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如此多娇》 第1章 武林盟武林风波起 惊鸿掠影跃暗河,花刃穿风断木枝。 雨声如鼓点,落叶如剑雨。手里最后一只花镖穿透层层黑夜,过竹林,断细雨,而后,碎头骨,穿胸膛,隳经脉,滴血不沾落入清泉。 “伐无道,诛邪魔!” “伐无道,诛邪魔!!” “伐无道,诛邪魔!!!” 雨过白衣而不沾,月华如纱湮朦胧。隐隐约约只能辨得出那是一个十五岁左右少年,可在那剑光闪烁间,不经意地一瞥,银亮的剑刃迸溅出那血红色的双眸,与地狱恶鬼无异。用尽最后一只花镖后,他就那么直愣愣地站在原地,歪着头打量着振臂高呼的人,等待替天行道的正义之辈着将他层层包围。 “都是你!”他们撕心裂肺,“武林本就应该能者居之,凭什么要封锁下级武林的通道?!” 或许是大仇将报,激动指着仇敌的剑尖都在颤颤巍巍。 少年淡淡瞅那个人一眼,懒得说话。 “你们在上高枕无忧,而我们只能在底层苦苦挣扎,永无出头之日!!!” 那人披散着头发,瞪大了猩红的双眼,干枯的皮肤尽是血痕,跪在地上,仰头举手冲天长啸。 “你看看,要不是因为你们,我们怎么会成这个样子!” 少年依旧不说话,只是歪着头盯着他们身后的竹林,若有所思。 无所谓,爱搭不理的态度更是如同冰水迸油锅,他们怒吼,撕裂了嗓子,“还我至高武林席位,屠尽璇林台门人!!!” “就你?”少年挑眉,抬手隔空一拳挥出,“就你们?” 雨滴似乎在某一刻停滞,而后又若无其事的哗啦啦落下,他们一丝也不敢懈怠,紧紧盯着少年的一举一动,还不待想明白那一拳究竟要干些什么,只听见身后“哐当”一声,猛然转头,只见一片数丈高的竹林接二连三的倒下。 “滚,懂?” 一些少不经事的人早已经连刀都不知道掉在了哪里,一路连滚带爬,剩下的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却也只能咬紧牙,硬着头皮冲了上去。 任你再厉害的武林高手,又能如何,就算耗也能耗得筋疲力竭。可他们却忘了,就算他们是万里挑一的人才,可至高殿堂的武林哪一个又不是这万里挑一中的万里挑一。 弓弦齐齐发出“嘣”的一声,箭雨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奔走在黄泉路上的亡命之徒,拼尽全身气力,耗尽所有内力化剑为阵。 可少年只是挑眉轻嗤一声,不及百人的围剿,不够啊。 清晨,西南边境的一家破破落落的小酒楼里,几位老太太老爷爷正打着一副不知其名的牌,应当又是从东边大市镇流传出来的东西,咯咯吱吱的木门声淹没在一片木牌哗啦啦的洗牌声中。 “救我……”血滴凝在破布上,已经成了乌黑的紫色,一只如同枯木一般的手猛然抓住一位老太太的胳膊,仰天长啸,“璇林台他大逆不道,花雀翎他滥杀无辜啊,我们次级武林不过是同璇林台谈一谈席位问题,怎么就招致如此境地!!!” 此人像是自地狱而来的恶鬼一般,血红的双眼基本看不见黑色眼眸,一行血泪凝结在干枯的脸上,每说出一个字都在寸寸开裂,仿佛是被诅咒后一个又一个堆叠在同一张脸上的小脸,正在肆无忌惮地开怀大笑. 可周围的一群老头老太就像是见怪不怪一般,如此可怖,也是淡淡瞅了一眼便有继续搓着牌。 “璇琳台?”或许是那人拽着胳膊不方便打牌了,老太太才不动声色放下抓在胳膊上的手,诶呀一声,道:“璇林台我倒是知道,也算是武林名派,不过这一年经营得日吧欻,说解散就要解散了。” ”花雀翎……”老爷爷摸了摸胡子,“好像听过,是个十五岁的小娃娃,也是天赐的武林之材。” “他们人面兽心,他们衣冠禽兽!” “别动别动,让大娘给你看看。”话虽如此说着,可也不见手里的牌停下,甚至头都不扭一下的。 “可别了,你要是能看病,这局啊,输了算我头上。”另一位老太太挤了过来,诚恳道:“小伙子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璇林台很是不错啊。”老奶奶说着,扭过一旁的菜篮,“你看,璇林台每周都给我们老头老太发鸡蛋呢!你哪个门派,我给协调协调。” “我是昆……” 外面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老张奶奶,炽霜阁的铁一娘发牛奶啦!” “诶呀,来了!”话了还怕那人饿着,从菜篮子里挑出几个鸡蛋放在了跟前。 “……”看着面前那几个鸡蛋和一溜烟儿就不见的人影,一口憋在胸口老血一吐三尺高。 炽霜阁铁一娘发牛奶的固定区域是在镇子里最大的茶楼旁边,茶楼距离居民区尚且有一段距离,而且在武林江湖中茶楼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也是最容易打造人设的地方。这样避免不了些人要指指点点一下,诸如“亲民剧本”“好心机”之类的话总会在风风雨雨中传来传去。 铁一娘本人似乎是并不在意这些的,毕竟那些吹拉弹唱的武林乐子人就在旁边贩卖着《炽霜阁回归剧本》话本,不过是一笑了之。 小贩搓着手,嘿嘿两声来到铁一娘面前,双手呈上几本书,“讨生活的没办法了,阁主别生气。” “行了。”铁一娘一低头,封面上赫然写着“论武功废柴铁一娘如何统治武林第一大派”,铁一娘抬眼一瞥一脸谄媚的小贩,道:“说吧。” 茶楼里可谓是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小贩凑到跟前,瞧了瞧四周,见四下无人,轻声道:“阁主应该知道炽霜阁顶替璇琳台必然招致他人忌惮。” 茶楼里白话版说书先生正讲得热闹:武林本就等级森严,上届武林大会中至高武林盟又封锁晋升通道。 醒木一拍,更是群情激愤,说书先生大手一挥,挥斥方遒:次级武林可谓是哀鸿遍野啊~ 众人一阵唏嘘。 “我知道那十五个门派偷偷开小会的事情。” “诶呀!”小贩心里一急,猛地一跺脚,“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没什么只得上心的了!” 说书先生又接着说道:至高武林盟十六支门派,门派诸人各个都是一挑十好手,尤其是那出身璇琳台花雀翎,不过啊,天妒英才,璇琳台掌门不善经营,加之门派在武林大会上的表现不尽人意,无奈之下出售席位。 这曾经掉入次级的叱咤武林的江湖第一大派炽霜阁便以八千万两的黄金收购了下来,八千万两啊,黄金啊! “阁主您请细细一想,炽霜阁掉进次级武林将近三年,一出手便是八千万两黄金,这让其他次级武林门派心里如何平衡?!” “不得不防啊。”小贩深吸一口气,“西南地区最近邪教猛地一下子多了太多,其他名门正派怎么可能不妨啊。” 铁一娘喃喃了一声“昆山”,思索片刻后而后拱手道谢,“先生可有所求?” “这多不好意思啊~~~”边说边慢慢地从怀里掏出一本画册呈上,匆匆略过这厚厚一本画册上全是同一位少侠,或是大刀重剑,或是飞叶花镖,一人闯武林的传奇事迹,“阁主大人能不能让花雀翎签个名啊,我十年老粉,真爱骨灰级别的,真的求求了。” “……我试试。” 欢迎各位有缘人在此江湖相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武林盟武林风波起 第2章 武林不堪周容为度 十六把交椅,独独空了一把。 十五派掌门人或是代理掌门人皆是面色沉重,皱褶眉头,一语不发。 在坐的各位江湖翘楚,无不是年少成名,身负要职,哪一位不是一沐三捉发,一饭三吐哺的大忙人,更何况此等武林江湖会议又是先祖约定的那种非生死存亡之际不得召开的。 在这儿大眼瞪小眼,搁哪儿装头疼,知不知道什么是寸金难买寸光阴啊?! 浪费时间就是浪费生命啊!!! “诸位前辈。”年轻人跟那些老油条相比到底是耐不住性子,来自星坠楼的代掌门人丞诤最先开口道:“想必曾经叱咤江湖的炽霜阁要重回武林的消息,各位前辈、掌门早已知晓。” 话说起来,这炽霜阁本是武林初代最具威望的门派,奈何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在连续三届的武林大会是接连惨败,无一胜绩。在三十三连败之后,掉级进入次级武林,来年却也无力再战,升降级制度下尚且有一丝回转余地,可今年武林联盟却突然宣布取消升降级制度,炽霜阁从此告别武林至高殿堂。 本是山穷水尽,可奈何联盟却不明确禁止门派之间收购兼并关系,这偏偏留下了一条生路。 可就算炽霜阁通过收购方式重回武林至高殿堂又如何? 被收购的璇林台本就是强弩之末,大厦将倾,树倒猢狲散。唯一具有单兵带队能力的花雀翎却还是一个杀戮成性的主儿,炽霜阁真的要想重回武林盟主地位,自然是要将这些“异类”拒之门外了。更别说璇林台掌门之死的命案,他炽霜阁就是首当其冲的头号嫌疑人,璇林台的门徒又怎么可能归顺。 不经意间,众位江湖掌门人或是轻笑一声或是哀叹一声。 三十三连败早已经被死死钉在了耻辱柱上,多年混迹在次级武林早已经不具备了逐鹿中原的能力。 曾经再辉煌,也不过是曾经,又能构成什么威胁呢? 话音尚且没有落地,底下的一群老古董老油条已经开始稀稀拉拉的“嗯”个不停,左摇头右晃耳地,又是一手盘着核桃,又是一手颤颤巍巍地沏茶、斟酒,一个不小心还把茶杯弄了个天翻地覆,嚷嚷着要换衣服。 丞诤:“……” 底下的一位掌门人说道:“丞大代理人对不住啊,人老了,哪儿哪儿都不行了,听也是听不清,行动也腿脚不便利。” 丞诤轻哼一声,这群老油条真的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江湖武林更新换代何其之快,一上了年纪哪个不是力不从心,稍有能更进一步者只有那江湖始祖一人,现已经携爱侣四处云游不知所踪。 老,能有多老?! 在坐的能有过不惑之年的吗?! 自然,这些不能由他一个过弱冠没几年的小辈说,丞诤眯起眼睛眼神一暗,如同黑夜里盯上耗子的大猫,“看来前辈们是不知道花雀翎已经归属炽霜阁麾下了。” 此话一出犹如巨石落深潭,平地起惊雷。 “不然也不必劳烦各位前辈专程来一趟星坠楼了。” “星坠楼……”嘻嘻闹闹的气氛在一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消息似乎总是很灵通啊。” “您是贵人多忘事啊。”丞诤故作诧异反回道:“即便第十二届武林大会在即,可也不应该忘了第十一届的赢家是谁,这个江湖现在谁是盟主?!” “难不成炽霜阁武林大会参赛名单不应该呈至星坠楼,而应该送去贵派?” “代掌门说笑了。”底下另一位掌门站起身来,走到那一把空缺的交椅,单手拍了拍椅背道:“炽霜阁即便是三十三连败降级,可却依旧拥有如此强大的拥护,这八千万两的璇林台说收购便收购了。” “要知道炽霜阁早期的门徒是比剩下的所有门派加起来都多的,而且不论次级、民间。” 丞诤叹了口气似乎是有万般的苦恼,接着从宽大的袖口掏出了一副卷轴,抖落开来,“星坠楼应民间祈愿,最近总是凡心于西南边的邪教作乱。” 西南,是炽霜阁盘踞的地方。 “自然。”丞诤揉了揉太阳穴,“炽霜阁义不容辞的接下了这个任务,替星坠楼分担压力。” 一声轻笑传来,“丞代掌门人何必明人说暗话?” 浑厚嘹亮的女声伴着簌簌的风声,如同烈火枪尖穿透了阴暗。凤眉星目,黑眸如曜,长发散落似抓不住的风,宽肩窄腰,火凤图腾的腰带和护腕束得整个人十分干练。 “不就是想演一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戏码?” “虎妞啊——” 虎妞挑眉斜睨了过去,“哦,看来大家都是真心期盼炽霜阁重回武林了,也是真的对花雀翎放了心。” 丞诤闻言,眼皮一跳,眯起眼睛,战略性后撤一小步。 “丞大代掌门人!” 果然,丞诤默默替自己擦了一把汗,武林江湖里这些老油条最难对付的就是虎妞了,光是江湖辈分就压了自己几个头。 “我们现在是为炽霜阁重回武林开个会专门庆祝吗?!”虎妞的目光平等地扫视过在坐的每一位,如同看垃圾一般脏了眼,嫌弃地皱着眉头。 老油条们也知道谁都想渔翁得利,但在这么拉扯下去也是不能够的。 “我带头。”一派的掌门人轻轻挥了挥手,“在下个月的武林大会到临之前,削弱一下炽霜阁,看一看花雀翎的实力。” “我跟上。” “跟上,星坠楼想要我们做什么?” 丞诤低头兀自笑了笑,“大家都是江湖正派,能做什么?不过是考验一下炽霜阁究竟有没有重回武林的实力罢了。” 虎妞不屑地撇了撇嘴角。 民间和次级散路子的邪教在顶级武林门派前根本成不了气候,可虽说没什么危害,处理起来确实颇为麻烦,像是耷拉鼻涕,没啥危害可却是甩也甩不掉,洗也洗不干净,处理掉了也打心里觉得十分恶心。 “东边和北边的邪教,应该明天就要往西南走了吧?”丞诤看了一眼虎妞,顿了顿道:“东南边的就不用劳烦了。” 虎妞漫不经心地说道:“多谢代掌门体谅。” “那么,散会?” 虎妞大手一挥,“散会!” 目送一群老油条们一个个手挽手,肩搭肩地离开,丞诤丝毫没有感到轻松,只觉得头大不已。拂袖,转身推开了一旁的暗门,轻轻阖上后,打眼瞅了一眼蹲在门背后的人。 “师兄。” “嗯。”丞诤对这位小师弟毕恭毕敬的态度很是受用,学着家里长辈摸了摸并不存在的胡须,问道:“听得怎么样啦?” “师兄……”叶海源摩挲衣脚,磕磕绊绊道:“其实,我……” 丞诤一见他这模样便知道这老实小孩还是下限太高了,趁着星坠楼还是武林盟主,利用盟主之便偷听武林各派掌门会议,虽说可耻,但是明智啊。多好的历练机会,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这老实小孩偏偏犯肘。 越想越气,可又是自己不占理,偏偏无可奈何,结果更是闷得气得慌! “你是不是被掌门给教傻了啊?!” 叶海源“啊”了一声,回道:“我只是觉得如果今天我们偷听,那么明天别人也可以顺理成章地偷听,这样的话武林的规矩岂不是人人都不必遵守了吗?” “那你知不知道,之前盟主没轮到我们的时候,那些人都干了什么,偷听都算不上什么事。”丞诤诚恳道:“弟弟,你难道没有感觉到吃亏吗?” 二人边走便聊,穿过了漆黑的长廊,绕过一扇门,来到一处空旷的庭院。 “并没有啊。” 纯厚的声音在庭院中回荡。 “掌门说过,别人拿刀犯法杀人不是我可以拿起刀杀人的原因,也不是做了错事就可以因为从众而心安理得的原因。” “……”丞诤一时之间无言以对,但十分有想给这小子一巴掌的冲动。 走过庭院的小桥流水,来到花廊。恰是春末夏至,也称得是争奇斗艳,这般景色乍一看固然有些过于杂乱,可细细品来便觉得那其中生机盎然是如此的令人心驰神往。 “掌门真的就这么培养继承人啊?” “继承人?”叶海源满头雾水,“我,我要接任下一任掌门吗?” 丞诤恨铁不成钢得一巴掌啪在叶海源后脑门上,就差揪着他的耳朵喊:“那不然你在想什么?” “可我今年才十七。” “掌门又不是今年就退了。” “但不是还有师兄你吗?” “白痴啊,现在整个武林都说我越俎代庖,那些老油条一口一个代掌门,我要是真的当了掌门,难道不是在坐实他们口中的罪名吗?” 越过回廊便是大门了,门外早已经“埋伏”好了热情的师兄弟,就等着二人一出来,来了大大的熊抱。 “那王师兄呢?” “诶,叫我?” 丞诤白了王傲天一眼,道:“这个骚东西不说骚话会死,光说这名字就怕是要被那些舞文弄墨的书生洋洋洒洒千篇文章的批判,但时候整天处理那些口诛笔伐好了。” 王师兄捂着心口,一脸伤心,“丞哥哥我可是太伤心了啊~~” “……”叶海源心里叹道,果然啊。 “那月师兄呢?” “月”字一出,丞诤直接一个脑瓜崩弹了上去,“你月师兄的月是风花雪月的月,今天是小姐姐明天就是小妹妹,纯纯的妇女之友。长老连处决都没商量好,人早都跑去江南不知道哪去了。” “那……” 丞诤、叶海源推开星坠楼藏书阁的大门,丞诤顺便一手把觍着脸凑上来的王傲天一掌推开,而后面对那张表情实在丰富的苦情脸,冷酷严峻地阖了大门。 “小叶,是不是压根就不想当这个掌门,也不想做盟主?”丞诤一巴掌拍在叶海源肩膀上,操碎了老父亲一般的心,“年轻人不能这样不思进取,要有野心滴!” “我只怕我不能服众。” “所以啊。”丞诤眼神扫过一排排的卷轴,一个个的打开又一个个的阖上,“武林大会你要抓住时机啊,本来只有临安那边的小子很你争一争,现在偏偏多出来一个花雀翎来。” “但江湖上不是说花雀翎杀戮成性吗?他们不会让花雀翎来做这个盟主的。” “以炽霜阁的威望,如果真的拼尽全力推举花雀翎的话……”,丞诤终于找到自己想要的卷轴,“诶,看看吧!” “这个是——?” “招式,花雀翎师承宋凯,这里面都是宋凯交给他的招式。”丞诤顿了顿又道:“花雀翎说来也有意思,明明修的是正道,打起架来却也一个不折不扣的魔头。” “那师兄你怎么会有这个?” “两百两白银。”丞诤说些竖起了两根手指,“武林大会还有两个月时间,这两个月星坠楼对外宣称你在闭关,但你真正要做的——去西南,替我们见识见识这位小魔头!” 简单来说,我们少盟主的任务是见到花雀翎就干。[坏笑]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武林不堪周容为度 第3章 武林少主一进西南 说时迟,那时快,我们堂堂的正派名教少盟主已经踏上了自己的西南之路。刷亮黑靴,整好衣袖,鬓角修齐,桂花头油一抹,腰腿挺括,气质如松,端的是一副武林少盟主的一脸正气。腰间别好自己多年形影不离的紫金匕首,负上星光璀璨般的长剑,衣袍之间又在长靴和袖口暗层处,埋藏好锋利的银针和几把短刀。 “师弟啊?”王师兄绕着叶海源左右转了几圈,皱着眉头细细打量道:“这样真的好吗?” “啊?” 王师兄绕过叶海源,眉毛一挑,好巧不巧见着一只偷偷猫在石头后面的猫咪,一见着王傲天,立刻喵喵两声表示抗议。很可惜,那只小猫也是被不留情面地瞪了回去。 “师兄在看什么,可是有不妥的地方。” “师兄只是觉得小叶今天格外的帅气?”尾音甚至还带了波浪,“说不定那西南小魔头不用打就要被你的魅力折服了!” “啊???”叶海源不明所以。 西南深处多山,弯弯绕绕的山路也把半个路痴的叶海源累得够呛,好不容易要进到镇子里谁能想到半路杀出来了一堆歪歪扭扭的劫匪。 是的,没错,叶海源真的只能用歪歪扭扭来形容这群劫匪。 一个跛脚,走路不利索;一个歪头,像是睡觉落了枕;一个拄着拐,嗓子也不太好,跟在后面扯着嗓子喊着等等我;另一个走路一磕一绊,时不时还因为眼神不好,踩着石子就是平地摔,叶海源都觉得白瞎那大眼睛。 这真的能来打劫吗? 接着,这四个人一人占据东南西北一个方位,哆哆嗦嗦地伸出刀,正正指着叶海源,一人一句十分默契地喊着口号: “此路是我开” “此树是我栽” “要从此路过” “留下买路财!” “……”叶海源绷着脸,已经倾尽所有力气控制自己不要笑出声来,就算别人是在打劫也只能对行为做出评判,不能对人品进行嘲笑,毕竟这劫匪尽是老弱病残,一看便是手无缚鸡之力,若不是生活所迫,谁又能愿意冒着这弱小的身体去干打劫的勾当呢? 不过,炽霜阁盘踞之地,百姓竟然要靠打劫为生?! 那四人尚且不知正道的光已经悄悄地普照在他们身上,却只见到这人一个劲儿地傻愣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四人不禁皱着眉头,面面相觑,抽搐的嘴角怕不是在相互说:这娃傻了吗? 怎料,那叶海源居然朝着他们猛上前一步,将自己的钱袋拿出一锭银子递了出来,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脸诚恳,而且是那种小朋友扶老奶奶过马路的诚恳。 “行窃终非正道,如果有难处可以告知我,我将尽我所能。” “……”其中一人深吸一口气,道:“我们不要钱。” 叶海源顿时僵在了原地,内心也在疯狂抽搐:谁家劫匪不图钱?!!连钱都不要?!!!那要什么啊,上天吗?!!! 伸在空中的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可是绝没有给出去的钱再拿回来的道理,叶海源还是强硬地把那锭银子塞进了他们手里。 “啪嗒”一声,叶海源眉头下压,目光顿时变得警惕。那人至将手微微一侧,那锭银子便砸进了土里,一瞬间,黄尘飞扬,四周皆是簌簌尘土搅动声。 下一秒,“哐当”一声,铁斧与匕首相撞,在满天的黄沙中,炫目的紫蓝光如同暗夜的星辰、极光般璀璨。叶海源右手翻转,甩出袖口里的一把短刀,冲着那人左手手掌就要一刀刺过去。可那千斤重铁斧也如同有千均力,一个前推,如同见了红的公牛就要把叶海源一头顶开。 “给钱也用不着这么大的力道吧。” 叶海源见状不对,一个后撤步便打算撤力从下盘攻击,就在弯腰蹬脚踹出的一瞬间,另一人轮着虎虎生威的法杖直直朝着他的膝盖握打了过来,叶海源手腕一挑一缩,匕首如同认主的小蝴蝶一样,钻进了袖口里。左手抓地,止住前进攻势,右手猛得拍地,腰腹用力,整个人在空中腾飞起来,左脚飞踢,挡住进攻,而后在空中一个翻滚,与率先发起进攻的二人拉开距离,稳稳落在地上。 叶海源在转身的一瞬抽出佩剑,直指对面二人,“邪教?” 普通盗匪绝没有此等武功,而炽霜阁刚刚回归,根基不稳,最易被邪教侵犯。 不过,很快这个想法立马就被叶海源否决了,邪教无不是酒气财色重欲之徒,平生最痛很压抑,使得招式也最是下三滥,叶海源以自己不多的江湖阅历估摸着,这些人还是有点儿道德底线的,虽然并不多。 不是邪教,不是盗匪,那是谁?! 来不及叶海源多想,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叶海源不动声色地斜睨了一眼,左右两侧的人影在满天黄沙中忽闪忽闪地靠近。 对于星坠楼寄予厚望,重点培养的少盟主来说,叶海源知道自己应当时刻保持清醒,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决不能轻易动手,能用头脑解决的问题绝对不使用武力,这些人尚且不是邪教那帮直凭天性行事的人,如果硬是要发挥一下自己的口才,叶海源也并不认为自己解决不了目前的小困扰。 更别说什么,1v4了,搞不好一个不小心就要交代在这里。 可是,或许是先前受了太多期望的禁锢,一个人游历的时候枷锁陡然消失,少年终究是按耐不住。 四位“乞丐”率先挑衅动手,少年侠客天生而来的热血,纵有万年寒冰,也难凉! 叶海源嘴角扬起那势在必得的笑容。 一打四吗?不过是一打四而已! 话说回来这边星坠楼可就没叶海源那边儿这么少年意气了,几位师兄顶着大黑眼眶,生无可恋地从办公桌上爬起又跌了回去。 丞诤眨巴着眼睛,还是抵不住困倦,就这么缩成一团,趴在了桌上。 “武林大会举办必须事无巨细,叶小师弟还去西南,少个人手,盟主现在神志不清。还要和各个门派周旋。” 丞诤垂着眼皮,实在是抬不起来了,但还得激烈着众师兄弟接着干下去,“想想奖金,是不是有动力了?” “报——”门外,弟子一步十个阶梯,直直跨了上来。 丞诤叹了口气,除了换了条胳膊枕着,其余一动不动,生无可恋道:“又来活了。” “西南密报!!!” 眨眼间,丞诤猝然睁眼,弹射起步,唰得一下,蹦了下去,接回密保,又唰得一下,蹦了回去。 众师弟:“???” 丞诤自顾自地展开信条,看了一眼,又趴了回去,“意料之中。” “妈呀。”王霸天一脸忧心,“这恁个中勒,都打架哩!俺每次出门儿,大姐、二哥都最怕俺打架啊,不中啊!” “口音还没改吗?”丞诤瞅了一眼王霸天,继续说道:“武林大会在即本应该就在本楼好好修炼,可掌门却要将他放出去。” “为啥哩?” “小叶脑子太死,江湖经历太少,不能顶着一堆死知识和大道理去和那一堆心脏的老头儿拼江湖吧?” 王霸天捉捉头发,老家伙现在身体也跟不上,哪里去和年轻人拼?! “诶——”丞诤叹了口气,说出那句老生常谈的江湖至理名言,“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啊。” 丞诤坐正挥手道:“调查下和小叶打架的四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化作乞丐挑事,却只堪堪过了几招后匆忙撤离,叶海源也是年轻一代中的翘楚,可连那些人的踪影追都追不上。 难不成炽霜阁早已察觉,派花雀翎亲自来试探小叶? 这个想法很快又被丞诤默默否决掉,西南地区流匪和邪教的大批入侵,炽霜阁怕不是早已经焦头烂额,最强主力花雀翎怎么可能脱离战场?! 丞诤瞄了一眼乱糟糟的桌面,在堆成小山的纸堆前一顿翻找,终于抽出了一张来自西南地区东方边境的战报。 百花为刃,血染霜天,须臾间数千傀儡灰飞烟灭。花面为媒,花粉满天,移形换位不过片刻之间。 “师兄是否多虑了?” “这些人来头必定不小。”丞诤正了正颜色,“怕是炽霜阁派来的。” “花雀翎?” “不是他。”丞诤皱着眉头,“璇林台解散时呈给盟主人员流动名单应该还在藏书阁,劳烦师弟跑个腿吧。” “晚了!”大堂外,斗笠披风,黑衣女侠一甩衣袍,一手拽下面罩,一手抖出一地的碎纸片。 “姐!” 王剑天看了一眼傻乎乎跑过来的小弟弟,赏了一个爱的摸摸,沙哑这破锣嗓子开口道:“被毁了。” “你是说璇林台和炽霜阁的交接名单被毁了?” “嗯。”王剑天又道:“没有痕迹。” 丞诤仰天叹了口气,摆摆手:“行吧,你继续忙你的吧。” 叶海源最后一次跟丢后,停下来便看见了一家诺大的茶楼,评书先生正抑扬顿挫地说道着武林初代恩怨,底下围着桌子喝茶磕瓜子的人是不是地爆发出一声声喝彩,叶海源尚不觉得口渴本没有进去的打算,可有想起修炼时师兄们常谈茶楼乃是武林打探消息的第一重大场合。 整整衣袍,重新带好衣冠,叶海源一脚就要踏进茶楼,谁料,却被人猛地一下子撞了开来。 那人膀大腰圆,背上背了一板斧,肩宽似决堤的江河,雄厚如同不摧的城墙,可脸上确实十分干净,看不见堆叠的赘肉,反而像是一个老成的书生,留着一小撮山羊胡须,似乎是不满叶海源拦了路,发出“啧”得一声,还瞪了叶海源一眼。 那张脸和体型实在是太巨反差,叶海源估计这辈子都可能难以忘却了。 不过,明明那个人不讲道理把自己一把撞开,自己才是受伤害的那个人好吗?!他瞪什么瞪,“啧”什么“啧”?!!! 要不是武林有规矩不许对普通百姓动手,叶海源势必要……要…… 要和他好好说道说道。 那个一把撞开叶海源的彪形大汉,迈进门有转身冲着远处招招手,叶海源顺势望了过去,只见一人拄着拐,不停地咳着,一瘸一拐地快步向前;一个人歪着脑袋,一颠一颠地跑了过来。这两位也是用着那副不善的目光,皱着眉头,用着那张欠钱几百两没还的倒霉表情瞅了一眼叶海源。 这,似乎有些眼熟啊。 叶海源紧跟着走进茶楼,只见二楼雅座坐着一位秃头好汉手持法杖,双眼紧闭,正要端起茶杯时却被人一把夺取,喝了个干净,就连茶叶渣子也是嚼了一下就这么咽了下去。 “这不是……”这不是那四位来历不明的“乞丐”吗! 叶海源正要一步上前的脚步一顿,起初的无理挑衅为的就是刺激出少年血性,佯败撤退更是要他追引,将他引至此地。来者不善,叶海源不禁后退一步。 突然“砰”地一声,茶楼地大门猛然闭上,评书先生和原本热火朝天的人群也顿时安静了下来,齐刷刷地看向自己,就如同那触碰到指定任务的NPC一样。 “小兄弟,不上楼坐坐?” 叶海源深吸一口气,今天这架势,自己怕是不得不从了。可就当叶海源向前迈出一小步的时候,一切又恢复如常,评书先生依旧激情四射地说起那段恩恩怨怨的武林往事,周遭的客人依旧在吃茶、叫好。 叶海源又一次试探性地回退半步,刚抬起脚周围又是一片死寂,而又一次抬脚向前的时候,一切又成了原本该有的样子。 什么意思?早就找好了群演逗他玩呢?! 楼上的四人并排坐着,手持法杖的那位坐在正中间,听到叶海源的脚步声逐渐清晰后才肯缓缓争开了眼,剩下的三位分别在两边挤着,尤其是那位双板斧的好汉,屁股只能一半坐在长椅的一端,就算这样也不肯往中间的空位置上挪一挪。 很显然,按照武林常识,无论时话本杜撰还是现实,这中间的人应当才是这四人的头头。 西南地区,手持法杖的领队,三个奇奇怪怪的打手,其中一个还是……板斧,板斧?! 这武林江湖中最出名的双板斧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师兄现在还在星坠楼忙着批公文,另一位便是来自璇琳台的伍榴。 难不成是璇琳台旧人肆意报复…… 叶海源摇摇头,很快就pass掉了这种可能。叶海源早就听丞诤说过,炽霜阁曾有一位守擂如山坚般的法杖和尚,炽霜阁没落的时候叛逃出去,最近虽说没有明确回归门派,但早已经有了苗头。况且,璇琳台已经被炽霜阁收购。 怕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但,自己的行迹从未暴露过,星坠楼也只是对外宣称自己闭关修炼啊! 如此大费周章的为难一个普通小辈,脑子瓦特了? 来不及多想,“咻”得一声,铁斧似乎划破了空间,眨眼间就到了眼前,叶海源瞳孔骤然缩紧,脚蹬地一个后翻,就要一个翻身翻出这二楼雅座,眼见着叶海源就要逃之夭夭,中间那位头头手持法杖,猛地顿地,四周粉尘飞扬,尽数呼在叶海源的脸上。 叶海源将嘴里的沙子吐干净后这才恭恭敬敬开口道:“宸爷,在下不过星坠楼一届小辈,您何必如此呢?” 法杖和尚没说话,坐在另一旁手里揣着一个小炉子的人倒是率先说道:“星坠楼……原来是星坠楼啊?” 叶海源眨巴眨巴眼睛,自己好像真的一不小心就透露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小叶啊。”揣着小炉子的人略带胡茬,也是一位壮士好汉不过比起伍榴来还是差了点儿,更有家门口跟谁都能喝口酒的老大爷风范,似乎也是十分的自来熟,说着话一只胳膊轻车熟路地搭了上去,“你们丞诤师兄好吗?没凉的话,你赶紧叫他别把什么东西都往西南地区送,大家都是武林中人,我们很为难的啊~” 叶海源认得这人,是泉城的门人,也不知道是怎么被炽霜阁挖过来的。这人无论怎么说也算是自己的前辈,叶海源也不好直接掰开那人扣在肩膀上的胳膊,拂了面子,下次见面可就不好相处了。 “什么东西?”叶海源心下疑惑,听着炽霜阁的语气不善,颇有一番阴阳怪气试问的感觉。 “哈?”这四人中的最后一位猛地站了出来,右手挂着一串佛珠,佛珠下就绑着一把血色的匕首,估摸着是和叶海源自己差不多大的年岁,这人叶海源从未有过印象,应该是炽霜阁不知道从哪里挖来的新人,“你是装的,还是说你师兄就不相信你呢?” “请不要妄自揣测。”叶海源挺直胸脯,正色道:“星坠楼行得端,坐得正。从未有过什么违背武林规则的行迹,若是炽霜阁有难,晚辈愿意献绵薄之力,但还请不要污蔑星坠楼。” “小子,你还说你没骗人?” “啊?” “行得正,坐得端。这都能口胡?!” “我……” “行迹可疑,居心不良,用心险恶啊~~~” 这时候那位宸爷才慢慢睁开眼,“劳烦星坠楼小少主去我们炽霜阁参观一下了。” 去炽霜阁? 炽霜阁现在对星坠楼恶意甚大,保不准用自己威胁师兄们做出一些武林大会上的退步,说不定自己也要被一命呜呼。 “若是我说不呢?”叶海源拔剑出鞘三分。 宸曳轻声笑了笑,淡淡地敲了两下桌子,刷地一下楼下看热闹的百姓,直直地冲上了二楼,将叶海源围了个水泄不通。大概是一位**岁的小孩吧,嚼着米花糖,一只手握住剑柄将那利剑给按回了剑鞘。 叶海源,“……” “原田,你去给丞诤送封信过去。” 叶海源今日一问:武林的水竟然这么深的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武林少主一进西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