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松/松降】黑春》 第1章 第 1 章 自从十八岁分化出性别之后,原本的幼驯染情就变得微妙起来。周围所有的人都默认你们就是一对,更讨厌的是,他还没办法反驳,因为临时标记确实找不到更好的人来帮忙,只能靠最熟悉又信赖的幼驯染来咬后颈。 这样隐秘的心情一直没有宣之于口,直到在警校遇到那个讨人厌的金毛,和对方打了一架,互相躺在樱花树下谈心的时候,才发现彼此都拥有过同样的经历。 同为加入警校的Omega,降谷零比松田阵平更讨厌分化之后很多改变的事情:“alpha就很了不起吗?那么厉害怎么都比不过我的成绩呢?能被我一拳打飞的alpha是有多废物,不如早点阉割了算了。” 松田阵平听到他这种过激的发言,忍不住笑了一下。对于这个格斗能力高超、能和自己打得旗鼓相当的Omega,他有种遇到了同类的心情。虽然降谷零的性格和做派让他反感,但身上也还是有优点的嘛。 松田阵平翻了个身,问他:“去喝酒吗?” 降谷零有些犹豫:“明天还有早课……” 松田阵平就是很不满他这种好好学生的做派:“有什么关系,我们就出去一两个小时,没有人会发现的。你不会是怕了吧。” 降谷零被他一激,也就答应了。Omega就该抽烟喝酒烫头,暴打所有的alpha。 松田阵平带着他到了警校附近的一家居酒屋,酒过三巡,松田问降谷零:“喂,诸伏什么时候咬的你。你今天身上味道好冲。” “欸?!” 突然提到第二性征的气味,降谷零感到有些羞窘。今天早上他觉得自己有些不稳,拜托景光给自己再度临时标记了一下。他的后颈此刻还贴着创口贴。松田凑近他,把他后颈的创可贴扒开看了眼,“啧”了声:“真是看不出来啊,诸伏看上去那么温温柔柔的,下口这么狠。” 降谷零因为肤色被排挤的原因,很少有这种闺蜜谈话的经历。从小到大最亲密的人就是诸伏景光。现在多了个会直接凑近他扒他后颈腺体看的松田阵平,这种感觉让人尴尬,也觉得有些新奇。 降谷零在推开松田之后,深呼吸缓和了下自己的心情,反击道:“你身上也都是萩原的味道。” 松田无所谓地应道:“那不然呢,我还能找谁标记?你把诸伏送给我?” 降谷零无语:“你说什么呢。”景光可不是什么可以被送来送去的礼物。 他敏感地察觉到松田的言下之意,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你不喜欢萩原标记你吗?” 松田阵平喝了口酒,半晌后说道:“也不是不喜欢吧……就是所有人都太理所当然了,我有点讨厌这种理所当然。” 他曾经暗恋过萩原的姐姐,最后萩原千速却分化成了Beta。所有人都觉得Omega不适合和Beta在一起,发情期的Omega是Beta无论如何也无法满足的。萩原研二那段时期很体谅他的心情,和他一直以没分化前的方式相处,勾肩搭背搂搂抱抱。反应过来时,所有人就都觉得他和萩原是一对了。 松田阵平在强硬地熬了几个情潮后,终于还是在萩原研二担心的目光下,接受了对方的帮助。在被萩原气息包裹的那一刻,他感觉到自己和对方之间的兄弟情被永久地改变了。一想到他未来有一天会脱光衣服在对方的身下被永久标记到肚子涨大,他就觉得无比怪异又荒诞。 萩对他们之间的关系又是怎么想的呢?松田也不确定对方的心情。萩原研二原本就是受欢迎的轻浮性格,分化之后更是有大群的Omega围绕追捧着他。松田有时觉得自己也变成了被他悉心照顾安慰的Omega中的一员,靠着一点幼驯染之间的情分,来获得万人迷alpha萩原研二的标记权。 * 降谷零带着满身伤和酒气在深夜爬回警校宿舍,和松田一起翻墙的时候还差点被巡逻的教官给抓住。 正当降谷零平安到达宿舍门口,松了一口气时,原本黑暗的房间灯被打开,降谷零被刺得眯了眯眼,发现了站在自己房间里的诸伏景光,心下莫名一跳。 “怎、怎么了,景……”降谷零的口气里透着些心虚。可能是因为做惯了优等生,突然违反纪律、确实让他有些心跳加速。 “你的伤是怎么回事。”诸伏景光的口气里满是关心,他担忧地走近降谷零,“我给你找医药箱包扎一下。” 突然的接近却让降谷零脑海中想到刚刚松田说他身上味道冲的事,今天一天他接触了那么多人,那些人是不是也都闻到了?他身上全是景光的味道。一想到这,降谷零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连带着对面前的幼驯染都有点抵触,他下意识地伸手打掉景光伸向他的手:“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气氛突然就沉默下来,诸伏景光眼底闪过一瞬间受伤的神色。降谷零捕捉到了,他心底开始难受起来,他的本意并不是想拒绝景光。景是无辜的。他只是帮助了自己、在这里胡思乱想别扭不已的人是自己,却连累景光为他担心难过。 看着景光有些落寞地对他说:“那你好好休息,明早早操前我来叫你。”说完便要离去的样子,降谷零忍不住后悔地伸手抓住景光的手臂:“等等……对不起,景……我只是……” 诸伏景光对他理解地笑了笑:“没关系,零永远都不用对我道歉。让我来帮你上药吧。” “……好。” 降谷零盘腿坐在床上,诸伏景光为他的伤口消毒。一边忍耐着疼痛,降谷零一边想到从小到大,景光从来没有对他生气过,他的脾气其实不怎么好,经常会独自生闷气,相处之中,一直都是景光在包容着他有些冲动的性格。如果没有出现意外,他和景光对于彼此来说就是唯一且最好的选择。 松田酒桌上的话回响在他的耳畔,因为太理所当然了,所以会讨厌。 真的是这样吗?十几年青梅竹马的感情,降谷零觉得,哪怕会有新的人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也是无论如何也比不过景光在他心中的分量的。 包扎完伤口,景光体贴地没有再继续询问他今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降谷零松了一口气,送景光离开房间的时候,诸伏景光伸手拥抱了他。被景光的信息素所萦绕,降谷零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寒颤。可能是以为触到了他的伤口,景光很快就松开了他。明明是很温柔的人,信息素却好冷。景的信息素是苦涩又清冷的龙胆白雪松木。每次被景的气息所笼罩的时候,降谷零都感觉自己像是独自行走在冰天雪地里。 “好好休息,明天见。” “嗯,明天见。” * 第二天的列队早操,他和松田明显无比的痕迹很快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萩原研二眼睫颤动,视线从沉默列队的松田移到降谷零的身上。他的身量很长,垂眸看人的时候会有一点压迫感。诸伏景光向前微微移了一步,挡住了萩原落在降谷身上的视线。 两个alpha的目光在空气中沉默地碰撞了一下,随后迅速地各自移开。松田阵平对此一无所觉,只是打了个困倦的哈欠。 跑步时,萩原研二终于找到机会、靠近松田,勾起嘴角,语气是一如既往的轻松调笑:“小阵平,居然有人能接的下你的拳头了呢。” 松田阵平没察觉到萩原今天有哪里反常。和萩随口应和两句之后,他很快就和降谷零再度较上了劲,跑步时要并列在一排挤来挤去,上课发言也要比那个装模做样的金发家伙更冠冕堂皇。他的注意力完全被这个金毛给吸引了。吃饭的时候有两个男生在降谷零身后走过,说着警校里居然也有金发的家伙,然后撞了他一下就走了。降谷零被撞之后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沉默吃饭,松田阵平却突然觉得不爽了:“喂!你们两个垃圾!” 降谷零被他的反应惊了一下,那两个正准备离开的人也被吓住了。松田阵平不满地看向降谷零:“你这是什么反应。” 降谷零也想问他,你这是什么反应。 明明被不小心撞到的人是他才对吧。 松田阵平要被降谷零这副模样给憋屈死了:“他们是故意的你没看出来吗?两个垃圾罢了,拿出点昨天和我打的认真劲头好好教训他们啊。” 降谷零:“……警校不允许私下斗殴。” “那你昨天夜里在和我干嘛?” 众目睽睽之下,降谷零憋得黑脸泛红,试探道:“一起赏樱?” 松田阵平:“……你这个白痴!我怎么可能会和你这个家伙一起赏樱!!” 他这句欲盖弥彰的话吼完,整个食堂都安静了。不到一天,整个警校就都知道了鬼冢班稀有的两个Omega居然一起夜半赏樱。 “什么啊,OO恋年年有,今年居然又出一对?” “不过,传说他们两个不是都有alpha?” “不知道……可能是那两个alpha不太行吧哈哈哈……” 第2章 第 2 章 降谷零帮教官整理完资料,准备离开档案室时,在门口看到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略微长的发尾,未语含笑的双眸。是警校的人气alpha萩原研二,也是……标记松田阵平的alpha。 降谷零想到松田阵平很排斥后一种说法。 萩原研二用很活泼的方式和降谷打了声招呼,他似乎对谁都可以用很亲昵的方式来称呼:“抱歉啊小降谷,小阵平给你带来了一些麻烦吧。我在这里代替他对你道歉。小阵平他不是故意的。” 降谷零回答他:“没关系,我不介意。”他和松田也算是不打不相识。那夜喝完酒之后,降谷零就在心底把松田当成朋友了。 “是吗……”萩原研二笑意盈盈地凝视着降谷零,空气中浮动着一点淡雅的花香,有点像洗干净的衣服残留的肥皂味。 降谷零意识到他在松田身上闻到过这种味道,这是萩原的信息素。他在对自己释放信息素。是故意的还是无意识的? 降谷零稍稍后退了两步,拉开和萩原的距离。萩原研二像是此刻才意识到了空气中开始上升的信息素浓度,露出了有点慌乱的表情:“抱歉……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小降谷你还好吧?” 降谷零摇摇头。释放信息素这件事可大可小,如果是ao单独相处时a无故释放信息素,o可以在法庭上控告a性骚扰。但这也是ao间常用的一种**手段,a在情绪过激或者碰到心动的o时也会情难自禁地溢出信息素,他觉得萩原怎么看也不会是饥渴到需要对他性骚扰的alpha。 “如果不介意的话,作为赔礼,我们一起散散步,我顺便和你说一些小阵平的事情吧?” 萩原研二确实是个非常善于交际的人,他绅士、克制,又体贴入微。即使是面对陌生的Omega,他也会表现出高度的观察力和十足的耐心。降谷零其实不太会和一般alpha相处,一般alpha只会觉得他肌肉多力气大、肤色黝黑一拳打趴一个alpha的样子凶悍,根本就不像Omega,要么嘲笑他,要么对他敬而远之。可是萩原研二对他的态度却很友好,尊重又礼貌,第一次被景光以外的异性以非常温柔的态度对待了,降谷零的心情有些复杂…… “别被那家伙给骗了。他对所有的Omega都这样。” 松田阵平鄙视地看着降谷零,“你不会也像那些Omega一样,一下就被萩的花言巧语给迷住了吧。从很久以前就是这样,但凡有谁和我关系近了,最后都会迷恋上萩那家伙。” “你在说什么呢……他不是你的alpha吗?” “你觉得诸伏是你的alpha吗?” 降谷零被这个问题问住了。他和景光之间的关系算是正式的AO连结吗? “换个问题,如果诸伏标记了其他Omega,你会嫉妒到想要杀了那个Omega吗?” 降谷零思考了一下,他很难想象景光会去标记其他Omega的场景。景光一直在偷偷追查他过去父母的案件,降谷零对此心知肚明。景光好像暂时没有寻找Omega的心思。 松田阵平看着他变来变去的表情,似笑非笑道:“我不会哦,萩不论招惹了多少Omega,我都无所谓。” * “想要学会拆弹,要先明白炸弹的基本组成部分,我现在给你展示的模型是炸弹史上很有名的哈维酒店炸弹……” 松田阵平的手指修长,肤色白皙,当他全身心地投入到自己所擅长的专业时,整个人褪去平日里的散漫不着调,变得认真且自信起来。降谷零听着听着,注意力忍不住就被对方闪闪发光的双眸和白皙修长的手所吸引。等到了自己上手开始实践时,之前分心的后果就显露出来了: “笨蛋,你这里剪错了!要是真的炸弹,你现在已经被炸到天上去了。” “那你就坐在我边上,也一起飞上天吧。” “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老师的吗?降谷零,你这是恩将仇报。” “嗯……松田老师难道不该为学生犯下的错误承担一部分责任。” 松田气坏了:“我才没有你这样不成器的学生!” 降谷零这个不成器的学生还要给他火上浇油:“松田老师不是说心浮气躁乃是大忌,怎么了松田老师,你现在看上去好浮躁啊。” 两个人一路拌着嘴,嬉闹着走回寝室,却在走廊口遇到了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两人一瞬间都消了声,夕阳的光顺着窗户映入走廊内,空气中浮动着不安分的因子。 “这个周末有空的话,来居酒屋一起聚会吧。” 萩原研二率先做了四人中最会读空气的那个,他总是在人群中扮演着这样的角色,“叫上班长一起,和隔壁的女警们办个联谊会。小阵平最喜欢英姿飒爽的女alpha了,对吧。” 松田阵平觉得萩原最后一句话有点阴阳怪气,便也反击道:“这种场合到最后都会变成你一个人的舞台,我们还是别去当背景板了。” 让所有接近松田的omega都迷恋上自己,是萩原研二做了很多年的事。小阵平很不喜欢骄傲又自负的alpha群体,更喜欢和beta与omega相处,而beta和omega又总是会在和他们这对幼驯染接触一段时间后,很快地变得重色轻友。松田经常抱怨他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走了。萩原也只是笑笑,一边不走心地说着抱歉,一边继续重复着同样的事情。 他们是两颗质量不一又互相吸引的天体,萩原会捕猎所有靠近松田阵平的流星,然后让他们坠落在自己身上。 真正到了联谊会的那一天,萩原研二作为组织者,却是最晚到的,从他踏进居酒屋的那一刻起,所有人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他的身上。拉门推开,长发的alpha风度翩翩,居酒屋昏暗的灯光打在他温柔含笑的眼底,在瞳孔的世界中映出旋转的恒星。 萩原研二是一个很不像alpha的alpha,他连信息素都是alpha中少有的花香调,精确定位的话是鸢尾属。松田阵平评价过他的信息素,虽然是花香,但是太干净了,和你轻浮的外表很不搭。萩原听了也是笑嘻嘻的,对松田道:“我本来就是个洁身自好的alpha。” 松田阵平被他的说法恶心到了,怒锤了他一拳。 萩原曾经一度以为像自己这样的alpha,才是最适合松田阵平的。 松田阵平不会说话,席间三两句就能引得来联谊的女警们生气,萩原无比自然地做那个为小阵平找补的人,轻巧就惹得女警们喜笑颜开:“小阵平啊,只是嘴巴坏了点,其实是很可爱的,照顾他就像照顾一只猫咪一样。” “呜哇——不会萩原和松田已经在一起了吧。” “没有没有、我倒是很希望你们中的谁可以看上小阵平,那样我就可以放心了。” “啊啦,研二君现在很像是有了家室却还想要在外面花天酒地的alpha呢。” 松田阵平在某个瞬间、突然觉得萩原研二这副看了千百遍的做派让他有点厌烦,他猛地站起身,“我去外面透透气。” * 入夜的街道行人渐少,黑暗的角落只有自动贩卖机散发着幽幽的冷光。 松田阵平投了币,等了数十秒,发现这台机器出现了故障,商品被卡在了出货口。如果是平时的他,可能还会善心大发直接拆了贩卖机把内部都修好。但是今晚他有点没这个心情,所以——松田阵平选择了一个干脆利落的回旋踢。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自贩机如同抽搐般,开始不停地往外掉落各种商品。看来在遇到他之前,这台机器已经吞过不少人的钱币。 松田阵平有些无语地看着大量掉落的饮料零食,正发愁该怎么办,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笑:“噗——” 松田阵平转过头,发现降谷零站在那里笑得直不起腰。 “笑什么笑,”松田阵平臭着脸,“你今天零分了。” 降谷零走到他身边,帮他把那些饮料从地上拾起来:“你的脾气可真是有够坏的。” “要你管。你怎么也出来了。” “我看你一直没有回来就出来看看,他们说等一下要接着去唱卡拉OK。” “随他们去,反正都是萩一个人出风头。” “你其实也没嘴上说的那么不在乎吧。” 松田阵平沉默地看着降谷零抱着一大堆零食饮料的样子,罐装的啤酒倒在衬衫中间,松田想换个话题,正好眼前注意到了以前没发现的细节:“你的胸部怎么那么大,每天还穿着衬衫、把衬衫顶起来,你也太风骚了吧。” “我这明明是胸肌!”降谷零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对他说如此性骚扰的话,可对他说这些话的人是和他同性的omega。降谷零总不能像个受到轻薄的o一样打松田一巴掌。 “是吗?”松田隔着柔软的棉质衬衫,直接上手揉了揉降谷零的胸部,“那怎么那么软。” 被同性袭胸的降谷零脸色绯红,但还是硬着头皮绷紧肌肉:“你再摸摸,肌肉不用力的时候当然是软的。” 松田在他变得硬邦邦的胸上锤了一拳。两个人这才算是对降谷零的胸没有多少水分这件事达成一致。 松田锤完他之后,两个人往回走了几步,松田阵平突然问降谷零:“你和人接吻过吗?” 降谷零:“……没有,怎么了。” “要不要练习一下。” “哈?”降谷零懵了,不知道话题为什么转移到了这个方向,再说了,“这不是什么可以练习的东西吧。”又不是拆弹什么的…… “我们都是Omega,亲一下又不会死。” “这和会不会死没关系……你今晚到底怎么了。” 松田阵平又沉默下来。 降谷零有些担心他,停下脚步,他现在双手都抱着松田踹回来的战利品,没有空余的手,只能动了动肩膀和松田的肩碰了碰:“为什么要我和你接吻。” “你和诸伏吻过吗?” “还没有。” “你不觉得……和alpha不管做什么最后都会被对方完全掌控、被压制的那种感觉……”松田烦躁地揉了揉头发,“算了,我和你这种贞洁的Omega说什么,留着你的初吻给你的景吧。” 降谷零被他这副样子带动着,也觉得心底开始躁动不安起来:“你说清楚一点啊。不说清楚我怎么答应你。” “你废话好多——” 松田阵平单手把降谷零压在了墙边,“亲不亲?” 降谷零看着眼前单手把他壁咚的Omega,他的睫毛浓密,蓝色的瞳孔里倒映着自己浅金的发色,像水晶球里飘动的金箔,鬼使神差的,他应了声:“嗯。” 温热而有些颤抖的唇畔贴上自己的唇。降谷零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松田小心翼翼地拥上他的双肩。挤在胸前的罐装啤酒不知何时掉到了地上,降谷零也尝试着回抱松田。 松田的腰好细,是和景光拥抱时完全不一样的感觉。有些干燥的唇摩挲着彼此,柔软而陌生的唇挤压在一起。 “笨蛋,可以用鼻子呼吸。”松田老师再度上岗,教导他如何换气。 降谷零在指导下很快学会反客为主,微微侧头,将舌头探入松田的嘴里。反过来入侵对方的领地。舌头学着松田之前的动作,扫过牙齿,搅动舌尖。松田在他莽撞又大胆的进攻下发出一点好似承受不住的暧昧闷哼声。 难以抑制的热气从太过亲密的面贴面的距离中喷在彼此的脸上,气息在极近的距离里交融。降谷零这才发现原来亲吻可能是比临时标记还要更亲密的事情。临时标记的时候他总是背对着景光,他看不见景光的表情,只能感觉alpha霸道冰冷的信息素入侵了自己的身体,那种时候景光总会紧紧抱着他,安慰抚摸着他有些颤抖的身体。 但是亲吻是面对面的,他和松田看得见彼此的眼睛,温热的唇舌交缠,没有信息素的交换,只是□□的汲取。他的眼,他的呼吸,他的体温,胸口紧紧相贴的心跳,舌尖相贴时触电般的感觉,一切都在告诉他,太亲密了。 简直就像真正的爱人一样。 漫长的一吻毕,降谷零喘着气,眼神有些空茫地扫过松田濡湿晶亮的唇角,彼此褶皱的衬衫,散落一地的饮料,最遥远的罐装咖啡甚至滚落到了路的另一边,一只手捡起掉落的咖啡。降谷零的视线凝滞在手的主人上。 诸伏景光不知道站在那里看了多久。 第3章 第 3 章 “景……” 叫出口的时候,降谷零才发现自己现在声音沙哑得厉害。更像是喉咙底发出的气音。 有一瞬间他感觉到东京三月的天空开始飘雪,后来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是景光身上瞬间爆发的信息素。 松田阵平皱眉:“喂,控制一下,会闹出警报的。” 公共场合下超高浓度的alpha信息素会让路人直接报警,所幸现在在室外,而这条路又幸运的没有什么往来的行人。 诸伏景光深吸了一口气,不再看他们两个,扭头就走。再待下去,他不知道自己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其实最好的选择是从一开始就当作什么都没看见,看到他们两个在墙角拥吻的时候就应该立刻离开。但当时他整个人都无法挪动脚步,脚底像生了根一样,全身冰冷发麻。他们两个人吻得难舍难分,零根本注意不到他的到来,自然也不会注意他的离去。 ——零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是他平日里有哪里做得不够好吗?惹零生气了? ——Omega和Omega亲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电视节目里,不是经常说Omega的友谊就是可以牵手拥抱亲吻上床。alpha不会理解Omega之间的友谊。 诸伏景光的思绪乱成一团,他本能地想要回避这一切。他想把刚刚看见的画面从自己的脑海中删除,零可能也有不得已的苦衷。说不定零只是对一切感到很新奇,想要尝试一下和omega接吻的感觉。 背后传来奔跑的脚步声,诸伏景光对这个声音很熟悉,追上来的人是降谷零。 “景——” 降谷零焦急又害怕地拉住诸伏景光的手:“景,不是你想的那样。” 诸伏景光低着头,猛地喘了口气:“你说。” 不管降谷零此刻和他解释什么,他都会相信的。 “我……” 面对诸伏景光这副他说什么他都会接受的模样,降谷零解释的话反而说不出口了。他可以说什么呢?说自己一时头脑发热,就和松田阵平吻上了。说我和阵平都是Omega,只是心动想尝试一下接吻的感觉。 被吸引到神志不清是真,吻到情难自禁也是真。 桩桩件件,说出来都是背叛。 沉默的氛围里,诸伏景光反而做了那个体贴安慰的人,他勉强挤出一点笑:“先回去吧,再不回去,班长他们会觉得奇怪的。” “景!对不起!我以后不再会做这样的事情了……” 降谷零抓着诸伏景光的手臂的手被轻轻扯开了。诸伏景光有些疲惫地说道:“我有点累了,零,我们过几天再谈论这件事,好吗?”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认识的时候,他正处在失去父母、罹患失语症的境况中,在远离亲人、寄人篱下的东京,他寂静地独自一人路过喧闹的全世界。 是少年时的降谷零像一颗小太阳一般,闯进了他的孤独星球。 小时候的零比现在还要活泼很多,他脸上经常带着和别人打架之后留下的痕迹,却仍然是生机勃勃的,仿佛旁人无论如何也无法磨灭他身上那种野性生长的活力。六月的阳光撒在植物园翠绿攀爬的藤叶上,透过高大林木叶片的缝隙,落进清澈无人的溪流。降谷零将抓到的蝉放进他的掌心:“你听,这种蝉的鸣叫和一般的不太一样。” 掌心中的蝉一叫,林中其余隐秘的蝉也被带着一起叫了起来。 远离喧嚣城市的蝉鸣如同密集的秋雨,诸伏景光想到了他哥哥曾经带他吟过的俳句: “不知死将近,蝉声如急雨。” 降谷零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你会连续地说话了。” 诸伏景光也有些怔愣。他好像刚刚确实没有任何的犹豫,就把俳句完整地念出来了。 降谷零高兴地扔掉了捕蜻蜓的网,抱着他兴奋地直跳:“太好了,景!”因为力道太大,诸伏景光一时支撑不住,两个人一起栽进浅浅的小溪中,飞溅的透明水花折射出七彩的光。光晕流转间,诸伏景光几乎是目眩神迷地看着眼前浅金发色的少年。 虽然作为alpha,平日里看上去他们两个之间,他好像是保护零比较多的那个。但诸伏景光心底很清楚,在他和零之间,零才是那个一直在保护他的存在。 红日终将西沉,夏蝉死于晚秋。 属于他一个人的太阳,终究会照耀他人。 诸伏景光看着降谷零愧疚又慌乱的神色,轻轻道:“我说了,你永远也不用和我说对不起。” 回过神来时,十五年前攥紧在掌心的蝉,早已因他握得太用力而死去。 * 萩原研二在深夜回到宿舍,他习以为常地敲开松田阵平的房门,松田还没睡,屋子里有着烟味。 “室内抽烟会引发烟雾报警器的,小阵平。” 萩原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哑,看来他在KTV过得很愉快。松田阵平一边这样想,一边问他:“有什么事找我?” 萩原研二拉长声音:“我——回——来——了。” 松田阵平:“说完了吗?” 萩原露出了有点失望的表情:“这种时候要说欢迎回家才对啊,小阵平。” 松田阵平今夜对他格外不耐烦:“说完就滚,这么晚了别在这扯些有的没的。” 萩原伸手抓住松田想要关门的手,他定定地看着松田阵平:“呐,小阵平,小降谷他的唇,和我的比起来,会更甜一点吗?” 松田阵平沉默地回视着他。 萩原嘴角勾起一点笑:“好难过啊,我练习了那么久的吻技,小阵平原来一点也不喜欢吗?小诸伏回来的时候脸色那么难看,我怎么会猜不到你做了什么。” 萩原低头靠近松田,熟练地吻上他的唇。闭上眼,气息里都是松田阵平的味道。苦橙的甜中总是带着挥之不去的酸涩,他太熟悉这种味道了。 十八岁的松田阵平,在运动之后,总是会因为腺体过热而泄露出一点信息素。那个时候萩原还没有临时标记他,松田为了自己不稳定的信息素很是苦恼。 “真麻烦啊,”放学回家的路上,松田阵平絮絮叨叨地抱怨,“社团的人突然就对我敬而远之了,换衣服也要去不同的地方,只是有了信息素而已,有必要反应那么大吗。” 萩原安慰他:“是他们反应过激了啦,看,我和你就还是和以前一样相处啊。” “是啊,还好有你在,萩,谢谢,”松田阵平哥俩好地拍拍他的肩,“我们要一直做彼此的挚友。” * “你有病吧萩原研二?!” 松田阵平把萩原推到门板上,摸着嘴角渗血的伤口,“大半夜的咬我,你今天酒喝多了?” 伤口这么明显,根本没有办法遮挡或者是在一夜之间痊愈。一想到明天所有人又要用暧昧的眼光打量他,松田阵平就打从心底里感到厌烦。 面对他的厌烦,萩原只是像往常一样用轻松调笑的口吻道:“小阵平是嫌弃我麻烦要把我抛弃了嘛?不要啊,小阵平的临时标记还需要我,对吧?” 松田阵平皱眉看着他:“你难道不是很想把我推给其他alpha?” 萩原研二听到他这句话,突然觉得一切都很滑稽。因为松田阵平不喜欢他,所以他做什么都是错的,以临时标记绑定他在身边是错,尝试想要更进一步是错,用最轻松开放的关系和他相处是错,保持朋友关系是错,把他让给别人是错,不让也是错,放他自由更是错。 千万不可以说出口啊,萩原研二,一旦说出口的话,就连现在岌岌可危的假象都要维持不住了。 萩原研二低头捂着脸:“我确实喝多了,我走了,你早点休息。” 说着他开门就要离开,松田阵平扯住他,“喂,萩,你怎么了?” 萩原静默了数秒,他突然报出了另一个人的名字:“降谷零。” 萩原问:“你这次是认真的吗?” 松田阵平看了他一会儿,回答:“如果我说是呢。” 萩原笑了一下:“是吗,那你以后还需要我吗?Omega和Omega是无法在一起的。你也清楚这一点的吧,小阵平。” 他在松田阵平面前有时会展露出很残忍的那一面,萩原研二对人情世故看得太明白了。 “啊……”松田阵平应道,“那又有什么办法,难道没法在一起,就不能喜欢了吗。” 他已经因为这种可笑的理由放弃过一次喜欢的人。现在他终于想明白了,喜欢就是喜欢,和性别无关。 “不愧是小阵平呢,真心想要做什么的时候,都有着我没有的勇气。” 松田阵平不喜欢自己这件事,萩原研二从最开始就知道了。从他第一次标记松田阵平的时候,他就在等着松田说喜欢上别人的这一天。 萩原研二也曾经祈祷过希望这一天永远也不会到来。但这不是他能决定的事情。小阵平是自由不羁的,他有自己的思想和感情。萩原研二很清楚,感情是最不可控的事情。小阵平或早或晚,终究会遇到让他主动且奋不顾身的人。 可惜他在他的人生里出现得太早了。 死刑早就宣判在了分化的那一瞬间,那之后他所有的心机和努力,不过是自欺欺人。他曾经为了自己是alpha而松田阵平是Omega而狂喜过,天堂之后是飞速下坠的地狱。松田阵平对分化的结果明显不开心。萩原一天天的等着松田来找自己帮忙,从樱花烂漫的四月等到红叶飘飞的季节,等到全校都说他们是一对,等到他终于确定一件事: 松田阵平不喜欢他。松田阵平并不想和他AO结合。 他主动提出的标记,只是松田阵平无可奈何的选择。 第4章 第 4 章 第二天的食堂,作为五人组中唯一对信息素不太敏感的beta,伊达航是很想遵循beta圣经的:beta永远不要牵扯进ao打架,否则ao打架只有无辜的beta会遭殃。 但是沉重的班长责任担在他身上,伊达航最终还是问出了口:“你们这是怎么了。” 两对小情侣往日里都是降谷零和松田阵平坐在一起,萩原和诸伏坐在两边,今天他们突然换了位置,降谷和松田坐在两边,诸伏和萩原坐在一起。 alpha是最需要领界的群体,如果说一般beta的社交距离是两米,alpha之间则至少需要五米。alpha天生对彼此的信息素感到排斥,很多alpha不会和另一个alpha进入同一个电梯轿厢,甚至有研究表明,alpha总是会在早高峰的电车上均匀分布于每个车厢,而Omega则倾向于聚集在一起。 因此,像此刻这种一张餐桌上,两个alpha相邻坐着的情况简直是社会行为学上的奇迹。伊达航很怀疑他们吃着吃着饭、下一秒就要吐出来。 萩原笑着开口回答伊达航:“因为小阵平和小降谷关系太好了,我作为幼驯染,都有点嫉妒了。” 伊达航:“……”懂了,alpha典型的占有欲是吧。这波是alpha的互斥天性和占有欲天性左右手互博,最后是占有欲站了上风。 以防万一,伊达航还是问了句:“你们不会搞aa恋吧?” “……” 降谷零一口饭呛在嘴里,开始疯狂咳嗽。 萩原研二:“不愧是班长啊……没必要这么语出惊人吧。” 伊达航:“之前你们还说我喜欢降谷呢!” 松田阵平:“班长,你真是有够记仇的。” 伊达航的视线从松田阵平嘴角的伤口和仍然沉默不语的诸伏景光身上掠过,语重心长道:“不管你们几个在搞什么,都不要影响到下午的负重训练,人和人相处,有矛盾是正常的。这种时候就要好好地面对面说清楚,这样才能解决问题。” 萩原研二:“真是可靠的大人啊。” 伊达航点头,拍了拍降谷零的背:“我吃完饭了,先走一步。” * 降谷零在无人的电脑室找到了结束训练、一个人在查资料的景光。 “景,我们谈谈吧。” 诸伏景光没有回头:“谈什么。” “景!那天的事情是我做错了。你不要一直不理我……” 降谷零走到诸伏景光面前,他今天下午故意摔了一跤,现在脸上又多了些显眼的擦伤,他蹲坐在景光的面前,有些可怜地抬眼看着他:“景,你别这样。” 诸伏景光沉默地低头看着他,降谷零几乎是柔顺地将脸贴在他的掌间。诸伏景光心想,他终于等到了零开窍的这一天,只可惜降谷零做这些都是因为愧疚。让零开窍的人也不是他。 诸伏景光说:“我去帮你拿消毒的医药箱。” 降谷零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他觉得这算是和好的信号了。景从来没和他发过脾气,他们两个的感情一直很好,这次冷战让降谷零很害怕,做错事情的人是他,要是景光从此以后再也不理会他了,降谷零真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两个人的关系看似恢复了,但是降谷零小心翼翼的态度,诸伏景光时不时的沉默,都让彼此在心底明白,想要回到过去,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 “喂,这么多天都避着不和我单独说话,你哑巴了?” 寂静的车库里,松田阵平突然从马自达的车后座里探出头来,朝着降谷零喊了一声,把他吓了一跳。 降谷零走到车前、有些不自在地回道:“你怎么在这里。” “之前我们不是把教官的车弄坏了,我还在修,而且想多摸摸,这种顶级跑车的内部构造不是那么好接触的。” 降谷零垂眸看着他,松田阵平卷卷的头发从车窗里探出来的样子像是长出的花椰菜,降谷零因为自己滑稽的想象而笑了出来。 松田被他笑得浑身发毛:“你终于在你的景那里委曲求全彻底疯狂了吗。” “没有……”提到景光,降谷零就想叹气,想起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个乱来的人,降谷零伸出一根手指,戳在松田的脑门,把他往车内推。松田顺着他的力道被推了进去,在降谷零要收回手之前,反手抓住他的手指,往里拽了拽,问他:“要一起出去兜风吗?” “……”降谷零下意识觉得这不是什么好提案,“你不会想再把教官的车撞坏一次吧。” “有什么关系,你不是很喜欢这辆车。”松田眼睛闪闪发光地看着他,“这次换你来开,让我坐你的副驾驶。” 降谷零犹豫地看着松田,他之前和景光道歉的时候保证过,以后不会再和松田厮混。可是松田是他的同期,是他的同班同学,他们总是要一起做任务,他不可能在剩下的培训时间里,和松田阵平断绝一切接触。 降谷零还在犹豫,松田阵平已经拉开车门,将他往驾驶座推:“别想了,快走。六本木的户外展望台8点就关门了,再不出发就来不及了!” “欸?”降谷零被他催得下意识就抬手扯下安全带系上,旋转车钥匙发动跑车,“你怎么不早点说你要去那里!万一赶不上怎么办。” 松田阵平轻巧地跃入副驾驶关上车门:“你开快点我们就赶得上了。” 降谷零在东京长大,对道路很熟悉,松田坐在他旁边,一路好奇地问来问去:“麻布十番的墓位居然要一千万起,无法想象,什么样的人会葬在这里。” 此时有些堵车,狭窄的石板路上来往的都是进口车,他们的这辆FD停在其中并不显眼。 听松田这么说,降谷零瞟了一眼路边的广告牌,上面还写着生前购入管理费无料五年、可以和宠物合葬,降谷零应和道:“挺好的,现在购买还有优惠。” 松田被他逗笑了:“上面写着75岁以上购买才有优惠,我们这个年纪买不行的吧。而且我哪有那么多钱给自己买块都心的墓地。” 降谷零道:“我给你出。” 松田笑道:“你好有钱啊,感觉你对这里很熟悉,不会是大少爷吧。” 降谷零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道:“你喜欢的话,等下我带你逛一逛这里,有家面包店很不错。” 东京的夜色温柔,风吹过两人的发,靠在展望台的栏杆上,松田阵平嗅到一点甜味,这来自于身边的人。松田阵平靠近降谷零:“好甜,黑巧克力怎么会这么甜。” 松田像只卷毛的小狗狗,趴在降谷零的腺体上嗅来嗅去,“你的信息素气味总不会是白巧吧,是真的话就太搞笑了。” 降谷零没被松田的打趣冒犯到,只觉得他这样直率的样子很可爱:“确实主体是可可,信息素检测机构说里面还有一种味道是零陵香豆,是一种非法的香料,加在甜点里可以让甜点更美味,但是有毒。” 松田阵平抬起头,有些惊恐:“闻多了不会毒到我吧。” 降谷零失笑:“信息素的味道不等于真实的香味,你高中的生理课都在做什么。” 松田阵平回忆了一下:“逃课到天台睡觉。” “一听就像是你会做的事……”降谷零笑着看着他,连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的眼神有多柔软。他在这晚风里好似完全忘记了连日来和景压抑又小心的相处。已经看了很多遍的六本木繁华的夜景,因为有身边人的陪伴而变得有了不一样的意义。 前来搭讪松田的alpha在松田干脆利落的拒绝之后,还想纠缠,就被降谷零秀出的拳头给吓跑了。 “这种感觉好稀奇,和萩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alpha会来搭讪我,”松田阵平歪头看着降谷零,“因为我们都是omega吧。” 降谷零没有反驳。他和景光在一起的时候,也不会想着要为景光赶跑不识趣的追求者。他在松田阵平的眼里,看到了另一种模样的自己。或者也可以说,是过去熟悉的自己。 他和景光相遇的时候,景光独自一人,不会说话。降谷零想让他说话,邀请他去各种地方玩。他觉得自己打架比景光强,也比刚转学来的景光要熟悉东京。无形之中,他因保护景光而变得快乐和满足。 降谷零带着松田阵平走进熟悉的面包店:“我很喜欢这家店的泡芙。” 诸伏景光后来为了他曾经请教过这家店的甜点师父,要怎么才能在自己家里做出这种泡芙的味道。 降谷零看着松田咬了一口泡芙,嘴角无知觉沾上奶油的样子。伸出手,轻柔地为松田拭去嘴角的奶油。 松田看着他,笑容明朗灿烂:“谢谢啊,确实很好吃。” 降谷零在他的笑容里,感觉整个人都被割裂成了两半。一半是轻飘飘的、好像要飘上天如同气球一般飞走的快乐,另一半是沉重到无法呼吸、即将要坠入地狱一般的痛苦。他终于清晰地意识到,他喜欢上了另一个人。他现在更喜欢和松田阵平在一起时的自己。 他背叛了自己青梅竹马的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