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军着名爱国将领于学忠》 第147章 塘沽协定耻辱签 (1933年5月31日,塘沽) 黎明前的白河口,雾气弥漫。一艘悬挂着日本海军旗的汽艇缓缓靠岸,艇上走下来几名身着军装的日本军官,为首的正是关东军副参谋长冈村宁次。他眯着眼睛望向不远处的中方代表驻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支那人终于要低头了。"他低声对身旁的参谋说道,声音里带着胜利者的傲慢。 岸边,几名中国士兵持枪肃立,面色凝重。他们身后,临时搭建的谈判帐篷里,国民政府代表熊斌正焦躁地踱步。作为北平军分会总参议,他深知自己即将签署的是一份怎样的文件——那不是和平协定,而是一纸屈辱的降书。 "熊参议,日方代表到了。"副官轻声提醒。 熊斌深吸一口气,整了整军装领口:"请他们进来。" 帐篷内,中日双方代表分坐长桌两侧。冈村宁次慢条斯理地摘下白手套,用流利的中文开口: "熊将军,我想我们不必浪费时间了。这份协定文本,贵国何部长已经原则上同意。"他推过一份文件,"只需要您代表签字即可。" 熊斌接过文件,手指微微发抖。条款比预想的还要苛刻: 1.中国军队立即撤至延庆、昌平、顺义、通州、香河、宝坻、宁河连线以西、以南地区; 2.上述地区以北、以东至长城沿线为非武装区,中国不得驻军; 3.日军有权用飞机或其他方法视察中国军队撤退情况; 4.日本军队自动撤至长城一线... 每一条都像刀子般剜在心头。熊斌抬头,正对上冈村宁次似笑非笑的目光。 "冈村先生,"熊斌强压怒火,"这些条款等于将华北门户拱手相让,我恐怕..." "恐怕什么?"冈村宁次突然提高声调,"难道熊将军认为,战败方还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帐篷外,一阵风吹动帆布,发出猎猎声响,仿佛无数亡魂在呜咽。 消息传回北平,犹如平地惊雷。 于学忠正在司令部与万福麟研究防务,副官李振唐急匆匆闯进来:"总司令,塘沽...塘沽协定签了!" "什么内容?"于学忠猛地站起。 当李振唐念完条款,万福麟一拳砸在桌上:"这他娘的不是卖国吗?!" 于学忠面色铁青,走到窗前。窗外,初夏的阳光照耀着古老的北平城,而这座城市,即将沦为案板上的鱼肉。 "给少帅发电报。"他声音沙哑,"就说...就说华北将士的血,白流了。" 同日中午,北平各大学校的布告栏前挤满了学生。 "同学们!政府出卖华北了!"爱国学生领袖陈浩跳上石凳,挥舞着刚刚印发的传单,"塘沽协定把长城以北都给了日本人!我们还能坐视吗?" "不能!"群情激愤。 "走!去军分会抗议!" 浩浩荡荡的学生队伍涌上街头,高呼"打倒卖国贼誓死不当亡国奴"的口号。沿途市民纷纷加入,队伍越来越庞大。 军分会大门前,宪兵们紧张地架起路障。 "放我们进去!我们要见何应钦!"学生们向前涌动。 宪兵队长擦着冷汗:"同学们冷静!何部长不在..." "骗子!他的车就在院里!"眼尖的学生指着院内那辆黑色轿车。 一块石头飞过,砸碎了轿车的玻璃。 军分会内室,何应钦透过窗帘缝隙看着外面的骚动,脸色阴晴不定。 "部长,要不要调部队镇压?"副官请示。 "糊涂!"何应钦瞪了他一眼,"这时候开枪,全国舆论会吃了我们!" 他转身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接南京委员长办公室..." 电话那头,蒋介石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敬之啊,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委座,协定已经签署,但学生闹得很凶..." "几个学生算什么?"蒋介石打断他,"重要的是争取时间。日本人要华北,共产党要造反,我们必须先解决心腹之患。" "是,委座明鉴。" 挂断电话,何应钦长舒一口气。他整了整衣领,对镜练习了几遍和蔼可亲的表情,然后大步走向门口: "开门,我要亲自安抚学生们。" 塘沽码头,熊斌颤抖着手,在协定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在他耳中如同丧钟。 冈村宁次满意地接过文件,用日语对随从说了句什么,引来一阵哄笑。熊斌虽然听不懂,但知道那必定是对中国的羞辱。 走出帐篷时,一名年轻的中国随员忍不住哭了。熊斌拍拍他的肩,想说些什么,最终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远处的海面上,日本军舰的炮口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深夜,于学忠独自在办公室踱步。桌上摊着两份文件:一份是南京发来的"按协定后撤"的命令,一份是宋哲元派人送来的密信——29军决定秘密保留部分兵力在非武装区。 "总司令,"李振唐轻声问,"我们...撤不撤?" 于学忠走到墙上的军用地图前,手指从长城一点点划到北平。 "传令下去,"他突然转身,"51军主力按命令后撤,但挑选三千精锐,换上便衣,留在密云、怀柔一带。" "这...万一被日军发现..." "执行命令!"于学忠厉声道,随即缓和语气,"告诉弟兄们,暂时忍耐。总有一天...我们还要打回来。" 窗外,一弯新月挂在夜空,清冷的光辉洒在这座千年古都上,见证着又一个屈辱的夜晚。 喜欢东北军着名爱国将领于学忠请大家收藏:()东北军着名爱国将领于学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8章 少帅戒毒惊魂记 少帅戒毒惊魂记 1933年3月,北平的春夜透着寒意。 顺承王府内,张学良的卧室门窗紧闭,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光线。房间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汗臭,地上散落着打翻的茶杯、皱巴巴的军服和几支空针管。 张学良蜷缩在床上,脸色惨白,冷汗浸透了衬衣。他的手指死死抓着床单,指节泛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药……给我药……”他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眼神涣散,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 赵四小姐(赵一荻)跪在床边,用湿毛巾擦拭他额头的汗水,声音颤抖:“汉卿,再忍忍……医生说必须戒掉……” “滚开!”张学良突然暴起,一把推开她,踉跄着扑向床头柜,疯狂翻找着什么,“我的药呢?!谁拿走了?!” 赵四小姐跌坐在地,手臂撞在桌角,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但她顾不上自己,立刻爬起来抱住他的腿:“汉卿!不能再打了!你会死的!” 张学良猛地转身,一把掐住她的肩膀,眼中布满血丝:“你也要害我?!你和他们一样,都想我死是不是?!” 赵四小姐泪流满面,却死死抱住他不放:“汉卿,你看看我……我是绮霞啊……” 张学良浑身一震,手上的力道松了松,但随即又是一阵剧烈的痉挛。他跪倒在地,干呕起来,却什么都吐不出,只有胆汁混合着血丝从嘴角溢出。 门外,副官谭海和几名侍卫听着里面的动静,面面相觑,却不敢贸然闯入。 “去请于司令!”谭海低声命令一名侍卫,“快!” 于学忠正在锦州前线部署防务,突然接到北平急电。 “少帅毒瘾发作,情况危急,速来!” 他猛地合上电报,脸色阴沉如水。 “总司令,日军正在向热河推进,这时候离开前线……”副官李振唐欲言又止。 “备车,去北平。”于学忠抓起军帽,声音不容置疑,“前线暂由王以哲指挥。” 李振唐不敢多言,立刻去安排。 军车在颠簸的公路上疾驰,于学忠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思绪翻涌。 张学良染上吗啡,是在“九一八”之后。东北沦陷,举国唾骂,少帅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压力,加上旧伤复发,医生开了吗啡止痛,谁知竟一发不可收拾。 “汉卿啊汉卿……”于学忠闭上眼睛,心中苦涩,“你怎么能在这时候倒下?” 顺承王府内,一名金发碧眼的外国医生正在检查张学良的状况。 “他的心脏很弱,再注射吗啡,活不过三个月。”意大利医生米勒利用生硬的中文说道。 “那怎么办?”赵四小姐急切地问。 “只有一个办法——强行戒断。”米勒利严肃道,“但过程极其痛苦,他可能会自杀,也可能会疯掉。” 房间内一片死寂。 这时,于学忠大步走入,看了一眼床上昏迷的张学良,沉声道:“戒。必须戒。” 米勒利点点头:“我需要把他绑起来,防止他自残。” “不行!”赵四小姐脱口而出,“这太残忍了!” “四小姐,”于学忠声音低沉,“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汉卿是东北军的魂,他要是废了,几十万弟兄怎么办?东北三千万同胞怎么办?” 赵四小姐捂住嘴,泪水无声滑落。 “动手吧。”于学忠对米勒利说。 接下来的七天,顺承王府成了人间炼狱。 张学良被绑在床上,毒瘾发作时,他嘶吼、挣扎、咒骂,像一头困兽。他的手腕被绳索磨出血痕,喉咙喊到嘶哑。 “杀了我!求求你们杀了我!”他崩溃地哭喊。 于学忠始终守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脸色铁青。 第五天夜里,张学良突然陷入高烧,开始说胡话。 “爹……我对不起你……我没守住东北……” “弟兄们……别死……别丢下我……” “小六子(张学良乳名)没用啊……” 赵四小姐跪在床边,握着他的手泣不成声。 米勒利医生连夜施救,注射强心剂,用冰水擦拭身体。 黎明时分,张学良的烧终于退了。 他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前所未有的清明。 “绮霞……”他虚弱地唤道。 赵四小姐扑到他怀里,放声大哭。 一周后,张学良能下床走动了。 他站在院子里,阳光照在脸上,久违的温暖。 于学忠走到他身后,轻声道:“汉卿。” 张学良没有回头,只是望着天空:“孝侯,我是不是……很丢人?” 于学忠沉默片刻,道:“是人都会犯错,关键是能不能爬起来。” 张学良苦笑:“东北丢了,我染上毒瘾,现在连南京都在逼我下野……我还有什么脸爬起来?” 于学忠上前一步,与他并肩而立:“汉卿,你记住,只要你还是张学良,东北军几十万弟兄就认你这个统帅。我们可以败,可以死,但不能认输。” 张学良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再睁开时,他的眼中燃起了久违的火焰。 “传令,”他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威严,“召集所有将领,开会。” 与此同时,南京。 蒋介石看着手中的密报,冷笑一声:“张学良在戒毒?” 戴笠恭敬道:“是的,据说差点没挺过来。” “可惜啊,”蒋介石摇摇头,“他要是死了,东北军群龙无首,就好收拾了。” 宋美龄皱眉:“达令,这种话不该说。” 蒋介石不以为意:“准备一下,等张学良宣布下野,立刻接管东北军指挥权。” “于学忠恐怕不会答应。”何应钦提醒道。 蒋介石眼中闪过一丝阴冷:“那就连他一起解决。” 北平的夜,再次降临。 张学良站在窗前,手中握着一份电报——南京方面要求他“出国考察”。 “汉卿,你打算怎么办?”于学忠问。 张学良将电报一点点撕碎,扔进火盆。 “孝侯,你说得对。”他轻声道,“我们可以败,但不能认输。” 火焰吞没了纸片,映照在两人的脸上,明暗不定。 远处,雷声隐隐,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喜欢东北军着名爱国将领于学忠请大家收藏:()东北军着名爱国将领于学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49章 意大利医生秘方 1933年4月,北平协和医院。 张学良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眼窝深陷,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的双手微微颤抖,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呻吟。窗外,北平的春意正浓,柳絮纷飞,但病房内的气氛却凝重如铅。 “汉卿,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于学忠站在床边,眉头紧锁,声音低沉而急切。 张学良勉强睁开眼,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孝侯……我……我撑得住。” “撑得住?”于学忠一把抓起床头柜上的药瓶,里面是几粒白色药片,“这是什么?吗啡?你知不知道,再这样下去,你会——” “我知道!”张学良突然提高了声音,随即又颓然倒下,“可我戒不掉……戒不掉啊……” 自从“九一八”事变后,张学良背负“不抵抗将军”的骂名,精神几近崩溃。为了缓解痛苦,他染上了毒瘾,每日依赖吗啡度日。如今,他的身体已被药物摧残得不成样子,东北军内部人心浮动,蒋介石又不断施压,逼他交出军权。 于学忠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副官李振唐:“去,把那个意大利医生请来。” 半小时后,一位身材瘦削、金发碧眼的外国医生走进病房。他名叫安东尼奥·马尔蒂尼,曾是意大利皇家医学院的教授,因政治流亡来到中国,现受聘于协和医院。 “于将军,您找我?”马尔蒂尼的中文带着浓重的意大利口音。 “医生,少帅的情况,你有办法吗?”于学忠直截了当地问。 马尔蒂尼走近病床,翻开张学良的眼皮,又检查了他的脉搏,眉头越皱越紧。 “吗啡中毒,深度依赖。”他摇摇头,“常规治疗已经无效,必须用极端手段。” “什么手段?” “封闭式戒毒。”马尔蒂尼的声音冷静而坚定,“把他关在一间屋子里,断绝一切药物来源,让他硬扛过去。” 于学忠沉默片刻,看向张学良:“汉卿,你愿意试试吗?” 张学良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但很快又被决绝取代:“好……我试。” 当天晚上,张学良被转移到北平郊外的一处隐秘别墅。房间的窗户被封死,门从外面锁上,只留下一个小窗口递送食物和水。 第一夜,张学良还能勉强保持理智,但到了第二天,毒瘾发作,他开始浑身抽搐,嘶吼着砸门:“放我出去!给我药!给我药!” 于学忠站在门外,听着里面传来的惨叫,拳头攥得发白。副官李振唐低声道:“总司令,要不要……” “不行!”于学忠咬牙,“现在心软,他就完了。” 第三天,张学良的挣扎更加剧烈,他甚至用头撞墙,鲜血顺着额头流下。马尔蒂尼透过小窗观察,冷静地记录着他的症状。 “这是最危险的阶段。”意大利医生说道,“如果他能熬过今晚,就有希望。” 第四天,张学良的体力耗尽,瘫倒在床上,双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嘴里喃喃自语:“东北……东北……” 第五天清晨,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别墅外。车门打开,一位身穿素色旗袍的年轻女子快步走进院子——正是张学良的红颜知己赵四小姐(赵一荻)。 “学忠大哥,汉卿他……怎么样了?”她的声音颤抖,眼中含泪。 于学忠叹了口气:“还在熬。” 赵四小姐走到房门前,透过小窗望向里面。当她看到张学良憔悴不堪的模样时,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汉卿!我来了!你一定要撑住!”她拍打着门板,声音哽咽。 房内,张学良似乎听到了她的呼唤,缓缓转过头,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小四……是你吗……” 第七天傍晚,马尔蒂尼再次检查了张学良的状况,终于露出了笑容:“他的脉搏平稳了,最危险的阶段已经过去。” 于学忠长舒一口气,亲自打开房门。 张学良坐在床边,虽然仍显虚弱,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他抬头看向于学忠,嘴角微微上扬:“孝侯……我挺过来了。” 于学忠走上前,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样的!” 赵四小姐冲进房间,紧紧抱住张学良,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 窗外,夕阳西沉,北平的暮色笼罩着这座饱经战火的城市。 但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一个新的希望正在萌芽。 喜欢东北军着名爱国将领于学忠请大家收藏:()东北军着名爱国将领于学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0章 赵四小姐守护夜 1933年3月15日,北平的春夜透着刺骨的寒意。 顺承王府西厢房的灯亮了一整夜。 赵四小姐(赵一荻)坐在床边,手里攥着一条湿毛巾,眼睛红肿得像两颗熟透的桃子。她已经三天没合眼了。床上的张学良刚刚经历完又一轮毒瘾发作的折磨,此刻昏睡着,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 窗外,一阵风吹过,院子里的老槐树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无数冤魂在低声啜泣。 "四小姐,您该休息了。"侍女小翠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参汤,"再这样下去,您的身子会垮的。" 赵一荻摇摇头,接过参汤放在床头柜上:"汉卿随时可能醒来,我得守着。" 小翠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退了出去。 房间里又恢复了寂静,只有西洋座钟的滴答声在提醒着时间的流逝。赵一荻凝视着张学良消瘦的面容,思绪飘回了六年前他们在天津舞会上初次相遇的场景。那时的少帅意气风发,是无数名媛闺秀的梦中情人。谁能想到,短短几年光景,竟会沦落至此? 一滴泪水无声地滑落,砸在张学良的手背上。 凌晨两点,王府大门外传来汽车引擎声。 不一会儿,于学忠披着军大衣大步走进院子,身上还带着夜露的湿气。副官李振唐紧随其后,手里提着一个牛皮药箱。 "于司令!"赵一荻匆忙迎出来,声音里带着惊喜,"您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于学忠摘下军帽,脸色凝重:"听说少帅情况不好,我带了些德国新药来。"他从李振唐手中接过药箱,"这是专门治疗吗啡依赖的镇静剂,比意大利医生的方子更温和些。" 赵一荻的眼圈又红了:"太感谢您了...汉卿他...刚刚睡下..." "我看看他。"于学忠轻声道。 卧室里,张学良的睡姿像个受惊的孩子,双手紧紧攥着被角。于学忠站在床边,看着这个曾经叱咤风云的少帅如今形销骨立的样子,胸口像压了块大石头。 "四小姐,"他转身低声道,"您去休息吧,今晚我来守着。" 赵一荻固执地摇头:"不,我要在这里。" 两人正说话间,床上的张学良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喉咙里发出可怕的咯咯声。 "又发作了!"赵一荻扑到床边,声音都变了调。 接下来的场景如同地狱。 张学良在床上疯狂挣扎,双眼充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两个侍卫不得不按住他的手脚,防止他伤到自己。 "按住他!"于学忠迅速打开药箱,取出针剂,"我要给他注射镇静剂!" 赵一荻死死抱住张学良的头,泪水糊了满脸:"汉卿!看着我!坚持住!" 针头刺入皮肤的瞬间,张学良发出一声非人的嚎叫。药效不是立刻起作用的,在等待的漫长几分钟里,他像条离水的鱼一样在床上扑腾,把床单撕成了碎片。 终于,药效开始发挥作用。张学良的挣扎渐渐减弱,呼吸也变得平稳。 房间里一片狼藉,所有人都大汗淋漓。赵一荻的发髻散了,旗袍上沾满了汗水和药渍,但她浑然不觉,只是紧紧握着张学良的手不放。 于学忠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对侍卫们摆摆手:"你们先出去吧。" 当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三人时,于学忠轻声道:"四小姐,您对少帅的情义...令人敬佩。" 赵一荻苦笑一声:"于司令说笑了。我只是...不能看着他一个人受苦。" 窗外,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新的一天就要开始了,但对房间里的人来说,这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趁着张学良沉睡的间隙,赵一荻和于学忠在偏厅用早茶。 "于司令知道吗?"赵一荻突然开口,"我和汉卿第一次见面是在天津利顺德饭店的舞会上。" 于学忠摇摇头,他很少听张学良提起这些私事。 "那天他穿着白色西装,是所有姑娘目光的焦点。"赵一荻的眼神飘向远方,嘴角泛起一丝甜蜜的笑意,"但他偏偏邀请我这个不起眼的小姑娘跳舞...还踩了我的脚。" 于学忠忍不住笑了:"少帅确实不擅长跳舞。" "后来他给我写了好多信,派人送到学校。"赵一荻抚摸着茶杯边缘,"我父亲知道后大发雷霆,把我关在家里...是汉卿亲自登门,在雨里站了一整夜..." 她的声音哽咽了:"那样骄傲的一个人...为了我..." 于学忠沉默地听着,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能在这种时刻如此坚强。 同一时刻,南京总统府。 蒋介石正在听取戴笠的汇报。 "张学良的毒瘾发作得很厉害?"蒋介石摩挲着茶杯,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是的,校长。"戴笠恭敬道,"于学忠连夜从锦州赶回北平,还带了德国药物。" "于学忠..."蒋介石冷哼一声,"这个于孝侯,对张学良倒是忠心耿耿。" 宋美龄放下手中的英文报纸:"达令,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 "你不懂。"蒋介石打断她,"东北军现在群龙无首,正是收编的好时机。张学良最好永远别戒掉那玩意儿。" 戴笠低声道:"要不要我们在药物上做些手脚..." 蒋介石摆摆手:"不必。顺其自然就好。对了,于学忠在锦州的布防情况如何?" 北平的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卧室。 张学良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趴在床边睡着的赵一荻。她的脸上还带着泪痕,手里紧紧攥着一条已经干了的毛巾。 他轻轻动了动,发现自己的手腕上系着一条红色丝绳——这是赵一荻从自己旗袍上扯下来的,据说能辟邪保平安。 床头柜上放着一封信,是于学忠留下的: "汉卿: 见字如晤。锦州军务紧急,不得不返。四小姐三日未眠,望君珍重。 孝侯留" 张学良的眼眶湿润了。他轻轻抚摸着赵一荻的头发,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戒掉毒瘾,重振东北军。为了这些不离不弃的人,也为了沦陷的东北三千万同胞。 窗外,一只知更鸟落在枝头,唱起了春天的歌。 喜欢东北军着名爱国将领于学忠请大家收藏:()东北军着名爱国将领于学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1章 西北剿共调兵忙 1935年12月的潼关城墙垛口上积着三指厚的雪,于学忠的大衣领结满了冰碴子。他望着关外蜿蜒的火把长龙——那是正往陕北开拔的东北军57军部队,士兵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跋涉,像条冻僵的灰蛇。 "总座,109师先头部队已经过了洛川。"副官李振唐呵着白气报告,递来的电报上沾着雪花,"张副司令急电,要求我部务必在月底前完成对甘泉的合围。" 于学忠没接电报,反手将望远镜递给侍卫长王勇。关下突然传来战马嘶鸣,一队骑兵在斜坡上人仰马翻,装满弹药的木箱滚进深谷,激起沉闷的回响。 "告诉少帅,雪深没膝,重武器行进困难。"他摘掉手套,露出冻得发青的手指,"共军擅长山地游击,我们这些关外子弟..." 话没说完,身后传来汽车引擎声。新派来的政训处主任蒋先云穿着呢子军大衣,皮靴踩得积雪咯吱作响:"于总司令,委员长侍从室刚转来战报,红军在直罗镇歼灭了牛元峰师。" 于学忠瞳孔骤然收缩。牛元峰是他在讲武堂同期,上月还来信抱怨剿共是"自损手足"。 "牛师长殉国前焚毁了密码本。"蒋先云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李振唐手里的电文,"所以上峰决定,即日起所有作战命令改由政训处转达。" 风雪突然变得猛烈,于学忠转身时,瞥见关隘阴影里站着两个陌生军官——都是浙江口音的黄埔生。他知道,这是老蒋派来监视的眼睛。 三天后的黎明,于学忠亲自督战甘泉城南。冻土被炮火烤得焦黑,城墙上"打土豪分田地"的标语在硝烟中若隐若现。军医陈思齐正给个半大孩子包扎——那是个才补充来的新兵,被土枪打穿了肩膀。 "共军的子弹头都锉了花纹。"陈医生压低声音,"伤口会溃烂,但死不了人。" 于学忠蹲下身,少年立刻挣扎着要敬礼,露出棉袄里絮的稻草。"多大了?" "报、报告总座,十...十八!"孩子门牙漏风,分明不到十五。于学忠想起自己长子允文,此刻正在天津租界念洋学堂。 突然北门方向枪声大作。侦察兵喘着粗气跑来:"红...红二十五军徐海东部从崂山绕过来了!" 参谋们慌忙展开地图时,于学忠却注意到传令兵鞋底沾着新鲜黄泥——这季节只有温泉附近才有未冻结的泥土。他猛地拍案:"这是调虎离山!通知627团死守崂山隘口,其余人跟我去温汤镇!" 当他们赶到温泉峡谷时,红军游击队正用绑腿吊着伤员往山崖上撤。于学忠举起望远镜,突然在瞄准镜里对上一双眼睛——那是个戴八角帽的女战士,腰间别着缴获的日军水壶。 "总座,追不追?"李振唐已经拔出手枪。 于学忠摇摇头。崖壁上垂下的几十条绑腿,在夕阳下像极了沈阳大帅府里那架被炸毁的钢琴琴弦。 于学忠没接话。他注意到窗外站着蒋先云的人,正往小本上记录参会者名单。 喜欢东北军着名爱国将领于学忠请大家收藏:()东北军着名爱国将领于学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2章 运河阻击战 突围成功的部队在杨柳青会合时,原本两千人的队伍只剩下六百余人。于学忠的右臂简单包扎着,军装半边被血浸透,在晨光中呈现出诡异的紫黑色。 "报告伤亡。"他声音嘶哑地问。 李副官翻开染血的记事本:"阵亡四百二十七人,重伤一百零三,轻伤不计。张团长...牺牲了。" 于学忠闭了闭眼。他想起昨天还在一起喝地瓜烧的张团长,那个总爱讲荤段子的山东汉子。现在他永远留在了天津城里,和成千上万的将士一样。 "司令,日军追上来了!"哨兵突然喊道。 于学忠登上土坡,望远镜里出现日军骑兵扬起的尘土。他迅速观察地形——运河上的木桥是必经之路,两岸是半人高的芦苇荡。 "工兵在桥上埋炸药,一营埋伏左岸,二营右岸。"他快速部署,"等骑兵过桥一半时引爆,然后交叉火力射击。" 部队刚埋伏好,日军先头部队就到了。出乎意料的是,打头阵的不是骑兵,而是十几辆满载难民的马车。于学忠的食指在扳机上微微发抖。 "司令,怎么办?"李副官焦急地问。 于学忠额头渗出冷汗。他想起在讲武堂时教官说过的话:"战争中最残酷的不是死亡,而是选择。"望远镜里,一个穿红袄的小女孩正趴在马车栏杆上好奇张望。 "放他们过去。"他终于下令,"等日军骑兵。" 难民车队刚过桥,日军骑兵就出现了。就在领头的少佐踏上桥中央的瞬间,于学忠狠狠挥下手:"炸!" 震天动地的爆炸声中,木桥断成两截,连人带马坠入河中。两岸机枪同时开火,运河水面顿时被染红。侥幸未死的日军在河里挣扎,成了活靶子。 这场伏击持续了不到二十分钟,歼灭日军两百余骑。于学忠命令部队立即转移,临走前他最后望了一眼运河——浮尸顺流而下,像一群诡异的睡莲。 深夜的青纱帐里,疲惫不堪的部队暂时休整。于学忠靠在一棵老槐树下,就着月光查看地图。伤口火辣辣地疼,但他拒绝使用最后的止痛吗啡——那是留给重伤员的。 "司令,重庆急电。"通讯兵递来电报。 于学忠读完后冷笑一声,把电报揉成一团。李副官捡起来展开,上面写着:"着你部速撤至沧州休整,勿与敌纠缠。" "现在撤退?"李副官难以置信,"那天津的百姓怎么办?" 于学忠摸出怀表——这是张学良在他三十岁生日时送的礼物。表盖内刻着"精忠报国"四个小字。他轻轻摩挲着字迹,做出了决定。 "回电:我部将继续在敌后作战,牵制日军南下。"他站起身,伤口又渗出血来,"传令各连化整为零,以排为单位开展游击战。告诉弟兄们,我们多拖住鬼子一天,后方就多一天准备时间。" 黎明前,部队分成二十多个战斗小组消失在茫茫青纱帐中。于学忠亲自带领三十人的精干小队,向日军补给线进发。路过一个被焚毁的村庄时,他们发现井台上吊着十几具尸体,都是青壮年男子,脚下的土地上用血写着"反抗者同此下场"。 于学忠亲手解下一具尸体,发现死者手里紧攥着什么。掰开僵硬的手指,是一枚东北军的旧帽徽。他沉默地把帽徽别在自己胸前,下令掩埋这些无名烈士。 "司令,有情况!"哨兵突然低声警告。 不远处的土路上,一队日军押送着物资缓缓行进。于学忠迅速观察地形,发现这是个完美的伏击点——道路两侧是高粱地,前方有个急转弯。 "准备战斗。"他拉动枪栓,眼中燃起复仇的火焰,"一个不留。" 当第一颗手榴弹在日军车队中爆炸时,于学忠想起了老师郭松龄生前的话:"军人最大的荣耀不是杀死多少敌人,而是保护了多少同胞。"此刻,他确信自己正在履行这个誓言。 喜欢东北军着名爱国将领于学忠请大家收藏:()东北军着名爱国将领于学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3章 东北军内部分裂 1937年2月2日,凛冽的北风卷着雪粒,抽打着潼关城头的青砖。于学忠站在城门楼上,凝视着远处蜿蜒的渭河,河面已经结了一层薄冰,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总司令,西安急电!”副官李振唐快步走来,递上一封电报。 于学忠展开一看,眉头骤然紧锁——**“王以哲遇刺,东北军内部哗变!”** 他猛地攥紧电报,指节发白。王以哲是张学良的心腹大将,更是东北军元老,如今竟在西安城内被少壮派军官孙铭九、应德田等人枪杀! “这群混账!”于学忠一拳砸在城垛上,雪花簌簌震落。 李振唐低声道:“少壮派认为王将军主张和谈是‘背叛’,才下了毒手。现在西安城内人心惶惶,东北军各部已经开始互相戒备,甚至有人扬言要‘清剿叛徒’……” 于学忠深吸一口气,寒气刺入肺腑。他知道,东北军此刻就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稍有不慎,便会彻底分崩离析。 西安金家巷,东北军少壮派军官聚集在一间密室里。孙铭九脸色铁青,拍案而起:“王以哲向南京妥协,就是出卖少帅!我们绝不能让东北军变成蒋介石的走狗!” 应德田阴沉着脸补充:“现在何柱国、刘多荃这些老派将领都在动摇,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 苗剑秋犹豫道:“可于学忠还在潼关,他若回师镇压……” “怕什么!”孙铭九冷笑,“于学忠再厉害,能挡住整个东北军的怒火?只要咱们控制住西安,逼南京放少帅回来,大局可定!” 众人对视一眼,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2月3日凌晨,西安城内枪声骤起。 少壮派军官率兵突袭东北军高层寓所,何柱国险些中弹,翻墙逃脱;刘多荃的卫队拼死抵抗,才保住性命。城内谣言四起,有人说“少壮派要清洗所有主和派”,有人说“蒋介石已经派中央军来镇压”。 西安街头,东北军士兵互相戒备,甚至同袍之间举枪对峙。 “你们疯了吗?自相残杀,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一名老兵怒吼。 “滚开!你们这些投降派!”少壮派士兵红着眼,枪口直指昔日战友。 潼关指挥部内,于学忠盯着地图,沉默良久。 参谋长万福麟焦急道:“总司令,再不回师西安,东北军就彻底乱了!” 于学忠缓缓抬头,眼中血丝密布:“回师?回去镇压自己兄弟?” “可再这样下去,东北军就完了!” 于学忠闭了闭眼,终于下令:“传令——全军戒备,但不许开第一枪!同时,电告南京,东北军绝不会内讧,请中央军暂缓进逼!” 他知道,此刻任何过激行动,都可能让东北军万劫不复。 深夜,一封密信悄然送至于学忠手中——是张学良的亲笔。 “孝侯兄:闻西安事变,吾心甚痛。望兄以大局为重,勿使东北军自相残杀。若事不可为……可自决断。” 短短几行字,笔迹颤抖,显然写时心境激荡。 于学忠攥紧信纸,眼眶发热。他知道,少帅在南京被软禁,却仍心系旧部。 “少帅……”他低声喃喃,“我绝不会让东北军毁在我手里!” 2月5日,于学忠率亲卫队冒险进入西安。 城内风声鹤唳,街道上满是巡逻的东北军士兵,枪口互相指向。他直接闯入少壮派指挥部,孙铭九等人愕然起身。 “于总司令,您这是……” “都给我坐下!”于学忠厉喝一声,声如雷霆。 众人震慑,不敢妄动。 他冷冷扫视众人:“你们口口声声为了少帅,可你们知不知道,自相残杀只会让蒋介石笑到最后?” 孙铭九咬牙道:“可王以哲他们……” “闭嘴!”于学忠怒拍桌案,“现在,我以东北军副总司令名义下令——所有人放下武器,停止内斗!违令者,军法从事!” 室内死寂。 良久,苗剑秋颓然坐下:“我们……听总司令的。” 2月6日,东北军内乱暂息,但裂痕已深。 少壮派军官纷纷逃离西安,有的投奔红军,有的隐姓埋名。而东北军老派将领则心灰意冷,部分人开始向中央军靠拢。 于学忠站在西安城头,望着残阳如血,心中沉重。 他知道,东北军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深夜,副官突然摇醒他:"少帅密使到访。"来人是张学良的贴身参谋孙铭九,大衣里揣着瓶山西老醋——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 "汉卿派你来喝醋?"于学忠示意李振唐守住门口。 孙铭九旋开瓶底,取出卷微缩胶卷:"少帅说,请孝侯兄看看这个。" 放映机在帐幕上投出模糊画面:南京中央军正在潼关修筑永久工事,德国顾问指导的火炮阵地,全部对准西安方向。 "还有这个。"第二段胶片显示着北平草岚子监狱,几个东北军军官被绑着跪地,背后站着戴笠的特务。 于学忠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得腰都弯下去。军医陈思齐闻声赶来,却见他摆摆手,指间漏下几缕血丝。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甘泉战役持续到三月时,野战医院已收容了八百多伤兵。于学忠巡视到三号棚,看见个熟悉的身影——被俘的红军营长正给东北军士兵喂水。 "你们长官没教过优待俘虏?"于学忠问。 红军营长咧嘴一笑,露出缺了颗门牙的黑洞:"我们毛政委说,东北军弟兄是拿着汉阳造打鬼子的人。" 角落里突然传来呻吟。是个被燃烧弹烧焦双腿的士兵,绷带渗出黄水。于学忠俯身时,听见他含混地喊"娘",手里紧攥着半张照片——沈阳大南门的老字号"李连贵熏肉大饼"。 "报告!"通信兵冲进来,"总部急电!红军东征部队攻入山西,阎锡山向南京求援!" 于学忠抓过电文,扫见"调东北军即刻入晋"的字样,突然把纸揉成一团。他想起昨天蒋先云转来的另一道命令:要求57军立即整编,所有营级以上军官赴庐山受训。 "给少帅发电。"他咬着牙签写电文,"就说...就说我部伤患过多,恳请暂缓调动。" 四月某个深夜,于学忠被电台的蜂鸣声惊醒。报务员紧张地递来译电本——是张学良从西安行营发来的密电,只有八个字: "事急,速来,携地图。" 于学忠盯着"地图"二字看了很久。去年在北平,他和少帅约定过,若提"地图"即指东北三省军事布防图。他转向李振唐:"准备飞机,你跟我去。让王勇带二十个可靠弟兄,走陆路到临潼待命。" 黎明前起飞时,运输机在跑道上差点撞上堆放的弹药箱。于学忠透过舷窗,看见政训处的人正往吉普车上装电台。他知道,自己这一走,57军恐怕就要改姓"蒋"了。 飞机掠过渭河时,朝阳正照在西安古城墙上。于学忠摩挲着怀里那份真正的东北布防图——这是1931年九一八前,他和王以哲亲手标注的,上面还有张作霖的私章。 "总座,您看!"李振唐突然指向机翼下方。泾河北岸的黄土塬上,成千上万的东北军士兵正在挖战壕,像蚂蚁般密密麻麻。更远处,中央军的装甲车队在公路上扬起漫天黄尘。 于学忠闭上眼睛。他想起离开潼关那夜,蒋先云意味深长的话:"于总司令可知?张副司令最近常去王曲军官训练团,那里可都是共产党在讲课。" 喜欢东北军着名爱国将领于学忠请大家收藏:()东北军着名爱国将领于学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4章 河北主政陷漩涡 1937年3月,河北保定,春寒料峭。于学忠站在省府大楼窗前,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手中捏着一份刚送来的电报——南京密令:"即日整肃河北境内亲日势力,严防日军挑衅。" 副官李振唐低声道:"总司令,日本人昨天又在天津增兵,土肥原的特务四处活动,咱们的警察厅里,怕是也有他们的眼线。" 于学忠冷笑一声:"让他们蹦跶,我倒要看看,这群魑魅魍魉能翻出什么浪来!" 话音未落,军需官老周急匆匆推门而入:"不好了!刚接到报告,冀东伪政府的人煽动暴民,在廊坊砸了咱们的税所!" 天津日租界,一座西式洋楼内。日本特务机关长土肥原贤二正摆弄着一把精致的折扇,对面坐着汉奸殷汝耕。 "于学忠在河北,就像一根刺。"土肥原眯着眼,"必须拔掉。" 殷汝耕谄笑:"机关长放心,我已经安排人在保定散布谣言,说他勾结共党,意图独立。" 土肥原点头:"还不够。让‘蓝衣社’(指军统)的人也信以为真。" 当晚,保定街头巷尾突然贴满传单:"于学忠通共卖国!" 南京,军统局办公室。戴笠翻阅着钱耀祖发回的密报:"于学忠近日频繁接见民间团体,疑似与中共地下党接触。" 何应钦在一旁冷笑:"此人历来桀骜不驯,西安事变时就首鼠两端。" 蒋介石沉默片刻,提笔批示:"严密监视,必要时可调离河北。" 保定城郊,于学忠亲自巡视灾民安置点。一位白发老者颤巍巍跪下:"于将军,日本人占了我们村,乡亲们活不下去了啊!" 于学忠扶起老人,转身对李振唐下令:"开仓放粮,再调一个团驻防边界,绝不让日伪再进一步!" 人群中,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地下党员方敏,默默记下这一幕。 3月15日,天津日军司令部。于学忠单刀赴会,与日军代表坂田联队长谈判。 坂田傲慢地推过一份文件:"于将军,只要您默许皇军在河北驻军,大日本帝国保证您的地位。" 于学忠抓起文件撕得粉碎:"中国军人,只有战死的,没有跪着求荣的!" 坂田暴怒拔刀,于学忠的卫士长王勇闪电般扣住其手腕。剑拔弩张之际,土肥原突然现身鼓掌:"好胆识!不过..."他阴森一笑,"您能护得住河北百姓吗?" 当夜,于学忠车队返程途中遭遇伏击。子弹击碎车窗,李振唐扑倒于学忠:"有狙击手!" 混战中,王勇击毙三名刺客,从尸体上搜出"冀东自治政府"的证件。于学忠抹去脸上血迹:"栽赃?太拙劣了。" 3月20日,一纸调令送达保定:"着于学忠即日赴南京述职,河北政务暂由万福麟代理。" 李振唐怒摔茶杯:"这是削您的权!" 于学忠平静地整理军装:"告诉弟兄们,不管谁主政河北——"他指向墙上的中国地图,"这里,一寸都不能丢!" 保定火车站,成千上万百姓自发聚集。有人高喊:"于将军,别走啊!" 于学忠站在车厢门口,最后望了一眼这片烽火大地。汽笛长鸣,车轮滚动,历史的洪流将他推向更险恶的漩涡...... 喜欢东北军着名爱国将领于学忠请大家收藏:()东北军着名爱国将领于学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5章 少壮派仓皇出逃 1937年2月2日,西安城笼罩在刺骨的寒意中。昨夜王以哲将军遇刺的消息如野火般蔓延,街头巷尾尽是窃窃私语。东北军少壮派军官孙铭九、应德田、苗剑秋等人自知闯下大祸,此刻正藏匿于金家巷一处隐蔽宅院,屋内烟雾缭绕,众人脸色铁青。 “王军长死了,咱们……咱们还能活吗?”一名年轻军官声音颤抖,手中的香烟几乎捏断。 孙铭九猛地拍桌,茶杯震翻,茶水泼洒在军事地图上:“慌什么!事已至此,要么拼死一搏,要么……”他咽下后半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窗外,远处传来军靴踏雪的声响,隐约夹杂着枪械碰撞声。应德田掀开窗帘一角,脸色骤变:“是于学忠的卫队!他们开始搜城了!” 屋内众人如惊弓之鸟,苗剑秋咬牙低吼:“走!再不走,咱们的脑袋就得挂在城门上!” 与此同时,东北军总部内,于学忠面色铁青,手中攥着一份血迹斑斑的报告——王以哲遇刺的详细经过。副官李振唐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这群混账东西!”于学忠猛地将报告摔在桌上,声音嘶哑,“王鼎芳(王以哲字)尸骨未寒,他们竟敢……” 李振唐低声道:“总司令,少壮派已经逃了,但城内还有他们的同党,万一……” 于学忠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传令,封锁西安四门,全城搜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情报参谋赵明匆匆闯入:“报告!潼关前线急电——中央军五个师正在推进,杨虎城的十七路军也有异动!” 于学忠瞳孔一缩,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好一招趁火打劫……” 夜色如墨,西安城外荒野中,孙铭九一行人策马狂奔。寒风割面,马蹄声在寂静的雪原上格外刺耳。 “前面就是渭河!”苗剑秋大喊,“过了河,咱们就能甩开追兵!” 然而,河岸边的渡口早已被东北军封锁,火把连成一片,隐约可见士兵持枪警戒。应德田勒马急停,脸色惨白:“完了……渡口被占了!” 孙铭九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冲过去!横竖都是死!” “不行!”苗剑秋一把拉住他,“河面冰层不厚,硬闯只会全军覆没!” 远处,追兵的火把越来越近。孙铭九咬牙:“分头走!能活一个是一个!” 众人四散奔逃,雪地上留下一串凌乱的脚印。 东北军总部内,于学忠面对地图沉默良久。李振唐忍不住开口:“总司令,中央军逼得紧,少壮派又捅出这么大的篓子,咱们……” 于学忠缓缓抬头,眼中血丝密布:“王鼎芳死了,少壮派跑了,汉卿(张学良)还被扣在南京……这仗,还能打吗?” 赵明低声道:“可如果咱们退让,中央军会不会趁机吞并东北军?” 于学忠冷笑:“吞并?他们早就想这么干了!”他猛地一拳砸在桌上,“但眼下日寇虎视眈眈,中国人打中国人,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屋内一片死寂,只剩炭火噼啪作响。 黎明时分,渭河畔的密林中,孙铭九独自跋涉,军装破烂,脸上满是冻疮。忽然,前方传来一阵脚步声,他本能地摸向腰间,却发现手枪早已丢失。 “孙团长,别来无恙啊。”阴影中,一名身穿东北军制服的军官缓步走出,身后跟着十余名持枪士兵。 孙铭九认出了对方——于学忠的贴身卫士长王勇。 “王勇……”孙铭九惨笑,“是于总司令让你来杀我的?” 王勇摇头:“总司令说,带活的回去。” 孙铭九沉默片刻,忽然仰天大笑:“回去?回去也是个死!不如……”他猛地从靴中抽出一把匕首,朝自己咽喉划去! 王勇眼疾手快,一脚踢飞匕首,厉喝:“绑了!” 士兵一拥而上,将孙铭九按倒在地。 清晨,西安城门缓缓开启,于学忠骑马入城,身后押着被缚的孙铭九。街道两侧,百姓默默注视,无人言语。 李振唐策马靠近,低声道:“总司令,杨虎城派人送来密信,表示愿与东北军共同进退。” 于学忠冷笑:“共同进退?他早干嘛去了?” 赵明匆匆赶来:“潼关急报!中央军停止推进,蒋委员长……要求谈判!” 于学忠眯起眼睛,望向东方初升的朝阳,喃喃道:“谈判?好啊……那就谈谈,看谁先撑不住!” 喜欢东北军着名爱国将领于学忠请大家收藏:()东北军着名爱国将领于学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6章 王以哲血溅公馆 1937年2月2日清晨,西安城笼罩在刺骨的寒意中。于学忠推开雕花木窗,呼出的白气在胡须上结了一层薄霜。他眯起眼睛望向灰蒙蒙的天空,一种莫名的不安在心头盘旋。 "总司令,您起得真早。"副官李振唐捧着热气腾腾的搪瓷杯走进书房,军靴上的雪泥在红木地板上留下几道污痕,"刚沏的六安瓜片,暖暖身子。" 于学忠接过茶杯,指尖传来的温度却驱不散心底的寒意。自从张学良送蒋介石回南京后被扣押,西安城就像一座随时会喷发的火山。他抿了口茶,苦味在舌尖蔓延:"昨夜城里可有动静?" "凌晨三点,东大街有卡车驶过的声音。"李振唐压低嗓音,"卑职派人查探,发现是孙铭九的卫队营在调动。" 茶杯在桌面上重重一顿。于学忠浓眉紧锁,东北军少壮派这几日频繁密会他是知道的,但深夜调兵绝非寻常。墙上挂钟的秒针咔嗒作响,窗外的天色渐渐亮起,却照不透他心头越聚越浓的阴云。 突然,院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于学忠猛地转身,只见卫士长王勇浑身是雪地冲进院子,腰间驳壳枪的皮套敞开着。 "出事了!"王勇连报告礼都顾不上,直接推门而入,"少壮派那帮人今早要动手!" 书桌上的军事地图被带进的风掀起一角。于学忠按住地图,上面标注的东北军布防线条像蛛网般交错。他盯着王勇冻得通红的脸:"说清楚,动什么手?" "应德田、孙铭九他们要在全城抓捕''叛徒''!"王勇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名单,"这是刚从苗剑秋副官那里弄来的,上头第一个名字就是王以哲将军!" 于学忠眼前一黑。王以哲是东北军核心将领,张学良离陕前特意嘱咐要他与于学忠共同主持大局。少壮派竟敢对这样的元老下手?他抓过名单,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七八个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画着血红的叉。 "备车!去王公馆!"于学忠一把扯下墙上的呢子大衣,突然又停住脚步,"等等,先接通王以哲家电话!" 李振唐摇动电话手柄的手在发抖。线路接通后的忙音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刺耳,响了十几声无人应答。于学忠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抓起桌上的柯尔特手枪塞进腰间:"王勇带一个班跟我走,振唐你立即联络何柱国、刘多荃几位将军,让他们加强戒备!" 院外汽车引擎轰鸣的瞬间,于学忠听见远处传来一声模糊的枪响。他心头剧震,那方向正是王以哲公馆所在的莲湖路。 吉普车在结冰的路面上打滑,于学忠死死抓住车门把手。街角的早点摊刚支起炉火,卖豆浆的老头惊恐地看着全副武装的军车呼啸而过。转过西华门时,前方突然出现路障,几个持枪士兵挥手示意停车。 "是孙铭九的人。"王勇压低声音,右手按在枪柄上,"冲过去?" 于学忠眯起眼睛看清了拦路士兵臂上的蓝袖章——这是少壮派组织的"抗日先锋队"标志。他沉声道:"减速,我看看他们敢不敢拦我的车。" 车未停稳,领头的中尉已经认出于学忠,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僵硬地敬了个礼:"于、于总司令,前面戒严了..." "谁的命令?"于学忠的声音像冰刀刮过钢板。 中尉的喉结上下滚动:"是...是孙营长临时下令,说发现可疑分子..." 于学忠不等他说完就推门下车,王勇带着卫兵立刻呈扇形展开。拦路的士兵们不知所措地后退,有个新兵手里的步枪啪嗒一声掉在冰面上。 "把路障搬开。"于学忠每个字都像子弹上膛,"三秒钟。" 路障刚挪开缝隙,吉普车就咆哮着冲了过去。转过两个街口,王以哲公馆的灰砖院墙已然在望。于学忠的心沉到了谷底——公馆大门洞开,门廊下躺着两个穿军装的卫兵,鲜血在青砖地上漫成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警戒!"王勇一个箭步挡在于学忠身前,卫兵们哗啦散开占据射击位置。 院内的枪声突然停了。死一般的寂静中,于学忠听见自己太阳穴血管突突跳动的声音。他拔出配枪,大步走向正屋,军靴踩过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客厅里一片狼藉。明代青花瓷瓶的碎片溅得到处都是,檀木茶几翻倒在地,墙上挂着的中堂书法被子弹撕成两半。于学忠的目光定在书房门口——一滩暗红的血迹正从门缝下缓缓渗出。 "孝侯兄...别进来..."书房里传来虚弱的喘息。 于学忠踹开房门的瞬间,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王以哲仰面倒在红木书桌前,将校呢制服的前襟已经被血浸透。他右手还握着钢笔,面前摊开的地图上溅满了血点,像一幅诡异的红梅图。 "鼎芳!"于学忠跪倒在老友身边,手指颤抖着按住他颈动脉。钢笔从王以哲指间滑落,在《陕甘宁兵力部署图》上划出一道歪斜的墨迹。 王以哲涣散的目光突然聚焦,他抓住于学忠的袖口,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少帅...错信...周先生..."一口鲜血喷在于学忠胸前,那只手骤然松脱,重重砸在地板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窗外传来汽车急刹的声音。王勇从窗帘缝隙窥视,脸色骤变:"是孙铭九!带着二十多人!" 于学忠轻轻合上王以哲圆睁的双眼,慢慢站起身。鲜血从他攥紧的拳头缝里滴落,在地板上砸出一个个暗红的小坑。他转向王勇,声音平静得可怕:"把弟兄们撤到后院。告诉孙铭九,我于学忠在书房等他。" 孙铭九进屋时枪还没收进枪套。这个三十出头的东北汉子脸上溅着血点,呢子军装领口扯开了两颗扣子,眼睛里燃烧着病态的狂热。他看见站在书桌后的于学忠,明显怔了一下,右手下意识摸向腰间的毛瑟枪。 "于总司令?您怎么..." "跪下。"于学忠的声音不大,却像钢鞭抽在空气里。 孙铭九的瞳孔收缩了。他瞥了眼地上王以哲的尸体,嘴角抽搐着:"孝侯叔,这事您别管。王以哲私通南京,出卖少帅,弟兄们这是..." "我让你跪下!"于学忠突然暴喝,震得窗棂嗡嗡作响。 书房内外瞬间剑拔弩张。孙铭九带来的士兵哗啦举起枪,埋伏在后院的王勇等人也冲了出来。两支队伍在不足十米的空间里对峙,手指都扣在扳机上。 僵持中,孙铭九突然笑了。他慢慢单膝跪地,却仰着脸直视于学忠:"孝侯叔,您是老辈,我敬您。但今天这事是全体少壮派军官的决定!"他从内袋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这是应德田、苗剑秋我们联名的《锄奸宣言》,王以哲、何柱国这些人早就和何应钦暗通款曲!" 于学忠接过宣言扫了一眼,太阳穴突突直跳。纸上列了十二条"罪状",字迹潦草得像是在极度亢奋状态下写的。他深吸一口气压制住怒火:"你们杀了多少人?" "就...就王鼎芳一个。"孙铭九眼神闪烁,"徐方那边带人去抓何柱国了,蒋斌的通讯处也派人去了..."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于学忠心头一震——那是西安绥靖公署的方向。他一把揪住孙铭九的衣领:"糊涂!你们这是要把东北军往绝路上逼!" 孙铭九突然激动起来,他指着王以哲的尸体吼道:"是他们在逼我们!少帅送老蒋回南京前怎么说的?''只要你们团结,我就能回去''!可这些人呢?"他声音带上了哭腔,"他们天天嚷着要接受中央改编,这不是卖少帅是什么!" 于学忠松开手,踉跄后退半步。书桌上的血迹已经凝固成紫黑色,王以哲未写完的《部队整编方案》摊在旁边,钢笔停在"为避免内战"几个字上。窗外又传来几声零星的枪响,不知是哪派又在交火。 "听着,"于学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立刻停止所有行动。你亲自去找应德田,让所有人到新城大楼集合。" 孙铭九站起身,脸上浮现出犹豫:"可是..." "没有可是!"于学忠一掌拍在书桌上,震得茶碗跳了起来,"你以为何应钦的中央军在哪?就在潼关外等着我们内乱!等东北军自相残杀完了,他们就会开进来把所有人一锅端!" 这句话像盆冷水浇在孙铭九头上。他脸色变了几变,终于咬牙对部下挥手:"撤!通知各队停止行动!"临走前他回头看了眼王以哲的尸体,突然跪下磕了个头,起身时额头沾着血:"鼎芳叔,对不住了。等少帅回来,我孙铭九以死谢罪!" 喜欢东北军着名爱国将领于学忠请大家收藏:()东北军着名爱国将领于学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7章 冬夜诡谲异繁常 1937年初冬的天津,海河上飘着薄冰,法国租界的煤气灯在寒风中摇曳。于学忠站在利顺德饭店三楼的窗前,手指间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香烟,目光穿过玻璃上凝结的霜花,落在对面日租界那栋灰黑色的小楼上。 "总司令,刚收到的情报。"副官李振唐轻手轻脚地走进来,递上一封没有署名的信函,"日本特务机关这几天活动异常频繁。" 于学忠接过信,指尖触到纸张时微微一顿。这种特制的桑皮纸他太熟悉了——去年在长城前线截获的日军密令用的就是同样的材质。他展开信纸,上面只有寥寥数语:"土肥原已抵津,目标系公,近日或将造访。" "消息可靠?"于学忠的声音像窗外的空气一样冷。 "是''夜莺''送来的。"李振唐压低声音,说出这个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的情报员代号。 窗外的风声忽然尖锐起来,刮得窗棂咯咯作响。于学忠转身走向办公桌,军靴在地板上敲出沉闷的节奏。桌上摊开着华北地图,北平、天津、保定几个重要城市都被红笔圈了出来,像几滴未干的血迹。 "加强省政府周围的警戒,特别是后门那条小巷。"于学忠的手指重重按在天津的位置,"日本领事馆最近有什么动静?" "昨天有一批新到的''商务代表'',据观察都是军人。"李振唐从公文包里取出几张照片,"这是偷拍到的,这个戴圆框眼镜的,经确认是关东军参谋部的中佐。" 照片上,一群穿着西装的日本人在领事馆门前合影,看似普通的商人聚会,但其中几人站姿笔挺,脚上的皮鞋也是军用的款式。于学忠的视线停留在中间那个矮胖的中年男子身上——即使没有正面影像,他也能认出那个标志性的秃顶轮廓。 "土肥原贤二..."于学忠冷笑一声,"这个''东方劳伦斯''亲自出马,看来关东军对华北是志在必得了。" 窗外忽然传来汽车引擎声。于学忠快步回到窗前,看到一辆黑色奔驰轿车缓缓停在饭店门口。车门打开,先伸出来的是一根紫檀手杖,接着是锃亮的皮鞋,最后才是那具裹在呢子大衣里的矮胖身躯。 "说曹操曹操到。"于学忠眯起眼睛,"去准备会客室,看来今晚我们要会一会这位''满洲国之父''了。" 土肥原贤二的笑容像是刻在脸上的,从进门起就没有变过。他脱下大衣交给随从,露出剪裁考究的深灰色西装,领带上别着一枚不起眼的樱花徽章——日本陆军参谋本部的标志。 "于将军,久仰大名。"土肥原的中文流利得几乎不带口音,他微微欠身,"冒昧来访,还望海涵。" 于学忠站在会客室中央,没有伸手的意思:"土肥原先生以什么身份来访?日本帝国陆军大佐,还是关东军特务机关长?" "哎呀,于将军太严肃了。"土肥原自顾自地在沙发上坐下,手杖横放在膝头,"今天纯粹是私人拜访。我在奉天时就常听张大帅提起您,说您是东北军中最有见识的将领。" 听到"张大帅"三个字,于学忠的眼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他示意李振唐关上门,然后才在土肥原对面坐下:"有话直说吧,土肥原先生深夜造访,总不会是为了叙旧。" 侍者送上茶点,土肥原端起茶杯却不喝,只是嗅着茶香:"好茶,是洞庭碧螺春吧?中国的好东西真是不少,可惜..."他意有所指地顿了顿,"可惜有些人不懂得珍惜。" "砰"的一声,于学忠把茶杯重重放在茶几上:"如果阁下是来讨论茶道的,恕于某军务在身,不便奉陪。" 土肥原脸上的笑容终于收敛了几分。他从内袋掏出一个信封,缓缓推到于学忠面前:"这是南次郎司令官给您的亲笔信。" 信封上用毛笔写着"于学忠将军亲启",字迹工整有力。于学忠没有立即拆开,而是盯着土肥原那双藏在圆镜片后的小眼睛:"关东军司令官给我写信?真是受宠若惊。" "于将军,"土肥原突然换了语气,声音压得极低,"您是个聪明人。华北的局势您比谁都清楚。南京那个政府能给您什么?他们连自己的首都都保不住,现在被赶到武汉去了。" 室内的温度仿佛骤然下降。于学忠感觉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不动声色地把手放在腰间的枪套附近:"土肥原先生这是在替关东军招降吗?" "不不不,"土肥原连连摆手,"是合作。大日本帝国欣赏有能力的将领。"他向前倾身,身上的古龙水气味扑面而来,"只要您点头,华北五省自治政府的军事委员会主席就是您的。军队、财政、人事,全部由您说了算。" 于学忠突然笑了,笑声在安静的会客室里显得格外刺耳:"好一个''自治政府''!溥仪在长春当傀儡还没当够,现在又想拉我于学忠下水?" 土肥原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他慢慢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照片,推到于学忠面前:"于将军不妨先看看这个。"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照片上是张学良在意大利度假的场景,身边围着几个日本人,正在举杯畅饮。于学忠的瞳孔猛地收缩——少帅被软禁后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东北军旧部的心。 "汉卿他...还好吗?"于学忠的声音有些发紧。 "张先生在欧洲过得很好。"土肥原重新挂上笑容,"只要他愿意合作,随时可以回东北。当然..."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这取决于像您这样的旧部是否明智。" 于学忠猛地站起身,军装下摆带倒了茶杯,茶水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洇开一片深色痕迹:"你们把少帅怎么了?" "冷静,于将军。"土肥原不慌不忙地掏出手帕擦拭镜片,"张先生很安全。我想说的是,时代变了。蒋介石靠不住,他连自己的结拜兄弟都能关起来,您觉得他会真心信任你们东北军吗?" 窗外忽然传来汽车急刹车的声音,接着是几声短促的哨音。于学忠和土肥原同时望向窗外,只见几辆满载日本士兵的卡车停在了街对面。 "看来我的卫队不放心,跟过来了。"土肥原假惺惺地道歉,"真是失礼。" 于学忠的手已经按在了枪套上。李振唐悄无声息地挪到门边,右手背在身后做了个手势——埋伏在隔壁房间的卫兵们已经就位。 "土肥原先生,"于学忠一字一顿地说,"请您转告南次郎司令官:我于学忠生是中国人,死是中国鬼。华北是中国的领土,一寸都不会让!" 土肥原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领带:"于将军的骨气令人钦佩。不过..."他突然从手杖中抽出一把细长的剑,寒光一闪,"有时候骨气换不来活路。" 剑尖距离于学忠的咽喉只有三寸。李振唐的枪已经掏了出来,但土肥原的随从也同时亮出了武器。空气凝固了几秒钟,于学忠却纹丝不动,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1935年了,土肥原先生还玩这种浪人把戏?"于学忠冷笑,"要杀我,关东军大可以派轰炸机来。不过提醒您一句——"他突然伸手握住剑身,鲜血顿时从指缝渗出,"我死了,河北的三十万东北军会做出什么,恐怕东京那些大人物晚上要睡不着觉了。" 土肥原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缓缓收回手杖剑,掏出手帕递给于学忠:"于将军果然名不虚传。不过您可能不知道,就在我们谈话的这会儿,宋哲元的29军已经准备接受我们的条件了。"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于学忠胸口。如果29军倒向日本人,北平将门户洞开。但他脸上丝毫不显慌乱:"那就请土肥原先生拭目以待,看看是宋哲元的刀快,还是我于学忠的枪准。" 喜欢东北军着名爱国将领于学忠请大家收藏:()东北军着名爱国将领于学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58章 危机四伏暗密谋 土肥原离开后,于学忠立即召集了紧急会议。省政府的小会议室里烟雾缭绕,几位心腹将领传阅着土肥原留下的"华北自治方案",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狗日的小鬼子!"第51军军长王树常一拳砸在桌上,"让咱们当汉奸?做他娘的春秋大梦!" "冷静点,"参谋长谢珂推了推眼镜,"土肥原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来威胁,说明他们准备动手了。我担心的是..."他欲言又止地看了看于学忠。 于学忠站在窗前,背对着众人,肩膀的线条绷得紧紧的:"担心什么?直说。" "担心内部有人已经被收买。"谢珂压低声音,"昨天军需处报告,有一批武器弹药去向不明。而且..."他拿出一份名单,"这几个人最近频繁出入日租界。" 于学忠接过名单,目光在"周世昌"这个名字上停留了片刻。这个跟了他十年的老军需官,会是日本人的眼线? "先不要打草惊蛇。"于学忠把名单折好放进衣袋,"振唐,你去查查这几个人最近的账户往来。其他人加强部队戒备,特别是北平方向的防御。" 众人离去后,于学忠独自站在军事地图前,手中的红铅笔在北平、天津、保定之间画了一个圈。土肥原的威胁不是空穴来风——日本关东军已经在山海关外集结了三个师团,而南京方面却迟迟不增援华北。 "总司令,您的手..."李振唐端着医药箱站在门口。 于学忠这才注意到掌心被剑刃划开的伤口还在渗血。他任由副官包扎,突然问道:"振唐,要是有一天我被迫和日本人合作,你会怎么做?" 李振唐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缠绷带:"我会在您背后开一枪,然后再自杀。"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我知道总司令绝不会真的当汉奸,如果真有那天,一定是被胁迫的。" 于学忠仰头大笑,笑声中却带着几分苍凉:"好兄弟!不过你放心,我于学忠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凌晨三点,于学忠刚刚和衣躺下,急促的敲门声就把他惊醒了。李振唐脸色铁青地站在门口:"总司令,刚接到密报,日本驻屯军凌晨开始调动,目标可能是咱们在天津的兵营!" 于学忠一把抓起床头的配枪:"通知各部队进入战斗位置,但不要开第一枪。给北平的宋哲元发急电,问他到底站在哪边!" 当于学忠的车队驶向天津驻军司令部时,街道上已经能听到装甲车履带的轧轧声。远处日租界方向,探照灯的光柱刺破夜空,像一把把雪亮的剑。 "总司令,前面有路障!"司机突然急刹车。 一队日本海军陆战队士兵在街口设置了铁丝网,机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车队。于学忠刚要下车,李振唐一把拉住他:"小心有诈!" 就在这时,一辆插着日本旗的轿车疾驰而来,在路障前戛然而止。车上跳下来的竟是穿着睡衣的周世昌,他满脸是汗,手里挥舞着一份文件:"别开枪!我是奉土肥原机关长之命来传话的!" 于学忠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他缓缓推开车门,在卫兵的保护下走向路障:"周处长,深更半夜的,你这是唱的哪一出?" 周世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奉上那份文件:"总司令明鉴!属下是被逼的!日本人抓了我全家老小...这份是他们的最后通牒,要求您天亮前必须做出答复!" 于学忠接过文件,借着车灯看到上面盖着日本华北驻屯军的关防大印。内容与土肥原所说大同小异,只是多了个期限——上午8点前必须宣布支持"华北自治",否则"将采取必要措施"。 "周世昌,"于学忠的声音冷得像冰,"你知道叛国是什么罪吗?" "属下知罪!"周世昌磕头如捣蒜,"可我那八十岁的老娘和六岁的孩子..." 于学忠突然拔枪,枪口顶在周世昌的太阳穴上。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连对面的日本兵都紧张地握紧了枪。 "砰!" 枪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刺耳。周世昌瘫软在地,却发现子弹只是擦着他的耳朵打在了地上。 "这一枪是替你老娘打的。"于学忠收起枪,"滚回去告诉土肥原,我于学忠的答复就是——"他突然提高音量,让对面的日本兵也能听见,"华北是中国人的华北!想要?拿命来换!" 说完,他转身回到车上,对司机喝道:"调头!改道去杨柳青兵营!告诉弟兄们,准备打仗了!" 车队在日军机枪的瞄准下缓缓调头。令人意外的是,日军并没有开火,只是沉默地目送他们离开。这反常的举动反而让于学忠心头一紧——暴风雨前的宁静,往往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当第一缕阳光照在海河上时,于学忠站在兵营的了望塔上,用望远镜观察着日租界方向的动静。那里异常安静,连往常的晨练号声都没有。这种诡异的平静,比枪炮声更让人不安。 "总司令,"李振唐快步走上塔楼,"刚截获的日军密电,他们正在等东京的最终命令。另外..."他犹豫了一下,"宋哲元回电了。" 于学忠接过电报,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字:"同舟共济,誓死抗敌。"他长舒一口气,紧绷了一夜的神经终于稍微放松。 "通知各部,"于学忠摘下军帽,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日本人不会善罢甘休。从今天起,全军进入一级战备。告诉弟兄们——"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空袭警报打断。远处天际线上,几个黑点正快速逼近。于学忠的望远镜里,清晰地看到了机翼上的旭日标志。 "隐蔽!敌机来袭!" 随着这声呐喊,整个兵营瞬间活了过来。士兵们冲向防空工事,高射机枪的炮口开始调整角度。于学忠却站在原地没动,他望着越来越近的飞机,嘴角竟浮现出一丝冷笑。 "总司令!快下来!"李振唐在塔楼下大喊。 于学忠最后看了一眼天津城的方向,喃喃自语:"土肥原,这就是你的''必要措施''?那就让我们看看,到底是谁先撑不住!" 第一颗炸弹落下时,于学忠刚刚钻进防空洞。爆炸的冲击波震得地道顶部的泥土簌簌落下,落在他的肩章上,像一片片肮脏的雪。 喜欢东北军着名爱国将领于学忠请大家收藏:()东北军着名爱国将领于学忠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