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待君不致》 第1章 宇智波政变(一) 木叶,这是被记入史册的一天。 宇智波一族在南贺川神社私密集结,由于妄图武力反抗村子,不惜犯下叛乱的罪名。 届时木叶警卫队风头正盛,宇智波一族不可一世,族地却越迁越远离木叶中心。深究其根源,竟是木叶高层温水煮青蛙的结果。三代火影和各长老,仅仅根据表象推测,便怀疑九尾之乱是宇智波一族发动,于是宇智波一族自从九年前便遭到提防。 三代目火影虽然主和,但事情发展到这番地步,还有另一层原因。 二代目火影千手扉间曾警告他:“必须时刻警惕宇智波的政变。”从建立警务部队,到研发尸鬼封尽等禁术,扉间长期以来的政策直接导致宇智波一族被边缘化。猿飞日斩成为火影后,默许团藏成立“根组织”,以监视宇智波。 事已至此,宇智波早已忍无可忍。 “全族人都到齐了吗?” 宇智波富岳跪坐在最前方,独留给众人一个高大的背影,团扇旗帜鲜红欲滴。 “族长,止水下落不明,鼬......也还未到。” 众人私底下纷纷交换眼色,片刻后,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富岳凌厉地开口,如同宣判死刑。 “从今天开始,宇智波鼬是宇智波一族的——” “叛徒。” 根部,森冷高塔的中央,她只身一人在等。 轻微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她微微侧身,只见一个带着猫面具的青年缓缓走来。 “——卡卡西?没想到是你。” “啊,毕竟干这种麻烦事的人选,只剩下你我了。” 一个黑黢黢的身影从桥的那一头显现。 那人手握木叶重权,盘踞于黑暗的根部便是他一手创造的。缠满绷带的外表有如将死的朽木,散发着阴鸷的气息,令人生畏。志村团藏背着光,站在阴影里,遥遥发话: “宇智波鼬今晚就要动手,你们看好他。除此之外,有造反之心者立斩。” “卡卡西,榭间,去吧。” 二人俯身,齐齐道:“是。” 入夜尚未深,萧瑟的风已深深吹起。 二人蹲守于宇智波族地的围墙边,等得四肢僵硬,指尖发凉,唯独心里滚烫发热。榭间摩挲起手里的苦无,又拽了拽颈间的项链,似乎那细细的黑绳要勒住自己的咽喉,只叫她喘不过来气。 卡卡西敏锐察觉她的异常,出言缓解:“怎么了,紧张?” 榭间笑骂到,“怎么可能。” “但是,果然还是想问个愚蠢的问题——” 她垂眸敛目,“真的,没有再谈判的余地了吗。” 她尚存着一丝期望看向卡卡西,不知是否因为光线,明亮的眼睛似乎隐约带有水光。 卡卡西不忍,“如果以卵击石是宇智波想要的结果。我们无关干涉。不过,听说宇智波鼬只杀已经开眼的族人,村里后续会派人安置剩下的老幼妇孺。” “我们这些看在故人的份儿上,想做点什么的人,也只能做到照顾好他们了。” 榭间点点头,“族长富岳家里似乎还有个男孩吧?快从忍者学校毕业了吧。” “还没,他才九岁。三年之后他会被分在我的小队,我来带他。” “你啊,真是处心积虑早有预谋。”她笑到,“前辈可靠呢。” 卡卡西抬手叩了叩榭间脑门,面具发出清脆回响,响的她脑壳嗡嗡的。她刚想还手回去,神色突然一变,比身旁卡卡西提前感知到了查克拉波动。 血的味道开始蔓延。 电线杆上的那个身影,拉下这注定无法挽回的夜的深沉黑幕。 一切,开始了。 他们干的活并不光彩。只是在那个瘦削的背影进入每一个房屋,挥刀,溅血,收刀,奔向下一场杀戮的间隙中,去检查死者是否还有呼吸,随后计数。偶尔撞见情绪激动反抗者,如丧夫的妻子、退伍的老人、经受刺激突然开眼的小孩,下一秒会被他们手中的苦无割断喉咙。 她默默在心里祈祷,不要反抗不要拿起武器,可宇智波一族的血性哪容得下这般凌辱。 只要拿起刀刃,注定是死路一条。 因为用团藏的话来说,对木叶心生怨恨的人,留不得。 两人手中沾上无辜之人的血,皆是越挥越沉重。 “我不想干了,想回家。”榭间垂着眼睛,抹去刀刃上残留的鲜血,低声说到。 “早点退役吧孩子,有利身心健康。” “呼,说的容易。” 他们来到腹地的最后一间房屋,榭间望着高高的牌匾,认出来,这是族长一家。 “其实,我答应过某人,要保护好宇智波。” 风声呼啸,刮起往事。 卡卡西蓦地想起临死前送给他眼睛的黑发少男。如果这件事让宇智波带土知道了,他该如何抉择呢?他那样大义刚强的性格,一定能站在村子的立场吧——不,不会,带土永远向着弱者,倘若九泉之下他知晓此事...... 卡卡西似是也为自己开脱一样,回答到:“那个人会理解的。” “嗯。” 榭间口是心非地说到。 可我认识的那个人,会把木叶村手撕了也不足为过。 她率先拉开门扉,走过血迹蜿蜒的长廊,来到尽头。 鼬的眼神犹如一潭死水,似乎这些死的人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冷冰冰的,像一把带血的刀刃,谁也不能透过那暗淡的眸光窥伺到他的一念一想。 他脚边,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体。 “我弟弟一定要平安健康的长大,这是说好的条件。” 榭间眼眶微酸,走上前,怜惜地望着后辈:“我们会的,鼬,请你放心。” 他抬起头,眼神空洞,脸上晃过一秒迷茫怔松的神情。 宇智波鼬素来老成,在暗部的时候同辈的人总说没见过这孩子不成熟的一面,偶尔和止水玩闹,也只抿着嘴微笑,情绪不过分外显。只有在提到弟弟的时候,会打开话匣子,队里发好吃的三色丸子,会耳朵红红地再要一串,那时榭间笑的最大声,把自己那份给了他...... 可现在,形如行尸走肉。 想起来他的年龄大抵也就十四、五岁,说到底也只是个背负太多的少年。 见证木叶又一个天才少年的陨落。 榭间心里难受。 她不容分说地捂住鼬的布满血丝的眼睛,掌心燃起了缓和绿光。 医疗忍术一点一点地修复着使用过度的经络,这种专门针对写轮眼的医术,只有榭间一人掌握,她的查克拉做得到遏制宇智波因爱生恨的力量,然后化解它。 鼬僵直的身体从警戒的状态慢慢放松,肩膀终于塌下去,脊背微弯,简直像是被压垮了一般。他自暴自弃地道:“别对我这么好,我现在......” 少年竭力控制着声线,张了张口,却还是哑了声。 榭间掌心忽然感到湿润,冰凉的液体,是他流的泪吗?她不敢深究。都说眼睛是心的窗棂,掌心的泪花,让她窥见了少年老成中难得的一点脆弱无助。于是柔声道:“这些,会过去的。以后记得常回来看看你弟弟。” 鼬说:“拜托你们了。” “佐助他...开眼了。一次就是两勾玉。我给他下了月读,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 榭间问:“还要持续多久?” “在明天早晨之前,我的好弟弟,都会在地狱里度过。”鼬的声音冰冷而落寞。 卡卡西蹲在佐助身边,伸手探了探鼻息,又摸了下额头。 男孩蜷缩成一团,脸色苍白如纸,不停地说着梦话浑身颤栗。他眉头皱紧,额角渗出冷汗,像是被梦魇缠住了,无论怎么挣扎也醒不过来。 榭间心下一惊,叹气道:“最后一件事,鼬。” 她处理的差不多,收起手,附身凑近,郑重地在鼬的耳边说了句什么。这一句话,让鼬丢盔弃甲,指尖乃至全身突然无法自扼地颤抖不已。但是很快,那万念俱灭的面具又掩盖住了所有。 他眼角发红,声音嘶哑,不抱希望地问到:“他在哪里?” 榭间刚要张口,心脏却骤然一停滞,只得无奈摇头。 “抱歉,我说不出来......” “是我唐突了。”鼬意味不明地苦笑一下,似是觉得自己的处境落得可笑。 他决绝转身,隐约间一滴眼泪叩响在地板上,摔成几瓣,听不真切。 屋顶传来轻微的响动,卡卡西和榭间都警觉起来。这个人,停留不到两秒便消失,像在提醒鼬赶快离开。 鼬一步跃上窗檐,声音闷闷的,说:“我走了。” “好好活着。” 鼬没回答,只是回了一个憔悴的笑容,脸上的两条沟壑投下了深沉的阴影,似乎他心底最后一丝温情也要随月光消逝而散了。 环顾一周,一家四口幸福生活的温度尚存,回过神来已然天人两隔。 留在人间的胞兄胞弟唯有依赖互相怨恨而活,让人不由得感慨,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若是今夜一别,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榭间目送着他远去,握紧了打湿的手掌心。 整理好情绪,她回头看向卡卡西,给他一个“我没事”的手势。 “走吧,月读已经解开了,不过最好还是把这孩子送到医院。” 她一把抱起佐助,向屋外边走边说:“屋顶那人的查克拉,真是奇怪。有一股非生物的气息,一半算不上活物,一半却是人类。卡卡西你怎么看?” 卡卡西接过佐助,二人在屋檐上跳跃向前。 “不愧是你,这也能分析出来。” 榭间沉思道:“你有印象吗?这号人物。” “没印象。不过,你没打算汇报给团藏吧。” 她挑了挑眉:“确实,疑心病晚期的老头子还是不知道为好。免得到时候被迫害妄想症发作,又吵起来要清除叛徒什么的。啊啊,要是再搞一次宇智波灭族事件,我恐怕都要神经衰弱了。” “话说回来,你刚才和鼬说了什么,让他一幅如临大敌的样子。” 榭间沉吟片刻:“那个啊,我说的是——” “止水应该得救了。” 卡卡西脚下一顿,惊讶道:“你怎么会知道?是你救的?” 榭间摇摇头,志得意满地说到:“我将要去救。” 卡卡西怔住许久,快步追赶她的脚步,大脑飞速思考:“我不明白。止水已经失踪很多天了,暗部地毯式搜索,都没找到他的踪迹。而且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摔下来,几乎可以确认死亡。你现在去救,来不及的。” “不是现在去救——是过去的我已经救下了止水。” 她一字一句的说到,每个字都像惊雷般在卡卡西脑海里炸开。 他似乎要联想到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倘若时间能重来,如果能回到过去,假设时间倒流。 怎么可能? 卡卡西疑惑地望着她。 榭间笑着摇头:“之后我会跟你解释清楚的,在此之前,我需要你的帮助。” “——好,尽管说。” 嗒嗒嗒嗒......急促的脚步声划破未央的长夜,二人带着佐助,马不停蹄地赶往医院。 此时子时夜正深,待到黎明时分人们从睡梦中醒来,见到的便是鼎盛家族一夜被屠的惨案:血流成河,浓重的血腥味笼罩整条街道,百十来个尸体散布在宅院的各个角落,幸存者瑟瑟发抖,家庭一夜破碎...... 白线拉起,警卫戒备,围观人群人头攒动,却是一片死一样的沉默齐喑。 “尼桑......” 血色的天幕,一轮圆月,窗外流动的时间,屋内反复循环的场景。 父母被最爱的哥哥亲手砍下头颅,殷红色洒遍地面,流淌,蔓延。幼小的佐助痛苦于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都做不到。太弱了,你还是不够恨,需要力量,复仇,血,眼睛,复仇,力量—— 眼睛好热,开眼原来是这么痛苦的事。可能流血了,我不知道。 他已失去时间的度量,死死的咬着牙,力竭地躺在地板上,涕泗横流直到捱过一整夜。 忽然间噩梦散去。 他挣扎着起身,却浑身痉挛,动弹不得。 谁来,求求你!救救我! 黑暗中,一股温吞的热泉将他包围,仿佛终于有人听到他内心深处撕心裂肺的呼唤。 幽暗中浓郁的绿色查克拉富含勃勃生机,光芒明媚动人。医疗忍术不仅能刺激伤口快速愈合,也能抚平伤痕,救走火入魔之人。查克拉游走在经脉,佐助身心剧痛终于缓解,他用尽力气,睁开眼,望向眼前之人。 刺眼的白光被那人头顶挡住。 只见一棕发黑眸的姐姐,明眸皓齿,关切地握着他的手,安慰道:“睡吧。” 掌心传来的热源,好真实。 佐助难以启齿地产生被爱着的错觉,就像回到妈妈的怀抱。 他来不及记清那人的容貌,便沉沉睡去。 榭间交代好事宜,走出病房,抵着门缓了一口气。 青年懒散地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挠着一头银发,一双长腿无处安放似的交错搭着。 他看到榭间,一双死鱼眼睁开了些,招手叫她过来。 “佐助怎么样了?” 榭间喘着气,过度调用医疗查克拉,此时她已经有些虚脱,唇色苍白。 她面色凝重,说到:“身体无大碍了,但是就怕他心理上......” “嘛,真是让人担心呢这孩子。” 榭间点点头。忽而一阵天昏地暗,她用力眨眼,眼前旋转着发白的景象终于正常了几分。 卡卡西见状,赶忙扶她坐下,“不过,现在我面前的这个,更让人放心不下啊。” 他递给她一干净手帕,“满头大汗的,休息会儿。” “谢了。” 榭间顺了顺气。她的查克拉比一般的上忍都多一些,只是医疗忍术这种细致活,费心又费力。要不是小时候家里强行教她保命的秘术,她是坚决不会想学的。无论在哪个世界,学医的人们都是令人敬佩的存在呐。 “好多了。” “要不先给我讲讲你的宏伟计划,我都苦思冥想半天了,还是没捋清这个逻辑。”他漫不经心的引导着话题,“——果然是因为上了年纪吗,简直太挫败了。” 榭间扑哧一声笑出来。 她擦了擦鬓间的汗,坐到卡卡西身边。“还没想出来?” “没,我想的头发都白了,你看你看。” 卡卡西揪着头发,像个幼稚的大龄青年一样,凑到榭间面前。发丝扎在她脸颊,掠过一层痒痒的触感,带着些许洗发水的香气。 她嬉笑着推开卡卡西的头,顺手揉了几把,手感还不错。 “嗯,计划我已经想好了~不过目前阶段还得保密。真是的,你听没听过好奇心害死猫。” “哦~吓死人了。还好我家养的狗。” “没人问你!” 二人低声笑起来。榭间忽然感觉轻松许多,心里沉甸甸的担子,像是有人帮她分走了一半。她歪过头,依靠在青年的肩上,两人心里都是一软。 她揉着眼睛,嘟囔道:“卡卡西。” “嗯?” “总觉得,我还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来适应没有宇智波的村子。” 一夜之间,暗部里天才后辈宇智波鼬离开了,宇智波止水也......他那样一个开朗乐观的人,虽然只比榭间大了几个月,却在暗部里始终是令所有人安心的存在,怎么可能死无全尸。甚至死前,眼睛还被挚友夺走了。 榭间绝不会相信这种说词,她是最知晓止水和鼬感情的人...... 他们两个的关系,只差临门一脚了。 当时止水和她坦白的时候,怎么说的来着? “他的心事永远瞒不过我。不过,我会一直等到他想说的那天。” 然后,然后啊,她去问鼬对止水是什么看法。 那孩子脸一下子就红了!倏地扭过头,像是被人撞破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爱的宇智波大抵都是这般傲娇。 小时候的宇智波显然更软萌一些。她又想起,那些曾在忍者学校抱着她大腿的孩子们。几乎每个班都有一两个宇智波,开眼的没开眼的,他们那么小,也被......自己最优秀的族人杀了。这些家庭该何去何从呢?她们住在哪里好呢? 宇智波族地也要重归于废墟了吗,那可是多少人的心血,她看着建造起来的啊。 脑子里闪过许多张面孔,一个一个人的离去,最后都化为那鲜红雪白的团扇族徽。 “确实会感到寂寞啊。”卡卡西看着她陷入回忆,正如自己在带土长眠后那段日子里陷入迷惘,于是腾出手,随意盘了几下她的头顶,“不过,寂寞的时候,建议你还是找个可靠的前辈聊聊天。” 榭间如临大敌,“可怕!你不会想说那个人是你吧。” 他面罩上的眼睛笑的眉眼弯弯。 “那你还能有哪个前辈?说出来,让我知道他的名字。” “咦!——你个白毛大叔!” “哈哈哈哈。” 榭间把手帕丢到他身上,拉他起来。“走吧大叔,咱们一起去拯救世界?” 卡卡西乐到:“听您吩咐。” 她笑:“滚呐。” 二人并肩再次走进这个漫漫长夜。 榭间她今年十七岁。 当了十七年的忍者,最深的感悟就是: 这个世界,人的性命一点儿也不珍贵。 多一条命少一条命没差别。 可她不同,她总想尽最大努力,挽救更多人的生命。那些深爱的,挚爱的,曾经要好的,因误会分别的,阴差阳错的,相爱相杀的人们,她无论如何都想让他们在这个世上多活久一点。因为只要人活下去,便有希望。 时间能发展出更多可能性,其蕴藏的力量超乎人们想象。 她不想看到这种可能性被扼杀。 于是她只身跃入时间的湍流。 想为自己爱的人们,搏一个未来。 月明星稀,已然是下半夜。就在今夜之后,时间线将发生变动。 又修了下大纲 宇智波灭族设定有稍微改动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宇智波政变(一) 第2章 宇智波政变(二) 第二章宇智波政变(二) 凌晨两点,路灯大多熄了,小城在夜深人静中休眠。 这街上唯一的清吧还亮着,昏暗的灯光从各色的玻璃杯中折射出来,斑斓的碎在地上。卡卡西轻车熟路地推门而入,门上风铃轻轻一摆,叮的一声脆响,把支着头掺瞌睡的老板惊醒。 “老板,来瓶烧酒,要度数低的。” 榭间左顾右盼,一脸新奇的样子看上去又心虚又好笑。 卡卡西忍不住敲了下她的脑壳,问到:“真没来过?” 她老老实实地摇头,“大叔凌晨带未成年来酒吧一夜未归,很好的新闻标题啊喂。” “小姑娘脑子都在想什么......不过现实生活中,大家千万不要效仿哦。” “啊咧,你刚才在和谁说话?” “大概是...观众吧。”卡卡西抵着下颌思考。 “一般电影里或者小说里不是都会这样写一句吗,未成年人请在大人看护下怎么怎么样。” 榭间已经无力吐槽了你知道这有多诡异吗啊啊啊啊啊啊!? “总之!我要给你讲我的时空间忍术。” 时空间忍术,常被人等同于瞬移,可是实际上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方式能达到同样的效果。 第一种,稍有了解的人会知道,第四代火影波风水门,能通过暂时去到另一个空间,然后再从另一个空间回来,到达指定地点。由于世界之间任意穿梭的“门”,可以设在自己想要的地方,短暂一瞬间内相当于抄了个近道,我们称之为忍术“飞雷神”。 第二种,是榭间独有的,侧重于时间的瞬移。众所不周知,时间是这个世界的第四个纬度,当我们弯曲或者从第四个纬度走的时候能达到加速的效果。比如现在有一张草稿纸,铅笔从最左边一个点到最右边一个点划过一条线,我们假设二维生物能移动,那么它们需要很长的时间,走这么长的距离才能穿越整个世界。我们作为三维生物,如果将草稿纸轻轻一捏,对折,令起点和终点重叠,再拿这支铅笔一下子扎穿过去,不就像瞬移了一样吗。 类似于看番的时候右手长按助力加速,就可以让主角在这股时间流里面移动的更快,我们称之为忍术——“飞雷神”。 为什么都叫飞雷神啊喂!这样不是根本没有区别了吗。 不对!有区别的,重音有区别! 先别管命名上的区别了你到底想怎么办来着! “我的意思是!如果能够找到反过来的办法,我就能回到过去!!” “——您好,您的酒。” 老板心想哪里来的两个酒蒙子在讨论时空穿梭机,哆啦x梦看多了吧。 榭间慷慨激昂的宣讲突然被打断,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这对普通人来说有多么荒谬,简直就像穿越无限流小说一样。 “咳,总之就是这样,不知道你懂没懂。” 榭间给自己倒了一小口烧酒,装模作样的端着杯子尝了一口。 她边喝边悄悄观察卡卡西的反应,一不留神,被嗓子里辛辣的酒液袭击,一边“呸呸呸”一边面部扭曲地咽下苦涩的味道。 白发上忍架起双手,总结道:“简单来说,你可以在时间里洄游。” “现在的步骤是研究出时空间忍术,回到过去,救出止水。” 榭间赞许的点头。 “我明白了。止水下落不明而不是确认死亡,是因为你回到过去救了他。也就是说——” “今夜的计划必然成功。”榭间答到。 卡卡西深吸一口气,给自己满上,和榭间碰杯撞出不断回荡的清脆响声。 卡卡西耸肩:“真天才。” 榭间笑笑:“你也是。” 榭间要来纸和笔,迅速写下几个公式,手绘出大致呈圆形的复杂符式。 如果用爱因x坦的狭义相对论来计算时间流速,这是物体所需的速度,需要这么多的查克拉提速。以意识波动作为介质,用空间坐标和时间记忆构建五维跳跃点。公式虽然不稳定,但只要在观测者视角内无违和即可生效。 “我懂了。” 榭间铅笔在纸上娑娑地摩擦,潇洒飘逸,划出一个回环,最后用力点了一点。 最中间,白纸黑字写着“因果”。 “最重要的事是保持时间线闭环,不篡改历史,所以我需要细细回想过去发生过的事和时间节点。昨天晚上,止水在南贺川跳崖自杀,死前将左眼和最强幻术别天神托付给鼬。今天早上,暗部开启地毯式搜救也没有找到,范围以南贺川发源地为圆心半径四百米,以及径流下游。” 卡卡西补充到:“昨天有人反映,在南贺川附近听到咚的一声巨响,确信是投河的声音。不过根据血迹推断,人体在坠河之前,还砸到过河岸上的大石。” “确定吗?” “确切消息。” 榭间霎时陷入沉默。卡卡西也意识到了什么,眉毛蹙起。 “止水那样......会死的。”她轻轻地说,“石头上的,应该是我的血迹。” ——果然如此。 她早该想到的。为了夺回止水,她必须用自己来填补那块历史上的空白。 她不是在改变过去,而是在确认曾经的她已经这么做过。 她必须摔下去,必须流血,必须保持时间线毫无破绽。否则,一切都将崩塌。 “怎么这样!你一定要摔在上面吗,既然提前知道了就可以躲开——” “不能。这是已经被观测到的事实,我不能篡改历史,最重要的是保持时间线闭环。” 她低头摩挲自己的项链,斩钉截铁到说到。 “何况这个术式启动条件苛刻,肯定需要代价,我早做好心理准备了。” 卡卡西一阵失语,半晌,拿起烧酒给自己填满一杯,敬她:“真女人,佩服。” “喝喝喝。”榭间不嫌事大的撺掇起来。 心道:终于要脱下面罩了吗?! 她按耐不住的好奇,面罩后面会是什么脸呢?烧伤,疤痕,烂脸,没有皮肉的白骨?还是丑到不肯见人?不对啊,做这么多年队友,卡卡西标致的侧颜都不知道杀她多少次了,锋利的眉眼,高耸的鼻梁,白皙的皮肤,特定角度下特别明显的薄唇,每一个单拿出来都美在她的心趴上。 难道,是土拨鼠一样的龅牙?! 唔,画面太美,想象不出来。 “嗝~~” 回过神来,眼前杯子空了三分之一,而卡卡西慢条斯理地捏着面罩,从鼻尖移回鼻梁。 “你走神了啊。” 难以置信!我刚才只是在思考,这个人怎么一瞬间就把面罩摘下来又带上了? “啊啊啊啊啊我明明一直盯着!”榭间恨不得挠头抢地,“我看有时空间忍术的人是你吧!” “啊啊,那种东西我没有的啦。” 卡卡西摆了摆手,搞怪似的瞪大眼睛,沧桑的说到:“男人没了神秘感,可是会变得很普通的。我还不想在后辈面前变成一无是处的白发大叔。” 榭间感同身受地点头:“竟然是这样吗......” “诶不对,不对,这不能成为你的借口!” “哈哈哈哈。” “莫,可恶!下次我一定要抓住机会。” 榭间又喝了一小口,笔尖在纸上写写画画。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以什么方式回来。如果回去的话,同一时空会出现两个自己,坚决要回避自己,直到离开那条时间线。有两种可能:一,当她回去救出止水,完成闭环,未来的那个她就会消散;二,穿越回去的那个未来的她,需要一直等到“今天那一刻”“我”回穿为止,也就是,从昨天傍晚一直到我在咖啡厅完成术式为止,都必须保持隐形。 突然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捉住了她乱动的笔尖。 白发大叔声音带上了点慵懒,说到:“喂喂,画什么呢。” 榭间定睛一看,她居然无意中画出了龅牙卡卡西的样子,草图寥寥几笔,形象跃然纸上。她憋着一肚子坏水,笑着打哈哈,“不知道啊,这人是刚才街边路过的靓仔。” “明明没有人。”卡卡西无奈道。 “欸看你后面!” 卡卡西闻声扭头,什么都没看到,只有空荡荡的街道和化不开的黑暗。 “又吓我。” “这次我是认真的。”榭间正色,把手搭上卡卡西的手,双手交握,“如果我发动完术式,下一秒人就消失不见,那么我可能会突然出现在你身后,树林里,灌木里,或者没人找得到的地方。更差的情况,我浑身是伤,根本动不了,也联系不到你,到时候还请你一定要找到我。” “情况很紧急吗。” 她把刚才的两个设想告诉卡卡西。如果是后者,需要一直回避自己,保持隐形。 意味着她需要在砸在石头身负重伤的情况下,带着止水逃离搜救区域,藏起来,一直藏到今天凌晨。超过24小时的死亡逃亡,虽然有医疗忍术傍身,但危险重重,更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 她惴惴不安地摩挲泛着荧光的蓝色吊坠,手心汗涔涔。 “你可要撑好了。你想过如果你撑不住,死在过去了会怎么样吗。” 卡卡西眼神黯淡下去,嗓音低沉,“我可不想历经千辛万苦,最终发现你在我眼前消失的最后一秒,居然是我见你的最后一面。” 榭间打了个哆嗦,“我会保证我千万别死。” 二人半晌没说话,心脏砰砰地将滚烫的热流驱向四肢。 “发动这个术式可是一场豪赌。”卡卡西说到。 他拍了拍她的肩,“不过,我知道你向来喜欢赌一把。” 榭间心下感动,没有丝毫犹豫,很快算出最终的术式。 做好最终的准备,她双手结印,站在圆形的符咒上,望向卡卡西。 对方回给她一个鼓励甚至称得上宽慰的眼神。 “去吧,我会去那片森林找你。” 她最后留给卡卡西一个温柔的笑,旋即消失在空气中。 一切尽在不言中,悄悄发生改变。 白发上忍利落地起身,结账,走出小店去往他和未来的她约定的地点。 一定,一定,要平安出现啊。 第3章 宇智波政变(三) 一阵眩晕的白光将周遭湮灭,榭间再度睁开眼,已置身于纯白的意识世界。 她以为,时空旅行这种触及天条的事情,必然会遭受相当大的惩罚。 说不定,还可以见到制定这个世界规则的人。 但她都错了, 她见到了自己。 自己身着淡绿色和服,裙摆和腰间缀着挺拔的翠竹枝,青白的麻布相间,更衬的她肤如凝脂。棕褐色的长发高高盘起,只用一根尖锐的簪子扎住,和寻常女子温顺的低盘髻相比,多了分特别的干练和清爽。 侧脸的轮廓被强光模糊了边界,五官不算精致,组合起来却明媚大气。 隆重的服饰挡不住纤尘不染的气质,淡雅如风,更如留白居多的水墨画。 奇怪的是,她判断不出自己的年龄,二十岁的面庞,三十岁的气质,四十岁的沉稳,似乎是在不断流动与变化的外表中,生发出了一种高出一切的—— 神性。 她不敢再于神明对视,低下头,眉头紧皱,告诉自己这只是神明的空相。 自己的身躯外貌,只是神在现象世界的显性形态,世间万物所呈现的表象皆为假象或幻象。这些表象如同晨露泡影,虽然绚丽多彩,但终归虚幻。可对面这位,自然是无形无相、超越二元对立的真空本体,作为宇宙万物最本真的存在状态而存在着。 “时机未到,你还不能掌握这门忍术。” 空灵的声音从渺远的天边传来,直达心底的震撼。 榭间一咬牙,双膝往下一跪,哀求到:“神明大人,我愿意为此付出代价。” 头顶传来一声叹息,“我知道你执意要去,拦不住你。” “可你能否承担五脏六腑经脉寸裂,水火烧身之苦? 此番折磨,可使你消磨七年阳寿,晚年抱恙,你可想好了。” “是。”榭间即刻答道,“我决心要换一条命回来,自然这些都值得。” 周遭安静无声,她余光瞥见六个黑色球体将自己围绕在中间,地面忽然变成一层透明的屏障,透过它,她看见了傍晚的南贺川。 倏忽透明屏障一下子消失,她没忍住惊叫出声,向下加速坠落。 “这个忍术,今后封存。时机到来之前,都万万不可再用。” “切记,切忌。” 耳边风声呼啸的刮,榭间捂住嘴,把惊叫咽回肚子里。四周环境快速向上走,再好的动态视力也难以适应这么快的落体速度,令她根本分不清自己的所处位置。 这里是南贺川的悬崖,她刚才看见过。 那么她这是穿越成功了? 她发觉自己正从半山腰处,向下自由落体,第一反应便是拔出苦无,右手死死地纂紧扎向崖壁!猛的一下,巨大的冲击力几乎要撕裂她的肩膀。她闷哼一声,同时用上两手,牢牢地把苦无柄嵌在手心里,持续利用摩擦力减速。 铁柄在手心里生生勒出血痕,右肩撕裂的痛变得麻木,落下的碎石扑打在脸上划出血丝,又叫她清醒几分。 她在不停的旋转中变得晕乎乎的,脑浆似乎都要摇匀。 猛然间,她察觉到上方剧烈的查克拉波动。 有人杀死了另一个人。 不对,这强大的气息,是宇智波万花筒写轮眼开眼了。 慌乱间,一人身影从头顶外侧坠落——那人不是止水又是谁! 榭间暗道不好! 止水并没有紧贴崖壁,她够不到他,这样落下去会不偏不倚地砸在那块石壁上。 她拔出苦无,咬在嘴里,侧蹬,张开右臂去够那飞速下落躯体,舍身一跃! 够到了! 她心下一喜,紧接着就是右臂脱臼传来的巨响,撕裂的痛楚霎时间传遍全身,面上背上全都渗出豆大的冷汗。由于速度差带来的拖曳力和扭力,进一步拧掉了她的小臂,痛的她发不出声音。 还有余下不到二十米,正下方就是那块巨石。 没有多少时间犹豫了!榭间把眼一闭,心一横,抱住止水在空中转体调整姿态。让自己收起下颌护住二人头部,尽量展开身体,用背部大面积着地,尽可能用手臂最后拍地吸收动能。 与地面接触前的一瞬,她不住的猜测,那滩血迹会是什么样的? 躯体与石头碰撞出闷声巨响,她抱着止水被二次弹起,身体成弓形。 随即跌落到刺骨寒冷的南贺川里。 疼,好疼,哪怕做足了心里准备也疼的快死了一样。 四肢和大脑中枢似乎脱节了一秒,随后,铺天盖地的疼痛席卷而来。 她撕心裂肺的呐喊被水淹没,水呛进七窍,飘出来的是大股大股的新鲜血液。 河水是冰冷的,石头坚硬粗粝,身体四处破碎的,热血如潮涌,不受控地从喉咙口鼻喷出。榭间睁着眼,感觉不到自己的右臂,只觉得胸腔里有东西在咕噜咕噜地响。腹部痉挛几下,她无力咳嗽,血涌出喉咙,一部分呛进鼻腔,锈金属的味道,温热又黏腻。 后脑撞上一块凸起的石块,暗红的血静静地淌出,沾染她的发丝。耳边嗡鸣,外界声音似有延迟失真一般传入鼓膜。 止水对她说话的声音,模糊不清,她用力挤出两字:“快,走。” 榭间推了推止水,他却一动没动。 她用力睁开眼,却不由得凝住了呼吸。止水一双眼窝都瘪下去,变得空荡荡,原本镶嵌在此的两颗黑曜石般的眼睛全部被人挖走。两道血泪凝结在面颊上,一道早已成痂,一道还在汩汩地冒出鲜血,沿着下颌滑落。 “抱歉,我已经看不见了。” “为什么要舍命救我。” 榭间脑子“嗡”的一下,打得她天旋地转,几乎放弃。 这和她知道的不一样,她从未听说过止水另一只眼睛也同时被挖走。预想中,哪怕是她自己压在身下充当缓冲,摔得五脏六腑都移位,也至少能让止水抬着自己,找一个荒无人烟的山洞或是树林养伤。 一个看不见,一个动不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她甚至不能要求止水将自己抱起来逃跑,因为二次伤害很可能就要了她的命。她轻微颤抖,指尖蜷动了一下,但只牵动了剧烈的疼痛。仿佛身体的每一个结构都在叫喊:够了,到此为止吧。 这种想法被她立马否决。 不行,都到这步了,怎么能在这里停下! “待好别动。”她对止水说。 榭间忽略那些致命伤,譬如脑后和内脏出血,率先使出医疗忍术修复起右手。 查克拉集中刺激周围经络的生长,最大速度的催化周围细胞生长分化再生。这过程,要经历疼、麻、痒三个阶段,相当于将人体自然修复的速度加快一百倍。时间越短,越痛苦。她死死咬住下唇,泄漏一两声气若游丝的呻吟,没过多久,终于微颤着动了动指尖。 好了,修复到能够结印的程度就够了,查克拉还要省着用。 五指翻飞,她单手结印,一个又一个复杂的手印姿势召唤出符咒,黑色的图案,在二人身下蔓延开来。 “止水,抓紧我。” 她喘着粗气,念道:“飞雷神——” “榭间,榭间!” 肩上的晃动传来钻心剜骨的疼痛,激得她冷汗涔涔,费力醒过来。 “我们到树林了。我在附近摸索了一些树枝,身上还有两卷绑带,可以处理一下骨折。虽然我眼睛看不到了,但还不完全算个废人,告诉我,该怎么做才能帮你。” 止水捧着一堆木枝木片,焦急地送到榭间面前。 如果那双杏眼还在,现在一定是恳切的湿润的目光。 以她从医的经验快速判断了下,用自己尚存一丝清醒的意识。 右锁骨完全性粉碎性骨折,右臂脱臼韧带撕裂,上方肋骨刺穿肺叶,不确定是哪一根了,开放性气胸,肝脏撕裂,腹腔内渗血,脊椎至少有三节轻微压缩,腰椎胸椎压缩性骨折,轻微脑震荡,有失温的风险。 “干净绷带,固定在胸口伤口处,只粘三边,留下一边未封口。” “帮我固定右肩和右臂,用三角巾加胸带的捆法。” “用你外套勒在我腰部,适当加压,限制腹腔扩张避免加速出血。” 随着止水小心的动作,榭间深吸一口,随即疼得眼前发黑。见状,他只得省去小心翼翼的动作,利落地包扎,越快越好。疼痛一股脑的涌上来,已经完全麻木的躯体苟延残喘着。咳嗽还在,但血没有涌出——这说明肺还没碎,她还有时间,顶多15分钟。 她冷哼一声,只能说她自己命够硬。 以非人的意志力强撑到现在,堪称奇迹,脑袋浑浑噩噩,睡梦中的死亡在不远处向她招手。来,来这里,无痛无伤的世界此时多么充满诱惑力。眼皮变得好沉,需要千钧力量才能撑住,别合上,心跳减缓,她已经没法听清止水在说什么。 呼吸变浅,她抬头看了看天空,就快要失焦的昏过去。 抱歉,卡卡西。 这15分钟能留给你些什么东西呢? 别怪我, ......我没想过会失信。 —— 白发上忍一个瞬身术,来到那片人迹罕至的密林。 不详的气息萦绕在周围,他皱起眉头,大步向前闯去。 “榭间——回答我,榭间——” 话音未落,只见他一个趔趄,两眼发黑,不住的大喘气起来。 眼前几片撕烂的布料,浸透在一摊绛红发黑的血迹里,七零八落的枯树枝桠和木片,昭示着此人生前必然多处骨折,竭力自救。铁锈腥气弥漫四散,扼住卡卡西的咽喉,他额角突突跳着,这股味道比任何一次任务都难以令人承受。 不会有别人了,他几乎敢肯定——榭间来过。 来过,后来呢? 她走了吗?去哪儿了? 她还...活着吗? 卡卡西心里翻起滔天巨浪,后知后觉的,恐惧吞噬了他。 他单手撑住一旁粗壮的树干,踉踉跄跄地向更深处跑去。 主角挂掉,回到原本发展的时间线,完。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宇智波政变(三) 第4章 宇智波政变(四) 心电图和点滴的声音。 消毒水的气味。 白色的陌生天花板。 阳光透过厚窗帘缝隙,格外昏暗的病房。 她想起来,昏迷前她短暂清醒了一下。 手被人虚虚地握住,她半睁眼睛望向止水,他说:“你活得下来,但前提是接受治疗。” “去暗部的医疗部——” “那里恐怕暂时不行。团藏想要杀我,是他拿走了我的眼睛。”止水轻抚她的额头,“我用变身术,带你去木叶医院,那里有我信得过的人。你再坚持一下...... 后面她的意识彻底沉入黑暗,记不得了。 这里是,木叶的重症病房? “你醒啦!” 黑发黑眸的主任医生和护士走进来,虽然戴着口罩,榭间也并不认识,但想必这二位就是止水信得过的人——宇智波一族的医疗忍者。 “现在几点?” “下午四点半,”护士过来加了瓶葡萄糖,“小姐你真是睡了好长一觉呢。” 宇智波医生说:“能睡是好事,不光睡,睡的时候自我修复能力还强到令人发指,真是天生做忍者的好苗子。不过,这么小就不爱惜身体,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你点什么好呢。我们家女儿也是忍者,听阿姨一句劝,年轻的时候......” 榭间眼眶微红。 不光是劫后余生的窃喜,还有对宇智波的愧疚一起翻涌上来。 很快今晚就要灭族了,得想个办法把这两位留下来。 “阿姨我好难受,求求你们,你们愿意今夜留下来陪陪我吗?” 医生推了推眼镜框:“是气胸还没好吗,没问题,待会儿再做个检查。” 护士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啊啦,真是可爱的孩子,那我今天正好排夜班守着你吧。” 医生又说:“放轻松,过了今晚就好了。” 过了今晚不会好的。 思及此处,那夜手中沾上无辜之人的血,越来越沉重,连续不断地敲打榭间的良知。统计的每一个数字,也曾是眼前这样鲜活又温暖的存在,宇智波,那么庞大的宇智波就不复存在了。哪怕老天给了再一次重来的机会,我也最多只能救一个人吗。为什么,我没能早日想到更加两全其美的方法呢。 眼眶没盛住打转的泪水,贴着面颊浸湿了枕头。 榭间忽而想起:“止水!止水在哪儿?” 有人从外面推门而入。眼睛蒙上厚厚一圈纱布的止水,笑着和榭间打了招呼。 “抱歉偷听了你们的谈话,不过,有人好像悄悄哭了呀。” “反正不是我!” 榭间瞥过眼睛不去看他,小声地念叨着什么。 止水敏捷地绕开病房里的障碍物,走到床头,进入榭间视野。哪怕缠着绷带,也挡不住他脸上眉飞色舞的神色,圆圆的脸和团子鼻笑起来,俨然是榭间记忆中的那副阳光安心的样子。 他揉着乱乱的自来卷,呲着牙乐。 “再说一遍嘛,我没听清。” 榭间全身上下只有眼珠能动,本来决定好,不能再哭,哭的话都没法拿纸巾揩脸。可当她再一次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孔,生机勃勃的出现在眼前,她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 她瓮声瓮气地说:“我说,能再一次看到你,真好。” 止水释怀的笑了。 “嘛,虽然有点毁气氛,但你的确趁我看不见在哭吧。说不定,鼻涕都流出来了哦。” 榭间带着哭腔的咳了咳,吸溜吸溜鼻涕,忍着腹腔的剧痛,骂道: “.............止水是大笨蛋!” “哈哈哈哈。” “臭小子,惹哭了人家小姑娘,还笑!宇智波一族的颜面都被你丢光了。”医生和护士逮住他,左一巴掌右一巴掌,以患者情绪不易激动为由,赶紧把他给赶了出去。 榭间闭上眼睛,笑着浅眠。 没过多久,门锁轻轻传来“咔嗒”一声,眼见那人顶着一头卷毛,又溜回到她病床前。打开折叠椅,左手拿着苹果,右手掏出折叠小刀,极度熟练地削起了苹果皮。特别特别长的一溜苹果皮,一气呵成,一点没断,随后拿出一玻璃碗和两根牙签,三下五除二地将苹果切成小块儿。 他叉起一块儿,喂到榭间嘴边,“吃吧。” 榭间目瞪口呆的看完全程,一边嚼嚼嚼,一边心道:你其实是看得见的对吧。 “住院这件事,还没有多少人知道,你大可以放心休息得久一点——再来块,甜吗?” 榭间:“唔唔嗯嗯嗯嗯嗯豪吃!” “今天晚上鼬要动手了,我知道的。我会待在这里,不去添什么麻烦。” 榭间:好!明事理。 “不过我想问的是,你为什么会在那里呢?——张嘴,再吃一个。” 榭间:躺着就能接受投喂,好幸福 “我有个很大胆的猜测。你是不是知道我那一天会投川,所以提前呆在那里的?” 榭间:(慢条斯理地嚼嚼嚼) “那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止水笑的可怕:“你果然是穿越来的吧?” 榭间:??? 榭间:兄弟别开挂。 “怎么没反应,看来是我猜对了?” 他扬了扬笑脸,终于放下苹果,停止了对榭间的投喂。 榭间缓了缓,强忍着肺部的剧痛,张口道:“没错。因为,鼬,那家伙,需要你。” 止水猛的抬头,“他说他需要我...” 反反复复,在嘴里念叨来念叨去,笑意渐深。 “哈,这么直率,不像是他会说的话。” 他顿了顿,然后低下头,掩饰般的拿起签子扎苹果玩儿,“我本想用别天神来阻止政变,可惜,团藏带着他手下埋伏了我。趁我不备,夺走了我的右眼,团藏从始至终都并不相信我,一意孤行地想用自己的方式保护村子。” “小鼬救出了我。当时的我已经没有价值了,‘瞬身止水’即没能保护好村子,也没能保住宇智波的名号。我那时想法多么天真——要是我死了,局面应该会发生些改变吧。我想,一个人虽然不能决定自己如何出生,却能决定自己死的方式,既然要死,那就堂堂正正的死。我将左眼交给了他,然后,选择自我了结。” “我好懂,该说什么才能让他不阻止我——我说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的话。” “我内心深处,竟然隐秘的想过。如果他不把我当作朋友,而是另一种存在......会不会,最后就抓住我了呢?” 止水自嘲的笑笑,自顾自地说下去:“死到临头了,我还在纠结我在他心中是什么身份,很可笑吧。决心赴死的挚友,实际上却祈盼着对方用儿女情长这等自私的理由留下自己。我认识的那个小鼬,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为了大义,他不会愿意出于私情留住我。” “......我知道这也是情理之中。” 榭间静静地望着止水的侧脸,他鲜少露出这样哀伤的一面。 他们之间的情愫。 究竟是对挚友的爱,还是...对爱人的爱。 旁人看的一清二楚。 大抵在爱河中的人们总是猜疑多一些,自卑多一些,退缩多一些,更爱钻牛角尖,也更需要一遍遍地向对方确认,自己在情人眼中的重要性与特殊性。故而情爱使人卑鄙,使人恐惧,使人感到自身存在的无足轻重。它幽微,细腻,甚至不光彩。不像对村子的爱、对大义的爱、对天下的爱那般,能够拿到明面上来放大了看。 但,爱哪里有大小之分呢? 大爱,小爱,孰是孰非,孰优孰劣,孰喜孰忧,岂可一言以蔽之? 榭间平生最讨厌,光明磊落者宣告自己平等地爱众生,却是以辜负最爱他的那个人为代价。譬如初代火影和宇智波斑的故事,但凡只要想起,她就心中一股恶寒,从此再也不愿看那假惺惺君子做派的火影人头雕塑。 “止水......” 榭间挣扎着仰起头,奈何牵扯到大片伤口,又重重落回床上。 “我在。”止水一个健步冲上来,抱着她没有受伤的肩头,小心地调整好姿势。细细检查她手背的针头,打好的石膏,缝合的针口,确认无碍后给她掖好被角。 “你要找他,问清楚——” 她看破不说破,可二人心知肚明,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他停在最后一个动作,低着头,说:“果然这种事很难啊,做不到的。” “我也不想勉强小鼬。”止水手里揪着被子,渐渐收紧。 “虽然很不想这么说——但是...” 榭间奋力举起左手,放在他头顶,作势揉了揉蓬松的的卷发。 “把心意好好传达到,才算没有辜负我搭进去这大半条性命,好不好?” “好。” 止水下定决心,甫一想到和鼬坦白的场景,便再难抑制自己锣鼓喧天的心跳声,心脏砰砰搏动,仿佛在欢欣雀跃地庆祝新生。不仅浮想联翩,那时鼬会露出怎样有趣的表情,他会脸红羞涩,还是强装淡定? 榭间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复而合上眼,沉沉睡了过去。止水忽然明白,人活着就是天大的事。只要活着,所有错事都能尽力转圜,而不至于陷入僵局。 忍者这类人,为一个人去死很容易,为一个人活下去,却是很难。 “谢谢你,榭间。” 赐予我回转的余地和无限可能的未来。 不知道有没有人注意到,说话的功夫,我女儿从只能转动眼珠到可以抬起左手了,体质惊人,堪称医学奇迹啊宝。 本文小小的存在主义: 哪怕一切无意义,活着本身就是一种意义。 ...想起了炎拳()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宇智波政变(四) 第5章 宇智波政变(五) 另外一边。 旗木卡卡西早已不是那般成熟冷静的模样。 他双手合十,将他浑身全部查克拉用劲聚集于掌心,企图感知范围能大一些,更大一些... 方圆百米,没有...两百米,三百米也还是没有......四百米—— 他心急如焚,大滴大滴的汗顺着他鬓间,留下微凉的轨迹。 忽然间,背后出现查克拉波动,卡卡西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是一个本应死去的人。 “止水!” 话音刚落,宇智波止水从树林深处现身。 他竖起食指,抵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缓缓道:“榭间在医院,跟我来。” 月光躲到云层里,在地上留下大片的阴翳。 圆月之夜的阴森冷冷,渗进窗扉。 病房里,医生护士和两个高大的男人围站在雪白的病床边,守着少女。 榭间紧闭双眼,双手无力的垂在床边,瑟缩着抽痛。卡卡西看着她面色惨白,呼吸急促地喘着气,每一次吸气都像从水里捞回来一样艰难。 “给她上鼻氧。” 止水开口:“这不是身体上的伤。” “她的查克拉经络......坏掉了。” 卡卡西不说话,只蹲下,握住她左手。榭间指尖冰冷,但回了握力。 “前半夜,她身体上的伤几乎都痊愈了。就在刚刚,医生护士发觉她的状况急转直下。” 卡卡西握住她的手抵在额头,摩挲着。 “刚刚是指?” “她让我去那片树林找你之前。” 白发上忍叹气,“正好是你消失之后——这是你穿越时空的代价,对吗?” 榭间手指动了动,随后被男人滚烫的大手拢紧。 交叠的手掌,一方向另一方源源不断地传输热源。 “我知道了。” 卡卡西低下头,嗓音沉沉,说道: “你做出的选择我无权干涉。” 护士拿来一针镇定剂,挽起袖口,打在女孩手背上。长长的针头刺进皮肤,密布的针孔,长时间输液造成青一块紫一块的淤血,在女孩细腻皮肉上肆虐,令人不忍心直视。 她婉声道:“可怜的孩子,养一养,以后不要再做忍者了。” 止水揪住头发,缓缓坐到椅子上。 “全部......都是我的错。” 医生道:“全都出去吧,让她安心睡一觉。” 卡卡西最后走出病房,反手带上门。 他伫足,隔着玻璃遥望向病榻上那具单薄的身躯,呼出的热气漫上一层雾。 —— 翌日清晨。 卡卡西一夜未眠。说是一夜,从离开医院捱到清晨实际只过去短短四个小时。 期间他思绪万千,从和榭间相遇的第一面,到她在暗部崭露头角,让人感慨后生可畏,再到每一次二人搭任务出行,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如果,她的忍者生涯止步于此,恐怕这比要了她的命还令人难过。 她说要退役,可没说不当忍者。 老天真是事与愿违。 “可恶。好漫长的一夜啊。” 晨曦从地平线升起来了,在那尽头的旭日里,风风火火地闯入一个黑影。 不对,是个倒立的人。 他两腿向上立起,身穿绿色连体衣,土黄色护腿,腰间绑着护额,肤色黝黑,黑色油光发亮的西瓜头,还有脸上两条无法忽视的粗眉毛。他大汗淋漓,旋风一般跑过带起一阵飞沙走石,令一旁的卡卡西满头黑线。 “喂!凯。” 卡卡西无力招了招手。 那人刹车刹出去好远,猛的跳起,热血地站到卡卡西面前。 “哟!来场久违的对决吧!我一生的对手!” 卡卡西道:“幼稚......“ 下一秒。 “石头剪刀布——嗨嗨,我赢了。” 凯抱头流下热泪,一巴掌拍在卡卡西肩膀上,“狡猾,第八十九次决斗居然是我输了吗。卡卡西你这家伙不要得意,目前为止才比我胜出两次,下次我一定会赢!” “真是坚持不懈啊,你这家伙。” 白发上忍揉着被拍麻的肩膀,勾了勾嘴角。 凯看上去大大咧咧,实际上粗中有细。 他早就察觉到卡卡西情绪低落,主动问到: “话说回来,怎么等在我晨练的必经之路上,发生什么事了吗?” “啊,确实。那我直说了。” 卡卡西抬头看向凯,郑重其事地说:“能拜托你收个徒弟吗?” “她坚强又努力,忍术方面有天赋,体术也不差。” ——可是,她当不了忍者了。 凯见状正色道:“是因为昨晚宇智波的事吗?” “不,”卡卡西微微低头,短发将他面部遮盖在阴影里,“算是有点关系吧。” 凯思考了下,不再多问。 他摸了摸下巴说到: “还是第一次听你这样拜托我呢,卡卡西。” “那么,你的回答是?” 凯笑出一排整整齐齐的牙齿,阳光下闪闪发亮,比了个大拇指,“包在我身上。” —— 榭间悠悠转醒,嗓子如同干涸的沙漠,“水......” 趴在床边的宇智波止水蓦地弹起来,端起玻璃杯,用小勺喂到榭间嘴里。 “嗯——”她皱了皱眉,支起手撑起上半身,接过玻璃大口大口喝了下去。 止水吃了一惊,手虚扶在榭间周围。 “已经能坐起来了?” 少女睡眼惺忪中转头,看向四周,灵活地动了动双手,曲起腿,便要翻身下床。 “早上好,止水。” 她意识到没穿拖鞋,于是坐在床边逛荡着脚,伸了个懒腰。 “早上好,你感觉......怎么样?” 止水小心翼翼地试探。 “嗯?挺好的!”榭间拍拍这儿,拍拍那儿,踢腿、抻腰、转体,除了打石膏的右手,余下地方都活动自如,她笑嘻嘻地讲:“果然哪怕有天大的事,睡一觉就好啦~话说拖鞋在哪儿?我去洗漱。” 她轻松的姿态,反倒使止水如坐针毡。 有人敲门,止水如同得救一般,前去开门。 “卡卡西前辈......” “早。” 卡卡西倚在门边,看着女孩啪嗒啪嗒地趿着拖鞋到处走,嘴里叼着牙刷,手上梳着头发。她给自己挽了个圆子头,碎发捋到后脑,用发卡别起来。阳光洒在她栗色的发丝上,散发着青春的气息。 这种时候,卡卡西才对她的年龄有了实感——17,明明是一切皆有可能的年纪。 那件事一时半会不告诉她为好。 “哟~很元气嘛。” “早啊卡卡西,又见面了。”榭间笑着,夸张地向他挥手。 卡卡西耸肩,面罩挡住了他的笑意,“你这家伙真让人放心不下。” 一声大吼,惊雷般吓得众人一抖。 “到我出场了——!” 有个绿油油的身影从后面把卡卡西一掌拍开,挤了进来。 “我的第一个徒弟哟!我乃‘木叶高傲的苍蓝猛兽’迈特·凯,是也!你叫什么名字?” 好粗的眉毛...发型好逊...还有那穿的一套到底是什么恶趣味啊喂! 奇怪的人奇怪的发型奇怪的衣服奇怪的出场方式奇怪的说话方式奇怪奇怪奇怪奇怪...... 她颤抖着嘴角,抑制自己想吐槽的冲动。 “初次见面,我是榭间,请多多关照。” 两人礼貌握了握手。 迈特凯帅气逼人地撩了下黑发,右手绕了个大圈,直指榭间,随后灿烂地露出微笑。 “哟榭间,你准备好来一场青春的试炼了吗?” 啊哈,啊哈哈。 “应该...准备好吗......” 榭间流汗,飞给卡卡西一计眼刀。 “给我说明一下啊你这家伙!” 十五分钟后—— 止水端来早餐,榭间趁狼吞虎咽地间隙,嚼完嘴里的东西总结道: “我接下里的三个月,嗝,都要跟着凯老师,呃——。抱歉,刚打了个嗝。我要跟着凯老师学习体术?我就说,醒来之后我的查克拉几乎不见了,肯定需要时间恢复。这种伤,普通人受一下至少半年吧。我嘛,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就不一定了。本姑娘天资聪颖,三个月肯定够了!” 止水帮她顺了顺背,低声说:“嗯,让你承受这些,都是我的错。” 榭间稀里呼噜地喝掉小米粥,放下碗,说到:“不就是训练的辛苦一点吗,有什么的。” “有此觉悟好样的,榭间酱,看来我没看错你!”凯中气十足地喊到。 啊哈,啊哈哈。 她额头蹦出一个红色的十字,气到:“不要擅自加上昵称啊喂——!” 卡卡西扶额。 之前还在担心她会不会消沉,这下两个活宝遇到一起,有热闹看了。 他和止水对视一眼,两人点头,终于放心了。 卡卡西和止水的动向全被她看在眼里。 她低下头,嘴里吃的味同嚼蜡。 什么叫做...三个月。 她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最清楚。 明明是永远。 以为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 怎么还是忍不住。 只见她突然捂住肚子,拔腿就跑,冲向厕所大叫:“好痛吃太多了啊啊啊。” “可恶可恶可恶,你们都先出去——” 门被砰地一声摔上。 她背靠门板,听到众人离开,随后慢慢滑落到地上。 地上瓷砖冰冷,墙砖硌着她的腿,她摸到刚才洗脸洒在地上的水渍,顿时,像是浑身被抽走力气一样,她软绵绵地瘫在角落,无声地大哭起来。脸上五官扭曲着,喉咙却不发出一点声音。 鼻涕眼泪横流,她攥住身上的病号服,张大了嘴无声的哀嚎,心里像下了一场暴风雨,洪水蔓延,只能听到自己内心的悲鸣。她想起来没锁门,四肢并用从地板上爬起,用力上了锁,复而步履蹒跚地去够卫生纸,小声地擤着鼻涕。 “咚、咚”的敲门声,吓得她动作一停。 卡卡西的声音透过门板,闷闷地传来: “榭间,还好吗?” 她轻咳几下,佯装镇定,将用过的手纸快速丢到马桶里,按下冲水键。 趁着下水的声音能掩盖哭腔,她大声说到:“你快走开!” 他漆黑的影子从门缝泄进来一点,踱步几下,再度离开。 榭间终于自由地啜泣起来。她摸索着打开水龙头,捧起水,往脸上一泼。水湍急地流着,耳边是簌簌的声音,她双手撑在盥洗台边缘,看着镜中的自己,眼泪断了线地顺着脸颊流下。 “可恶,可恶......可恶...........” 明明做好了心理准备, 为什么还是没忍住。 神明说: “可你能否承担五脏六腑经脉寸裂,水火烧身之苦? 此番折磨,可使你消磨七年阳寿,晚年抱恙,你可想好了。” “是。”榭间即刻答道,“我决心要换一条命回来,自然这些都值得。” —— 如果有自己在家偷偷大哭过的人,应该都知道,为了不被人发现能费多少心思。 希望读者君都没有相关体验捏~ 注:请分析两次榭间说可恶的不同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宇智波政变(五) 第6章 宇智波政变(六) 再怎么艰难,生活还要继续。 一周很快就过去了。 由于停掉了任务,榭间的生活变得十分简单。 卡卡西向上级汇报了伤情,隐瞒了详细原因。 自然,也没提到榭间无法用查克拉的情况。 她吃吃喝喝,无聊了就和止水打牌,甚至,偷喝了些小酒。 再说,止水也不是时时刻刻在医院。 他忙着处理族人的事,遗孀或者孤儿还要到村子各地安家。 虽然看不见,也不方便出面,但是好歹通过线人让宇智波一族幸存者吃了一剂定心丸。 哦对了,线人是那个宇智波医生。她很可靠。 卡卡西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八成是有秘密任务。 她已经消息闭塞到今天是星期几都不知道了。 嘛,总之还活着。 没有查克拉的生活也不是难以想象。 至少,能短暂忍受... 榭间躺在树底下,抬起手,直到阳光透过指缝刺得她泪眼汪汪她也没离开。 “榭间酱!青春可不会等人。”凯元气满满,不由分说地拉她起来。 她直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树叶,再次扎起马步。 直到迈特凯让她跑步绕木叶一百圈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 体术真不是闹着玩儿的。 “?当你的身体坚持不住时,意志力会带你杀出重围?,上吧!” 凯中气十足的说到。 榭间感觉到背上被推了一把,她重心不稳,差点平地摔个大跤。 “好好,师傅再见。” 她只得慢悠悠地顺势起跑,心里吐槽:这高考百日的热血横幅文案都烂大街了喂。 哦对了,凯最近让她改口叫师傅。 八成是卡卡西那家伙委托的,真是有劳他了。 第一圈,第二圈,第三圈,第四圈...... 榭间按照忍者学校为参照物记的数,到第四十六圈的时候,正好是放学时间。 人潮从忍者学校前门涌出,她被堵住了去路,只得停下。 长跑途中突然停下很容易岔气的。 气息和脚步全都被打乱了节奏,她双手撑住膝盖,汗水从后脖颈流入领口,痒痒的。 事到如今,她干脆在街边坐下。 她铺子里买了瓶水,想着回来的时候,应该就没人了。 啊咧? 最后一个出来的那个不是宇智波家的小少爷吗。 灭族之夜根本没顾得上细看,只记住了他叫佐助。 榭间趁着喝水的功夫,细细打量他。 清冷的五官和白皙的肤色加以墨发的衬托,神情孤傲,但是眸子却闪烁着单纯。初回看了惊艳万分,觉得这男孩生的未免太过秀气,二回再看,就剩骨子里的那股傲岸和英气,透露出疏离与冰冷。 只能说是典型的宇智波长相吗。不过,放在宇智波那堆里都算出挑的存在。 这么小,还是上学的年纪。 榭间忽然又想起,佐助家中只剩他一个人了。 放学时候没有家人接,成为学校里格格不入的存在,想必心里不好受吧。 她举起矿泉水瓶的手顿在空中。 奇怪,他怎么向学校后门走了? ——这孩子,别做什么傻事啊。 草草喝了几口水,调整步伐,追了上去。 榭间闷头跑向后门,却意外撞见了几个男孩围在一块儿大声嬉笑的场景。气氛不太对,她刹住脚,躲在墙角默默观察。 “热血吊车尾!都快毕业了还什么忍术都不会呢。” “体术也差劲的要命。” “真是个垃圾。” 她拧起眉毛,心道,竟然遇见校园霸凌了吗? 先不要轻举妄动吧,这些半大的孩子说不定只是在玩闹,起些外号也很正常。 她悄悄看过去,中间被欺负的男孩儿约莫十岁,扎着小辫,穿着中华系的衣服。他圆圆的大眼睛,上面也是两条粗眉毛——简直是迈特凯的翻版! 调笑声越来越刺耳,讽刺不断:“就算满腔热血的努力,你也谁都打不过!哈哈哈哈。” 有一人抓住李的小辫向后扯,扭打间,男孩被推搡到地上。 榭间怒火中烧,路见不平一声吼:“住手!” 作恶的男孩们纷纷回头,心虚不已,见人来了一哄作鸟兽散四下跑开。 “你还好吗?” 确认小李没事后,榭间一跃而起,从旁边树上薅住佐助领子将他带下来。 “你呢?你就打算束手旁观?” “放开我!这与你无关。”佐助瞪圆了眼,不知道从哪里杀出来个程咬金。 他使出浑身气力,试图掰开榭间的手指,却如同蜉蝣撼树。 “回答我,藏那里那么久为什么不出手相助,你明明有这个能力吧?” 她压低了眉毛,怒嗔道:“——还是说,你是特意跑来看戏。” “哼。我不认识他,比我大一年还弱成这个样子,我没兴趣搭救。” 蓝衣少年不屑地瞥过一旁,随后冷冷地斜睨她,眸子里不带一丝温度,倒像在看一个敌人,令人胆寒心惊,不由得让人感慨这居然是个十岁孩子能有的眼神。 啧,当真走上邪路了。 榭间眼睛眯起,揪起他的领子,危险地逼问到: “在你眼里,弱者不配生存吗?” “难道不是吗?这个世界,有力量的强者才能生存下来,你又懂什么?!!” 佐助狠狠拍下她的小臂,剧烈反抗起来,举起了拳头。 “你这家伙,想打一架吗!” 榭间冷哼,也摆出架势。 “让弱者能以弱者的姿态生存,这才是正确的世界。何况,这孩子并不弱,他将来会成长为一名优秀的忍者——没什么别的原因,因为我相信他。” 佐助听闻,咬紧牙关,眼神越来越凶狠。 令他又爱又恨的身影控制不住的蹦出来,所有血色在脑海里一下子炸开。 为什么你会这么弱?就是因为你对我的仇恨还不够深你没有杀的价值愚蠢的弟弟啊想要杀死我的话仇恨吧!憎恨吧!然后丑陋地活下去吧!逃吧逃吧然后苟且偷生下去吧!直到你拼死变成一个厉害的忍者,再找到我,复仇杀了我否则你一辈子都将活在我的阴影之下...... “可笑!不如人就是不如人,给我乖乖认命啊。” 他怒吼着挥拳向榭间,招招往能够致命的地方打。 像一头受伤后来不及舔抿伤口的小兽,红着眼,对着世界拳打脚踢疯狂撕咬。哪怕眼前是比他高出不止一个头的敌人,他也拼尽全力,抑制不住心里求死的那份冲动。每一次冲动挥招,或是嘶吼,都化作在绝境中死而后生求生的希望。 榭间叹了一口气,一一轻松化解,内心却动了恻隐之心。 她想起之前遇到的一只流浪猫——由于妈妈离开的早,它只学会了哈气。 遇到散发善意的时刻,好心人将它收养,也只会以攻击的姿态对抗。 敌意,成为它面对世界的最终铠甲。 榭间不慌不忙地在佐助挥来的拳脚之间躲避,偶尔适当地回两下反击,盘算着这小少爷什么时候能撒完气,结束之后该怎么教育他,心理受创又该托付给谁。还没等头疼的榭间想出一个好方法,佐助似乎觉得对手不把他放在眼里,霎时又开始迅速进攻。 她侧身躲开一拳,忽然对上了他的视线,男孩不甘的眼神让她微微出神,不由得怔住了。 这一下榭间的侧面露出了很大破绽。 佐助抓住机会,想要一举结束。 榭间再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早已比大脑先一步地握住了佐助的手腕,借力轻轻一拧,佐助就重心不稳地向地面扑倒。 她心道,不好,这一连套杀招她用的太熟悉了。 已经形成惯性的动作根本停不下来! 佐助只感到手腕一酸,随后身体一轻,被抛向远处紧接着重重摔趴在地上。 “可恶——” 他抿住嘴,闷哼一声,凭借心中一股无处释放的怒气,翻身又起。 佐助没注意到自己无意中开了写轮眼,眼角溢出泪花,被他恶狠狠地拿衣袖擦去, 榭间望着他渗血的额头和粗砂划破的脸颊,动了怜爱之心。 “请你们不要再打了!” 苦于无法插手只能观战的小李终于找到机会,站到两人之间。 “这位大姐姐,谢谢你出手相助。”小李作揖,向榭间鞠了一躬,“但是,我相信佐助君是好人。以他的性格,藏在树上是为了等待出手的时机,是这样的吧?” 榭间冷静下来,看向娇生惯养肤白貌美的宇智波小少爷。 佐助移开视线,啐了一口血,道:“和她解释有什么用。” 她顿时羞红了脸。 确实自己第一时间就冲了出去,压根没给佐助介入的机会。 自己格外激动,是因为李的处境和没法使用查克拉的她相同所以共情了吗?还是因为她太害怕宇智波一族的遗孤,内心黑暗,走上一条弱肉强食的不归路呢? 榭间一脸懊恼,反省道:“抱歉,是我太冲动了。” 她弯下腰,伸出手,没期望佐助会原谅自己。 可没想到,少顷,掌心里落入一个温热软绵的触感,握住了她的手。 榭间讶异地抬头,只听得小少爷嗔怪,“干什么,还不快点拉我起来。” 她刚忙回握。 宇智波佐助借力从地上站起,快速收回手,抱臂轻哼。 “你这女人,急匆匆的不听人解释。” 榭间自知理亏,脸上更是烧起来。 她辩道:“你不也,口是心非,还说什么无心搭救要作壁上观,这才让我误会了嘛!” 这回轮到佐助哑口无言了,他白瓷般的脸上两处淡淡的绯红,瞪着榭间道: “——你!” 样子太经典,像记忆里那个宇智波,一水儿的傲娇。 “噗哈哈哈哈哈哈。”榭间放声大笑起来,弄的二人摸不着头脑。 “对了,还得谢谢佐助君。”李转向佐助,又鞠了一躬,“你今天课间路过听见了吧,所以才会出现在这里,实在抱歉,让你费心了。” 佐助也毕恭毕敬地回礼,“不用谢,反正被人插了一脚。” 话里话外意有所指。 榭间在一旁,尴尬地看看天又看看地,忽而想起自己抛在脑后的五十四圈绕木叶跑步。 嘛,回去和师傅说明一下好了。 小李问完榭间的名字,又向她致谢,随后离去。 只剩榭间和佐助待在原地。 “话说,”榭间不好意思地望着佐助,指了指额头、脸上,“要不要跟我回去,擦点药?” 佐助把头一扭,说道:“家里有药,不需要你关心。” 榭间撇了撇嘴,怪声怪气说到: “哟,是什么样的灵药呀~” “幼稚。反正比你的好一万倍。” 他不甘示弱地拌嘴到,转身佯作要走。 “嘶——你这个人,欸!去哪儿啊?” 佐助微微一回头,不语。 榭间被迫跟上,心道: 男孩,有趣,你勾起了我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