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书她略懂拳脚[七零]》 第1章 重生变成小可怜 颜红旗自疼痛中惊醒。 那疼痛从身体各处传来,最疼的是脸颊,尖锐入脑,疼得人心烦意乱。 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泛黄的手掌,模模糊糊在眼前晃来晃去,好似一只干枯的鸡爪子,随时要往自己脸上招呼,紧接着,耳朵也恢复了功能,一串串尖锐刺耳的骂声传入耳中。 “……死丫头片子,长本事了,给你找个有势力的好人家,帮帮你二叔,你还不乐意!不就是打你几下吗?又不是没打过,还学会装死了!看我不捏死你!” 这是属于老年妇女的声音,颜红旗用不太灵光的脑袋想着,这人骂的大概是自己,被人又打又骂的,多少年没有过了?真是岂有此理! 颜红旗伸出不太灵活的手,在空中抓挠两下,适应之后,抓到那只枯黄的手,猛然往前一拧,而后借力,双腿一弹,猛地站起来,刹那转身,又伸出右臂,捏向正吐沫横飞老太婆的下巴。 一声杀猪般的“啊”声,戛然而止。 老太婆身后一左一右,与她一般表情的两个妇女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似的,齐刷刷露出震惊表情。 颜红旗看着老太婆被摘下来的下巴,这才满意了,脑子中的记忆翻江倒海,掺杂着畏惧,痛恨、不甘,无奈,委屈……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搅得她脑袋跟针扎似地疼,她有些站不住,倒坐在了只铺着一张光席子的炕上。 而那两名妇女如同忽然被解了定身咒似的,张牙舞爪朝着颜红旗冲过来。 “反了天了,死丫头被鬼上身了!敢打你奶!” “她就是挨打挨轻了,还长本事了,咱俩一块上,今天得把她彻底打服才行!” 颜红旗揉着太阳穴,两只脚腕顺时针转了一圈,双手支在炕上,同时抬起双脚,一边一个将两个妇女踹了出去。 她的动作干净又利落,几乎是在顷刻之间完成。可惜,这幅身体太虚弱了,踢出去的力度不够,那两个妇女往后退了好几步,在即将撞上柜子之时停住,看向颜红旗的目光充满了不可置信,因着太过震惊,一时半会不敢再靠前。 颜红旗感受到了腿部传来的疼痛,有些失望。低头看了看自己目前这幅身体,矮小、瘦弱,也就160公分左右,应该不到七十斤,胳膊、腿都像麻杆,一撅就断,两只手掌跟鸡爪子似的,泛着不正常的黑黄,一点都没有个青春少女的样子。 她有些嫌弃地在衣服上蹭蹭摸过老太婆下巴的手,在炕沿处坐下,“呼哧”轻喘着,揉着手腕,活动着双腿,打量起面前的三个女人,把她们和自己这具身体里的记忆一一对上号。 被卸掉下巴的那个老太婆是颜家的“慈禧太后”,也是这具身体的亲奶奶,那个四十来岁的黑粗妇女,是颜家老二媳妇,这具身体亲缘上的二婶马兰英,另外一个三十多岁,一脸精明像的是颜家老三媳妇,她称呼三婶的,牛玉环。 面对他们,这具身体下意识瑟缩、畏惧,有些画面猛然涌到眼前。 那些画面使得颜红旗拳头直发痒,她抬起双手,紧攥着,把手指头压得嘎巴嘎巴响。 这声音像是一个开关,让呆愣中的人惊醒过来。 “哇哇”,老太婆痛叫着伸出手,摸上自己的下巴。 那下巴沉甸甸的,好似坠了个秤砣,坠得她的脑袋不由自主往前低,坠得耳朵剧烈地疼,又疼又肿又烫,连带着脑袋上的神经都跟着一起疼,哈喇子顺着嘴角穿成串儿地流出来。 她的二儿媳妇马兰英忙上前,一脸焦急伸出手,想把那耷拉下来的下巴推上去,可是刚一碰到,老太婆就“嗷”地一声怪叫着退后,嘴里头“呜呜”乱叫,含糊不清发着声音,使劲抬起眼皮,眼睛快要瞪脱窗地怒瞪着她,又瞪向颜红旗,闪现出愤恨、不可置信又狠厉的光芒。 马兰英不敢动了,也转头和她婆婆一样,怒瞪颜红旗这个罪魁祸首,而后眉毛一竖,挥舞着两只粗胳膊,就要往她身上招呼。 “你这个扫把星,长了狗胆,还没王法!敢对你奶动手?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经过这么一会儿,脑子清楚许多,也对这具身体有了绝对的掌控力。她微眯了下眼睛,身体轻轻一闪,灵活地闪到马兰英身后,在半空中把她挥舞起来的两只手臂往后一扭,顺势一压,马兰英整个人就像是煮熟的虾子一样,脑袋朝下,嘴里头发出杀猪般的叫声:“啊啊啊……疼,疼死我了,你这个死丫头,快放开我!” 这声音真是太难听了,跟她婆婆颜老太婆一样难听,不过颜红旗不觉得烦气,甚至还有点享受,她嘴角挂起一抹笑容,把细瘦的腿压在马兰英的后背上,往下压了压,听见马兰英脑袋和砖地亲密接触后发出的嚓嚓声响,噙着笑容看向另外两个人。 颜老太婆适应了疼痛后,恢复了思考能力,不知道想到什么,本就瞪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渐渐变得惊恐起来,双腿不自觉地往后退着,而唯一一个毫发无损的牛玉环脸色发白,眼神乱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借着搀扶颜老太婆,跟她一块往后退着。 马兰英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快被压碎了,两只胳膊疼得像是被无数根细毛针扎进去了一般。而颜红旗的身体就像是千斤重的大石头一样,使劲挣扎都撼动不了她。 “……红旗,有话好好说,你先放开我!”马兰英内心挣扎了一会儿,终于决定暂时软和了语气。但还是不甘心,补了一句,“要不你二叔回来可饶不了你!” 颜红旗“嗤”的一声,放开马兰英的双手,拎着后背衣服把她拎起来。 马兰英一阵儿天旋地转之后发现自己站起来了,以为是颜红旗被自己的话吓住了,正要得意,右肩膀处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疼痛,这个疼痛还没感受完,左肩膀也是一模一样的剧痛,紧接着,两只手臂软绵绵的垂在两侧,就像是坠着两只沙袋一般,让马兰英的身体不自觉的就左右摇晃起来。 马兰英又发出像是杀猪那般凄厉的嚎叫。 颜红旗捂了下耳朵,道:“真是难听,你看她多安静。”颜红旗微笑着,指指缩到墙边上的,愈加惊恐的颜老太婆,利落地卸掉了马兰英的下巴。 “都现在这个时候了,还想吓唬我?你们觉得,我还是以前的颜红旗吗?” 马会英疼得汗珠子大颗大颗的往外冒,眼神痛恨又愤怒的盯着颜红旗,好像眼睛里能射出箭来,将折磨她的人给射死一般。疼痛充斥着她的脑子,让她没有太多的思考能力。 “咦,没想到,你还是个硬骨头!” 颜红旗戏谑地看着马兰英,像是戏耍耗子的猫,伸出右手,叉出两只手指头,做了个往前戳的手势,马兰英大骇,连忙垂下头来,不敢再瞪着颜红旗。 “哦,说早了。”颜红旗轻嗤一声,往旁边一指,说:“你看她多聪明。” 这么一指,就让正溜边偷摸往外跑的牛玉环暴露出来。 颜红旗手掌下移,使劲一推,马兰英的身体往后倒去,撞到墙面上,又沿着墙面摔坐在地上,疼得她呲牙咧嘴。 颜红旗转身走出去,不大一会儿,拽着牛玉环的头发就把她拖了回来,牛玉环两只手臂软绵绵的,无力地擦着地面,颜老太婆眼中的惊恐越来越重,她身体往后缩着,恨不能把自己缩进墙面里。 相反地,颜红旗却终于感到了一丝欣慰。因为她发现,这具身体虽然虚弱,但有把子力气,一米六左右的个子,这么虚弱的情况下,都能把牛玉环这个一百二三十年的成年女人轻松拽起来,以后好吃好喝养好身体,恢复到自己原本身体的状态也是有可能的。 这个认知让颜红旗开心起来,说话声音也变柔和了许多,她朝着牛玉环说着:“你这也太不讲义气了,你们三个不是一条心,同穿一条裤子的嘛,怎么这两人在你眼前受苦,你都不说帮一下?就顾着自己逃跑?” 牛玉环一句话也说不出,她不光被卸了胳膊,还被卸了下巴。 颜红旗拉着她,觉得受到阻力,转头一看,牛玉环把脚面塞进了门槛下面的缝隙里卡住,以此来对抗。 颜红旗毫不怜惜地加大手上的力道,牛玉环“啊啊”惨叫,头皮快被拽掉了,只能忙不迭自己把双脚拔出来。 颜红旗把她拖到颜老太和马兰英旁边。牛玉环两只腿倒腾着又往后退,浑身不停打哆嗦,眼神里头只剩下了恐惧,贴到冰凉、坚硬的墙面才让她有了一丝的安全感,同时,心中十分清楚,这不是颜红旗! 这人的所作所为,语言、眼神、动作、表情、身手,都绝对不是颜红旗那个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窝窝囊囊的扫把星能有的,这是被附身了的恶鬼! 她禁不住向着不远处的颜老太和马兰英靠过去,三人堆成一团,只觉得浑身都疼,又疼又冷,在4月已经回暖的天气里,如坐冰窟。 颜红旗抱着胳膊,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这三个都被卸了下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用眼神和表情表达情绪的“战利品”。 心里头顿时感觉到一阵非常强烈的畅快之感,她知道,这不是自己的,而是这具身体残存的情绪。毕竟,以前的她报仇不过夜,什么都吃,就是不吃屈,自然也就不会体会到这种大仇得报的畅快之感。 一阵的畅快之后,颜红旗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头消失了,那种感觉很玄妙,没来由地,她就知道,这是原身彻底消失了。 颜红旗说不出心里头是什么滋味,无所谓高兴不高兴,只是有些淡淡的失落。她轻叹口气,说:“你呀,就这么走了吗?你一共有六个仇人,只看见其中三个受到了惩罚,就满足了吗?” 眼前这三个,还有颜家老二颜建业,颜家老三颜建功,还有这具身体的亲生母亲关秀枝,在过去的十几年里,都往死里欺负原身,怎么也该看见这几个人都受到惩罚才行啊。 “你放心吧,虽然你走了,但你的公道我还是会帮你找回来的。”只可惜,现在是法制社会,不能随便要人性命。要搁在自己那个秩序混乱的时代,杀人偿命,无可厚非,可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替代了原身,颜红旗就要遵守这里的法律,“便宜你们几个了!” 颜红旗指着三人说。 开新文了! 这篇女主武力值高,又有良好的背景傍身,谁不服干谁,就纯爽! 希望小天使们看文愉快!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重生变成小可怜 第2章 虐渣渣 墙角的三人更加瑟瑟发抖,犹如被雨淋透的几只小鸡仔。这几句话无疑更加证实了他们的猜测,已经将眼前之人当成恶鬼对待了,平生第一次见鬼,怎么恐惧都不为过。 忽然,颜红旗闻到一股子尿骚味,连忙捂住鼻子,就见一股子尿液从颜老婆子身下渗出来,很快,顺着夯得结实、平整的地面,流出去老远。 “老太婆你可真腌臜!”颜红旗嫌弃极了,两忙往后退着,退出两步,还能闻到尿骚味,索性就退出门来,将门关上,将尿骚味彻底隔绝在屋子里。 也不怕那几个人跑,颜红旗自己走出来西厢房,坐在门槛上,喘了两口粗气。这么一会儿,这个小身板就疲惫得不行,也不知道以前是怎么撑着这幅小身体干那么多活儿的! 原身另外两个仇人颜老二颜建业和颜老三颜建功都住在这个家里,两人都有工作,中午会回来吃饭,颜红旗肯定是要一鼓作气,将这两人也收拾了。 抬头看看乌云遮蔽住的太阳位置,根据经验,现在大概是上午10点到10点半点之间,不过具体到分秒就不确定了。 颜红旗想到什么,又站起来,拉开门走回屋里,屋子里的尿骚味更重了。原本因着颜红旗离开,稍稍松口气的三人又争先恐后地“啊啊”叫起来,不知道是在求饶还是在装腔作势。 颜红旗径向走向牛玉环,居高临下地扫了一眼后,抬起她那软绵绵又有些沉的右胳膊,果然在手腕上看见一块金灿灿的金属宽链的梅花牌手表,不由得冷笑一声,粗暴的将手表取下来,道:“你还真是有脸,一个弟媳妇贪大伯子的遗物,整天戴着不亏心得慌吗?” 颜红旗慢慢把手表戴在自己的手腕上,环视着三人,嘲讽地抽了抽嘴角,“我问错了,你们怎么会亏心?你们根本就没有心!有心的人不会一面用着二级战斗英雄的工资、抚恤金,一面又拼命欺负他唯一的女儿!这父女两个,你们倒是利用得彻底,不榨干他们最后一丝血肉不罢休!” 刚刚坐下来休息那一会儿,更多的记忆涌上心头,让颜红旗知道了更多这些人欺负原身的细节。 大概是彻底接管了这具身体的缘故,这些记忆不再如隔岸观火,让她处于旁观者的角度,而是真正成了亲历者,那些复杂的、负面的情绪也成了她自己的。 她如今的名字也叫颜红旗,1956年生人,下个月就要满十八周岁的。 短短十七八年的人生里,就没过过好日子。 她出生没几天,颜家老爷子在矿上干活的时候忽然栽倒,再没醒过来,自此之后,颜老太婆就恨上了小姑娘,说她是个扫把星,方克死了老爷子。小姑娘的亲妈关秀枝和丈夫关系浅淡,对自己的亲闺女非常不喜欢,视为累赘,任由婆婆苛待,从不维护。 渐渐的,家里头的人都把小姑娘视为出气筒,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了,轻则骂一顿小姑娘出气,重则拉过来打一顿。 颜红旗不由自主地将手放在头顶上,那里有一道一厘米左右,不长头发的疤痕,是被二叔颜建业一酒盅砸的。颜建业砸她,没有什么特殊原因,也不是小姑娘犯了错,只是当时二叔在大骂他们木材厂的领导,越骂越气,正好小姑娘端菜上来,就把她当成出气筒,顺手甩出酒盅砸了上去。 看见小姑娘哀嚎着捂住头蹲下去,头上冒出嫣红的鲜血来,颜建业像是真的报复了领导,心中痛快了。 二婶马兰英见到她蹲在那里不动,骂道:“死懒无常的玩意儿,受点小伤就装死,天天擎吃擎喝。” 三婶牛玉环倒是好心,“还是给她先止止血。”接近解释说:“血流多了耽误干活,盆子里还泡了很多衣服没洗。” 颜老太婆:没事,且死不了,祸害遗万年。 …… 类似这样的小事儿,不胜枚举。 小姑娘像是生活在一张密实的大网里,孤立无援,挣脱不开,遭遇的是□□和心灵的双重折磨。 再长大一点,上了学后,小姑娘有了思考和分辨的能力,她意识到,自己这样的遭遇是不公平的,她开始期盼着父亲颜建军能给她主持公道。 可是颜建军两三年才回来探一次亲,回来之后,不是和兄弟们在一起,就是去找原来的战友叙旧聊天。她少有和父亲单独相处的时间,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试图告状,颜建军都只是笑笑,当成孩子在耍小性子,说,“那是你的亲妈亲奶亲叔,他们不会害你的,打你骂你都是为了你好。” 颜建军非常疼爱这唯一女儿,把绝大部分工资寄回家也是为了让女儿过上更好的生活,可是,他无法成为小姑娘的依靠,给她撑腰。 小姑娘颜红旗的心凉透了。 不久,颜建军牺牲了,被授予烈士称号。政府除了给她这个烈士遗孤抚养费之外,还给了她一个工作岗位,不过那时候她才只有十岁,这个工作就先给了三叔,说好等她十八岁之后,这个工作就会还给她。 从那个时候起,她又重新燃气希望,开始期盼着,忍受着,只希望快快长大到18岁,到时候,她就可以有自己的工作,就可以脱离这个家自己去生活。 可是,她永远等不到满十八岁了。 在她知道,自己的工作三叔不可能还回来,而二叔和亲妈争论着,到底是把她嫁给四十多岁的鳏夫木材厂革委会主任,还是粮食局革委会主任的傻儿子时,她彻底绝望了,在被颜老太太几人殴打逼迫后,她没了继续活下去的斗志。 颜红旗就是这个时候来的,接管了这具身体。 这会儿,是她自从醒来之后,情绪最激动的时刻,颜红旗所有的经历,她都感同身受。各种咒骂的,愤恨的语言都不足以让她泄掉这些愤怒,她抬起脚来,狠狠往牛玉环的大腿上踢了一脚,又抬起干枯的手掌在颜老太婆脸上使劲拧着,之后,鞋底沾上尿液,糊了马兰英一脸。 看着他们狼狈不堪的样子,听着这三人鬼哭狼嚎般地“啊啊”声,颜红旗的心里头才好受了些。 她来自于末世,那是个没有法律,道德沦丧的年代,但即便从那个年代过来,见识过各种人性丑恶,但获悉这一家人对原身的所作所为,仍觉齿寒,这是从□□到心灵,全方位的伤害。 这三人应该感谢这个时代,制约了颜红旗的行为。 颜红旗看着表盘上的时间,10:22分,距离其他人回来,还有将近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她停住准备转身离开的脚步,又转向这三人。 忽地就裂开一边嘴角,邪邪地笑起来,说:“你们应该听说过十八层地狱的传说吧,我告诉你们,这可不是传说哦,我是从地府回来的,可是亲眼见过的。地府里有油锅地狱,像你们这种欺压小孩至死的,就要到油锅地狱去受刑!知道油锅地狱怎么受刑吗?就是把你扒光了衣服,往沸腾的油锅里一扔,撕啦啦,不多一会儿,你就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颜红旗说到这里,还“嘶溜”一下,吸了下口水,继续说:“这可不算完,会让你一遍遍下油锅,直到赎清你的罪孽为止,你们害了一条人命,不炸满个九九八十一次可不行。那滋味,啧啧,比我卸你们的下巴、胳膊,疼痛不知道几千几万倍。” 颜老太太可是笃信这些的,新中国破处封建迷信,都没能灭了她的信仰,不然也不会觉得颜红旗方克了她家老头子。 但人就是这么矛盾,她迷信,信因果,却不妨碍她虐待孙女儿,也不觉得自己会因此遭到报应。 此时听着颜红旗的话,不自觉就开始想象,眼前就出现了一副画面,她猛地惊叫一声,口水接连不断地从嘴巴里流出来,来不及被胸前衣料接住的,就滴落到裤子上,形成一长条的痕迹。 惊恐过后,她开始愤怒,朝着颜红旗“呜哩哇啦”地喊着,眼睛充满血丝,快要瞪得脱眶而出,而后“嘎”地一声,软软地倒了下去。 马兰英和牛玉环两人虽然也害怕,但没有颜老太婆这么严重,见婆婆昏了过去,忙“啊啊啊”地表示着关怀,四条胳膊都脱臼了,只能用脑袋和胸脯蹭着。 颜红旗嫌弃这两人太闹腾,喊了声“闭嘴!” 那两人立时收声,一动都不敢动了。 颜红旗便又笑了起来,说:“告诉你们一个常识,脱臼的时间长了,即便是安回去了,以后也会习惯性的掉下巴,掉胳膊,你们以后打喷嚏的时候,得托着点儿,要不下巴容易掉。” 又指指马兰英,“以后你再想打人,一挥拳头,胳膊就掉了。” 又指指牛玉环,啥也没说,就意味深长的笑了下。 颜红旗的话可不是危言耸听。 牛玉环“啊啊啊”地焦急起来,表达的意思很明确,就是希望颜红旗能大发慈悲,将她的下巴和手臂都接回来。 此时,他们没了往日在颜红旗面前的趾高气昂,没了想打就打想骂就骂的那份理所当然,焦急地,满是乞求地,像个可怜虫。 颜红旗没再管他们,退出屋门去,又将门关严了,见木门上挂着锁头,便顺手锁上。 第3章 盘点资产 这里是首都燕市下辖的清远县,县城就叫清远镇,此时是1973年。 四月份的天气,乍暖,颜红旗再一次走出终日少见阳光的西厢房时,竟见阴了一上午的乌云散了,温暖的阳光普照着大地。颜红旗本没觉得有多冷,可被暖烘烘的太阳一照,愣是不自觉地打了几个寒颤,但马上,身体就舒服了许多。 站在院子中,视线从自己刚刚走出来的西厢房转向坐北朝南、青砖玻璃的三间正房,不由得冷哼一声。 这座房子是原身小姑娘父亲颜建军盖的,而他唯一的女儿却落不着一间正房,只能蜗居在低矮又少见阳光的小偏房里。 五间正房,颜老太婆自己占了一间,二房和二房各占一间,都是独立开门的。 颜红旗抬起脚步,直奔最东边,颜老太婆的房间而去。 房门上挂着大铁锁,颜红旗报着试试看的心态,用手捂住锁头,使出全身的力气使劲儿往下拉,却看见锁头虽然没被拽开,但右侧边的合页却松动了,颜红旗心中一喜,又连续扯了两三下,便将合页彻底扯下来。 颜红旗将锁头甩在一边,推门便进。 房子是两名一暗的格局,中间有个过道,过道左边是客厅兼一家人吃饭的地方,右边是老太婆的卧室,那间暗间则是厨房,冬天的时候在那边生火做饭,为这间屋子供暖。 颜红旗走进了老太婆的卧室。 屋子里很亮堂,屋里头漫着青砖地面,靠后墙盘着炕,太阳光从明亮的玻璃窗户照射进来,将朱红色的榆木柜子照得发亮。 屋子里不光亮堂温暖,面积也很大,屋子里的陈设一应俱全,被收拾得干干净净。颜红旗虽然没在这间屋子里住过,但却熟悉无比,因为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过来帮颜老太婆打扫卫生,在打扫卫生之前,是倒痰盂。 痰盂里头积攒了老太婆这一晚上的尿液,要颜红旗将尿倒进院子西南角的旱厕里,然后刷干净拿回来。 这些记忆让颜红旗觉得很恶心,连忙从水缸里舀了干净的水,从柜子里找出一块没有拆封的肥皂,反复洗了好几遍手才算完。 确定手上没有异味,她就直奔着上锁的立柜而去。 她这次没把合页扯坏,而是找了个铁丝,捅咕几下后,就把上锁的柜子全都打开了,从其中的一个柜子里,翻出一罐奶粉,两罐黄桃罐头,一盒饼干还有一包桃酥。 颜红旗迫不及待捏起一块桃酥来吃。香,甜,酥,一口一掉渣,三两口就吃完了一块,甜食下肚,肚子里头的饥饿感缓解不少。这具身体大概已经二三天没怎么吃饭了,刚刚有事在忙,这会才觉出饿来。 干掉一整包桃酥,又啃了几块饼干,颜红旗这才给自己沏了一杯浓浓的奶粉,又徒手撬开一瓶黄桃罐头,美美地连汤带果肉都吃光了,撑得打了个饱嗝,躺在炕上晒着太阳不想动弹。 原身这具身体经常饥一顿饱一顿的,吃的还都是粗粮,肉食更是捞不着,实在亏空得厉害,以后得顿顿大米白面,再多吃些肉食,好好调养着。 颜红旗上辈子可是将近一米八的大个子,一百四十斤的匀称身材,还真不适应现在这具小身板。 躺着休息一会儿,颜红旗又赶紧起来接着忙正事。她从另外一个柜子里翻出个老式雕花红漆木匣子,上面锁了一把大锁,又上了一把小锁。颜红旗依旧用那根铁丝儿把两把锁不费力的捅开。 木匣子盖打开,里面码放得整整齐齐的一沓沓大团结和花花绿绿的各种票据就显露出来。 颜红旗数了数钱,一共是41张,也就是410块钱。 居然只剩下410块了! 颜建军没牺牲之前,每个月只给自己留个一二十块,其余的工资和津贴全都寄回家。颜建军十八岁参军,到他32岁牺牲时,已经是连长了。当兵14年,提干后,每个月的工资加津贴就有八十多块,后来升到连级,更是达到了一百多块。这么多年来,寄回来的钱少说得有七八千。 颜建军牺牲之后,部队一次性发放了800元的抚恤金。 清远县政府每个月给她这个二级战斗英雄、烈士遗孤补助18块钱的抚养费。 颜建军是在颜红旗10岁的时候牺牲的,如今她18岁,已经领了8年的抚养金,中间大革命正乱的时候停了一段时间,不过后来革委会成立后也给她补上了。 8年,96个月,一共1728元。 这三笔钱加在一起有一万多块了。 一万块,在如今面粉才一毛多一斤的年代里,是笔巨款,是把颜家人全都养肥、过上相当体面生活的巨款! 颜家,目前只有颜老二、颜老三,牛玉环三人有工作,都是工人身份,工资不高,二三十块左右,凭着这几人的工资,养活十几口子人,吃饱饭都难! 一群吸颜建军血活着的寄生虫!花着颜建军的钱,享受着他的余荫,却心安理得地打骂、欺辱、虐待他唯一的孩子,真是**裸的恶呀! 颜红旗深觉自己刚刚对那三位太仁慈了。 把这些钱,还有里面所有的票都一股脑儿地包进一方崭新的毛巾里,又装进颜建军以前寄回来的军用挎包里。 然后又把其他的柜子全都翻个遍,找到了颜建军的烈士证、军功章、颜红旗的烈士子女光荣证,这个小院的房契、户口本,通通妥帖放进背包里,又在其他地方翻找出十几块零毛零块的钱,也都不客气的被她收了起来,将挎包塞得满满当当。 颜红旗把颜老太婆的屋子搜罗了一遍,又捅开锁,把颜老二颜老三家也给翻了个遍,搜出来五百多块的现金,从牛玉环床底下压着的袜子里头搜出来一张二千块的人民银行一年的定期存折。 颜红旗估摸着算了下,现在颜家最值钱的就数这座大院子,再有就是收音机、缝纫机、自行车这些“奢侈品”。 她接管了这具身体,这些东西就都是她颜红旗的了!光这些还不够,还有那些被挥霍掉的,也通通都得还回来! 做完这些,颜红旗这具身体又开始疲累了,索性拽过一床被子,躺在铺满阳光的大炕上好好睡上一觉。 睡了一个来小时,颜红旗睡醒了,肚子又空落下来,就去厨房翻找。在上锁的橱柜里看见几个白生生的大包子,不由得直咽口水。知道包子得蒸一蒸才更好吃,可她瞧瞧需要引火、烧柴火的土灶,还是算了,凉吃也挺好。 包子皮是富强粉,看起来白,吃着也是麦香味十足,馅是白菜肉沫的,肉沫虽然不算多,但里面加了香油,吃起来喷香。 颜红旗一口气吃下去两个,这才去冲了碗奶粉,就着吃。 又吃下去一个,肚子饱得难受,胃里头隐隐有些不适,这才抹抹嘴巴,看看手表,12点多了,她索性就站到院子中,一边活动着身体,一边等着人回来。 先回来的是颜家的几个孩子。 颜老二家有两个孩子,老大颜立强只比她小几个月,在上高中,这几天学校搞学农活动,跟着同学们去附近乡下春耕。老二颜丽丽是个姑娘,在上初中;颜老三家两个儿子,大的和颜丽丽同年,也在上初中,小的才七八岁,刚上小学。 冲在最前面的就是颜家这个最小的孩子,叫颜立学,手里头挥舞着个半米来长,大拇指粗细的树枝子,呜呜喳喳喊着“冲啊”从大门外冲进来,一看到颜红旗,更兴奋了,晃着树枝子凌空抽了两下,就朝她跑来,嘴里头不停喊:“打鬼子了!” 小小的孩子,心却毒,抽打颜红旗的时候,从来都是用尽全身力气的,那树枝子带着风声,要是被打中了就是一条血檩子,颜红旗摸了下后背,原身记忆中,曾经被树枝子抽中过无数次,火辣辣的痛感还残存在身体中。 颜红旗冷笑,快步迎上去,右手迅速抽出他手中的树枝子,同时,左手捂住颜立学的嘴巴,把他翻了个个儿,挥起树枝子,毫不留情地抽下去。 抽中一下,颜红旗就停顿一会儿,给小崽子留下充足的,感受疼痛的时间。 颜立学像是一条离水的鱼,使劲地折腾着扑通他的双腿乱踢,可他啥也踢不着,小腿肚子却因此也被重重抽了好几下。 很快,后背、屁股、小腿处棉质的布料被抽出好几条裂口子,他“呜呜呜”地闷声尖叫出破音,仿佛挨宰的年猪。 在颜红旗抽了十多下后,颜立学不挣扎也不喊叫,身体随着颜红旗的抽打下意识地弹动着,嘴里头哼哼唧唧发出有气无力的呻吟声,颜红旗用了巧劲儿将他扔在地上,不再管他。轻轻在手心敲打着树枝子,冷冷看着围观了全程的一男一女两个半大孩子。 两个孩子被吓住了,脸色煞白,面容惊恐,浑身哆嗦,那个女孩更是摇摇欲坠,脚步却像是生了根一样,动不了,更是忘了去解救他们可怜的弟弟。 这两个孩子最多就是支使原身帮着干点活儿,倒是没什么大恶,颜红旗倒是犯不着连他们一起揍。 这时候,厢房里面传来动静。 颜红旗转头一看,却看见那婆媳三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窗户边上,此时隔着一道窗子,拼命从嗓子眼里叫喊,没被卸了胳膊的颜老太急得一直砸窗户。三张脸挤在一起,贴在窗户上,满是焦急与祈求。 牛玉环这个当妈的眼神一直在颜立学身上转圈,急得快要发疯了,“砰砰”用头撞着窗棱,好似在给颜红旗磕头一般。 颜红旗心里头一丝波澜也没有,毫不动容,他们在虐待原身小姑娘的时候,何曾想过她也是个孩子? 她冷冷看过去,眼神冷漠得吓人:“都给我消停,要不我直接弄死他们。” 屋里头的三人立刻安静,不敢再嚷,也不敢拍门。 那两个孩子半大孩子被吓傻了,雕塑一般都站着。颜红旗指指地上的孩子:“你们把他扶到屋里去,不准出来!” 两人这才敢动,手忙脚乱地搀扶起颜立学,慌慌张张按照颜红旗的要求进了正屋,关好了门。 又等了几分钟,颜红旗要等的正主,颜老二颜建业和颜老三颜建功终于回来了。 颜建业白白胖胖,穿着四个兜没有一块补丁的干部服,上衣口袋里头插根钢笔,一副干部打扮,其实他只是个拿最低工资的一级工,这年头,这样的白胖子着实不多见。旁边跟他说说笑笑,一起推着自行车进来的颜老三打扮得比他朴素很多,比颜建业高了快一个头,被他衬得又黑又瘦。 两人往院里搬自行车,颜老二颜建业苦口婆心地劝说颜老三。 “……咱们俩才是一家,就得木仓口一致对外,关秀枝那个娘们想把红旗那个死丫头嫁给傻子给她男人换好处,咱们坚决不同意!” 颜红旗耳力极好,这两人说话声音不大,但还是被她捕捉到了,不由得冷笑连连。 在原身的记忆中,颜老二是明着坏,这些年来,没少挨这人的打,而颜老三则是蔫坏,自己动手打人的时候少,但不少坏主意、折腾人的办法都是他出的。 颜老爷子死的时候,颜建军已经去当兵了,颜建业接了他父亲的班儿,在距离清远县城一百多里地外的矿上当工人。后来嫌弃矿上的工作又脏又累,从颜建军那里要了350块钱作为补偿,跟清远县木材厂的一个工人互换了工作,从砸石头换成了锯木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干了十几年,还是一级工。他也不在乎,反正家里头有钱,不差他这一星半点的。 直到今年,颜红旗即将满十八岁,意味着每个月18块钱的抚养费没有了,再加上颜老太和他吐露,家里头的存款没剩多少了,他这才开始着急起来。 正好木材厂革委会主任前一段时间丧妻,准备再娶,颜老二脑筋一动,计上心来,心想着,这不是有现成的新娘吗?把颜红旗嫁过去,自己家就和革委会主任攀上亲戚,到时候自己评级提干不成问题,还能让颜红旗把婆家的东西往自家倒腾,自己就又可以过上滋润自在的日子了。 而颜家老三颜建功在清远县水泥厂工作,也是工人身份,不过比老二高一个级别。这个工作当初清远县政府补偿给二等战斗英雄遗孤的,准备等颜红旗成年后,没了抚养费,立刻就能有个养活自己的工作。 当时颜建功只是个到处打零工的,一听说还有个工作岗位,口水流了三尺长,立刻去找颜老太,两人密谋了一番后,,就准备占了这份工作。 母子两个一块去找了武装部的干部,花言巧语了一番,并指天捶地发誓,等颜红旗满了18岁就把岗位还回来。 武装部的领导哪里知道这一家人狼心狗肺的真面目?想着现在把岗位给了颜建功,还能多赚一份工资,让颜红旗的生活过得更好一些,就同意了,找人找关系去协调。 颜建功文化程度不高,被安排到水泥厂,做了一线工人。 这份工作自从他占上开始,就没打算还回去。 失去工作、被迫嫁人,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导致小姑娘颜红旗死去的最重要的原因。 颜老二和颜老三,都是凶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盘点资产 第4章 继续收拾 “两位,终于回来了,等你们很久了!” 睡了一觉又吃了东西后,颜红旗的身体状况比之前好了太多。此时的她跨立站着,站在阳光下,虽然皮肤发黄,瘦得像风中摇摆的芦苇杆,可头高高扬起,身体站得直直的,小棍子在手掌心里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周身弥漫着与身体状况不相符的气质。 颜老二和颜老三抬头看,愣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这人真是颜红旗。 颜老二立时火起,三两下支好自行车,晃悠着胖乎乎的身体,挥舞起拳头,气势汹汹奔着颜红旗而来。 “个丫崽子,反了天了,猪鼻子插大葱,你装什么相!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颜老三连忙从后面拉住他,低声说:“二哥,别忘了我跟你说过的,她现在大了,马上就要嫁人了,得哄着,不能跟以前似的抬手就打了。” 颜老二闻言停住脚步,却还不甘心地对着颜红旗的方向挥舞两下拳头,却看见颜红旗迈着两条不算长的腿,大步流星,脚步平稳地从他们身边走过,把打开的院门关严、插好,然后利落的转身,几步走到两人面前,微笑着。 颜老二和颜老三的身高差不多,都是一米七二七三左右,颜红旗站在他们面前,高矮、胖瘦对比太明显,却丝毫没有怯懦、软弱之气。 “想教训我呀,来吧。”颜红旗仰着下巴,抬起手里的棍子几乎戳到老二的鼻子上说。 颜老二被吓了一跳,忙往后退了一步,躲开那根棍子,甩头看了眼颜老三,同时撸起袖子,“老三,你可看见了,这可不是我想教训她,是她自找的,这种孩子,就是不能让她蹬鼻子上脸!” 颜老三眯缝了下眼睛,太阳光线仿佛是照在颜红旗身上,又反射出来似的,格外的光芒刺目。刚刚才一进院,看见这丫头时,他就觉出了不对劲儿,但至于哪里不对劲儿,他还没来记得细寻思。 正要上前拉住颜老二,让他不要冲动行事,却见眼前一花,颜老二已经被踩在脚底下,像是个白胖的大肉虫子一般在颜红旗脚底下蠕动着,嘴里头呜呜呜的含糊不清。一只胳膊被颜红旗反剪住,另一只手无助的拍打着地面,拍起一大片黄土。 颜老三一惊,疑心是自己眼睛被光刺得出现了幻觉,忙闭上眼睛又睁开,眼前还是这幅场景,他顾不得想什么,就想上前帮颜老二的忙,还不等靠近,就见颜红旗抬起右腿,抬得老高,直冲着自己而来,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整个人就轻飘飘地飞了起来,而后重重降落,砸在地上。 颜红旗又踢了颜老二几脚,然后利落地卸了那两只胖胳膊的关节,留他在原地蠕动,又朝着颜老三走去。 颜老三整个人还是懵的,脑袋晕乎乎,眼前发花,模模糊糊见看见两条纤细笔直的双腿踏着整齐的步伐向自己走过来。 “咚,咚,咚……” 踏得他心慌又恐惧,莫名就联想到小时候颜老太讲的鬼故事,后背发凉,头皮发紧。他是家里头最聪明的,自然有些急智,双眼一闭,脑袋一歪,就昏了过去。 颜红旗走过来后,伸脚踢着他的脸,颜老三一动不动。 颜红旗是谁?能看不出来颜老三是装晕?她轻笑一声,说:“既然你那么爱装晕,就成全你好了。”说着,她抬起脚尖,扒拉着颜老三的脑袋露出后脖子,然后朝着一个部位就是一脚。 颜老三双眼瞪大,瞳孔扩散,尖锐急促地大叫一声后,脑袋就软软地歪到一边。 颜红旗看看他的头发,太短了,不能拽头发,就只好拎着他的后脖领子,拖着他,经过犹如死狗一般的颜老二身边时,犹豫了下,还是放弃了也将他一起拽起来的想法,一鼓作气地将颜老三拖到细厢房门口,气喘吁吁地休息了一会儿,才又将颜老二拖了过来。 隔着窗户,昏过去又醒过来颜老太婆三人又目睹了颜红旗放倒两个大男人的过程,作为旁边者,反而比刚刚颜红旗折磨自己之时更为直观地感受到颜红旗的不同。 三人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对方扩散的瞳孔,和深深的惊恐。 颜老太婆“呜呜呜”地喊出了模糊的“鬼”字,就听见门口传来“铛铛铛”的砸门锁声,每一声都像是砸在人心脏上似的,每砸一下,三人的身体就不自觉地剧烈颤抖一下。 原来是颜红旗找不到厢房的钥匙了,没有耐心烦继续找,索性就抄起窗根底下劈柴火的斧子,对着门锁砸下去。 没几下,门锁开了。 颜老太婆三人又挤成一团,惊恐又认命地等待着颜红旗进来。 不多一会儿,颜红旗将颜老二和颜老三半拉半踹地弄了进来,扔在屋地上,拍拍手上的灰尘,稳了声音后朝着颜老太婆微笑:“你们一家人整整齐齐,都在这里了。” 而后短腿一支,轻松一跃,就坐到了柜子上,抱着胳膊,双目炯炯,小口喘着粗气,不让颜老太婆等人发现她现在疲累得很。 颜老太婆三人“哇哇哇”地叫着,连滚带爬下地,趴到颜老二和颜老三身上,连哭带喊,眼泪、鼻涕流了两人一身。 醒着的颜老二这时候才知道自家老娘和媳妇成了这幅样子,仗着自己的下巴完好,又哭又叫起来,“娘呀,这是咋了,颜红旗她疯了!赶紧叫联防队的人来!” “叫联防队?他们来了,是信我一个人就把你们几个人都干倒了,还是相信你们几个大人欺负我一个小姑娘?”颜红旗嘲笑地问。 颜老太婆忙伸出胳膊去捂颜老二的嘴,嘴里头“啊啊啊”地示意他不要再说了,如今的颜红旗不是原来的颜红旗了,这些手段对她没用。 娘们几个又哭又叫,乱做一团。 颜红旗兴趣盎然地看着他们,歇了五六分钟,等身体没那么疲惫了,跳下柜子去,出去从外面接雨水的大水缸里舀出一瓢凉水来,泼在颜老三的脑袋上。 颜老三激灵灵地清醒过来,还没等睁眼,一个水瓢结结实实地砸在他脑袋上,顿时四分五裂。 水瓢飘轻,是用晒干的葫芦做成的,但砸下去的力道不小,颜老三连惊带吓,像个受惊的老鼠一般,“嗷嗷”地抱着脑袋左摇右晃地叫个不停。 眼看着最爱的小儿子遭受这么大的痛苦,对儿子的疼爱超过了对颜红旗的恐惧,颜老太婆猛然站起,就往颜红旗身上扑。 颜红旗抬起右脚,有技巧性地往前一踢,颜老太婆就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重重地砸在颜老二那肥胖的身体上。 几人又是乱作一团,互相压着,挨挤着,痛苦地嚎哭呻吟着。 颜红旗笑着看,有些遗憾原身走得太早了,没有看到这一幕。不过她还是在心里头跟小姑娘说:“看见了吧?肆无忌惮伤害你的人如今也成了案板上的鱼肉。我替你报仇了,以后我就是你了,会按照我的想法好好活下去,你好好投胎去吧,希望下辈子能活得恣意幸福。” 她还有正事要办,朝着那几人喊了一声“都给我住嘴!” 很快,乱做一团的声音渐渐变小,直至只剩下无意识的抽泣。 颜红旗好心眼儿地挨下身去,将几人的下巴都推了上去。 颜老太婆等人已经有点适应了耷拉着的下巴,这会儿下巴恢复到原位,便觉两腮处连带着耳朵眼儿又开始尖锐地疼起来,张张合合了好一会儿,才重新适应。 他们又惊慌起来,知道她这么好心,肯定别有目的,能说话了,反而不敢出声了。 颜红旗从他们身上迈过去,走到炕上盘腿坐下,顺手从旁边扯了一床又硬又沉的棉被盖在自己身上。 这间西厢房盖来是为了放杂物的,是土坯房,比正房矮了不少,加上朝向也不好,冬冷夏热,4月份的天气里,待上一会儿就浑身发凉,颜红旗现在的小身板还真有些抗不住。 她挪蹭了下,让瘦小的身体都被棉被盖住,轻咳一声。 这声音一出,连低低的抽泣声都消失了,屋子里头安静极了。 “跟你们说一声,从今往后,我就是颜红旗,她的一切,我接管了,她的公道我帮她讨回,她的东西,也都归我了。你们吃了我的,得给我吐出来,拿了我的得给我还回来,欠了我的,也得慢慢还给我!否则的话,我就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们听明白了吗?” 她一开始就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并不担心因此产生什么后果。这个年代可是信奉唯物主义,破处封建迷信的,颜家人敢往出说,别人也不敢信,搞不好,还被扣个宣扬封建迷信思想的帽子,被打成“黑五类”。 颜红旗可不是有勇无谋的人,这样的震慑力更强,要让颜家人打从心眼里,打从骨子里惧怕她,想起她就心肝发颤,这才是更长久的惩罚。 她的话一出,没人敢答话,颜红旗少不得又不轻不重地问了一句,“下巴不是给你们安上了吗,怎么还不回说话?下巴要是没用的话,我给你们直接打碎好了!” 听得被卸过下巴的几人顿觉下巴疼痛起来,颜老太婆连忙张开嘴巴,含糊不清地说着:“听明白了”,马兰英和牛玉环也连忙答应着,唯恐慢了一步,下巴真被打碎。 颜老三身上又湿又冷,脑袋瓜子嗡嗡的,知道自己肯定是脑震荡了,被水瓢砸中的脑袋,更是肿起了一个大包,尖锐地疼,但还是忍着疼痛,也答了一声:“知道了”,他最是识时务,目前颜红旗占据优势,得先稳住了她,待自家能脱身了,再做图谋。 而颜老二却没他弟弟这么识时务,身上无一处不疼,尤其是两只胳膊,就像是被扯断了一般,连着心地疼,这会儿他动弹不了,却一点都不服气,心里头在积蓄着怒气,诅咒发誓,将来一定会用各种恶毒办法折磨这个死丫头!说什么讨公道,还东西?那都是他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继续收拾 第5章 还钱 一只破旧的解放胶鞋就到了眼前,而后轻轻抬起,一下一下地踢着他的鼻子。 “看来,你们还是不服气啊,心里头是不是在寻思着将来怎么收拾我呢?” 颜老二鼻子生疼,眼泪花儿不争气地往出冒,他脑袋充血,再也忍受不住地大吼出声,“颜红旗,我杀了你!” 他是想冲过来打死颜红旗的,奈何身体不配合,软绵绵的两只胳膊如秤砣一般坠着,让他根本起不来,在地上顾涌挣扎着,眼眶充血,如果眼神能杀人,颜红旗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颜红旗还没有所表示,颜老太几人却吓得不行,连忙捂住他的嘴巴,满眼惊恐地向颜红旗求饶,“他不懂事……求求您老人家,您饶了他吧!” 颜红旗没理会她的求情,用脚尖将人扒拉到一边,继续用脚尖一下一下地踢着颜老三的鼻子,没两下,鼻血就哗哗直流,脸上挂着笑容说:“我倒是要看看,你的脊梁有多硬!” 颜老太眼看着儿子受罪,心都要碎了,见跟颜红旗求情没用,转而哀求儿子,“老二啊,你就服了软吧,咱们斗不过,她不是以前的颜红旗了,她是鬼啊!” “鬼”字一出,她惊恐地看向颜红旗,唯恐因着这个字眼引发她的不愉快,见颜红旗表情没变,稍微松口气,但也立刻改口说,“她是大仙啊!” 颜老二的媳妇马兰英也跟着一起苦劝。 颜老二本也不是什么硬骨头,只不过是因为以前面对颜红旗的淫威作祟,再加上身体太疼了,才激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怒气,刚刚又挨打之后,他已经是后悔了,老娘和媳妇这么一劝,他正好借坡下驴。 “大仙,我错了,我以后都听您的,我再也不敢了!” 颜红旗有些失望地放下准备踢向他后背,测试他的脊梁骨禁不禁踢的腿,嗤笑说:“还以前你多有骨气,原来也就是个大怂货,只知道欺负弱小!” 折腾这一遭,颜红旗又有些累了,肚子也有些空了,这屋子又阴又冷又小,还有尿骚味,血的味道混杂在一起,一点都不好闻,也不想再看见这些人了,决定速战速决。 于是她手指一扬,一上一下的点着屋里头的几人,问:“你们想死想活?” 颜老太忙说:“想说,大仙,我们想活。”马兰英和牛玉环忙咽口吐沫,争先恐后地表态。 颜老三也忙不迭点头,唯恐答应得晚了,就活不成了。 颜红旗又踢一脚颜老二,“你呢,想死想活?” 颜老二的脊梁骨成了脆骨,呜呜叫着抬起脑袋往地上磕,做出磕头的姿势。“想……想!求求你,别杀我!” 颜红旗点点头,“想活就好。一家写一份认罪书,把这些年是怎么欺负颜红旗这个烈士遗孤,怎么对她无理由的非打即骂,当成自家的小丫鬟、出气筒,侵占她财产的,还有想把她嫁给鳏夫、傻子换取利益,一五一十的都给我写清楚。我提醒一下,你们叫她扫把星、抬手就甩巴掌的行为,也都给我写清楚。如果写得不让我满意。”颜红旗掰掰手指,“那就多受点罪。” 颜红旗踢踢这个家里头文化水平最高的颜老三,“那就从你开始,给你的家人们带个好头。” 颜老三自然知道写了认罪书就相当于把把柄落到了别人手里,可别无它法,他明白,如果继续跟颜红旗拧着干,真有可能会丢了性命,什么都没有活着重要,连忙点头同意。 颜红旗找来了原身没有用完的作业本,从颜老二上衣口袋里拔出那只钢笔,让颜老三跪趴在炕沿上,说:“就在这儿写,我看着。” 颜老三揉着自己的脑袋,呲牙咧嘴,畏惧又讨好地喵一眼颜红旗,哆嗦着拿起本,写了好几个字手才稳当点儿。 颜红旗又搭上被子,看着他写,看了一会儿,忽地一脚踹上去,将颜老三踹个倒仰,后脑勺磕在地上,“还敢跟我耍花样,那就老实待着反省!” 颜红旗又转向颜老二:“接下来该你了,希望你好好写,可别跟你弟弟似的,跟我耍心眼玩文字游戏。” 颜老二被吓破了胆子,不敢跟颜老三似的耍花招,一五一十的按照要求把自己和马兰英还有颜老太太对颜红旗做过的事儿写了好几页,并签上自己的名字,颜红旗按住夫妻两个的手指头沾着颜老二流出来的鼻血,挨个按手印。 颜红旗问颜老三:“想明白该怎么写了吗?” 颜老三被踹得躺在地上起不来,脸色蜡黄,天旋地转,眼冒金星只想吐,艰难地点头。 “算了,你个废物,挨了一脚就挺不住了,你来写。” 颜红旗指向牛玉环。 牛玉环一哆嗦。 两份按了手印的认罪书,一份比一份更厚,颜红旗拿在手里,浏览一遍,还算满意。 时间、地点、对颜红旗犯了什么罪都用大白话写得清清楚楚,落实在纸面上,白纸黑字的,有签名有手印,这就是铁证。 颜红旗将两份认罪书叠起来,放进军用挎包里。 “接下来,咱们码一码这些年你们从颜建军还有颜红旗身上得到的钱。”颜红旗也不诓骗他们,把这些年颜建军拿回来的钱还有抚恤金、抚养费等一一计算清楚,说:“我给你们少算点儿,就只算1万块,你们兄弟两个,颜老二花了大概三成,颜老三花了七成,你们一家还我三千,一家还我七千!” 颜老太婆使劲从大儿子身上扣钱,苛待大孙女,可弄出来的钱,都给两个儿子花了,这老太婆老了,赚不来钱了,剩下的钱和票又都已经在颜红旗手里了,从她身上榨不出油水来,颜红旗就没打算要她还钱。 颜老二惊讶于这些年居然从这父女手里弄出来一万块的巨款,又听说颜老三花了七成,一下子就急了,看向颜老太婆,扯着脖子问:“娘,咋老三用了七千,我才用了三千?” 颜老太婆狠狠的瞪他!这是绞牙的时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