甩着头发,汗珠在亮眼的白色灯光下变得明显而炽热,仿佛落在鼓面上就能将其点燃那样。一旁的舞池里,俊男靓女尽情地跳跃、旋转,这吸引了米兰达的兴趣,她遂立马拽着我从座位上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了舞池中。 “是Cha Cha Cha!”她兴奋地攥着我的衣角,脸颊红扑扑的,“我记得你会跳这个舞!” 俏皮可爱的歌词与清晰的鼓点落在耳畔,升温的氛围似乎一点即燃,身处这般迷人眼的景象中,我也来了热情,遂干脆一个箭步滑入舞池,拉着身边的米兰达一起随着节拍摇摇摆摆。 “嘿!我不会跳,跳错了怎么办!”音乐越来越快,她有些着急了。 我拍拍她的手背:“跳舞哪有什么对错,快乐就好。” 酒精,舞蹈,音乐,汗水;酒精,舞蹈,音乐,汗水。 血液上涌,我的脑袋变得晕乎乎的,眼前聚焦的光点也开始微微涣散——我的酒量本就不太好,刚才喝得又太快,舞池的温度更是充当了醉意的催化剂,让我的眼前弥散起似有若无的水雾和蒸汽波。 背后沁出一层薄汗,我有些晕眩了,遂不得不侧身挤出舞池,扶着冰凉的铁栏杆大口喘气。见状,米兰达也急忙来到我身边,关切地帮我将一缕垂下的发丝别在耳后。 “噢你还好吗卡莉娜,需不需要我去要点冰水?你等一下啊……卧槽,那个人怎么这么像西里斯·布莱克?” 那个名字让我陡然心中一紧,虽神志依旧不太清晰,我仍可以依稀循着米兰达的目光,模糊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黑色长发,高挑的身材。 他靠在不远处的吧台边,酩酊大醉而吵嚷不断的詹姆·波特勾着他的肩,彼得·佩迪鲁似乎格外兴奋,正有模有样地指着酒单,眉飞色舞地对安静温书的莱姆斯说着什么。 我和他们隔得并不远,而我的目光或许是过于炽热了,遂在我还没来得及思考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美男酒吧”之前,那双熟悉的灰黑色眼眸就蓦地撞上了我失焦的双眼。 我们总是能在人海之中目光相撞,思绪被勾起,我想起自己刚转来霍格沃茨时,面对泱泱众人,却神不知鬼不觉地与他对视一眼,那时我只觉得世间怎会有如此好看的眼眸,毫不吝啬地展现着与众不同的情绪,又含蓄地将星辰都敛入眼底,深邃有神。 他在原地怔愣须臾,神色僵硬了片刻,又转过头去轻轻推了正在高谈阔论的彼得·佩迪鲁一把,惹得他的目光也惊慌地落在了我的身上,随后欲言又止地耸了耸肩。 米兰达有些尴尬地牵了牵我的手,努努嘴,眼神中不由得染上几分愠色。 “他朝你走过来了,”她趴在我耳边压低声音道,“你俩可真行啊,一个说临时有事回休息室,一个说要回去睡觉,结果在酒吧遇见了,你说,这算不算人赃俱获,一应俱全,歪打正着,心有灵犀,夫妻相认?” 她胡乱说了几个成语,似乎是要解释我和西里斯不约而同的掩饰,以及对我们在同一个地方遇见的打趣,可我却没有多余的思绪来思考她那一贫如洗的文化水平——我本就不太清醒,仅剩的几丝理智全部都放在了这个朝我走来的人身上。 还是熟悉的香味,可之前那种似有若无的金酒气息却在此刻呼之欲出,张扬地掩盖住了木质调的平稳和玫瑰香的馥郁,似乎在昭示着他刚饮下一杯加了汤力水的混合鸡尾酒。 “虫尾巴的巫师棋协会被正式批准成立社团了,”见我垂着眼帘一言不发,西里斯有些抱歉地靠在栏杆上,侧着身子平视着我,解释道,“他非要请我们在这庆祝一下——这件事情蛮难的,他投入了大量心血,我们觉得……嗯,确实需要祝贺,抱歉,没提前和你说我要来酒吧。”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开始紧张,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我晦暗不明的眼眸上。 “我没有和任何女生说话,真的,”他眨眨眼,朝我走近一步,轻轻撩起垂在我眼前的发丝,眼神中尽是紧张和真诚,清澈的眸子像是一只大狗勾的双眼,“你是今天唯一和我说话的女性,宝贝……噢好吧,除了麦格教授,你也知道她在课上提问我了。”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笑出声来——拜托,我还什么都没问!我可不想让他成为“妻管严”…… 不对不对,什么妻,我和他还没确定关系呢。 我拍了拍自己热乎乎的脸颊——确实是绯红色的,像是涂了上好的胭脂。 “我又没问你有没有和女生说话,”我抬起头,醉意酡然,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肩窝,“而且好像我也说了我回去睡觉……结果我却来了这里。” “是啊,”他轻笑一声,带着几分揶揄的意味,饶有兴趣道,“你为什么来这里呢?嗯?” 愉悦而带着磁性的尾音挠得我心头痒痒的,本就纷乱的思绪愈发模糊,遂只好歪着头睨了他一眼,晃着手指,下意识地和盘托出道:“当然是陪好朋友来喝点酒,然后看看帅哥……” 我急忙捂住嘴,可西里斯却没有丝毫的生气,反而笑得更加厉害了。 “噢,看帅哥,挺好的,”他戏谑道,一根手指缠上我的发丝,缓缓地一圈圈绕着,那张俊脸则离我更近了,“那现在呢?现在能看到几个帅哥?” 眼前只有一张放大的脸,温热的呼吸萦绕在我的唇边,我的心跳不由得乱了些许。 “嗯……一、一个,”我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去,两只手的手指相互胡乱地拨弄着,“就只能看到你。” 他离我越来越近了:“那我是谁呢?” 我窘迫得快要哭出来了,却又在享受这种近距离的温存,语言都变得断断续续:“你是……你是……” “你是我未来的男朋友。” 脱口而出的话语让我都惊了几分,这是我说的吗?我醉得这么厉害吗?可我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问题了,因为一阵突如其来的失重感直接打断了我所有的混乱思绪。 西里斯的外套落在我身上,他身上的熟悉气息越来越明显,这让我不由得有了一种归属和依赖的感觉,遂下意识地往他身上蹭了蹭,贴紧了他的胸口。 “她喝的有点多,我先把她带回去了,你也别一个人呆在这,米兰达,你可以去找月亮脸,他们估计很快就会喝完,或者我帮你叫约翰森?虽然你可能并不太愿意。” 米兰达一脸奸笑地看着我们,急忙摇头如拨浪鼓:“谢谢你西里斯,我去找卢平吧,然后和他们一起回学校,你快带卡莉娜走吧,拜拜哟。” 直到走出酒吧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才是直接被打横抱起了,心中一阵窸窸窣窣的小喜悦过后,我抬起头,迷迷糊糊地看着那熟悉的轮廓 “西里斯。” 不知为何我只想唤一唤他的名字,心怦怦地跳着——如同那天晚上我在休息室的门上一遍遍地勾勒着这个名字时,心中无端的喜悦和期待。 “我在。” 他低头吻了吻我的唇角,这样我也尝到了一点金酒的味道。 多重酒精的催化作用让我更加肆无忌惮了,我甚至主动揽住他的脖子,扯开那条碍事的领带,随手将它扔了出去,继而急不可耐地亲了亲他的脖颈。 “我喜欢你,西里斯。” 又是一个落在唇角的吻——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拥有一个真正的亲吻呢? 可酒精却不那么通晓我的心意,它的副作用让我不得不阖上沉重的眼皮。 在急切而混乱的爱意占据了我整个脑海之后,困意又铺天盖地着袭来。 “我睡了。”我哼哼唧唧地在他的怀抱里又动了几下,最终靠在了他的肩头。 “睡醒了还喜欢我吗?” 他的声音轻轻的,似是在试探我有没有进入睡眠。 其实在我睡醒之后,我已经回忆不起任何细节了,以上的描述均是西里斯像讲故事那样告诉我的,显然我对这个故事的真实性表示怀疑,可我却极其清晰地记得,在我将要睡过去之前,就在他问完那句“睡醒了还喜欢我吗”之后,我的思绪有那么一瞬间的清醒,这样短暂而深刻的清醒让我毫不犹豫地说出了那个简单却坚定的单词: “Forever.” 我是这样想的,我也会这样去做。 来点甜饼改善一下最近的氛围(? 哈哈哈哈 这章最后的问答就是文案中的那几句话~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5章 番外3·不期而遇 第56章 Chapter52 萨拉·法拉利写给朋友的信 (萨拉·法拉利是意大利魔法部法律执行司的员工,是卡莉娜的下属) 致我的挚友: 展信佳。 先不要对这封突如其来的信件感到疑惑——我知道你肯定在惊异,我为何会在埋头于白花花、乱糟糟的工作信函中抽出时间,来给你写一封信,毕竟我的新上司可是铁面无私的“公爵大人”——卡莉娜·卢克蕾齐亚·波吉亚,一个像麻瓜制造的精准机器那样冰冷的女人。 我是想和你聊聊关于我这个上司的,噢,并不是像小学生写“我的母亲”这种作文那样来写一篇“我的上司”,而是想以一个和她单方面熟悉的人的角度,来描绘一下这个年纪轻轻却有所作为的波吉亚家主。 前段时间我难得去Valentino购买了一条贵价黑色连衣裙,随着一整袋的金加隆像瀑布那样流入柜姐手边的抽屉,我的心仿佛也空了一块,可转念一想又没有那么悲伤,因为这条裙子是为波吉亚小姐的葬礼而准备的。 我以为她这次肯定不会回来了——七年前出现的SSS001号的悬赏罪犯,曾经让整个部门的精英从巴勒莫追到了罗马,继而又在佛罗伦萨遇到了一场空前危险的爆炸袭击,几乎所有参与此案的人都丧命在断壁残垣之间,整整一百个麻瓜被脏兮兮的石块掩埋,最后自然都变成了五天后搜救队抬出去的残缺尸体。 卡莉娜·波吉亚用水晶美甲不耐烦地敲着一瓶魔药,待到它的颜色变成乳白后,她面不改色地将它一饮而尽,转身走入了佛罗伦萨的黑暗之中。 两个星期,没有她和她的组员的任何消息。 说实话,这个罪犯已经猖獗多年了,而我们的顶头上司——司长列奥纳多·罗西,是个不折不扣的饭桶,在波吉亚小姐升职后,司长大人很不幸地被这个铁手腕的女人架空了,每日垂帘听政、浑浑噩噩,在这样的情况下,波吉亚小姐很快就发现了他手底下欲盖弥彰的一个案件“SSS001号连环凶杀案”,高危险度的陈年旧案让我们的“饭桶司长”举步维艰,他不敢去冒这个险,也害怕自己带去的组员会在危难时刻拉他垫背,遂在那次失败的追查后,将这个案件的调查记录放在了柜子最底层,可不料,就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副司长波吉亚小姐穿着香奈儿高定黑色鱼尾裙,戴着大墨镜,扭着细腰,迈着长腿走进了司长办公室,然后很自然地、轻车熟路地、云淡风轻地,将那份落满了灰尘的调查记录从柜子底抽了出来。 “噢这个案子很有趣,”她用一种欣赏名贵宠物的表情翻阅着泛黄的纸张,抿着咖啡道,“我认为这块硬骨头应该被尽早清除,不然我们整个部门都有可能因业绩不达标而在年底被解散,到时候我们就只能去做无骨鸡爪去骨员了——想必您也不希望离开魔法部吧,司长先生?” 司长面色惨白,忖度了片刻后,目光扫过面如土色的部员们,还是闭上眼睛点了点头:“你说的对,卡莉娜,交给你去安排吧。” 最后一句话传到我们的耳朵里的时候,已经有人开始惊恐地给家里写遗书了。而在她精心挑选了一些“幸运儿”作为她的组员后,那些人甚至连夜将自己的银行金库钥匙交给了远在他乡的亲人。 这段时间我认真修改了50遍悼词、对着镜子练习了无数遍流眼泪和擦眼泪的动作以及抽泣的速度,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她的葬礼,但就在我我忐忑地坐在办公室里,虔诚许愿下一位副司长是个和善的人的时候,那阵熟悉而清晰的高跟鞋声却像阎王爷的笑声一样出现在了门外的走廊里。 她盘着如墨的黑发,妆容精致,神色潋滟,身上的绿色修身鱼尾裙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曲线,隐约的玫瑰和柠檬气息弥散在空气中,那双水绿色的眼眸中流露出难以掩盖的兴奋。 她舔舔唇角,神色愉悦得就像刚刚从阿尔卑斯山脚下的科莫湖度假回来一样。 “我们在佛罗伦萨转了一个星期,都没有什么线索,我就让组员们去买冰激凌吃了,可就在他们去买冰激凌的时候,目标人物出现在了我的视野范围内,我只好一个人去抓他,”她略顿了顿道,“他还挺非主流的,发型很有葬爱家族的风格,不过惊险的是,我差点就把他的头砍掉了,这可不行,毕竟我还挺敬业的,如果就这么杀掉他,我们就没法审问他了,不是么?”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沉默片刻后,司长忍不住怯生生地问:“你确定你的主宾语没有说反?” 她的脸色蓦地冷了下来:“什么话?难道您希望他这个废物把我的头砍下来?噢这是不可能的。” 话毕,她努努嘴,身边的组员立马将身后的那滩烂泥一样的人拖了出来。凶神恶煞、无恶不作的SSS001,这个活在通缉令和危险代码中的犯人,此刻正瑟缩着瘫倒在地上,而当他的目光与波吉亚小姐的眼神相撞时,他竟低声抽泣起来。 “放了我吧,小姐,求求您,不要再折磨我了……我说,我都说……” 低声下气的卑微请求只换来她的一句“送到审讯室去”,以及高高在上的一瞥。 我心中五味杂陈,经过这件事之后,司长肯定会更加唯唯诺诺了,而那条缀着白花的“葬礼专用”贵价连衣裙则失去了它的意义,我辛辛苦苦攒下的工资全都打了水漂,遂有些不甘心,继而随手拦下了她的一个组员。 “嗯……你们执行任务的时候,真的没受伤吗?”我尽量保持着语气的平静,“我就问问,毕竟这么危险的任务,不可能毫发无损吧。” 组员神色怪异地睨我一眼:“我们都没有和那个罪犯直接对打,为什么会受伤?” “可你们已经失联两周了啊,”我仍不死心,试图保持对波吉亚小姐掩藏受伤而后续身亡的希冀,继续追问,“如果第一周就完成了任务,你们为什么不回复呢?” “噢组长让我们去旅游了一周,”他耸耸肩道,“你也知道,我们部门假期少、压力大,她嫌指挥中心总是催人,所以让我们把对讲都混淆掉了,这样才能安心度假。” 话毕他就转身去休息室试他那件新买的T恤衫了,只留我一个人在原地嘴角抽搐。 高危险级的陈年旧案落到波吉亚小姐手里,居然成为了度假的理由…… 说回现在,1990年的风似乎格外清新,它吹散了旧年代的成见和根深蒂固的观念,让混血和麻种巫师看到了久违的阳光。在平调来法律执行司之前,波吉亚小姐一直奔走于魔法权益部,并致力于消除人们对麻种巫师的偏见。十年的光景印证了她的改变,从1981年穿着香奈儿套装,拘谨地站在波吉亚庄园那金碧辉煌的大厅前发表演说的小女孩,到现在踩着高跟鞋,快步流星地走过堆积如山的尸体和平整光滑大理石地面的副司长;从21岁到30岁,她的容貌几乎没有什么变化,眼神却越来越锐利。尤其是在1988年的《教育新约》、《儿童权利公约》和《反歧视法案》三部足以震慑整个意大利魔法界的改革出台后,她在消除麻种巫师歧视道路上的最大对手希希莉娅·德·美第奇以“多年残忍迫害混血巫师”的罪名被投进了监狱,她的手段就更加强大且从容了。 许多上层社会的纯血大家族都对此颇有其词,可奈何白纸黑字的法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愤怒的起义和游行也被波吉亚和他们的支持者一一镇压,继而送往监狱,所以现在,他们就算有再多的怨言,也得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了——谁叫他们没本事,让立法的机会被卡莉娜·波吉亚抢了先!更何况,新时代出生的孩子从小就要接受新式的平等思想,家庭教师和早教机构也早已被那个幕后的“表姐”朱丽娅·波吉亚大大换血。 十年,一段足够长却又不那么充足的时间,它见证了意大利魔法界历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改革,也见证了那个身影单薄的小女孩的蜕变成长。 写到这里,我突然不这么迫切地希望波吉亚小姐死掉了,如果她真的死了,像我们这样的混血巫师,很可能会再次陷入煎熬的日子和不公平的歧视之中——毕竟再也不会有第二个有背景、有实力的人一心扑在巫师权利改革的道路上了。 今天是星期四,也是我们部门在忙碌的一周之中,难得可以小小放松的日子。波吉亚小姐会请部门的所有人吃晚餐,在这件事情上,她表现出了难得一见的善良和宽容,她并不强制要求大家一起吃饭,而是提倡大家将晚餐的单据交给她,然后再向每个人发放相应的金额——全都是她自掏腰包,毕竟她有的是钱,哪怕世界末日的洪水滔天而来,波吉亚家的钱也能将汹涌的洪水填成细润无声的地下水,并用金灿灿的加隆铺出一条路来。 她总是喜欢把年假和双休日假期攒到暑期再用,然后离开意大利整整两个月,去她上学的地方——英国呆着。我听说她的教子在那里,那个孩子是英国著名纯血家族马尔福家族的独生子,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就连日常棺材脸的波吉亚小姐,在看到那个金色头发的孩子时,都会露出柔和的神色,有一次她将那个孩子带到意大利来,在职场上一向强势的她甚至推掉了许多工作,带那个小孩游山玩水。 可她似乎还有另一个很喜欢的小孩,那个孩子有一头黑棕色的蓬乱头发,戴着圆圆的眼镜,性格也不像小马尔福那样骄横乖张,在前些年,波吉亚小姐常常将这个孩子带回意大利,但有关这个孩子是她的私生子的言论传到她耳朵里之后,她便很少将他带来意大利了,那些传言者自然也受到了不小的惩罚。 每年从英国回来后,她都会再请两天的假,没有人知道她要这短短的两天时间去做什么,我们看到的只有回来上班时神采奕奕、气场强大、面容精致的她,像一条毒蛇那样轻轻走过连廊,泛着寒光的眼神似有若无地飘过一切,蓄势待发地要喷射出致命的毒液。 关于这个危险而漂亮的女人,大多数异性都是抱着“只可远观”的心态,礼貌而客观地欣赏一下她的美貌和能力,然后恐惧而简单地幻想一下自己会不会得到她的青睐。可她似乎对感情问题不怎么感兴趣,这么多年以来,没有任何一位男性靠近过她,而她在和异□□流接触的时候,也总是局限于工作或家族的话题,并巧妙地阻断了任何人想要继续发展的打算。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她的手指上有一枚漂亮的黑色戒指,她从未摘下过,却也从未注意过,仿佛那枚戒指从小就和她生长在一起,摘不掉且习以为常。对于这枚戒指,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说法,有人说这是代表她订的娃娃亲,但老波吉亚先生早逝,她便失去了这桩婚姻;有人说这是她的法力来源,她强大的能力和得心应手的魔咒都是靠它来供给;甚至有离谱者认为这是一个男人的化身,每到深夜,戒指就会变成她的秘密情人,与她共度良宵。 我显然是不相信的,老人们总喜欢说“好女孩上天堂,坏女孩走四方”,前一种女孩想要寻找一个安定的归宿,而后一种女孩则在奔波,她们可以在任何地方,可以是任何人,目的是将过目的秀丽山河揽入囊中。波吉亚小姐更像是徘徊于她们之间的人,她一直奔走在职场食物链的顶端,奔走在波吉亚家族的聚光灯下,而我也坚信她一定是有个属于自己的天堂的,那里面或许有小马尔福,有那个黑头发的孩子,甚至可能会有一个从未出现在她这天花乱坠的十年人生中的人。 你或许会觉得我这样的妄自揣测是空穴来风,可不然,我和波吉亚小姐之间的确有一个不算隐秘的秘密,那就是魔法部的楼下的流浪商人博纳罗蒂·科伦坡,今年的1月份过后,他常常出现在魔法部高耸入云的大楼下,贩卖一些精美的小糖果。他看起来神色沧桑,披着破旧的亚麻袍子,铁盒里的糖果却精致而漂亮,花花绿绿的,很是惹人注目。出于同情我也曾购买过他的糖果,其中有一种叫“柠檬雪宝”的糖是我最喜欢的,而科伦坡所卖的那个牌子——“雪平牌”,则是英国本土的一家品牌,在意大利是买不到的。 那天我不幸被司长留下加班,在叫苦不迭地整理完那些复杂的卷宗材料过后,我拖着疲惫的软塌塌的身体,像条麻绳那样滑下魔法部的楼梯,却在门口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波吉亚小姐剥开一层糖纸,将柠檬雪宝糖塞入嘴中,靠在一根希腊圆柱上,神色柔和而悲戚,正有一句没一句地和那个商贩,科伦坡,聊着些什么。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她,遂下意识地想转身离开,不料我和她的视线恰好相撞,这下我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客气地和她打个招呼了。 科伦坡认出了我,他以为我又是来买糖的,遂摆摆手,有些抱歉道:“不好意思,小姐,柠檬雪宝糖已经卖空了。” 我僵硬地点点头,波吉亚小姐却蓦地睨了我一眼。 她的唇瓣颤抖着,似是欲言又止,却终究淡淡一笑,柔声道:“你也喜欢柠檬雪宝吗?萨拉?” 这是她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平常她都是严厉地称呼每位下属的姓氏,这让我有些不安,遂只得应了一句,没想到她的神色居然愈发悲伤了。 “拿走吧,”她将手中的小盒子塞到我怀里,“最后一盒了,这样的牌子只能在英国买到。” 话毕她即别过脸去,在晦暗的灯光下,我看不清她的神色,只是看到她的肩头在微微颤抖,纤细苍白的手指将长发悉数搭在一侧,遮掩了自己本就模糊的半边脸。 她攥紧了那张糖纸——我从未见过她把一个东西握得这么紧,仿佛放松了力道之后,它就会消失殆尽那样。 我张了张嘴——我以为自己会有很多想说的东西,第六感告诉我,她肯定有什么不能言说的秘密,可理智却将我那有些泛痛的同情掩藏在了一句“谢谢您”之下。 科伦坡的神色有些凝重,我们在路灯下面面相觑,似是看到了一个缝补过的精致灵魂,在不经意间突然露出一团柔软的棉絮。 她一直没有回头,只是颓然地靠在柱子上,背对着我们,仿佛背对了整个世界。 那天晚上我最终没有上前去问问她的情况,可在我转身离开这条巷子的时候,我分明听见了低声的哭泣。 不出我所料的是,第二天我在办公室里看到的仍旧是那个精致而冰冷的上司,那个和她的父亲颇为相似的波吉亚家主。在看到我的时候,她的神色竟然柔和了些许,甚至还朝我点了点头。不知怎的,在她进入她那间常年不见日光的独立办公室的刹那间,我觉得她像极了一个孑孓独行的流浪者,在奔波四方的同时,也在寻找心底的那个天堂。 也是在那天之后,我得到了一次进入她办公室的机会,她似乎很厌恶别人进入她的办公室,就连司长去找她,都要在叩门后,经过她的同意才能进入,而不是像其他部门的上司那样直接推门而入。 她的办公室里弥散着淡淡的金酒和玫瑰的香气,文件分门别类地放在不同的柜子中,整齐得就像她本人那样冷静而有条不紊。 送完文件之后,我还是不理解她为什么不喜欢外人进入这里,分明也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是一直拉着窗帘,墙上的地图被折起一角罢了。 噢,被折起的地图上,意大利和英国是重合的。 可能她在怀念她的学生时代吧,毕竟她今年三十岁,哪怕容貌和身材再完美,这个年龄,也算不上年轻了。 萨拉·法拉利 1990.3.20 于魔法部法律执行司公共办公室 这个商人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6章 Chapter52 萨拉·法拉利写给朋友的信 第57章 Chapter53 夏日手记 (德拉科的一篇日记) 我失眠了。 是的,在比豌豆公主的床铺都复杂都舒服的层层床垫和被褥之上,在马尔福庄园蓊郁的密林和清冽的空气之间,在香甜的青苹果味的香薰笼罩之中,我,德拉科·马尔福,居然失眠了。 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先对梅林发誓,我绝对不是因为卡莉娜·波吉亚放我鸽子而气愤难过到睡不着觉的。 作为我的教母,我无法评判她是否称职,毕竟在我母亲眼里,这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卡莉娜更好的教母了,而在我父亲眼里,她却“一天到晚没个正形”——每次她来拜访我们,必然给我带许多的意大利恶作剧糖果,还会将我拽到游乐园陪她坐过山车。 “勇敢一点啊德拉科,”她露出一个坏笑,毫不犹豫地扣上我的安全带,将面色苍白的我固定在座位上,“你是一个爷们,爷们要战斗!” 我欲哭无泪地挣扎着:“你想坐你就自己坐,为什么要拉上我来垫背?” “这怎么能是垫背呢?我这是为了你好,不然在你看到我这个柔弱女子孤零零地被拴在过山车座位上的时候,你肯定会心疼和伤心的。”她滔滔不绝道,也扣上了自己的安全带。 我咬牙切齿地挤出一个笑容:“想多了卡莉娜,我只会拍手叫好。” 于是至今我都无法与她的个人介绍“热爱香水的温柔小姐姐一枚呀~”和解,我认为除了“热爱香水”以外,其他的都是反话。 实际也是如此。 半个月前,意大利魔法部的“大红人”,波吉亚家族的家主卡莉娜·波吉亚给我的母亲寄信,说她已经办完了年假手续,要在今天早上来拜访我们,为了和她算上次坐过山车的账,我特地提前写完了父亲布置给我的预习作业,早早地喷上发胶,站在大厅门口等着她拎大包小包地来到我家,可没想到我等了一个上午,却只等到了家养小精灵送来的新作业。 太可恶了,卡莉娜,你这个骗子,居然欺骗小孩子的感情,你的良心不会痛么? 我趿拉着毛茸茸的拖鞋,在房间里百无聊赖地逛,隔壁房间里传出嬉笑打闹的声音——我知道这个夜晚我不能去打扰父母,他们正在做更重要的事情。 现在是曙光微烁的凌晨四点半,我从窗户里翻出去,在后花园里走来走去,可惜的是我并没有看到未眠的海棠花,而是从清澈的泉水中看到了顶着黑眼圈的自己,以及…… 一个黑色的脑袋。 我转过头去,却发现那个脑袋长满了蓬草一样的黑发,此刻正张牙舞爪地朝我靠近。 闹鬼啊!!! 就在我忍不住要大声呼救的时候,脑袋突然摇身一变,熟悉的玫瑰和柠檬的香气扑鼻而来,一双小巧而微凉的手捂住了我的嘴,激得我更加清醒了几分。 “鬼啊啊啊啊啊——” 含糊的话语被卡在喉咙里,头顶传来一阵嗤笑。 “还真是胆小鬼啊德拉科,有没有想我呢?” 语气轻快地仿佛看完一场滑稽的喜剧片。 我这才回过神来,没好气地挣脱开那只手,叉着腰昂着头道:“当然没有,不过我告诉你,你这是私闯民宅,卡莉娜。” “噢真可惜,”我的教母摆出一副可怜的表情,抿抿唇道,“我本来是想给你个惊喜的,既然你不想我,那我只好去给你妈妈说你在意大利的事迹了……” 我猛然跳了起来,急忙摇头如拨浪鼓:“不行不行不行!我想你,我想死你了卡莉娜,我想你想得都失眠了!” 卡莉娜的心情好了一些,胡乱地揉了一把我的头发,咂然道:“啧,小小的孩子,哪来失眠这一说?” 我有些不服气:“要不是你放我鸽子,我也不至于多写这么多作业……” 说到这里我的脑海中骤然闪过一丝不好的感觉,遂警觉地指着她,问道:“是不是你们商量好了,合起伙来骗我多写作业?” 卡莉娜神色微怔,继而坚决的摇了摇头:“不可能,我可是作业的强烈反对者,哪里有作业,哪里就有我打压的身影。” 我半信半疑地盯着她,抱起胳膊放在胸前。 “真的,”她笑了出来,眉眼弯弯,在清朗的月光之下甚是好看,“你看我哪次来不是带着玩具和零食?如果我想让你写作业,我早就给你带一本厚厚的拉丁文魔咒集了。” 唔,好像有点道理。 她弯下腰来,张开手臂,我遂放下了戒备心,也伸出手抱住了她。 “那好吧,我暂且相信你一次,”我闷声道,“话说你为什么要半夜才来?昨天你去哪了?” 她轻轻松开我,一屁股坐在柔软的草坪上,随手顺了顺有些蓬乱的头发,然后狡黠一笑:“昨天我去给你物色女朋友了。” 我来了兴趣,也坐在她身边,抬头问:“嗯?” 她敛了神色,竖着食指在我面前晃了晃,痛心疾首道:“怎么,一说女朋友就高兴了?恋爱脑,这可不行啊,我还是送你一本厚厚的拉丁文魔咒集吧。” 话毕,她就从宽大的口袋里掏出一本厚重的书籍,留下一串大笑后,蓦地消失在了原地。 我气不过,只好跺着脚在原地大骂:“卡莉娜,你卑鄙……” 可任凭我怎么跳起脚来大骂,眼前的却只是一团看不见摸不着的空气,我遂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只好耷拉着脑袋,转身回到了自己房间里,愤愤地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我居然很快就睡着了,还做了个满是甜甜圈和青苹果糖果的美梦。 次日清晨我被窗外的一阵啁啾吵醒,遂只好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简单洗漱过后,就迷迷糊糊地推开了房间的门。 客厅隐隐传来谈话的声音,我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进客厅,却发现我的教父和教母都坐在客厅里,正对着我刚写完的魔药课预习作业指指点点。 “错误太多了,卢修斯,你平时教的都是如何种芨芨草吗?”我的教父面色依旧阴沉,他用羽毛笔轻轻戳着我的作业,蹙眉道。 啊这啊这,怎么一大早就开批斗大会啊…… “西弗勒斯,别这样,他才十岁,这可是二年级的期末模拟题,说句不好听的,你十岁的时候估计连魔药是什么都不知道吧?”卡莉娜撇撇嘴,往嘴里扔了一块糖果。 嘶,情况不妙,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还是赶快溜走吧。 “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卡莉娜,我十岁的时候都可以熬恢复剂了……德拉科?你在门外站着干什么?” 教父的目光一转,蓦地落在我身上,客厅中其他人也转过头来看我——逃跑失败,这下我不得不硬着头皮走进去了。 “日安,父亲,母亲,教父……教母。”我礼貌道,可还是在“教母”这个单词处顿了一下,毕竟卡莉娜没那么严厉,我平时都是直呼她的名字的。 父亲的神色有些尴尬,遂点点头示意我坐下,我急忙拣了个离卡莉娜比较近的位置坐下,然后用余光向她投了一个求助的眼神。 母亲瞥见我难看的神色,遂淡淡地开口了:“咳,话说,罗尔家的小妹妹最近要办婚礼了不是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要参加吧。” 父亲点点头,目光柔和地望着母亲:“当然,罗尔夫人还蛮伤心的,毕竟有句话不是叫‘嫁出去的水’……”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母亲忍不住纠正他,有些羞涩地笑了,“就像我一样,我这不就被泼到马尔福家了吗……” 卡莉娜勾起唇角睨我一眼,歪了歪头,我不由得有些紧张——她每次歪头,肯定都会有什么坏点子的发生。 “但水不一定被泼到哪里呢,”卡莉娜揶揄道,“如果把水泼到一只空盆中,那娘家人还是可以连盆带水地端回去,不仅没有损失水,还获得了一只盆,这说明什么呢?德拉科?” 我痛苦地捂住脸,果然没什么好事…… “空盆代指脑子空空、思想空洞的人,而江海则是有内涵的人,所以,学习吧德拉科,多学点知识,不会有坏处的。” 卡莉娜解释完她这套歪理,母亲忍不住笑出声来,教父阴沉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笑意,就连一向对卡莉娜有些意见的父亲,也难得点了点头。 我真的会谢,卡莉娜,你有种! 我被关在书房里写了一整天的作业,其间多次看到卡莉娜端着水果盘在书房的落地窗外晃来晃去,本着大人不记小人过的心态,本少爷并没有理会她的幼稚行为——拜托,她都三十岁了,怎么比十三岁还要幼稚?不过这样礼貌的无视却换来了卡莉娜变本加厉的“骚扰”,她开始在门外摆弄各种飞天扫帚——尽管她从来不上去飞一圈。 今天的晚饭是莳萝三文鱼汤和紫甘蓝鸡肉沙拉,配的是西班牙罗梅斯科酱,可以说是精准地踩到了我的雷点,遂装模作样地吃了几口之后就索然无味地离开了餐桌,对面的卡莉娜还在拼命地舀着白瓷碗里的鱼汤。 母亲没有准备餐后甜点,我叹了口气,看来今晚只好去厨房偷偷拿点夜宵吃了,谁让我正处在长身体的阶段呢!于是在熬到母亲终于关上他们房间的门后,我蹑手蹑脚地走下了楼梯。 厨房无人看守,小精灵都去睡觉了,这让我不由得喜上眉梢,遂打算用荧光闪烁咒去柜子里找找,速战速决。 我低声念了句咒语,熹微的一团光亮燃烧在魔杖顶端,照亮了眼前高大的壁柜,可就在我轻手轻脚地走上前去的时候,一张大脸却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我不禁低声哀嚎——怎么又是卡莉娜? 不同于我的痛苦,她则显得格外兴奋,甚至还眨了眨眼,压低声音道:“快告诉我,你家那些压箱底的好吃的都放在哪了?” 在昏暗的光线下我看不到自己的神色,不过一定难看极了,因为此刻我只有一种情绪,那就是欲哭无泪。 “你好像来搜//刮的土//匪……” 望着她兴奋地在柜子里翻来翻去,我只能如是感慨道。 闻言,她有些不悦,遂从柜子里抽出一袋蝴蝶酥,给了我一记爆栗。 “怎么说话的?”她指责道,“你来意大利的时候,我家的零食柜都被你吃空了好吧?” 我吐吐舌:“关我什么事?我哪次偷偷吃夜宵不会碰到你?” 卡莉娜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正要怼我一通,门外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又是一阵熟悉的香水味。 我的表情变得惊恐了几分,急忙拽住她的衣角:“完了完了,母亲发现了。” 卡莉娜却格外淡定,狡黠一笑后,突然用一股大力将我推了出去。 门口,我和母亲大眼瞪小眼。 …… 罗尔家的婚礼很快就到来了,我不是第一次跟着父母参加大家族的婚礼,神圣庄严而程序化的流程早已被我记得滚瓜烂熟,甚至在证婚人出场前,我的脑海里都能将那些誓言背诵一遍。婚礼虽庄重浪漫,可却也无聊的很,仿佛一套套形式都是做给双方家族长辈看的,婚礼的主角并不是两位新人,于是在这样的场合下,卡莉娜不得不和我统一战线了,在和我交换一个讳莫如深的眼神后,我们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落在了甜品台的慕斯蛋糕上。 我和她都坐在角落处,我本以为她会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带着我悄悄藏到甜品台的后面,用漂浮咒将那些美味的蛋糕悉数揽入囊中,却不料在那对新人亲吻的刹那间,转头瞥见了她精致美丽却哀伤惶急的脸。 她悲戚而恻然地凝视着拥吻的一对爱人,直至宾客们纷纷起身,我也随着人潮轻手轻脚地来到她身边,她还在怔忪地望着草坪上凸起的一块平台,目光如炬,似乎要穿透熙熙攘攘的人群。 “卡莉娜。”我试着轻声唤她,她只是微微点头,像一台精确而苍老的机器那样起身,将微凉的手落在我的肩头——我才十岁,可我长得并不矮。 她今天没有盘发,黑发像是墨色的瀑布那样倾泻而下,随风微扬,迷了我的双眼,我遂不由得用手背轻轻揉了揉眼睛。 再睁眼时眼前多出了一个人,我的母亲,她的神色亦是悲拗且惨淡,可这样的神色不该出现在婚礼之中,尤其是她的“生意伙伴”的婚礼。 接下来她们说了什么,我几乎一句都没有听清——宾客们起哄的声音太大了,我只记得那些零碎的单词短句中,“阿兹卡班”的字样格外明显,而这样冰冷而尖锐的词语像是一把匕首,骤然间刺向了卡莉娜的胸口,她的脸色变得苍白,声音像是艰难地挤出来,那双如绿宝石般的眼眸也熄灭了一切光泽。 我只记得母亲将我轻轻推走,我是怎么随着人群走到教父那里的呢?我没有印象,我只觉得那样反常的卡莉娜并不真切,她的语调悲戚得就像唱诗班吟唱的旋律,在捧花划过一道漂亮的轨迹线时,我看到她的眼眸骤然亮了一下,却很快归咎于错觉,她似乎有什么未实现的期待,可她欲言又止,终究让她那份凄凉的神色像褪色的照片那样淡去。 宾客们吵嚷着拍照、喝酒,父亲游刃有余地周旋于各大家族的家主之间,时不时把玩着他那根漂亮的手杖,目光如水。 我和教父站在一颗高大的橡树之下,他站在光影和树影的交界处,有一半落在光明,剩下的一半则浸于黑暗。 犹豫半晌,我还是开口试探着问了我的教父。 “卡莉娜,她……” “每个人都受过伤,德拉科,揭开他人的伤口是不礼貌的。” 还没等我问完,教父那不容置喙而淡然的声音就将我的疑惑悉数驳回,只留树影摇曳的“沙沙”声和不远处嬉闹的人群呼喊声充斥在耳膜之间。 卡莉娜仍凝望着那对幸福的新人——她在看什么呢? 她清瘦的背影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单薄,蝴蝶骨清晰而美丽,亭亭玉立,看起来就像一块冰。可我并不觉得如此,她的目光炽热得几乎要将她自己燃烧殆尽,坚定得似乎在回溯什么久远的誓言。 我想起在父母口中偶然听到的字眼,卡莉娜·波吉亚在他们口中似乎还有另一个名字——卡莉娜·布莱克,可这个怪异的名字就像是落入大海中的一根银针,草坪中的一块石砾,在那些零碎的故事里转瞬即逝。但这是为什么呢?她可是个波吉亚,为什么会被冠以那个母亲不愿提起的原生姓氏呢? 离经叛道,急转直下,可悲可叹,黄粱一梦。 记忆里似乎只有这些夸张的词语,还有一个语焉不详的男人。 他的名字我记不住了——我那时太小了,记住这些已经是我记忆的极限。 卡莉娜爱他吗? 我并不这样认为,或者是她的感情是一种超越爱的存在。我觉得自己还是很懂爱的,毕竟我在一个充满爱的家庭中长大,还有爱我的教父和教母,在我的认知中,爱是一种让人愉悦的东西,而不是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可以取暖,却也能随时燃烧吞噬掉偎在旁边的寒冷之人。 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才能让她拥有这般的感情呢? 我想不明白,直到第二天清晨,卡莉娜神采奕奕地来敲我房间的门的时候,我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 “大懒虫快起床,”她隔着门朝我喊道,“不然一会你爸就该揍你了,我可不会帮忙。” 餐厅里只有母亲,父亲刚刚出门,而教父则从来不在马尔福庄园过夜,他就像薄凉的清水,对谁都是淡然而礼貌,也没有人想去往这汪平静得吓人的水中投掷一枚石子——除了卡莉娜,她和教父认识很久了,据说他们是学生时代的好友,关系不浅,每年她来英国看望我时,她总会抽出一两天时间去霍格沃茨找教父叙叙旧。 我坐在餐桌边,往白面包上抹蓝莓果酱,卡莉娜则吃一个贝果和一杯水果冰沙,母亲一边搅着牛奶,一边将今天的预言家日报递给卡莉娜。 她随手翻了翻,然后立马将报纸扔到桌子边。 “吐了,真无聊,”卡莉娜耸耸肩,开始向贝果里涂抹奶酪,“现在怎么都不写八卦栏目了,我记得前些年这个栏目不是最火爆吗?” “显然最近并没有什么有趣的八卦,”母亲呷了一口牛奶,捡回报纸,“让我看看——法律执行司又换了新的高层,噢,一个都不认识。” 卡莉娜的神色有些僵硬,餐刀停滞在白瓷盘边,奶酪落在了桌布上。 “额,啊,对啊,又换了一批人,”她咬下一口贝果,“可这有什么用呢?只不过是继续对之前的错误和漏洞循规蹈矩罢了。” 母亲抿抿唇,也给卡莉娜倒了一杯牛奶。 “快十年了,卡莉娜,”她的语调缓缓的,像是渐渐融化的蜡烛,“有些事情不是执着就能换来结果的,想得越多,你越容易失望。” 她“嗯”了一声,神色逐渐暗下去,托着腮,只是低头咬那只贝果,在一袭黑色的晨袍之中,她仿佛被雨淋湿的鸦雀,那一刻她不再像高天原上高高在上的神明,而像是失魂落魄的拥趸者。 水晶长指甲敲在骨瓷咖啡杯的边缘,声音清脆得就像珠玉落在银盘里那样。 这一天她吃完早餐后就去霍格沃茨找教父叙旧了,他们是多年的老友,却并不那么亲密,似乎有一层薄凉的清水隔在他们之间,让他们平衡而密切地注视着彼此,而每次她从霍格沃茨回来,心情都不会很好——看来这世界上真的没有一个人能忍受教父的怪脾气。 卡莉娜走后,母亲只是轻轻地叹气。 我走上前去拍拍她的肩,她苦笑着将我抱在怀里。 “长高了不少啊德拉科,”母亲摩挲着我的手,“也是,都这么多年了,你也长大了,可有些人却永远留在了过去。” 这一次我没有再追问,大人们似乎都不愿提起这段往事,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卡莉娜脑海里的那个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不能公开地讲出来,一个个疑问像蜻蜓那样盘旋在我脑海中,却又被烈日晒得出现了那种曝光的金色,晃得眼睛生疼。 “你的教母看起来很快乐对吧,有时候也很小孩子气,”母亲继续喃喃低语道,“但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知道,这些年她过得有多苦了。” 我突然想起小时候,卡莉娜带我去麻瓜世界的一座公园,我走在小桥上,正玩得开心时,我却不小心踩断了一根脆弱的木板,急速地坠落让我慌了心神,情急之下,她直接抽出魔杖为我施了个减速咒,然后迈进水里将我抱了出来。 “不是所有的桥都能通往彼岸的,有时候桥也会断。” 这句话是她不经意间说出来的,我却记了好多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7章 Chapter53 夏日手记 第58章 Chapter54 二维恋人 我说到“二维”这个词,并不是指传统意义上纯粹的空间维度,也不是为了讲我与玛丽苏小说或漫画中的人物的“臆想恋爱”。如果你是怀着对代数知识的好奇而翻开我这篇随笔的话,那么我劝你现在,立刻,马上合上这本笔记——麻瓜的课程,我可不怎么会,估计也不会给你满意的答案。 既然你能拿到我这本随笔,想必你和我的关系一定不错,所以我没有必要为了讲这个故事而抹去自己的名字,只不过这个故事的另一个主角,我并不想说出他的名字,但也不会找一些奇怪的代号,例如“亚历山大X世”或“英诺森特Y世”来代替他——太繁杂了,作为一个意大利人,在研究麻瓜世界的波吉亚家族历史时,我也常常被那些名字搞得头痛。遂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最简单的才是最好的,于是我将用他英文名字的首字母来代替他,毕竟他是讲英文的。至于其他人的名字,我或许一笔带过,或许会用其他的字母来表示。 请放心,这个故事不会有任何狗血的三角恋,其包含的大概只是我这些年,身边有他和无他的一些真实状态罢了。 我和S的初见可以说是不太愉快,嗯,非常不愉快,那时我只有十四岁,有钱有颜又任性,特立独行地将学籍转到了英国,然后独自一人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国度求学,现在想来,那时候的“老古董”们说我“离经叛道”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现在的我也会觉得当时的决定大胆而疯狂——我近乎是不给自己留任何后路的。 不同于玛丽苏小说里的“一见钟情”或“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现实生活往往更加离谱。不打不相识,在他发现我是造成他的好兄弟上课社死的罪魁祸首后,他出于担忧和保护最好的朋友的心态,毫不留情地将我摔到了课桌上,而我向来不是吃素的,遂挥挥手就和他在教室里打了起来,且不幸伤害到了吃瓜路人。两只漂亮的坩埚和我那崭新的魔药课课本充当了本次战役的牺牲品,而我和他的梁子也在燃烧殆尽的课本中结下了。 再后来自然是我们打了许久,舆论比索命咒传得还要快,近乎是一夜之间,全校都知晓了我和他的势不两立。我们从课上打到课下,从教室打到连廊,从校内打到校外,从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门口打到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门口,甚至魁地奇球场,都成为了我“暗中作战”的重要根据地。至今我仍能回想起那场盛大的恶作剧,巨大的十字绣让他在全校师生面前出糗,也为我赚足了本院同学的爱慕和尊重。 我今年三十三岁,自从我十一岁开始,便有许多长辈在我耳边喋喋不休地要求我做计划,对于这种所谓“苦口婆心的建议”,我自然是左耳进右耳出——我一直坚信计划赶不上变化,生活的变故和转折总是突如其来,不然怎么会专门有一个单词叫“accident”,而不是将它们悉数归为“something”呢? 事实上,我的生活也确实是充满意外的,就像我不会想到自己会在开学第一天就和校园里的“风云人物”S大打出手,更不会想到自己会在一个机缘巧合之下发现S与我的共同点,继而开始和解。 我们都是不折不扣的叛逆者,都对原生家庭根深蒂固的传统思想嗤之以鼻,却在内心深处对唯一认可的家人留了一块柔软的角落,以至于就算是一根羽毛落在上面,细细的羽毛梗也会将它扎得生疼。 S在医疗翼里抓住了我的手,虽然是高烧不退、意识不清,可这也太过分了吧——毕竟当时,我可是他的死对头,不过出于本小姐的人美心善,我并没有伤害他,甚至还大发慈悲地为他治疗了一下。这样的善良在我今后近二十年的人人生中都很少见,尤其是在我回到意大利后,我不止一次与别人结仇、和解,可在面对他们落难的时候,我仍选择了明哲保身,甚至在快速处理完那些棘手的问题后,迈着高跟鞋踩过他们的尸体,从来不回头看一眼。 世人皆说我是个极致的波吉亚——人性淡漠,生来薄凉,心狠手辣。 我倒也不辩解,因为我并不是大爱无疆的特蕾莎修女,但也不是如伊丽莎白·巴托里伯爵夫人那样十恶不赦的坏女人。 我只是我自己。每个人都是矛盾复杂的多面体,不一定在何时,就会展露出何样的面来。只不过我的各面之间衔接并不是那么自然,每一个人都是我的善举的“随机开关”,且概率均等,这让我偶尔又冲动的善意,愈发显得弥足珍贵又不可思议。 说回这个故事吧。 S还算有点良心,在他清醒后,他倒也不情不愿、拐弯抹角地表达了他的“感谢”——邀请我去参加舞会,可当时我们都不这么认为,我们掩盖了那份潜滋暗长的改观和悸动,用恶作剧和威胁换来了彼此的对视。 舞会上的一千根蜡烛晃得我的眼睛发痛,我却对他的指尖,手腕,揽在我腰肢上的力道,一丝不苟的头发,金酒和玫瑰的香气,飘渺如歌声的轻笑,在海格小屋的打趣,混蛋却不那么顽劣的玩笑,只倒影出我那双狭长双眸的灰色眼睛,唇角上扬的角度,全部历历在目。 我们靠得很近,似乎这样就能让狭窄空隙里的空气和灼热被我们共享,我们就能够拥有相同的呼吸和心跳。 骨骼隐隐作痛,我以为这是顽强的生长痛,可或许这就是悸动而复杂的情绪,像是打翻了调色盘,七零八落的混合色彩悉数落在眼前,让我不由得眼花缭乱,手忙脚乱。 四年级我过得可谓一波三折,先是差点在课堂上丢了性命,继而又是如愿以偿地完成了我未了却的一桩心愿,我的心空而常满,就这样在“爱,记忆,身份,过去,亲人,未来”的字样中,恍惚地熬过了难耐的生长痛。 沐浴完后,我披上袍子,在一片云蒸霞蔚中对着镜子欣赏自己。我的长发浓密而柔软,像是地中海岸边张扬又旺盛的海藻。由于我在浴室的时间太久,蒸腾的水汽再一次濡湿了我的背,虽然有着少女美好的窈窕曲线,可我还是瘦削得过于单薄。门外传来迷醉而悠长的琴声,是我钟意的曲调,在浴室的泡沫里更加朦胧优美了,我遂轻轻哼唱了几句,却不知不觉间念出了S的名字。 连名带姓,衔在唇角之上。 待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心里却是一阵发慌,冰凉的小脚趾在地板上不安地动来动去。 再后来我逐渐开始将裙子的背带系得很紧,逐渐习惯刻意地挺起胸微昂着头走路,吃布丁的最后一口总是轻轻咬一下勺子,并时不时地露出纤细的脚踝。 而S的目光总是似有若无地落在我身上,炽热又冰冷,冰火两重天的交替,让我不由得慌了心神——尤其是在他卸下傲慢和偏见,在我面前恳切道歉之后。 那个暑假我们顶着岩石,站在巴勒莫的海岬边,欣赏绚烂的烟火和星空,世界盛大美好,我们也是。 图书馆的呓语和温存,魔药课上熟悉而令人心动的味道,如翘尾小动物那样愉悦的尾音,雪平牌柠檬雪宝糖果。 这些回忆就像夹在书页里的鲜活花瓣,多年后再次翻开,它们依旧是鲜艳而鲜活。 然而好景不长,一次误会和激烈的争吵让我们断裂在了最疼的地方,我坐在寝室的床上恸哭,靠在一根根圆柱上抽泣,五脏如焚,摧心折骨。那是我第一次在学校里表现出我作为一个波吉亚的“天性”,仿佛我就该是那副样子,就像现在的我,目光泛寒,神色阴鸷,话语锐利,不容置喙,所有罪大恶极的犯人都被我的审讯手段吓得瑟瑟发抖,血淋淋的残忍景象在他们面前上演了一遍又一遍,那些使用黑魔法的人,在我的黑魔法咒语下被折磨得服服帖帖——噢,我可不是什么彻底的正人君子,也没有什么仁慈的信仰,如果有,那就是对S的爱。 泪水滑落到嘴唇里,S紧紧搂着我,似乎是要将我揉到他的骨血之中去,在寒冷的冬季夜晚,在宽敞的霍格莫德村大街上,我们相拥而泣。 我原谅你,我的爱人,我相信你也一样爱着我,我们对彼此的爱只会越来越炽热,而不会灯枯油尽。 我们熬过了一个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具体来说是我本身的问题,我们接纳彼此的阴暗和光明,赤诚地爱着完整而多面的彼此。 正因那些不见阳光的阴暗角落,你才是你,而不是平平无奇的芸芸众生。 我有很多优点,它们足够耀眼,可以让我脱颖而出,平步青云,在1990年任职法律执行司的副司长后,我仅用了三年时间就升职为该部门的司长,并成为了法律执行司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女性司长。我站在聚光灯下,被赞美与诋毁包围,它们像是巨大的浪花,推着我随波逐流地前行,也将我这毁誉参半的十二年生活匆匆压在翻涌海浪之下。 但每个人都不完美。 不得不承认的是,我的缺点同样致命而危险,它们就像蛰伏在暗处的野兽,随时蓄势待发,能够将我啃噬殆尽。 在格外真实而毛骨悚然的梦魇之下,我犹豫了,我收敛了——我太害怕失去S他们了,以至于我谨小慎微地不允许任何让他们消失的可能性发生,尽管我深知概率为零的事件不一定是不可能事件,但这总比有概率好吧? 其实我喜欢做一些冒险的事情,这一点在我的工作中有着淋漓尽致的体现,可这仅仅针对于我自己,若是冒险的对象成为了我和S,以及我的挚友,我是万万不会在没有把握的前提下迈出第一步的。 于是为了我心中那谨慎得可怕的顾虑和高度紧绷的神经,我在英国魔法部混了一段时间,让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个废物——毕竟没有人愿意拉拢这样的废物,我身边的人也不会受到威胁。 可这样的情绪却丝毫没有保护到我最重要的人,在我看到他出现在镣铐之下时,我不由得咬破了唇角,让自己不至于在冷风中哭得面目全非。 眉头的情绪按压住了,心头却是一番翻江倒海,无法宣泄。 梅林啊,我和他的故事,真痛啊…… Leave, Karina, leave! 泪痕斑斑,又有新的泪水潸然而下,我的双眼早已被模糊,却只能在一片烟水朦胧之中看到那熟悉的轮廓越来越远。 南山南,北海北。 比利牛斯山脉以南,冰冷的北海以北。 之后的故事大概是英国魔法部的高层人尽皆知的了,他们都在说我一定恨透了S这个叛徒,他欺骗了我的感情,将我留在危险的英国;他背叛了他的朋友,成为了连环杀人犯;他离开了他的家族,虽然那个家族在战争之后的名声并不正义,可他却一直被归咎在最黑暗的地方。 “真可怜啊!波吉亚小姐,本可以早就回意大利拥有大好仕途,却被一个骗子给欺骗了。” “所以说人家一直在回绝我们邀请她来当魔法部副部长、首次检察官的邀请——谁愿意触景生情呢?” 七年的青春和爱被荒谬的谣言掩盖,轻描淡写却口口相传的同情写尽了无数个日夜的缠绵。 我回绝他们,一是因为我还没有等到合适的时机——我在搜集资料,在联系国际法庭的长官,一旦国际法庭受理此案件,S就有翻身的机会。 如星辰般闪耀的他不该坠落在肮脏不堪的牢狱里,这十二年以来,天狼星一直都是黯淡的,可我坚信总有一天它会重新闪烁。 而另一个原因,则是我不愿意面对那个有他的国度。 张爱玲曾写过:“雨声潺潺,像住在溪边,宁愿天天下雨,以为你是因为下雨不来。” 而我一直留在意大利,宁愿不去英国工作,以为是因为异国才见不到他。 十二年了,我依旧在幻想,在等待,这份希望几乎荒唐得可笑。在我想他想得近乎要发疯的时候,我常常会拆开一包血袋,然后给西弗勒斯写信。 鲜血会抚平我本能的狂躁,而西弗勒斯那可怕的冷静则会让我摆脱情绪化的疯狂。可这么多年来,无论他在信中如何耐心地安慰我,信的末尾总会有一句冰冷地砸向现实的话。 “别等了,不可能的。” 我才不要。 又是一封信。 “别等了,不可能的。” 我才不要。 别等了…… 不可能的…… 我才不要…… 我才不要。 我写了十二年的“我才不要”。 麻瓜世界的波吉亚家族中,最出名的女性就是卢克蕾齐亚·波吉亚,她的人生苦于爱情,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倒是和她颇有几分相似,尽管我的一些伙伴们说我很像西泽尔·波吉亚,那个心狠手辣的毒药公爵——绝对不止是因为我和他都是黑发绿瞳。 出乎我自己的意料,我并不是常常都能梦到S。在仅有的几次梦境中,我穿着婚纱,挽着他的手,拼命地奔跑在凌晨的伦敦街头。路上的行人纷纷朝我们投来诧异的目光,我们却不顾疲惫地奔波着,仿佛一对亡命鸳鸯。 梦醒之后我还是会躺在波吉亚庄园的大床上,闹钟嚣张地叫嚣着,噢,我该上班去了。在现实中我仍是在奔波,只不过是在巴勒莫的街头;我仍可以穿白裙子,只不过我穿的不是婚纱,而是叼着一片蜂蜜面包飞快地跑着,脱线地喊着“啊啊啊麻烦让一下我要迟到了……”,然后在进入魔法部大楼的前一秒迅速切换成冷漠无情的上司状态。 无缝切换,表情收放自如——虽然工作时的大部分时间我是没有什么表情的。 在别人眼中我简直是魔法界的“西泽尔·波吉亚”,一个手段高明而心肠歹毒的野心家,可我还是会常常遇到大胆的追求者,不过全都是在见面环节就铩羽而归,而且无一例外。在一次下头的约会之后,我来到英国看望哈利和德拉科,继而偶然遇到了一个与S同乡的追求者。 我素来厌恶菀菀类卿之类的桥段,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在这件事情上,精准地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或许是因为来自同样的地域,他拥有和S相同的发色和相似的瞳色,而他的脸颊从侧面看来,也是与S颇有三分相似。 然而S的气度却是他无可比拟的——不仅仅是因为他是个麻瓜。 我和他一同坐在伦敦街头的小酒馆中,他说他们称这种小酒馆为“pub”。 “波吉亚,我知道这个姓氏,很出名的教皇家族,源于西班牙,而后在意大利发展,”他挠挠头道,“你很漂亮,就像卢克蕾齐亚·波吉亚那样,美得摄人心魂。” 可我不是卢克蕾齐亚,我只是一个孑孓而执拗的守望者。 他为我点了一杯玛格丽特。 我笑着问他:“点这杯酒,你可曾是有不能忘却的爱人?” 他诧异着摇头,修长的手指搭在冰凉的杯壁上:“当然没有。” 我苦笑道:“但是我有。” 隔着玻璃杯,我娓娓道来,巧妙地避开了所有魔法要素。 故事讲到最后,我看不清他的神色,却听到他失落又坚定的语气。 “我可以比他更爱你。”他说道。 我摇摇头:“抱歉,我不能像爱他一样爱你。” 伦敦淅淅沥沥地下着雨,我们在酒馆门口分道扬镳。英格兰的空气永远潮湿而寒冷,加冰的短饮鸡尾酒让我打了个寒颤,于是便忍不住从包里翻出一双羊皮手套。 一样东西被随着手套一起拿了出来。 我有多么轻巧地瞥见它,就有多么震惊地看到它。 那是我今早匆忙塞到包里的,最新一期预言家日报,封面上那张狰狞而熟悉的面孔赫然展示在我眼前,报纸的四角被冰凉的雨水打湿,触目惊心的大字和悬赏金令我心头一颤。 越//狱//通缉令。 我忍不住一阵天旋地转,思绪像是凝结在杯壁上的水珠,好不容易聚集之后又陡然落在桌面上,溅开得七零八落。 我像是丢了灵魂,只能浑浑噩噩地颤抖着读完了报纸上歪歪扭扭的单词,每一个字眼都历历在目,刹那间我却读不出它们的含义。 我的思绪停滞在那个名字上面,我所日思夜想,衔于唇边的名字,我的理想与我的栖息地重合的终点。 我的爱人,西里斯·布莱克。 酸涩与喜悦同时涌上心头,我感觉到自己失而复得的灵魂即将燃烧殆尽。麻瓜世界的街头总是熙熙攘攘,哪怕是在这种鬼天气里,我遂只好飞快地拦了一辆计程车,火急火燎地说出目的地,嗓子发哑,并告诉他我要以最快的速度到达。窗外的霓虹灯在水汽中洇散成模糊的光点——我已经分不清这是因为窗子上的雨水,还是因为我脸上的泪水了。下车后我近乎是撞了所有的人,才一路狂奔到偏僻的巷子里,找到那只破败的红色电话亭,手忙脚乱地按下“62442”的号码,我的全身被雨淋湿,如一只落水狗般狼狈,极速下坠时刺骨的冷风吹得我骨子里生疼,我不由得裹紧了外套,瑟瑟发抖。 就在我的视线明朗起来的瞬间,我的双腿像是被灌满了沉重的铅,我伫立在魔法部门口,紧紧攥着报纸和银色胸牌,近乎不敢呼吸,仿佛这只是一场幻境,我任何一个细微的小动作都会扰动这突如其来的消息。 我的爱人,你现在在哪里呢? 我想见你,我想念你,心中的闸门早已拦不住感情的洪水,引领我再次踏上,再次认识,再次熟悉你所在的这片土地。 我知晓的,我亲爱的,现在我就站在这片土地上,站在你日思夜想的地方,思念着我日思夜想的爱人。 我愿深情而深沉地亲吻这片土地,亲吻你,我亲爱的,我此生唯一的爱人。这十二年来,所有人都只能看到照片中二维的你,可我却用我这只有一个方向的,一维的爱,去填补维度的空缺,让我的二维恋人,再次出现在我的身边。 在我这里,你永远都是立体而鲜活的。 十二年的等待像是找到了终点,悉数化作泪水充盈了我的眼眶,我的悲欢离合,我的失而复得,我的紧张和喜悦,我所有的理智,在此刻全部瞬间分崩离析,瓦解冰消,决堤溃然,彻底而决绝。 它们迤逦到远方,它们的归宿一定会是你,我的爱人——西里斯·布莱克。 或许是职业习惯带来的惯性,在抹去泪水的刹那间,我的思绪也恢复了大半,我清楚他是不可能来找我的,一个虚弱的逃犯,从北海回到英国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更不用说遥远而陌生的意大利了。 报纸已经被我攥得发皱,泡在雨水里的部分也变得模糊不清,我再一次和那张疯狂的脸对视片刻,用魔咒恢复了自己的精致妆容后,清清嗓子,走入了魔法部大楼之中。 十二年了,这里还是一样的阴沉。 康奈利·福吉对我的到来显然大惊失色,他不断地揉着那双小眼睛,试图多次确认眼前的我不是个幻影。 在我简单而平静地陈述完接受他们邀请的可能性,来英国当副部长兼首席检察官之后,福吉的神色略微放松了几分。 “非常感谢您愿意帮助英国魔法部,不过目前还有另一件事情需要您去处理,”他摊开那张触目惊心的通缉令,“去霍格沃茨驻校,然后确保那里的孩子不会受到布莱克的攻击——他太疯狂了,虽然我们已经安排了摄魂怪在学校巡视,可我还是不放心,毕竟他就是从满是摄魂怪的地方逃出来的,不是么?您是最合适的人选了,波吉亚小姐,这世界上恐怕没有比您更恨这个骗子的人了。” 我神色潋滟,压下心中的五味杂陈,并没有摘下手套。 “那是当然——我简直……恨透他了,”我露出一个不算难看的笑容,冷冷道,“放心吧,先生,我一定会找到他的。” 我一定会找到你的,西里斯,然后我们就回家。 十二年了,欢迎回家。 卡莉娜等待的十二年写的很简略,因为后面还有较多的剧情~这十二年我会在后续的番外补充,包含不同人不同视角的不同经历 开学之后更新会更慢一些,但我保证不会弃坑,也会努力多写的 感谢宝贝们的支持,大家也可以去lofter搜同名文章,合集里会有插图 感谢好姐妹(微博:赤道煮红豆冰激淋)帮我约了一份稿,也感谢画师(微博:耶耶进攻小计划) 放一个后文预告: 1.重逢之后卡莉娜A上去了(“你被逮/捕了,我的先生”) 2.旧友去向:莎菲克夫妇圆满与否?索菲去了哪里? 3.德拉科:《今天又是想找救世主的茬的一天,但是我的教母在学校》 4.R.A.B给K.L.B的密信 5.“我终于有了一颗心,卡莉娜,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8章 Chapter54 二维恋人 第59章 Chapter55 故地重回 从英国魔法部的大门走出后,我身上沾染了一种淡淡的血腥气,一众藏匿在暗暗的灯光下的脸在我背后盯着我——我能感受到这般炽热而渴望的眼神,它们像是跳跃的火焰,刹那间就能将我燃烧殆尽。 我加快了步伐,没有回头。 波吉亚庄园永远那么金碧辉煌,不分昼夜地闪耀着,仿佛一颗落入山野的钻石,即使今夜依旧是黯然无光,星帘稀疏,它还是那样熠熠生辉。 朱丽娅披着一件浅紫罗兰色的氅,略带倦意地靠在镶着金边玫瑰的门框边,在她那双美丽而疲倦的眼睛撞上我亮盈盈的双眸时,她有些颓然地笑了笑。 我张了张嘴,睨了一眼楼上的房间,忖度片刻后还是将仍有些潮湿的外套递给了她。 至少,对这十二年的家主身份和不再那么糟烂的家族有个交代吧。 也算是告别这些年孑孓且踽踽的自己。 “晚上好,朱丽娅。”我依旧礼貌地和她问好。 她点点头,一言不发地伴着我走到大厅的长沙发上。小精灵辛迪端上一整盘蔓越莓司康饼和杏仁曲奇,在得到我的准许后,她颤颤巍巍地拖着一双孱弱的细腿滑入了窗帘之中。 半晌,柳林间风声四起,朱丽娅缓缓地吐出一口烟圈。 “决定好了?” 一句话简单而直接,甚至没有必要的主语。 我很想斩钉截铁地开口应下来,却不经意间撞见了她明显的鱼尾纹和下垂的眼角,她静静地靠在荔色的软垫边,像是一株即将零落的玫瑰,有着暗红的宝石颜色,在贫瘠的土地上摇曳着。 这么多年,她也老了。 我的双手不受控制地抚上双颊——光滑而柔软,如玉石般温润,艾索洛贝拉的能力让我的容貌停留在二十五岁的样子,而我身边的人却在一一老去,甚至离去。 每个人都抓不住时间,除了我,可在我这梦魇般的十二年中,我似乎只抓住了时间里的一团空气,看不见摸不着,而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见我犹豫不语,朱丽娅的神色温柔了些许,甚至还向我身边挪了挪,将一双柔软的手轻轻搭在我的肩膀上。 “你已经完成了你的梦想,卡莉娜,”她柔声道,“你做的很好——甚至连我也没想到,你只用了短短几年就改变了非纯血巫师在意大利的处境,还为法律执行司处理了很多棘手难题,至少在这十二年里,你没有愧对任何人。” 我的双唇有些颤抖。 “十二年前,我将你带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会有这一天了。” 烟雾弥散,淡淡的薄荷气息扑面而来,我愈发看不清她的神色了。 “这些年你的性格变了不少,比之前沉稳冷静了,也不再纠结害怕、谨小慎微,”朱丽娅继续道,“所以你有足够的能力,去留自由,无论是到英国找布莱克,还是留在意大利——但是有一点,你要考虑到更长远的未来。” 烟圈散去,我的语气却沾了些许苦涩。 “我是要去英国的,”我手里还攥着那张报纸,手指骨节发白,“我要证明他的清白,然后勇敢一次,等一切都结束,哈利和德拉科也长大成人后,我们也许会回意大利。” 她亦沉静地望着我,像是要看穿我的眼睛。 不知怎的,这样平静如水却颇有深意的目光总是会让我有些下意识的心虚——尽管我坚定地要抓住这个机会,让我的天狼星再度闪烁,让这空白的十二年得以弥补,可我还是在朱丽娅的静默中,顿了顿,急忙补上了一句:“当然在英国我也会管波吉亚家的事情的,毕竟我是家主,我也要对这个身份负责。” 话毕,朱丽娅竟摇着头浅浅一笑。 “卡莉娜·波吉亚,你确实该履行家主的义务,不过在你是波吉亚之前,你首先是卡莉娜,”她神色潋滟,“你想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我把选择的权利完全交给你了吗?” 我心中或许有了答案,可我还是轻轻摇了摇头。 她放松了脊背,靠在沙发背上,略微向上坐了一点,平视着我道:“因为你现在坐在我身边。” 我不解,遂微微蹙眉问:“这前后有什么关系吗?” 朱丽娅弯起眉眼,莞尔道:“如果你还是像1981年那样,为了布莱克而冲昏头脑、不顾一切,现在的你早就不辞而别,或直接去楼上收拾东西了,可你还是选择来和我告别,恕我直言,对于再次离开这样的行为,你可能会在意我的想法。” 她说的完全没错,我找不出任何反驳她的理由。我的生命是我自己的,它可以为我的爱人而燃烧,却也为任何陪伴过我的人留了一块柔软的余地,这些年在朱丽娅的陪伴和扶持下,我从生活一地鸡毛的小女孩成长为了叱咤风云的司长和家主,她早已被我视为一位家人,一位可靠的挚友。 而我的再度离去,无疑会为她平添一份本不属于她的责任,就像当年我将波吉亚这个形式赠予她,她遂担起了这个姓氏所要承担的许多。 可我还是要去英国的——我的心动发迹于1975年的蝉鸣,绽放于1978年的春雪,沉寂于1981年的晚秋,十二年度日如年,摧心折骨,有人囿于牢狱,有人苦于思念,而两条痛苦的线只有在再度相遇时才会终结。 我的心动复燃于1993年的夏末。 “你说的对,朱丽娅,”我直直地望着她的眼睛,声音颤抖却坚定,“这些年我很感激你对我的照顾和帮助,没有你,我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但既然你把选择的权利交给我,那么我选择去英国。” “我想念他,十二年了,他被冤枉了整整十二年。” 话语近乎支离破碎,我的眼眶又开始湿润。1980年之前的我从未想到过自己会与他分离如此之久,还能一个人好好地活下去——那时的我甚至觉得,十二小时见不到他,我就想他想得死去活来。 与日俱增的思念可见一斑。 朱丽娅叹了口气,轻轻揩去我眼角的泪花:“怎么又哭了?又不是不让你去,在那些英国人眼里,你恨他恨得咬牙切齿,可我却知道你爱他爱得发疯,世界上能有多少人在面对走散的爱人时,头也不回地离开呢?” 是啊,西里斯,我们已经走散十二年了,现在的你会是什么样子呢?不过我敢肯定自己一定会认出你来,我永远认得那颗炽热而独特的灵魂,永远认得天幕上最遥远却闪耀的天狼星,认得我灵魂深处最真实的渴望。 我不仅要证明你的清白,我更要向他们证明我有多爱你,不仅是这被谎言掩盖真相的十二年,更是未来的每一天。 月色沉沉,温润的清辉隐匿于山峦之间。 “去吧,卡莉娜,意大利还有我在呢,”朱丽娅将我的发丝顺到耳后,“跟随你的心,保持头脑的清醒和思想的独立,我相信你会做到的。” 我温顺地靠在她身旁,淡淡的薄荷和铃兰花的香气萦绕在空气中,让我紧张的心得到了短暂的安宁。 翌日早晨我去魔法部办理了转移手续,那间永远拉着厚厚窗帘的办公室终于得以重见天日,在亚平宁半岛的火热阳光倾泻而下时,我甚至看到了碎钻般闪闪发亮的光点悉数落在我身上,那张折角的地图也沐浴在耀眼的光线之下。 黑暗都过去了,我的爱人也将迎来光明。 我揭下地图,将它收到我的手包中,然后和我的下属们一一告别。 魔法部门口多了一个人在等我——是个金发碧眼的女人,面容姣好,身材火辣,留着飘逸的短发,眼神却幽幽地飘向远方。 在我将手中抱着的一盒文件递给她时,她的神色明朗了些许,甚至语调也是上扬的。 “虽然我们都不理解你为什么一直坚持相信他,但对于你回英国这件事情,我很开心。” 我们疾步走在巴勒莫的大街上,来来往往的麻瓜都朝我们投来古怪的目光——他们可都悠闲得很。 我干笑两声:“没什么其他原因,只因为他是西里斯,我就敢用灵魂起誓,他不会做出那种事情,米兰达。” 米兰达努努嘴,不置可否道:“我们还真是一路人,都属于死活劝不了的那种,噢,说说我吧,最近还是一样累,但我相信约翰还会醒来的。” 我们苦笑着对视一眼,心中有些泛酸,上学时我们的对视可都是意气风发的。 十二年前的战争中,约翰森作为一名傲罗,在一场战役中被食死徒的邪恶咒语打伤,幸运的是他还活着,可他却从此陷入了失去意识的昏迷状态,圣芒戈的医师们,甚至霍格沃茨的教师也在研究解咒和治疗的方法,可一切似乎都是无济于事。 和我相似的是,这些年来也有无数的人劝过米兰达放弃,而她也执拗而坚决地回答了十二年的“我才不要”。 两个骄傲而精明的斯莱特林,却一直从未放弃求索那些希望渺茫的事情。 这样想来,好像西弗勒斯也是呢。 斯莱特林也是很执着的。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试着安慰她,“我也相信约翰森能够醒过来,我们都执着于这种在别人眼里看起来不怎么可能的事情,已经够辛苦了,为何不给自己一点希望呢?” “这倒是真的,卡莉娜,”她的语调轻快了几分,“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英国魔法部可不像意大利这边,还给放这么久的年假,每天可是都忙得要死,一个比一个内卷。” 我眨眨眼道:“管他卷不卷的,我到那是去当领导,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闻言,米兰达会心一笑。 “那太好了,你最好也来改善一下国际魔法合作司的风气,自从巴蒂·克劳奇调来之后,我们几乎都没休过假——我真不理解,世界上哪有这么多国家的魔法部需要天天对接呢?”她喋喋不休地说着,“每年你从英国回意大利后的那两天,是我最开心的日子,因为只有这时候我才能以‘护送你回去’的借口来旅游两天。” 我抿抿唇道:“这也不是很剥削压迫啊,众所周知我是不需要护送的,你这借口也有人信,说明你们部门也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米兰达思考片刻,从善如流道:“也对,那帮饭桶都说你自己可以应对很多危险,因为你就是危险本身。” 我:“……” 意大利的最后一项手续刚办完,我就迫不及待而忐忑地踏上了前往英国的路。虽然这条路我走过许多次,可我的手心还是沁出了一层冰凉的汗水,闭上眼,我眼前浮现的都是自己和西里斯的点滴过往,而睁开眼,熟悉的凛冽空气和严阵以待的英国魔法部法律执行司人员,却让我不由得心头一紧。 西里斯,你现在在哪里呢?能不能不要打草惊蛇,在一个谁都找不到的角落,等待我找到你呢? 这一次,我会坚定地向你走来,我会勇敢地面对一切,我会成为一个更好的爱人。 而你,也一定要在安全的地方,等待着我朝你奔赴而来,实现那些诺言。 在对梅林虔诚地祈祷了多次后,我终于清了清嗓子,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贴满通缉令的斑驳墙面上。 我不禁蹙起眉头。 西里斯的越狱肯定有着复杂而必要的原因,十二年来他并没有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却偏偏选择了这一年,逃出了监狱,可见他一定是为重要的人和事,才拼命从那个可怕的地方离开的。我一直在意大利,周围没有什么潜在威胁,而他生命中另一个最重要的人…… 哈利。 我猛然惊醒,他肯定是为了他的教子才逃出来的,魔法部的人都说他要回来杀掉哈利和邓布利多,可我却认为,他一定是发现了哈利身边有危险的东西,而这样的东西很可能是不为人所知的,只有他才能保护哈利的安全。 可我还是太愚蠢,思来想去,我依旧想不到哈利身边有什么足以要他的命的危险因素——噢好吧,西弗勒斯肯定不算,他也只是因为厌恶詹姆而给哈利扣“亿点”分罢了,而且哈利最后都能有惊无险地加回来,这并不是什么很大的问题。 哈利在霍格沃茨,他肯定要去霍格沃茨的。 他会乱跑吗? 我不敢肯定,遂皱着眉指了指墙上的通缉令,冷声问:“布莱克是什么时候逃出来的?通缉令又是什么时候发布的?” 其中一个雇员有些为难地回答说:“大概……是六月份,通缉令是最近刚发布的,公爵大人。” 我挑挑眉:“为什么不立马发通缉令?” 雇员的脸涨得通红,他避开我阴鸷而锐利的目光,有些结巴道:“我们……我们以为他不会跑远,就想私下处理,马上把他抓回去,以免丢了魔法部和监狱的面子,以及……以及引起恐慌……可没想到他跑得这么快,消息再也压不住了,不过您放心,我们在刚才巡逻的地方都贴上了通缉令……” “废物,”我上前一步将通缉令揭下来,“那可是最危险的食死徒之一,你们天真得可笑。事已至此,在你们巡逻任务的地方贴满通缉令,不是摆明着告诉他,你们要在这一片搜捕他吗?” 雇员们面面相觑,而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敢出声。 至少少几个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他被捕的概率就会减少一点吧…… 我如是想着,将揭下的通缉令塞到包里,身后一个比较“勇敢”的雇员又发话了。 “那个……公爵大人,您现在要去霍格沃茨吗?还是回魔法部报道?” 他的声音怯生生的,我则不置可否地摆摆手道:“我早就报道过了,记住,你们是邀请我来帮你们追查逃犯的,所以我的工作方式没必要和你们完全一样,我去哪里也不用你们管……现在,大家去巡逻或回魔法部吧。” 对于我的坏脾气和强硬手段,他们早有耳闻,再加上康奈利·福吉在我来之前一直叮嘱他们,要听我的安排部署,遂在权衡利弊之后,他们还是觉得自己的小命重要,只好答应着散开了去。 暮色沉沉,没有了那群人的尾随和限制,我忖度片刻,还是找了个角落,幻影移形到了女贞路的一个路口处。 开学后我才能进入霍格沃茨,现在先去看看哈利吧。 我如是想着,从一堆还未修整的草丛后面钻出,想要起身往德思礼家的方向走,却发现自己沾了一身的草屑。 我简直要疯了——这群懒惰的麻瓜!公园的草丛不是要定期修剪的么! 无奈之下我只好在原地跺着脚,摇头晃脑、手舞足蹈地用最原始的方式甩掉身上的细碎的草,可无奈的是,那些草就像霍格莫德村卖的恶作剧小星星,粘在身上就是不肯掉下来,于是在我原地“发疯”了一段时间后,我身上的草屑反而更多了。 梅林的! 我低声咒骂一句,正要抬起头来左顾右盼一番,打算趁没人时用个清理咒,却蓦然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哈利穿着一件宽松格子外套和灰色圆领衫,正抱着行李箱坐在地上,目瞪口呆地望着双手举过头顶、面带愠色的我。 额,要不要这么巧啊! “这位女士,您还好吗?”他有些怔愣地盯着我,咽了咽口水,仿佛在看一个神经病。 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好缓缓将手放下,头皮有些发麻。 “嗯,事实上……我很好,我只是……额……”我硬着头皮挤出一个还算灿烂的笑容,大脑飞速运转,双手在空中比划着,试图先搪塞过去,“事实上,你是我的忠实粉丝,见到你,我有些过于激动了。” 收了支票的佩妮·德思礼允许我来看望哈利,不过我不能以自己的样貌出现在哈利面前,也不能给他透露任何的魔法信息,虽然这样的要求非常过分且无礼,但为了不让他们为难哈利,我还是照做了——毕竟在一家对魔法深恶痛绝的麻瓜家里念叨魔法,哈利的日子肯定不好过,而十一岁前,他只能留在这里。 所以我每次来看望哈利时,都是以“aaa一对一夏令营凯瑟琳·伽利略老师”的身份出现的,而那瓶能让我变成金发女郎的复方汤剂也被我放在了“夏令营小书包”之中。 虽然这样的身份不亚于列表中的“aaa专业火龙果镶籽”和“aa专业苏打饼干扎孔”,但至少能陪伴哈利长大,这已经很让我满足了。 可现在,复方汤剂被我放在了行李箱中,而我的行李箱则被整整齐齐地堆在对角巷的豪华旅店里。 说回现在,哈利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他好像真的开始怀疑我是不是个精神病患者了:“啊?我是您的粉丝?可我好像不认识您……” 噢梅林的,我都说了些什么啊! 我迅速调整了神色,露出一个完美的微笑:“抱歉,太激动导致我说反了,我是你的粉丝,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一直是我的偶像,这次我远道而来,没想到居然能见到真人。” 没想到,哈利更加震惊了,甚至还面露难色地挠了挠头。 好吧,现在他肯定以为我是个不太正常的麻瓜了。 见状,我只好迅速环顾四周,然后抽出魔杖,在他面前施展了一个花朵绽开的咒语。 朵朵纯白的百合花绽开在魔杖尖上,我的心头有些酸楚。 Lily. 永远是我最先想到的花朵。 “看吧,”我笑道,“我是个巫师,要知道在巫师界,你算得上是大名鼎鼎了。” 哈利望着白色的百合花有些出神,他缓缓地点了点头,正要开口问我什么,不远处的花丛中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心头一紧,第六感告诉我,那里肯定有重要的东西,遂立马举起魔杖,闻声望去。 似乎是有一只大狗的模糊身影,虽然在短暂的一秒过后,它就立马消失在花丛之中了,可它的双眼却似乎包含了难以言说的情绪。 我相信动物是有灵性、通人性的,就像多年前我的那只小黑,随着时间的流逝,它也消失在了我的人生之中。 我的前半生似乎一直在大起大落地拥有和失去。 道歉道歉!不好意思! 昨晚留了存稿,以为发出去了,没想到网断掉了,根本没有发出新章节! 向我的读者宝贝们致以歉意,以后一定会按时更新的! 感谢 良月 宝贝一直以来的支持和营养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9章 Chapter55 故地重回 第60章 Chapter56 巴士奇遇 哈利·波特烦躁不安地在马路边走来走去,心头怒火汹涌,紧张极了。此刻,这个焦虑的男孩敢对梅林发誓,今天简直是他整个暑假以来,过得最糟糕的一天了! 在过去的十几年里,哈利一直同他的麻瓜姨妈一家生活在一起,他们虽然对他不算友善,但在吃穿用度上至少也没亏待他,他和他的表哥都能穿到最新一季的高档成衣,而每逢他和他的表哥达力放暑假回家时,佩妮姨妈总会带他们去大商场血拼,哈利自然是对那些华丽得天花乱坠却毫无用处的麻瓜奢饰品毫无兴趣,仅有的一次消费还是他购买了一块计时用的手表,以计算费尔奇出现在不同楼梯上的时间——他的算数可真不算好。 德思礼一家很有钱,至少在英国的麻瓜世界,他们过得可谓富足而美满,弗农姨夫经营一家公司,成就斐然,收入不薄;佩妮姨妈虽然是家庭主妇,但似乎也有差不多二十万英镑的存款,这些钱足够一个普通家庭用好久的了。 每逢暑假,哈利总会怀念霍格沃茨的生活,但在女贞路这栋漂亮的洋房里,他也不会觉得太憋屈——虽然无法使用魔法,也不能见到他那些朋友们。 佩妮姨妈严禁他在家提起魔法。 说回现在,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弗农姨夫家的亲戚——玛姬姑妈是个不折不扣的老混蛋,她不经常出现,可每次来到她弟弟的家里,她都会对瘦小的哈利奚落一番,然后拖着怪笑的长腔扬长而去。哈利不是个喜欢挑起争端的人,遂选择了无视她的阴阳怪气,回到自己的小房间去看动画片。 可今天晚上,他却第一次气急地在麻瓜世界使用了魔法,准确来说是在女贞路的家里,他把玛姬姑妈变成了一只圆滚滚的气球,送上了天空,然后在德思礼一家的愤怒和恐惧中愤然离去。 在他拖着箱子,头也不回地跑出房子的大门时,他望着变成球的玛姬姑妈慌张无措的样子,心中甚至有一丝快感,这个无礼、野蛮、傲慢的老女人终于得到了她该有的报应,无论是之前对他的出身的阴阳怪气,还是今晚,醉醺醺地对他的父母发表不尊重的言论。 他不允许任何人侮辱他的家人,尤其是他素未谋面的父母。 而当哈利一口气跑出两条街去,气喘吁吁地坐在路口的公园边时,他却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无处可去的无助和席卷而来的窘迫让他更加烦躁了,只得束手无措地在这个满是麻瓜的地方走来走去。他并不后悔教训过分的玛姬姑妈,但他不得不面对的则是严重的后果,他破坏了未成年巫师的规则,在校外使用了魔法,甚至还让其他麻瓜目睹了魔法的产生。 噢,梅林的,他咒骂着,一屁股坐在草坪边,双手不受控制地愤怒砸地,他觉得自己肯定马上就要被霍格沃茨开除了,虽然在过去的两年里,他触犯了一百多条校规却安然无恙,但斯莱特林的“老蝙蝠”则恨不得在他入学的第一年就把他踢出学校,这下他肯定要向邓布利多教授再次建议,让“傲慢、自大、不自律”的“救世主”滚出学校了。 月色沉沉,哈利心头思绪万千,甚至在奇怪为什么魔法部部长没有天降在德思礼家里。他踢起一块石子,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曲线,而他的心却沉到了谷底,他想到罗恩和赫敏,如果他因此被捕,他们会怎么想?他又该如何联系到他们呢? 哈利的心痛苦地砰砰乱跳,他打开自己的钱包——空空如也,比刚洗完的脸还要干净,他昨天刚刚花完了这个假期的零用钱,遂开始后悔昨晚为什么要和达力玩飞行棋打赌,因输掉而给他们二人买了对面新开的闻绮Venchi冰激凌,听说是意大利的品牌,确实很好吃,可是价格却贵的要死。 噢,他们怎么不去抢! 他突然想起自己的父母好像在伦敦的格林高斯银行金库留下了一些遗产,遂握紧了魔杖,不禁开始思考,如果自己被逐出学校,他是不是要把那些魔法书籍都藏起来,然后像流浪汉那样在伦敦找一份麻瓜工作呢?噢不,他才十三岁,应该能找个学校继续读书的。他甚至在盘算是否要联系一下那个每年暑假都会出现在德思礼家门口,带他去旅游的“一对一夏令营老师凯瑟琳·伽利略”,一个来自亚平宁半岛的金发美人,说一口流利的意大利语和英语,变着花样地带他旅游玩耍。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女人的抱怨声。 他回过头去,一个黑发及腰的女人正在莫名其妙地在草坪上跺脚,她的双臂摇摆着举过头顶,看起来滑稽极了,如果不是她身上那件最新款的山本耀司黑色解构半身裙和带着黑纱围巾的西装,哈利一定认为她是个失业的流浪疯子了。 女人蓦地转过头来,她的黑发如海藻般茂密而柔软,肤白胜雪,面容精致立体,那双绿宝石般的眼眸比月华还要莹亮几分,在与他的目光相撞的刹那间,女人的眼神中竟流露出些许温柔和熟悉。 哈利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她,虽然她美得近乎不可方物,可那样柔和的眼神却让他心底骤然一软,莫名勾起了许多美好的回忆。 女人看起来莫名其妙的——实际上她说的话也很奇怪,近乎完全没有组织的语言让哈利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朝他走近几步,他这才发现她身上沾满了草,而就在他打算找路边的公共电话亭,给精神病医院打个电话时,女人突然抽出魔杖,在他面前变出几朵百合花来。 哈利看着洁白的花朵在似练的月光下悄然绽放,不由得想起了他母亲的名字,或许他的母亲也像百合花那般纯洁美丽,虽然他没有见过他的母亲,可厄里斯魔镜中的景象是不会骗人的,那个有着火红头发和绿色眼眸的女人,笑容永远如三月的春风,眼神也永远那么澄澈。 回过神来的时候女人已经把魔杖收了起来,她的眼底似乎也湿漉漉的,哈利则开始考虑要不要向她寻求一下帮助,毕竟自己现在无处可去,她却是个麻瓜世界里少见的成年巫师,而且似乎并不是来逮捕他的。 没想到还没等他开口,女人就瞥见了他的行李和鸟笼。 “这么晚了,你拖着行李在街上做什么呢?”她指指行李箱,“按理说你应该在家补暑假作业的。” 哈利有些窘迫,但还是不想这么快就被魔法部部长找到,遂犹豫说:“呃……其实,女士,我是想去火车站的,但我找不到路了。” 闻言,女人愣了片刻,竟换了一副揶揄的语调。 “噢亲爱的哈利,你去火车站做什么呢?学校现在还没开学,难道这世界上真有喜欢开学的人?” 哈利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打算——尽管他并没有什么想法,只是在为刚才的违规行为感到紧张。 见状,女人的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上前拍了拍哈利的肩膀,正要说些什么,对面胡同的那面鹅卵石墙却骤然亮起,一个又大又亮的巴士模样的轮廓夺墙而出,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音乐回响在静谧的夜色中,哈利下意识地向后趔趄几步,而那个女人则飞快地抽出魔杖,一把将哈利护在身后。 一束强光洒下,哈利捂着眼睛去挡,面前的女人低声念了句咒语,随着一阵尖叫和汽笛声,一辆三层的巨大紫金色巴士就猛地扎在了草堆里,尖叫着停在他们面前。 哈利依旧愣愣的,左顾右盼了一阵——并没有任何的麻瓜被这喧嚣的闹声吵醒,就在他还在怀疑自己是否出现了幻觉时,一个穿着紫色工作套装的卷发男子从车窗一跃而下,朝他们晃了晃手中的车票。 “噢,又是新乘客,”男子耸耸肩道,“别紧张,我们是工作人员,那么——欢迎二位乘坐爵士巴士,这是紧急巴士,专门乘载手足无策的巫婆或巫师的……请伸出你们的魔杖,走上车,我们可以载你们去任何地方,我的名字是西单·什拜克,今天晚上我是你们的车长。” 女人的神色缓和了些许,她转过头柔声问哈利是否要和她一起上车,哈利站在原地,眼前的车长什拜克看起来只比他大几岁,最多是十**岁,大眼睛向前突出,脸上有几颗青春痘。忖度片刻后,他还是决定跟着这趟巴士去伦敦碰碰运气,至少和一个看起来比较和善的成年巫师以及一群非魔法部人员待在一起,可比自己骑着扫帚飞到伦敦安全多了。 “你们可以把巴士开到任何地方,对么?”哈利问道。 “是的。”西单骄傲地说,“只要在陆地去哪都行,但在水中就不能穿行了。” “很好,”哈利继续问,“去伦敦可以吗?” 西单点点头,那个女人则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些银币,递给目瞪口呆的西单。 “如果你要走的话……”女人回头睨了一眼哈利,又转头对西单说,“两张去伦敦的车票,要那种可以挑选水杯和牙刷的,噢,我们要待在一楼的卧铺,不用找了。” 西单将银币塞到自己的皮口袋中,熟稔地给哈利的箱子施了个咒语,他的行李们瞬间漂浮起来,跟着他们一起登上了巴士。 巴士里面没有座位,但有半打铜床架放在车厢窗帘边。每个床架旁有蜡烛燃烧着,照亮了木窗格的墙,一个带着睡帽的小巫师坐在巴士后面咕噜说:“好了,谢谢,我在检金币。”然后翻过身去睡。 西单将哈利的行李塞在司机的床下,然后殷勤地告诉他们随时都可以上楼去选牙刷。哈利钻入了他的窗帘内,用余光瞥见了刚才的那个女人,她靠在窗边,对着月光照了照她手指上的一枚黑色戒指,神色有些怅然和落寞。 “那个……女士,”哈利想到刚才被她付了车票,而他身上身无分文,遂有些感激地从窗帘后爬出来,朝她微微欠身,“感谢您为我付了车票钱,等我回到学校,就会给您把钱寄回去的。” 女人捂着嘴,吃吃地笑了起来,哈利有点紧张——他担心她说出自己的名字,万一魔法部的人在找他呢。 “噢我亲爱的小偶像,”女人不以为意道,“这是我作为粉丝的一点心意,至于还钱的事,你对于我来说还是个孩子,不具有挣钱的能力,就不用还给我了。” 哈利紧张的心情缓和了些许,他礼貌地点点头:“谢谢您,额……” “卡莉娜·波吉亚,”她挑挑眉,望着哈利有些吃惊的神色,抿着唇道,“别误会,不是那个麻瓜教皇的后代,魔法世界的波吉亚家族来自西西里,也没有历史上说得那般不堪。” 哈利挠挠头,他其实对麻瓜波吉亚并不很了解,只是在达力的历史课本上看过寥寥几句的介绍,他刚才其实是想问,为什么这个波吉亚……夫人,也要和他一起去伦敦。 她中指上那枚戒指很漂亮,估计是已经成婚了吧。 “谢谢您,波吉亚夫人,您也要去伦敦吗?”哈利问。 女人苦笑着摇摇头:“叫我卡莉娜就可以,而且我还没有结婚。我去伦敦办点事情,你呢?” 哈利还没想好要用什么理由搪塞,突然,车辆猛然刹车,尖锐的喇叭声和近乎震耳欲聋的音乐再度响起,惊醒了车上的其他乘客。 “噢!梅林的三角裤!”刚才那个带着睡帽的巫师顶着朦胧的睡眼,大吼道,“又有谁下车了?” 一个淡青色披着旅游大衣的巫婆从楼梯上“蹬蹬”地走下来,西单有礼貌地和她告别:“玛什女士,您慢走。” 车上的床都向前滑了一尺左右,玛什女士用手夹住围巾,蹒跚下楼,西单帮她拿着包裹送她下车,外面又有一支很吵的乐队,他们在狭窄的小路上大声地演奏着,两旁的树都让出路来。 卡莉娜毫无困意,继续端详着那枚戒指,在窗边端坐着出神。车辆恢复行驶,即使那乐队不再吵闹,在车时速超过一百英里地飞速驾驶下,哈利的胃却开始翻江倒海,他又开始思考,将会发生什么事在他身上,在想德思礼一家能否惊魂甫定地把玛姬姑妈从天花板上拽回来,在想魔法部是否已经开始追踪他,并正在锁定这辆巴士。 西单靠在墙边,慵懒地从一堆报纸中抽出一张,哈利转过头去,偶然间与封面上那张疯狂而凌乱的脸对视片刻,然后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噢,看起来你并没有看过这期报纸,”望着哈利抖动的样子,西单撇撇嘴,“现在的小巫师对时政都不怎么关心,这没什么,可这期你是一定要看的,因为他很可能会要了你们的命。” 哈利接过那张皱巴巴的报纸,在蜡烛下看到了触目惊心的“通缉令”大字。 “西里斯·布莱克可能是阿兹克班监狱中最罪恶的罪犯,他仍在逃亡之中,魔法部部长康奈利·福吉先生今天确认说,他们正全力以赴地追捕这个危险的逃犯。” 照片上的人脸色憔悴,那双深邃的眼睛却近乎要瞪出眼眶。 “这是西里斯·布莱克,”西单说,“他杀了一整条街的麻瓜,还有一位正义的巫师,很可怕不是么?” 卡莉娜神色微动,她像是猛然清醒过来,冷峻的目光落在西单身上,让他不由得有些发怵——虽然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害怕这样的眼神。 “这么多人?”哈利把报纸叠起来,“他用的什么咒语呢?” 西单摇摇头,旋转着手扶椅子,把手放在背后,更好奇地看着哈利。 “这我可不知道,小孩,”他抓起一把怪味豆扔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道,“总之,他是‘那个人’的狂热追随者,而至于他们善用的那种可怕咒语,似乎只有哈利·波特这个救世主幸存下来了,不过现在的局势对波特而言,可不算乐观,布莱克逃出来之后,肯定要奉他主人的命令来找波特。有一种说法是,他上学的时候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食死徒狂热者,毕竟布莱克家族嘛,都是一个样……” 哈利的神色有点不自然。 “西单·什拜克,”卡莉娜突然起身,打了个响指,一张鎏金的令牌就出现在了她手中,“根据《公民守约》,对危险通缉对象散播未证实的谣言和消息,我可以依法拘留你,不过现在我只想提醒你一下,毕竟你也只是个孩子罢了。” 西单瞥见牌子上的字,脸色变得苍白,他急忙点点头,乖乖闭嘴,走到司机旁边,开始安静地吃着他的怪味豆,脸上的青春痘发白。 哈利推了推眼镜,这才看清了那张牌子上写的字。 “魔法部副部长、特聘首席检察官卡莉娜·波吉亚” 哈利的心陡然一紧——她是魔法部的人,难道是来把他押送到魔法部部长那里的? “那个……波吉亚女士,如果您是为了我刚才的违规行为而来逮捕我的,我首先要表示忏悔和抱歉。” 但卡莉娜显然更加震惊,她一头雾水道,“抱歉,我没明白你在说什么。” 哈利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道:“好吧,波吉亚女士,很抱歉我把玛姬·德思礼变成气球送到了天上,这是违反规定的,所以……” 出乎意料的是,卡莉娜居然笑出了声,然后走上前来,轻轻揽住了哈利的肩膀。 “噢亲爱的,我想你过度紧张了,”她的语调轻快得让哈利难以置信,“康奈利·福吉现在可没时间关注一个小孩对他那脑干缺失的麻瓜姑妈做了什么,如西单所说,整个魔法部都快被西里斯·布莱克搅得心神不宁了,所以你完全没必要担心,我的孩子。” 哈利半信半疑地盯着她——他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噢,如果你在担心他们的反应……”卡莉娜忖度片刻,继续云淡风轻道,“我估计他们会很生气,不过到了明年暑假,他们还是得把你接回去,毕竟这是义务。” 哈利觉得自己又能说话了,遂思考片刻,开口问道:“那么……您的意思是,我不用受罚?” “当然不,”卡莉娜挑挑眉,“难道你认为阿兹卡班会把和姨妈闹矛盾的小孩关进去吗?这也太不现实了,除非你很迫切地想被开除?我想不会吧?” 哈利急忙摇头如拨浪鼓,可还是有些放不下心来:“但去年因为我把一块布丁扔到我姨妈的房子里就被正式警告了——虽然当时我在和达力闹着玩。” “那是因为去年的执法人员还是一群饭桶,事实上,他们从十几年前开始就这样不可理喻了,”卡莉娜蹙眉说,“不过今年不会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哈利茫然地摇摇头。 “当然是因为我这个有钱有颜有实力的领导来到了这里,”卡莉娜得意洋洋地笑道,“这世界上再也没有第二个像我这么厉害又善良的人了。” 哈利:“……” 为什么突然感觉她比自己还幼稚? 感谢 云树绕堤纱 和 良月 宝贝送出的营养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0章 Chapter56 巴士奇遇 第61章 Chapter57 前尘隔海 爵士巴士在黑夜中飞奔着,树林、船桩、电话亭和邮筒都为此散开,像是在浓重夜色里飞奔的孑孓者。 车辆一直在剧烈摇晃,可哈利却近乎毫无感觉,卡莉娜告诉他,乘坐这种巴士一定要选择一楼的卧铺,如果去了三楼,他们一定会被颠簸死的。事实正是如此,他此刻正盖着一床轻飘飘的蚕丝被,侧身躺在羽毛铺成的床上,思考着该如何度过这剩下的两周假期。 过了一会儿后,西单给了哈利一些巧克力,说是卡莉娜给他买的,但是车剧烈地摇晃,他把热巧克力倒在哈利的碗上——幸运的是没有倒在他的手上。巴士正从昂里斯向艾波顿飞驰,一个接一个的巫师和巫婆穿着睡衣和拖鞋从上一层下来,准备离开巴士,而他们看上去都很高兴,神采奕奕的。 乘客悉数下车,最后只剩下了卡莉娜和哈利。 “好了,两位,”望着卡莉娜掀开了她的窗帘,西单拍拍手道,“你们要去伦敦的哪里呢?” 哈利望了望卡莉娜,她似乎猜到了他十分茫然,遂率先开口道:“威斯敏斯特区查林十字路,破釜酒吧。” “我也去那里。”哈利点点头附和说——毕竟他也算认识破釜酒吧的老板,在那里借住几天估计不会是件困难的事情。 “好了,”西单说,“抓紧,出发……” “砰——” 他们在十字路口飞速行驶,哈利坐起来,看着一幢幢的大厦和法院挤到一边,让爵士巴士行驶,卡莉娜在洗漱过后,点了一杯冰牛奶,哈利这才发觉天空开始发亮了。 巴士在一间又小又蹩脚的酒吧前猛地停下来。 西单将哈利的行李拎起来,放在街边的人行道上。 “好吧,”哈利说,“那就再见,感谢你们。” 但是西单没有注意哈利,他仍然站在上车的位置,斜着眼睛看着酒吧那阴暗的入口。 一双手落在哈利的肩头,他抬头看是谁的手,在他看清那个人的脸时,他突然感觉到好像有一满桶的冰淇淋流入他的胃里——他已经撞到了康奈利·福吉,魔法部部长的身上。 噢梅林的,不要这么巧吧? “怎么了?”卡莉娜从哈利身后走出,在看到眼前这个肥胖矮小,穿着细条纹的大衣的男人后,她的神色不由得冷了几分。 “您好,部长,”卡莉娜侧过身去,将哈利与福吉隔开,“您怎么会在这里呢?” “早安,波吉亚小姐,”福吉略带倦意道,“我想如果你在出门转转的时候,偶然遇到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可能也会像我这样激动吧?” 哈利感觉按在自己肩头的力道又重了些许,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毕竟福吉才是部长,罚或不罚,卡莉娜可说了不算,最终决定权还是在福吉这里。 他们周围传来一阵嘈杂,哈利发现酒吧里的人都盯着他,一个驼背的人提着灯笼从栏杆后面的门走进来——他是店主。 “是哈利·波特!”店主汤姆说,“你们要点什么吗?啤酒?白兰地?” “我要一壶茶吧,”福吉说,甚至还颇为热情地问了问哈利和卡莉娜,“你们呢?哈利?波吉亚小姐?” “我就算了。”卡莉娜摆摆手,她轻轻碰了碰哈利的手,示意他不用那么紧张。 哈利的心悬到了嗓子眼里:“我也算了吧,各位。” 随着一阵刺耳的音乐声,巴士又扬长而去了,只留下一串飘落的叶子和麻瓜街道的灰尘,福吉把哈利和卡莉娜都带到了他的私人客厅,而卡莉娜则一直走在福吉和哈利之间,像是在保护哈利那样。 进入客厅后,汤姆的手指“咔哒”地响了一下,窗户就被关上了,他鞠了个躬后离开房间。 “请坐吧,各位。”福吉指着沙发说。 哈利挨着卡莉娜坐下来,房间里热乎乎的,可他的手臂还是在起鸡皮疙瘩。福吉脱下他那细条纹的大衣,抛到一旁,然后理了一下那件绿色的衬衣,在他们的对面坐下来。 “追捕逃犯真是件难事,波吉亚小姐,”福吉抱怨说,“我都追到这里来了,还是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卡莉娜轻笑一声,从鼻子里哼出来,心道:“有我在,还能让你们得到他的消息?”可实际却摆出一副冷峻的神色,淡淡地说:“您要有耐心,先生,这才是我第二天来到英国,如果您这么快就能将他绳之以法的话,您就不用大费周章地把我叫来了。” 这时店主又出现了,他的睡衣前围着一条围裙,托着放茶和煎饼的托盘。他把东西放在福吉和哈利他们之间的桌子上,然后离开客厅,关上了门。 “好吧,你说的对,波吉亚小姐,”他一边倒茶,目光却落在哈利身上,“不过哈利,下次不要再违反规定了,你居然在麻瓜家里用了魔法,而且还私自跑出了女贞路!虽然这在我们眼里并不算一件大事,可对于你而言,这并不是小事,至少在当下……” 哈利点点头,紧张得近乎不敢呼吸,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蓬勃有力,却杂乱无比。 福吉把黄油涂在一张煎饼上,然后把托盘推向哈利。 “哈利,吃吧,你看上去很疲惫,不过已经没事了,德思礼小姐的记忆已经被修改完毕,她不能再想起那次事件,因而,没有什么问题了。” 卡莉娜用魔杖点了一下桌面,一杯南瓜汁出现在哈利的盘子边,他有些愕然地盯着她。 她怎么知道自己喜欢喝南瓜汁? “小孩似乎都喜欢喝这个,”卡莉娜的神色中出现了一闪而过的慌张,但还是温柔地笑笑道,“至少在我当小孩的时候。” 福吉也对着茶杯边缘朝哈利笑了笑,他这才稍微放下心来,伸出手去试着将那盘煎饼推到面前,抿了一口南瓜汁。 “好了,二位,让我们来谈点正事,”福吉担忧地说,摆正了神色,“你们都知道西里斯·布莱克,也就是小天狼星,越狱了,但哈利从女贞路跑出来了,也没法直接去霍格沃茨,这就意味着他变得更加危险,我们的任务又多了一条。” 哈利闷头吃煎饼,他并不理解自己的安危和女贞路有什么关系,他甚至认为,在这件事发生后,跑出来比留在那里更加安全。 卡莉娜神色微动:“我认为这并不需要担心,先生,布莱克能逃过摄魂怪的监视,说明他心思缜密、计划周全,不会轻举妄动,至于哈利的安全……” 福吉若有所思地点头,卡莉娜则继续道:“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让哈利住在我隔壁的房间里,至少我有能力保护他的安全。” 话毕,哈利从盘子里抬起头来,有些怔愣地盯着卡莉娜,而她则投给他一个温暖而坚定的笑容,这种笑容又让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厄里斯魔镜中见到他母亲的时候,他感受到的也是这种心安的力量,就仿佛卡莉娜一直陪伴着他成长那样。 “我觉得可以,”哈利点点头,和卡莉娜待在一起,至少比和福吉待在一起好多了,“那就麻烦波吉亚女士了。” 卡莉娜柔和地摸了摸他的头,哈利突然感到莫名的亲昵和熟悉,心中遂产生了一个强烈的念头。 “那个……部长,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哈利忐忑道,“在霍格沃茨,三年级学生可以去霍格莫德,但我还没来得及让姨妈和姨夫在同意书上签名,我想问……波吉亚女士,或者您,可以签吗?” 卡莉娜的眼眸变得亮晶晶的,而福吉却微笑着摇头,否定了他这个想法。 “噢,不。”他说:“不,很抱歉,哈利,因为我不是你的父母或监护人,波吉亚小姐也不是,所以……我们不能答应你的请求。” 一句话把卡莉娜也给否定了,她有些沮丧地叹了口气。 福吉睨了卡莉娜一眼:“别这样,波吉亚小姐,要相信我们是在为了他好,毕竟在学校里总是更安全的。” 哈利不再继续反驳他,而是又低下头去吃他那张煎饼。福吉又和卡莉娜简单地聊了几句工作情况后,就站起身来,和他们握了握手,笑了笑,离开了客厅。 哈利吃完煎饼,卡莉娜递给他一张餐巾纸。 “我们也该走了,哈利,我的旅店就在对角巷,也就是破釜酒吧的对面,”卡莉娜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剩下的两周里,我们一定会过得很愉快的。” 哈利和卡莉娜走出破釜酒吧,来到对角巷里,此时天已经完全亮了,早市的摊主们都推着各式各样的小木车,在鹅卵石街道上走来走去,吆喝着吸引顾客。 一栋哥特式的漂亮小楼出现在他们面前,虽是黑色的建筑,周围的花团锦簇却让它看起来生动极了,仿佛那些艳丽的花朵都是从砖瓦之间生出来的。半圆形的木框架窗户近乎都在紧闭,浅紫色和淡青色的丝绸垂落在伸出来的大理石窗台上,为它平添了几分柔和。 “十九年前,我就在这里住过了,”在他们走上楼梯的时候,卡莉娜转过头对哈利说,有些感慨,“那时我才十四岁,和你现在差不多大,时间过的还真快。” 望着她那张青春美丽的容颜,哈利不由得暗自吃惊,她看起来可完全不像三十几岁的人。 “您十四岁才上学吗?”哈利问。 卡莉娜摇摇头:“不,我是转校生,三年级以前我都在德姆斯特朗上学,四年级的时候才转来霍格沃茨。” “德姆斯特朗?”哈利皱了皱眉,他不止一次从德拉科·马尔福口中得知这所学校,遂跟上卡莉娜的脚步,追问道,“是那所北欧的魔法学校吗?听说是教黑魔法的。” “噢,是这样,但黑魔法并不都是不可饶恕的,哈利,”卡莉娜说,“魔咒的好坏取决于使用它的人,而不在于它本身,毕竟是人赋予了魔咒不同的用法,不是么?” 哈利若有所思地点头,想到通缉令上那张疯狂而狰狞的脸,以及卡莉娜的年龄,遂开口道:“您认识西里斯·布莱克吗?” 卡莉娜的身躯猛然一震,回过头来确却是云淡风轻。 “认识,算是旧相识了,”她淡淡道,神色却飘向远方,“都是霍格沃茨的同学,不可能没听说过。” 哈利犹豫片刻,又继续试探着说:“那您认识我的父母吗?呃……詹姆·波特和莉莉·波特?” 她的神色更加悲戚了,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的母亲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的笑容略带苦楚,“在我刚进入这所学校的时候,是你母亲向我伸出援手,虽然我是个斯莱特林,但她还是对我很好。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但最后,所有人都无能为力,哈利。” 哈利盯着那双怅然若失的眼眸,他似乎找到了自己对卡莉娜莫名亲切的原因,这个和自己母亲有着深厚友谊的女人,一定也在冥冥之中和他有着某种联系。 “你父亲,是我见过最棒的魁地奇选手,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格兰芬多,勇敢、担当、热情,”卡莉娜继续道,“哈利,对于当年你父母的事情,我们都感到很抱歉。” 她似乎有些哽咽了,而哈利的心也荡漾起层层酸涩,他挤出一个还算释然的笑容,告诉卡莉娜,她不必再自责,剩下的路他们都还在静默中走完的,而在三楼的转角处,卡莉娜突然停了下来,将一串钥匙塞到他手里。 “我们到了,哈利,这就是你的房间,”卡莉娜指着手边的一扇木门,“我刚才已经让小精灵把这里收拾好了,快休息一下吧,做个好梦,我也回去了,晚些时间再见。” 话毕,她就浅笑着推开了隔壁房间的门。 哈利用那串铜钥匙打开木门,里映入眼帘的是很舒服的床和一些擦得发亮的橡木家具,宽敞明亮的窗台被擦拭得一尘不染,窗外是粉白相交的蔷薇花,淡雅而馥郁。 衣柜顶上传来一阵扑棱棱的声音,哈利闻声望去,他的猫头鹰海德薇正兴奋地朝他飞来。 “真是聪明的猫头鹰,”哈利抚摸着它雪白的羽毛,心道,“这么快就找来了。” 哈利在床上坐了很久,心不在焉地轻抚着海德薇,他几乎不能相信,自己不会被开除,而且他可以在魔法世界度过他剩余的假期了,还有一位亲切的长辈卡莉娜·波吉亚的陪伴。 “这真是不可思议的一天,海德薇。”窗外开始喧闹起来,阵阵困意铺天盖地地袭来,哈利打呵欠,给海德薇喂了一把猫头鹰粮,然后还没来得及把眼镜摘下来,他就已经猛地向枕头一倒,睡着了。 (章节八·完)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1章 Chapter57 前尘隔海 第62章 Chapter58 故人重逢 在哈利剩下的两周假期里,我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心安和幸福感,虽然魔法部的工作繁重而复杂,可下班后与哈利的相处却总是让我不由得湿了眼眶,这是百合花的种子,生于那烈火熊熊的战争年代,继承了两个伟大而勇敢的格兰芬多的有力心跳,在这将歇未歇的黑暗中顽强生长着。 多陪在哈利身边,让他有一个不那么糟糕的童年和少年时代,是我对莉莉和詹姆的思念,也是对自己没有保护好他们的赎罪。 而哈利似乎也爱上了这样的自由,他从未试过像现在一样,可以去对角巷的任何地方,使用那些噼里啪啦的小魔法,逛各式各样的魔法商店,看来自世界各地的魔法表演,而且在这像平底渔船的街道,有很多迷人的魔法商店,我和哈利一样,都喜欢那些精巧奇妙的小物件,比如会喷火的水龙头,以及唱跑调歌曲的闹钟。 我和哈利每天早上会在破釜酒吧吃早餐,在那儿,他喜欢看其他客人,而我则可以用那里的壁炉去魔法部的办公室上班。不同于1980年,我的独立办公室位于地下二层的尽头,是一个半圆形的宽敞房间,门口的烫金字母浮动在雕花的门牌上,气派地用花体写着“魔法部副部长&法律执行司首席检察官 K.L.ia”,来来往往的人必须要敲门和递纸条才能进入我的办公室,除此以外,任何贸然来访的人都会被我毫不留情地逐出去——甚至包含康奈利·福吉。 魔法部门口经常会聚集起一些讨论八卦的有趣老妇人,他们来自乡村,赶到对角巷整天的买东西,然后在魔法部大楼门前晃悠;古灵阁外,看上去很尊贵的巫师在为最新的文章《法律执行司首位女领导——亚平宁半岛之花的传奇》争辩;在魔法部的地下食堂里,一个看起来像魔女的人戴着羊毛的拉法帽,点了一盘生的肝脏,这让所有来吃午饭的魔法部雇员面面相觑——我们都不知道食堂居然提供这种食物。 下班后,我和哈利总是花很多时间逛商店,在餐厅前各种颜色的伞下吃东西。有一次我们遇到了一个披着羊毛毡外衣的女人,她向我们展示她从“奇巧玩意儿集合店”里淘到的东西:“这是个月球望远镜,噢,孩子们,看到了吗?不要再把月亮图表混淆。” 当然,还有人在讨论西里斯的案件,偏激者甚至认为,在将这个“危险的食死徒”关回监狱前,不应该再允许任何未成年巫师单独出来。 在开学的前一天,我带着哈利去丽痕书店购买了下学期所要用到的课本,这绝对不算是一段愉快的回忆,《妖怪的魔书》差点将我袖口的蕾丝花朵拽下来,而那朵蕾丝花是我花五千个金加隆定制的,如果它只在我的袖口待了不到一个月,就和丽痕书店那些杂乱的垃圾混在一起的话,我想我一定会把这里全都烧掉的。 我在福洛林·福克斯的冰激凌小店给哈利买了一支草莓味的甜筒,上学的时候我和莉莉也买过这样的冰激凌,而草莓味是莉莉的最爱,实际上,这样的爱好也被哈利继承了下来,早在我用“凯瑟琳·伽利略”的假名来探望他时,我就知道他最喜欢草莓味的冰激凌了。 我和哈利并排着走在路上,他长得很快,已经比我高出些许了。 属于他们的时代已经到来了,而我这一代人已经成为过去式。 都过去了,过去很久了。 西里斯,你的教子都比我高了,而你又在哪里呢? 我轻轻叹了口气,转过头去却发现身边少了哈利,遂急忙惊慌地抽出魔杖往回走,然后在飞天扫帚专卖店的橱窗外发现了双眼放光的哈利。 “噢!看呀,这才是最标准的。”一个方脸的巫师兴奋地对他的同伴说。“爸爸,这是世界上飞得最快的扫帚,是吗?”一个幼稚的小孩在问,他边说边挣脱他爸爸的手臂。 “国际魁地奇赛官方刚刚下了订单,要七个这样漂亮的商品。”商店的经营者对着人群嚷,“它们在世界杯中是最受欢迎的。” 循着他们的声音,我瞥见了一把漂亮的扫帚,以及扫帚边的一张说明海报。这种扫帚如钻石般发亮,每把扫帚都有国家注册的特定号码,能轻而易举地控制飞行。每把扫帚尾都是精选独特的择树嫩枝,经过摩擦达到空气力运动的理想效果,使得它具有超越的平衡和标准性,它能在十秒钟可以加速到一百五十英里,还有神奇的无形刹车按钮。 而它的名字也格外拉风——火弩//、箭,啧,还真是名副其实。 哈利的脸都快贴到玻璃上了,圆圆的眼镜后面的绿色眼眸亮亮的,灼热的目光仿佛要将这把扫帚燃烧殆尽那样。 “确实很漂亮啊,”我拍了拍他的肩,“如果你的冰激凌也想欣赏这把扫帚的话,我想一定会更有意思。” 哈利这才回过神来——他已经将冰激凌洒在玻璃上了,遂耳根发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抱歉,卡莉娜,”他笑了笑,拿一张餐巾纸擦拭去了冰激凌的痕迹,“我刚才走神了。” 我挑挑眉:“你想要吗?” 哈利瞪大了眼睛,却急忙摆手:“不不,我的意思是,我已经有一把很棒的扫帚了,或许我可以等它不能用之后再买一把新的……” “噢,我已经有一件很漂亮的外套了,可我昨天还是花一千金加隆买了个类似款式的,不是么?”我轻快地说,“如果你喜欢,开学后我可以送你一把。” 哈利张了张嘴,还是坚定地拒绝了。 “算了吧,卡莉娜,”他摇着头说,“这太贵了,而且扫帚和衣服不一样,我们又不需要每天都骑扫帚,但我们每天都要穿衣服。” 我耸耸肩,只好作罢。 不过在离开橱窗的时候,我和哈利都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那把样品扫帚。它的帚把系用白蜡树木材精制而成,呈流线型,精美无比,经硬如钻石之擦光剂加以处理,并有手工镂刻之注册号码;它其尾部的每一扫帚细枝则皆经过筛选,保证了它的形状臻于完美,看起来就像一件精巧的艺术品。 西里斯,如果你也在的话,你肯定会喜欢这把扫帚吧…… 我鼻头一酸,只好回过头去,继续和哈利走回旅店。 由于工作原因,翌日我不能把哈利送到车站,而是要去魔法部进行考勤打卡,如果晚到一分钟,我们整个部门就要多加班一天,对于这样剥削压迫并且连坐惩罚的制度,我表示极度不理解,可我的反驳声却伴随着康奈利·福吉的演讲,消失在了每周的“周末总结”之中——我才不会告诉你们,他是因为太懒才不发表例行演讲的。 在确认哈利已经安全到达车站后,我打开了下属新送来的罪犯资料卷宗,打算将他们进行最后的整合处理——明天我就要去霍格沃茨了,而根据康奈利·福吉的安排,我将以黑魔法防御课助教的身份进入学校,虽然我并不知道今年这门课的教授是谁。 我只觉得有些好笑,毕竟上学时,我的这门课是学的最差的,可现在我却成为了这门课的教师。 命运还真是个奇怪的东西。 我如是想着,继续专心致志地翻阅着卷宗材料,突然,一抹亮眼的粉红色身影出现在我的办公桌前。 我自然是很讨厌没有礼貌的人,尤其是在工作时间,遂有些不耐烦,头也不抬地冷声道:“您没有敲门,女士。” 出乎意料的是,那个人居然冷笑一声,直接将镶满玫红色水晶和紫色宝石的手包放在了我的桌子上。 这下我不得不抬起头来了,眼前是个矮胖的老女人,她长着一张宽阔、皮肉松弛的脸,短短的卷发上还带着一个黑色天鹅绒小蝴蝶结,穿着毛绒绒粉红色开襟毛衣和配套的粉色毛绒短裙,虽然是统一的色调搭配,可这样的套装在她身上,看起来却像一只粉色的大□□那样滑稽。 “卡莉娜·波吉亚,”她的声音尖细,一双死鱼眼滴溜溜地打转,尖锐的目光扫视过我的办公间,“或许你还不知道我是谁。” 目中无人、傲慢自大,这是我对她的第一印象——差劲极了,遂干脆仰在座椅上,抱着胳膊与她对视:“我为什么要知道你是谁?而且粉色娇嫩,你如今几岁了?” “Hem-Hem,”她突然拔高了音调,从那只啰嗦的手包里拎出一块金色的牌子,“你没有这个头衔吧,看看,多洛雷斯·乌姆里奇——‘魔法部高级副部长’,而你只是个副部长。” 乌姆里奇的音调奇怪而尖锐,让我不由得想起莉塔·斯基特,那个讨人厌的记者,遂蹙起眉,冷声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女士,如果你很重要的话,部长为什么不在我就职的第一天就把我介绍给你呢?” 这似乎戳到了她的痛处,她愤慨地剜了我一眼,然后开始上下打量我,最终将目光落在我的戒指上。 她眯起眼睛,脸皱作一团。 “噢,果然,”她冷哼一声,居高临下地蔑视着我,“我对你上学时候的事情有所耳闻,波吉亚,我只希望你记住,在把西里斯·布莱克送回阿兹卡班之后,你就得乖乖回意大利去,英国不是你该长待的地方。” 我心中有些紧张,可烦躁和愤怒的情绪还是占了上风,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不仅没有礼貌,还对我阴阳怪气,真是奇怪——我回不回意大利,和她有什么关系吗? 可笑,要知道康奈利·福吉都不敢这样和我说话。 我站起身来,也用一种傲慢的姿态俯视着她,我比她高出许多,而当我那双吸血鬼的冰冷眼眸摄取住她轻蔑的目光时,她显然慌张了些许,只好再次不甘示弱地瞪了我一眼。 “注意你的态度,我留在哪里,不是你能决定的,”我走出办公桌,步步逼退她,“恕我直言,像你这样莫名其妙的人,在我心中的分量还不如地毯上的一粒灰尘。” 乌姆里奇的脸色有些难看,就在我将她逼到墙角的时候,她突然瞪大了眼睛,夸张而阴森地大笑起来。 “Hem-Hem!”她用一种近乎挑衅的语气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毕业之后,和布莱克睡了三年——实话告诉你吧,波吉亚,这段经历足以让你一辈子都不能继续升职了。” 我只觉得荒唐,原来她在担心我这个空降的高层阻碍她的晋升,而她也和魔法部的其他人一样,那么愚蠢,以为我将自己和西里斯的恋爱视作黑历史——好吧,我还得感谢他们这样想,不然我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得到接近西里斯的机会了! “那你想得可真是太多了,乌姆里奇,”我不慌不忙道,“有时间打我的主意,你怎么不去占卜一下现任部长什么时候下台,以让你继承他的衣钵呢?还是你每天都在祈祷这件事?” 乌姆里奇侧身从空隙里钻出去,白了我一眼,从桌子上夺过她的手包,在走出办公室前,还是恶狠狠地留下了一句:“你会不得好报的,波吉亚。” 我靠在办公桌边,摆摆手说:“同祝你也不得好报。” 望着乌姆里奇迈着夸张而滑稽的猫步,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身影,我轻轻叹了口气,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不过幸运的是,明天我就可以去霍格沃茨了,而不用继续留在魔法部里,和这种骄横跋扈且无理取闹的人勾心斗角。 而当我再度踏入霍格沃茨的时候,我的心不由得随之一震。 漫天飘着的黑色怪物,它们像是死神手里冰冷镰刀的化身,肆意狂笑着飘荡在本应晴空万里的天空上,虎视眈眈地盯着校园里那些鲜活而年轻的灵魂,似乎随时都可以俯身冲下,抱着那些如花般的少男少女们,饱餐一顿。 摄魂怪,全都是摄魂怪,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像是一把钝刀一下下地割开我的心,酸涩、苦楚、悠长而压抑。 西里斯,这些年,辛苦你了。 单单只是远远地看到它们,经历过无数起恐怖案件的我就已经不寒而栗了,若是终日将灵魂与记忆为它们供养,恐怕会是生不如死、万念俱灰吧。 我长叹一口气,敛了神色,强装镇定地走入礼堂之中。 十几年过去,新学期的开学典礼并没有什么变化,仍旧是教职工坐在长长的餐桌上,面对着四张桌子旁的学生们,分院仪式仍是在那张破旧的小木凳上进行,一张张稚嫩的脸庞依旧写满了期待,而邓布利多教授则会在宴会开始前发言,将整整一年的希冀寄托在简短的几句话中。 望着台下那些意气风发的少年面容,我心中不禁一阵感慨,时过境迁,我居然再度回到了这里,这个我心中当之无愧的“家”。当然,今时不同往日,最大的区别还是我的视角由台下的斯莱特林长桌,变成了教职工餐桌,而我今天的座位也格外微妙,我的左手边是老朋友西弗勒斯——斯莱特林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院长,魔药课教授;右边则是我的“好搭档”,也就是新学年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 莱姆斯·卢平。 我无法描述自己在见到莱姆斯时的惊异,多年过去,他也从那个温文尔雅的少年变成了形容枯槁的中年人,虽然眉眼之间依旧是熟悉的温柔谦和,岁月却对他格外无情,在他那张清秀帅气的脸庞上留下浓墨重彩的痕迹,让他看起来甚至比西弗勒斯还要消瘦几分。 在一切冲动的情绪如潮水般渐渐消退后,我心底的酸涩像浑水瓶里的沙土,缓缓沉落而下,当年那群意气张扬的掠夺者,如今却支离破碎,有的隔绝死生,有的囿于牢狱,而有的,则颠沛流离,一路求索,却不得所获。 我并没有追问莱姆斯在1981年之后的生活——他看起来并不愿谈起这段经历,我想他一定过得不算好,在他那里,缄默无言的微笑总是代表了闭口不谈的苦楚,从学生时代开始,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了。我亦没有询问他为何会回到学校任职,这太危险了,他是个狼人,担任的却是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 荒唐、可笑、无法理解,现在回过头去看,这些词语也恰好描述了我们的这些年。 “……魔法部副部长、首席检察官,也是我们黑魔法防御课的助教——卡莉娜·波吉亚女士!” 西弗勒斯用手肘碰了我一下,我这才从沉湎的回忆中清醒过来,于是猛然起身,朝台下的学生们微微鞠躬。斯莱特林长桌上,那个铂金色的脑袋格外明显,德拉科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后面去了,正得意洋洋地微微点头,朝我拼命招手,似乎在向他周围的跟班们示威。不过我敢肯定的是,在我出现在这个礼堂之前,他一定把“我的教母,魔法部副部长,要来学校任职”这样的消息散布到了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每一个角落——虽然我严肃禁止了他无数次,可我知道他一定不会乖乖听话的。 而在格兰芬多长桌上,哈利的脸红扑扑的,他有些兴奋地热烈鼓掌,手都快拍肿了,他身边的那个红头发男孩则忙着埋头啃鸡腿——甚至还趁哈利不注意,把他盘子里的那一只鸡腿悄悄拿到了自己的盘子中。 “青春真好啊,”在晚宴开始后,莱姆斯一边切着羊腿,一边感慨,“孩子们都这么大了,我们也老了。” 我笑着抿了一口南瓜汁:“不过再次回到这里,我还是会以为自己才十四岁。” 西弗勒斯“咳”了一声,我这才发现自己不小心把南瓜汁洒在了他的衣服上。 “额,抱歉,西弗勒斯,”我有些尴尬地拿起餐巾,折起一角为他擦拭着被南瓜汁沾湿的袖口,“见到孩子们,太激动了。” 西弗勒斯睨我一眼,忿忿地低声道:“我看你是因为得到布莱克的消息,才激动的吧。” 被戳穿心思,我迅速白了他一眼,将餐巾收回来。 “看破不说破嘛,你怎么还是这么直白,”我笑道,“说话太直,可没有女孩子会喜欢你。” 西弗勒斯哼了一声,不以为意道:“我才不需要她们无聊的喜欢。” “好好好,她们都无聊,就你最有聊,”我揶揄道,正要继续调侃一下他,却突然捕捉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黯淡,遂心中一紧,也想起他对莉莉的执着和愧疚,只得转了话题,“话说,我的办公室,你们有安排吗?” 莱姆斯慢悠悠地将羊腿块塞到嘴里:“实际上,本来你的办公室应该和我的离得很近,但你更喜欢地下,不是么?” 我摇摇头,瞥见西弗勒斯阴沉的神色,遂只好立马又点点头:“额……是啊,地下好啊,地下多好啊,毕竟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就在地下嘛,我也蛮习惯。” 西弗勒斯的心情好了一点,他欣然切开了一块牛排。 我咬着司康饼叹气,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还是会暗自较劲…… 晚宴结束后,我跟着斯莱特林的学生走下楼梯,打算去我的新办公室看看,却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 “嘿!卡莉娜,”哈利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我没想到你会来学校教课,开学快乐。” 望着这个还是有些拘谨的小男孩,我不由得上前去摸了摸他的头发。 “不回休息室,反而跑到地下来找我——”我神秘兮兮道,“我猜,你肯定不只是想和我说句客套话吧?” 哈利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袋糖果。 “这是罗恩……呃,我的朋友,去埃及旅游时带回来的,”他将糖果递给我,“送给你,卡莉娜,谢谢你开学前对我的照顾,你一定要收下。” 来来往往的人越来越多了,我也不好推脱,遂欣然接过那袋糖,笑靥如花道:“谢谢你,哈利,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咯,也祝你有个愉快的新学期……” “噢,真是稀客啊,我们的救世主怎么有心思来斯莱特林休息室门口呢?” 哈利的神色变得阴沉起来,我则痛苦地捂住了脸——不用看就知道,一定是某个无聊且幼稚的铂金小少爷。 德拉科抱着手臂,正得意洋洋地从人群里钻出来,在他看到我一脸痛苦地和哈利站在一起时,他显然有些不悦。 “马尔福,这里离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还有一段距离,”哈利试图保持平静的语气,“我不希望在开学的第一天就和你吵起来。” 德拉科挑挑眉:“是么?如果你能回过你的疤头去看看,你会发现身后就是我们的休息室。” 噢不,为什么他们还是会吵架,我分明在每个暑假都严肃教导德拉科,不要去找哈利的茬…… 见我一言不发,德拉科傲娇地睨了我一眼。 “很高兴能在学校见到您,我敬爱的教母,”他故意用余光去瞥哈利的反应,“相信您一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教授的。” 我不满地白了他一眼——好家伙,有事“敬爱的教母”,无事“卡莉娜”!这不明摆着要挑衅哈利吗! “什么?教……教母?”哈利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他目瞪口呆地看看一脸尴尬的我,又狐疑地看看十分得意的德拉科,疑问道,“这是真的吗?” 事到如今,我只好硬着头皮,点点头道:“额,是啊,我是德拉科的教母,不过哈利你放心,在学校里我只是个公正的教授,绝对不会偏袒斯莱特林,针对格兰芬多的。” 此刻,西弗勒斯在办公室里打了个喷嚏。 西弗勒斯:“?” 闻言,哈利的表情变得有些难看,德拉科则更加得意了,遂继续乘胜追击,喋喋不休道:“看到没有?疤头,如果你不想被扣分的话,最好现在就滚回蠢狮子休息室,用冷风吹吹你那愚蠢混沌的脑袋。” 哈利正要抽出魔杖,我则眼疾手快地按住了他的胳膊,在他诧异和愤慨的目光中,急忙道:“斯莱特林扣两分,不尊重同学,德拉科你快回去睡觉,不要再说话了。” 这下轮到德拉科愤慨了,他震惊得瞠目结舌,指指我,再指指他自己,最终在权衡利弊之后,留下一个痛苦的眼神,转身离去。 德拉科走远后,哈利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抱歉啊卡莉娜,我刚才太惊讶了。” 我摆摆手:“没什么事,这两年委屈你了吧?” 哈利点点头,却又摇摇头。 见状,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不用担心我和德拉科的关系会受到什么影响,”我缓缓道,“毕竟他有时候确实挺过分,我作为他的教母,是要教育他正确的事情的。” 哈利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盯着我。 “不过德拉科并不是个十恶不赦的孩子,”我犹豫片刻,还是决定缓和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从小被众星捧月地照顾着长大,说话做事可能会任性傲娇,但他的本性不坏,每个人的成长轨迹不同,再长大点他会慢慢变好的。” 哈利还想解释什么,可楼梯上的人越来越少,他也不得不回到休息室去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卡莉娜,”他说,“晚安,做个好梦。” 我目送着他消失在格兰芬多休息室门口,才转身回到地下的楼梯间,心中不由得泛起阵阵酸涩。 多年前,我也站在同样的楼梯口,目送过我的爱人。 而我却和他走散十二年了。 对德拉科的性格进行了一点修改,他不像原著里那么蛮横霸道、无理过分了,更多的是小打小闹,毕竟在本文中他有更多爱他的人陪伴他长大,心路历程也会变好一些~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2章 Chapter58 故人重逢 第63章 Chapter59 孑孓彷徨 翌日清晨,我在衣柜里翻找了无数遍,最终决定穿上那件缀着玫瑰花的黑色长裙,外披一件黑色长袍外套,将头发盘成一个髻,用美发魔药喷了五遍之后,镜子里的自己终于变得神采奕奕、光彩照人,看起来正式而不失灵动,威严而不失温柔,简直将当下女明星流行气质拿捏得恰到好处。 噢,果然校园能让人重回青春。 我哼着小曲儿,一路上踢着石子,从连廊穿行而过,雨后的空气有一种凛冽而潮湿的气息,石阶上的苔痕绿油油的,蔓延到每一根希腊圆柱的边缘,勾勒出葱郁的色彩,仿佛在昭示着初秋仍有鲜活的生命。 就在我沉浸于多年未见的校园美景时,一个不明物体突然擦着我的头顶,飞快地掠过去,顺便带走了我的头花,然后扬长而去。 啧!谁这么没素质啊! 我摸着光秃秃的发顶,愤慨地转身,两个红头发的格兰芬多男孩正一脸淡定地站在我身后,甚至还朝我挥了挥手。 他们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看起来应该是一对双胞胎,脸上还挂着如出一辙的坏笑,让人很难不以为刚才的不明物体就是出自他们之手。 “你们在干什么?”我愤然道,梅林的,这可是我新买的发饰! 他们对视一眼,然后统一向我露出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早上好,波吉亚教授,”其中一个把牙呲出来的男孩殷勤道,“您可真漂亮啊,完全不像三十多岁的人。” “完全同意,乔治,”另一个稍微沉稳一点的男孩点点头,“她看上去可比老蝙蝠青春多了——噢梅林的,教授,如果您现在告诉我,您今年二十岁,我们肯定会相信的!” “噢不,弗雷德,”乔治打断了他,“你怎么能把波吉亚教授形容得这么老?十六岁都有人信好吧!” 望着他们一来一回地唱双簧,我心中的怒气也消减了大半,取之而代的是一抹酸涩和怀念,我仿佛看到了1974年的西里斯和詹姆,在连廊上勾肩搭背,你一句我一句地打趣着他们的朋友。 “完蛋,乔治,她不会要哭出来了吧?”弗雷德压低了声音,惊恐道,我这才从走廊的一面玻璃镜中察觉到了自己悲戚的神色。 “咳,我的心理可没这么脆弱,先生们,”我清清嗓子道,“现在,能告诉我是谁把我的发饰抢走了吗?” 双胞胎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乔治开口说:“抱歉啊教授,我们刚才把您的背影认成老蝙蝠了,毕竟学校里只有他一个人才会穿这种黑色大袍子,而您又把头发盘上去了,所以我们在远处看不太清……” “等等,”我捕捉到那个奇怪的称呼,遂皱起眉打断了他,“老蝙蝠?什么是老蝙蝠?” 乔治正要解释,弗雷德却猛然拽了一下他的衣角,两个人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古怪。 “呃,事实上,老蝙蝠是一种尊敬的代号,”弗雷德说,“您在危险部门工作,肯定也知道某些厉害的人物不愿意说出自己的真名,而是选择用某些代号来代表自己,比如……” “如果你们的脑子没有沉到黑湖底的话,两位韦斯莱先生,马上就要上课了,你们为什么还在和新老师闲聊?格兰芬多扣五分。” 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从拐角处传来,西弗勒斯身着一袭黑袍,阴沉着一张脸,冷声呵斥着这对双胞胎。 他们神色微动,朝我点了点头后,立马交换了一个坚定的眼神,一溜烟似得消失在了连廊尽头。 西弗勒斯和我打了个招呼,就从楼梯口往下走了,望着他像一团黑雾那样进入地窖的身影,我不由得想起了韦斯莱双胞胎口中的“老蝙蝠”,嘴角不禁一阵抽搐。 噢,客观来讲,这个外号还真挺形象的…… 我吐吐舌,转身往反方向的楼梯走去——我也要去上课了,虽然我的课堂任务大部分都是帮莱姆斯拿拿道具、当当模特、改改作业等无关紧要的工作,但巡逻霍格沃茨,定期给魔法部报告安全隐患,才是我更为重要的任务。 这也是我来到这里的目的,我不希望别人在我之前找到他——至少不能是痛恨他的人。 我漫不经心地在楼梯上走着,却不小心撞到了一个穿着破旧袍子、挂满奇怪装饰的人。 “这可真是——呀天哪,我曾经的贵人,孩子,你怎么出现在这里了?” 我揉揉生疼的额头,眼前正是那个喜欢预言的奇怪女人——西比尔·特里劳妮,在猪肉酒吧为我占卜的“大师”。 我突然想到她对我说过的话“我会错过这辈子最爱我的人”,又联想到西里斯的处境,遂觉得有些晦气,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可那声“孩子”却让我心头一热——我已经不年轻了,很少有人会这样叫我了。 “我是新来的黑魔法防御课助教,”我淡淡道,打量着她脖子上那串奇怪的木塞和水晶串成的项链,“您呢?” 特里劳妮的眼球凸出来,声音夸张,激动地伸出手来:“噢!幸会,我是占卜课的教授,另外如果你有时间,上次还有一个预言我没有说完,现在我可以回忆一下……” 她缩回手去,从口袋里掏出一面脏兮兮的镜子。 “还是算了吧,特里劳妮教授,”我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只得急忙打断了她——这十二年我过的足够悲伤了,我可不想再为自己平添烦恼,“谢谢您,但我马上要去上课了,回见。” 话毕,另一条楼梯就转了过来,我急匆匆跑上那条还在移动的楼梯,头也不回地走上了四楼。 当我姗姗来迟地赶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大部分的学生已经入座,莱姆斯也在讲台上摆弄着一些奇怪的东西。 “卡莉娜,快过来,”见我在教室门外伸着脖子东张西望,莱姆斯将我喊到了他身边,我这才发现讲台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罐子,绿色的水里泡着一些令人恶心的、长着尖尖犄角的绿色怪物,它们把脸贴在玻璃上,一边做着各种怪相,一边不停地伸屈着瘦瘦长长的手指。 “梅林的三角裤啊,”我皱起眉头看着这些张牙舞爪的东西,“这是什么?红帽子?” 莱姆斯嘴角抽动了一下,用一种惊悚的目光盯着我,然后缓慢而沉重地叹了口气。 “看来你不仅把知识都忘干净了,还变成了一个色盲,”他惋惜道,“它们分明是绿色的,卡莉娜。” 噢,好像还真是。 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这些丑东西是什么呢?” “格林迪洛,”莱姆斯一边擦着起雾的罐子,一边说,“一种黑魔法生物,属于水怪。” 格林迪洛感受到莱姆斯在擦拭它们的栖息地罐子,有些愤怒地张牙舞爪着。 “为什么黑魔法生物都长得这么丑呢?”我摇摇头,“如果我们上学时也学过这个东西的话,那我还真佩服自己的毅力。” 莱姆斯擦完了所有的罐子,粲然一笑:“你确实没学过,可我学过,这个是六年级才学的,你没有选这门课。” “六年级?”我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指着罐子里的格林迪洛,“噢梅林的,现在的教材都这么难吗?说不定再过几年,一年级的学生就要上决斗场了。” “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莱姆斯摊摊手道,“上课了,卡莉娜,这节课你不需要做些什么,周末帮我改一改作业就可以。” 教室里的学生越来越多,哈利坐在了第一排,德拉科则坐在了他的正后面,表情还是气鼓鼓的,像一只河豚。 噢,他身上难道有哈利定位系统吗? 第一节黑魔法防御课进行的很顺利,绝大多数学生都非常喜欢莱姆斯这个谦和、细致、有能力的教授,而对他有意见的小部分人则分为两种,一是像我这种,对这门课深恶痛绝的“学渣”;二是以德拉科为首的一群斯莱特林“自信小孩”。 “邓布利多还真是离谱,什么人都能来我们这当老师。”下课后,德拉科小声对他身边的两个跟班抱怨说。 其中那个更胖些的男孩一边咬着枫糖饼干,一边点头附和说:“是啊,捡破烂的人、带口音的意大利人……” “闭嘴,克拉布,”德拉科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的脑子是被黑湖水怪吃掉了吗?我指的是卢平,不是卡莉娜,她是个非常棒的老师,而且她讲话并没有口音,你耳朵出问题了。” 克拉布心虚地瞥了我一眼,我在帮莱姆斯整理教具,遂抬起头,挑挑眉,警告他不要再乱说话。 德拉科看到我正在注视他们,张了张嘴,却并没有和我打招呼,而是别扭地拽了拽他的跟班们,气鼓鼓地跑出了教室。 唉,这个小鬼,肯定在为昨天的事情赌气,却又不好意思承认他还是想维护我。 真是傲娇啊德拉科,我将最后一根粉笔塞到盒子的空隙里,有这样的孩子,西茜的头不会痛么…… “我们下一节还有课吗?”走出教室的时候,我一边踢着石子一边问莱姆斯。 “没有,明天下午才有课,”莱姆斯加快了步伐,和我肩并肩着走,“想出去走走吗?” “在学校里还是出去?”我问道。 “校园里吧,万一一会再有什么突发事件。”莱姆斯简单道,神色微动。 我和他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黑湖边的草地上,湿漉漉的青草气息扑面而来,湿滑的苔藓蔓延在石板路上,让我差点滑了个狗啃泥。 “小心。”莱姆斯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我的胳膊,我这才不至于落到沼泽潭里。 路过的几个学生恰好目睹了这一幕,他们神色怪异地窃窃私语着快步离开。 我不由得失笑。 “噢,现在的小孩显然比我们那时候更八卦更离谱,”我撇撇嘴,“果然还是太闲了。” 闻言,莱姆斯笑出了声。 “你还真是剥削压迫,”他干笑两声,随手扯下路边树丛的一片叶子,在手中把玩着,“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自己淋过雨,所以也要把别人的伞撕破,我记得当年,抱怨作业次数最多的,好像是你吧?” “嘿!这可不是我,是西里斯。”我笑着否认道,莱姆斯的神色却变得晦暗起来。 一阵寒风裹挟着些许草籽和落叶席卷而来,吹得我的脸颊有些生疼。 “卡莉娜,十二年了,有些事情也要学着接受和面对,”良久,莱姆斯才压低了声音,忖度着开口,“你可是在法律部门工作的人,这种事情是要拿证据说话的。” “可那些人也没有证据来证明他是食死徒,”我忍不住反驳,“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但他们并没有继续追查。” “我知道,这些年我也在怀疑这个案子的真实性,”莱姆斯盯着我的眼眸,我从他那双浅色的眸子中看到了焦急的自己,“但詹姆一家和彼得的死却在提醒我,同样也没有证据能证明他是清白的。” “他自己就是证据,仅仅只是西里斯·布莱克这个名字,就足以证明他不会背叛朋友,”我斩钉截铁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和我,都很清楚。” 莱姆斯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他的皱纹愈发明显了。 “但愿吧,”他顿了顿道,“卡莉娜,我总感觉自己的幸福都是借来的,于是在1981年之后,我什么都没有得到过,反而一直在失去,就像把我的朋友、亲近的人、快乐美满的生活,全都还回去了。” “这十二年,我从未看到过圆满的月亮。” 这句话像是一把大手,蓦地将我的心揪得生疼,清冷皎洁的月光本应洗尽世间的苦楚,可他却在每一个变成狼的满月夜,痛苦地挣扎着,仿佛那些被洗去的世人之苦悉数加在了他的身上。 多年过去,他依旧是寡言少语的,低下去的脖颈像是静默的山脉,却在此刻将所有情感喷薄而出。 我遂有些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肩,帮他理了理衣领,像是在告诉他—— 嘿,我还在呢,莱姆斯,我是你的朋友。 “哎,太沉重了,”他敛了情绪,温和地笑着说,“说说你吧,从意大利回到英国,还适应吗?” “还行吧,”我点点头,却又摇摇头,不置可否道,“我在等待着把我的家人接回去,可现在我却不晓得他在哪里。” 莱姆斯没有接话,望向我的眼神却多了几分柔软和心疼。 “怎么说,无论如何,回到英国我还是很开心的,毕竟能见到你们这些老朋友,”我挤出一个温暖的笑容,环顾四周后压低了声音,“我会在满月夜前留出一瓶血,你记得来找我拿——这样你就能看到圆满的月亮了。” 莱姆斯轻轻摇了摇头。 “邓布利多叮嘱过斯内普为我熬制狼毒药剂,”他说,“你不用再放//血了,卡莉娜,这太痛苦,对你也不公平。” 我正要说些什么,身后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却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想,你应该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经是一名教授,而不是懒散的无业游民了,卢平。” 我讪讪地回过头去,果然,西弗勒斯正背着手,一脸严肃地朝我们走来。 他冷眼睨了莱姆斯一眼,顺便也捎带着没好气地盯着我。 我无奈扶额——关我什么事啊!怎么总是误伤友军! “校长马上就要给所有的任课教授开会了,”他淡淡道,“当然,不包含助教。” 啊对对对,我心道,不补这一刀会死么? 莱姆斯也没和他反嘴,而是对我点点头后,就和西弗勒斯走进了城堡之中。 哈利和德拉科都有课,西弗勒斯和莱姆斯也去开会了,我该去哪走走呢? 一个地点蓦地出现在脑海里,我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心中的好奇和一种奇怪的归属感却像水流那样推着我这艘小舟缓缓前行,而当我心不在焉地走出校门,环顾四周时,我发现自己已经在那个地方了。 香甜的柑橘气味,暖黄色的灯光,稀奇古怪的展示品和擦拭得一尘不染的巨大消失柜,还有杂乱的柜台后面那个身材矮小,正在往头发上涂抹发蜡的男人。 “欢迎——噢,好久不见。” 博金先生的语气平淡得就像我们刚刚见过一面那样,甚至还朝我露出一个不算难看的微笑。 “好久不见,纳瓦拉。”我亦淡淡地回应,目光掠过店内的商品。 我深知这种类似于等量代换的假象会让我们的相处和睦一点,遂识趣地将自己推到了艾索洛贝拉的位置上,而这也无可非议。 博金先生的神色柔和了些许,他颔首向我问好。 “今天怎么有时间来这里呢?艾索洛贝拉大人,”他殷勤地说着,甚至还端了两杯柠檬茶,从柜台后面走出,“报纸上都说你的工作又忙又危险。” 我接过柠檬茶,抿了一口,冰凉蔓延在唇齿之间。 “如果我说,是魔法部例行检查,追查逃犯呢?”我在店里随意地走来走去。 出乎我的意料,博金先生居然低着头笑了起来。 我不解。 “果然无论过去多少年,魔法部都是一样的蠢,”他靠在柜台边,“让你来抓捕布莱克,他们可真是南辕北辙。” 我心中有些慌乱,遂搪塞说:“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你不会不明白,”他神色自若地继续道,“他们都以为你恨他,所以让你去学校里保护学生、将他捉拿归案,但如果西里斯·布莱克真的用死咒对准哈利·波特,估计你也会毫不犹豫地帮他吧?” “无稽之谈,”我的声音开始颤抖,为什么所有人都在尝试劝我放弃相信西里斯呢?他们分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不可能这么做的,我这种执法人员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 “万一呢?”博金先生继续追问,“不要转移话题,请直面我的问题,艾索洛贝拉大人。” “纳瓦拉,你的问题毫无意义,”我面带愠色,一字一顿道,“你在思考一件永远不可能出现的事情。” “呵,”他不置可否地冷嘲一声,“随便你怎么想吧,卡莉娜,虽然你总喜欢用艾索洛贝拉的语气和身份同我说话,但我说过你们的性格简直是天壤之别,至少她不会偏执地相信一件没人信任的事情,你才是那个无理的人。” “我会有理由的,”我的全身都在颤抖,一种灭顶的怒意倾泻而下,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等着吧,我会用充分的证据狠狠地打每个人的脸,他被冤枉了十二年,背负了十二年的骂名,每个憎恶他的人都必须付出代价。” “噢,那这么说,整个英国似乎只有你不会付出代价了,”他的语气平静得吓人,“到时候,你的恩师、朋友、教子,全都会为布莱克而付出代价,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我张了张嘴,喉咙生疼,我似乎不能说话了,耳边一阵尖锐的嗡嗡声与心脏快速跳动的声音交错,让我的思绪越来越混乱。 “不得不承认的是,你在职场和名利场中确实是个成功的人,这些年你也成长了很多,”他喝完了自己的柠檬茶,“但在面对布莱克的时候,你依旧像个十几岁的小孩子,这可不是件好事。” 我似乎又能说话了,可我还是静默地听他说了下去。 “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曾经她的信仰就是我的追求,但现在她已经不在了,恕我冒犯,你这个‘平替’的理念,我并不是很赞同,”他继续说,“可毕竟我只能从你这里找到她的影子了,所以我并不会害你,至少现在,你的情绪隐藏得不够好,但凡让了解你的人去试探你,你就会毫无保留地暴露出自己对布莱克近乎拥踅的爱,以及异常激动的情绪,而这很容易被魔法部的人抓住把柄。” 天色有些暗了,乌鸦掠过漆黑的窗台,留下一根比夜色还要浓重几分的鸦羽。 我低下头,苦涩地抿抿唇,我以为自己已经掩藏得滴水不漏,云淡风轻,可实际上我却像漂泊在深不见底的大海上的孤舟,风平浪静之下尽是汹涌的暗流和漩涡,压制在表面平和的白沫下,随时都可能将我卷入其中,粉身碎骨。 那天最后我是怎么魂不守舍地走出博金-博克店的,我已然忘却,我只清晰地记得自己在回到学校后,脸上未干的泪痕和疲倦的神色,一种无助和恐慌像暗处的荆棘,缠绕住我,让我拼命挣扎却无能为力,四处张望却漆黑一片。 依旧没有人相信他,所有人都在劝我不相信他,或许我本不该抱有什么希望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其他人都已经走出1981年,随着历史的车轮前行而去,无论情愿与否,而时间这个冷酷的家伙似乎只留下了我一个人,彷徨失措地徘徊在那个黑暗的傍晚,逃不走,挣不开,欲环顾,终孑孓。 我的十二年并不空白,至少每一段经历我都历历在目,它们更像是被无限压缩,然后偷走了,恍惚之间过得飞快,回忆起来却让人心慌。 而至少现在,没有人能够把它们还给我。 这几天语文(不是)建模,疯狂敲代码,手酸脑胀ing 下周二更新噢 西里斯很快就会回来了,我心软了不想让卡莉娜痛苦太久,而且后面还有很多重要剧情和人物要写,篇幅稍稍控制一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3章 Chapter59 孑孓彷徨 第64章 Chapter60 凝视 我走在凌晨伦敦的街头,一块块颜色鲜明的广告牌密密麻麻的,仿佛在恣意地向世人宣告现在的电气时代,炫目的霓虹色换了又换,映在车流上,随着红绿灯的交替,川流不息的车辆与人群隐匿在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中,路灯依旧是那么昏暗,远不如天上闪耀的星星,像是陈年的珍珠项链落了下来,暗色的米白调灯光有一种复古的感觉,让人想起麻瓜世界著名小说家简·奥斯汀笔下的世界。 我快步走着,却发现腿脚越来越软,身上的白色婚纱像是比铅块还要重上几分,如果说设计师是为了让婚纱更漂亮而为它缀上月华般洁白闪耀的丝缎花,而让它变得更沉的话,我大概是不同意的,事实上,我身上这件婚纱一点都不合身,我用魔法束紧了不堪挂在脊骨上的交叉带,却愈发得勒出嶙峋的蝴蝶骨,本应垂落在润玉般的手臂旁的丝缎花却像即将败落的残枝败叶,胡乱零落在裙摆上。 时间越来越紧张了,我能听到呼啸的风声和愈发清晰的心跳,这心跳格外有力,似乎是我和身边人同步的频率。 我们是枯萎的欧石楠,通缉令上的照片却像电影画报那般好看。 一道光亮陡然出现在我们眼前,这样的光明太突兀了,它与周围那星屑般的路灯格格不入,蓦地恍疼了我的双眼。 嘈杂的声音,巨大的屏障,眼花缭乱的魔法,我的汗水与血水顺着断掉的胳膊流淌,可最终我还是看到了那双瞪得通红的双眼。 Leave! Karina, Leave! 我不能离开。 Karina Leave! 我才不要离开。 Leave! 我不能! 卡莉娜,我也很想你。 我…… 最后那声格格不入的低哑呼喊像是将我从冰冷的海水中猛然拽出,溺水的窒息感骤然消失,我循着那飘渺的声音求索着,一个微弱的白色光点转瞬即逝,我念着无杖魔法想要控制住它,却在即将抓住它的时候,落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之中。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隐约传来,它的主人似乎在凝视着这个深渊,可他并不知道他凝视的是我,而我也在惶恐而急切地注视着他。 “卡莉娜?卡莉娜!” 我的五脏六腑瞬间被搅得七零八落,眼前却是黑色的天花板和垂着黑绿色丝绒窗帘的房间,我感到自己遍身上下的骨骼都传来一种奇痛,它们的棱角被我光滑的皮肤磨平,碎屑与血液一同被我吞入腹中,一路摧枯拉朽地灼烧着我的神经。 床边的软垫陷下去一块,我撑着脑袋,勉强抓了个靠枕垫在身后,略微起身而抬头,正好与西弗勒斯那双焦急的眼眸相对。 他抿抿唇,神色平静了几分。 “西弗勒斯?” 我试着唤他,那片漆黑的夜和突兀的呼喊在余光里挥之不去,他的脸在我眼中也是明暗交替着的。 他轻轻叹一口气。 “抱歉,卡莉娜,”他依旧淡淡道,“你刚才做噩梦了,哭喊得声音太大,我担心你有什么事,所以擅自进入了你的房间。” 话毕他递给我一瓶乳白色的魔药,我认得那是他自己调配的安神魔药,早在我们还上学的时候,他就会做这样高难度的原创药剂了。 我苦笑着接过玻璃瓶子,昂起头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顺着喉管而下,也浇灭了那种奇痛带来的烧灼感。 “咳……谢谢。”我的声音太沙哑模糊了,遂只得清了清嗓子。 我又做了那种梦,虽然这些年来我不常梦到西里斯,可穿着婚纱逃亡的画面却总是出现在与他相关的梦魇中,他的双眼和嘶吼也总是牵动着我的心——分明已经过去十二年了,在这些年里我经历了无数起危险案件,处理过诸多极端罪犯,早已对鲜血淋漓的场景麻木,却没有一场抓捕会让我这般恐惧。 我所害怕的不是抓捕本身,而是那场抓捕之后的分离,以及他一直低下的头,和猛然睁开的双眼,更是那句“Leave, Karina, leave”。 可这次的梦境却与之前都不同,最后的那声呼唤如此真切,如此平静,像是在倾诉,可又像是在告别,每一个单词都落在我破碎的心坎上,填补了贫瘠而凹凸不平的土地,却不留下任何能让它重新焕然的种子。 西里斯,是你吗? 是现在的你吗?是三十四岁的西里斯·布莱克在对三十三岁的卡莉娜·波吉亚诉说着姗姗来迟的思念吗?是你在将这十二年的空白归还吗? 可如果是你的话,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就在这里,我们已经相见了呢? 我分明已经告诉过你,我是相信你的,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我的情感只会随着岁月流逝而与日俱增,时间像一把生锈的刀,锯落了我们的每一天,却无法消磨相隔千里的思念。 我紧紧攥着床单,摸出魔杖,刹那间,晃眼的光亮照得整间屋子有些诡异的苍白,我近乎是跪在了冰凉的地板上,却无法找出任何其他痕迹,窗外的巨乌贼用软绵绵的触手敲击着玻璃,留下一抹越来越淡的暗色纵纹,似乎在告诉我,别找了。 我听到身后的叹息,又感受到外套轻轻落在肩头的触感。 “掉了什么东西吗?” 西弗勒斯也蹲在我身边,他试着将我扶起来,而在我扫视过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却依然一无所获后,我顺从地被他扶回了床边。 “没有,”我摇着头,怅然道,“我以为自己漏掉了很重要的东西,可那是在梦里,我好像睡迷糊了。” 西弗勒斯神色潋滟,他似乎欲言又止,可最终还是轻轻拍了拍我的肩,缓缓开口说:“那就再睡一会儿吧,距离天亮还有很久。” 我又滑入温热的被子里,朝他露出一个不算难看的笑容,然后用被子遮住半张脸,侧着身子缓缓躺下。 我的呼吸逐渐变得均匀平稳,站在门口的西弗勒斯也轻声开门,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黑暗之中,我满脸泪痕。 第二天清晨我被巨乌贼敲在窗户上的闷声叫醒,我揉着惺忪的睡眼,赤着脚走到窗边,哈出一口气,在上面随意地写了几个字母。 巨乌贼并没有离去,它安静地望着我在与它咫尺的距离间胡乱地写写画画,伸出触手,戳了戳我那混乱的字迹。 在我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写了一玻璃的“Sirius”,就像1975年的我,躲在公共休息室的门内,在湿漉漉的门板上,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勾勒出他的名字。 我不由得哑然失笑。 “西里斯,巨乌贼都比你心软……” 望着停留在窗边久久不肯离去的巨乌贼,我心中传来阵阵钝痛,苦笑着摇了摇头。 为什么赐我梦境,又赐我很快就清醒呢? 我失魂落魄地又坐回床上,不抱希望却有些荒唐地等待着他再次到来,直到西弗勒斯匆匆催促我出门上课,我才浑浑噩噩地简单洗漱了一番,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可我所不知道的是,在我关上门的那一刹那,门后也传来一阵轻轻的叹息。 我出门的时候恰好赶上第一节课刚刚下课,学生们从教室里鱼贯而出,奔跑在长长的楼梯和走廊上,神色匆匆地赶往下堂课的教室。 而就在穿梭于学生堆的时候,我偶然听到了一段对话。 “我中午就不去礼堂吃饭了,我要去图书馆,”一个头发蓬松的格兰芬多女孩抱着厚厚的课本,眼神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最近新来了些关于超自然生物的书,简直太棒了。” 这个女孩我认得,她是哈利的好朋友赫敏·格兰杰,一个不折不扣的学霸,她在课堂上的表现甚至让我认为分院帽出现了错误——这样一位勤学好问的学生或许更适合在拉文克劳。 “噢!”她身边的红头发男孩痛苦地叫道,“你要为了那些玛丽苏幻想小说而耽误午饭时间吗?” 赫敏不满地打了那个男孩一下。 “嘿!罗恩!”她皱眉道,“它们可不是玛丽苏小说,而是科普书籍,我们马上就要学吸血鬼了不是么?多找点参考材料总是没错的。” “你不会真的相信这世界上有吸血鬼吧?”罗恩哼了一声,闷闷道,“或者说,你还在看草包洛哈特写的垃圾小说?” “当然不是,”她白了罗恩一眼,低声说,“那样的科普书籍里都会附带写一些防御类咒语,我们得帮帮哈利,毕竟布莱克很可能随时会出现在学校里,然后杀掉哈利。” 我的心骤然一顿。 “梅林最肥的三角裤啊,难道不该让他自己去学吗?”罗恩哀嚎着说。 赫敏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让哈利主动扎到书里学习,你还不如去做梦,”她无奈道,“我们得快点,一会就要上神奇动物保护课了,这可是海格的第一堂课,我可不希望让他扫兴。” “啊?我们不是要去上黑魔法防御课吗?“罗恩挠挠头,不解道。 “调课了,显然你刚才没有认真听麦格教授的变形课,而是在想早餐的最后一碗燕麦片。” 赫敏的话也让我猛然清醒过来,我急忙从口袋里抽出课表,也看到本来写着“黑魔法防御课”的地方被换成了“神奇动物保护课”。 我不禁叹了口气,西弗勒斯,你是故意想让我出来散散心呢,还是也不知道调课的事情? “噢,波吉亚教授,日安。” 赫敏突然叫了我一声,我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已经和他们一起走出了城堡,来到那片湿漉漉的草地上。 “早安,格兰杰小姐,”我点点头,假装漫不经心地环顾四周道,“要上课了吗?” “是的,教授,”她粲然一笑,“您是来巡逻的吗?” “啊,对的,”我顺着她的话说下去,“魔法部要求我督查外堂课,以保证每一位离开城堡的学生的安全。” “噢原来是这样,”赫敏感慨说,“您可真辛苦,不禁要教课,还要做魔法部的工作。” “分内之事罢了,”我摆摆手,“毕竟孩子们的安全是我的重要职责,看你们上外堂课,我也能找到一种回到少年时期的错觉。” “可是您看起来却很年轻,”罗恩插嘴道,“完全不像是老蝙蝠的同龄……” 还没等他说完,赫敏就用手肘戳了一下他的腰窝,罗恩这才惊恐地捂住了嘴。 见状,我只好尴尬地笑笑。 “给长辈起外号是不对的,孩子们,”我随手捻起树枝上吹落下来的一片叶子,“不过这次我不会追究,快去上课吧。” 他们走到禁林旁边的一处牧场中,那里聚集了不少学生,让我惊讶的是德拉科居然也选了这门课,而他分明对海格没什么好印象。 德拉科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到来,他被一群斯莱特林“自信小孩“围起来,正侧着身子窃窃私语着什么。 “自信小孩”点着头散开了,德拉科脸上露出一种激动的坏笑,根据我对他的了解,他肯定又在筹划着那些幼稚的恶作剧了。 果然,在海格教他们如何让尖叫着的课本安静下来之后,德拉科就轻笑着朝站在前排的哈利走了过去。 他的神情兴奋而紧张,哈利则一头雾水地望着这个莫名其妙的铂金色脑袋的家伙。 我撇撇嘴,德拉科的神情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去捣乱的,而更像去搭讪小姑娘,所以我不太用担心哈利会被欺负。 “梅林啊,疤头,快看,有摄魂怪!” 大部分的格兰芬多都惊恐地转过头去看,而在他们一脸疑惑地回过头来的时候,以德拉科为首的斯莱特林“自信小孩”已经将帽子戴上,缩着肩伸出胳膊,故意做出摄魂怪的样子去吓唬哈利。 …… 我不由得捂住脸,这也太幼稚了,纳西莎知道自己儿子的心理年龄这么小么? 不过很快德拉科他们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海格牵来了一只鹰头马身有翼兽,我定睛一看,心中瞬间升起一种亲切的熟悉感,它正是巴克比克,当年带我来到霍格沃茨的漂亮动物。 可惜我并不能上前抚摸它,我只能在人群外随意地走来走去,不能够打扰课堂进程。 海格点到了哈利的名字,他紧张地走上前去,和巴克比克打了个招呼,然后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中,他被巴克比克送上了天。 嗯,是真正意义上的,上天。 望着哈利伏在巴克比克身上的样子,留在地面上的同学纷纷开始窃窃私语,有人羡慕哈利能在校园上空飞一圈;有人在赞叹他的勇气;有人对巴克比克的习性感到好奇,翻开书本勾画着笔记;而还有的人,则是拼命掩藏着羡慕嫉妒的眼神,愤愤不平地嘟囔着。 当然,我的教子就属于最后一种人。 巴克比克载着哈利平稳地落地,我本以为德拉科会在课下嘲讽哈利一番,毕竟现在在上课,他就算再厌恶这个课程,估计也不想因为扰乱课堂纪律而挂掉。 可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冲出了人群,径直走上前去,在巴克比克面前站定。 “你并不危险,对吗?你这个丑陋的大畜生,波特能做到的,我也能——” 人群中一阵惊呼,顺着他们的视线,我看到巴克比克变得越来越暴躁,而德拉科依旧站在原地,指着眼前的大型动物挑衅着。 突然,巴克比克猛然抬起了巨大的爪子,朝德拉科挥下。 我心中暗叫不好,立马从冲上前去,飞快地将惊恐而不知所措的德拉科推到一边,然后迅速念了句防身咒。 可咒语对巴克比克的攻击是无效的,电光火石之间,它的大爪子划破我的衣服,在手臂上留下一条巨大的伤口,鲜血汩汩地流淌着,浸湿了我的衣服。 我咬着牙抬起头,巴克比克似乎认出了我,它低下了头,哀声地叫着,像是在对我道歉。 在场的学生瞬间乱作一锅粥,有人对我的及时到来感到格外惊讶,德拉科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他呆呆地望着地上的鲜血,我吃痛地捂住手臂,海格快步走上前来,慌张地望着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我。 “噢,不会有事的,卡莉娜,只是一点轻伤……” “她在流血,海格!”赫敏尖叫道,“我们应该把波吉亚教授送到医疗翼去!” 海格这才后知后觉地将我抱了起来,转身匆匆离开了牧场。 身后传来争执的声音,哈利似乎在谴责德拉科的冲动行为,而德拉科也恶狠狠地警告哈利,这门课不会再存在多久了。 虽然伤口并不浅,但好在海格我被及时送到了医疗翼,所以并没有出现化脓症状,庞弗雷夫人在清理完我的伤口后,给我敷上了一种薄荷味的冰凉魔药,就转身离开了我的病床。 “幸亏伤的是左手,”她在离开前叮嘱道,“你还可以用右手写字,卡莉娜,好好休息,明天就会好很多了。” 床头摆了一些巧克力和糖果,是闻讯而来的西弗勒斯和莱姆斯放下的,我的伤口并不那么疼痛了,遂在安抚完他们的情绪后,我剥开了其中的一块水果糖放入口中。 不得不说,我和医疗翼的缘分还真不算浅,哪怕是当了教授,也会出现在这里养病。 想到这里我不禁无奈地笑了笑,再抬头,眼前却多了一个扭捏地站在床边的男孩。 “空着手来的吗?” 我挑挑眉,歪着头问他。 德拉科的神色有些别扭,他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在口袋里慌乱地摸来摸去。 ……显然他是带了东西来的。 我故意不说话,皱着眉靠在床边和他大眼瞪小眼。 德拉科的脸红扑扑的,良久,他才缓缓地开口。 “对不起,卡莉娜,”他坐在凳子上,离我近了一点,俯下身靠在我的右胳膊边,“我没想到你会在那里,也没想到你会冲出来保护我。” “噢。”我简单地回答道。 他身上的青苹果味让我眉头舒展了开来,那是我送给他的第一瓶香水,而他一直在用。 “你还在生气吗?抱歉,这次确实是我做的不对,”他怯怯地偷偷瞥了一眼我的神色,而后继续低声道,“我的冲动害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不过我没想到你还会管我,我以为你已经因为疤……波特而放弃理我了。” 我的嘴角抽搐一阵,这种醋他都要吃的吗? “想多了,”我云淡风轻地说,摸了摸他的头发,故意说,“保护孩子们的安全是我的工作职责。” 德拉科眼中的光亮逐渐暗了下去,他的神色变得有些古怪,忖度着开口问:“只……只是因为工作职责吗?” 话毕,又急忙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糖果:“不好意思,刚才没找到,口袋似乎漏了,盒子掉在了衣服里。” 我示意他将糖果放在床头柜上。 “当然不只是因为工作,”我柔声道,“我是你的教母,没有长辈会在看到孩子受伤时,坐视不管的。” 德拉科不再那么紧张了,他牵了牵我的衣角:“谢谢你,卡莉娜,不过你放心,我已经给我爸爸写信说明这件事,很快海格和他的那只丑东西就会离开霍格沃茨了,伤害你的人要付出代价……” 我急忙打断了他。 “德拉科,这样是不对的,”我劝他道,“实话说吧,如果不是你上前挑衅巴克比克,我也不会受伤,所以归根结底,是你的行为伤害了我。” “我知道,所以我感到很内疚和抱歉,”德拉科愧疚地说,“但他们显然也有责任不是吗?” “那你去吧,但你肯定会后悔的,德拉科,”我摇摇头,“校董事会已经很久都没有提出开除提案了,难道你要让你爸爸成为毛病最多的董事会成员吗?还是想让他魔法部的同事都知道,马尔福家的孩子是个任性大王?” 德拉科张了张嘴,他似乎感觉自己不会说话了。 “那你真的不生气吗?”他犹豫道,“你伤得这么严重,难道就没有对他们,或者对我有一点生气?” “如果你不再和你爸爸告状,我就不生气。”我简单道。 德拉科忖度片刻,像只泄了气的皮球那样,耷拉着脑袋,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好吧,”他恳切地说,又不死心地小心翼翼补充了一句,“我能再问你个问题吗?卡莉娜?” “问吧。”我同意了他的请求,虽然我觉得他肯定没想什么好话。 德拉科结结巴巴地开口了:“就……就是……” “有话快说,德拉科。”我催促着他。 “就是……如果今天将要受伤的是波特,你会去保护他吗?” 我:“……” 望着我一脸黑线的样子,他有些着急了:“你怎么不说话啊卡莉娜?有这么难回答吗?” 我被他嚷得有些头疼,遂扶额道:“我本来不生气的,但是你话太多,我现在有点生气了。” 德拉科没有继续傲娇和纠结,而是急忙追问:“那我要怎样你才会消气?” 我想了想,一个地点渐渐浮现在脑海里。 “明天把你的飞天扫帚借我用用,”望着德拉科那双近乎要瞪出来的双眼和惊讶的神情,我说着,“放心,我不是去自//杀,后天晚上之前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我回来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4章 Chapter60 凝视 第65章 Chapter61 圣诞快乐 我在医疗翼待了一晚上,手臂上的伤口就愈合了不少,翌日清晨庞弗雷夫人又贴心地为我更换了新的敷药,我试着抬了抬胳膊,只有轻微的痛感,遂欣然提出离开医疗翼,而庞弗雷夫人知道我的工作繁忙,于是也答应了我的请求。 圣诞节快到了,虽然今年的“越狱事件”闹得学校里人心惶惶的,但节日的氛围却能冲淡一切不安和恐惧,仿佛那颗巨大的冬青树就是某种神仙一样,屹立在礼堂中就能庇护这所学校的所有人。 我站定在冬青树前,默默地哈了一口气。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冬天我能遇到好心的神吗?他会将我的西里斯还给我吗? 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打断了我虔诚祈祷的思绪,我不由得理了理围巾,回过头去,却发现原本空无一人的礼堂多出了一个格兰芬多女生,而她那头蓬松的鬈发则让我一眼认出了她。 赫敏正忿忿地坐在一张空桌子旁,怀里抱着一只姜黄色的大猫。 “格兰杰小姐?”见她一言不发地抱着猫生闷气,我走上前去,扯出一个凳子坐在她身边和她打了个招呼。 她这才猛然醒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抱歉,波吉亚教授,”赫敏一边摸着她的猫,一边说,“我刚才走神了。” “这没什么的,”我摊开手,“不用抱歉,这又不是在上课。” 赫敏点点头,长叹了一口气。 “你有什么心事吗?格兰杰小姐?”望着她垂头丧气的样子,我不由得感到好奇,毕竟这位学霸小姐可是很少表现出沮丧的样子。 “噢,实话说,教授,心事还不少,”她愤愤道,“克鲁克山——我的猫,它吓到了罗恩的老鼠,罗恩正生气呢。难道猫抓老鼠不是天性吗?而且克鲁克山并没有伤害到那只老鼠,我真的不能理解,现在的男孩怎么都这么容易生气!” 克鲁克山“喵喵”地叫了两声,赫敏烦躁地抚了抚它的毛。 “嗯……”我忖度着说,“罗恩确实比较激进,或许等他冷静下来会好一点?” “为什么要我们等他呢?”赫敏继续抱怨着,“分明做错事的是他,噢,他还说这老鼠跟了他们家十几年了!这样的男孩子肯定没人喜欢吧,我都想和他绝交!” 她越说越激动,我伸出手去拍了拍她的肩。 “冷静,冷静,赫敏,”我劝她道,“你们才十三岁,在我还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我还给德姆斯特朗的一位学长写过情书,结果被晾了,可现在我却发现,自己并不喜欢那种类型,随着年龄的增长,人都是会变化的。” 赫敏愣了一下,然后惊讶地打量我一番:“这世界上居然还有能晾着您的人?” 我不禁失笑。 “当然,钱都有人不喜欢,何况我呢。”我耸耸肩说。 赫敏抿了抿唇,然后转过身来朝着我坐好。 “波吉亚教授,其实我还不知道‘喜欢’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她略低了低头,有些不好意思道,“但金妮总是和我说她有喜欢的人了,可她分明才二年级。” “很正常啊,”我也来了兴趣,揶揄说,“有的人心智成熟早,有的人则比较晚,这没什么影响的。” 赫敏的心情愉悦了些许,克鲁克山从她身上跳下来,在凳子之间跳来跳去。 “但我倒是有理想的类型,”她继续说,“大概所有女生都会喜欢这样的男孩吧——首先就是要热爱学习。” 我干笑两声,好家伙,这第一条,就把哈利和德拉科都拒之门外了。 “然后就是要体贴、勇敢,有责任心,”她滔滔不绝道,“如果帅气一点,那肯定是加分项。” 我挑挑眉:“确实不错,听起来也蛮符合你自己的,热爱学习,体贴勇敢,有责任心,长得也漂亮。” 闻言,赫敏低声笑了起来。 “您说笑了,教授,”她浅笑道,“不过我感觉自己并不那么受欢迎,大家都叫我书呆子,就连我的朋友,送我的节日礼物也都是各种参考书,其实……我也是个女孩,也喜欢鲜花、蝴蝶结和漂亮的裙子。” 我将手指撑在下巴边,望着眼前这个有些苦恼的女孩,开始思考是否要在圣诞节时为她也准备一份小礼物,毕竟她是哈利最好的朋友之一,这几年在学校也经常照顾哈利。 更何况,每个老师都会对好学生有点偏爱的,包括我。 “不说这个了,教授,我才注意到您的戒指,它很漂亮,您是订婚了吗?” 还没等我思考完这个问题,赫敏的目光就落在了我的下巴边,那枚黑曜石戒指在彩色的玻璃下闪烁着灿烂的光芒,玫瑰形的设计则显得它秀气而独特。 我摩挲着这枚戒指,它已经跟了我十四年了,却依旧温润美丽,岁月无法给我留下任何痕迹,而对它亦是,仿佛我们的生命都停滞在了过去一样。 “算是吧。”我苦涩一笑,扬了扬手。 赫敏蹙眉:“但报纸上说您一直单身,这次也是自己来英国执行任务的。” 克鲁克山又回到了赫敏的怀抱之中,它勾了勾她的毛背心,赫敏则轻轻拍了拍它的背。 “所以我用的词是‘算是吧’,”我缓缓站起身来,“我和他分开了一段时间,但如果运气好的话,我们很快就能重逢。” 赫敏也抱着她的猫站了起来:“您为什么这么说呢?” “占卜,”我朝她狡黠一笑,“意大利的占卜学可是很发达的,掐指一算,你或许该去上魔药课了,赫敏。”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忘记了西弗勒斯的课,遂猛然一拍脑袋,惊恐地和我道谢后,就立马转身离开礼堂,跑下了楼梯。 彩色的玻璃花窗将耀眼的阳光投射成淡淡的彩色光晕,我回头再看了一眼礼堂的冬青树,然后也默然着转身离去,拾阶而上。 我抚摸过每一寸扶手,每一块大理石墙砖,像是在寻找某种珍贵的宝藏。 魔药课教室的门口,黑湖边那片湿漉漉的草地,南瓜地附近的那颗大树,医疗翼敞开的病房门,错落有致的楼梯,图书馆的双人座位,花园中的槲寄生,通往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楼梯,天使雕像后面的那条秘密楼梯,我虔诚地走过这些地方,就像信徒在寻找自己毕生的信仰和归宿。 十几年过去,有些地方已经锈迹斑斑,草坪也因无人修整而变得杂乱不堪,可在我眼里,他们却如七零年代那般崭新漂亮,我的指尖触碰到这些地方,仿佛也触碰到我心底最柔软的那块角落,眼前出现的是他恣意地笑着的模样,心底却是阵阵酸楚。 我循着他曾经的痕迹,循着我们曾经的痕迹,1993年的卡莉娜在时光里迷失了前行的方向,她害怕自己在未来找不到她的西里斯,于是回头去追逐那些过去的岁月。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也不是近在咫尺的隐忍爱意,而是我知道你或许在我附近,可我却找不到你。 就这样,我鬼使神差地来到了一间破旧的杂物屋,轻车熟路地走到了那面巨大的镜子前,而在我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已经出现了那张令我日思夜想的脸。 出乎我的意料,我并没有放声大哭,而是颤抖着咬着唇小声嗫嚅,镜中人将我轻轻揽入怀中,他俯下身来吻我眼角的泪水,可我分明感受到了泪珠滑落的冰凉触感。 我的眼泪不是滚烫的,而是冰凉的,它将我炽热而繁杂的思绪浇得清醒,却不能阻止我与镜中虚假的景象对视,我将戴戒指的那只手贴在镜面上,仿佛这样我们就在交换戒指,而我也将自己的一生交给了他。 西里斯,过去的你只存在于这些没有生命的物体之中,未来的你现在依旧不知所踪,我该去哪里找你呢? 西里斯,求求你,如果你现在就在我附近的话,见我一面吧,哪怕是让我远远地望到你的背影。 西里斯,我徘徊了十二年了。 门外似乎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急忙揩去眼中的泪水,转身朝门口望去。 西弗勒斯出现在杂物间门口,在看到我的刹那间他并没有很震惊,而是淡淡一笑,朝我走近了几步。 他的神色依旧平静,可嶙峋耸起的骨骼却像是连绵起伏的山峦,掩埋着土壤中的痛楚秘密,维持着干涸灵魂的些许生机。 我们将苦衷的种子种成参天大树,却终日生活在这棵树的庇荫阴凉之下。 折磨着我们的东西成为了我们活下去的希望。 “下课了?” 我亦投给他一个温暖的笑容,虽然我知道我笑得并不好看。 他轻轻点头:“嗯。” 我侧过身去,为他让出镜子前的一块空地。 “我不是来看它的,”西弗勒斯用余光睨了镜子一眼,“我来找你,你的状态看起来并不好,或许你该回医疗翼休息几天。” 话毕他的目光望向我受伤的左手,我则活动了一下左手的关节,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我只是在校园里巡逻,”我云淡风轻道,“你知道的,很少有人能在工作时保持好心情。” 他摇着头笑了两声,然后指着镜子问:“那你从这里看到了什么?接下来要去巡逻的路线?” “一件外套,”我故作轻描淡写地说,“香奈儿最新款。” 西弗勒斯的表情僵硬了几分,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他是个逃犯,就算阿兹卡班将他变得又蠢又坏,他也不可能大摇大摆地来到城堡的房间里。” 我叹了口气,不知该欣喜还是悲伤,西弗勒斯总能轻易戳穿我的心思,而他那近乎不讲人情的理智也让我有些苦恼。 “确实如此,可正因为我找不到他,所以才来这里寻求点心理安慰,”我坦诚道,“西弗勒斯,人总得有点希望,如果一直拿现实打压自己的话,说不定我都活不过这十二年。” 西弗勒斯没有接我的话,而是从口袋中掏出一小瓶魔药。 “那我们来看另一个现实,”他淡淡道,“你的手还没完全痊愈,而只有按时吃药才能让你看到好转的希望。” 我抱歉地朝他笑笑。 喝完了西弗勒斯的魔药之后,我感觉手臂的痛感更加不明显了,我甚至能抡起这只胳膊,除了有轻微的撕扯感,其他并无异样,于是在今天的最后一节课结束后,德拉科带着我来到了斯莱特林魁地奇球队的扫帚间。 “待会儿可不要太惊讶,卡莉娜。” 他得意洋洋地说着,用系着羽毛的钥匙打开了那扇小小的木门。姜黄色的灯光亮起,眼前是一排漂亮的光轮2000,也就是卢修斯给这支球队的赞助用品,当年德拉科可是缠了他父亲很久,才得到这样的“排面”的。 望着我毫无波澜的表情,德拉科有点着急了:“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噢,哇——太酷了德拉科,你们简直是这世界上最棒的球队。”我微笑着敷衍道。 “你演戏演得还能再明显点吗?” 德拉科耷拉着脑袋,不过他很快又恢复了昂扬的神色。 “虽然我们还没有全员换上火//、弩//、剑,但我们的配置可比其他学院的强多了,”他得意洋洋地指着一排扫帚说,“尤其是格兰芬多的那些扫帚,噢,真的只能用来清理垃圾堆了。” “哈哈,那我期待你在今年的比赛中的表现,”我干笑两声,“现在快把你的扫帚拿出来吧,然后回去写作业。” 他愤愤不平地将一把扫帚抽出来,然后一边锁门一边说:“你这是过河拆桥,卡莉娜!” “这成语似乎不是这样用的,”我接过扫帚,朝他甜甜一笑,“想知道它该如何正确使用吗?写完今天的作业你就会明白了。” 他却坚定地站在原地:“我不走,我要看你骑上扫帚之后再回去——你先答应我,你不是去自//杀的。” 望着他担忧的模样,我安慰着摸了摸他的头发。 “放心吧,我没那么容易掉下来,”我轻快地说,“好歹我也是法律执行司的高层,经历过无数起危险案件,不会无能到从扫帚上摔下来的。” 他依旧斩钉截铁:“不行不行,卡莉娜,你先骑上扫帚,我得看着你飞起来。” 见他如此坚决,我也没再劝他,而是和他商量道:“那你保证在看到我飞起来之后就离开?” “我……我保证,”德拉科半信半疑的盯着我,“你为什么着急赶我走呢?” “我要去执行可怕的任务,”我随便编了个理由,“听说过学校的尖叫棚屋闹鬼事件吗?如果你不怕的话,欢迎你和我一起去任务现场。” 这句话成功劝退了德拉科,他并不是个勇气十足的格兰芬多,而是个精明的斯莱特林,遂犹豫着摇摇头:“我不去,我还是学生,只会给你帮倒忙,你注意安全卡莉娜。” 我走到窗台边,一只脚踩在窗户框上:“我会的。” 我紧张地握住扫帚,好在今晚并没有什么风,在我将半个身子探出窗户之后,我并没有感受到重心不稳,遂调整了一下姿势,骑在扫帚上,摇晃了几下之后,就用力蹬了蹬窗台的石头,借力朝窗外冲了出去。 扫帚在空中歪斜几下,我的心悬到了嗓子眼,手掌也沁出一层冷汗,我紧紧抓住扫帚杆,好不容易平稳了方向,遂回过头去,示意德拉科可以离开了。 窗内,德拉科探出脑袋来点点头,然后转身走下了楼梯。 我深吸一口气,向更高的云层中间飞去。 与1976年的那个夜晚相比,今夜虽然是秋末初冬,晚风却格外的温和,凛冽潮湿的空气呼啸而过,夜莺婉转的歌喉划破了寂静,它的声音凄婉动人,像是在唱着诀别的挽歌,如泣如诉。 眼前依旧是黑压压的一片,山峦、湖水、层林都隐匿在云层之下,我也无心去欣赏它们,没有西里斯的风景并不叫风景,它们只是我旅途上匆匆的过客和背景。 而我的心跳则愈发明显且有力了,仿佛西里斯就在我身后轻轻拥抱着我,我靠在他的胸前,我们共享着彼此的呼吸和心跳,起承转合之间,每一拍都是那般契合。 凭着记忆我终于落到了那块熟悉的平台上,十七年的沉寂和荒芜让大理石花砖积满了尘埃,深深凹陷下去的星座图案中落满了泥土和落叶,半包的漂亮大玻璃也灰蒙蒙的,它们就像我这十二年的过往,纵然漂亮,却因无人问津而落满尘埃,空有一种颓然而虚无的美。 我颤抖着挥了挥魔杖,为这里施了个清洁咒,刹那间,一切污浊都被洗尽,留下的则是一尘不染的地面和玻璃,屹立在城堡的最高点,熠熠生辉。 我转过身去,用魔杖在木门上划了个十字,随着一阵清脆的声响,木门缓缓打开,熟悉的奶油色灯光也蓦地亮起,让我的心头又是一震。 房间的布局还是一样的温馨,丝绒沙发、木质茶几和松软的毛榉树图案地毯,以及飘着银色小蝴蝶的壁炉;那行原本浮动着的案银色字母已经黯淡地落了下来,两个曾经闪闪发光的名字此时正颓然地垂在壁炉顶端,被多年的灰尘掩埋。 我同样用魔法清理了室内的尘土,然后将自己陷在沙发里,周围寂静得令我窒息,我闭上眼,仿佛眼前又出现了一束棒棒糖做成的捧花,十六岁的西里斯潇洒地笑着,那双深邃的灰色眼眸中倒映出我又惊又喜的模样。 可睁开眼却是一片空白,我抓到的只是一团冷冰冰的空气,不带任何温度,然后在指缝间流逝,温馨的小屋依旧只有我一人,没有棒棒糖捧花,窗外也没有害羞的白色桔梗花悄然探入它们的花蕊。 我用魔杖点了点茶几,桌面上瞬间出现了一块巧克力蛋糕,头顶的铃兰花中弹出礼炮和彩纸,喜悦的气氛和孤独的人形成了更加强烈的对比,催得我的泪水肆意纵横。 “欢迎回家!” 我带着泪水挤出一个笑容,托起那块蛋糕,大喊了一声。 “西里斯,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家。” 礼炮已经用完了,夜莺的歌声传不到这里,房间中只有一片寂静。 “这次轮到我来欢迎你了。” 又是寂静。 “西里斯,你快回来。” 依旧是寂静,我甚至听不到自己的回声。 “你个骗子,西里斯……” 我滑落在地毯上,肩膀一颤一颤地大哭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呢?我分明在厄里斯魔镜前都没有这般悲伤,为什么在这个小小的杂物间却泣不成声呢? 为什么……西里斯,你分明向我保证过,我一睁开眼就会看到你的,现在我在我们的家里,可为什么我眼前却只有沉寂的小房间呢? 我离开这里十四年了,也欺骗了自己十二年,我以为是因为没有回到我们的家里,才看不到你的,而现在,你离我并不远是不是?为什么不肯让我见你一面呢?现在的我分明有很多办法能帮你恢复清白的。 我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皮也越来越沉,月亮收敛了清辉,隐匿在层峦叠翠之间,我的嗓子似乎开始嘶哑了,意识也逐渐模糊,直至我听不到自己的抽泣声。 可在我带着泪痕醒来的时候,我分明躺在了沙发上,身上还盖了一层薄薄的毛毯,而壁炉上的字也再次焕发出淡淡的银色光泽,一排整齐的字母让我不由得再度落下泪来。 “Merry Christmas Karina” 我希望自己并没有在做梦。 西里斯快回来啦! 这几天作业好多,各种数学学得我头昏脑涨hhh 明天会继续更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5章 Chapter61 圣诞快乐 第66章 Chapter62 R.A.B 我希望自己不是在做梦,于是拎起魔杖给自己施了好几个疼痛的小咒语,真真实的痛楚感在手腕上蔓延开来,眼前的一切还是没有变化,那句不合时宜的“Merry Christmas”仍旧在泛着淡淡的光泽,在阳光之下恍疼了我的眼睛。 强烈的紧张与懊悔如洪水般席卷而来,我这只孤舟被狂风骤雨摧残得近乎七零八落,仅剩的折断桅杆是我最后的理智,让我不至于两眼一黑地再次昏厥过去。 一定是他,这次一定是他,不可能有别人了。 上次的梦境尾声也许是我在梦魇末尾出现的幻觉,但这次的杂物间却让我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这是只有我们两个知道的地方,是我们最初的家,它将年少的爱意埋藏,像是夹在书页中的花瓣,十七年后再度翻开,仍旧鲜活漂亮。 我颤抖的手再也抓不住魔杖,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猛然起身推开门,可窗外依旧是空荡荡的大理石花砖,墙边只有德拉科的那把扫帚,甚至连位置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风声呼啸。 我摩挲着手指上的戒指,像是饥///荒年代的流浪者贪婪却惶恐地守着仅有的存粮,以为自己看到了明天的希望。 我开始后悔自己昨晚为什么要沉沉睡去,如果我的意识还存有一丝的清醒,我就能察觉到他的到来,就能在他将我抱到沙发上的时候抓住他的手,将戴戒指的那只手塞到他的手中,然后再也不放开,我会在天亮之前带他离开这里,想尽办法恢复他的清白之躯。 我沉重地叹了一口气,目光幽幽地落在脚下绵延起伏的山脉和校园里,这十二年来,我第一次和他离得这样近,可我却只感受到莫名的遥远。 我找不到他,而他似乎也不愿意这么快被我找到。 天文塔顶的挂钟沉沉地敲响,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梅林的!” 我咒骂一声,猛然想起第二节似乎是黑魔法防御课,遂急忙慌张地将毯子丢在沙发边,关好门骑上扫帚就歪歪斜斜地飞了下去。 落地后的一路上我撞了数不清的学生,他们都神色诧异地望着蓬头垢面、神色匆匆地拎着一把扫帚的我,而我也无暇顾及他们的表情,在好不容易飞奔回宿舍后,我从柜子里抽出一只血袋,慌忙地拆开它一饮而尽,而后胡乱梳洗了一番,就急忙抱着课本冲出了地窖。 可我还是迟到了,黑魔法防御课教室内,学生们正埋着头在课本上勾勾画画。 我气喘吁吁地跑进去,刚想和莱姆斯说句抱歉,却发现讲台上站着另一个人。 西弗勒斯神色冷漠地在讲台边走来走去,他朝我点点头,然后在我耳边小声说了一句:“我来代课。” 讲台下的学生都在自习,我的迟到似乎没有耽误什么,我遂吐吐舌,在一排排课桌之间徘徊着,德拉科正坐在他那两个跟班中间奋笔疾书,见我走过来,他抬头对我笑了一下,我则挑挑眉,示意他继续好好写作业。 突然,教室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哈利盯着乱糟糟的头发,大口喘着粗气,扶在门外的墙上,看起来比我还要狼狈几分。 我心中暗叫不妙,哈利似乎也没有意识到今天的老师不是莱姆斯,而是西弗勒斯,遂轻车熟路地走到了靠门的一张桌子边,可就在他的目光与西弗勒斯阴沉的神色相撞时,哈利的脸瞬间变得苍白。 “半小时之前这堂课就开始了,波特,格兰芬多扣十分,坐下。” 西弗勒斯的心情好转了些许,我惊悚地看着他云淡风轻地给格兰芬多扣分,语气轻快得就像在描述他早餐吃的奶油面包。 哈利没有照做,他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卢平教授去哪里了?”他依旧不死心,环顾四周后质问道。 我紧张地睨他一眼,他这样的行为很可能会为格兰芬多争取到五十分的扣分。 “噢,他生病了,”西弗勒斯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我不是已经叫你坐下了吗?可惜的是你并没有听话,格兰芬多扣十分,如果再有一次,那就扣五十分。” 额,果然如此。 哈利不敢继续和西弗勒斯对抗了,他拣了一处空座位坐下,闷闷地抱着课本生气。 见学生都到齐了,西弗勒斯开始询问课堂的进度,奇怪的是他并没有问我,而是询问着整个班级的学生,显然除了赫敏之外,并没有人知道莱姆斯具体讲到了哪里,而西弗勒斯也很自然地忽视了赫敏的积极举手,并从善如流地给格兰芬多又扣了五分。 赫敏失落地放下手去,她涨红了脸,眼角还有一抹泪珠。 唉,难怪西弗勒斯不会问我,他这是存心想给格兰芬多扣分吧…… “……那么,下面就请波吉亚教授向大家介绍一下,狼人和真正的狼有什么区别。” 我猛然一个激灵,愤慨地瞥了西弗勒斯一眼,怎么突然cue我啊!而且这节课不是应该讲红帽子的吗,为什么要换狼人的章节?我根本没有准备这节课啊! 完蛋,梅林的! 在台下一片期待却紧张的目光中,我只得悻悻地站上讲台,目光落在沮丧的赫敏身上,遂心生一计调了调投影,清清嗓子道:“咳,狼人和狼的区别在哪里呢?你们应该做好预习了吧,这并不是个困难的问题,所以我想请……” 赫敏怯怯地抬头看我一眼,她似乎按捺不住回答问题的冲动,可出于对扣分的害怕,她最终还是犹豫着没有举起手来。 “格兰杰小姐,你看起来似乎有话要说。” 我点了赫敏的名字,她喜出望外地站起来,在得到我的准许后,她开始自信地回答我的问题。 “事实上,教授,狼人的鼻子略短,瞳孔更小,他们的尾巴是簇状的,在一些形态上更加偏向于人类。” 我松了一口气,微笑着朝她点头:“正确,格兰芬多加五分,坐下吧。” 讲台下的格兰芬多学生稍稍放松了几分,而西弗勒斯的脸色则变得有些尴尬,可在我对他眨眨眼后,他也只好咽下了那口气,无奈地瞪了我一眼。 “波吉亚教授说的对,现在打开你们的课本,找到狼人与吸血鬼的那一章,把刚才的话记下来,”西弗勒斯冷冷道,“这节课下课前我要进行课堂测试,以保证每一个人都学会辨别狼人的方法。” 台下,一个斯莱特林的男生举起了手。 “有什么问题吗?诺特先生?”西弗勒斯问。 “是的,教授,关于……吸血鬼,”诺特思考着说,“课本上这部分的内容写得很少,我想问吸血鬼会和狼人有什么联系……” 还没等我开口,西弗勒斯就打断了他的话。 “吸血鬼一直被认为是传说中的生物,但狼人却是真实存在的,有可能还存在于你们的周围,”他毫不留情地回答了诺特的问题,“你们只需要学会辨别狼人,然后少看点幻想小说,现在坐下。” 我抿抿唇,他这是在暗示学生们,我们的校园里就有一位狼人吗?如果是这样的话,莱姆斯以后可得多加注意了,我正思考着一会儿要不要去和莱姆斯旁敲侧击地提一下这件事,一阵敲门声却打断了我的思绪。 “抱歉,请问波吉亚小姐可以出来一下吗?” 门外是一个披着紫色袍子的男人,他是魔法部法律执行司的高级官员特洛伊·法利,在我入职的第一天,康奈利·福吉向我介绍过他。 我和西弗勒斯说了声抱歉,然后快步走到了门外。 法利带着我来到楼梯的转角处,从口袋里抽出一卷文件。 “昨晚发生了一件大事,可您似乎没有很关注,”他的语气略带紧张,我能听出来他在拼命压制着自己的不满,“布莱克闯入了学校,他攻击了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的画像。” 我展开那卷文件,上面是现场取证的照片和受损程度的描述,最终被鉴定为“大型犬爪的划痕”。 “大型犬?”我不由得蹙眉,“布莱克变形了?” “或许是的,”法利忖度道,“可他的魔杖是从哪来的呢?” “在逃狱的路上,”我说,“他可以从任何一个地方随便偷一根魔杖,对于一个逃犯而言这并不难。” 法利“哦”了一声,继续道:“您对这次袭击有什么看法?” 我慢条斯理地将文件再次卷起来,放回自己的口袋里。 “没什么看法,特洛伊,毕竟这种没有人员伤亡的事情不叫袭击,”我和他一起走下楼梯,“有个词叫做请君入瓮,放长线钓大鱼,抓这样的罪犯,我们需要的就是这种能让他露面捣乱却不造成实质性损伤的机会,一味地搜捕和蹲守只会让我们越来越被动。成功一次之后,他肯定会再次溜入城堡,这会大大缩小我们的搜查范围。” 法利思考片刻,还是觉得我说的有些道理。 “不过我可就麻烦了,现在我需要回魔法部上报登记。”我抽出魔杖,在胸前点了一下,银色的胸牌出现在我的衣襟上。 路过一楼的礼堂时,里面飘出的阵阵饭菜想起勾得我心驰神往,而法利此时又很没有情商地补充了一句,部长希望我向他汇报最近的工作情况。 “噢拜托,”我快饿死了,“你们难道从来没有对付过逃狱犯吗?怎么都这么心急,如果布莱克很好抓的话,那你们叫我来干什么呢?” 法利也有点害怕我,于是只好点点头,跟在我的身后。 霍格沃茨从1982年之后就开始禁止在校园里使用幻影移形了,我只好坐着法利的汽车来到魔法部的大门口,康奈利·福吉已经在门外等我,我和他一同坐升降梯下楼,然后来到了法律执行司所在的楼层。 我于是又将刚才对法利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您说的有道理,波吉亚小姐,”不知道福吉是真服气还是口服心不服,他和我穿梭过一排排的卷宗材料,“布莱克简直太难搞了,而他现在又在学校里,面对那些手无寸铁的孩子们,他居然还能下得去手。” “但至少他这次没有成功,”我填写完上报材料,抬起头问,“最近部门内还有什么其他案情吗?” “几个失踪案,”福吉摆摆手,“大多数都比较轻松,比如小孩离家出走或被拐到麻瓜世界,布莱克越狱案依旧是最高级别的任务。” 我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遂继续追问道:“1980年的时候,你们有没有接到过格里莫广场12号的失踪报案?” 福吉很震惊,他坚定地摇头。 “不,没有,”他斩钉截铁道,“1980到1981年的每一起案件我都记得很清晰,并没有这个地方的失踪案。” 我心中越来越疑惑了,按理说,沃尔布加最疼爱雷古勒斯,但凡他受一点伤,她都恨不得上蹿下跳,突然失踪却不报案,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古怪的地方。 “你问这个做什么呢?”福吉问。 “没什么,”我摇摇头,从椅子上起身,“我得回去了,再会,部长。” 从魔法部出来之后,我没有直接回学校,而是在附近的麻瓜街道买了个可丽饼,一边咬着脆脆的饼皮,一边鬼使神差地走到了格里莫广场12号的门口。 这里依旧死气沉沉的,黑色的大门紧闭,丝绒窗帘仍然那么厚重,战争的胜利和外界的变迁并没有对这栋古老的大房子造成任何影响,而寂静得令人发毛的氛围也让我的心越跳越快,这种死寂似乎在昭示着,房子里已经没有活人居住了。 就在我犹豫着是否要上前看看情况的时候,大门被缓缓打开了。 是克利切,在见到我的刹那间他并没有表现出敌意和排斥,而是站在房子里的一片黑暗中愣了几秒,然后突然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居然是波吉亚小姐!克利切没有按时完成雷古勒斯少爷交给自己的任务,克利切无颜面对少爷!”他嘟囔着奇怪的话语,眼神却在我身上游离,“十二年了,她终于又出现了!克利切终于找到她了!” 这番话将我说得一头雾水,年迈而疯狂的小精灵抽泣着,转身走进黑暗之中。 他并没有关门,我现在黑漆漆的房子外,蓦地有些不知所措。 克利切刚才是提到了雷古勒斯吗?他又为什么要找我呢?分明在西里斯被除名之后,我就和布莱克家族没有任何联系了,而沃尔布加对我也算是深恶痛绝,难不成他们还想找我报仇? 我正苦苦思索着,克利切又从一片漆黑中钻出来,他的手里多了一封未拆封的信件。 “收下吧!波吉亚小姐!”他跳到我面前,哽咽着尖叫道,“虽然你恶毒狡诈,害得布莱克家族支离破碎,但可怜的雷古勒斯少爷却让克利切保管好这个东西,少爷告诉克利切,要尽快将它交给波吉亚小姐,但女主人不允许,可是在女主人去世后,克利切却找不到波吉亚小姐了……” 我半信半疑地接过那封信件,摸起来只有薄薄的一张纸,边角也已被克利切的泪水濡湿,布莱克家族的印章封在信件的开口处,多年过去依旧严丝合缝。 “等等,克利切,”虽然他哭得实在过于撕心裂肺,我还是忍不住打断了他,“这是什么东西?雷古勒斯为什么让你把它给我?” 克利切的呼吸已经很不平稳了,他伤心得近乎要晕厥过去,只好扶着墙,缓缓道:“噢!为什么呢?因为克利切见到了最可怕的场景,雷古勒斯少爷不允许克利切继续待在那里,克利切差一点就丢了性命,可在克利切回家后,雷古勒斯少爷却并没有回到家里,克利切一直在等待,但这已经不可能了……” “回答我的问题,克利切,”我实在受不了他这没有逻辑的胡言乱语,忖度片刻后扬了扬我的戒指,“嘿,我有这个,你是不是应该听我的话呢?” 克利切瞥了一眼戒指,他抱着头蹲了下来。 “波吉亚小姐居然有家主夫人的戒指!但克利切不想称呼她为女主人……噢,这是无法违抗的,好吧,这是雷古勒斯少爷留给您的信,少爷说如果他有去无回,就让克利切把信交给波吉亚小姐,但女主人不允许克利切和波吉亚小姐有往来,所以这封信没有被送出去。” 我皱眉,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雷古勒斯去了哪里?你为什么能回来呢?” 克利切慌忙地捂住了嘴。 “对不起,波吉亚小姐,克利切不能说,雷古勒斯少爷要保护他的家人,他也要保护波吉亚小姐,啊!杀了克利切吧,克利切居然违抗了家主夫人的指令……” 他慌张地掩饰着什么,而我的疑心也越来越重,就在我将要继续追问的时候,克利切突然跳进屋子内,将门关上,然后把我自己一个人留在了门外。 “开门!克利切!你还没有回答完我的问题,”我上前一步,大力地敲着门,听起来就像在敲一只棺//材的板,“你要违抗我的命令吗?” “克利切不能……克利切不能……” 门内,克利切越来越纠结了,而他的声音也渐渐低落下来,直至变成了模糊的嗫嚅。我在门外敲了很久,可等来的依旧是克利切的哭声,以及道歉的废话。 时间并不晚,可天色却骤然暗沉下来,镶着金边的云层掀起一块缝隙,露出阴郁的灰色,街头巷尾的麻瓜小孩都迅速跑回家中,也有人停下脚步来看我这个奇怪的人,站在11号房屋与13号房屋之间的墙壁旁,面壁着喃喃自语。 我缓缓转身,想伸出脚去,却发现自己似乎没有地方落脚,像是身处茫茫平原,孤身一人,周围尽是荒芜贫瘠的土地,每一步都走在了迷茫和无助之中,直至天空飘起小雪,我伸出手去接,洁白晶莹的雪花纷纷从我的指尖落下,我抓不住其中的任何一片。 四方的建筑围住我,我像是站在天井之中,任凭雪花落在我的眉睫之上,却迟迟不会融化。手中的信件突然变得格外沉重,我拆开火漆蜡印章,摩挲着已经泛黄的单薄信纸,力透纸背的字迹那么立体而工整,仅仅是摩挲着它的凹凸,我似乎就能看到那个少年坐在自己紧闭的小房间里,在月光之下写出这些文字。 雪花纵然洁白美丽,但它注定见不到阳光,世人皆称赞雪景的绝美,却在灿然的阳光之下将它抛之脑后。 他是不见阳光的雪花,是破晓前紫色的云层,是狮子座的心脏。 我颤抖着展开薄如蝉翼的信纸,娟秀整齐的字体写着那个我曾心驰神往的名字。 “致卡莉娜·波吉亚·布莱克: 我不知道当你读到这封信时,会不会叫这个名字,因为这时我已经死了,但我想你是愿意被别人这样称呼的,如果事实确实如此,很抱歉缺席了你和西里斯的婚礼,可我却对自己所做的事情心甘情愿。 黑魔王似乎在研究能让他永生的东西,我不清楚你和吸血鬼祖先艾索洛贝拉有什么联系,请原谅我的妄自揣测——我曾多次看到你带着传说中的圣器去找邓布利多,但我必须提醒你,永生的超自然生物是黑魔王最理想的载体道具,只要载体不消失,他就会得到永生,所以在战争结束前,请务必隐藏身份。 你曾给过我两个建议,明哲保身或去做我认为对的事情,这次的我肯定会出乎你的意料,我选择了后者,我甘冒一死,为黑魔王遇到命中对手时只是个血肉之躯的凡人。 不宜多言,替我向西里斯问好,我的家人。 R.A.B” 雪骤然停了,阳光从云层之后喷薄而出,薄薄的信纸在光线下被照得曝光,像是金色的蜻蜓翅膀。 至此,就是雷古勒斯·布莱克匆忙的一生,如流星坠落凡尘,转眼间无影无踪。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6章 Chapter62 R.A.B 第67章 Chapter63 背叛者 雪后的街上多了不少少年嬉戏打闹的身影,大大小小的脚印陷在雪中,却又匆匆被过路行人的步履再度掩埋,变得杂乱不堪。 我已经忘记自己是怎样咬着唇压抑着支离破碎的情感,拖着行尸走肉一般的步伐走出格里莫广场的,我只记得口腔中蔓延开来的淡淡血味,对于已经进食的我而言,这味道让我反胃,却不得不继续吞咽下丝缕血丝。 睫羽开合之间,我在转角处偶然看到一个背我而立的少年,黑发柔软却桀骜地飘起,黑色大衣之上露出的一块脖颈肌肤比雪还要白上几分,在刺眼的阳光下像是一把利刃,直直地刺入我的眼睛中。 像是失而复得那样,我突然莫名地恍惚一瞬,试图从脑海中纷杂的碎片中捉住那串转瞬即逝的字母,可在那个名字即将衔于唇角的刹那间,我却骤然清醒,高跟鞋在雪地里歪歪斜斜地划出一道不堪的痕迹,挣扎似的退了几步后,我靠在了冰凉的墙上。 1980年,已经十三年过去了,如若人有来生,雷古勒斯,现在的你应该也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了吧。 黑发少年很快就消失于转角之后,我怅然地裹紧外套,和他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霍格沃茨的冬天不再像之前那么有趣了,学校不再举办万圣节化妆舞会,嚣张的皮皮鬼也不再穿梭于学生之间,时不时地将某个“幸运儿”的课本细数打乱,可好在圣诞节还是很有趣的,至少对于某些三年级的孩子来说,哈利和德拉科都得到了他们梦寐以求的新扫帚,而赫敏也如愿以偿地得到了一件漂亮的蓝紫色礼服裙,在她收到这件礼物的第二天,她兴奋地跑到我的办公室门口,紧紧地拥抱着我,我亦投给她温暖的微笑,她身上的松木和糖浆香气令我心安。 就这样,1994年在不知不觉间悄然到来,潜滋暗长的奇妙情绪蔓延在少男少女之间。 在收到这个学年的第十十六封情书后,德拉科以“交作业”为理由进入了我的办公室,在很自觉地将他们寝室的作业放在我手边后,他更“自觉”地掏空了我的零食柜。 此刻,马尔福家的小少爷正瘫在沙发上,气定神闲、行云流水、无比熟练地拆开一盒巧克力蛙。 “好苦恼啊,”他满嘴都是巧克力,“为什么女孩子们都喜欢给我送情书呢?” “这可不一定,说不定是男孩子送的。”我纠正道,继续埋头批改作业。 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秒,然后是德拉科愤慨的声音。 “噢,你这就是嫉妒我,卡莉娜,”他又吃了一个巧克力蛙,说话更加含糊了,“窝年轻帅漆,是雪院男申&*!~#……” 望着他嘴角的巧克力,我无奈地扔给他一包餐巾:“有没有一种可能,男神,你说的话我都听不清呢?” 德拉科抽出一张餐巾,胡乱地在脸上抹了几下,等到嘴里的巧克力蛙都全部咽下后,才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来,走到我的书桌边。 我立马警惕起来,因为现在我正在修改格兰芬多的习题册。 德拉科凑上前来,眯起眼睛,拖长了强调道:“噫,巨怪的作业都比这强一万倍,卡莉娜,我觉得你可以直接给他打T了。” 我的目光落在习题册的名字上:罗恩·韦斯莱。 “也没有那么糟糕。”我讪讪道。 德拉科不置可否地冷哼一声。 “呵,他最近倒是变成最讨厌的人了,”他愤恨道,“前几天,我不小心踩到他那断掉一根指头的老鼠,他就对我用鼻涕虫恶咒,就连波特和那个泥……格兰杰都看不下去了,果然韦斯莱都是住在老鼠窝里的。” 察觉到我微动的神色,德拉科急忙自我纠正过来。 再次听到罗恩和他的老鼠的故事,我也放下笔,皱起了眉头,下意识地感到一种莫名的怀疑和不安。上次赫敏似乎说过,这只老鼠在韦斯莱家生活十几年了,当时我只顾安慰她,并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老鼠怎么能活这么多年? 除非是韦斯莱家的人用了点东西延长它的寿命,可这是极其困难的,尤其在英国,那他们为什么会对一只断指老鼠情有独钟呢?难不成这老鼠救过他们的命? “这老鼠似乎在韦斯莱家待了十几年了,”我忖度着说,“你们之前见过它吗?或者说,除了罗恩·韦斯莱,还有其他人很喜欢它吗?” “必然没有,”德拉科厌恶地皱起了眉头,“除了罗恩·韦斯莱,这世界上根本不会有第二个人对断掉一根指头的老鼠宠爱有加了,十三年前我爸爸去韦斯莱家办过一次公事,那时候他就看到这只老鼠了,瑟瑟发抖地趴在壁炉旁,啧,没想到现在还活着,估计快成精了。” “那是它第一次出现在韦斯莱家里吗?”我继续追问,第六感让我绷紧了神经,这个时间,可不是什么好日子。 德拉科思考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父亲似乎只去过陋居一次,”他说,“那里的环境让他作呕,我敢相信,没有人会忍受得了在那儿生活。”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十三年前,似乎也有一个失踪的人只留下了一截手指呢…… 怀着忐忑与怀疑的心情,我在第二天的黑魔法防御课后留下了罗恩。 罗恩显然没有被留堂过,他战战兢兢地站在我面前,神色恐慌。 “放轻松点,韦斯莱先生,我拍拍他的肩,“魔法部最近在进行青少年宠物调查,我们了解到,你对你的老鼠似乎感情深厚,方便讲述一下你们的故事吗?” “噢,波吉亚教授!肯定是赫敏或马尔福又对您抱怨什么了吧!”罗恩痛苦地抱住头道。 见状,我只好拿出准备好的速记羽毛笔、羊皮纸和相机,淡淡一笑说:“我只是想采访采访你罢了,毕竟学校里的青少年才是最多的,而魔法部里只有我一个人驻扎在学校。” 罗恩张了张嘴,我从包里拿出一颗柠檬雪宝糖,他这才叹着气开了口。 “好吧,”他说道,“斑斑……也就是我的老鼠,他是在十三年前来到我家里的,珀西在一片麦子地里找到了它,这个断了一根指头的小家伙饿得发抖,却依旧没有偷吃地里的任何东西,见它可怜,珀西就给了它点食物,没想到它居然跟着珀西回到了家里。” 我的心猛然下坠一瞬,但还是保持着云淡风轻的状态,毕竟博金先生说得对,在一切水落石出之前,我不能在外人面前表示出很大的情绪波动。 “家里没有人喜欢它,就连比尔,也对它冷眼相待,它就一直瑟缩在壁炉旁,直到我长大了,把它当作宠物,嘿,斑斑确实挺可爱的,小小的一只,放在口袋里,迷你的小爪子搭在口袋边,一眨一眨的眼睛好奇又懵懂,是我熬夜学习时不可或缺的小伙伴。” 罗恩继续娓娓道来,我的心跳也越来越快,他又说了一些自己和老鼠的生活经历,羽毛笔“刷刷”地落下,我皱紧了眉头。 在他说完最后一句话后,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听起来确实是深情厚谊呢,下面是提问环节,”我放下笔,“十三年前……具体是什么时间,珀西有说过吗?” 罗恩忖度道:“好像是十一月、十二月左右,斑斑很长寿不是么?这么多年,我的家人们几乎都没管过它,可它依旧活蹦乱跳的。” 所有思绪“嗡”地一声炸开,胡乱地散落开来,我的耳廓发热,可面子上仍是镇定的神色。 无人照料却异常长寿的老鼠,似乎只有一种可能了。 阿尼玛格斯。 “那可真是一段不短的时间了,”我撇开纷乱的思绪,继续微笑道,“如果可以,我想看看你的老鼠,给你们拍点照片放在《小巫师报》上,到时候你会得到不菲的稿酬。” 听到最后半句话,罗恩的眼里闪烁出激动的光芒,他从宽大的袍子口袋里掏来掏去,最终捧着一只小小的老鼠,频频点头道:“现在就可以,波吉亚教授,您要拍照吗?”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在我的目光落在老鼠身上的刹那间,老鼠剧烈地抖动了一下,然后迅速缩成一个球。 “噢不,斑斑,别害羞,”望着我举起相机的样子,罗恩无奈道,“我们要上报纸了,打起精神来!” 老鼠慢吞吞地舒展开身体,但仍是几乎以背对着我。 “教授,抱歉,”罗恩只好尴尬地笑了笑,“斑斑胆子比较小,它可能害怕相机。” “没关系罗恩,我想魔法部的编辑们会理解的。”我抿唇道,自然地笑笑,那只老鼠似乎放松了下来,我遂在它将整个身体再次缩起之前,眼疾手快地按下了快门键。 “感谢你的配合,预计本报道将于下个月发出,”我不再盯着老鼠,而是温柔地对罗恩说,“快去吃饭吧。” 罗恩感恩戴德地跑远了。 望着他离开的身影,我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那个本应消失的名字重新浮上我的心头,多年的黑暗与谜团像是陡然间找到了最脆弱的地方,而在它碎裂之后,将会是那道迟到十三年的光明。我知道自己的猜想或许是无稽之言,或许荒唐得比“西里斯是清白的”还要令人难以置信,可哪怕有一点希望,我也要拼命地抓住。 我们已经错过十三年了,时间太久,已经经不起任何的犹豫和纠结了。 我如是想着,推开了莱姆斯办公室的大门。 “晚上好,莱姆斯,”我简单地同他打招呼,不顾他有些怔愣的神色,快步径直地走到他的桌子旁,“可以帮我看一张照片吗?” 莱姆斯停下手中的笔,神色疑惑,却还是答应下来。 “这只老鼠,你对它有印象吗?” 我将照片递到他手里,而在他的目光落在照片上的刹那间,他猛然抬起了头,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或者更精确点,彼得·佩迪鲁会变阿尼玛格斯吗?” 我用平淡的语气问完这句话,眼前的莱姆斯则紧紧攥着照片,诧异地翻来覆去地看,甚至揉了揉眼睛,将照片放在灯光下细细端详。望着他震惊不已的表现,我的心情也随之翻江倒海,变得愈发难以言说且复杂了,可我依旧一言不发地靠在桌子边,我要等他敲定最后的结论。 这是我离真相最近的一次,也是那微弱的希望被陡然放大的一次,可我却表现得异常平静,在莱姆斯开口之前,我一直在拼命压抑着滔天的恨意和刀绞 般的心痛,失望、委屈、怨恨、焦急、喜悦、期待,无数词语像是被打翻的调色板,一股脑地胡乱泼洒在我的心间,让我不知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坏消息和好消息。 我不知该如何定义它,它偷走了我们的十三年,此时却试图虚伪而恐惧地将那些缺失的时光逐一归还,可它终究无法改变那个开端,只能让这荒唐故事的结尾不算太难看。 良久,莱姆斯才稳定下心绪,缓缓开口道:“答案都是肯定的,卡莉娜,彼得会变阿尼玛格斯,而且形态就和这只老鼠一模一样。” 话毕,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于是迅速转身拉开抽屉柜,迅速地在其中翻找着。 “但他应该在十三年前就死掉了,”我的心近乎要跳出来了,“这还真……” “卢平教授?” 一声疑问打断了我的话,莱姆斯停下手中的动作,我则迅速将照片背扣在桌面上,我们齐齐向门口望去,哈利正呆呆地拎着魔杖,站在敞开的门内。 “呃,还有卡……波吉亚教授,晚上好。” 我还没来得及弄清楚为什么哈利会突然出现,莱姆斯就急匆匆地走到门口,双手搭在哈利的肩膀上,郑重其事道:“哈利,很抱歉今晚的辅导课不能继续了,现在我需要你立马去找邓布利多教授,告诉他我们有重要的事情要汇报,快去,越快越好。” 哈利茫然地看看我,又看看一脸严肃的莱姆斯,只好点点头,一阵风似的飞快跑走了。 莱姆斯又急忙从刚才翻了一半的抽屉里摸出一张空白的羊皮纸卷,他将它摊开在桌面上,用魔杖轻轻点了一下,随着一句“我庄严宣誓我不干好事”后,空白的纸张顿时变成了一张复杂的霍格沃茨地图,而更令我吃惊的是,地图上的每个名字都在移动着,仿佛那些人的脚上都绑住了无形的丝线,被精准地钉在了一张地图之上。 哈利·波特的名字在楼梯之间迅速移动着,德拉科·马尔福的名字出现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内,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名字一直在地窖的办公室里毫无移动,赫敏·格兰杰的名字则毫不意外地被定位在图书馆里。 我们焦急地仔细浏览着地图,而当罗恩·韦斯莱的名字出现于视线内时,一个和他几乎同步移动的名字则如无数把尖锐的利刃,刺痛了我的眼和心。 彼得·佩迪鲁。 一个足以令所有人瞠目结舌的结论陡然浮现在我脑海里,莱姆斯倒吸一口凉气,抓起那张地图,我则迅速拿出了口袋里和魔法部的联络工具。 “一级警戒,魔法部副部长,首席检察官卡莉娜·波吉亚请求联络支援,”我近乎是颤抖着说完这段话,“案情出现颠覆性的进展,请部长立马带领几名傲罗,带上吐真剂,前往霍格沃茨校长办公室,完毕。” 话毕,我和莱姆斯交换了一个同仇敌忾的眼神,然后不约而同地跑出了他的办公室。 风很凉,呼啸而过的穿堂风让我的一切情绪像山洪那样奔流而下,将我的心冲得四分五裂,而强有力的心跳声则让它再度愈合,就像我这些年多次破裂却又被缝补的灵魂,让我又想哭,又想笑。 可我来不及宣泄这些复杂的情绪了,在地图的指引下,我和莱姆斯在一个楼梯口找到了罗恩,而此刻他正手忙脚乱地尝试抓住他的老鼠。 我一挥魔杖,在扶手之间活蹦乱跳的老鼠像是骤然失去了生命,僵硬地落在了地上。 罗恩的表情由错愕变成惊恐,可在他伸出手将老鼠抓回自己的口袋前,我抢先一步用魔法抓住了老鼠。 “罗恩,我知道你很惊讶,但你的老鼠或许不只是一只老鼠,如果你想知道真相的话,就跟我们来。”莱姆斯试图解释,可他也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就和我一同走上了通往校长办公室的楼梯。 罗恩显然变得更加一头雾水,但他还是跟着我们一起上楼了。 我拎着老鼠的脖颈,不,应该是彼得·佩迪鲁的脖颈,此刻我恨不得活活将他掐死,可好在理智还是占了上风——我应该留着这个证据,才能恢复西里斯的清白。 莱姆斯和我几乎是气喘吁吁地跑到了校长办公室的门口,邓布利多教授和哈利站在办公室外,旁边还有康奈利·福吉和两名我所熟悉的精英傲罗,都握着魔杖严阵以待。 我的腿却突然像是被灌满了沉重的铅,走上前去的每一步都变得步履维艰,我的整个身体开始止不住地颤抖,生怕一切都是一场闹剧,生怕这复燃的希望会被冰凉的晚风再度熄灭。 但我还是先开了口,我的职业告诉我此刻应该保持万分的冷静,我的爱人依旧在黑暗之中,而我能否让他重新站在光明之下,或许就决定于即将到来的几分钟。 “在继续抓捕西里斯·布莱克之前,我认为很有必要审一下这个人,也就是那个真正的叛徒。” 我将全身都在抽搐的老鼠扔到地上,挥着魔杖念完了复杂的咒语,原本很小只的老鼠开始越变越大,它的皮肉开始扭曲,直至渐渐出现一个人的样子。 矮个子、浅茶色短发、浑身补丁……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得大吃一惊,邓布利多教授握紧了魔杖,将哈利护在身后,莱姆斯也把罗恩挡在了后面。 我面前的地板上,彼得·佩迪鲁正蜷缩着、颤抖着,他试图坐起身子来,却被我的魔杖顶上了脸颊。 他丑陋的脸颊凹陷下去一大块,于是他试图用双手捂住脸,那只缺少了一根手指的手暴露在所有人眼下。 “好久不见啊……壮烈牺牲的梅林一级巫师勋章获得者。” 我拼命压抑着滔天的怒火,皮笑肉不笑地对彼得说。 他浑浊的眼球迅速打转,双唇颤抖,似乎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卡莉娜……好,好久不见,”他的语气格外恐惧,“各,各位晚上好……” “再次见到老朋友真的很高兴,彼得,”我咬牙切齿道,“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彼得开始剧烈地抽搐,像一条丑陋的虫子,我克制住想要直接给他一个死咒的冲动,缓缓蹲下来,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这样他一旦有任何动作,我就能迅速控制住他了。 “啊……卡莉娜,莱姆斯,”他努力伸着脖子,继续周旋,“既然是老朋友见面,可,可以先把魔杖从我,我脸上拿下来吗?” 我勾起一个讳莫如深的笑容。 “当然——”我动动手指,一名傲罗走上前来,将一瓶魔药塞给我。 “可以,”我站起身来,收起魔杖,高跟鞋的尖跟踩在彼得的心窝处,“诸位,你们认为这个‘死而复生’的人值得用一瓶吐真剂来交代吗?” 彼得立马剧烈地挣扎起来,我狠狠地踩住他,窒息的感觉让他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尖叫。 邓布利多教授沉重而冰冷的目光从镜片后面透出来,他点了点头,紧接着是面面相觑的魔法部人员,在康奈利·福吉松口后,傲罗们也认可了我的决定。 彼得浑浊的瞳孔中倒映出我近乎变//态的笑容,我的魔杖撑开他的嘴,然后毫不留情地将一整瓶吐真剂迅速灌了下去。 他挣扎着吐出不少,可余下的也足以让他将一切都和盘托出,在他摇头晃脑地摸着地缓缓起身后,我和莱姆斯一左一右地包围住了他。 “嗨,你叫什么名字?” 我试探着问他。 “彼得·佩迪鲁。” 彼得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他的眼神都变清澈了不少。 “那现在是几几年?” “1994年。”他继续迅速回答,口齿伶俐,思维正常。 我冷下脸,魔杖轻轻点在手指骨节上,循循善诱地问:“噢,可按理说你应该在1981年就死掉了,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1994年呢?” “我根本就没有死,事实上,那一条街的麻瓜都是我炸的,在西里斯看到我之后,我切下一根手指后就离开了。”他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不已,我也配合地表现出了难以置信的样子。 “那还真是挺魔幻的,说回正题,能告诉我们当年的戈德里克山谷发生了什么吗?”我继续套话。 “当年我和西里斯在商量后,为了詹姆和莉莉的安全,把保密人换成了我,”彼得天真道,“因为相比于张扬的西里斯,不引人注目的我似乎是个更好的选择,但黑魔王他们还是找到了我,他们威胁我,如果我不说出保密地址的话,我可能在1980年就死掉了。” 哈利已经站不住了,他软软地滑下去,邓布利多教授接住了他,将咬牙切齿的他搀扶在怀里;罗恩则不可思议而愤怒地握紧了拳头,从莱姆斯身后钻出去,和哈利站在一起,嫌弃地盯着他曾经的“宠物”。 “原来如此,看来西里斯·布莱克是因为你的嫁祸才坐牢的,”我点点头,“你还真是甩锅高手,彼得,介意分享下你甩锅成功后的经历吗?” “离开那条麻瓜街道后,我变成了阿尼玛格斯形态,在偏僻的韦斯莱家生活着,然后跟随他们家最小的孩子进入霍格沃茨,因为只有他对我还算不错……” 罗恩的神色已经变得相当难看了,眉头皱得可以夹死一只苍蝇,而哈利则是在拼命压制着夺眶而出的泪水,双眼瞪得通红,只能紧紧地抓着邓布利多教授的衣襟。 见状,我打断了彼得的话。 “好了,虽然你还想和我们分享更多,但这里并不是个聊天的好去处,”我不希望他云淡风轻甚至开玩笑似的语气继续伤害这些孩子,遂冷声道,“我知道有个地方很适合你,实际上你的好兄弟已经帮你去试过了,现在我们要换你进去体验。” 话毕,傲罗们走上前来,迅速地将他绑住,然后给他又灌了一大瓶昏睡药水。 康奈利·福吉走上前来,他的神色中仍有散不去的惊讶,可更多的还是不安和愧疚。 “这真是有史以来最大的一起蒙冤案,”他喃喃道,“我们该怎么办?找到西里斯·布莱克,然后想办法让他恢复清白?” 邓布利多教授安抚着沉浸在大起大落之中的哈利,沉重地点了点头,继而将目光转向我。 “你说的对,部长,但接下来或许可以交给卡莉娜处理,”他眼中流露出平日的温柔和威严,“毕竟她是这起案件的主要负责人,也是执法人员。” 福吉的脸色变得难看,他支支吾吾地答应一声,似乎是在担心什么,然后犹豫着瞥了我一眼。 “波吉亚小姐,现在误会已经接触,十三年的牢狱生活,布莱克也算个可怜人,虽然他辜负了你的心,但在法律上讲,他是被冤枉的,”他顿了顿道,“所以……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你不要再以对他的怨恨来处理这件事情。” 哈利也抬起头看着我,眼神湿漉漉的。 我胃里的蝴蝶开始乱撞,今夜的月光格外清冷却同样皎洁,夜空中似乎闪烁着那颗黯淡了十三年的天狼星。 “您想多了,部长,”我抿抿唇,心中不知为何突然涌上酸涩,喉咙里像是卡了尖锐的带刺物,说出的话也是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我肯定会好好补偿西里斯的,只不过要看魔法部给不给这个面子,毕竟这是一起影响深远的错判案件。” 福吉有些犯难,可他犹豫的目光正好撞上了邓布利多教授坚定而威严的眼神和哈利央求的样子,遂只好点了点头。 “当然,当然,”他重复道,“现在的魔法部非常公正,那么接下来的一切就麻烦波吉亚小姐了,法律执行司也必定会给大家一个合理的交代的。” 下章小情侣重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7章 Chapter63 背叛者 第68章 Chapter64 重逢之时 在简单地交代了我几句后,福吉就和那几名押送彼得·佩迪鲁的傲罗一起离开了霍格沃茨,校长办公室外的穿堂风呼啸而过,惹得哈利不禁打了个寒颤。 邓布利多教授沉静地望着我和莱姆斯,目光最终落在他手中的那卷地图上。 “果然,”他的神色柔和了些许,笑着道,“这个东西帮了我们大忙,不是吗?” 莱姆斯点点头:“是的教授,不过最初还是卡莉娜的那张照片引起了我的关注,这简直太可怕了,一个真正的杀人凶手居然和孩子们住了这么久。” 罗恩愧疚地低下头去,他的脸涨红得像是成熟的油桃。 “对不起,哈利。”他低声道,碰了碰哈利的手指。 出乎意料的是,哈利居然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安慰着拍拍罗恩的手背。 “没事,罗恩,”他简单道,“毕竟你也不知道。” “说到这个,”我不好意思地对罗恩说,“罗恩,抱歉,我为了得到照片而欺骗了你,过段时间我会送你一只新宠物的。” “噢——呃,完全没关系的,波吉亚教授,”罗恩的表情扭曲,“能早日识破真正的坏人,我也很高兴,只不过您不用再送我宠物了,我现在……嗯,有点心理阴影。” 他无奈地摊摊手。 “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安排呢?”邓布利多教授继续问我。 我思考片刻,用余光瞥了一眼莱姆斯的地图:“我想去找他。” 邓布利多教授走上前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 “去吧,孩子,”他的语气中是藏不住的惋惜,“你已经坚持了十几年,剩下的时间是耽误不起的。” 我点点头,想了想,还是犹豫着将我开学前的疑问说了出来。 “教授,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在得到邓布利多的准许后,我继续道,“在您的内心深处,您还是相信他的,对吗?” 邓布利多教授不置可否道:“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呢?” “所有人都以为我恨透了他,但您却认为我在坚持相信他,”我一口气全部说完,“可您还是选择允许我进入学校抓捕他。” “我只相信那些爱与正义的人,”邓布利多教授坚定道,“或者说,我相信你,卡莉娜,因为你也和我有着同样的信仰。” 面对不同的爱…… 我开始认真地思考这番话的含义,爱给了我勇气,正义则让我变得理智,和1981年歇斯底里地站在校长办公室门外的那个小女孩不同,此刻的我不再思绪混乱、无能狂怒,而是真正地将感情压制于理性之下,在那群魔法部的人面前,不显山不露水地处理完了那个足以让我杀他万千遍的背叛者。 莱姆斯猛然拽了拽我的袖口,我回过神来,他将地图递给我,而这一次我的目光则立马聚焦在了那个令我差点流下泪来的名字上。 Sirius Black “我们要去找他了。”我的心跳得飞快,耳畔充斥着“嗡嗡”的声音,我近乎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了。 邓布利多教授和我交换了一个肯定的眼神,而在他身边一直沉默着的哈利却突然开口了。 “那个……如果你们要去找小天狼星的话,能不能带上我?”哈利的声音依旧低落,可字句却是颤抖的,“毕竟他是我的教父,我想去见见他。” “我也想去,”罗恩也跟着哈利提出请求,“我的老鼠让他蒙受了这样的不白之冤,我得去向他道歉。” 这是我所没想到的,我以为哈利依旧沉沦在震惊和悲痛之中,罗恩也不会从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可眼前的两个孩子却一脸真诚地望着我们,我们怎么能直接拒绝他们呢? “当然可以,孩子们,”我答应下来,“不过你们一定要跟好我,注意安全。” 我们顺着楼梯走下去,地图上的那个名字一直安静地呆在尖叫棚屋的某处,望着纸面上来来往往的人,我不由得一阵心酸。 等待和躲避的日子很煎熬吧,西里斯,一个本该属于光明的人却被迫在黑暗之中沉沦了十几年,外界的喧闹与欢愉只会让你更加紧张,死寂和落寞才是你的曾经归宿。 等等我,西里斯,我马上就要见到你了。 我的心跳得更加厉害了,紧张、喜悦、委屈、还是心疼?久别重逢的第一句,我该说些什么呢?他又会如何面对哈利呢? 无数的问题盘旋着不肯落下,我无法想出任何的可行解,甚至说不清现在的心情,只能紧紧咬住唇瓣,跟着莱姆斯来到了打人柳下的密道之中。 破旧的楼梯被踩出吱呀吱呀的响声,像是摇动我心中波澜的船桨,也让我不由得慌了神。我双手颤抖着站在木门前,我分明可以很轻松地破门而入,然后在破败的屋子里找到我失散多年的爱人,可刹那间我竟直直地愣在了原地。 人还真是复杂又奇怪的动物,在希望渺茫之时,我恨不得翻箱倒柜、寻遍校园里的任何蛛丝马迹也要急切地找到他;而现在一切几乎都尘埃落定,迟来的光明也将重新闪烁,我却变得如此紧张,像是在怀疑自己一样。 “吱呀——” 我的双手开始不受控制,在我紧张得近乎眼前全黑的时候,它们直接推开了这扇木门。 壁炉边闪过一个身影,他似乎在躲藏着什么,可在他回过头的刹那间,我压抑许久的泪水则瞬间决堤,所有的理智都像春末消融的冰雪,融化在了一池温润的流水之中。 我相信初春的冰雪是不会消融的,就像我那绽放于1978年的春雪之中的爱意。 “西里斯。” 我哽咽着叫他一声,换来的是他愧疚而热烈的目光。 “好久不见,西里斯。” 我上前几步,每一步都坚定无比,直到我的双手颤抖着捧上他的消瘦憔悴脸的脸颊,深深凹陷下去的面容让我心中又是一痛。 他剧烈地颤抖一下,眼角落下一滴泪来,迟疑着用那双枯瘦的手抚摸上我的发丝。 他低低叹息一声。 “好久不见,卡莉娜……” 沙哑而低沉的单词逐一落入我的心中,分明是皆大欢喜、久别重逢、失而复得的重要时刻,可我们却都在止不住地落泪。纵然结局还算圆满,但为了这个结局,我们已经付出了太多,失去了太久,它们无法让这历尽千辛万苦后换来的结果变得轻松些许。 刻在墓碑上的名字,山谷中绽放的百合花,天幕中暗淡的星辰,杂草丛生的庄园入口,大门紧锁的黑色大宅,圣芒戈里昏迷不醒的故人,凄凉地燃烧着的烟火,风尘仆仆的狼人,孑然前行的黑袍巫师,都是这千辛万苦的代名词。 他的手顺着我的脊骨向下,进而紧紧地将我拥入怀中,我的心随着生疼的骨头更加疼痛了,可我却热切地回应了这个拥抱。 让痛楚来得更真切些吧,这样我就能清晰地相信这一切不是我荒唐的梦境。 “他们……” “给他们点时间,哈利,”莱姆斯打断了哈利的疑惑,他亦在轻轻叹息,似是以一个亲密的旁观者的角度在感慨这十三年的流逝光阴,“你知道卡莉娜有一枚戒指不是吗?那是西里斯送给她的,早在很多年前,他们就该这样拥抱着彼此了。” 是啊,我们的拥抱已经迟到这么久了。 不过我没有继续任由情绪肆意流淌,我轻轻地松开了他——毕竟现在只有他还不知晓目前的情况了,而他却是最有权力知道这些的人。 “好了,西里斯,”我敛了情绪,郑重其事道,“真正的叛徒已经被抓到,彼得·佩迪鲁在嫁祸和逃跑后,用他的阿尼玛格斯形态,在韦斯莱家苟且了十多年,我们在韦斯莱家小儿子的宠物身上发现了端倪,然后通知了魔法部的部长,现在彼得·佩迪鲁正在被押送回魔法部,过几天我就要去亲自审讯他了。” 他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我看不懂的复杂神色,继而是一阵凄楚的放声大笑,听起来却又像是哭声,仿佛将这些年的一切情感都揉杂于其中。 十二年的牢狱生活和一年的逃亡生活已经将他折磨得瘦骨嶙峋,狼狈至极,昔日饱满的面颊变得凹陷而憔悴,清澈的眼睛中也布满了红血丝,本应一丝不苟的衣服变得污脏不堪,贵族般的绻发也蓬乱打结,落魄极了,如果不是他依旧漂亮立体的五官,他身上几乎找不到学生时代的任何影子,那些少年时期的美好早已被冰冷的监狱和不白的冤屈消磨殆尽。 我轻轻拍着他一颤一颤的脊背,嶙峋的骨骼像是屏息的山脉,沉寂了十三年。 良久,西里斯才缓缓开口。 “这不是在做梦吗……” 近乎自嘲的语气让我更加心疼地将他拥入怀中。 他落寞地笑了笑,目光又落在了站在门口的哈利身上,眼神中闪烁起一点光芒。 “哈利,”他的声音依旧嘶哑,却柔和极了,“你长得很像你父亲。” 闻言,哈利也疾步走上前来,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他的教父。 西里斯和我结束了这个拥抱,我笑着对哈利说:“快和你的教父打个招呼。” 哈利咽了咽口水,脸上出现了难得一见的幸福笑容。 “你好,教父,”他的语气上扬而激动,“我……我是你的教子哈利·波特。” 这段紧张的发言把在场的所有人都逗笑了,哈利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但依旧含着笑意望着我们。 “你好,哈利,”西里斯欣然上前,“很高兴能再次遇见你,要知道上一次见到你可是在……” 他略顿了顿,我则眨眨眼补充道:“在上一次。” 西里斯无奈地揉了揉我的头发。 “你又说废话文学,卡莉娜,”他的语调轻松了不少,“魔法部副部长、首席检察官波吉亚小姐还是像个小孩一样。” “不太准确,”我笑靥如花道,“说不定过段时间大家就不会这样叫我了。” “噢?为什么呢?”西里斯靠在墙边,似乎又恢复了少年时代的轻松愉悦,似笑非笑地问。 我抿抿唇,双手不自然地交叉在一起。 “说不定……过段时间我就会叫卡莉娜·布莱克了,”我努力压抑着上扬的嘴角,可依旧笑得无比灿烂,“不过这也得看你的表现,我现在的脾气可不怎么好。”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我现在恨不得立马就嫁给他。 西里斯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他低声笑了起来,然后将我揽在怀里。 “肯定包你满意,夫人。” “啧啧啧!噫,早知道我就不来了!怎么还没轮到我出场,就开始秀恩爱了!” 罗恩尖叫着,莱姆斯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背。 “你可能不适应,罗恩,”莱姆斯故作无奈道,“那些年他们可比现在腻歪多了,我都差点被他们齁死!” 屋子里的人又开始大笑,我心中涌入一股暖流,两代人的欢声笑语充斥着整间房屋,温馨又和谐,而这不就是我一直梦寐以求的场景吗? 为了这一幕,我们已经付出太多了。 过去的错误无法弥补,可未来的日子却充满无限希望。 莱姆斯打开木门,哈利和罗恩率先走了出去,我和西里斯紧扣着双手跟在他们身后,我们离得很近,在黑暗中我们似乎又享有同样频率的心跳,呼吸着咫尺而温存的空气,月亮从山峦之间缓缓升起,温润的清辉从中天洒落而下,像是一段细碎的钻石与水晶。 可就在我们刚走出密道的时候,莱姆斯却骤然停下了脚步。 “噢梅林的!”他焦急地转过头来,“快带哈利和罗恩走!” 我下意识地望向那轮月亮——圆润而饱满,盈盈地挂在中天之上,心中顿时猛然一紧。 满月夜…… 我开始拼命回忆,今晚他似乎并没有喝药,在我们跑着离开办公室之前,那瓶药剂仍旧完好无损地被放置在桌角边。 哈利和罗恩虽然很茫然,但还是很听话地躲在了一旁的草丛之中,我急忙割破右手的手腕,可似乎已经晚了,莱姆斯的身体开始扭曲,变化,而更令我震惊的是,我身边的西里斯也突然没了踪影,取之而代的则是一只呲牙咧嘴、凶神恶煞的大黑狗。 我差点尖叫出来。 小黑?! 可我已经来不及纠结为什么小黑会出现在这里了,哈利和罗恩在草丛中瑟瑟发抖,莱姆斯也彻底变成了一只狼,此刻正跳到空旷的草地上,和黑狗搏斗着。 “速速禁锢!” 我拎起魔杖迅速施了个咒语,当年在尖叫棚屋,我们就是这样控制住莱姆斯的,可现在咒语似乎不起任何作用,消失的白光打在愤怒的狼人身上,他立马转过头,朝我扑来。 我来不及躲闪,只好将那只流血的胳膊挡在面前,小黑试图抢先一步挡在我身前,可它并没有成功,狼人尖锐的牙齿刺入我的右胳膊,近乎要将整条胳膊咬断,剧烈的痛楚让我近乎无法移动丝毫,只能随着狼人的撕咬滚下山坡,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胳膊变得血肉模糊,另一只手拼命地抓住自己的魔杖。 我的血流入莱姆斯的喉管,就在他即将要用爪子拍在我身上的时候,他的动作停滞了一瞬,小黑趁机扑上来,一狼一狗扭打作一团,我强忍着剧痛缓缓起身,却看见狼和狗都在扭曲变化着,最终变成了躺在石砾之间的西里斯和莱姆斯。 我拖着沉重的身躯,踉跄着走上前去,泪水再一次模糊了我的双眼。 原来是他,原来只有他…… 在我面对那个急转直下的身世秘密时,在我沉湎于对母亲的怀念和悲痛时,在我惶恐而茫然地呆在医疗翼养伤时,在我卸下所有防备,絮絮叨叨地倾诉衷肠时,自始至终,一直陪伴我的,只有他。 我像是突然间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如破败的木偶那样滑落在地上,身后一阵令我不寒而栗的气息却让我又不得不打起了精神。 天空中出现了黑压压的一片东西,摄魂怪正盘旋在我的头顶,它们飞速向下俯冲,似乎在贪婪地幻想这三颗灵魂的美味。 我握着魔杖的手开始颤抖——守护神咒,我一直无法施展的咒语,面对这么多的摄魂怪,我根本没有任何可能取胜的把握。 可摄魂怪离我们越来越近了,它们没有脸,我却似乎能从他们那黑漆漆的一团身体之中看到狰狞可怖的样子,遂下意识地抱紧了西里斯,咬咬牙,举起了自己的魔杖。 “西里斯,我们该怎么办?” 我吻了吻他干涸的唇瓣,像是在拼命汲取一点甘甜而美好的回忆。 冰冷的痛苦感铺天盖地的袭来,我感觉自己的皮肤、毛发、感官都在被剥离身体,在仅存的一丝意识之间,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出了那句毫无把握的咒语。 “Expecto Patronum——” 一道细微却闪亮的白光如清泉般从魔杖尖流出,照亮了黑漆漆的夜晚,将摄魂怪们阻挡在这道微弱的屏障之外。 “西里斯,西里斯……” 我喃喃地念着他的名字,在紧要关头,我试图寻找到更多的美好回忆,虽然我的大脑封闭术还算不错,可此刻我的脑海中却是无尽的恐慌和紧张,它们叫嚣着占据了我所剩无几的思绪。 “西里斯,欢迎回家……” 我闭上眼睛,试图在黑暗中勾勒我们的一点一滴,从那个湿漉漉的草地,到医疗翼的小病房,舞会的一千根明晃晃的蜡烛之下,小花园里倾诉的酸甜苦辣,波吉亚庄园的惊喜和心动,深邃的灰色眼眸,霍格莫德大街上的温暖怀抱,城堡最高处的小杂物间,隐身衣之下的亲吻,那座为我而生的、开满了玫瑰花的庄园…… 一切都开始变得清晰,我们的身影历历在目,我的骨头被寒意沁得生疼,微弱的光芒逐渐汇聚在一起,更闪亮的屏障阻断了大多数张狂的摄魂怪,可还是有几个漏网之鱼钻入了屏障之中,他们绕过我,径直地俯冲向西里斯,试图再度摄取他的灵魂。 “梅林的!他不是凶手!给我滚开!” 我将他搂得更紧了,心中的愤怒和不甘逐渐占了上风,我们才刚刚重逢,甚至连新一天的太阳都没见到,我怎么会允许他们再度伤害他呢? 我渐渐放松了自己封闭的脑海,尝试吸引那些摄魂怪来吸取我的灵魂。 抽丝剥茧般的痛苦一点点袭来,我感到自己的一切都像是漂浮在空中,呼吸却像沉在了水底,粘稠的糊状液体瞬间灌满我的整个头脑,后知后觉的冰冷和痛苦让我忍不住咬破了自己的唇瓣。 父亲对我的冷淡,朱莉娅对我的奚落,六年级之后的那些梦魇,得知预言的那个夜晚,莉莉和詹姆毫无生气的尸体,西里斯被押送时的发红双眼…… 以及冰冷的雪山,顺着雕花圆柱留下的鲜血,背叛的仆人,手腕的痛楚,滔天的火光,近乎要将心脏剥离的法阵和气若游丝的惋惜。 卡莉娜和艾索洛贝拉的痛苦回忆交替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咬紧牙关,继续用快乐的回忆冲淡这些痛苦记忆,更闪亮的光芒弥散在天际之中,那些沼泽般的苦楚也渐渐消散,可我却还是止不住地颤抖。 仅仅只是一瞬间,我就像落入了深不见底的沼泽,这种感觉像是清晰地看到自己头顶的光亮一点点消失却无能为力,希望逐渐被失望取代,继而是绝望,最后再被泥潭吞噬殆尽。 而这样的感觉却折磨了西里斯十二年,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忍受下来的,我只觉得一阵阵的心疼和愤怒,这样的折磨本不该属于他,这十二年里他甚至不敢有任何美好的联想和半点快乐的回忆。 西里斯,你是怎样熬过来的呢? 我缓缓睁开眼睛,目光落到我的戒指上。 西里斯,你答应好要娶我的,无论是十三年前,还是现在。 所以,我决不允许我们的未来再度被这些冰冷的东西剥夺。 我攥紧了手中的魔杖,白光像是瀑布那样奔涌而出,在天空中化作一条盘旋的蛇,瞬间将四面八方的摄魂怪驱逐殆尽,恍惚之间我似乎又看到了一只白色的牡鹿,从森林之中一跃而起,交织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天际。 黑压压的摄魂怪渐渐离开了我们,而我再也没有力气握住魔杖了——我今天还没有进食血液,可幸运的是,一只小兔子跳到了我的身边,出于生存的本能,我跪在地上,很轻松地就抓住了它,然后用生长出的尖锐牙齿刺入了它的喉管。 不远处似乎有震惊的尖叫声,但我已经没有意识去辨认了。 我又陷入了沉沉的黑暗之中。 第69章 Chapter65 迟来的爱 再度恢复意识的时候我正躺在医疗翼的小床上,头顶明晃晃的灯光与周围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让我愈发清醒,直至我终于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放大了的脸。 见我睁眼,哈利立马弹开五步远,旁边的罗恩笑着打了一下他的后背。 “嘿,我就说波吉亚教授马上就要醒了,”他沾沾自喜道,“你还不信,这下好了,你吓到人家了吧?” 我的脑子依旧涨涨的,目光扫过整间大病房,却并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身影,不忍直视的右手臂被薄薄的纱布包裹起来,看起来并不臃肿,疼痛感也轻了不少。 “你感觉怎么样?卡莉娜,”哈利没有理会罗恩的吹嘘,焦急地走上前来,“庞弗雷夫人用了好多魔咒和魔药才帮你恢复伤口,你现在能动吗?” 我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臂。 “啊,那太好了,”哈利松了一大口气,神色中却满是迟疑,“那个……你要吃点东西吗?” 昏迷前进食了整整一只兔子,我并不感到饿,遂摇摇头:“不,我不饿,谢谢你哈利。” 哈利的目光更加犹豫了,他看起来不太自然,像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那样,然后和罗恩对视一眼。 “有什么想说的吗?”我问他。 哈利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吞吞吐吐地开口了。 “呃……其实也没什么,”他忐忑道,“我和罗恩赶到的时候,我的全部精力都用在施展那个守护神咒上面了,罗恩说他看到你在生啃一只兔子,我们就以为你已经饥不择食了。” 我点点头,哈利的话似乎并没有说完,他更加欲言又止了。 “想问什么就问吧,”他们一定是有些想法和怀疑了,我遂耸耸肩,淡然道,“这里又没有别人,你们都是我亲近的孩子。” 罗恩有些犯难,哈利则抿抿唇,直接将剩下的话都说了出来。 “驱逐走摄魂怪后,我们看到你手边的那只兔子几乎还是完整的,只是……只是它似乎没有血可流了,”哈利深吸一口气,“而且你的嘴唇上也都是血,虽然我们的猜测非常不切实际,但请原谅我们最近看太多幻想小说,我们在想,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是在吸食它的血液?” 空气安静了一秒,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想验证一下你们的猜想吗?”我靠在床头柜边,朝他们勾勾手指。 他们犹豫片刻后走上前来,我抿抿唇,然后微微呲牙,足以刺破皮肤和血管的尖锐的牙齿展现在他们眼前,但在我看见哈利和罗恩惊恐的神色后,我立马闭上了嘴。 “你们观察很细致,猜对了,”我轻松地说,“不过我需要你们严格保守这个秘密,不能向任何人泄露。” “那赫敏呢?”罗恩急切地问道。 哈利尴尬。 我干笑两声,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可以是可以,但你要保证她不会往外说,”我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否则我就把你们两个做成夫妻肺片。” 哈利不怀好意地眨着眼,偷偷笑,罗恩的脸却瞬间红得像是煮熟的虾子。 “噢,教授,您在乱说些什么,”他胡乱地解释道,“虽然我很害怕,但我和赫敏只是好朋友,真的。” “啊对对对,”我不信他这苍白的解释,“西里斯去哪了?还有莱姆斯?” “卢平教授一直呆在办公室里,小天狼星……”哈利忖度道,神色扭曲,“呃,他在校长办公室,不过那里还有一个人,斯内普教授,他说他要和小天狼星好好地‘叙叙旧’。” 罗恩的表情变得惊讶,显然他和我一样不相信西弗勒斯会和西里斯和平地坐在一起聊天。 “行吧,那我去找他们一趟,”我披上外套从床上跳下来,此时已经是凌晨时分,“你们赶紧回休息室吧,如果被西弗勒斯抓住,格兰芬多很可能会被扣二百分。” 两个小少年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决定乖乖回去睡觉。 凌晨的风并不像夜晚那般凛冽了,微凉的气息带着露水的潮湿和草籽的香气扑面而来,让我神清气爽了几分,胳膊也没有那么痛了。 迟钝的喜悦和心安涌上心头,我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通往校长办公室的那些杂乱楼梯看起来也不再那么令人头疼了,就连在城堡里巡逻的费尔奇都顺眼了许多。 “嗨费尔奇先生,晚上好啊,你今天的发型可真漂亮。”我笑眯眯地和一脸震惊茫然的费尔奇打招呼,然后侧过身去继续上楼。 费尔奇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头顶:“……你好像有那什么大病。” 门口的滴水嘴石兽合起来,而就在我正纠结于不知晓口令的时候,大门突然缓缓移动,邓布利多教授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早安,卡莉娜。” 他微微笑着说,我这才注意到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了。 “早安,教授,”我亦笑着回应他,“听说西里斯和西弗勒斯也在这里。” “确实如此,”邓布利多教授说,“而且他们似乎都有很多话要对彼此说。” 我扯扯嘴角,眼前仿佛已经出现了他们针锋相对的样子,遂点点头,直接进入了办公室内。 长长的半圆形沙发上,西里斯和西弗勒斯正分别坐在两端的扶手边,他们都抱着胳膊,目光胡乱地在屋子里飘来飘去,似乎在刻意忽视对方的存在,这让我有些意外——我本以为他们会吵得不可开交。 望见我走到沙发边,西里斯的目光定格在我身上,然后立马起身,微微皱眉:“你怎么来了?胳膊好点了吗?” 我望向他那双深邃的灰色眸子,不知为何突然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支支吾吾了半晌,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久违了,以至于我又变回了那个看到他就会心慌神乱的小女孩。 而他就这样一直看着我,柔和的目光让我的脑海里全都是粉红色的泡泡。 “嗯……好些了,”我好不容易才拽回一点理智,“你怎么会在这?你不是也有受伤……” “我想波吉亚小姐似乎忽视了她的好朋友的存在,”还没等我的话音落下,西弗勒斯就冷冷地打断了我,“如果不是我在出门夜巡的时候看到了波特和韦斯莱,此刻你和你的爱人应该躺在山坡下面。” 西里斯难得没和他争吵,而是不置可否地撇撇嘴。 “谢谢你,西弗勒斯,”我笑道,“在我们的婚礼上,我一定会让你坐主宾位的。” 西弗勒斯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他犹豫片刻,缓缓开口道:“可以但是没必要。” “轮不到你挑毛病,鼻涕精,”西里斯将手搭在我的肩上,挑着眉道,“是我们结婚,又不是你结婚。” 西弗勒斯冷哼一声,把脸别过去:“呵,我建议某位糟糕的新郎先去洗个澡换件衣服,毕竟卡莉娜的外套可是香奈儿的最新款。” 话毕,他又补充道:“还是在厄里斯魔镜里看到的那一款。” 西里斯虽然依旧冷脸对着西弗勒斯,但那只手已经从我的肩头放下来了。 “别听他乱讲,”我安慰着有些失落的西里斯,“我在镜子里看到的是你,你可比香奈儿外套好看多了。” “可你看到的是青春时候的我,”他突然叹了一口气,眼神中是藏不住的惶恐和不安,“我现在……狼狈极了,卡莉娜,而你却不会老去。” 望着他犹豫和慌张的模样,我心中好不容易一扫而空的酸涩又重新卷土而来,十三年的折磨让他饱经沧桑,也逐渐习惯于接受这个事实,他的心思变得更敏感了,他开始害怕任何可能让我们离他而去的理由,开始惧怕失去,而这却是十三年前的西里斯绝对不会拥有的想法。 “但我爱的是你,西里斯,无论是什么样子,只要是你,”我柔声道,心疼地抚上了他的脸颊,“这个案子一结束,我们就结婚,你的生命中就再也不会有人离开了,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我的戒指在办公室的暖橘色灯火下泛着一种奶油般的光泽,柔软而细腻,似乎昭示了未来的我们将拥有细水长流的爱。 1978年的西里斯用一枚戒指与卡莉娜交换了彼此,只不过我们走散太久了,那么这一次,就换我来主动将自己交付予你。 西里斯低声笑了起来。 “我愿意,你知道我一直会愿意的。” “咳,真是感人,不过你们现在该离开了,”西弗勒斯也站起来,严肃道,“庭审还没开始,你的未婚夫依旧是个逃犯,如果你不想他被学校的其他人发现的话,最好在天亮前就离开这里。” 他说的有道理,窗外的天际已经微微泛白了,我们确实不该在这里停留太久。 我要带他回家。 “我知道,可这里已经不允许幻影移形了,”我皱皱眉,“或许我该从魔法部叫一辆车……但他们显然还没有上班。” “噢,实际上,波特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交通工具了,”西弗勒斯的神色变得古怪,“如果你们愿意骑那只大鹦鹉,你们可以去海格小屋旁,它就呆在那里。” “巴克比克?”我实在想不到学校里还有其他可以称为“鹦鹉”的生物,“它不是鹦鹉吧……” “我也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西弗勒斯说,“总之,快点离开,祝一路平安,除了布莱克。” 我:“……” 虽然我并不太愿意骑着巴克比克离开——凌晨呼啸的风很可能会吹得西里斯头疼,他从监狱里逃离,又辗转流浪了很久,身体状况必然不会太好,可眼下我也没有其他方法能快速、安全地离开这里,遂还是和西里斯从那条天使雕像后面的秘密楼梯溜到了城堡外。 在转身藏到雕像后面的时候,西里斯狡黠地对我一笑,他伸出手将我拽到楼梯的入口处,我们牵着彼此的手走下窄小的楼梯,那一刻我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1976年,以及学生时代无数个偷偷约会的夜晚。 晨雾缭绕,海格的小屋看起来像是幻境中的仙居,巴克比克站在南瓜地旁,见我们靠近,他似乎认出了我,遂更加乖顺地低下身子来,让我们坐在它的背上。 巴克比克展开翅膀,地面上的一切开始越变越小,直至隐藏于云层之下,变成小小的一个点,不远处熹微的晨光像是细碎的钻石,铺在天际线边,熠熠生辉。 “我们去哪?”西里斯从我身后轻轻拥住我。 “回家,”我柔声道,“回你送给我的那个家。” 西里斯苦笑着说:“可它似乎已经不在了,出狱后我去那里看过,只剩下了一座黑色的墓碑。” “那是我将它锁起来了,”我解释说,“我不允许任何外人擅自进入我们的家,那时候……我以为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叹息一声,将我搂得更紧了。 “但你还是没有放弃我,”他的声音嘶哑,“卡莉娜,这些年,辛苦了。” 耳畔风声呼啸,我的眼眶有些湿润:“但我们以后再也不会离开彼此了,不过伏地魔依旧没有彻底死去,哈利仍生活于危险之中,我们得离他近一些。” “同意,”他笑道,“不过等一切都结束之后,我想和你出去走走,我们可以去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但前提是和你一起。” 我靠在他的颈窝处,乖巧地点点头。 巴克比克停落在杂草丛生的荒野处,密密麻麻的荆棘和东倒西歪的花朵包围着那块沉寂的黑色墓碑,我用魔杖轻轻划了个十字,那些疯长的植物瞬间消散退去,黑色的墓碑也渐渐消失,出现在眼前的是开满玫瑰花的院子,迤逦的石子路尽头是那栋熟悉的白色的小楼。 由于多年无人居住,房子里变得格外死气沉沉,就算在我们用魔法将大部分房间都清扫干净后,阴冷的气息仍旧不减丝毫。 “是不是少了点什么……”我挥着魔杖在沙发前走来走去,喃喃道——我总觉得应该还有点其他的东西,可故地重回的喜悦和强烈的落差感却让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究竟缺少了什么东西。 就在我一筹莫展之时,我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披散的发丝被轻轻拨弄到耳后,轻柔的抚摸从耳垂落下,一路延伸至我的脊骨。 “确实少点东西,只不过不是现在,”西里斯俯身在我耳畔轻声道,“如果你愿意和我一起去洗个澡,你就会发现少了……” 我急忙捂住了他的嘴:“快闭嘴吧,这个网站不能写脖子以下的内容,你自己洗,我还得去打扫楼上那些卧室。” 环在我身上的那双手缓缓松开,他笑着耸了耸肩。 “还是布莱克夫人考虑周全啊,”他的声音更加暧昧了,眼神也暗了几分,“没有卧室,我们也无法补上少的东西。” 我的脸瞬间变得绯红,在监狱里待了这么多年,怎么还是这副死性不改的老样子! “不要得寸进尺,”我偏过头去不再看他,“如果你再不去洗澡,今晚你就别想进卧室了。” 他从柜子里拿出一条浴巾,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不在卧室也可以,我们还没有试过在浴室……” “啊啊啊闭嘴吧!”我实在受不了他这得寸进尺的样子,遂随手抓了个沙发上的抱枕狠狠丢在他身上,然后迅速跑到了楼梯口处。 楼下的浴室里传来隐约水声,我靠在墙边,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我的手抚上心口,这里似乎又变得温暖了,那些凹凸不平的贫瘠土地也重新生长起大片的玫瑰。 好不容易整理完最后一间卧室时,我在衣柜底的抽屉里发现了一只黑色的木匣子,上面已经落了很多灰,我费劲地将它拽出来,用手帕轻轻擦拭干净,暗金色的布莱克家族的标志纹章出现在匣子顶部,而在我不小心按下它之后,匣子缓缓弹开,里面是几个密封的小玻璃瓶,银色的液体状物质流淌其中。 而就在我仔细端详这些小瓶子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卡莉娜?噢,原来你坐在地上。” 他微微眯起双眼,消瘦的脸部更加棱角分明,浴袍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发丝滴下的水珠落在脖颈处,顺着结实的胸膛滑入精窄的腰腹之下。 我感到脑袋发晕,脸颊烫烫的,但还是晃着一只瓶子问:“这是什么?藏私房钱?” 西里斯又走近了几步,我感觉自己的视线或许过于炽热了,遂只好站起来,拼命压抑着上扬的嘴角,假装云淡风轻地继续盯着手里的瓶子。 “一些记忆,”他微微弯腰靠近我,“我小的时候有收集别人对我的记忆印象的习惯,每个人的脑子里放不了过多的东西,而我就将这些人们可能会遗忘的记忆收集了起来,只不过不算多。” 话毕,他就将我手中的瓶子抽走,放在了床头柜上。 “别管它们了,都是些很久远的事情,”他摩挲着我的耳垂,声音低哑,“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 我绷直身体站在原地,呼吸逐渐变得灼热而急切,脑海中瞬间一片空白。 “还是非常的……紧张啊,”他轻轻啃//咬着我的脖颈,轻声笑道,但是很可爱,嗯?” 上扬愉悦的尾音让我猛得颤抖一瞬,意识也清醒了大半,一个还算不错的点子浮上心头。 我突然狠狠揪住了他的浴袍衣领,然后趁他错愕分神的时机,向后一推,他落在松软的被褥之上,而我则居高临下地跨坐在他身//上,笑盈盈地望着他。 西里斯惊愕的神情逐渐放松,他甚至在扬着眉眼调笑。 “有长进啊,夫人,”看着我依旧含着笑,而没有进行下一步的动作,他戏谑道,“但不多。” “先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我露出一个狡黠的眼神,“现在你被我逮捕了,我的先生。” “噢,逮捕,”他的笑意又深了几分,“如果只是你逮捕我的话,本人心甘情愿。” “你说的对,只有我逮捕你,”我俯下身去,手指轻轻压在他的唇瓣上,“因为你藏私房钱,所以我要好好审//问你。” 不知是房间里的氛围过于旖//旎,还是他深邃的眼眸过于炙热,我的身子不知不觉又软了几分,这让我不得不硬撑着打起精神,轻轻打了他一下。 “不要乱动也不要乱看,”我警告道,“现在是我在审//讯你。” “但你的审//讯地点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啊,长官,”他故作委屈道,“哪有人在床//上审犯人的呢?” “我的规矩就是规矩,”我笑眯眯地说,“你管我在哪里审你,从现在开始你一切都要听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动。” 他抿抿唇,眼中更加促狭,语调也变得更加拖沓,带着一种摄人心魂的诱///惑。 “那么,请开始吧,长官。” 晨曦初露,而我们的夜晚却刚刚开始。 第70章 Chapter66 似是故人 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变成了一块柔软的轻盈丝绸,虽然这样熟悉而陌生的感觉曾出现于十几年前,可我在闹钟响起之时仍旧会用被子的一角掩住发红发热的脸,然后转过身去假装无视身边人背后的一道道抓痕。 “你又做水晶美甲,”西里斯无奈地按住仍在叫嚣的闹钟,胡乱将它往桌子上一扔,“很漂亮,但也有点痛。” 话毕他倚在床头边,似笑非笑地望着我,他的睡袍松松垮垮的,整个人的状态亦是如此。 “你事真多,”我含糊着打了个哈欠,不情不愿地扶着床边坐起身来,长长的甲片在清晨的淡淡光泽之下泛着清透的色彩,骨骼的痛楚让我脑海里不由得浮现起那段被拆骨入腹继而又拼接完整的经历,火烧火燎地一路延伸到我的心底,惹得我又是一阵脸红,“如果没记错的话,好像是我在审//讯你吧?” “没错,但是……”他依旧噙着笑意,伸出手轻松地就将我揽入怀中,揶揄道,“有百分之十的时间是你自己在动,剩余百分之九十的时间你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难道这是一种新的审//讯方式?嗯?” 我羞愧地将垫在腰下的枕头扔在他身上,力道依旧是软绵绵的。 “闭嘴吧!”我没好气地白他一眼,缓慢地拖着将要散架的身体试图起身下床,赤//裸的足尖触碰到日光下暖融融的羊毛毯上,像是一片落叶归于大地,温暖而亲切。 西里斯随手披了一件外衣,懒洋洋地问:“怎么不多躺一会呢?” “我要加班,”我愤愤道,余光从巨大的落地镜中瞥见自己凌乱的样子,又想到家里并没有那种让人恢复活力的魔药,自己只能顶着这副模样去魔法部上班,遂心中一阵苦恼,只好扶了扶酸痛的腰,指着床上那位笑意盈盈的罪魁祸首,批评道:“都怪你, 我好不容易休息一下,却变得比上班还累,我今天只能这样去魔法部了。” 他也翻身下床,走到我身边,从身后抱住我,我们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对不起,”他委屈道,“我去给你做早餐。” 我愕然,这也要道歉的吗?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西里斯,”我急忙解释道,“我们已经十几年没有见了,我只是……还有点不习惯。” 话毕我又转过头去温柔地吻了吻他的喉结,他这才轻松了些许。 “我害怕你离开我,”他修长的手指穿梭于我的发丝之间,叹着气道,“卡莉娜,你现在有自己的事业和生活,而我却只有一身的劣迹,这些年我甚至都不敢想起你,可现在你却在我身边,我很惶恐……” 他的声音逐渐低下去,而我的心也开始颤抖。 “不会的,我不会离开你,”我轻轻地转了个身,抚摸着他的脸颊,“昨天我们不是说好了吗?等这件事情结束,我们就结婚,这样任何人都无法将我们分开了。” 他低着头,神色隐匿在窗帘的阴影之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遂只好担心地踮起脚,歪着头试图对上他的眼睛。 一个吻猝不及防地落在我的唇上。 我仍错愕地呆呆愣在原地,而他则已经换上了一脸坏笑,狡黠地眨了眨眼。 “早安吻,虽然现在已经是中午了,”西里斯轻轻放开我,仍带着未散的笑意走出房间,“我去做点早餐,保准让你满意,未婚妻。” 等到他离开这个房间,我才在暖融融的日光中回过神来,羞愤地捂着自己的嘴——这什么烂人啊!变脸比翻书还快,给他点阳光他就灿烂! 不过,我的唇角却不由得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等我洗漱打扮完毕走下楼梯的时候,餐桌上已经出现了两盘意大利面,青酱的浓郁香气馥郁,弥散在小小的餐厅中,见我走到餐桌边,那个忙碌于厨房中却不好好穿衣服的人抱歉地笑了笑。 “我只找到这个,还是从你的包里找的速食版,”西里斯抿抿唇道,“十三年了,家里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吃东西了。” 十三年,足以见证无数物品的过期与溃烂,却无法让我们的爱黯淡一分。 “没关系,有意面吃也很不错嘛,”我轻松道,用脚尖勾了一下他的小腿,“快来吃饭,不然凉掉了。” 正午的日光格外强烈,玻璃水杯被晒得发烫,我轻轻挑起几根面条塞入嘴中,一边摊开今天的工作纪要。 “果然还是青酱比较好吃啊。”饭桌上,我有一搭没一搭地感慨道。 “是么?我感觉卡尔博纳意面也很不错。”西里斯咽下一口水,摇头道。 我们就这样平淡而简单地交谈着,平常得仿佛我们的每一个昨天都是这样度过的。 饭后,西里斯留在家里,而我则涂上口红前往魔法部,在我离开家门的前一秒,西里斯叫住了我。 “今晚可以叫莱姆斯来吃饭吗,甜心?”他期待地问。 我笑着吻了吻他。 “当然可以,”我说,“你是这个家的男主人,你自己决定就好。” “还是要请示一下未婚妻的意见。”他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宠溺的意味。 “……走了。”我害羞地别过脸去。 穿过那扇黑色的大门,我轻车熟路地走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口,却偶然遇到了福吉在落地窗前低头寻找着什么。 “波吉亚小姐,”他猛然抬头,撞上试图灰溜溜地滑进办公室的我,“他们准备了一些庭审用的材料,或许你可以先去我的办公室看一眼?” 我“哦”了一声,答应下来,随着福吉一起走到电梯门口,却看到了一个我并不是很想遇见的人。 “噢,部长好,波吉亚小姐,你好。”巴蒂·克劳奇穿着深紫色的条纹制服,头戴一顶滑稽的三角形尖帽,看起来很像默剧里的小丑,此刻正很不自然地和迎面而来的我们打着招呼。 福吉点了点头,神色明朗了几分,似乎还在对这个十几年前的竞争对手炫耀自己的成功,我则从嘴里挤出一句淡淡的“午安,克劳奇先生”,然后往福吉身后站了站,避免和克劳奇肩并肩地等电梯。 黑色的栅栏门打开,福吉很绅士地帮我挡住门让我先进入,而就在克劳奇也要随着我的脚步走进电梯时,电梯口的一名职员拦住了他。 “司长先生,不好意思……这是部长专用的电梯。” 克劳奇的脸色像猪肝那样又红又紫,可他也只好讪讪地将已经跨入电梯的一只脚缩回去。 可我分明感受到了另一种气息的扰动——吸血鬼对气息的感知比人类要灵敏,这种能力在最近的几个月才渐渐被我发觉,博金先生说是因为我已经适应了饮用血液的习惯,所以才会表现出更多的能力。我身上的玫瑰和广藿香,福吉喷的木质香水,克劳奇身上的洗衣粉味道和职员的古龙水香味格外清晰,但一种如同落在枯木上的冷雪的香气却突兀地弥散开来,这让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分明这里没有其他人。 更何况,这种香气于我而言甚是熟悉,或者说更贴切的,甚是厌恶,它将我带回了战争年代的那些梦魇之中,让我不得不再次见到那个无能为力却终日惶恐的小女孩。 “怎么了?”见我神色凝重,一言不发,福吉晃了晃手问道。 电梯停在部长办公室的楼层,暗淡的绿色灯光亮起,我和福吉走出电梯。 “没什么,”我迅速摇头,“克劳奇先生最近有带别人来过魔法部吗?” 福吉被我问得一头雾水:“抱歉?” “当我没说吧,部长,”我掩饰过去,“不好意思,最近太神经紧绷了,看谁都会下意识地紧张……” 我顿了顿,又补充道:“更何况是见到曾经错判这个案子的人。” “哦,对啊,还真是,”福吉附和道,“有些人就是只注重数量不注重质量,这可不是合格的官员应该做的事情。” “所以他被您比下去了。”我顺着他的话说下去,福吉很高兴,在进入他的办公室后,他主动而热情地为我泡了一杯冰柠檬茶。 “卷宗处理室的人一共就整理出了这些,”我一边翻着办公桌上的文件一边喝茶,福吉则在我身边走来走去地说,“不过我倒是能理解,十几年前的东西,能找到这点就不错了。” 我折起一个角作为标记,哼了一声:“是么?那卷宗部门的人还真是本末倒置,有时间去记阿兹卡班的囚犯更喜欢吃燕麦片还是烤面包,还不如多关注一下案件本身……这几个记录员,我想请您把他们开除。” 福吉点点头没说话——他似乎也没什么可说的。 苍蝇一样的字体和无关紧要的内容看得我脑袋发胀,再加上今天我穿了高领衫来上班,呼吸就更加困难了,遂只好在我吐出来之前就将羊皮纸卷合上,拍拍衣服站起身:“谢谢您,部长,我去审讯室看一眼吧。” 福吉的脸上浮现出些许惊恐的神色,他估计是听说过我是如何审犯人的,于是犹犹豫豫地开口了。 “嗯……波吉亚小姐,感谢你对这起案件的侦破和持续的紧张工作,”他在找一种比较礼貌的语气,“不过我必须提醒你,英国的审讯和意大利是不一样的,有些方法,譬如钻心剜骨和剥//、皮以及折磨家属,是不被允许的。” 我扯扯唇角,敷衍地点点头。 真没意思,我心道,深吸了一口气,本来见到这种叛徒就烦,更何况他让我的未婚夫在监狱里蒙冤待了十二年,我怎能忍住被平息了一次又一次的怒火,在审讯室里笑着和他喝茶聊天呢? 英国的审讯室和意大利的布局相似,都是一个狭小的房间,头顶一扇小小的长条形窗户,墙壁上悬浮的火把幽暗,似乎有血渍残留在石缝之间,雄鹰的雕像则在这样阴森的环境下显得有些可怖。 见我到来,被绑在椅子上的彼得露出一个狰狞而凄凉的笑容。 “好久不见,卡莉娜,我的老朋友。” 我关上门,尽量平静地拉开自己的椅子,甚至还将端着的柠檬茶抿了好几口。 “你糊涂了,我们分明前几天就见过,”我温和道,眼中却是冰冷的光,“以后我们也会见面的,我会抽出时间去阿兹卡班看你,顺便给你带点好吃的蛋糕。” 彼得的整张脸都肿着,他瑟缩在破旧的袍子里,从我的角度看近乎没有脖子,像是一只满是泥巴的皮球那样肮脏不堪。 “谢……谢谢你,”他依旧不肯放弃最后一丝希望,哀求道,“可以原谅我吗……我也是迫不得已,求求你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我一定……啊!” 我抽出魔杖,荆棘迅速在他身上蔓延开来,尖锐的刺扎进他的皮肤,刺痛感让他不得不停下了这荒唐的威胁。 够了,真的够了。 早就该结束了。 心中的怒火更加压抑不住,我再也不要听这颗墙头草虚伪的求情和掩饰的可怜,早在他背叛莉莉和詹姆,嫁祸西里斯,逃亡寄居韦斯莱家的时候,他就已经失去很多次机会了,对于这样的人,我实在想不出任何心慈手软的理由。 站在一旁的助理惊恐地望着彼得呲牙咧嘴的模样,他正要上前来说什么,我则收紧了手上的力道。 “注意你的身份,”我淡淡地对助理说,“魔法部并没有规定不能用荆棘来惩罚犯人——这是一种意大利常见的审讯工具,虽然英国很少有人用。” 助理张张嘴,只好作罢。 尖锐的荆棘勒得彼得近乎要窒息,就在他翻着白眼,喉咙嘶哑,将要被勒死之时,我轻轻挥动魔杖,松开了缠绕的力道。 彼得全身被扎得鲜血淋漓,尤其是那张令人作呕的脸,血肉模糊,这让助理再次惊悚地闭上了眼。 “好的,”我翻开手边的资料夹,“彼得·佩迪鲁,1960年出生于英国威斯敏斯特市西敏县,1971年进入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格兰芬多学院,1978年毕业,加入凤凰社组织,作为前线战斗人员,战争中因追捕神秘人的卧底西里斯·布莱克而不幸被杀,死后追赠梅林爵士团一级勋章,并编入‘战争烈士’名单,1994年被发现假死、欺诈、连环杀人、卧底、逃罪,并且是一名非登记的阿尼玛格斯,形态为灰褐色老鼠,缺少一根小手指。” 彼得突然放声大笑,凄厉的笑声回荡在阴郁的小房间里,助理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我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他,心中仅存的一点点善念此刻消失殆尽——我杀他千遍都不为过,他应该用肮脏的灵魂去给莉莉和詹姆赔罪,给哈利赔罪,给西里斯赔罪,给这十几年颠沛流离的所有人赔罪,而不是在这里大笑着嘲讽这些痛苦而正义的人们。 魔杖被紧紧攥得发烫,繁杂的花纹印在我的手心上,一层薄薄的汗水沁着我的皮肤,直至彼得笑得精疲力尽,在椅子上抽搐,我才再次缓缓开口。 “那天在霍格沃茨,你已经坦白了自己的罪行,难道你认为杀人、背叛、嫁祸、逃罪,这之中会有一项能帮你免于牢狱之灾吗?”我冷哼一声,“如果你依旧抱着这种不切实际的希望,建议你去做梦。” 彼得从眼角流下一滴眼泪,我厌恶地别过头去。 “继续说说十三年前,你是如何背叛波特夫妇和西里斯·布莱克的吧,”我用魔杖敲着桌面,“如果你不配合审讯,我有权利继续折磨你,直到你死。” “卡莉娜……我没有想过要害死詹姆和莉莉啊……詹姆会原谅我的,莉莉也会理解我的……”他突然又开始呜咽着哭起来,“我很可能会死啊,卡莉娜,我当时还不想死……” “你还真可笑,”我“啪”地一声将文件摔在桌面上,抱着臂厉声喝道,“莉莉和詹姆想死吗?那一条街的麻瓜想死吗?和你们搏斗的傲罗以及凤凰社成员想死吗?” 彼得又支支吾吾半天,等到他终于哭累了,我也站起身来,淡淡道:“你也挺可悲的,彼得,之前的你能决定自己想不想死,但现在你的命却落在了我们手里,铺垫和叙旧已经够充足了,下面开始正式审讯。” 等到彼得终于在威胁和折磨之下不情不愿地将那些细节补充完毕,助理将威森加摩的传讯再度带回后,我才关上门离开审讯室。 “威森加摩那边怎么说?”我问。 “明天开庭审判,”助理将笔录收集进“重大案件”夹子中,“如果被告有第三方发言巫师……” “他没有,”我简单道,“彼得·佩迪鲁也不算被告,这是一起被彻查的陈年旧案,如果除了他和西里斯·布莱克以外还有人需要来参加的话,我希望能邀请巴蒂·克劳奇司长来听听这场审判。” 助理的脸色变得煞白,但他也只好答应着去请巴蒂·克劳奇。 楼道的凉风吹得我不禁打了个寒噤,在交代完助理后续事宜之后,我在办公室门口遇到了另一位熟人。 “晚上好,卡莉娜,”卢修斯披着黑色的风衣,摩挲着他的蛇头手杖,熟络地和我打招呼,“刚结束审讯吗?” 虽然他是纳西莎的丈夫,也是我同学院的学长,但我和他的关系却并不算很好,他对我之前在英国魔法部浑水摸鱼、带德拉科四处游玩的行为颇为不满,我则对他根深蒂固的纯血主义和油嘴滑舌不屑一顾。 “是啊,卢修斯。”我认为他一定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平常在魔法部里几乎见不到他。 他低声笑了笑。 “彼得·佩迪鲁肯定说了不少信息吧,”他靠在墙壁上,斟酌道,“审讯这样一个罪大恶极的食死徒,还要密切关注他的每句话,辛苦你们了。” 我似乎明白他要说什么了,遂淡淡一笑:“倒也没有,他们这种人说话都像挤牙膏似的,除了自己的事情,其他一概不谈——可仅仅如此,就已经很费时费力了。” 卢修斯的神色轻松了些许,我又和他寒暄客套了几句,就转身回自己的办公室里收拾东西了。 我知道他在隐隐担心彼得会不会把其他的食死徒同伙供出来,担心彼得是否会揭穿他没有被施夺魂咒的真相,继而影响他在魔法部的位置和后续发展,而我也不是糊涂人,一旦他垮台,纳西莎和德拉科就都得跟着遭殃,所以我并没有询问彼得关于其他同伙的事情。 我从办公室抽屉柜里拿出一盒雪平牌柠檬雪宝糖,电梯的红灯将要亮起,我急忙快步走上前去按住按钮,幸运的是我赶上了这趟电梯,可我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我又在电梯里碰见了巴蒂·克劳奇,更加离谱的是,中午那种清晰的雪和枯木的香气再度弥散在电梯之中。 “克劳奇先生,”我忍不住问他,“您最近也喜欢喷香水了吗?” 出乎意料的是,巴蒂·克劳奇突然差点拿不稳手中的盒子,眼中也有一丝一闪而过的惊慌。 “哎呀,这电梯还真是不稳,”他搪塞着说,“什么时候能叫人来维修一下呢?我们这种中老年人真禁不起惊吓和折腾……噢抱歉,你是在说香水?” 我吐吐舌——分明电梯没有任何的摇晃。 他的鬓角生出几根白发,扎眼得很,眼神也不再像十多年前那么坚定而闪烁了。 “是的,先生,”我漫不经心道,“很好闻的木质香,又像是下雪天的味道,我的一位故人也用过这种香水。” “啊,故人啊,不好意思,勾起你伤心的记忆了,”他感慨说,“我最近确实喜欢喷香水,感觉能让我更香更精神一点。” “您不用抱歉,”电梯停在一层,我走出去,转头留给他一个莞尔的笑容,“我这位故人不是什么好人,我只是想到这种味道罢了,再见。” 可奇怪的是,在我离开魔法部的大楼后,那种香味就像有了惯性,一路跟随我走到小巷之中,甚至还愈发浓烈了,仿佛变成了我的影子——我走到哪里,它就飘散到哪里。 梅林的,这不可能。 我迅速摇摇头,抽出魔杖,却发现身后多了一个人。 “呃,波吉亚小姐,你也走这条路吗?”刚刚在电梯门口分别的克劳奇此刻正别扭地站在我身后,指指眼前的巷子问道。 我心中更加疑惑了,但现在还不是纠结这个的时间,遂云淡风轻道:“是啊,我想试试回家的新路线,但这条路不通。” 克劳奇“哦”了一声,了然,我和他礼貌地告别。 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一束栀子花从路灯柱之间的阴影中落下。 今天更两章!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0章 Chapter66 似是故人 第71章 通知说明 各位宝子们好呀: ??我是晋江文《hp春雪》的作者,近期正在阅读这篇文的读者宝贝们可能都晓得,文已经有近一个月没有更新了,在这里我首先要表达诚挚的歉意,对所有期待本文更新的宝子们致以歉意! ??同时,我在此解释一下不更新的原因:绝对不是要坑掉这篇文,也不会弃文,而是最近在遇到了非常严重的情感问题,导致我的生活与精神受到很大影响,我本身身体不太好,再加上这样突如其来的打击实在让我无法接受,所以本文应该是要断更两个月了,等到12月底,我会回来更新哒。 ??最后,祝各位读者宝贝们生活如意,身体健康噢!爱你们!卡莉娜和西里斯会一直等你们的! 第72章 关于本文 致所有的读者朋友们: 见字如面,我坐在电脑前,很难相信自己还能够打开电脑写下这些文字。呈现在您眼前的这篇hp春雪,是我在初中时出于对hp系列的热爱以及对西里斯这个角色的意难平而写出的,当时的我没有拟大纲,甚至连每个角色的后续发展都没想好,只是根据从许多地方搜集到的hp世界的资料,以及自己的想象,将这个故事继续下去。多年之后,我再次打开尘封多年的文档,一边简单修改、增加一点后续内容,一边对自己那时的幼稚文笔无奈一笑。我仍能记起那个假期,窗外是浓墨重彩的绿和阴沉的灰,可笔下的世界却绚烂无比,洋洋洒洒四十万字写完,我靠在躺椅上,手指骨节发酸,心中却有一种满足感。 截止目前,本文所余存稿已全部发出,除晋江文学城与Lofter外,其余网站内容均非本人发布。我写过不少故事,其中不乏未完结之作,或许这些并不能被称为作品,更贴切的一种形容是“小孩的随笔”。而如今,我被痛苦的洪流卷携,沉浮于深不见底的黑色大海中,由于身体和精神压力的缘故,我的思绪变得支离破碎,望着之前笔下的一个个人物,我忍不住潸然泪下。虽然在许多人眼中这部“随笔”乏善可陈,但在我这里,每一个角色都是鲜活的,笔墨构成了他们跳动的心脏。 话说得太多,却永远有说不尽的言语。感谢所有点开这篇文的读者,无论你们对本文的评价如何,我都感激你们愿意阅读这个尚未完结的故事。本文不会戛然而止,如果我能够恢复正常状态,我会努力将故事写下去。言尽于此,祝各位读者朋友万事顺遂,生活如意。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2章 关于本文 第73章 复更通知 各位读者宝宝们: 大家好~我是本文的作者,感谢各位的支持,看到评论区的安慰与鼓励,以及仍然期待更新的读者们,我感到受宠若惊。目前,我正在恢复、休养身体,由于这篇文是我中学时期的作品,很多地方难免幼稚、令人发笑。我并不是专业的中文学生,但我也会尽力修改。 现在,我将恢复本文的更新,一边修改2022年发布的内容,一边更新新的章节。感谢各位的支持与等待,千言万语化作更新的动力,西里斯与卡莉娜祝大家生活愉快。 来自:桂花莲子冰激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