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光》 第1章 第 1 章 手机浏览器弹出了一条名为宇宙中最孤独的星星的推文，江皓望着手机屏幕上那个长长的弹窗好奇的点开了那条推文。 2009年，航天局的钱德拉X射线天文望远镜于首次发现了这一名为CX330的恒星，这颗恒星诞生只有100万年，甚至还没有人类的历史久远。但是它正经历井喷式增长，随着它快速成长，内部喷出的物质正进入周围的气体和尘埃中。 CX330恒星在远离任何其他已知天体的银河系荒漠空间，正在急速生长。既没有恒星为邻，也缺少行星做伴，孤独且稀有，这颗诞生只有100万年的年轻恒星被航天局称为“宇宙中最孤独的恒星”。 江皓盯着那条推文的结尾，默默的给他点了个小红心。 “下一站南江二中到了，请要下车的乘客从后门下车。” 公交车上的机器音回荡在江皓的耳边，熟悉太熟悉了不过了，毕竟就这个调调好几十年都没有换过。 车内扑面而来的热气加上人挤人的拥挤让人有些烦躁，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来打湿了脖颈旁的碎发，江皓伸出手来用袖子随意的抹了一把。 公交车内黑压压的身影挡在前面下车有点费劲，要等前面的一些人先下车后，倒出空地来才行。 江皓前脚好不容易才挤下了车，后脚司机就火急火燎的确认还有没有人下车，他要关车门。 那些先前下车的人又挤了上去，一辆公交车满满登登的塞满了人跟个法式小面包一样朝着下一站出发。 嘀嘀嘀嘀嗒嘀，嘀嘀嘀嘀嗒———口袋里的手机发出响铃声。 江皓从裤子的侧兜里拿出那台用了有些年头的手机，点亮屏幕后再点击那个绿色的接听键。 “喂，你好。”太阳下手机屏幕亮度自动调的很暗，江皓只是匆匆摁了一下接听后，便将手机放在耳朵旁，没有再去看手机上来电人的信息。 “小皓啊，你表哥今年也考上南江二中了，你序叔叔已经让他在学校附近等你了，到时候你俩一起去报到好做个伴。”电话另一头的女人慵懒的说。 “知道了，妈你还有别的事吗？没事我挂了。”江皓蹙着眉用另一只手扯着衬衫的一端扇了扇风。 “你这孩子，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就要挂电话也不知道你这出跟谁学的，越长大越没有小时候懂事了。”杨华云的声音里有些不悦但还是一副苦口婆心的语气说“被你整的我都忘了我刚才说到哪了” “一起去学校报到。”江皓淡淡的开口回答道。 “对了，你序叔叔的那个儿子叫序燃，比你大一岁，今年十七，你俩小时候还见过呢！”电话另一端杨华云接着江皓的话开始一字一句的叮嘱着。 “小时候？我怎么不记得了？”江皓在杨华云说完后问了一句。 江皓将手机放下，揉了揉耳朵后开了免提，接着视线扫过前方的那个十字路口，默默的打开了手机地图APP。 应用的界面加载完毕后，用二十六键打字搜索着南江第二中学。 南中的位置有些偏，手机屏幕上那个小点显示的位置，距离市区有些远，他整体在江皓正前方的一个大坡上，坡的前面有个乌漆嘛黑的大隧道，沿着隧道旁的小路一路向前在向前直至走到那个大坡顶上就能到南中。 地图上十一路的公交车停下的公交站台距离学校有一段距离，很让人无语，但南中的公交站一直以来就是这种风格，坐到下面一站需要往上走一段路，坐在上面一站需要往下走一段路，综合考虑江皓选择在这下车。 江皓走出公交车站，在一个大隧道面前停了下来，隧道很大包容着上坡和下坡两条道，左右两侧还各有一条窄窄的小路，隧道的一端是一条十字路口，江皓沿着小路进入隧道里面，隧道里不算太黑只是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天暗了下来，走在里面不仅很凉快还能听到车辆来回驶过的疾驰声。 一路上江皓和杨华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期间江皓多次想转移话题都没有搪塞过去，话题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江皓小时候的那些事。 穿过隧道走在青灰色的砖面上，那条小路蜿蜒曲折连着一个往上走的石梯，石梯旁有一面墙爬满了绿油油的爬山虎，江皓一步一步的走在石阶上，走到前面不远处的南中锅烙铺的时候，他停了下来，不是因为他饿了，而是他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江皓打开扣扣，看着花开富贵给自己发来的图片，快步走上前去站在门外的玻璃落地窗前，盯着店里那个正在大口吃锅烙的身影。 “你忘了小时候每年暑假我都带你去序叔叔家里玩……” 江皓低头看一眼照片后再一眼玻璃窗内那个正在吃锅烙的少年。 电话另一头的杨华云还在碎碎念。 “唉，我记得有一年暑假，咱们去你序叔叔家玩的时候，你俩当时还因为一个娃娃吵了起来，你还把小燃整哭了”杨华云说完后感到有一股好笑“不过啊当时确实是你不对，小燃妈妈难产去世的早，人家那个娃娃是小燃妈妈唯一留给他的东西，你倒好上来就给人家整坏了……” “喂，喂，喂，小皓你还在听吗？”手机另一头杨华云不耐烦的催促道。 序燃一只手拿着放在耳侧的手机，另一只手将掌心抚上面前的玻璃窗，塑料纸下眼前的人身影模糊“娃娃？” 那年小学四年级暑假，杨华云第一次领小江皓去序程叔叔家玩的时候，小江皓望着眼前的这个叔叔，只敢抱着妈妈的胳膊躲在她身后，任凭杨华云怎么哄都不撒手。 那双小眼睛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他的怀中还紧紧的抱着一个木头做的匹诺曹木偶。 最后序程见孩子实在是怕自己尴尬的挠了挠头说：“小孩子怕生很正常。” 杨华云见状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后，又安抚的揉了揉江皓的小脑袋。 那时候的江皓父亲刚因为工地事故去世了，年仅六岁的小江皓也处于亲人离世的阴影之中。 这时门从外面被突然的打开，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门里冒了出来，他朝着房间里大喊道：“我不要妈妈，我有妈妈。” “小燃，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这是你杨阿姨和你江皓弟弟，你弟弟放暑假了来我们家来玩，你这孩子在那别在那瞎说。”序程被小序燃这么一搞顿时有些火大，顺手拿起桌子上放着的戒尺就要跑过去去揍小序燃，幸好被杨华云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了“序老师，序老师你别冲动他还只是个孩子，孩子不懂可能误会了。” “我不信，我不信，你就是要给我找个后妈，今天你把她们领到家里来就是为了给我个准备，等明个你俩好了你俩就领证在一起了，序程我有妈妈我才不要她做我的妈妈。”小序燃的眼角挂着泪，朝着屋里大喊完，哭着摔门回到房间里，门外序程拼命的转动着门锁，门板被敲打的一震一震的“小燃你给我把门打开，你瞅你刚才说的话，什么叫明个我俩好上了，你给我出来！” “行你不出来是吧，那你给我在房间里好好反省，不反省好不许吃饭。” “哼，不吃就不吃谁稀罕！”房间内小序燃害怕的蜷缩在床底下，嘴硬的继续反驳道。 你……你你现在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你。”杨华云这边紧紧的拉着序程，序程这才没有砸门，不然杨华云真害怕序程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序老师，序老师别冲动，那是你亲生的亲生的。” “序燃，今天要不是看在你杨阿姨的面子上，我今天绝对饶不了你。”序程双手掐着腰，生气朝着屋内大喊着，一边喊一边用脚用力的踹着门。 “那你来啊谁怂谁孙子！” “你你你你个逆子！” “消消气消消气序老师。” 序程从小就对序燃的感情有些复杂，那种情感多是爱藏在内心里，情绪流露在表外，相比大部分家长而言，序程则更偏向于传统的中式家长，所以他常常给予序燃的是做为父亲的威严而不是母亲的慈爱。夜晚，门被悄悄的打开了一道缝隙，一个小家伙畏手畏脚的偷偷观察着房间里的四周，就在那么一瞬间和趴在床底另一个小家伙期待的目光对视上。 “你少给我假惺惺的，我还不需要你可怜！”小序燃的目光在看清来人之后，期待的目光落下转而眼里升起了一抹失落。 小江皓鼓足勇气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走上前去，将面放在小序燃的面前。 “你别以为你用一碗面就能讨好我，小哑巴你爸爸呢，为什么要来我家？”小序燃盯着那碗面只咽口水，犹豫了良久才从床底钻了出来，拿起筷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面前的小江皓一听到爸爸两个字，眼泪没忍住从眼角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直至后面不受控制的撅着嘴大哭起来。 “小哑巴你别哭啊。”小序燃吃着面条的手一顿放下碗筷，手忙脚乱的拿出卫生纸替着面前的小江皓擦着眼泪。 扮鬼脸，讲笑话，挠脚心统统试了个遍都不管用。 汗水从小序燃的额头渗了出来，他焦急将手伸向半空中想要安慰却不知道怎么安慰。最终他灵机一动想出来一招，只见小序燃面对面坐在小江皓的身旁，缓缓的伸出手了比划着，一边比划一边嘴里古灵精怪的念叨着：“小星星，小星星，亮晶晶，白天睡，晚上醒。不说话眨眼睛，看宝宝，笑盈盈。 ” 小序燃说完朝着小江皓的脸颊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小江皓一瞬间停止了哭声，转而站在原地双手捂着脸不好意思的看向小序燃，不一会又直直的跑开了。 “怎么了皓皓？”小江皓小跑到妈妈的跟前，用他的小手用力的扯了扯妈妈的围裙，杨华云见状蹲下身来轻轻的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小脑袋。 小江皓红着脸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想了半天都不太好意思开口，紧张的在那扣着手指，两根手指弯弯绕绕的聚拢在一起指腹勾着指肚，良久才踮起脚尖凑近妈妈的耳朵旁悄悄的说：“妈妈，哥哥刚才亲我了。” “没事的皓皓，哥哥亲你那是说明哥哥很喜欢咱们皓皓呢，皓皓你去，也亲哥哥一下好不好！”小江皓有些不好意思看着妈妈，两只脚就像是被定在了原地一样怎么迈都迈不出去，他站在妈妈面前不好意思的耷拉着头，用左脚在原地画着圈。 “我们皓皓可是小男子汉，要勇敢是不是，去吧妈妈在这等你。”杨华云蹲下身来捏了捏小江皓的脸蛋笑着对他说道。 小江皓望着妈妈的眼睛，鼓足勇气小跑到小序燃房间的门口处。 敲了几下门后，门被从里面被打开，小江皓扶住门框瞅准时机朝着小序燃的嘴唇上狠狠的亲了一下。 然后小江皓就以极快的速度逃离了案发现场 ，都留下在风中独自凌乱的小序燃。 “你干什么！”当他回过神来时只看见了小江皓慌忙逃离的那个背影，小序燃嫌弃的擦了擦自己的嘴唇，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古怪的弟弟。 后来有一天小江皓他好奇的走到了房间前，他在门外敲了敲门，见到没有人回应后推开门独自走了进去。 这件房间很大，屋子里面有很多他没见过的玩具，超大的变形金刚，变身器，大宝剑，激光枪，还有一整套的七彩橡皮泥。 相比他的那几件玩具，简直是一个天上的一个地下的，小江皓见房间里没人就偷偷走到玩具筐前，拿起那个超大的变形金刚，小心翼翼地掰了一下他的胳膊，变形金刚的手感很好，四肢灵活的转动着的同时，还带着那么几分独特的机械感，不像他手中的那个小木偶，他在关节处拎起胳膊，动作刚摆上了就立马放下了，相比之下变形金刚的手臂还可以定在那里摆poss。 小江皓在那玩的很沉迷，几乎把玩具筐里的玩具都玩了一遍，玩完了又恢复原样假装无事的放了回去。 玩具筐扒拉到最后，他突然发现玩具筐底下的紧里面还放着一个破旧的兔子娃娃，兔子娃娃很破，身上破破烂烂的露着棉花，毛也脏兮兮的不成样子，原本的小白兔也变成了一只小灰兔。 小江皓拎着兔子娃娃的耳朵，上下转了一圈都没有发现什么，只知道了这是一个得了红眼病的红白坏兔子。 突然他好像注意到了什么——那个兔子怀里抱着的那颗红色爱心上好像写着什么咒语。 “love？这是什么意思？”就在小江皓还在想这个咒语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兔子的耳朵从小江皓的手里脱落，那个兔子娃娃摔在地面上，小江皓一只手拿着娃娃耳朵的毛绒外壳，呆呆的望着躺在地上兔子娃娃头上插的两根塑料棍。 “你干什么呢！”小序燃推门见到自己心爱的兔子娃娃被扔到地上，气着一把走上前来，一把从小江皓的手里抢过兔子娃娃的耳朵，然后重重的推了他一把“谁叫你乱动我东西了！” “啊啊啊啊啊（哭声），哥哥——疼，皓皓疼—妈妈。” 小江皓被那么一推一个重心不稳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大哭了起来。 “疼——疼—啊啊啊啊啊（哭声）” 序程杨华云听到动静后连忙从客厅跑到小序燃的房间的门口，一进门就看到了，小江皓趴在地上，在那哭嘴里还喊着疼。 “这是怎么了，皓皓摔倒哪啊，到底哪里疼啊。”杨华云上前扶起了摔在地上的小江皓关切的询问道。 “序燃弟弟都摔成这样了，你还有心思玩这个破玩具，也不去关心一下弟弟！”序燃半蹲在地面上，两只手还在一点一点的拼着兔子娃娃的耳朵。 在他快要拼好的时候那个兔子娃娃被序程一把夺过举到半空中，娃娃的棉花在空中飞舞。 “还给我，你还给我！啊啊啊啊啊啊（哭声）”小序燃拼命的踮起脚尖去够，可他发现他怎么够都够不到，只能看着娃娃在他眼前变小变枯瘪，直到只剩下那一副脏兮兮的外壳 “还给你？那你告诉我弟弟为什么摔倒了？”序程很生气那种感觉对小序燃来说就像世界末日来了一样。 “好，我告诉你，我告诉你，他是我推倒的，行了吧！”小序燃冲着序程大声的喊道，声音之大仿佛他的每一个毛孔都在用力。 “你你…你你你你！”序程被小序燃气的整张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手哆哆嗦嗦的指着小序燃“我还给你？就为了这个破玩意你竟然敢动手推你弟弟？你还这么没礼貌的对长辈讲话，我从小教你的教养呢序燃！” 小序燃着急的哭声夹杂着哀求，他的眼中蓄满泪花，任凭泪水模糊了视线，还是一遍又一遍的伸手去够着“她才不是…什么…破玩意，你快把她还给我啊，再这样她会撑不下去的。” “序老师！序老师！序老师！”杨华云在一旁想要插话却怎么也插不进去，只有序程不耐烦的对她说的那句“我教训我自己儿子，你就别插手了！” “行，我叫你推你弟弟，我叫你对长辈没礼貌，我叫你不听话。”序程将那个兔子娃娃重重的摔在地上，用脚狠狠的踩着一下又一下。 小序燃痛苦的跪在地面上，他伸手将那个被踩的稀巴烂的兔子娃娃紧紧的抱在怀里，那是他头一次哭的那么狼狈，那么哽咽。“我恨你，恨爸爸恨妈妈，恨你们所有人！” 他用目光死死的盯着序程，沉默了良久过后，他转过头来望着身侧站着的小江皓，攥紧了拳头咬着牙对着他一字一句的说着。 啪———直到那个清脆的巴掌声落下，他捂着脸脸上带着恨继续叫嚷着。 “你还呆在我家干什么！你没有家吗？” 杨华云上前死死的拉住了即将暴怒的序程，她不明白一个读书人怎么就有那么大的力气，一个父亲对自己的亲儿子下手怎么能那么重。 “呜呜呜呜呜（哭声）——我再也不喜欢哥哥了！”小江皓他用小手拧着衣角，错愕的呆在原地，半晌反应过来后哭着朝家门外跑开了。 “皓皓！”杨华云看着皓皓离去的背影，想去追但又怕序程失控再打小序燃，毕竟现在的序程正在气头上，下手没轻没重的搞不好再把孩子打坏了。 她想着孩子可能是生气了回房间了，一会出来哄一哄就行了，毕竟小江皓从小到大那么懂事，从来都没有让她担心过。 另一边，小江皓独自走在大街上，天边下起来毛毛小雨，雨水落在他的发丝划在他的脸上，一点一点的浸湿着他眼前的小小世界。 他的手里紧紧的攥着那张一百块钱的纸票，努力的睁大着小眼睛在路边寻找着，他想给哥哥买一个一模一样的兔子娃娃赔给他，这样哥哥就不会生气了。 “哥哥才没有不喜欢皓皓，哥哥只是在生皓皓的气，皓皓要买一个一模一样的娃娃给哥哥道歉，这样哥哥说不定就不生皓皓的气了，不生气就就不会赶皓皓走了。”小江皓走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时不时的突然冒出的车辆配合着汽车刺耳的鸣笛声，让他走起路来犹犹豫豫的。 “喂！走路不看路，急着去投胎啊，二百五。”小汽车上有个中年男人摇下车窗咒骂道。 OS：二百五是什么意思，皓皓考试的时候老师会说皓皓考了一百真棒，那个叔叔考了二百五，是皓皓两倍多唉！ “叔叔你也是个二百五你真棒！”皓皓朝着车窗里的男人大声的回复着，说的时候还不忘朝着那个男人晃了晃胳膊。 “c你妈的小毕崽子怎么说话呢，遇到你这个死孩子真晦气！”男人朝着车窗外啐了一口后扬长而去。 “叔叔一点都不文明还随地吐痰。”小江皓站在原地，他的裤腿都被刚才那辆小汽车溅起道水花打湿了。 小江皓咬着牙走啊走啊，一路上他只感觉浑身发冷整个人晕乎乎的，走在路上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就像天空中的云朵飘啊飘，飘啊飘，要飘多久飘向哪里他都有点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他支撑着身子终于走到了在一个玻璃橱窗前。 第2章 第 2 章 他将手里那张湿答答的一百块钱递给老板的时候，老板紧紧皱着的眉头。 “小弟弟一百块不太够哦！” “姐姐能便宜一点吗？我只有一百块钱。”可他能拿出来也只有一百块，他没有零花钱，这一百块钱还是他考试考了一百分妈妈奖励给他的，他一直舍不得花放在小猪存钱罐里。 “小朋友你家大人呢？” “小朋友要不这样吧，姐姐先帮你留着等你家大人啥时候有空了，你带着你家大人陪你一起来买，好不好啊？”玩具店的小姐姐蹲下身来一边拿起毛巾替小江皓擦脸上的水渍，一边温柔的笑着对他说。 小江皓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玻璃柜子里兔子娃娃的价格的标签，二百九十九这个价格他要考三次一百分才能给哥哥换一只。 “这这样吧小朋友，你给我唱一首歌我就给你打个折一百块买给你好不好。”玩具店的小姐姐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满脸宠溺的对小江皓说。 “真的吗？”小江皓回过神来认真的看着眼前的小姐姐。 “真的！”玩具店小姐姐点了点头，冲着他保证道。 小江皓：“那我可要唱了！” 玩具店小姐姐：“唱吧。” 小江皓唱到一半因为有些紧张卡壳了：“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哪里……” 玩具店小姐姐：“春天在那。” 小江皓：“噢，春天在那春天在那青翠的山林里，这里有红花呀，这里有绿草，还有那会唱歌的小黄鹂。” “好了它现在是你的了。”玩具店小姐姐笑着将那个兔子娃娃递到了小江皓的手里。 小江皓捧着手里的兔子的娃娃开心的说：“谢谢姐姐！” 临走之前玩具店小姐姐偷偷带将那张一百元的钞票塞进了小江皓的口袋里，还给了他一把透明雨伞。 小江皓走在回家的路上，天空中漂泊的雨越下越大，他也在这条回家的路上一直走啊走，直至他再也看不见雨丝降落。 最后他是被小序燃背回家的，小序燃找到他的时候他就静静的躺在垃圾桶旁边一动不动的，怀里还死死的抱着那个兔子娃娃怎么也不肯撒开。 可把小序燃给吓坏了…… 那晚小序燃静静的守在小江皓的床头，迷迷糊糊间发着高烧的小江皓叫了一整晚的哥哥，他也握着他的手守在床头说了一整晚的对不起。 后来杨华云将那个娃娃重新补好了，添了新的棉花，娃娃也变得好看了，就仿佛和新的一样了，从那以后小序燃就有了两个娃娃，一个在左一个在右。 一个是弟弟送给他的，一个是妈妈留给他的，两个都是他最喜欢的娃娃。 玻璃窗前的少年长的很漂亮，白净的脸庞上长着一双的桃花眼，额头的碎发越过眉梢，是最近很流行的什么微分碎盖。 还有点偏中分。 少年大口大口的吃着面前的食物，汗水打湿了额前的碎发，刘海分的更明显了。 “昂，妈我还在，刚才走神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江皓缓过神来，眼神从少年的身上瞥过淡淡的回了句。 “噢，小皓你这都什么毛病啊，走个神走那么久，你是不是故意不想回我啊？”杨华云嗓门有些大刺耳的电流音听的江皓头痛“妈，不说了，那个我先挂了，我…我看见那谁了。” 序燃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后，扭过头两个腮帮子鼓鼓的望着窗外站着的江皓被吓了一大跳。 啪———击———他手中的筷子应声落地，直直掉在地上。 两个人隔着窗直勾勾的注视着对方。 序燃愣了片刻后对着玻璃窗外站着的江皓脱口来了一句：“你要不也进来一起吃点。” 江皓没有回答序燃的话，而是径直走进早餐店里，笔直的站在少年的对面开口说：“你是序燃？” 序燃整个人有些懵，听完江皓说的话时，他才恍恍惚惚间反应过来，拍了一下脑门。“你就是杨阿姨的儿子江皓？” “幸会幸会，呃，我叫序燃，哈哈哈（尴尬），长的真高啊（转移话题中～）。”说完后序燃尴尬的挠了挠头，伸出手热情的招呼着面前的江皓“坐，快坐，那个我点了小笼包要不要一起吃点，还有锅烙，汤饺。” “你的筷子。”江皓没有回答他的话，俯下身来捡起序燃掉在桌子上筷子递了过去。 “谢谢 ”序燃礼貌的接过。 屋子里的气氛变的一度十分诡异。 “不用，我不饿。”江皓在序燃面前的空位上坐下，将双肩包放在身旁的凳子上。 江皓咬着筷子，眯着眼打量着面前的家伙，在两个人即将对视的时候，玩笑似的挑了个话题“哇，我嘞个乖乖，这大高个，这小模样，敢问弟弟芳龄？说话期间他的嘴也没闲过，一边说一边用筷子夹起了盘子上的韭菜盒子狠狠的咬了一大口锅烙，大口吃着东西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十六！”序燃道视线从上到下的扫着，一直到那被江皓红着脸的打断“你有病吗？” 序燃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以他的性格简直就是个快乐的神经病，好朋友时常觉得他不正常。 所以江皓这句玩笑里夹杂着些许情绪的话，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江皓懒得搭理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八点二十分距离九点还有四十分钟。 接着他抬起头来对着序燃说：“你大概还有多久才能吃完？” “你点的皮薄馅大爆浆小笼包好了请慢用。”餐桌上一盘锅烙过后又一盘包子被端到了序燃的面前“谢谢阿姨。” 刚出炉的包子皮裹挟着汁水很烫，序燃蹙着眉小抿了一口包子，汗水将他身上的白t被打湿，湿答答的贴在皮肤上，序燃扯起领子拽了拽。 一大片白花花的皮肤映入江皓的眼前，让他不好意思的撇过了眼。 江皓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有这样的一种感觉，那种感觉就好像小猫在他的心里挠门，勾着他心里痒痒的。 “我跟你说啊我爸早餐做的简直太难吃，给狗狗都不吃，我没吃饱只好出来简单吃点。”序燃没有察觉到江皓奇怪的眼神，只是默默的吃着嘴里的包子，嘴里的还没咽下去又接着一大口说起话来含含糊糊的。 “简单吃点？那你早上吃了多少？”江皓不可置信的看着桌子子上一个又一个叠着的空盘子。 “没多少也就两盘水饺，你是不知道我这个年纪正处于长身体的好时候，能吃是正常的 。”江皓在序燃的对面坐下，看着序燃狼吞虎咽的模样心里暗自想到：“大哥你这哪是一般能吃啊你这简直也太能吃了。” “而且我这人吧不仅喜欢自己吃还喜欢看着别人一起吃，你要是不吃我心里就那个劲的难受啊。”序燃捂着心口别过头去，对着江皓装作一股子难受的样子，说完又期待的朝他眨了眨眼。 “那行，我就吃一点。”江皓妥协道。 “你快尝尝他家的这个皮薄馅大爆浆小笼包可好吃了，好吃到你吃完就可以原地爆炸。”序燃调侃的笑了笑，拿起手边的一个碟子倒了醋，辣椒油，香油，然后递到了江皓的前面。 “嗯，确实挺好吃的。”江皓接过江皓递来的碟子蘸一下料汁，料汁混合着小笼包的汤汁在他的嘴里炸开，一点一点渗入他的口腔之中，好吃到他根本停不下来。 “是不是好吃，你看我没骗你吧，这个料汁可是我的独家秘方，仅此一份。”序燃见状激动的对他说“好了我不说了你慢慢吃，你还要喝点什么吗？” 江皓：“豆……” 序燃：“豆浆加糖” 江皓：“加…” 序燃听江皓开口说的第一个字，不用江皓继续说下去就明白了：“加很多很多的糖是不是，我也爱喝甜豆浆的，对了我记得你小时候挺爱吃油条的，他们家的小油条挺好吃的，你要不要来一份。” “好。”江皓说完就这样默默的埋头了起来。 不一会，序燃拿着两杯豆浆回来放到早餐桌的桌面上。 “你不热吗，大夏天的还穿这个长袖捂着。”序燃用手指了指江皓身上穿着的黑色格子衬衫。 “不热，这个很薄很凉快。”江皓吃完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歪着头从兜里掏出手机切了一首歌。 是许嵩的素颜。 老旧的电风扇吱呀呀的转着，发出的凉风抵御着夏日的炎热，周围人来人往的喧嚣徘徊在耳边。 江皓摁着手机的音量键又往上调高了一点。 他将一只耳朵的耳机摘下，音乐声不高不低，高到能盖过周围的喧嚣，低到如果序燃跟他讲话，他能听见序燃的说话声。 “几点了？”江皓坐在凳子上好像想起了什么。 “八点五十五了怎么了？”序燃摊了摊手道。 江皓：“你还记得我们今天是要干什么的吗？” 序燃：“我c，要迟到了！” 城阳市的夏天很热很热，那种热不是身体上的热，而是一种独属于少年的燥热。 序燃拉着江皓的手在树荫下的小路一路狂奔，他们的手里紧紧的攥着那张红色封皮的录取通知书，看着校门口的四个大字——南江二中。 “还好没有迟到。”两个人松了一口气“就差那么一分钟。” 校门口挂着迎接新同学的红色横幅，上面写着很简单又很显眼的那句南江二中欢迎你。 另外的左右两侧放着两块巨大的塑料板，一块上面介绍着从学校教出的优秀学子，什么南大的啊，师大的啊，北大啊，清华啊，引的不少人驻足观看。 另一块则介绍着他们的优秀的教师团队。 序燃对优秀学子没有什么兴趣，觉得这个离自己太远了，他大概扫了一遍那块介绍高一教师团队的牌子。 上面很多老师，他最不希望抽中那个叫做徐盛的班主任，要是非要让他说一个原因那应该就是第一印象不好。 尤其徐盛还特别像电视剧里那种留着啤酒肚穿着西裤配着格子短袖的中年男教导主任，感觉凶巴巴的，一看就有点不太好相处。 前方的人群汹涌，江皓努力的向前又挤了又挤，在学校内侧的公告栏上找着自己和序燃的名字。 公告栏上一共八个班，理科四个，文科四个，一八为重点班，二七为小重点，剩下的都是普班，按中考成绩排名。 江皓的手往下滑啊滑终于在理科二班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好巧啊，你也在二班？”身后传来一阵好听的女声，江皓缓缓转过头去，盯着眼前的女生大脑一片空白“你是？” 于眠：“我叫于眠，于是的于，冬眠的眠，之前我们在研学的时候见过一次。” 于眠人长的很漂亮，但和人说起话来有些害羞，眼睛总是不自觉避开江皓对来的视线。 江皓：“你初中也是临江六中的？” 于眠：“是的。” 江皓：“我好像有一点印象了，你是不是那个研学的时候爬营山迷路的那个。” 于眠：“当时还是你背着我下山的呢。” 江皓不好意的挠了挠头，这场面尴尬简直太尴尬了：“是嘛，我都快忘了。” 聊了几句后，于眠便以要去班级报到的理由先行离开。 序燃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望着于眠离开的背影对着江皓说：“唉，那谁啊，是你女朋友吗？” 江皓红着脸解释道：“你别胡说！他是我初中同学。” 序燃一副见鬼了的表情道：“啧啧啧，我不信。” 江皓没有理序燃径直朝着不远处的教学楼走去：“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唉，你等等我啊！”序燃的手在那个公告栏上找着，不一会就看到他和江皓的名字“咱们在一个班级唉。” 序燃望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快步跟了上去：“嘿，你慢点走啊，走那么快着急去投胎啊！” … 简单的报道完后，江皓走出南中的校园，南中很大有南北两座教学楼，一座在上操场，一座在下操场。 光这一段路江皓就感觉走了好久，走出校门站在校门口的歪脖子树下江皓迷茫看着街道。 “嘿！bro坐车吗？” 叮——叮—— 远处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自行车的车铃声，跟着一起的是那个少年的好听的嗓音。 江皓抬起头来，面前的序燃不知从哪弄了一辆红黑配色的自行车，自行车很新看样子就没有骑几回，还专门安了载人的后桌。。 序燃坐在自行车上，手指勾着自行车的车把，朝他抛了个媚眼，像是在撩拨。 江皓没有理他，只是一个人径直朝着十一路自行车站点走去。 “上车啊？”序燃骑车跟在江皓的身后，他觉得现在的江皓越长大自己越不看懂他了，小的时候他甚至还叫他一声哥哥，但随着他们俩都在慢慢长大，时常不见面关系也逐渐的越拉越远了。 在他眼里小的时候的弟弟是个爱哭鬼，是个麻烦精，是个一点都没有男人的气概，一点都不man的幼稚小孩～ 那时候还记得有一次他和往常一样逃出了家门。 自己独自走在小巷旁的柏油路上，低着头揪着四叶草的叶子一片又一片。 阳光照着他的影子倒映在水沟的水面，他张开双臂沿着水沟旁的高高的一侧台子上，屏住呼吸在上面一步一步的走着。 水沟的水很浅刚刚没过小孩的脚踝，但发出的恶臭堪比生化武器，怪不得臭水沟叫做臭水沟呢。 突然一阵收悉的哭声传入小序燃的耳边，小序燃猛然的抬起头来，一大眼瞅了瞅，就瞧见不远处青白的石墙下几个年纪相仿小孩正堵着一个年纪稍小一点的小孩。 小序燃本来不想多管闲事的，可仔细那么一瞅那他妈的不是我弟吗？ 不，更准确的来说那不是那个女人带来的小孩吗？ 欺负人欺负到我序燃头上来了？ 小序燃从水沟的台子上跳了下来跳回到地面上，一股脑的朝着前方不远处的石墙跑去。 “你们在干啥玩意呢？”小家伙气喘吁吁的跑到小江皓身前，张开手臂将他紧紧的护在身后，用着加重着口音的普通话，奶声奶气的质问道。 “啊啊啊啊——呜呜呜呜——”身后的小江皓见到自己的哥哥来了，哭的比原来更厉害了呜呜呀呀的在嘴里让人听不懂的哼唧。 小序燃的这个口音有点好玩，可能是因为学的不完全，在小序燃的嘴里抑扬顿挫的感觉就显得格外的重，一个字调往上一个字调往下的往外冒。 “他说什么？”那个带头的老大有些没听明白小序燃嘴里的话的是什么意思，挠了挠头好奇的朝着他身边的几个小弟问了问。 “新来的我劝你别多管闲事！”几个小弟附在他的耳边解释了一大顿，那个老大才恍然大悟般的点了点头，接着他继续露出凶狠的表情对着面前的小序燃威胁道。 “他是我弟！我是他哥！他的事就是我的事，这怎么算多管闲事呢？”小序燃咬着牙，摆出一副要干架的样子，冲着那一群人大声喊着。 “别哭了吵死了！”身后的小江皓不语只是一味的呜呜呀呀的哼唧，小序燃顿时感觉到头都被他哭大了。 小江皓抽了两声后停了下来缩在小序燃的身后两只手死死的拽着他的衣角。 “怎么你想打架吗？那我今天就连同你们兄弟俩一起收拾！”那个自称老大的小屁孩有些不耐烦，一个手势一瞬间三四个人涌了上来将他们堵在角落，拳头一下一下的朝着他们砸去。 小序燃见状转过身来用自己小小的身子将小江皓护在身下，自己则一下一下的挨着他们的拳头。 过了不知多久，那一群人打累了就骂骂咧咧的踢了两脚离开了。 “没事了，你不要害怕，他们都走了！”小序燃艰难的起身，一只手抓着自己受伤的手臂，抬起头来又环顾了一下四周，最终确定他们走远了以后，朝着蜷缩在角落的小江皓伸出了手。 两个人拉着手走在回家的柏油路上，柏油路的地面上散发着难闻的气味，让小江皓嫌弃的缩了缩鼻子。 “这要是被爸爸看到了不歹打死我。”两人在路过一处坑坑洼洼的水坑时，小序燃蹲下来看着水坑下自己的脸，青一块紫一块的不免泛起了惆怅“都怪你非要招惹那群人，你打不过就跑啊，害得我和你一起挨了顿打。” “你看我做什么？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小江皓顺势跟着蹲了下来，托着自己软乎乎的小脸看着哥哥，小序燃被这么一盯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胡乱的用手抹了一下脸。 “哥哥是大英雄，爸爸说勇敢的人是大英雄，哥哥勇敢的救了皓皓，所以哥哥也是大英雄！”小江皓站起身来认真的朝着面前的小序燃说，说完还不忘在他的脸颊上亲一下。 “那你夸人就夸人亲我干什么？”小序燃的嫌弃用手掌的擦了擦脸，掐着腰嘟着嘴不高兴的冲着江皓说。 “妈妈说这个是喜欢的意思，哥哥救了皓皓，皓皓喜欢哥哥。”小江皓先是挠了挠脑袋想了想，紧接着笑眼弯弯的回答道：“我还没问你呢，哥哥你之前为什么要亲我呀！” “我那是看你一直在哭，我爸爸说我小的时候我妈妈就是这么哄我的，只要亲亲我我就不哭了，我也亲亲你你也就不会再哭了。”小序燃歪着脑袋在小江皓的头上敲了敲，两个人蹲在水坑旁，细细的雨丝划过他们的脸，在天空中，在大地上，在水坑旁敲打着一个又一个懵洞的圆。 “下雨啦下雨啦，别在那傻站着了，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小序燃拉过小江皓的手去往了他的秘密基地躲雨。 说是什么秘密基地但不过就是一个废弃的小房子，小房子江坝旁的一个桥洞底下，上面是向阳桥，下面是一段灰瓷砖铺的小道，小道旁用着一段栅栏隔开着，下面流着一条小河。 两个人缩在小小的房子里，听着上方发出的轰鸣，让小江皓害怕的捂住了耳朵。 “爸爸说了我妈妈只是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她会回来的找我的，那你爸爸呢也去了很远的地方吗？。”小序燃和小江皓两个人坐在凳子上听着雨声混杂着汽车的轰鸣声，小江燃往小江皓的身前凑了凑，好奇的开口问道。 “我妈妈说爸爸不要我们了，不要妈妈了，也不要皓皓了……呜呜呜……爸爸坏坏爸爸，他不要皓皓，皓皓也…不要…爸爸了……”小江皓听到爸爸两个字后，他的眼中开始泛起泪花，他用两只小手试图堵住眼中即将涌出的泪水，可泪水就如同汹涌的潮水，怎么都止不住，一点点，一滴滴的落在灰扑扑的水泥地上，化为一个圈圈住了心中的那份思念。 第3章 第 3 章 那时候的他们还不懂死亡的含义，只知道在他们生命中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将再也见不到他的身影。 只能任凭风将眼角未擦干道泪痕吹干，最终化为痛苦的养料，埋葬在心田处那份贫瘠的土壤之中，任凭思念破土发芽，将心中的那份思念剥离。 “你怎么又哭了啊？”小序燃一时间慌了神，望着这个总是爱哭的弟弟，顿时手足无措了起来“那个……没事的你还有妈妈，你还有我，我可以当你一辈子的哥哥，我以后可以替你爸爸保护你，永远永远不离开你。” “真的吗？”小江皓抽泣了几声后，用着软萌的哭腔询问道，小序燃见他不哭了连忙点头向他保证的说：“真的，我发誓，我序燃从此以后做江皓一辈子的哥哥保护他！” “好，那我也发誓，我发誓我江皓这一辈子只认序燃这一个哥哥，我也只做序燃一个人的弟弟。”面前的小序燃缓缓的伸出自己的三根手指，对着天发誓，小江皓见状也学着序燃的样子发誓起来。 “好，哥哥是皓皓永远的家人，我们要一辈子幸福的在一起。”两个人松开了彼此的怀抱，转而一脸认真的盯着对方说“对，皓皓在哪里，哥哥就去哪里，哥哥会一辈子保护皓皓的。”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了谁就是小狗！”小江皓伸出自己的小拇指轻轻的勾住小序燃的小拇指，两个大拇指对准一摁，两人脸上流露出笑颜“好好好谁变就是小狗！” 房间内悲伤的气氛被打破，笑声充斥在他们的耳边。 “哥，走我们回家！”小江皓笑着拉起小序燃的手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等到夕阳慢慢的爬上天空中的云朵，黄昏在天空中散落，两个小家伙才牵着手，一瘸一拐的回到家里去。 直到后来，序燃才慢慢知道了那个女人并不是要来当他的妈妈，而那个不会说话的小孩也不是哑巴，而是他亲爱的表弟。 而每到暑假，他的这个表弟都会来他家玩，江皓会给序燃带一些不值钱但很用心做的小礼物，序燃也会在那天准备很多好吃的好玩的给他。 从那以后序燃每天坐在小院子的门口盼啊盼，好一段时间他都盼望着夏天快快来，弟弟快快来。 那时候的他以为只要夏天来了，弟弟就来了，可是直到有一年的夏天，弟弟一整个夏天都没有来，正好那年还赶上他们家要搬家了，他很伤心怕弟弟找不到他，就在院子门口的石头下留了他儿童电话手表的号码，他把纸条埋在石头下，又踩了好几脚确认压的很紧才放心的离开了。 “走啊带你去个地方！”序燃坐在自行车上他将身体融进风里很轻盈很飘逸。 “什么地方？”江皓愣了片刻后抬起头来。 “江坝去不去？”序燃朝着他大声喊道。 “什么？这里车太吵我听不清？”江皓伸手指了指周围的车辆，现在正处于下班高峰期，街道上车辆拥堵在路口，到处充斥着吵闹的鸣笛声。 “我说江皓你个大傻逼！”序燃的头发被风吹到后面弄个大背头，有点丑又有点搞笑。 “我去你大爷的，你才傻逼呢！”江皓玩笑似的推了一下序燃的肩。 序燃望着江皓稍稍舒展开的笑颜道：“你这不是能听见吗？” 江皓没有去看序燃的脸，低着头将一只手揣进牛仔裤的侧兜里：“滚啊，我又不聋。” “我可不滚，我怕我要是真滚了某人偷偷哭鼻子。”序燃坐在自行车上一只手拍了拍自行车的车头“走啊上车带你去江坝转一圈去！” 江皓小声骂了一句：“有病！” 序燃：“你别不信，你小时候就这样，胆子小，还爱哭。” 自行车的速度慢了下来，直至最后稳稳的停在了那个隧道前。 “你放屁。”江皓脱下身上格子衬衫挤在腰上，拍了拍序燃自行车的后车座“走就走。” 序燃冲着江皓笑了笑：“那你抓紧了半道掉下去我可不负责。” 江皓：“行，到时候死了夜夜去你梦里吓你。” 序燃：“那感情好啊，做鬼都不放过我呗。” 江皓：“岂止做鬼，做妖怪都不歹放过你的。” 序燃：“那你还是好好做人吧。” 自行车的速度不快也不慢，沿途低矮的建筑一阵阵的闪过就像走马灯一样。 城市的喧嚣布满在大街小巷的每一个角落，街景中央绚丽的霓虹板在闪烁，上面的泽阳购物中心城几个大字在跳动着。 江坝在这座城市的背后，远离着不属于他的喧嚣与繁华，保留着这座城没有的宁静。 序燃将自行车停好后走过来对着身旁的江皓说：“走啊买两瓶水去，到江坝上面就不一定有卖水的了。” 江皓站在自行车旁望着远处天空中慢慢下坠的夕阳有些出神：“噢，好。” 两个人推开小卖部的铁门，先是挂在铁门上的铃铛叮叮当当的响，紧接着的是扑面而来的一股子老旧味。 “老板一瓶可乐，四个泡泡糖，多少钱。”序燃走到冰柜旁拿了一瓶可乐，放到收银台上，又在那个塑料圆桶里拿了四个大大泡泡糖“你看看你要买点什么我请你。” “不用，我自己付钱就行。”江皓拿了一瓶常温的美年达橘子味的“老板这个多少钱。” “你的一瓶可乐，三块，四个泡泡糖一块，一共四块。”老板娘笑着对二人说“你的一瓶美年达四块。” 这边江皓在掏零钱，另一边序燃已经拿起付款码扫了过去。 “老板付过去了！”序燃对着身后的江皓说“走了！” 小卖部老板热情的招了招手：“小同学，慢走下次再来啊！” 走出小卖部热气结结实实的打了个照面。 “呐，我把钱给你。”江皓从兜里掏出零钱递向了身侧的序燃。 “不用啊你自个揣着吧”序燃瞥了一眼后用手背推了推江皓递钱的手。 “不行。”江皓的语气有些着急。 “那你…微信扫我。”序燃见状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你给我搁这现金换零钱呢？”江皓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你就说你扫不扫吧，你不扫我不要。”序燃说完打开微信的收款码在江皓的面前晃了晃。 江皓皱着眉手指在屏幕上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着屏幕。 “能换一个不…我没微信。”半晌江皓抬起头来艰难的开口道。 “你没微信？”序燃疑惑的指了指江皓的手机屏幕“嗯，不信你看。” “大哥你山顶洞人啊连个微信都没有。”序燃的手在江皓的手机屏幕上随意的划了几下，划了几下后惊呼道“那企鹅，你企鹅总玩了吧。” “那我加你吧，红包发给你”江皓打开加好友的界面手指停在悬浮的手机键盘上。 序燃：“2222…6666…886” 江皓抬起头来缓缓张口：“你认真的？” “什么，昂…你说这个啊，这个叫做大王号最近很火的。”序燃愣了片刻后说道。 “那个性感小辣椒是你不。”搜索界面戛然而止最后弹出了个植物大战僵尸里的辣椒炸弹的头像，江皓抬起头来望向对面的序燃说。 序燃瞥了一眼江皓的手机屏幕后，扭开手中的可乐，可乐被打开的一瞬间“噗呲”了一声，接着他喝了一大口：“是我你加吧。” 江皓一顿操作过后，抬起头来给了序燃个眼神：“红包给你发过去了，我们走吧” 序燃走到自行车旁：“嗯…我想一想啊，接下来我们要怎么走，从向阳桥一路沿着你家那边走行不。” 江皓见序燃上车，自己也迈过腿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 自行车渐渐的启动了起来，风吹起少年的衣摆，影子随着光的方向越拉越长。 江皓望着风中序燃后背的轮廓：“你送我回家，那你回去是不是要骑很久？” 序燃扭过头瞅了一眼身后的江皓道：“不会啊，我搬家了，就搬在你家前面的那个小区，叫那个什么林苑知音，你还不知道吧（大声）。” 江皓摇了摇头：“不知道（大声）。” 序燃开玩笑的说：“那我送你回家你感动吗？” 江皓：“不敢动（大声）。” 序燃：“啊？为什么不感动？（大声）” 江皓：“还能为什么，因为你骑的太他妈快了呗。” 序燃：“哎呀，不是这个敢动。” 江皓：“那是哪个敢动？” 序燃：“感动的感动，算了一时半会跟你说不清楚，我慢点骑得了。” 黄昏打碎了天边逐渐下坠的夕阳，碎片溅起水花流淌在江面上，那抹藏在夕阳之中的红晕染了远处的天空，陆地，江面。 以及自行车道少年的身上，他们披着那抹流光行驶在绿意盎然的方石小道上。 树荫下晚风轻柔的吹着。 江皓坐在自行车的后座小心翼翼拉着序燃的衣角：“以后别像刚才那么叫我，让人挺不习惯的。” 序燃丝毫不在意的说：“那我总不能还像小时候那样叫你一口一个皓皓，皓皓吧。” 江皓拍了一下序燃的后背：“滚蛋 叫我大名江皓很难吗？” “很难！”序燃笑着摇了摇头将江皓的手放到自己腰间“抓紧我我要加速了！” 序燃双手松开自行车的扶手，举到自半空中：“芜湖！起飞了！” 江皓被序燃这么一整，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序燃你找死别他妈带上我啊，你给我看前面啊！” “前面什么前面？”序燃回过神来说“我c，坏了。” 自行车一把扎进旁边的绿化带里，两个人整了个人仰马翻。 “还能站起来吗？”序燃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来对着一旁被甩飞的江皓说“疼不疼啊？” “嘶——”江皓用一只手撑着地面，不一会又直直的躺下了“还行，但我估计我一时半会起不来了。” 序燃拿起手机着急的四处张望着：“你在原地等着，我去给你买碘伏和创可贴马上就回来。” 江皓静静的趴在地上：“好。” 十分后，序燃提着一个透明塑料袋急匆匆的走来了。 他将塑料袋里的碘伏，创可贴通通拿了出来放在地上后，又将江皓扶了起来靠在身后的大树上。 挽起他的裤腿，用清水和碘伏清理着伤口，随口再贴上创可贴。 “上来！”处理完毕后序燃弯下腰来背对着江皓说了句。 江皓迷茫的抬起头来：“上哪？” 序燃朝他比了个手势：“还能上哪？上我背上来啊，你这情况肯定是走不了路了，我背你回去。” 江皓蜷着一只腿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那辆链子断了的自行车道：“那你的自行车怎么办？” 序燃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点亮屏幕后打开通讯录点击那个叫做骁子的联系人“那你等我会，我打个电话。” “喂？”他将电话附在耳朵旁。 “莫西，莫西，你哪位啊？”电话另一头很快传出来了声音。 序燃着急的开口说：“喂，黄骁，我是序燃。” “燃哥啊，你打电话有什么事啊？”黄骁说起话来很慵懒嗓音哑哑的。 序燃向电话另一头的黄骁解释道：“我现在在向阳桥这边，我一个朋友卡了，我现在要送他回家，你们帮我把自行车送回去行不。” “我去燃哥，男的女的啊？”电话另一头黄骁的声音突然变的激动了起来。 序燃：“男的…我弟。” 一旁的江皓不情愿说：“我才不是你弟。” 序燃补充道：“表的。” 黄骁：“那行燃哥，一会我就和张伟那小子我俩将自行车给你送回去。” 序燃：“好，辛苦你们了。” 黄骁：“不辛苦，不辛苦，燃哥都哥们，你还和我俩那么客气干嘛。” “喂，序燃你轻点。”序燃挂掉了电话，一把揽过江皓的手臂，将他背起。 序燃拍了一下江皓：“知道了！” 天渐渐的黑了起来，只剩下昏暗的路灯在夜空中亮着。 十年后的今天，同样的一条路，同样的动作，不同的他们。 那个爱哭的小孩和拯救他于水火之中的大英雄，现如今都长成了十七八岁的少年。 序燃两只手拖着江皓沉甸甸的大腿，在这条熟悉的路走啊走啊。 “哥哥这就是我家”小江皓说“你看这里漂亮吧，你可要经常找我玩啊。” 小序燃点了点头道：“好” “那哥哥，哥哥你快来追我啊！”小江皓举着风筝线在前面欢快的跑着，身后的小序燃则在他的身后迈着小短腿气喘吁吁的追着，一边追一边不放心的叮嘱着小江皓看着点路“饼饼你慢点跑别摔着了！” “放心吧哥哥我看着路呢，才不会摔倒。”小江皓此时完全沉浸在放风筝的快乐之中，将小序燃的话一股脑的抛在脑后，全然不顾脚下“饼饼小心前面！” 就在一瞬间，只听见“扑通”的一声，一个坑将小江皓绊倒在石子路上，小江皓的裤子被石子刮破了一个大大的洞，膝盖也被摔的流血了。 “呜呜呜呜，哥哥疼，哥哥疼。”小江皓无助的躺在石子路上，抱着腿痛苦的蜷缩成一团。 “你看你摔倒了吧，饼饼我都跟你说什么了，看着点路看着点路，现在你知道疼了，早干什么去了。”小序燃连忙跑到小江皓的身前查看他的伤势，嘴里边既有心疼又带着一丝埋怨，哭声回荡在他的耳旁，小序燃最后还是耐着性子向他的询问道“你还能走路吗？” “走不了了哥哥。”小江皓疼得脸通红通红的，脑门上冷汗一点一点的往外冒着，整张小脸扭曲成了一团。 小序燃见状半蹲下身子来，比了个手势示意小江皓上来“饼饼趴在哥哥的背上来，哥哥背着你。” “好”小江皓顺势趴在小序燃的背上，双手勾住哥哥的脖颈，等到完全稳住了，小序燃又轻轻的托了托小江皓的大腿，起身走在回家的路上。 “别乱动！” 小江皓趴在哥哥的身上，温热潮湿的触感，让他用脸紧紧的贴着哥哥的后背，勾的小序燃后背痒痒的。 “哥哥对饼饼真好，哥哥长的还那么漂亮，以后饼饼要娶哥哥回家当老婆。”小江皓停了下来老实了一会，转而探过头来盯着哥哥的脸。 他突然发现哥哥长的好看，简直太好看了，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人正勾着他的魂，让他心里的小鹿一蹦一蹦的。 “傻瓜，男的是不能娶男的当老婆的！”小序燃笑着看向在自己脖颈处，耷拉着脑袋的小江皓，一脸宠溺的对他说。 “饼饼不管嘛不管嘛，饼饼就要就要哥哥当饼饼的老婆，饼饼将来要买全天底下最好做大的房子，将哥哥藏起来，早上看一遍晚上看一遍”小江皓一听不能就急了，摇晃着身子朝着小序燃撒娇道。 “好好好，咱们饼饼娶哥哥当老婆，那中午呢就不理哥哥了吗？”小序燃被小江皓这么一闹走路时身形都有些不稳，语气里带着一丝妥协的安抚着他。 “中午揪着大米饭看两遍，以免食欲不振。”小江皓拄着脑袋想了想，然后不紧不慢的笑着回答。 “……” “好不好嘛，好不好嘛…”小江皓说完顽皮的又贴了贴小序燃的脸颊，然后故作撒娇的朝着小序燃说。 “好好好，咱们饼饼开心就好。”小序燃对此很无奈但也只能顺着他的话回答，小江皓听到哥哥的回答后顿时又开心了“哥哥最好了！” 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江皓家的楼下。 “不用送了，我自己上去就行！”序燃将江皓放了下来，两人站在老旧的居民楼前“那行，今天不好意思啊，害的你摔了一跤。” “没事。”江皓平静说了一声，然后就转身就要走“拜拜。” “那你早点休息！”序燃望着江皓一瘸一拐的背影道。 “知道了！”江皓背对着他将手伸向半空中招了招。 那个背影越来越模糊，直到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才回过神来。 序燃打开手机望着企鹅上新的好友的提示，他打开企鹅手指停留在那个空白的对话框上。 “你与cx330成为好友，快来找他一起聊天吧。” …… 南中的开学季在八月，江皓穿上学校发的军训服，显得整个人松松垮垮的。 军训服的裤子有点肥大，尽管江皓选的最小的一号，还特意将那个裤腰带往里面别了一些，扣到最里面的一个扣子上，但奈何走起路来还是一直有往下掉的趋势。 什么s码给我当m整，走起路来像企鹅一样。 夏天的风是闷闷的，吹过少年的发梢，勾起他们烦躁的心。 高一的新生穿着军训服站在操场上，身边班主任前后的巡视。 军训服是长袖长裤很不透气，再加上太阳的猛攻之下，粘腻的汗水粘连着里面的短袖让人很不舒服。 主席台上的那个领导那个领导，每个人都拿着稿子依次讲两句，一讲就是大半天依旧是那个烦人的形式主义。 大家纷纷盼着能来一场大雨，浇灭这个该死的军训，对此有的人发起毒誓。 “我要用我十年单身换一场大雨！”身后队伍里的两个同学在那求雨“不不不，我要用了我十年单身和黄骁十年寿命去换一场大雨，不半场就行。” “张伟，去你大爷的，你怎么不拿你的寿命去求呢？”那个叫做黄骁的男生不满的对另一个叫做张伟的男生说道。 “骁哥，这不说着玩玩吗？”张伟笑着拍了一下黄骁的肩故作轻松的对他说“燃哥，你看骁哥还当真了。” “要是我啊，我不仅当真了，还早揍你一顿了。” 等到优秀学生代表上台讲话的时候，主席台下早已是一片唉声载道，甚至有体质差的学生晕倒被送进医务室了。 “大家好，我是高二七班的林霜渡……” 主席台的话筒里传来一阵温润清朗的女声，风刮起了女生扎着的马尾，发丝顺着风的方向胡乱拍打着她的脸。 女生的身形漂泊在风中声音带着一丝坚定，就是天公不作美，念到一半的时候一场大雨悄然而至。 “我去，骁哥灵了灵了！”张伟在一旁激动的念叨着。 “我去你妈的，你小子你等着我回教室的，我再找你算账。”黄骁骂了两句后将迷彩服外套两只手撑着披在头顶。 现场顿时乱成一锅粥，见状年级主任指挥着学生进入教室，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凑巧。 众人回到教室里，短暂的吵闹过后班主任走进了教室。 班主任是序燃最不想遇到了徐盛，他还因此他头痛了很久。 江皓坐在木头椅子上没忍住打了个喷嚏，书桌上坑坑洼洼的遗留着往届学长学姐们青春的痕迹。 左边一个 “江瑞——大——S——B” 右边一个 “王虎张雅99” 班级的桌子很多的都和江皓的桌子一样，有的还刻着颜文字或火星文QAQ，有的则刻着数学公式和英语单词。 徐盛先是给每人发了一本黑色的高中必背古诗词大全和高考必考3500单词。 一个小黑本一个小白本全是缩小便携版。 “我要在咱班选个班长，来个细心的女生。”徐盛朝着讲台上的众人说道。 沉默了片刻后，一个女生缓缓的举起手来。 “老师你看我行吗？”江皓抬起头来顺着声音望了过去，是之前主动找他搭话的于眠。 同学们面面相觑，有的开始怂恿身边人，有的则完全不想接这个得罪人的苦差事。 “还有同学想当班长吗？”徐盛看了于眠一眼后又在班级里问了一声，见没有人回应后，先让于眠当代理班长，至于转正看她接下来的表现。 一节课的时间徐盛就这么简单的搭起了这个草台班子。 外面的雨稍稍的变小了一些，而这也就意味着他们马上，就又要下楼军训了，班级里众人对此一片唉声载道。 江皓眼底情绪晦暗难明，他缓缓起身走出教室，走到了走廊旁的阳台前，俯身看向不远处的天空，雨丝划过屋檐翩翩落下。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情绪，只是这么静静的望向蓝天落在楼下的行人身上。 直到背后传来一道收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才扭过头向后看去。 第4章 第 4 章 “嘿，在看什么呢？” 序燃从后面拍了拍江皓的后背，然后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递给了江皓，棒棒糖是江皓小时候最喜欢的草莓味的。 “没什么，就看看天。”江皓淡淡的开口说。 “天有什么好看的不都一样吗？”序燃不理解的问。 “不一样，今天的天空比较蓝，很清澈很好看。”江皓回答道。 “行吧。”序燃眼角藏着笑意，他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眉眼弯弯的，还有两个小酒窝。 “放学要一起走吗？”序燃拿着那颗棒棒糖的塑料棍朝着江皓的方向递了过去后，讪讪的开口说了句。 “……”江皓没有说话而是一直盯着序燃的脸。 “不说话那我就默认你同意了。” 序燃嘴角挂着浅浅的笑，见江皓没有反应将那颗棒棒糖塞进江皓的手心，“那一会你在校门口那棵歪脖子树下等我。” “不见不散哦” 序燃说完留下一个背影停留在走廊，长长的尽头之下少年身上收悉的柠檬香，萦绕在鼻腔。 江皓仰着头看着序燃的脸，琥珀色的眸子，挺立的五官，薄薄的嘴唇，手中的糖纸不自觉攥紧，手心处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等序燃走远后，江皓才摊开手掌，视线扫过那个棒棒糖棍子的缺口。 “小皓子，给你看个东西。”小序燃从兜里掏出一颗棒棒糖，将棒棒糖的糖头咬掉，留下那根粉红色的塑料棍子。 棒棒糖的塑料棍子上有两个小小的缺口，小序燃将棒棒糖的棍子放河里洗了洗后，用衣服擦了擦接着，他将塑料棍子的一段放入嘴里，堵住两个缺口的其中一个。 一阵悠扬的哨声传来———— “哥哥好厉害！”小江皓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激动的鼓起掌来“哥哥你快教教皓皓，皓皓也要玩。” “不教此乃我派的独门武功不教外人，除非……”小序燃闭着一只眼睛，用手捋着假胡子，话说到一半卖起了关子。 “序燃哥哥序燃哥哥，你快说啊，只要你愿意教皓皓武功，就算让皓皓给你当媳妇儿都行。”小江皓撒娇的推着序燃的胳膊说。 “那你就做我的关门弟子吧”序燃一本正经的说。 “好耶，以后我就是序燃哥哥的关门大弟子了。”江皓双手举过手顶激动的大喊。 江皓：“不过序燃哥哥，关门弟子是教什么的啊？” 序燃：“我也不知道，好像是教关门的吧。” 放学的铃声一响，校园瞬间就变的拥挤了起来，太阳的余晖一点一点的漫过走廊，江皓背着包穿梭在人群中央。 书包的款式是那种有些老的双肩包和那种专门爬山用的登山包差不多，容量很大能装很多书，再加上书包的颜色是黑色的很耐造。 夏日的阳光有些刺眼，江皓下意识的用手遮了遮，睨着眼走出校门，在经过了校门口的那棵歪脖子的树下停了下来。 校门口的那棵梧桐树长势极好，枝干粗壮叶片厚实宽大，对比起他旁边的歪脖子树起来，那棵矮小的歪脖子树稍显凄凉。 江皓站在那两棵树的中央，黑色的帆布鞋摩擦着路边的地砖。 脚下步子变的犹犹豫豫了起来。 一片叶子落了下来，直直落在他的头顶，江皓将它取了下来放在掌心，树影下细腻的皮肤抚摸着他的纹路，指尖摩挲过那粗糙又厚大的叶片，让他不下意识的蹙了蹙眉。 刚想抬腿离开序燃的声音伴着蝉鸣传入他的耳朵里。 “你———来———了！”远处少年的身影在人海中飞跃。 在即将要到达他的面前的时候，一个趔趄扑进了他的怀里。 温暖又萦乱的扑面而来，在触碰到额头的时候，两人吃痛的挪开，江皓向后退了几步。 序燃的手里拿着两根一看就很贵的雪糕，俗称学生眼中的雪糕刺客。 这两根雪糕是他专门从学校的小卖部买来给江皓赔礼的，所以在冰柜里挑的时候，他没有选平常买的那些五毛一块的可乐冰，大白糖，小雪人，鳄鱼头，而是买了两根佳丽牌的巧克力奶油雪糕。 两根一共花了他二十块，虽说有一点小小的肉痛，但至少拿出来倍有面啊。 夕阳下太阳正一点点褪下天空，一阵闷热的风吹过，刮起了一片火辣的热流。 雪糕的塑料包装流淌着晶莹的水珠，一点一点的滴在序燃的手边。 “昨天害你摔倒，今天请你吃雪糕赔罪。”与江序燃温柔的男声一同而来的是他肩膀处短暂碰撞下遗留的余温。 很痛，就算把防御力点到9999也没用，就这么一下江皓差点名刀换复活甲。 江皓站在大树下伸出手稳稳的接住他，序燃的头发被风吹的乱哄哄的，背上的双肩包单肩的背着。 “我的这个鞋吧太滑了。”序燃缓了缓站好后，尴尬的挠了挠头。 “好了，你就别生气了，你要是觉得不解气的话，那我再给你摔回来？”序燃看着面前的江皓脸上我信你个鬼的表情，话里带着一丝无奈，一边说一边将手上快要融化的雪糕递了过去。 “谢谢，不过你说的第二个方案就不用了，就你这开车技术和驾驶技术，我怕你把自己摔死。”江皓撕开包装浅尝了一口，巧克力融化的外壳粘在他的嘴唇边上，留下了一道棕色的印子“摔死了还要我给你收尸麻烦死了，你还不如先去隔壁棺材铺预约一条龙服务再来跟我说。” “有那么烂嘛，再说了那是意外，意外之外的意外。”序燃扣着手指说“我也没料到对面会突然杀出一条大黄狗啊？” 江皓：“那我还要夸你了？” 序燃：“夸我什么？” 江皓摆了摆手说：“礼让行狗啊？” “我去你大爷的，嘴上积点德好不好。”序燃说“嘴这么毒你就不怕将来死后下十八层地狱啊？” 江皓无所谓的说：“谢谢，谁说嘴毒不是一种天赋呢？” “谢你大爷啊，你嘴再毒点将来有人给你烧纸都歹烧□□。”序燃说“咦————” “你别动！”序燃盯着江皓的那张脸，从他的小口袋里掏出一小包纸巾，纸巾夹杂着淡淡的香味，他从中取出一张踮起脚尖替序燃擦了擦嘴角“头低一点能死啊？” “你长高点不行啊？”江皓想要扒拉开序燃的手却在触碰的一瞬间下意识的紧紧握住。 “六百六十六，演都不演了，江皓你良知呢？你底线呢？你天理呢？”序燃上身穿着的天蓝色衬衫的衣摆被风吹起，渐渐的与湛蓝的天空融为一体。 这个年纪的少年总是有一些自己臭美在身上的，就比如喜欢偷偷穿自己的衣服，将校服或者军训服悄悄的放到书包里。 “被那个不会骑自行车的狗吃了。”江皓怼道。 序燃手中拿纸巾的手一顿皱了皱眉“老子还不伺候了呢。” “我自己来就行谢谢。”江皓拿起纸巾擦了擦，擦完转身又放回到序燃的手里。 序燃和江皓两人沿着南中的大斜坡，往下面十一路公交车的站台走去。 路过那片灰色的石墙，墙上爬山虎开的正好，翠绿翠绿的爬满整面灰色的墙面，很好看很有生机。 十一路的公交车大概十分钟来一趟，能从南江一中直达大部分同学的家里，算是不少南江学生最省钱最便捷的出行方式。 嘀——学生卡 嘀——老年卡 嘀——没有卡 公交车司机：“来，那个小伙子你给我过来来。” 公交车一块，学生卡半价是老规矩了，江皓序燃两个人投币上车后，一个拉着上方的扶手，一个握着旁边一侧的栏杆，两人紧挨着的站在公交车上。 公交车内人满为患，大部分全是南中放学的学生，还有一些下班回家的叔叔阿姨，要是早上的话还能遇到去赶集的爷爷奶奶。 序燃视线无聊的在公交车内的四周张望着，视线扫过公交车的最后一排时，他瞥见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有两个空位，应该是被前面站着的那两个人挡住了，所以都没有人发现。 序燃激动的伸手想要去拉江皓的胳膊，但却无意间半牵起了序燃的手。 江皓扭头瞥向他的眼神有些古怪，那眼神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傲慢和冷淡，仿佛在对他说你瞅啥瞅你咋地。 序燃反应过后慌忙松开了手，盯着江皓的脸半晌才吞吞吐吐的憋出了一句“后面有座位。” “你坐吧。”江皓视线重新望向车窗面前的那块透明玻璃。 “那你不坐吗？”序燃望着后排的空座语气里有些着急。 “不想坐。”江皓没有去看他只是淡淡的回了句。 “那好吧我去坐了。”序燃简单的回了句后，便朝着后排的空位走去，人很挤他一边扒拉着人群，一边嘴上不好意思的说“不好意思，麻烦让一让。” 挤来挤去终于挤过去了。 序燃坐在座位上将书包取下抱着，他的视线不自觉的看向带着白色有线耳机的序燃，耳机线很长弯弯绕绕的延伸至他的裤兜里，口袋处浅浅的漏了手机壳的一角。 手机壳和手机都很旧了，手机的款式还是好几年前的一个小众品牌的最低配系列，放到现在人们都称为手机炸弹系列。 手机外面套着那个买手机送的透明手机壳也泛着淡淡的黄。 对于序燃来讲江皓简直就是个怪人，一个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人，无论是他的每一面都背对着这个世界。 而他又是因为什么变成这样的呢？ 这个问题萦绕在序燃的心里像是一根刺扎进头的肉里，让序燃不禁蹙了蹙眉。 耳边传来收悉播报声——— 亲爱的乘客前方即将到达南江六中，请要下课的乘客携带好随身物品下车。 南江六中是十一路的一个车站取的名，因为车站下车的位置不仅刚好是南江六中，而且位于林苑知音和南江六中附近的老破小很近，一般在这下车的乘客都会叫这个名字。 两个人在十字路口处下了车，序燃刚想要开口，却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来得及说。 留在原地的只有江皓孤独的背影一点一点的消散在喧嚣的人群中。 高一军训的生活很累很热，教官很凶很严格，动作要标准，站的要直，不给你一丝偷懒得机会，还爱动不动的搞偷袭。 太阳高高的悬在他们的头顶，汗水顺着脸颊慢慢的流淌着，就像那座灰墙上的爬山虎一点一点的沿着那蜿蜒曲折的坑洼漫过墙头爬上天际。 汗水黏在脸上配合着一种独特的瘙痒感，让人忍住想去挠，可教官在面前盯着，他们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着教官快向另一边走去。 二十分钟的站军姿结束后，教官宣布原地休息的那一刻，不少人感到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终于解脱了～ 江皓坐在树荫下的石阶上，左右两侧坐满了人，前面还有一大圈女生围在一起席地而坐在操场的草坪上，他大致瞅了一眼，这个班级的女生他还只认识于眠一个人，旁边是一大堆不认识的女生。 别提女生了，像江皓这样有点有点社恐的人，军训三四天了他连同学都没认几个。 江皓将军训裤子撸到大腿上去，一只脚踩在大树底下砌的瓷砖上，另一只脚则随着屁股所在的方向直直垂在地面上。 姿势有些豪放，颇有一股子的王霸之气。 树荫下很凉快，一片片的叶子遮住了夏日的烈阳，忽的一阵风吹来，还能听到树叶沙沙的响声。 江皓下意识的扭过身来，用手摸了摸那棵大树上斑驳的树皮。 这时他的身后传来了女生的爽朗的声音“他可算的上是一个老家伙了。” 江皓余光朝着声音所在的方向瞥去，只见那围坐成一圈的女生中，有一个短头发的女生站起身来指着他手边的树，正笑脸莹莹的朝着他说道。 “什么？”江皓愣了一瞬后对着面前的女生问道。 林笑笑站起身来掐着腰又重复了一遍：“我是说这棵大树有些年头了，据说好像是从南中建校以来就种上了，一直到现在，那句话怎么来说的着，什么十，什么百。” 江皓平静的看了她一眼，顺着她的话补充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林笑笑话里带着一丝神秘，她举起一根手指吸引着周围的人目光说：“对对对，就是这句话说不定这棵树早已成精了呢？你们看这棵树的纹理，高低他的那个年轮啊，有一百圈还说不准呢。” 江皓不屑的摆了摆手：“怎么可能会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林笑笑反驳道：“怎么不可能！我说可能就有可能！” 江皓没有看她而是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不可能，你小说看多了吧！” 林笑笑凑上前来，丝毫不在乎的回应着：“哎，你怎么知道我看小说的阅历丰富！莫非你和我一样都是同道中人？” 江皓脱口而出：“你螳螂子啊。” 林笑笑没明白江皓的话是什么意思，问了问身旁的女生：“螳螂子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要说我像螳螂啊？” 林笑笑身旁的一个女生推了推她的肩膀捂着嘴小声说“那不是夸人的话，那是骂人的话，意思是说你der。” 林笑笑指着江皓有些生气的说：“我去你大爷的，你骂我我从小到大都没被人骂过der，你是第一个，好我记住你了！” 林笑笑张开双臂拦住正要走的江皓。 “我叫林笑笑，你叫什么名字？”林笑笑大跨几步，来到了江皓的面前问道。 “对不起。”江皓低声淡淡的回了句后，扒拉开林笑笑挡着的手臂，一个人朝着操场远处走去。 恰巧此时集合铃声响起。 “哎，你道歉就这个态度啊？”林笑笑指着江皓离开的背影大喊道“别让我再遇见你不然有你好果子吃的。” 江皓：“随便，你开心就好。” 操场旁的篮球场上，一群男生在打篮球，一个个身形高挑，投篮的动作行云流水。 江皓坐在草坪上，此时的他一动都不想动。 “来了！”远处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停了下来，对着他不远处走来的白色短袖男生打了个招呼。 男生短袖的背后画着淡粉色的爱心和看不懂的英文单词。 江皓离着那个男生很远，但他还是通过侧脸一眼认出了那是序燃，一看到序燃来了江皓瞬间来了点兴致，坐在篮球场的外侧的草坪上，看着序燃灵活的身形穿梭在篮球场内。 “有点一般啊。” 江皓话刚说完，这时一颗篮球飞出场外不偏不倚的朝着江皓飞来，正中他的脑门。 “我靠！你大爷的！”江皓趴在地上痛苦的哀嚎，序燃小跑过来，将他扶了起来“江皓，江皓，你没事吧？” 果然，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缝。 序燃在江皓的身旁呼喊着他的名字，将他带进了医务室，简单的处理了过后，江皓望着自己头顶上鼓着那个大大的包，烦闷，简直太烦闷了。 身为罪魁祸首的黄骁，张伟两人随后匆匆赶来，他俩的手上还拎着一袋子苹果和两瓶营养快线。 “不好意思啊，劲使大了。”两个人凑近来到江皓的面前，望着自己的杰作一个使劲的憋着笑，一个尴尬的扣着手指，二人一附一和的说“而且那个篮球场上恰好就只有你一个人。” “那你们俩还想砸多少人？”江皓伸手摸了摸头顶上鼓起的大包，很痛很明显，有点像童话故事里刚开始长角的独角兽“嘶——痛死老子了。” “对不起！！！”黄骁和张伟对着江皓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这是苹果，祝你下辈子，呸，这辈子平安的。”两个人一左一右介绍道。“这是营养快线，呃，祝你早日康复，冲击恢复的第一线哈。” “还冲击恢复的第一线，不如带个治疗术或者回城了。”序燃拿起一个苹果擦了擦后，咬了一大口一边吃一边对江皓说“他俩纯是报复社会。” “一点心意不成敬意。”随后两人一同说。 “带着你们的苹果和奶，出门左拐谢谢。”江皓感觉自己头上的青筋在跳，强忍着怒气开口道：“还有你，你也走，全都他妈的给我走！” “我？”序燃不可置信的用手指了指自己。 “对就你，那个臭啃苹果的，你，你，你们仨请离开我的视线里。”江皓说完他便将这三傻送出了门外。 序燃，黄骁，张伟三人离开房间的那一刻，江皓顿感仿佛整个世界都变的正常了。 “三个神经病。”江皓坐在床上望着那个被啃了一大口的苹果陷入了沉思“果然林子大了傻鸟都有。” 下午教官训练的是走正步，因为是一个班级的不出意外的江皓又看见了那个鬼马少女林笑笑。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江皓站在队伍里就感觉右眼皮直跳。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哎不对，左眼跳灾，右眼跳财。 教官站在队伍前面，绷着脸背着手，像个窝瓜一样。 在队伍前后四处转悠了一会后，他严肃的对着众人说道：“有人想给大家打个样吗？” 站在后排的林笑笑猫着腰，一步一步的时候凑到江皓的身旁，趁江皓没反应过来一把将他的手举到半空中“教官他踢的好，他想试试。” 江皓目瞪口呆的看着林笑笑：“你干吗？你疯了吗？” 林笑笑冲着江皓做了个鬼脸：“给你争取表现机会啊？” 江皓此时想撕了林笑笑的心都有了，死死的咬着后槽牙吐出了个：“你！” 林笑笑耸了耸肩表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我是小人有仇当场就报了！” 江皓：“……” “好那就你上前给大家打个样吧！大家给点掌声鼓励一下这位同学。”教官带头鼓起掌来，随着着周围的掌声越来越大，江皓变的骑虎难下了起来。 江皓缓缓走上前去，没走几步就被教官无情的赶下来场。 四处同学哄笑，教官的脸色铁青，一个人居然集齐了顺拐和左右不分的两种buff， 几轮下来过后，江皓彻底的服了，不，比起服了更多是没辙了。 等到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到后，江皓将林笑笑堵在墙角，两个人面对面的站着。 “大姐，我不都给你道过歉了吗，你还想要怎样？”江皓率先开口说“为了这点破事至于吗？还是你觉得不解气，想要骂回来或者打回来都行。” 林笑笑耸了耸肩笑着说：“我既不想打你更不想骂你。” 江皓烦躁的挠了挠头发：“那你想要怎样？” 林笑笑说歪着头笑了笑：“那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再告诉你。” 江皓一脸鄙夷的看着她：“你捡到生死簿了？对别人名字那么感兴趣？” 林笑笑威胁道：“你就说你说不说吧。” 江皓无可奈何的回了句：“我说，我叫江皓，行了吧。” 林笑笑：“年龄。” 江皓：“十六。” 林笑笑：“生日？” 江皓：“十二月四日。” 林笑笑：“星座？” “大姐，你家是干查户口的啊这么一顿问？”江皓无语的拍了一下脑门说“我用不用告诉你我今天裤衩子穿啥色的啊？” “那倒不用了。”林笑笑噗呲一下笑出声来，随后拍了拍江皓的肩膀：“行，你叫江皓是吧，你叫我一声笑姐，以后姐罩着你！” 江皓：“神经病…” 林笑笑比了个二在江皓面前晃了晃：“两句了。” 江皓：“姐姐姐，我叫你姐行了吧，我们彼此恩怨两消了。” 四个神经病，够凑一桌麻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