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女贼之白千金》 第1章 拿下拳王 在故事的开端,白孔雀,一个极不普通的上海女孩子,正躺在一间温馨的卧室里,进行着属于她的美梦。 门口的女佣正轻声交谈着—— “王妈,怎么了?”一位穿着白家别致制服,长相清秀的年轻女孩正朝着一位老妇人问道。 那老妇人颇有些急切的走上前来,道:“二爷马上去拳击馆了,小姐昨还吵着要一起去,老爷担心小姐害怕好不容易才同意的,怎么这个点了还不叫醒?” 那年轻女佣倒也不紧不慢地说:“刚叫过一次了,只是说困,二爷已经打发人来说了,让小姐再多睡会。” “行吧,那早饭用不用端上来?” “不用,直接吃午饭吧” ...... 旧上海的拳击馆像是个牢笼,四周全是铁丝缠成的网,拳击场上正站着一位西装革履的西方人,他与身旁的人在介绍着迎面走来的男人,他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欣赏却更多是惧怕,道: “Leo,this is Bai Zhengqing,White Wolf,your opponent today.(里奥,这就是白正擎,白狼,你今天的对手)” 而Leo的眼中却满是不屑,他高高昂起头颅,以为这样就能高人一等。 白狼脱掉上衣,小麦色的肌肤和流畅的肌肉线条逐渐展露,他在进行着赛前最后的准备,缠绕手上的绷带,一旁的旭官却有些担忧的说: “二爷,我知道你很想拿回那双拳套,但是我们真的有必要和对方硬干吗?他可是‘租界第一拳’,你想要拿回那双拳套,我们就高价买下,对方没有回绝的余地。” 白狼并不很快回答,只继续手上的动作,而后不急不躁地说着: “尊严,买不回,只能用血去换” 绷带终于缠好,他用拳头撞击一直挡在面前的沙袋,人们才终于看清他的脸,他的目光狠辣却坚决,头顶的灯光恰好照在他一侧皮肤的纹身上,散发出强大的恐怖气场,旭官则是一脸正直,穿着一身银白色西装,站在二爷身侧眉眼不自觉变得凌厉几分。 这时的裁判用蹩脚的中文道:“本拳赛采取三局两胜制,每局五分钟为限,直到对方倒下为止。” Leo眼神满是挑衅,摇晃身体进行赛前的预热,他的语言带有辱骂与蔑视——e on,,Chinese pig.” 沙袋在他们之间来回摆动,显出白正擎坚定的眼神,上海滩白狼向来如此。 铃声敲响,比赛正式开始。 伴随Leo的进攻,白狼身形灵活的躲避着,可他出拳狠辣,几乎不留一丝余地,抬手就打在了白狼的侧脸,白狼被打中下巴,背身倒下,单膝跪地,汗水顺着脸颊滑落,眼眸深邃。 裁判忙拉开Leo,大喊着“Back off”,查看白狼的情况,他却是一把推开裁判,即使处于弱势,他也依旧是那个骄傲的白狼。 旭官担忧的神情中却也流露出些许的胜券在握。 他又站起身来,开始了战斗。 Leo持续进攻,毫无保留的要置他于死地,白狼灵活的绕到他身后,准备开始自己的进攻。 旭官道:“二爷,还有一分钟”。 白狼招招击中要害,又多次躲过他的进攻,瞅准时机,一拳击中腹部,攻势迅猛。 就在他要进行最后的致命一击时,沙漏的倒计时结束,他的拳头也停滞在了半空中。 “第一局时间到,两边选手暂停休息,钟响后开始” 白狼伸手拍了拍Leo的脸,带着几分戏谑。 白狼潇洒推开这牢笼般的铁门,坐定后身子前倾,手肘抵在膝盖上,眼眸深邃。 一旁的旭官将带着一条白色毛巾搭在了他的脖子。 裁判绕至身后给Leo揉肩,一边说着:“The white wolf wasn''t ruthless enough.In the final end,he stopped his punch because the bel rang.That was the rease for his defeat.Next time,it''ll be our turn to deal with him and keep your boxing champion title.(这白狼不够狠,最后一拳,竟因钟响停住不打,是他失败的原因,下回合,轮到我们收拾他,保住你拳王的宝座)”。 他拿出一块钢板悄悄塞进Leo的拳套,小声道“I have no choice.(我别无选择)”。 不多时,钟声再次响起,计时沙漏被翻过另一边。 裁判依旧说着蹩脚的中文:“第二回合开始”。 Leo一改刚才的被动,出拳迅速又凶狠,白狼不得已进入防守,他却步步紧逼,露出得意的笑声,白狼趁其不备,反手抬起他的腰撞向铁栏。 旭官看准时机,道:“二爷,是时候了”。 白狼没有丝毫犹豫,抓住他的手就冲向铁柱,抬起胳膊打向他的下颚,打掉了他的两颗门牙。 伴随着Leo的一声惨叫倒地,这场拳赛也接近尾声。 裁判冲上来理论,道:“你这是恶意犯规”。 白狼则是一脸不屑的推开他,示意手下的人控住他俩。 他平静地指挥众人拆开他的拳套,拿出沾着鲜血的钢板。 白狼带着气愤的语气上前厉声说道:“偷藏钢块,的确让出拳杀伤力大增,但撞上坚硬的柱子,你的手指骨应该粉碎了吧,你们这么多年究竟残害了多少中国人,你们打假拳的事情,我保证明天之后全上海都会知道,如果不想死的话,马上滚出中国”。 二人便如过街老鼠一样灰溜溜的逃走了,白家手下也纷纷指责着让他们快滚。 白狼嘴角终于露出久违的笑意,带着些许满意地看了看Leo留下的拳套,道:“收拾东西,回家”。 一辆白色轿车驶过街区,接着驶进一座庄园样式的府邸,米白色的大理石外墙,搭配深色的屋顶,花园中放着一个三层的喷泉,周围是修剪整齐的绿植和花卉,大多是二爷喜欢的玫瑰,在上海白公馆称得上数一数二的房子。 汽车停在了白公馆中心最高的建筑前,伴随着门口女仆细语地声声“二爷”,白府的全貌才正式进入人们的视线。 第2章 吃晚餐 白府正中停放着一架钢琴,整体是偏欧式的装修风格,挑高的客厅,天花板悬挂着水晶吊灯,有黑色的真皮沙发,金色柱子里镶进了四四方方的暖黄色灯光,尽显出商人的华贵。 白狼早换上了平时的西装,通身白色,打着黑色领带。 迎面走过一个女佣,恰好是今早站在白孔雀房前的那个,他叫住了这女佣—— “心儿,孔雀起床了吗?” 女佣赶忙上前,叫了声二爷,并答道:“小姐起了,说是要穿您今年从法国带回来的那件小洋裙,我正找呢” 白狼笑道:“那裙子我记着是放在老爷柜子里了,这丫头,非说放那好找,你去拿吧” “是,二爷,对了,老爷已经在餐厅准备用餐了,元爷也过来了,让您过去” 白狼向楼上走去,嘴里应着——“知道了,我先上去洗个澡”。 他又像是想起什么,忽而转头对旭官说道:“把Leo那副手套洗干净,拿礼盒包装着,那两颗门牙也记着包好”。 ...... 暮色渐渐笼罩在这片繁荣城市的上空,天空的淡蓝被添加了灰色粉末,却也丝毫不与其底色冲突,而白公馆餐厅的灯光也映照出了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白狼一进门就注意到了正与白老爷相谈甚欢的男人,他与男人相视一笑,说:“大哥,来了”。 这男人走上前来,恭恭敬敬地低头问好,叫了声二爷。 他穿着一身黑衣,留有胡子,头发向后梳起,看着光明磊落,干净利索。 见男人上前,白狼并不端架子,只柔声道:“不是说了,叫我二弟就好了”。 一边说着,一边与主位坐着的白老爷点头示意问好。 男人抬头与他目光对视,却也毕恭毕敬,说:“你已经是当家了,规矩不能乱”。 “你是我父亲所收的义子,我们兄弟没有这个规矩”说罢,他笑着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落了座。 白老爷始终笑脸盈盈看着二人,他是一位白发满头的老人,可却带有与身俱来的气质,即使岁月带给他沧桑,即使他不再年轻,白家的底蕴家资,老上海人的贵族气派,全在他身上。 二人纷纷落座后他缓缓开口,笑道:“你们两兄弟和睦就好,别忘了我们是一家人,现在虽然正擎当了家,但你们还是要互相帮衬着些”。 “知道了,爹,我们日后一定会多帮衬的”,白狼看着元爷,意味深长地笑着说。 他转头又说:“孔雀怎么还没下来,这丫头都在床上赖了一天了,再不起床啊——” “我看看是谁在说我坏话啊”,没等白狼说完话,餐厅门口就传来一个无比清丽的声音,迎面走来位姑娘,就是白孔雀。 她身穿一件天青软缎裁就的洋装,圆领处滚着雪色蕾丝边,几缕银线绣作成的鸢尾花,扣头镶着蓝珐琅,裙摆前短后长,内层水蓝衬裙若流云漫过,行时带起细碎声响,仿佛将巴黎风情与沪上韵味揉作一团。 面上胭脂淡淡,双颊似新剥的荔枝般粉嫩,目光清澈明亮,双唇安详端庄,这一切都表明她灵魂里只有圣洁,她嘴上讲的只有虔诚。 她可爱机灵地绕到白老爷身后,目不转睛看着白狼,带点怨气道:“爹爹,你看我哥真不讲道理,我就今天晚起了点,他就在这一个劲说我坏话” 白狼也不甘示弱,右侧眉骨轻轻一抬,笑道:“你这哪是晚起了点,分明是在晚上起,要不还是算了,毕竟在上海滩又有谁敢说白大小姐的坏话呢”。 白孔雀调皮地把小巧的鼻子皱作一团,又走到白狼身后,加重力道去揉了揉他的肩膀,道:“也对哦,毕竟我可是白狼的亲妹妹,谁又敢惹我呢”。 白狼转过头去,盯着白孔雀那双故作姿态的小眼神,忍不住笑出了声,柔声道:“好了,快回去坐好吃饭,一天了也不饿”。 她回到白老爷旁边的位置上坐好,一旁的白正元没来由地开口笑道:“饿一点也没事,孔雀就当减肥了,现在的小姑娘不都追求瘦点好看嘛” 她刚要开口说些什么,白老爷夹起一块红烧肉到她碗里,笑道:“光瘦有什么好看的,我就要我们家孔雀白白胖胖,健健康康地长大”。 白孔雀鼓起粉粉的腮帮子做鬼脸,笑道:“爹爹,你把我养的这么胖,以后可就没人要了”。 白峰苍老而宽大的手掌在她头上轻轻抚摸着,道:“难道爹爹还愁养不了你一辈子吗?” “可是我也不能一直待在白家啊,我哥每天都欺负我,以后在他手底下我可不好过,今天去拳击场就没带我,又骗我” 白狼苦笑道:“哥哪次我出差少带了礼物给你,想要什么漂亮裙子哥没给你买,现在说我对你不好了,还有今天是我不带你吗,也不知道是谁一直睡到现在,我是怕打搅白小姐的美梦”。 “切,反正就是不想带我出去玩,我也是担心你的安全好吧,毕竟那可是‘租界第一拳’”。 站在一旁的旭官笑着回应道:“小姐放心吧,二爷不光赢了比赛,还将那个打假拳的家伙永远赶出了上海”。 白孔雀一脸花痴又崇拜的表情看着白二爷,道:“哇,哥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啊” 元爷道:“那当然了,不然二爷白狼的称呼是怎么来的?” 白孔雀一脸疑惑的问道:“怎么来的?” 见众人都不言语,元爷才后知后觉自己说错了话,赶忙站起身来,道:“抱歉,爹,我忘了——” 白老爷早没了方才的笑意,冷着脸细细咀嚼口中的食物,白家人都知道老爷最不喜这称呼,个个屏气凝神,无人敢多说一句,连白二爷也阴着脸。 只有白孔雀却也看不出其中深意,只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好奇心驱使她继续提出问题,道:“爹爹,我还从来没听人说过我哥他为什么要叫白狼”。 所有人都看出小姐是在往枪口上撞,餐厅里服侍用餐的大多是白家的老人,明了白老爷的脾气,无人敢提起白狼这两个字,可众人只见白老爷缓缓拿起餐桌旁的纸巾,温柔的擦去孔雀嘴角的油渍,道: “别人瞎起的名头罢了,不用管那些,多大人了,吃饭还不知道细嚼慢咽,吃的满嘴都是,来,尝尝这清蒸狮子头”。 他夹起一旁的菜到孔雀碗里,瞥了眼白正元,一脸不悦地说:“别站着了,坐下吃菜” 转头向一旁的白狼问道:“正擎啊,明天是雷霸天的寿宴,你怎么看” 白狼答道:“爹,雷霸天是看我刚刚当家,根基不稳,他要占我们的便宜啊” “而且我觉得这只是个开始,雷霸天想要的肯定不单单是几笔生意那么简单” 白孔雀问道:“哥,那你去还是不去啊,这不就是鸿门宴嘛” “寿帖都已经发过来了,我们白家有不去的道理吗?” 白孔雀笑道:“那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吧,哥,拜托拜托” 白老爷脸上涌现出些许担忧,道:“孔雀,明天我怕会有危险,你就别去了” “爹爹,你都说了有危险,我更不能让我哥一个人去啊” 白狼附和道:“孔雀,听话,明天大哥陪我去吧” 他转头拍了拍元爷的肩膀,白正元也挤出了一个微笑回应。 “记得明天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 头顶灯光打的煞白,四周站满了穿着黑色西装的人,屋外的月色像鲜美的奶油蘑菇汤,顺着琉璃瓦的飞檐缓缓淌下来。 男人正悠闲地翘着腿把玩手中的枪,眼中却是充满杀意,过了许久才开口向手下的人说:“明天是雷霸天的寿诞,白狼决定去了,而且他不能带枪,这是杀白狼的大好机会啊,他要是死在雷府,没有人会怀疑到我,他只要一死,我以后就是白家的新当家”。 身旁的手下忍不住开口问道:“元爷,这白老爷收您作义子,白狼不也就是您的义弟,您又何苦伤害一家人的和气呢” 元爷冷笑了一声,随即死死盯着那男人,那骇人的眼神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了,这手下也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一个劲低头道歉,说着自己该死之类的字句。 “他白峰也就是嘴上说的好听,什么时候真正拿我当过一家人” 第3章 蒋心与百宝箱 “今天晚饭你在一旁也看到了,他们一家人有说有笑的,我一个外人又怎么插进话,只有当上白家大当家,他白峰才会正眼瞧我”。 手下赶忙附和道:“是的,是的” 门口三两保镖渐渐增大的声音传入了白正元的耳朵里,大声训斥道:“外面叽叽喳喳的在干嘛” 方才的手下赶忙查看,只见一个浑身是血,被五花大绑的男人在手下的拖拽下进来,他被重重摔在地下,有人说道:“元爷,这人冒充白家保镖,被我们发现,还望您指示”。 白正元毫不在乎道:“这种小事还来找我,让他消失”。 “是,元爷” 他继续把玩着手枪,问道:“内应的人准备好了吗” 方才的手下心虚的说:“要帮咱们把东西运进雷府的厨子,后来他居然怕死,逃了” 白正元像是被点燃了最后一根愤怒的火把,暴跳如雷地站起来,指着手下鼻子骂道:“混蛋!带把枪进雷府有多难啊!没有枪我拿什么杀白狼那小子,明天就是正日子,你说我该怎么办” “元爷,您息怒,我马上想想办法,看有什么法子,能把枪偷运进雷府” 他丝毫不肯罢休,继续辱骂道“要我说——” “元爷,元爷——” 屋子的角落里,刚才的男人叫喊着打断了白正元的话,急迫的要站起来,道:“我这有一法,我这有一法,元爷” 他被手下纷纷按住,都对他拳打脚踢,道:“敢偷听元爷说话,我打死你” 白正元倒也是好奇,拦住手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稍作思考,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男人侧脸早就不忍直视,被打的皮开肉绽,嘴角的鲜血渗出,十分吓人,他仍然强撑着身子,抬头磕磕巴巴地应道:“元爷——,您手段够狠,白家早晚是您的,我只能堵上这把才能——保住我的小命,小的只想求元爷——给个机会,就给个立功的机会就成”。 白正元带着些许玩味地蹲下,低声道:“你要是帮我成了大事,将来你在白家的地位,前途无量,如果你敢出卖我,我会杀了你全家的”,他瞪大双眼,露出眼中带有血丝的眼白,临了不忘出言威胁道: “听明白了吗?” 男人吓得瑟瑟发抖,木讷地点头。 白正元缓缓站起来,道:“说,怎么把枪运进雷府?” “小的有一记,可以把这枪放在一个盒子里,然后让它凭空消失,等进了雷府之后,再把它变回来” 元爷和周围手下四目相对,带着质疑地看着他,问道:“你会变戏法?” 男人自嘲式笑道:“小的自然不会,但是我认识一个会变戏法的女孩,她能帮上这忙”。 ...... 月亮始终安详地挂在漆黑的夜里,光辉似是要洒满这千疮百孔的世界,照亮那个正在缝缝补补女孩平静的生活。 她的名字叫作蒋心。 住在上海滩的棚户区,与繁华街区截然不同,这里没有成套的进口杯子来喝咖啡,也没有新奇时髦的洋装,更没有高调奢华的水晶吊灯,四周黑漆漆的木板作成的门窗,昏暗灯光下早看不清破烂的全貌。 头顶的星空像是在无边无际的黑色木板上钉满了银钉,生活在同一天空下的人们,享受着同一月光照射的人们,却从不会想象出彼此的生活。 这屋子里只有她与阿爹相依为命,阿爹是个聋哑人,生活拮据,却依旧收养了这个素不相识的女孩,那时的她只有三岁。 至于蒋心自幼流落街头的原因——谁知道呢?乱世之下最不缺的就是可怜人,最不却的就是善良的人。 闲暇时蒋心总为阿爹缝补衣服,她时常抬头与阿爹相视一笑,即使明了血缘的疏离,可依旧挡不住父女的情深。 门口站着一个男人,他蹑手蹑脚,脸上带着伤,带有尴尬和不安,蒋心抬头时恰好看到他。 “坤哥,快进来坐”。 见蒋心放下手中针线,他极力掩饰自己的无措,笑道:“蒋心,雷霸天知道吗?雷府当家雷霸天明天在府里举行寿宴需要魔术表演,我啊,推荐你去了”。 蒋心十分高兴,冬天被冻得通红的鼻子,僵硬的脸颊也终于出现了笑容,笑道:“真的吗?我还这几天琢磨怎么能挣点钱呢,谢谢坤哥!” 坤哥笑道:“别客气”。 他的笑容突然扯到了伤口,疼的直捂脸,憨憨地笑着,只是他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心心念念的戏法盒子。 ...... 新的一天总要到来,清晨的阳光打在“雷氏會館”的匾额上,今天进入会馆的将会是上海滩的顶级名流,呼风唤雨的大人物。 蒋心虽然自小在上海长大,可也是今日才敢站在门口欣赏,忍不住对着杜坤说:“哇!雷氏公馆好气派啊!” 杜坤只一心自己的事,敷衍道:“行了,先别顾着看了,把东西拿出来给雷府的人检查一下”。 一前一后走到门口,左右二十多个保镖把关,面前放着红布包成的桌子,用来检查各色物品。 杜坤上前陪笑道:“麻烦大哥,通报一声林管家,说是晚上寿宴上表演杂耍的来了,麻烦了!麻烦了!” 男人始终没有回应杜坤的奉承笑,也没有理会蒋心的礼貌微笑,只向身旁的男人道:“去请林管家”。 语毕,他又指着蒋心背后的盒子,问道:“这是什么东西,拿过来检查一下”。 杜坤帮着蒋心卸下盒子,放在桌上,陈旧的木头箱子似乎与这会场格格不入。 男人一边触碰箱子,一边说着:“这什么呀,挺重的” 杜坤打着圆场——“是变戏法的百宝箱” 男人四处打量和胡乱触碰的手引起杜坤的强烈不安,如果被发现,白家的元爷,雷爷都不会放过自己。 突然像是碰到什么开关,男人随手一按,盒子瞬间被弹开,飞出两只白鸽。 蒋心这时才慌了神,向天空比划着,渴望抓住以及飞走的东西,道:“这是我变戏法用的,快帮我抓回来啊!” 于是个个身穿黑色西装的人都继续着蒋心的动作,乱作一团。 “快抓啊,快抓啊” “这边,这边” “哎呀,真是的” 却无人注意杜坤悄悄合上的百宝箱。 这时急匆匆赶来以为身穿灰色绸缎夹袄的人,众人涌上前,毕恭毕敬地低头。 那人指责道:“怎么了这是,都乱成一团了”。 方才打开盒子的男人十分有眼力见地说:“行了,你们进去吧” 那管家倒是心平气和,道:“你们是今天寿宴上变戏法的吧”。 蒋心答道:“是啊”,杜坤附和着。 管家十分客气的摆手,道:“请进”。 蒋心背好箱子,踏进雷氏会馆的大门,还来不及欣赏有钱人富丽堂皇的生活环境,又听身后传来方才那男人的声音,只是这次带有谄媚与逢迎。 “白家白二爷来了!” 第4章 初相识 蒋心回头时恰好见到了那位被称作白狼的男人,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她不会忘记这一天,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树影斑驳,风移影动,似乎每一道光都恰到好处地打在他们的面庞。 白狼穿着的黑色西装像是第二层皮肤般贴合他的身形,黑色蝴蝶结领带与白色内衬相得益彰,既不显得拘谨,又暗合着矜贵的分寸。 他的皮鞋踩在红色地毯上,发出沉稳而克制的声响,白家众人跟在身后,自成一道令人屏息的风景。 所到之处个个屏声敛气,白狼的气场与他的名字一样骇人。 坤哥道:“蒋心别看了,快走吧” “好” ...... 杜坤习惯性把手踹进袖口,偌大的后台只开一盏灯,灯光落在一个木质高架上。 杜坤道:“这些就是雷府为你准备的把人变不见的道具”。 他又斜着眼小心翼翼看了一看蒋心背上的箱子,上前道:“把箱子给我吧”。 “谢谢坤哥”,蒋心毫无防备地摘下木箱子,仔仔细细研究魔术道具。 而另一边昏暗灯光下,坤哥默默拉开了箱子,露出崭新的手枪与微笑。 在主会场上,雷府下人正有条不紊进行着寿宴最后的准备,蜡烛,灯光,餐具,桌布。 白狼在方才管家的引领下进入会场,那管家道:“二爷,请在此等候,我这就去通报雷爷”。 他颔首点头。 管家走远后,从舞台角落传来女子不满的声音——“这也太暴露了,我不想穿”。 “你就乖乖地穿这身衣服上台,又不是让你跳脱衣舞” “可是穿成这样怎么表演啊,我是来卖艺的,我又不是来卖身的” “你——你上不上,上不上”,男人的声音变得严厉。 “我不上,这衣服太暴露了” “抓住她” 白狼的目光瞬间被这个女孩吸引,她带着黑色魔术帽,蕾丝边的面具,嘴唇抹的通红,身穿抹胸裙露出肩膀和大腿,她捂着胸口躲到自己身后,害羞又娇嗔地说:“救我”。 下人见到白狼,浇灭了刚才的气焰,低三下四叫了声:“二爷”。 白狼挡在她身前,厉声道:“你们雷府就是这样欺负女孩子的!” 领头的尴尬一笑,道:“这是林管家找来一套洋人魔术师的衣服,交代说让这变戏法的姑娘换上,可她穿好后却一直躲着不出来”。 白狼回头,带着质问的目光,她犹犹豫豫的说:“我——我看你们这是强盗窝吧,穿这么点,怎么表演啊!” “不都跟你说了吗,这是洋人魔术师的衣服” 白狼默默叹了口气,带着一丝无奈,他脱下西装,轻轻理了理,完完整整递到蒋心面前,道:“我觉得加上这件外套更像一位洋人的女魔术师,穿上吧!” 蒋心轻声道了句谢谢,接过西装。 白狼回过头对雷府下人厉声道:“来,转身!” 众人照做。 等到确定所有人都转身之后,他环顾一圈,然后温柔对蒋心笑道:“可以换了”。 蒋心扭捏看着他,白狼这才意识到了什么,尴尬一笑,转过了身。 她也背过身去,摸索着衣服套在身上,西装上还带有他的温度和味道。 白狼刚想回头看她是否穿好,却恰好看到落在脚边的白色桃花结,俯身去捡,蒋心回头的那一刻刚好撞上起身的白狼,头顶灯光打的煞白,他们靠的极近,但都没有一句言语。 蒋心注视这个男人的眼睛,感激,迷茫,不知所措,交汇于她的目光。 许久许久,白狼举起手中的桃花结,问道:“是你的?” 蒋心羞涩接过,默默低头,面颊不觉显现绯红。 白狼见状又问道:“这是什么?” “桃——桃花结” “求姻缘的?” 蒋心不语。 白狼笑道:“求神不如求己”。 他仔细打量了她的穿搭,道:“就这样穿吧,还挺好看的,如果有人再跟你啰嗦的话,你就跟他说‘是二爷让你这样穿的’”。 蒋心听到“二爷”,瞬间亮了眼睛,这可是上海滩最赫赫有名的白家白二爷。 于是不可置信地又重复了一遍,他颔首应了。 “多谢二爷解围”,蒋心轻微俯身道。 众人也纷纷转过头,只见林管家急匆匆一路小跑过来,始终弓着腰,道:“二爷,这边请”。 蒋心淡淡微笑着,体会他们之间同水一般静静流淌的温情。 ...... 日头正高,雷府下人每隔几步就有一个站岗,不远处偌大草坪上乌泱泱站了一群人。 雷爷穿着深灰色长衫,金线织就的花样,下摆玄色织锦马褂的暗纹,翡翠扳指折射出幽光,他手持长枪,巨大声响后天边的白烟四散。 白狼目睹一切,笑道:“雷爷好枪法”。 雷爷带着慵懒矜贵地放下枪,靠在椅背上,答道:“枪法好还用得着你说,你雷爷我在玩枪的时候,你小娃还在吃奶呢”。 雷府下人的笑声回荡在白狼耳畔,可是他并不显出任何生气的神情,依旧笑道:“雷爷你是商场前辈,也是我爸的好友,但我真的不晓得你在我刚当上白家当家没多久,就开始蚕食我们白家的生意”,他渐渐严肃起来,目不转睛注视着雷霸天。 “牙尖嘴利啊,只不过要想在江湖上闯出名堂,不能只靠耍嘴皮子,得凭真本事,今天我寿宴,你要是能坐到我边上,跟我说上话,我就跟你谈生意上的事,要是不行,今后你们白家的生意能不能做,我也不敢保证!” 雷爷气愤地拍了桌子,随后转身就走。 ...... 强烈的早春的太阳晒在青浩浩的长街上,白家后院的女佣细细照料着草丛与花苞,白孔雀房中一个女人正叉着两手搁在胸口,缓缓走到阳台边。 沿着栏杆,编着一带短短的竹篱笆,木槽里种了青藤,爬在篱笆上,开着淡粉的小花。 白老爷轻敲房门,她闻声赶忙跳上床盖好被子,蒙住脸,装作睡觉的样子,缓缓闭上眼。 白老爷见状,走进床边,道:“孔雀啊,不是我不让你去,今天的寿宴实在是不太平,你哥一个人都分身乏术,我怕他护不好你”。 “别生气了好不好,来,一早没吃饭了,尝尝爹爹早上为你买的蝴蝶酥”,白老爷柔声道,随即拽了拽被子,被子里的人死死拉住,像是用尽平生的力气。 白老爷起了疑心,猛地拉开被子—— 心儿拽被子的动作仍然停滞在半空,尴尬陪笑。 意识到不妥,她才赶忙下床,低头认错,道:“老爷,我——我——” 白老爷的目光瞬间犀利,厉声问道:“小姐呢?” 心儿被吓到打颤,依旧回道:“小姐让我在床上扮作她,自己去了——雷爷寿宴” “这孩子,来人!沿路仔细找,务必将小姐带回来!” “是” 篱上的藤努力往上爬,满心只想越过篱笆去,那边还有新的广阔的世界。 第5章 汽车偶遇 白小姐倚在斑驳的老墙边,裙角被穿堂风掀起细碎的涟漪。 今日她起的比平时都要早,白孔雀从不懂得大人物的弯弯绕绕,即使她就生活在他们之间,可是—— 这热闹怎么能少了她呢? 身穿的那抹白不似雪片冷冽,倒像揉碎的月光。 白家到雷氏公馆倒也有些距离,可偏偏出门急,忘带钱包,连打黄包车的机会都没有了。 忍不住嘟嘟囔囔地抱怨道:“哎呀,这路怎么还有这么远啊!” 她手里捏着一张“地图”——其实不过是心儿的乱涂乱画,可以大致确认方向罢了。 一转头的瞬间恰好看到了赶来的白家人。 “不是,怎么这么快就追过来了?” 左边是青砖包浆,右边是来往车辆,要是被抓回去,不仅挨骂,这一早上可白忙活了。 “这可怎么办啊!” 她忽而看见拐角处的一辆汽车,不似白家的阔气,倒像有些年头了,来不及多想,赶紧冲了过去。 车门没锁,而车主人也恰好不在,等再回来时,却发现车里坐了位姑娘。 白孔雀看着车门被打开,外头是位老人,头发比爹爹更白,手里还带着刚买的点心。 她一直注意着身后的白家人,近在咫尺,白孔雀赶忙将食指放在嘴边,其余四指蜷着,嘴里只轻声“嘘——” 这老人看着这一幕倒也不说话,只是眼中仍有惊讶,孔雀顺势一把将他拉入车里,顺便带上车门。 透过车窗向后看去,发现他们仍在原地徘徊。 眼看就要被他们发现,便对司机焦急地说着:“快开车!快啊!” 那司机不敢妄动,只向后请示,老人开口道:“开车吧”。 他们这才走远。 白孔雀松了口气,可车里的人不说一句话,气氛有些尴尬,她第一次感心虚,许久后才笑道:“不好意思啊,我今天是瞒着家里偷偷跑出来的,迫不得已才上了您的车”。 司机在前头漫不经心地说:“你这姑娘倒也胆大,路边陌生的车都敢上,不怕我们把你拐跑了?” 白孔雀才意识到这车来路不明,嘴角的笑容也渐渐凝固,心想:万一真是人贩子,看本小姐这么漂亮,啊!完了! 那老人不紧不慢地开口,笑道:“许烈,别吓唬这小姑娘了”,开玩笑的语调里却藏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但不像沪语的腔调。 孔雀问道:“爷爷,你不是上海人吗?” “是啊,我是北京的,因为战乱来了上海”,他上下打量一番,笑道:“看你这丫头穿的这么漂亮,是要去约会吧”。 “我不是哦,今天是雷爷的寿宴,我是要去给雷爷贺寿的呢” 那老人又笑道:“你这鬼机灵,说是去贺寿,却不带寿礼,还瞒着家里偷溜出来,也不知道这宴席能不能进的去” 孔雀笑道:“怎么进不去,这上海滩还没有我进不去的地方” “那我们就一起去吧,白小姐” “你们也去吗?不对,你是怎么知道我姓白的,我还没说我的名字呢” “穿的这样精致漂亮,又有这么大的口气,与雷府关系匪浅的,全上海也只有白家了” 她眼睛笑成月牙,道:“这都被你猜到了,那好,该你告诉我您又是哪家的老爷呢” “爷爷给你猜个谜语吧” “好啊,我猜谜语可厉害了” “岩峰不见,打一个字” “啊?迷面就四个字吗,这让我怎么猜” 白孔雀嘴里一个劲地嘟囔这四个字,可就是越急越想不出,那老人与司机也都笑了笑没有说话。 没等思考完,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嘟”叫了一声,毕竟饿了一个早晨来了,老人见状把手里的点心递了出去。 她道谢并接过点心,打开来看过却叫不出名字,皱眉自语道:“奇怪了,我吃过那么多点心了,怎怎么偏偏这个叫不出名字” 老人笑道:“这叫海棠糕,那家店是新开的,老板是江苏人,全上海只有他家有,快尝尝怎么样” 白孔雀浅浅咬了一块,好吃到要跳起来,笑道:“这么说这还是江苏特产啦,爷爷,你是怎么发现这么好吃的东西的?” “我太太是江苏人” “这样啊,来,你也尝尝,还有你,也尝尝”,说着就把糕点往他们手里塞,胳膊上的白玉镯子晃得叮当作响。 “我猜出来了!是石!” ...... 雷家寿宴的开场照例是在这金碧辉煌的场子上搭台唱戏,雷爷坐在主桌,看得津津有味。 大门口的门童恭敬说道:“二爷好”,雷霸天歪头向后瞟了一眼。 林管家带着白家众人入座,却是末席,惊得原本坐着的人尴尬起身。 他们面面相觑,而白狼依旧玩味地盯着,旭官首先耐不住性子,问道:“林管家,你敢让白家二爷坐在围桌”。 林管家道:“小的自然不敢,这是雷爷的意思,雷爷还吩咐了,如果有本事,你可以坐到主桌和雷爷一起喝酒啊”。 他看了看雷霸天坐着的位置,嘴角不自觉露出胜券在握的微笑。 白正元凑近白狼,道:“二弟,现在我们是坐或是不坐?” 白狼笑道:“坐,为什么不坐?” 转头对林管家笑道:“林管家,麻烦现在就把我们的贺礼给雷爷看看吧” “是,是” “来,大哥,坐吧,咱们让雷爷亲自来请我们去主桌吧” 林管家双手奉上一个精装礼盒,道:“雷爷,二爷的贺礼” “什么东西啊,打开来看看” 礼盒被打开,大红色的里子,放着一双旧拳套和圆形戒指盒,雷霸天站起来,慢悠悠打开盒子,是两颗门牙。 一旁的手下忍不住吐槽道:“什么玩意儿,白狼是不是疯了,一双破拳套两颗门牙,送给雷爷您当寿礼” 雷霸天拿着戒指盒大步向前,朝着白狼的方向坚定走着,旭官不住说:“雷爷真的自己走过来了”。 雷霸天将盒子拍到桌上,道:“白狼,你是怎么得到这拳套的?” 白狼笑道:“雷爷我知道,你这一生最大的挫败就是曾败在那个洋人拳手Leo的身上,不但被人强摘下拳套,就连这里的门牙也保不住了” 雷霸天指着白狼笑,仿佛一笑眠恩怨。 白狼笑道:“雷爷我想说的是那个Leo这么多年来都在自己的拳套里面做了手脚,每当他快输的时候,他就会在自己的拳套里加进这个东西”,他从衣兜拿出三个钢块。 雷霸天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白狼笑道:“其实十年前那场拳赛我也在场,我也看到雷爷当场的拳法刚烈,怎么可能会输给他,不过就从那场比赛之后,雷爷就名誉大损,而我就继续留意那个Leo,终于被我发现他的诡计”。 雷爷怒目圆睁,问道:“你是怎么处置他的?” 白狼笑道:“将计就计啊,我昨天跟他打拳,当他在处于下风往拳套里塞东西的时候,我就引他出了一拳右直拳,那个傻瓜当场指骨全部粉碎,我还留了他的那个门牙作为纪念,给雷爷作为贺礼,小小意思啊”。 雷霸天的笑声散布在会场,他忍不住拍手叫好,满脸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笑道:“白狼,你不简单啊”。 思索一会,雷霸天又笑道:“白老爷真是要退居幕后让你全盘接手?孔雀今天怎么没来?” “今天的寿宴不简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