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藤·致藤高中》 第1章 第 一 章 我等到了夏季末 “惭月,去,借点钱,给老子买瓶白酒回来“醉醺醺的推嚷着惭月出门的正是她的养父,顶着潦草的胡茬和啤酒肚。 “爸,这么晚了,我去哪儿借钱啊”惭月无措的被推在门外。 “老子不管,养你这么大,借点钱要死啊,今儿个要是白酒带不回来就给老子滚”关门声震耳欲聋。 街坊邻居也习以为常,都不敢出声,否则这一家子该掀了人家屋顶说多管闲事了。 余惭月心里明白,这分明就是找借口将她赶出来罢了,她穿着单薄的衣衫,往村外走,还好是夏季末,算不上秋季的寒冷和冬季的刺骨。 她往哪儿走呢?自己也没谱,就这样漫无目的往小镇上走着,她知道,镇上至少有灯火,不似村里寂静幽黑的可怕。 她小时候常爱往镇上跑去玩,因为那里有个摆摊卖糖的和善老奶奶,可稀罕惭月了,惭月举起小手给老奶奶捶背,搬板凳,勤快得很,一天下来她能吃到老奶奶特制的各种口味的糖,渐渐的这个地方可以暂时成为她的落脚地。 长大了,她不再贪恋糖果,她想念那位胜似亲人的老奶奶。 起初只是一滴雨滴打在她肩上,她往前走一步,雨便愈来愈大,她加快了脚步,往屋檐下跑,尽管对她来说跑的很快了,但还是淋湿了不少,但她并没有丧气,她抬头望向还未熄灭的灯光,雷雨声交织着,她的内心却很平静舒坦,她就当这场雨是为她而下的,镇上的居民早早熄灯,她熟练对着这场雨开始了一场深度的交谈:“今天是我被赶出家的第一百九十九次,那么这最后一次的选择权我要自己握在手上。” “她久违的胜券在握的笑着,她如愿考上了晋云市最有名且最难考的致藤高中,但高昂的学费使养父这一家子更讨厌她了。 可惭月并不担心养父是否支付的起,因为她从小便跑腿帮镇上的人做事赚着杂钱,好心的居民总是偷偷给这个勤奋孤独的孩子多塞了些,还好从小养父对她几乎不管不问,她又早熟,想要逃离这里是她所追求的,所以她早就攒够了学费,镇上的居民知道她养父的德行,大家也默契的守口如瓶,渐渐的这个小镇的一切对她来说意义非凡。 她是不幸的,也是幸运的。这一点她很清楚。 这夏季末的雨,从烦闷到潮湿,也该迎来只属于她的那份清冽的甘露。 好在安阿姨家的小卖部外未有收起的大竹椅,她可以凑合一晚。 天刚朦朦亮,她便起身往村子里的方向走,沿着蜿蜒泥泞的小路,抄小道偷偷溜进家中,可这次她误判了,唯一能够翻进屋内的窗口被一张张木板钉的严丝合缝,这恐怕是那处处针对她的弟弟干的好事,她翻窗这事没人知道,直到有一天被那玩世不恭的弟弟余强看见,所以只能是他干的。 没办法,只得看看前门是否开着,绕过侧房,眼前的一幕使她愣在门外,散乱的衣物和书籍,被无情丢弃在门外。她只好摆头苦涩的哼笑,蹲下身子去拾起,身后的门咯吱声传来:“哟,我说这大清早的收垃圾的来得挺勤快啊,收完赶紧滚,丧气的东西。” 她终于转过身,恶狠狠的瞪着他,这是恨,咆哮着亦是无声的。 这让她想起了小时候,路边受伤的小喜鹊,她小心抱回家,本来想救活它的,可是它还是没能挺过去,死在了她手上,她伤心自责着,不知道余强怎么发现的,就处处乱传,说是她丧气,害死了喜鹊。 此后,无论是小鸟还是小狗,在她手上好像都活不过一星期,直到有一天无意间听见,余强和村里的几个狐朋狗友谈论起这件事,才知道这一切都是余强干的。 余强懒洋洋的靠在门前,嘴里还吊着根狗尾巴草:“欸,要我说你就识趣点儿,别读什么书了,我看隔壁老王家的儿子傻呵呵的,和你还挺般配的,要不我去说个媒,彩礼分我一半就行。” 她压抑着怒火,缓缓怼道:“我瞧着你和李阿姨家那块田里的癞蛤蟆挺般配的,要不我去给你说说媒,彩礼我一分不要,倒贴一百块,结不结一句话。” 余强恼羞成怒,他拖着肥壮的身子,往她跟前走去,锁住她的喉咙推撞在了墙角:"余惭月,你别不知好歹,你吃我们家的,用我们家的,现在还要去读什么破高中,你真是个丧气的东西,钱都被你败没了。" 她满是震惊,呆立了几秒,眼前闪过许多,迅速回过神后,她狠狠拽住余强的头发,提高了嗓门:“我警告你,余强,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一把火烧了你家,让你实现真正意义上的无家败家,你家分明是你爸败的,丧门的事也是你做的,我吃的是百家饭,穿的也算是百家衣,无非东西放你家,现在被扔出来了,正好,去把你爸叫醒我有话要讲。” 余强也就是个纸老虎,头次见到这样惭月,他也是慌了一批,连滚带爬的进了屋子里,她不慌不忙的整理好衣物,装进行李箱,她拖来椅子,端坐在沙发正前方,茶几上杂乱的酒瓶,和那瘫睡在沙发上的醉父。 余强畏手畏脚的轻推着余父:“爸,爸,快醒醒,快醒醒,余惭月要造反。” 余父突然惊坐起来:“什么!看我不打死她,这丧门玩意儿,老子白酒还没带回来......”说完便又倒在沙发上支支吾吾的。 她起身往厕所走去,不一会儿便端来一盆水,她站在余父跟前,静静的看着,余强不明所以用手挡着:“你要干嘛?” “你最好闪开,否则也有你的一份”她一盆子下去,可把一旁的余强吓傻了。 余父也终于清醒了些,破口大骂:“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活腻了,看老子今天不收拾你!”他抡起一旁的酒瓶就要往惭月身上砸,她一把夺过酒瓶,丝毫不惧道:“余广志,你今天要是敢朝我动手,我就把五年前的事儿说出去。” 余广志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又故作镇定:“你敢!” 她放下手中的酒瓶,绕过茶几,泰然的坐在椅子上,瞥了一眼余强:“你最好让你儿子出去,否则接下来的谈话,可能会使你一无所有。” 余广志摆手示意余强出去,余强不情不愿:“爸,你怎么能撵我出去呢。” “啧,我被你们赶出去过一百多次,就让你出去一下,都委屈了?”她无奈哼笑道。 余广志站起来,将余强推了出去:“让你出去就出去,哪儿那么多废话。” 昏暗的屋内只剩两个人对立的坐着,就连光线都少的可怜。 余广志拿起仅剩几口的白酒瓶,细细品尝:“看不出来,你这个小丫头片子知道的还挺多...” 她委婉笑道:“就你这做派,很难不知道啊,是吗?养父。” “你要说什么?” “很简单,我要去读书了” “我没钱,你是知道的” “不要你的钱” 余广志藏不住的疑惑:“不要钱,怎么读?听余强那小子说你考上的还是贵校。” “这个你别管,五年前余强的母亲怎么去世的,我可记得一清二楚。” 余广志手上的酒杯悬在了半空中:“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一双强劲有力的手掐住了拼命呐喊的喉咙,这分明是家暴致人死亡,是要吃牢饭的,您觉得您睡得安稳吗?这几年拿酒麻痹自己,你觉得有用吗?我劝你最好安顿好你儿子,去自首。” 余广志咽了咽口水,威胁的语气:“你不说,没人会知道,这件事最好给老子烂在肚子里。” 惭月此刻不像个少女,更像是个成年的大人:“怎么,又想掐死我?对了,你不是试过吗?你掐晕我的那几次都没能死成,让你失望了,你今天最好安分点,我考的那所学校有个福利,考进排名前十的,会派专车接学生去往学校,而在今天下午三点会准时到,要是我人没了,你猜他们会动用什么人脉找失踪的学生呢?” 余广志没了之前的强硬:“不可能,人埋都埋了,没人会相信你说的话。” “你是不是忘了死人会说话?法医总听说过吧,来个医生查尸,还不简单?去自首还是被举报,你选一个吧。” 余广志低垂着头许久许久,惭月不知道他是否在懊悔犯下的罪孽,就坐在那儿静静的等着。 一小时过去了,余广志点了支烟,长吐着烟丝:“等我抽完这支烟,我就自首。” 惭月起身倒了杯白水,一饮而尽:“话说,这还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在这个家喝的干净完整的水。” 最终她还是打算说出来:“你要实在不知道怎么办,就送余强去镇上的寄宿学校吧,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了。” 时间到了,她抬头看向了屋顶缝隙里透出的光亮。 沉默着,戴上黑色鸭舌帽和耳机,拉着行李箱,留下了谁也没有琢磨透过的背影。 最终,余广志自首,余强被送进寄宿学校,其实,惭月走前,给余强所在的寄宿学校交了五千块,这是她攒了小半年的费用。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吧。 第2章 第 2 章 这样的未知会使我失望吗 惭月坐上了去往晋云市的大巴车,然而她口中的福利是用来恐吓余广志的,为的是以防万一。 望向车窗外,她知道这条路要自己闯出来,许多未知都等着她,她心里激动着,对她来说,将要面对的是全新的世界,全新的体验。 晋云市是一座繁华的都市,市外人称纸醉金迷晋云市,排名第二,那里有着顶尖的教育资源,在致藤高中成功毕业的学生都能直接转入最顶尖的V市,就读致藤国际大学。 而致藤国际大学有着与上层阶级交流和丰厚的人力资源,可以说,读致藤国际大学就是直接的踏入上层社会,多少普通家庭的父母挤破头想要送孩子进去。但怎么可能,这样的名额早被上层阶级的孩子分割干净,他们入学前会填一项秘密资料,里面要包含父母是开什么公司,以及公司收入资料,孩子的智力测试,有一项不达标,都会被刷下去。 但就在两年前致藤高中出了命案,校长被革职,半路杀出了一位来路不明的女校长,她带着一份资料,今年才拿到了普通人可以就读致藤高中的资格。 但名额只有一个。 这样的好运偏偏砸在了余惭月身上 余惭月本来是全市普通学生中以第一的成绩考入了排名第三的K市柏瀛高中,但致藤高中的女校长联系到了余惭月,给了她这个机会。 她当然要握紧这来之不易的好运。 因为她是第一位以普通生入致藤高中的人,开学前一晚公布了消息,致藤高中内部已经传疯了。 【晋云市□□】 “卧*,前所未有,闻所未闻的特大消息!快看!我们这个新任女校长真是厉害,她公布了首届普通生入致藤的信息,看这灰色身影封面,有点姿色啊。”(萧炼:萧氏集团次子) “我倒是要看看就她这样普通的人能在致藤上几天学。”(李瑷:李氏集团长女,智力派学霸。) “也就那样儿,倒是有点期待明天的开学典礼了,你说是吧,陈柏哥哥。”(吴芷:吴氏集团独女,是个陈柏脑) “芷芷说的都对。”(陈柏:陈氏医疗集团的独子) “....”这位沉默不语,混乱的灯光下浓眉压低着黑色眸子。(江唳:江氏娱乐集团次子,手下掌管晋云氏,V市以及K氏的所有娱乐股) “喔呼!”一辆法拉利飞驰而过,车内甩出一沓沓钞票,探出了大半个抢眼的身子“江唳!别傻坐着啊!来!比一比!”(宁诩迟:宁氏集团次子,商业大股,桀骜不羁,花钱如流水,纨绔子弟一枚。) 江唳并未搭理宁诩迟,站了起来,虽是高中生,但气质冷冽,隐约透出一丝唳气。 江唳把外套甩在肩上,看向宁诩迟:“我有事,先走了。” 宁诩迟见状,跳下车,拦住江唳,他和江唳个子相差不了多少:“等等,你该不会是要回去补美容觉,好去见明天的普通新生吧?你这小子,见色忘友。” 江唳不耐烦的撇开宁诩迟:“有病吧,闪开” 宁诩迟在他身后扮鬼脸,故意拉长声线:“切!就知道摆着张臭脸,给谁看,有的是人和我玩!” “走咯!来啊,萧炼,今天拿下第一”宁诩迟赛着宝贝车比了起来。 第二天,致藤高中大门敞开,路过的人总是停下脚步忍不住往校内观望,一辆辆价值不菲的豪车有序得开进致藤。 校内的广播站:请各位新生有序进入致教大厅,根据大厅门口所领序号入座。 报告第一天都穿着各显独特,有小香风,潮流风,成熟港澳风,整洁的气质,奢华的装饰,看得出来学生们和各个家长都重视此次入学,有的家长在厅外嘱托着,有的正在忙着接电话,有的和自己孩子一样傲着头静静的站在车外,有的家长彼此虚假寒暄着,好为下次的商业合作。 厅门外发着序号牌,新生们告别自己的父母,走进了致教大厅。 致教大厅更显庄严气派,橙暗的灯光像金子埋在沙粒里。 叽叽喳喳的大厅内,灯光忽然全部熄灭,惊得这些孩子们鸦雀无声,高跟鞋的踩踏声从讲台上传来,大厅内部呈圆型回音很重,话筒内传出清澈干净声响:各位新生们,很抱歉以这种方式和大家见面,我是你们的校长,谢娅;由于一些事情,就不能和大家坦然见面,不过今天来我只说重点,就是欢迎各位的到来,我相信各位有足够优秀的家境和容貌,或者是头脑,但我想这些是次要的。致藤高中曾经的教育模式和当下我所管理的致藤会发生不一样的改变,你们也知道,只有最终完成学业,得到我亲手盖的印章才能就读致藤国际大学。而这些规则的改变需要各位去适应,当然,我的初心是不变的,让各位成为有血有肉的人,而非凉薄无知的人。 至于社会这词,用于你们当下是不合适的,我会让各位同学接触土壤,感受阳光,还给各位一个难忘青春。 各位同学昨晚应该都得知我校首位普通生入致藤,而你们是否也很期待呢?话音刚落,学生座里传来质疑声:“期待?校长怕是糊涂了,我们致藤光吃的她都消费不起,能读几天?再说谁愿意搭理她?...” 附和声一个接一个:“是啊,我们和她不一样,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何必呢?” 谢校长并未因学生说的话而生气,倒是笑出了声:“如果我说,单凭她,就能让致藤融入土壤呢?” 李瑷不屑道:“校长,致藤是所贵校,接触土壤不得弄得浑身是泥,到头来还不是您来洗。” 谢校长:“这位同学虽然说得没错,但大树要接触土地深深扎根于土壤,才能向上生长接触阳光,它才能充满生机与活力,而这个,便是我要你们去领悟的,至于洗泥这件事,我把它交给时间。” 黑暗的大厅里,虽看不见他们每个人的神态,但陌生烦躁的气息翻涌着却那样刺耳。 “校长,开灯吧,搞什么神秘啊” “就是,挺烦心的” “开灯!开灯!” 台下闹哄哄的,谢校长依旧淡定:“我希望接下来的三年时光里,你们能够和这位同学好好相处,那接下来...什么都没有,而你们口中的普通生也不会上台,昨天我和那位同学见过一面,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我就知道她就有资格进入致藤,你们猜是什么?” “当然是不敢啊,这是什么地方她多少了解过吧?”下面传来一群轻蔑的笑声。 而谢校长留下了最后一句话,便离场了:“校长,自我记事起,我对生命里即将遇到的所有事情和挑战,无时无刻不准备着,不论是死亡还是伤痛,我都会紧握着那一丝希望,将不可能亲手改为一定,所以我准备好了。 同学们,你们准备好了吗?” 灯光再次打开,刺眼,却比刚进来时明亮了许多。 开学第一讲惹得这些新生十分不快,都相互吐槽着离开了大厅。 大厅门口,萧炼嬉皮笑脸的把手腕搭在江唳身上:“真没劲,黑灯瞎火的,走!去领校服。” 江唳的厌世脸一如既往,还在换声期的他极少说话,萧炼用双臂双腿吊在双手插兜的他身上,见江唳脸色不对,又从他身上下来,朝他头比划:“我去,你,你,你,吃的啥呀?昨天晚上都没发现,你长个儿挺猛啊。” 江唳的长臂半搂住矮他半颗头的萧炼,指向了篮球场,冷冷道:“看见没,少吃,多练。” 李瑷手拿着平板,点开了最新一季的时尚单品,吴芷和李瑷是从小玩得要好的姐妹,每次时尚单品都会一起看,吴芷指着平板里的一条情侣围巾,激动摇着李瑷:“快下单,我要这个,在寒冷的夜晚,我为陈柏戴上了充满爱意的情侣款围巾,路过的人们不禁感叹一句,哇!好般配。” 李瑷冷笑了一声,脸上布满酸涩味:“瞧你这德行,真是...”虽然李瑷满脸嫌弃,但还是下了单。 陈柏左望右瞧:“话说这宁诩迟跑哪儿去了,一溜烟人不见了。” 萧炼:“不用想,肯定是被他父亲大人传唤了,这小子,视车如女友,昨晚疯了一宿。” 萧炼口袋里的手机震动着,他迅速拿了出来,亮给江唳他们看:“快看,我说对了吧,这小子让我们帮他领一下校服,他爸要扣了他爱车,那不得要这小子半条命啊。” 收起手机后:“我们先去领校服。” 他们正往大厅外走,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身穿白T牛仔裤的长发少女,打着电话着急忙慌往大厅内赶,却不小心撞到了江唳,少女的手机摔在了他脚下,她弯下身去捡,嘴边不停道歉:“实在是抱歉。” 她捡起手机的刹那,江唳压着怒火,很不爽,骨节分明的手挑飞了她的帽子,低压着嗓子:“什么东西都能随意进。” 她只管低着头,捡起了帽子戴上,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对她很重要,没心思管拨她帽子的人,温和的回着电话:“晚上见面我会解释清楚的,抱歉。” 她挂断电话后,往走空的大厅内失望的探了探:“哎...” 萧炼这群人早在一旁看呆了,江唳的脸越来越臭,头一回有人把他当空气,她正要走来着,被萧炼拦着:“喂,小妹妹,这里可不是随便乱逛的地方。” 她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小骨架,一米六的个头,穿着平底小白鞋,在萧炼这些快蹦一米八五的人来说,认错很正常。 她无力摇摇头:“那这位大哥哥,麻烦让一下,我得去领校服呢。” 她从始至终戴着鸭舌帽,几乎看不到她的脸,只听得见那温和小小的声音。 李瑷:“普通廉价的衣服也敢穿进学校?” 挽住陈柏的吴芷,越想越明白,突然瞪大眼睛:“是她!我人脸还没看清呢,太可惜了。” 陈柏摸摸吴芷的脑袋:“怎么了?” 吴芷激动拍了萧炼一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刚刚那个女生一定是昨晚公布的普通生。” 萧炼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那确实普通哈...白瞎我昨晚这么期待了。” 只有江唳,藏在浓眉下的深邃眼神犀利了起来,紧盯着她离开的背影,嘴角轻蔑扬起。 【晋云市R·Y酒店】 夜晚的晋云市才是真正的苏醒,璀璨撩惹人心的灯火,野驯不了的豪车。 豪华酒店的最高层里一位身穿高定睡裙,身形优雅举着红酒杯的女人,在落地窗前静静审视着有关于晋云市的一切。 “礼女士,有人来了” “让她进来” 那个女人转过身:“你好,余惭月,又见面了,你走过来些。” 惭月脱下帽子,将行李箱推放在一旁:“很抱歉,今天我迟到了。” “没关系,我让你来是想请你帮忙的。” “什么忙?” 礼女士递给惭月一张陈旧的报纸:“看看吧” 惭月展开报纸念了出来:“致藤高中命案,十八岁少女坠楼身亡,警方给出的调查结果是自杀。” 礼女士听着报纸里残忍的真相,眼神越发狠厉,手中的红酒隐隐颤晃:“你虽然年纪小,心智却高出一般年龄的孩子一大截,这才是令我惊喜的地方。” 惭月不解:“所以,您是想让我在致藤找真凶?” “我知道当年她是自杀,但期间发生了什么?我要真相。”礼女士一口饮尽杯里的酒。 惭月放下手中的报纸,看向她:“我以为是我足够优秀得到了您的赏识呢,不过,真相找警察问清楚不就好了。” 礼女士:“警察?致藤孩子们的父母为了他们孩子不受牵连,早就打点好了一切,能问出什么?” 惭月:“为什么是我?” 礼女士:“本来我是私下联系了好几个普通优异的孩子的,每个孩子我都面谈过,但都不合格,直到秘书说还有一个备选,你以第一的成绩考入了K市的柏瀛高中,我由此好说服上面的让你进入致藤,私下调查了你的事,我很满意,昨天的面谈后,我更加确信你就是我要找的人,只能是你。” 惭月:“为什么他们不合格?我可是什么都没有的人。” 礼女士:“不,你什么都没有就没有软肋,你就敢说敢做,他们不合格,是因为他们身上没有你的经历,没有你的坚韧。” 惭月:“...” 礼女士:“她曾是高二一班的人,与她有关的同年级的同学,因为她自杀的事都延读了,今年都会回学校继续就读高三,你可以往这方面打听。” 惭月:“我尽力” 礼女士:“你不和我谈条件吗?” 惭月:“我只是想来看看都市的繁荣,接受好的教育资源,看到未曾见过的风景,如果能够帮到你的话,我的荣幸。但也不要对我有太高的期望,别忘了,我始终还是普通人。” 礼女士满意的递给惭月白水,与她碰杯:“那我给你三个愿望,不管日后你提什么,我都全力满足,合作愉快。” 惭月看向这陌生的一切规则,沉默着似乎在想些什么。 良久后,惭月开口道:“你刚刚不是说给我三个愿望吗?” 礼女士点点头:“是的,请讲。” 惭月:“我要一个全新的身份,一切都要比真的还要像真的,好在,您还没有公布我的真实信息。” 礼女士一秒听懂她口中所谓的全新身份:“简单,只不过要委屈你一下,跟我姓,正好我缺个女儿。” 她又疑惑道:“但我不明白,普通生入校,只需要普通就好,给你的新身份,怎么着也和他们没差别啊?” 惭月微微一笑:“新身份,是遁甲,如果有一天我搞砸了一切,脱掉假壳,一走了之就好了。” 礼女士意味深长的勾起嘴角:“你这小姑娘,胆子真大,礼惭月,我能多问一嘴,为什么叫惭月吗...” 惭月眼底的忧伤溢满眼眶:“他们说,我像是块残缺的月亮,孤独挂于黑夜,不太亮也不够圆。” 礼女士心疼的摸了摸了这孩子的肩膀:“以后跟着我,你就叫礼峥柔,峥峥风骨,峥峥向荣的峥,它才适合现在的你。” 惭月说不出的感谢:“礼峥柔,很好听” 礼女士:“行李交给王阿姨,就当自己家,放心吧,你只管上学,其他的事情我有准备,你只需要记住你叫礼峥柔,其他的,别人问什么都无视好了,时间不早了,明天是开学第一天,早点休息。” “嗯” 惭月跟着王阿姨上了楼,她走进舒适宽大的房间,小心翼翼摸了摸柔软的棉被,王阿姨走后,她坐在新床上,摸着自己忐忑不已的心跳,心里独白着:“做得很好,你做得很好,一切都会向好的方向发展,以后我就叫礼峥柔。” 她太疲惫了,但这是她第一次带着笑意入睡。 第3章 第三章 致藤新气象 致藤高中的大门气派庄严也奢华精致,哥特式的西洋铁门阑珊,精美繁荣的花纹交织着,独特的还属铁门上爬满盛开的红玫瑰,当红玫瑰凋落后,采购员会从国外订购黄玫瑰以及各色各季的花朵,大门需要两位专业保安手动推开,车辆才能按序进入。 致藤高中内部的建筑很具有观赏性,现代与复古风相结合。 礼峥柔按开车窗,闭眼呼吸着街道两旁的樱花味:“司机叔叔,我就在这里下车好了。” 司机把车停靠在路边,侧过身不解道:“孩子,看时间也只剩十分钟了,距离学校还有三百多米,致藤大门前还有条长坡路,来得急吗?你礼阿姨让我送到门口,这让我怎么交代。” 峥柔笑了笑,拍了拍司机的肩膀:“放心吧,以后都在这里下车,不然同学看见了,会怀疑的,三百米小意思,我先走啦。” 关好车门,她脱下校服外套,绑在腰间,戴上有线耳机,伸展四肢,跑了起来,不带喘的。 她看了看手表还有五分钟,对她来说足够了:“余强那小子从小就喜欢放恶犬追咬她,虽然听上去挺命苦的,好在也算是有用武之地了。” 一辆辆豪车太多了,有点堵,都开得慢,萧炼在车上开起了直播:“李叔,帮我把车顶打开,我要让粉丝贝贝们见见世面,瞧瞧咱致藤的新气象。” 萧炼半个身子探出车顶,转着圈给直播间的粉丝看,不巧,萧炼看直播间吵吵闹闹的,人数也突然翻倍,以为是自己的盛世美颜惹得祸,照着自己的脸摆起恶心人的表情,左摆右摆无意间瞟见了评论。 直播间评论:“那是谁啊,跑挺快” “别说,侧颜还挺美” “她怎么不坐车?” “天哪,她不会是网传的普通生吧”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那明明是致藤的校服” 萧炼眯着眼,一脑子都迷糊着:“贝贝们,你们说的我怎么都听不懂啊?” “看车外那个跑着的长发美女” “快看啊炼炼” “她快进致藤了” 萧炼半信半疑的往致藤大门看:“我去,还真是,那谁啊,人才,谁家上学用跑的?” 评论区突然炸开了锅:“你几个意思?” “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啊!” “就是!” “粉转黑!” “我就是用跑的!” “呸!取消粉丝灯牌” 萧炼急忙解释着:“哪能啊,贝贝们,明早直播跑步进致藤,给贝贝们赔罪,消消气。” 评论区:“那还差不多” “跑也不原谅,是你心里话吧” “明早我就蹲直播” “我也要” 萧炼被车内的宁诩迟一把拽进了车里,萧炼磕碜到手臂也不忘直播,他把镜头对准了宁诩迟:“看啊贝贝们,这是我兄弟宁诩迟宁大少爷,昨天他的爱车被扣了,今天和我一起上学。” 萧炼的镜头怼近宁诩迟的脸越怼越近,宁诩迟一掌遮住:“过分了啊,萧炼。” 评论区又炸了:“哇塞,金屋藏娇啊” “太帅了!!” “主播手别抖,等我多截几张”“要疯了,这颜值” “这是爱豆?” “不知道啊?还挺帅” 萧炼为了增加粉丝量对宁诩迟大割特割,宁诩迟抢过萧炼的手机,关了直播:“粉丝朋友们,我们要进学校了,就先下播了,拜拜。” 评论区:“别啊,在播一会儿呗” “拜拜” “好有礼貌哦” “再见(哭哭)男神” 萧炼夺回手机:“啧,哎呀,多播一会儿说不定粉丝涨一翻,下次拉你一起直播。” 宁诩迟看向窗外,唉声叹气:“我的爱车啊,超想的。” 萧炼搂着宁诩迟:“别叹气啊,学校可比赛车好玩多了。” 两个人的意味深长的相视而笑,宁诩迟将手臂伸出窗外,玫瑰瓣落在他手上,被他蹂躏着,放缓了口吻:“你上次说谁惹着江唳了?” 萧炼刚要开口,宁诩迟眼神晦暗了许多:“哦,我记起来了。” 萧炼噎了噎口水。 宁诩迟手里的玫瑰瓣滴着红水,被他随手一扔:“Pleb” 致藤广播站:欢迎各位新生入读致藤,各位同学一分钟后会收到一则私人信息,此信息包含每位同学所分班级以及课程表等,请详细阅读。 礼峥柔刚跑到学校花坛泉水池旁,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她拿出手机,点开信息条: “学生:礼峥柔(普通生) 性别:女 所分班级:高一(1)班 学号:9号 课程表(及附件) 请普通生按时完成第一学期所有课程,遵纪守法。” 礼峥柔跟着手机指示的班级走,抬头又仔细确认了一遍教学楼,嘴里念叨着:“致明教学楼一栋,没错,就是这里了,居然只有两层,这楼气派宽敞,和电视里播的一样。” 致明教学楼的楼梯修在正中央,共上下两层,外人看来就如同城堡建筑。 忽然教学楼拥进许多学生,站在门口等着谁。 礼峥柔问了其中一位同学:“同学,你们在等什么?” 峥柔这一问像戳中那同学话闸:“当然是江唳,宁诩迟这几个人啊,你不会都不知道吧,江唳是江氏娱乐的唯一继承人,冷峻狠厉,我们预测他几年后会成为Daddy烟嗓总裁,宁诩迟他家本来就是商业大股,俊俏郎儿一枚,要是他当个爱豆什么的都不在话下,萧炼嘛....” 要知道峥柔早就走神了:“那个...同学,高一(1)班怎么走啊?” “哦,二楼往左走就是了” “好的,谢谢” 她正往楼梯上走,门外尖叫声鼎沸,宁诩迟搂着江唳并排走着,萧炼他们走在后面。 “啊啊啊!江唳!” “宁诩迟!啊啊啊” 即使是在白天,江唳冰冷的气焰多少沸腾的尖叫声都盖不住,更何况和宁诩迟他们站在一起,就是行走的预定模特。 峥柔被这场景怔住了,她放下悬在楼梯口的脚,让他们先走。 全场只有她镇定自若的站在梯子旁,惹得江唳斜眼多看了一眼。 人家女孩眼里是恩赐的宠爱,在她眼里总觉得这眼神儿瞅着挺不得劲儿,她心里犯嘀咕:“帅是帅,这人脸可真臭,都拉地底下了。” 宁诩迟问江唳:“你刚刚斜眼看的那女孩儿是谁?你从来不正眼瞧其他女生,今天还特地停下来斜眼看了一下。” 江唳微微弯起那不被人察觉的嘴角:“自然是好玩意儿主动送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