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渡》 第1章 打破平静 狂风带着怒气如疯狗般撕咬着无数绿荫，黑云如墨，将光遮得严严实实，一切蓄势待发。 顷刻间，雷声轰鸣，雨滴接踵而至，四处鸟儿惊起。“砰”，一只双翼翠黄，圆腹雪白的鸟儿映入眼帘，惊醒了正盯着学校对面施工队发呆的喻知。 “傻鸟” ...... “喻知，喻知”，“你怎么又发呆了，我的物理课就这么让你想入非非吗？现在高二上学期已经过半了，你也该收收心了” “老师，我不是……” “行了，行了，今后邹衍同学就是你的同桌了” 304在高二分班时便多出一个人，喻知便主动和老师提出想自己单独一个位置。老师自然是同意的。 “啊？什么⊙?⊙？” 喻知满脸疑惑，这时坐在前桌的李姝蕊悄悄转回来小声说“胖知，你这也会发呆啊，刚刚这位是转校生邹衍” 不经意间，茶褐色的双眸便与喻知的目光相触，只见那白皙的脸上，浓密的眉毛稍向上扬起，肆意张扬，鼻梁高挺，薄唇微微泛红，却透着冷冽与不羁。 她似乎看得入神，直到他逐渐逼近，才惊慌失措般移开了眼。 整节物理课他们没说一句，邹衍一直趴着睡觉，喻知在旁不断强迫自己专心听课。 “叮——”下课铃声响起，喻知贪嘴，每次下课都有吃小零食的习惯，这一次也不例外，只见她拿出了一大罐碧根果，先是问前桌李书蕊和林储瑞吃不吃，在他们一人抓了一把后，喻知目光自然而然的到了邹衍身上。 她轻轻用手敲了敲同桌的桌子，一下两下三下，终于在喻知锲而不舍的敲打下,邹衍缓缓抬头，眉头微皱，视线碰撞，耳尖是不经意泛起的绯红，喻知慌了神，飞快别开脑袋。 “吃，吃吗？”他这才注意到身旁的少女， 邹衍顺着她的手看过去，她侧方是藏不住的坚果，白果，芒果干，猫哆哩，大白兔奶糖…… “这人是仓鼠吗？”心想。 “嗯，谢谢”。于是后桌的三只便与喻仓鼠一同吃了起来，“咔——咔——”此起彼伏。 “邹同学，你好，我是林储瑞，你想打篮球或者羽毛球，乒乓球都可以来找我，这位是李姝蕊，我同桌，没啥特长，不过能吃能喝” “喂喂，林储瑞，你够了，什么叫能吃能喝，这是一个夸人很好的词吗？以后你逃课去打球我一定检举你”少女眉目有神，尽显明媚与张扬。 “我去，我错了，邹同学，重新介绍一下，这位是李姝蕊，我初中同学兼小学同学，上得了天堂，下得了厨房，她做的饭能唤醒人最原始的味蕾，放到嘴里都不舍得咽下去，得反复回味，再回味，如果你吃过她的饭，以后一定只想吃她做的饭，没吃过她做的饭，以后一定会悔得肝肠寸断。” “够了够了，你也就生了一张巧嘴。”李姝蕊的嘴角却在此时疯狂上扬，或许只有沉重的数学题能压得住。 “嗯，希望有机会尝尝”，低沉的声音此起彼伏的传来。 “这位正在沉浸式吃播的是喻知。” “嗯，我知道，刚刚老师介绍过了” “别看小姑娘温温柔柔的，但其实人也实在害羞，不过呢也是人美心善的小姐姐一枚，我找她帮忙她都会欣然同意的。” “林妹妹，哪次不是你威逼利诱胖知”。 “靠了，李大壮，你还不是让胖知帮过你不少忙。” “胖知?” “邹同学别误会，我们叫她胖知，但胖知没胖过哈，只是她小零食特别的多，而且她在思想上是个胖子” 邹衍眸中带着几分笑意的看了看喻知。此刻窗外天朗气清，远处一道彩虹半悬在空中，万物在秋雨洗礼后如重获新生般低语，一切的一切在这场秋雨中完成了无数次的新生。一缕缕阳光穿过阴霾洒落校园，有几缕便乘机透过窗散落到了喻知发间，少女耳尖的绯红已悄然褪去。黑发如墨，白皙的皮肤如瓷玉一般，身子纤细，窈窕，虽然她身上的校服外套和她不符，显得她宽大了许多，但光是远远看着便知道少女的动人。 兴许是再次提及喻知，暮然间，绯红再次爬满喻知脸上与脖间，嘴里的食物都没来得及咽下，便急忙说道：“没有没有，能帮上忙我也很开心的”。这么说他会不会觉得我装装的，那我应该怎么说，喻知心想。 她轻轻瓢了一眼旁边的邹衍，撞上了他的眼眸，只见少女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睫毛如同两只轻灵的蝴蝶，轻轻颤动，眉毛弯弯如细柳，他还没好好看清楚，她便匆忙把头低下了。 “哈哈哈，胖知只挑自己想听的说”。李姝蕊他们开玩笑间，她头便低得更低了。 课间总是短暂，叮--叮--，物理老师再次进入课堂，他浑厚的嗓音再次响起：“这一节我们讲电磁感应，不给时间记，考验的就是你们听课的效率，待会儿请同学上黑板写定理和公式”又是电学???，喻知感觉头晕目眩的，看着老师那中间仅剩的几缕头发，喻知小声祈祷，?别叫我，别叫我，我发誓我以后不在物理课偷吃小饼干了。她的祈祷似乎应验了，不过是反向的。 “何思域，你来，还有邹衍，你也来，再来两个女生，潘若语你来，喻知，你也来” 。 邹衍走到黑板前，看了眼旁边的喻知，只见她轻咬着下唇，眼里尽显无措，他向她挪了挪位置 。 “法拉第电磁感应定律的普通公式” “若导体垂直切割匀强磁场，且速度方向与磁场垂直 ，导体切割磁感线时的特例，写出该公式” “……” “ 喻知同学，你可以看看我的”，他低声说到，充满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错不错，默出来的人三个，看来你们都认真听我课的，但是潘若语同学你连公式的一个字母都没记住，下去要认真记，我们接着上课”。 “好的，老师”她看了看一旁的喻知，眼中透过一抹不可磨灭的厌恶。 喻知坐在座位为自己逃过一劫感到庆幸，因为被说怕了，从高二开始物理便越来越吃力，她其实也很无奈，不过得感谢一下自己的新同桌，她在便利贴上写下，谢谢你，感谢你的解围，划掉，算了，还是给他送喝的吧… 下课铃声响起，几个林储瑞，“邹衍，一起去吃饭？”几个男生便一起走了。 “胖知，我先走了，小朱等我呢。” “好” 喻知留在后面背了背公式，基本都是二十分钟以后她才会去吃饭，这样就没太多人发现她是一个人去吃的，但基本吃到的饭菜都是冷的以及难吃的。 到教室，发现快上课了，有的同学依旧自己位置上学习，有的围在一起讨论题，还有的几对小情侣在嬉笑打闹，有的是同学之间聊天，李舒蕊他们就是属于在聊天的。 “胖知，这…”看到喻知的到来，原本还和她们嬉笑的潘若语走开了，喻知看了她一眼，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她依旧告诉自己不用在意，去在意了会很累的，不要再去否定自己。 “胖知，我跟你说，我们刚刚在聊邹同学，他家境不一般，爸妈是开公司的，在筹备上市，而且在市中心有好几套房”。喻知其实不太想听这些，对于一个农村孩子，这个班同学的爸妈基本都是市里有名有姓的，为什么能来这个班呢，是因为一开始喻知的名次是很拔尖的，只不过后面她渐渐跟不上了。她有时也会想是不是不来市一中，在县里读就不会感到和别人有这么大参差了。 “胖知，胖知，你又发呆啊” “啊，没，这么说他家挺好的”她敷衍道。 “叮--叮--”铃声响起，是数学课 他还没回来，“胖知，林储瑞也没回来，估计带着邹同学打球去了”。老师问到：“听说我们班来了个新同学，在哪啊？” “老师，他是我同桌” “喻知，那你同桌呢，他不在座位上啊”老师说着。 “报告，老师，我迟到了”邹衍站在门口 ，个子挺拔，落日照着他的侧脸，他薄唇勾勒着笑意，汗水打湿了他的衣领，脖子上汗珠滚动，发稍透着洋溢的气息。喻知感觉心脏像电视剧那样说的漏了一拍。 “报告，老师，我也迟到了” “林妹妹，不是老师说你，我的课，你哪次没迟到？这一次一看就是你带新同学去打球了是不是，注意影响哈，别带坏人家。” “心寒，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闹，老师，我刚刚被人家暴击，15：0，现在您又来在我心上插一刀” “菜就多练，你以后出去不要说是我教过的学生” “不儿，老师，您就这么把我逐出师门了，仿佛受到了一万点暴击，我待会儿就去哭晕在厕所“ “哈哈哈，行了行了，邹衍同学还有你，回座位坐着吧”数学老师是大学刚毕业两三年的一位女老师。 邹衍回到桌前，一瓶泰式青柠出现在他桌上，下面压着一张小纸条，“给你的，感谢你帮助我物理课默写”，是强健有力的笔锋，他看向她，她低头写着数学卷子。 “不像她会写出来的字……”他想。 第2章 归家往事 10月2日，那是他们成为同桌的第一天，也是喻知见到邹衍的第一天，高中的生活似乎总是枯燥的，高压的，好像第一天的波澜也在无休止的课程与卷子中变成了无足轻重的小水花。 在后来的28天里，时间好像又留给了早读，正课，午睡，晚自习，不过仅仅拥挤的课间，也让大家熟络起来，喻知才发现邹衍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冷，他很爱笑，和林储瑞一样开朗，偶尔有点毒舌，起码喻知是这么认为的，也很狂，是那种少年青春洋溢，朝气蓬勃的狂。 在他口中也了解到他爸爸妈妈很爱他，从小到大基本没有什么困难，为什么会转来市一中呢，他说的是：“市一中伙食好”。说完视线不经意的瓢了眼旁边的喻知，少女似乎又没听他们的对话，盯着窗外发呆。 “衍哥，来就对了，这不仅伙食好，还能遇到我们这么几个性格迥异的开心果，我允许你去厕所偷着乐哈”。当时林储瑞搂着他，乐得东倒西歪的。如果白眼能翻死人，李姝蕊早就让林储瑞见太奶了。 “看什么呢？” “啊?什么？” 少年突如其来的靠近，灼热的呼吸一下一下地敲击着少女的耳尖，绯红再次攀上面颊，她轻咬着下唇，双眸是惊慌失措的闪躲。 “没，没什么” 嗤——，他不经笑出声，茶褐色的眸中充满着戏弄得逞的笑意。 “喻知同学，发呆啊,别盯着窗外看了，那太阳把你脸晒得红彤彤的，你是准备cos苹果吗？” 喻知无言，只觉得这人轻浮了些。默默收回了看向他的视线。 渐渐地，他们聊天的频率变多了，可能因为喻知又解锁了邹衍的新属性——话痨。 10月15日，“我说喻知同学，你每天呢，第一个来到教室，背物理，早点也不吃，而且跑操那个阶段你也不去买早点，你这不是求学之路，是修仙之旅啊。” 10月17日，“喻知同学，你还喜欢看《断舍离》，是不是教人转变心性的，我好像看过一点，舍弃对自己不重要的东西，蛙趣，你不会想换同桌吧。“ 10月18日，“喻知同学，打不打羽毛球，我去好场，来这么多天我都没看你怎么动过，等等，跑□□躲厕所了哈。”， “你才来了十五天，周末不用跑，所以怎么就这么多天。” “啊？是么，我都不记得我来这么多天了，你帮我记着啊。”他坏笑着。 喻知决定还是不搭理他了。当然最后还是林储瑞陪他去打了羽毛球。 10月20日，某节物理课，“喻知，你不好好吃饭，存这么些零食，等等，碧根果保质期，昨天！！别吃了”，林储瑞双手后伸，偷偷摸摸，招了招手，“胖知，给我和李大壮分点，对了，右手放我的，我比她多五颗。”他两耳朵自动锁定食物，“林储瑞，干嘛呢，你准备和谁来个背对背拥抱吗？”，“老师，我手抽筋了，伸展伸展筋骨。” 10月28日，他们迎来了月考，喻知每天都会细数回家的日子，月考过后就能回家了，她很想回家，但又怕回家。早上语文考完了,老师说可以提前去吃午饭，她没回教室，在食堂排上队，，转头看到邹衍和林储瑞坐在一个小角，这时旁边有几个女生推搡着其中一个女生。 “快呀，姐妹，你要勇敢啊，趁现在他在吃饭”，说完，刚刚还有些腼腆的小姑娘便壮着胆子，来到邹衍他们身边。 “同学，你好，我知道你是304班新转来的学生，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觉得你很耀眼，想和你认识一下，我是317班的宋琳，可以和你做个朋友吗？“ “同学，同学，你想吃什么菜。” “阿姨，我要玉米还有黄焖鸡，谢谢了“喻知连忙说道，她并没有听清少年的回答，等她转身，只看到几个女生高兴地起哄着离开了。 第二天下午，最后一科物理考完了，喻知考完心里其实没底了，回到教室，桌子上便堆满了各课代表发的卷子，看着窗外鸟儿向着黄昏飞去，收拾着在月假里需要带回去的作业，她还会额外把这星期没学会的习题卷子带回去，她总是把她的背包收拾的鼓鼓囊囊的。 “喻知，这么多书，你这小身板能带回去吗？”邹衍看着她的包不禁问道，“可以的”，“喻知，就带卷子吧，物理的那些习题卷子别带回了，下周天晚上来我教你，周末回去好好休息呗”。“听你同桌一次，不害你。” 邹衍，从桌子上随意抓了几张卷子，塞到了书包里面。“喻知，我走了，刚刚打电话，我妈在外面等着我了” 教室里漂浮着林储瑞连绵不绝的哀嚎，“衍哥，我真没想到这次物理真是老班出的题，他平时讲过的题一道没有，连何思域这个物理天才都说具有挑战性，我刚刚和他对了一下，只有两个选择题是一样的。” “走了走了。”邹衍，飞快地消失在门口。 “林妹妹，说了考试考了就过了，你还去对答案来我旁边嚎，诚心想让我月假过得不愉快是吧，啊?”李姝蕊没好气地说道，她抬手拧了他胳膊一把，“轻点啊，李大壮”不一会儿，教室里便传来了两人的打闹声。 ...... “胖知，我们走了，你还在等着车吗？” “嗯嗯，你们先走吧，估计快了。” “Bye，胖知。” “Bye,蕊蕊，林妹妹。” 透过窗外，夕阳将一切晕染开来，倾洒在每一个想回家的高中生的发稍与眉间，也倾洒进他们喜悦的心间，邹衍刚刚到校门排队过着门禁，少年个子挺拔，棱角分明，冷冽的气质更是不同，不经意间，便迷了眼。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少年抬头向喻知的方向看来，她赶忙躲闪，即使知道他可能只是随意地抬头，但她还是慌了神。 黑夜将至，喻知拎着早早收拾好的行李箱，出了校门，“刚到？”何思域右手拖着行李箱，左手把玩着手机，问到。 “嗯嗯” “这次带的书这么少？” “只带了老师布置的卷子。” “网约车多久到？” “20分钟” 此时天空中泛着几颗若隐若现的星星，喻知抬头仰望 ,星星离我好远啊…… 在喻知无数次捶腿以后，车终于到了。 “何思域，我睡一会儿，待会儿到我家了记得叫醒我。” “好” 即使喻知知道她睡眠很浅，但她还是习惯和他说叫醒她，那是因为高一的一个晚上，她独自打车回家，睡过头了，定的站是县城中心，而喻知家是在一个乡镇的村里，它有一个浪漫的名字，叫海子，爸爸跟她讲是海的孩子的意思，“可是爸爸，我从来没见过海”，“是你心里的海”。五六岁的小喻知感到云里雾里的。 县城中心距她家50多公里，那天醒来，喻知迷迷糊糊下了车，等她反应过来，车已经走远了，凌晨1：30，她借到路边电话，是爸爸骑着摩托找到了她，她不记得爸爸当时的模样，她只记得他手心的汗，背部的汗以及眼里的汗，他摩托的光是陈旧的，比月光还古老，还暗淡，那天，是伴着月光回到家的，也是伴着爸爸回到家的，妈妈还没睡，起身给喻知热了饭。 喻知醒来，“是啊，现在高速开通了，如果还是按老路走，可是要三个半小时才能到你们村呢，回到家都12：00多了” “司机阿孃，还有几分钟到呀” “小姑娘，你醒了啊，半小时” “好的，谢谢阿孃” 她透过车窗，外面已全无高楼大厦的身影，繁星遍布天空，也遍布连绵的山丘，明月似乎将悬挂至山丘，每一个山丘都有几处点亮的人家，她想他们是不是也在等待着子女回家呢，车飞过千山万水，最终停到了海子客运站附近，爸爸早已在那里等着喻知。 “何思域，再见” “再见，喻知” “爸爸” “回来了，你妈妈给你做了油焖大虾，还熬了腊排骨汤，还有年初挂的香肠，豆腐肠……” “是吗，那我可等不及了，爸爸，我们快走吧”，喻知声音高昂了许多。 借着月光，在那辆老式摩托车发动机轰鸣声中，父女两有说有笑地回到了家中。 妈妈做好了饭，似乎热了一边又一遍。“妈妈，你们还没吃吗？” “我们想等你一起吃，而且你好不容易回来两天，我们不想让你吃剩下的。” “妈妈，下次你们不许等我了，可以给我留一点，你们先吃，而且我不会饿着我自己的，饿了会在学校食堂先吃的，你先答应我，我才吃，不然我不吃了”。 “好，小知，妈妈答应你，快吃吧。” “妈妈，我能玩下手机吗？” “好，但是得每天早上给你，今天晚上你先睡觉。” “嗯嗯” …… 窗外的三两只麻雀在偷吃着院子里没封紧的糠面，猫儿出没在院子里，试图逮捕几只无赖，外面叫卖着“豆腐花，豆腐脑”，还在择菜的妈妈赶忙出门去寻找，几盆杜鹃渐渐凋零，山茶花倒是开的艳丽，红的像火，白的像雪。猪儿开始嚎叫，试图引起主人的注意，来填饱空荡荡的肚子。 喻知醒了，打开手机，弹出一条： “yan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第3章 萍遇之时 “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界面弹开，原来他已经申请三次了，昨晚10：20申请了一次，0：35申请了一次，第二天7：34又申请了一次。 yan：终于通过了，我的…高冷同桌 屏幕前少年嘴角是压不住的兴奋与喜悦。 知了：抱歉，昨晚回到家已经很晚了，没来得及看手机 yan: 你家离学校这么远啊 yan：好歹同桌好几天了，这么疏离我啊，桑心 知了：28天， yan: 哇塞，快足一个月了要不要过个同桌友谊纪念日啥的。 知了：…… yan: 知了，感觉和你淡淡的人设有点不符啊，知了那么喜欢说话，喻知同学你却沉默寡言，伤心【狗头】 知了：你话好多 yan: 这么些天你还是没适应吗？看来我们做同桌任重道远 知了：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 喻知盯着聊天窗，总觉着这人太过自来熟了些，她鬼使神差地点开了他的头像，是《夏目友人帐》的那只猫咪老师眯着眼睛舒服的蜷缩在一旁。背景图是两只一黑一白天使，她们只有一只翅膀，打开朋友圈，最新一条，仅仅一个数字：92 “林储瑞”邀请“yan”加入了群聊 林储瑞：欢迎衍哥的到来 李姝蕊：欢迎欢迎 “林储瑞”修改群名为“林妹妹胖揍李大壮” 李姝蕊：@无敌大帅哥林彦祖，你是不是皮痒了又，取的什么破群名啊,是不是脑袋被门夹了 林储瑞：这不挺好的，每个人都包括了，哈哈哈 李姝蕊：【白眼】 林储瑞：【狗头，狗头】哎呀，人家胖知和衍哥都没说什么啊 喻知：咳，我听蕊蕊的 yan: 1 林储瑞：嘤嘤嘤，你们合起伙来来欺负我【哭】 李姝蕊：人民正义的抉择罢了 “林储瑞”修改群名为“叁威F4” 李姝蕊：【出来迎接朕.jpg】 林储瑞：【我抬手就是一拳.jpg】 喻知：【吃瓜.jpg】 yan: 【躲避战火.jpg】 就在两人针锋相对之际，叮——《2023秋季叁威市一中高二上学期摸底考成绩单》 “叁威F4” 林储瑞：蛙趣，昨天下午才考完，今天早上就出成绩了 林储瑞：我炸了， 林储瑞：我炸了 林储瑞：啊啊啊啊啊啊 林储瑞：no 林储瑞：no 林储瑞: no 林储瑞: 我不接受 …… 林储瑞：啊啊啊，学校是存心不想让我过两天好日子啊 林储瑞：嘤嘤嘤 李姝蕊：林你丫的，我特么看成绩呢，发那么多，手机比我手都抖 林储瑞: 【委屈.jpg】 喻知打开文件，快速滑倒最后，从高一下学期开始，她习惯了倒着看，那样期待就少一点，总分517，班级31名，年级151名，嗯，比上次进步了4名。 “叁威F4” 林储瑞：我居然进步了，班级27名 李姝蕊：我也是 喻知：加一 林储瑞：衍哥你多少 yan: 总分580，班级第七，年级54 林储瑞：蛙趣，蛙趣，衍哥这分数，比我命都长，而且全级650多人，你居然在54，厉害啊 李姝蕊：邹衍同学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yan: 谢谢夸奖 喻知看着不断跳出的消息，他好厉害，心里便对这人的学习能力留了个底。 咚咚——咚咚——咚咚， “小知，妈妈进来了” 她手机屏幕还是没退出来的成绩单。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成绩 “小知，妈妈刚刚看了家长群里发的成绩单，班级31，年级151，这和你高一刚进学校排名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儿，年级前20物理比上次低了5分，刚刚我也打电话给你们班主任，他不是也教着你们物理吗，他说你上他的课经常发呆，不认真听讲，那你怎么会进步呢，我不想你是一个骄傲自负的孩子，你高一也已经证明了你并不是一个天才，所以得付出比别人更努力的汗水。” “好的，妈妈” “小知，家里是真的穷，你爸爸只是一个包工头，这两年村里的房子基本都建好了，也没什么人再找他了” “你姐姐当年没好好学，只上了一个大专，现在工作都不好找，你爸爸和我不知道要拿她怎么办才好，你一定要好好学习。” “哎，家里真的没什么人可已给你兜底，你只能靠你自己了。” “我还是要说一点，物理老师说你不认真听讲，这是态度问题，为什么别人能学进去你不...” “好，妈妈”，她还是出言打断了，这样的话基本每次回家都会听到，确实每一句话都是对的，可是她听了还是难受，她确实不是天才，初中时也曾心高气傲过，那时她以小升初全县第一的成绩去了他们县最好的初中，初中三年一直名列前茅，中考却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失误，考到了全县91，但去到叁威一中在他们刚开始的班依旧是拔尖的存在。但她不愿再提，她已意识到初中和高中确实不是一个级别，所以她总是想着每一次比上一次进步一点。 “你看看人家何思域，考到了班级前5，比你高那么多，语文比你低4分，数学比你高30分，英语比你高20分，物理比你高27分，生物..” “妈妈，别说了，我知道了” “你知道就不会每次都考这么差了” …… 她似乎是失望地叹了口气，那叹气声好似围成了一个密闭空间，将喻知围在里面，不断传来外面充满的信号，但里面稀薄的空气让她感绝脑袋在不停地被挤压，眩晕感随之袭来。 “还有啊，这次怎么带了这么少的书，要把你不会的都带回来用手机搜搜啊，你要有自主学习的意识啊” “妈妈，我知道了” …… “行了行了，赶紧去洗脸刷牙，我饭做好了，你阿叔昨天下来给你杀了只他自己养的小土鸡，已经炖好了，很鲜，你爸爸去田里施肥了，很快回来。” 似乎已经结束了，只有她知道待会儿吃饭妈妈会再和爸爸说一遍，晚上姐姐回来也会说一遍。 手机消息提示音，一直在响。她便把她放到了被子里，因为妈妈也总会把手机拿出来说，类似：“你回家就只想着手机，难怪心思不在学习上” 到了下午， yan: 我的高冷同桌，你这次比上次进步了欸 知了：你怎么知道 yan：找林储瑞要的你们前几次考试成绩单啊 知了：好嘛 yan: 不过物理56，有点低啊，需不需要我去学校帮你补补 喻知看着屏幕，何思域以前帮她补过，确实上去了，只不过后面发生的事让两人渐渐疏远了些。 知了：谢谢你，不用了 yan: …… yan：你这学习态度不行啊，有没有听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知了：真的不用了，我认真听课吧，高中时间很宝贵的，你好好学习吧 yan: 好，不过想来找我帮忙，我都在 知了：嗯嗯 “叁威F4” 林储瑞：@欢天喜地大仙女@知了@yan你们周末准备去哪玩 李姝蕊：你猜啊~ 林储瑞：我们市没有‘你猜啊~’这个地方，Ok，下一个 李姝蕊：滚【你吃屎.jpg】 喻知：不知道啊，估计在家看书吧 林储瑞：胖知，你还真是热爱学习，【小弟佩服佩服.jpg】 林储瑞：衍哥你呢 yan: 在家骚扰别人 林储瑞：我靠，你还有这癖好，骚扰谁啊 喻知看到这，刚喝到嘴的橙汁差点吓得喷了出来，笑脸咳得通红，这人老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yan: 你不认识 几分钟后， yan: 我的高冷同桌，你物理卷子给我拍拍，我忘带了 知了：好 30分钟后 yan: 数学卷子，发一下 知了：好 25分钟后 yan: 化学卷子给我拍一下 知了：好 40分钟后 yan: 语文卷子给我拍一下 知了：好 15分钟后 yan: 生物卷子给我拍一下 知了：好的【微笑】 20分钟后， yan: 英语卷子给我发一下【憨笑】 知了：英语没有卷子【微笑】 yan: 啊？好嘛 他似乎有点失望。 yan: 那物理卷子给我拍一下 知了：你是不是压根什么都没带，不对啊，我记得你不是抓了几张啊 yan: 虽然带了，但是老师又不是只布置一张卷子，万一还有其他的呢？而且我每科只抓了一张 知了：那你手真巧【白眼】 yan: 过奖过奖，你要是让我帮你补补物理，你手也会很巧的 喻知不再理会此人的胡说八道。 傍晚太阳落山，一切归于夜色与山丘，旁边放牛的人趁着夜色刚到家门口，老牛：哞——哞——，似乎在呼唤未归家的人儿，这一夜，外面淅淅沥沥的雨水伴着十八岁少女忐忑不安的心渐渐归于平静，一夜无梦，一夜清凉。 第二天，考虑到会堵车的问题以及晚上18：30上晚自习，喻知14：00就要出发，何思域已经在车上等她了，他们对视一眼后，便没有说过话了。 车刚到学校门口，“我先走了” “嗯嗯”，他便拖着行李快速离开了。 晚自习开始，教学楼的白炽灯与落日齐驱，偌大的校园里，图书馆，食堂，田径场，体育馆，空无一人，几只麻雀追逐着夕阳的光影。 喻知看着旁边空落的座位， “他没来？” 第4章 晨粥暖意 可能是几天相处下来身边一直都有那个人的身影，现在却是突然地一个人不知道原因消失了，可能是生病了，也可能是昨晚熬夜了，没缓过来，向老师请假说今天晚上不来了或者说外面堵车了，他待会儿返校。 喻知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为他找理由，她突然转念一想，他来不来好像不关她的事，一定是因为他的到来或多或少改变了她生活习惯，对，一定是这样，她心里却还是有了酸涩的感觉。 “胖知，衍哥咋没来啊”林储瑞小声问道 “不知道，我们没那么熟” “啊？我还想着你俩同桌你应该知道点什么。” “林妹妹，你是不是蠢，邹同学才来几天，胖知平时话都不说两句的人怎么会和他熟到知道人家为什么不来学校？” “对哦，李大壮，不对，什么叫我蠢，这不是同桌的一般思维吗，啊，不是，胖知你不要误会，确实他才来几天，我前几天刷到做同桌的两个人，其中一个人生病请假，另外一个人都会像个孤寡青蛙一样每天盯着门口等同桌的到来，简称‘望桌石’” “咳，所以啊，李大壮，你最好不要生病，也祈祷我不要生病，不然你独要守空房了~，不对，空桌~” “臭傻*，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生病了，我两张桌子一起用，还把小姐妹带过来聊天，就坐你的位置，到时候就是我的地盘，到了第二天，你长啥样我都不一定记得了” “哎，这人嘴硬”他得意地看着喻知，往李姝蕊方向颇为自信地一指。李姝蕊转头不愿看他。 喻知无心听他们讲话，按以往她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但是如今她的思绪就像一颗小石子投入清塘荡起一圈一圈的波纹，向着远处传去。 “叮——”第一节晚自习结束，她趴在课桌上，听着周围同学的欢声笑语，心里陡然有种“热闹是他们的，而我什么都没有”。昨天夜里伴着雨声，她其实没休息好，第二天便在5：30就起了床，开始记单词，背课文，刷了卷子，妈妈在昨晚12：30以后就收了她手机，所以她并不知道他后面有没有再发消息过来。 “咚——”旁边发出了细小的声响，很轻但也能感受到是东西放到桌上的响动，她起身查看， “吵醒你了吗，喻知同学”， 邹衍手里还保持着放书包的姿势，明明背了几张卷纸的书包，他的手却是青筋冒起。 “没，没睡着，只是趴一会儿。” “你...今天为什么迟到了”喻知还是忍不住想去询问。 “啊？我以前的学校都是7：00开始上晚自习，我不知道这里还有个晚读，6：30就上课了” “而且，我给早上你发消息，你都没回，问你什么时候上晚自习你也没回，一直到现在才说上话。” 他茶褐色眼睛看着湿漉漉的，和极具冷峻，凌厉的眉形成了反差，透露着委屈巴巴神情。 “我没回消息是因为我妈妈她昨天晚上就把我的手机收了，不是故意的” 话语间是她不曾有过的慌张。 “真的吗，不是故意的”一瞬间，喜悦填满他的眉间，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后面晚自习就是学生自己的查缺补漏 喻知从桌洞里拿出那天未带回家的习题卷子， “喻知，你没带回去啊，看来是把我当时的话听进去了，我说我可以帮你补，但是为什么，昨天你又说不用了？” “你是在欲情故纵吗” “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 “口是心非” “没有”只是因为…… “好嘛，是傲娇啊，那能不能赏个脸让我教教。” “好好说话” 他抢过她手中的卷子，不由分说。 “这题，用到的是楞次定理，‘增反减同’，右手定则判断动生电动势方向”，低沉磁性的声音缓缓道来。不是把所有的过程教给她，是告诉她知识点，然后耐心地等她自己解一遍，如果做错了再指出。 “还有这题……”少年语调平稳，每个题都像被熨斗熨平了一样，清晰明了，遇到难题会将声线沉下来引导喻知去理解和体会，整个晚自习少年都极其有耐心。 “这是最后一张卷子了”喻知不好意思道 “没了吗？才讲这么小会儿？” “已经讲了四节晚自习了，还有十分钟就下课了” “好嘛，喻知同学以后有不会的都可以问我的，我物理也还算过得去，老师可能讲太快了。” “嗯嗯，谢谢你” “你伸一下手” “什么？难不成是要和我来一个友谊的握手礼仪？” 话语间，他乖乖伸手。 “两只手” 少女在他手心放了几颗糖，碧根果啥的。 “谢礼？” “嗯嗯” 他看着她，眼尾带着藏不住的笑意，视线落下时，像春天绵绵的细雨，带着无数的柔情，连她眨眼的一瞬，他睫毛都轻轻跟着颤了颤。 “叮——” “芜湖~，下课啦” “走了，李大壮，回家” “衍哥，胖知，我们走了” 没等李姝蕊反应过来，林储瑞像头兴奋的傻狍子，冲出教室。 “胖知，我走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 “嗯嗯” “喻知，我也走了” “明早想吃什么，我从外面给你带，勉为其难给你跑跑腿。” “不用，我去食堂买吧” “少骗人，你早上都不怎么吃早点” “绿豆粥还是红豆粥，还是想吃豆浆油条？米线，饵丝吃不吃” “真不用” “走了走了，再见” 喻知回到宿舍，离熄灯还有10分钟，她赶忙收拾洗漱。 旁边潘若雨正在和其中一个室友茶诺闲聊 “这次你物理考挺好的呀” “还行，没上90” “高中这样也很不错了” “何思域不也才80多吗？” 喻知刚到宿舍，她们就彼此交换着眼神，谈论的声音故意放大了些。 “喻知，你这次物理几分啊，我看老师上次叫你去默写，你都写出来了，想必考得不差吧” “56” “啊？没及格啊，没事的，下次肯定能及格”潘若雨故作惊讶地问道。 喻知不再理会她。 “装什么装” “每天早上第一个到教室，晚上最晚回来，才考那么点，假学习算是被她学明白了” “谁说不是呢？” 喻知平躺在床上，这样的对话经常发生，是想起妈妈说过去学校少生事端，她也曾告诉过妈妈她们这样说，妈妈说：“话是难听，但也是事实啊，只要你把成绩提上去，她们就说不了你什么了”,宿舍的人开始聊起八卦，她以前试图参与过，但是似乎因为家庭的不同，不对，经济的不同，她几乎说不上话。“算了，等大学，我要换种活法”，少女唯一安慰自己的话语 …… 一夜无梦，一夜难眠。 夜色未烬，周围漆黑一片，点点星光和盏盏路灯便是喻知高中三年不变的晨光。 以往都是她第一个到教室，今天她发现灯已经亮着了，少年懒洋洋地爬在课桌上，眉间少了些冷冽，多了些卸下所有的柔情。她小心翼翼地将后桌往后拉，生怕惊醒他，可一个不小心，没站稳，差点摔到少年后背上，情急之下以一个极具别扭的姿势扭转了方向，手还是碰到了少年的头发，少年缓缓抬头，转身，两人尴尬对视 “喻知同学，行啊，早上就来教室做空腹伸展运动，不过位置是不是有点狭小了。” …… 喻知没有理会他，抬眼，桌子上是一碗绿豆粥，还有米线，两杯豆浆，三根油条。 “选一个” “不用了。” “我的…高冷同桌，你居然想浪费食物，还有谋杀亲桌，让我撑死。我大早上起来想着怎么说也是我同桌，让你吃口热乎的，你呢，来就做完空腹运动以后就高冷的拒绝我” “我……停停停，我选，绿豆粥” “看来还是想撑死我” “那我再要一根油条” “嗯嗯，好，豆浆你也喝一杯，红豆味的”男人眼尾都是得逞的笑意。 教室里陆陆续续地来了同学，林储瑞依旧卡点到。 “人生代代无穷已~”吧唧吧唧—— “江月年年望相似~”吧唧吧唧—— 李姝蕊听着旁边某人的吧唧声，无语地翻着白眼。 “不知乘月几人归~”吧唧——“落月摇情满江树”吧唧—— 诗歌读完他也刚好吃完最后一口包子。还有一脸的意犹未尽。 “林储瑞吃这么香啊。你这一口包子一口诗歌的，能不能增强记忆力啊” 教导主任不知何时站到了他旁边 “主任，您人怪好的，还让我吃完，简直是能让学生吃完饭的好领导。” “你小子”意志坚定这方面主任在林储瑞心里已经next level了，是每天最早到校的老师，致力于抓住每一个早读不认真的人，风雨无阻。 “再油嘴滑舌你也还是要去后黑板罚站的”说完，便又神情严肃地绕着教室一圈从后门出去了 “我靠，李大壮你不提醒我”他压低声音愤愤地说 “我不检举你就不错了，别跟我说话，一股包子味，一点都不林妹妹” 喻知看着前面两人每次都能自然而然地接住对方的话，话语间虽然充满着火药味，但他们依然是一种亲密无间，家人般的存在。 她不由地想到身边的少年，此刻，少年全神贯注地背诵着课文，声音不似昨晚讲题的低沉且富有磁性，此时此刻，像山涧清泉流过，不带走任何泥沙，又好似一片清透的云，一股清凉的风，清脆利落。 目光相撞，少女无措地移开视线，睫毛像逃跑的蝴蝶般一下一下轻颤着，拿着课本的手不自觉地紧了又紧。谁知耳尖泛出的粉意还是被少年所捕捉，少年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接下来的几天，新的知识如芝麻般密密麻麻的，让同学们片刻都不敢松懈，生怕遗漏了高考要考的那一粒。 第5章 少男心事 12月份底，一片寒冷肃杀，叁威市纬度低，海拔高，到了冬天，没有霜与雪，只有冷，夕阳将寒风打落窗边，喻知还是像以往距离晚读五分钟到教室，发尖刚好触碰肩头，小水珠一颗颗接踵而至，打湿着校服外套，一直到后背中央，都是湿哒哒的。 “潘若语，你什么意思？啊？不会说话，把嘴捐了。”刚到门口，就听到李姝蕊的怒吼。 “我是好心提醒你” “呵，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时干肮脏的事” “喻知果然会背刺人，自己装清高，装好学生，结果还不是转头什么都跟你说。”她说着，神情却多了一丝慌张和恐惧，眼中流露着心虚。 “呵，你到处说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背刺喻知，怎么不说自己自私虚伪，和你闹掰了那么多人，你跟她们说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她们会不会传出去，随便分析一下，都知道是谁的原因。少拿胖知说事，她可从来没说过你，之前没跟你计较，是因为我看胖知没计较，臭傻*” 喻知听着这一切，整个人怔怔地看着李姝蕊，少女一双桃花眼，和平时对什么事情都带有些许玩味不同，此刻像是淬了冰的火。潘若语讪讪地看着她，感觉此人仿佛能将她内心给看穿。 擦肩之际， “你安分一点，我不保证你的事还会不会有更多抖出来”，少女说出这话时默默握紧了发抖的手，潘若语瞳孔放大，不可置信般盯着喻知，在她眼中始终唯唯诺诺地人居然会说出威胁她的话，在她心里仿佛自己高她一等的意识被打破了。心里更加痛恨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农村土妞。 “胖知，我和你讲以后别和潘若语和茶诺打交道，两人像全世界都欠她们一百万一样” “嗯嗯，谢谢你，蕊蕊” “行了行了，跟我这么客气，咋俩都认识这么久了。” “嗯嗯” 说到这，李姝蕊的爸爸曾是喻知爸爸的老板，喻今明曾去帮她家建过庭院，当时工程量大，给工人包吃包住，他便在那住下，假期间，喻知去看过他几次，听说他还有个女儿，李姝蕊一家便出于好心给喻知也安排了房间。她们就是在那期间认识的。 “叮——“少年们依旧卡点进。 邹衍喘着粗气，大口大口地灌水，汗渍打湿了半件衬衫，完美的线条若隐若现。 “喻知，喻知”他小声呼喊。 “怎么了” “饿了，刚刚打球忘记吃饭了” “等等，我这有面包还有小饼干，昨天买的酸奶” “你头发怎么是湿的，衣服也被打湿了，怎么没吹干再来，这么冷的天，这么湿的衣服，还有头发，你这小身板，能撑得住吗” “阿姨说下午不能用吹风机，时间来不及了，就没好好擦，给，你先吃这些，不够那还有碧根果，白果，瓜子什么的” 他大手接过零食，“啊？太不合理了，来，把外套脱了，穿我的，反正都一个样，没人发现” “不用了” “你嫌有汗味吗？我刚刚打球的时候出了汗，太热了就立马脱了，没沾到什么” “不是，是……” “不行，穿！把你的脱了，我们动静小点没人注意” “那你穿什么？” “我还热着的，别推辞了” 少年的外套领口时不时有若隐若现的柑橘香传来，像浸透过春水的清风，让人感到清冽无比。 “普斯普斯——”前面传来林储瑞蛇一样的暗语，“胖知，给我来点” “我不够了,找你自己的同桌要去” “嘤嘤嘤，这么多年的同桌，我还不知道她的尿性吗’’ “林妹妹，你今天中午塞那顿够你抵过这一天了，偶尔不吃不会失去你毫无价值的生命的” “李大壮，骂的真脏啊” 喻知最终还是给了他点小零食。 第二天第三节课刚下课，教务处老师上来说贫困生补助报名人员，各班负责人发一下表格，喻知她们班有三四个人，喻知是其中之一，茶诺是生活委员，由她负责，只见她双手撑在讲台上，目光扫视台下，一个一个地报出她们的名字，喻知无言，内心的自卑感袭来，但转念一想里面有好几个一百，爸爸一天的工钱是多则120，少则100，可以让爸爸少辛苦几天，也便觉得没什么了。 潘若语恨恨地看着没什么情绪波动的喻知，眼里像淬了毒。 “死装姐”喻知路过她旁边，她小声说道。 “你骂谁？”少女语气里是她不曾感受到的压迫。 “好笑，我说什么了？”潘若语不甘示弱道。 “平时，你和茶诺在背后说我，我当没听到，因为我觉得你们可能是纯粹的蠢加坏，这次，我仅仅上台领贫困生补助的申请表格，你又开始了，为什么？” “呵，我说什么了？怎么，自己家里穷就觉得全世界都看不起你？真把自己当世界中心了？就你这种小角色，谁愿意关注你？” “你愿意” “对啊，你愿意，还有你在背后一起蛐蛐过喻知的人愿意。”李姝蕊突然来到喻知旁边，握住她的手。 “胖知，怕你骂不过”她凑道她耳边轻声说道。 “你总喜欢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上次造谣的也是你吧，胖知没计较，不代表我不会，你最好安分点” 潘若语紧咬着下唇，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了。她忽然觉得喻知不像以前软弱可欺了，就算李姝蕊在着，她也只会忍气吞声，现在却敢和她直接撕破脸，这是她绝不允许的，穷鬼怎么可以不自卑呢。李姝蕊的话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看着靠窗右角的少女正小心翼翼地拿出零食给旁边的少年，少年眼底都是柔情。“呵，原来是找到了男人的菟丝花”，此刻潘若语因为嫉妒，厌恶已经全然面目全非了，甚至喻知在她那里，或许连呼吸都是错的，她从来没想过是不是因为她们说了太多次，喻知听了太多次，所以才爆发的。 “喻知同学，我妈还担心我在学校伙食不好，这可不要太好了，有你小零食养着，高考结束，说不定，我都被你喂成大胖纸了” “我们也是” “李大壮，你抢我台词” “滚——” “叮——" “Quiet，please，同学们，这周末会有一个英语节，每个班都要开展一个活动，林储瑞你是课代表，记得组织一下” “好的，老师” “OK，let’s start the class” “叮——” “See you,tomorrow” “See you” “胖知，衍哥，李大壮，你们有兴趣吗？” “没”喻知低头记着单词。 “我也没有”邹衍不假思索地说， “李大壮，求你了。去嘛” “你怎么不先在班里问问” “因为我想去，所以想先问问你们，但是你们不去的话，我又觉得没意思了” “行吧，我去”李姝蕊看似勉强说道。 “Yes,李大壮，够意思啊” “胖知，你也去嘛”李姝蕊可怜兮兮地看着喻知，眼里充满渴求。 “好好，去” “衍哥，不在考虑考虑？” “不考虑了，去！” 李姝蕊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深深地看了喻知和邹衍几眼。 “太好了，我再去班里问问，有没有想参加的同学” 于是林妹妹像只快乐的小狗撒欢似的跑去询问其他同学了。 “……潘若语，茶诺，李芳，何思域……都要去，总共8个人” “何思域也去？他不是出了名地一心放在学习上嘛？” “估计是有潘若语在” 李姝蕊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向喻知撇了下嘴，没再说什么。 “喻知，你和何司域熟吗？” 喻知身体一僵，不好的回忆涌了上来，“还好，一个地方的，一起回家，现在没怎么说” “嗯” “你会喜欢他吗？” “啊？为什么这么问” “那天听林储瑞说，你们认识很久了，高一一直是同桌。你也给他吃这么多小零食吗？” 喻知刷一下脸通红，“所以这人是认为做过同桌就会喜欢上吗，那他岂不是认为我会喜欢上他，等等，是他会……”少女羞得不敢往后想。 “不会，我和他交情不深。” “嗯嗯，我信你”他急剧加快的心跳，紧绷的神经仅仅因为少女的话语变得平静，眼尾和嘴角都被笑意勾勒着，少年肆意张扬地笑着，看的出来他的开心。 “喂，笑什么”喻知也不经跟着他一起，笑意晕染着少年少女纯粹干净的面庞。此时此刻，窗外一切的一切都跟着明亮起来，天空格外的蔚蓝，树木也愈发地翠绿。不知是哪位少女抑或是少年折的纸飞机，向着校外飞去，向着远方飞去。 第6章 心事吐露（一） 外面狂风大作，风儿给绿树带来了时兴的发型，颇显飘逸。一间空教室里，“我们来抽签，话剧，诗朗诵，动画配音，还是唱英文歌，抽到哪个就表演哪个” “好！” “是话剧” “那我们得抓紧找一下什么话剧了” 最终大家一致选择了话剧《仲夏夜之梦》，故事是莎士比亚的经典喜剧，讲述的是一对情侣赫米娅与拉山德，在父权当道的那个时代，所有的孩子必须听命于他们的父亲，赫米娅的父亲不同意两人在一起，于是两人约定一起私奔，海伦娜和狄米特律斯追至森林。森林中精灵王施法引起爱情误会，两对恋人情感纠葛混乱。最终魔法解除，喜剧收场。他们选择了仲夏夜两人私奔的那一场话剧。 “为了公平一点，我们还是来抓阄，选角色”大家围在一团。 最终结果：林储瑞：赫米娅李姝蕊：拉山德 何思域：赫米娅的父亲喻知：海伦娜 邹衍：狄米特律斯潘若语：精灵王 李芳：精灵仆从茶诺：海伦娜的仆从 “我靠，我忘记男女要分开抓了，我是女主角啊，要不重新抓？” “林妹妹，抽到什么算什么，你反串女主，说不定会成为我们班的爆点呢。” “对啊，林妹妹，就这样了，这可不兴赖” “我和邹衍要演另一对情侣啊，那好像会不会有点怪啊”喻知心想。殊不知站在对面的某人嘴角已经开始疯狂上扬。 潘若语一直站在喻知的后面，像毒蛇一样隐藏着，但眼中的厌恶却始终无法藏住。 他看喻知的时候瓢了一眼，这一瞬便被他捕捉到了，眼里满是如看待一袋垃圾的不屑。 “啊啊啊啊，补药啊，我的一世英名即将毁于一旦” “其实有没有可能，就是，本来也没有。” “不——”林储瑞双膝跪地，此刻一首费玉清老师的《一剪梅》送给他。 “雪花飘飘，北方萧萧” 大家齐声欢笑。 “李大壮，你反串男的，倒是真适合你哈” “哼，没事啊，我挺满意的，不过某人要穿裙子了，咦~，想想就辣眼睛” “额……” 第二天下午，喻知赶回教室，就被林储瑞告知邹衍回家了。 “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刚刚老班让他给家里打电话，然后他收拾东西就走了。” “走的时候告诉我说话剧他估计赶不回来排练了，所以就不参加了，现在换了另外一个男同学洛思然演狄米特律斯” “嗯，好”此刻喻知的心像是一个塑料瓶，被人重重地捏了一把。少女丝毫没察觉到自己已经默认了“有他在就不失衡“的惯性。 她沉默地走到座位，发现书本下压着一张小纸条， “家里有事，要回去几天，我不在的这几天，记得好好吃早点，洗完头记得擦干，有不会的题勾画好，等我回来” 心跳不由加速，内心的喜悦不自觉爬上眉梢，但转瞬间，又是对少年的担忧。 高中生活的枯燥无味给英语节添了把火，期待与兴奋早就占据了高二学子的内心，他们用心准备着每一场表演，时间来到周五晚上。 “尊敬的领导，亲爱的同学们，大家晚上好！” "Dear leaders and classmates, good evening everyone." 场内气氛十分活跃，延至场外，此时喻知正乖乖地坐着，任由化妆师摆弄，“小同学，你底子真好，你眼睛真好看，必须给你打个绿色的眼影，要不也来一个蓝色的？一只眼睛绿色，一只眼睛蓝色？” “还是不要了，感觉会很怪” “哎呀，相信我，保证给你化得美美的。” “姐姐，能不能再快一点，我怕来不及了。” “好的” 此刻，来帮忙搬道具的男生“这尼玛谁啊，啊啊，我的眼睛” “我几天算是见了鬼了” 只见他眨巴着大眼睛——平时的单眼皮被双眼皮贴撑开，显得有些狰狞，眼影伴随着眼睛的眨动闪闪发光，煞白的脸配上樱粉的腮红，再加烈焰红唇 “小哥哥，我是你们的同学，林——” “林，林妹妹？你被谁威胁了，或者说你早就看不惯我们了，才想到这招残害我们？” “你们这些家伙，没品味，我这叫明艳大气妆” 几个男生连滚带爬地出了休息室。 “林妹妹，不错啊，不细看，你也是一个美人胚子嘛，来，给爷笑一个”他脸上的杰作都是李姝蕊弄的。 “蛙趣，李大壮，告你骚扰啊。” 他看着眼前的少女，平时总是扎着高马尾的她浓烈张扬，明艳肆意，一双桃花眼眼尾上挑如新月，尽显魅惑。此刻的她，一身干净利落的燕尾服，一双英气逼人的剑眉，眉峰高耸，眉梢上扬，为她的面庞增添了一份别样的飒爽，水润光泽的唇上一颗痣让她的气质透着几分冷冽。 “林妹妹，林妹妹，“ “啊，啊？”他回过神。 “好啊，和我讲话还敢分心？” 此时，潘若语，李芳，茶诺，何思域也已经弄好了。 “喻知还没好吗？马上要上场了，她怎么这么慢啊？”潘若语满脸不耐。 “只有一个化妆师，给五个女生画，你和茶诺一个说眼睫毛没贴好，要求重新贴，一个说眉毛没画好要重新画。所以最好把嘴闭上” “我…”她状似委屈地看了一眼何思域，后者看来她一眼，拍了拍她的肩。 此刻少女缓缓走进，灯光落在她脸上，细长的睫毛扑闪着，投出两把小扇子，双眸好似透亮的黑曜石，眨眼间睫尖沾着细碎的亮光，湖蓝和青绿两种眼影交织着，给人以神秘又梦幻的感觉，眉间似乎含着薄雾，抬眉瞬间若冰山雪水融化，带有清润灵气，面夹如含苞待放的桃花，水润细腻，又似新落的梨花，雪白透亮。一颦一笑间都赏心悦目。 “胖知，你是仙女下凡的吧” “是啊，这也太美了。” “看来衍哥是看不着了。” 听到有关那个人，喻知心里也跟着颤了颤。 此刻，潘若语也被喻知吸引着注意力，她看了眼旁边的何思域，他呆呆的看着她，目光是不自觉的跟随，甚至连她眨一下眼他也会跟着眨一下。 潘若语内心越发扭曲“凭什么，她一出现，别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她就该像个小透明一样”她紧握的手传来阵阵疼痛才恢复理智。 “接下来，由高二304班的同学带来话剧《仲夏夜之梦》” “Next, the students from Class 304, Grade 11 will present the drama A Midsummer Night''s Dream.” 此刻，台下黑衣少年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如仙子般耀眼的少女，每一个动作，一颦一笑都牵住了他的心，心脏撞像肋骨的力度，一下，一下，像是要把胸膛撞出回音。 胸腔的悸动，让少年呼吸都不自觉停了半秒。 “哇！妈妈，我出息了，见到活的仙女了。” “还正是一秒地狱，一秒天堂哈” “怎么开始的女主是小仙女对我们的服从性测试吗？” “真的吗？，我愿意！” 表演结束，外面挤满了人， “小仙女，我能和你合照吗？” “哎，你们别挤啊！” “胖知，胖知！后台老师呢，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来啊” “跟我走” 一道身影来到喻知身边，拉紧她，两人像是《仲夏夜之梦》私奔的男女主，不同的是，此刻是两颗莽撞与不安的心在悄悄靠拢。他们来到了医务室门外的一个监控盲区。 “衍哥？蛙趣，绝对没错，那道身影是衍哥没跑了。” “嘘，小声点，被潘若语听到你想她打小报告吗？” “待会儿我们找个理由给老班说一下。” …… “邹衍，你怎么来了！？” 少女语气满是是惊讶与欢喜,目光像是点点星光浸洒下来。 “想见你” 第7章 心事吐露（二） 此刻，时间似乎禁止了，风也跟着沉默，喻知抿着唇，眼里满是无措， “我……” “哎呀，我的意思是4天没见了，怕你忘了还有我这个同桌，想和别人坐同桌。那我可怎么办呀，所以想见见喻知同学，让你也见见我”他声音开始不自觉拔高，透着心虚与局促。 “没忘记”喻知看着他 “嗯，你今天很好看，像个天使”突如其来的对视让他别过脸，似乎是害羞了。 “你以后少说这样的话”绯红爬上少女耳尖，她慌忙低下头，空气也跟着沉默，抬眼间，撞上少年的眸，刚才的羞涩已褪去此刻却充满了悲伤与疲惫。 “你……家里还好吗？” “我....外公过世了。前天办完葬礼。” “啊？抱歉，我不是故意要…” “嗯，他走得很安详，或许那一刻，他是舒服的，他已经住了好几年的院，前几个个星期医生让他回家吧，他回去以后，外婆早早去世了，只有一个人，没人照顾他，妈妈这几年生意特别忙，舅舅也没时间。前几天，他打电话给妈妈，说‘娟儿，爸想来你那住几天。’我妈妈很开心，他终于肯麻烦她了。” “后来呢…” “他穿着最崭新的衣服，他已经很瘦小了，自己找了车过来，给我们带了一只雪白的小狗，叫雪花，他说他老了，照顾不好雪花，想让妈妈养着它，待了三天，期间一直让妈妈火气别像外婆那么大，要学会包容人，还跟我爸喝了酒，告诉他照顾好我妈，有天，我晚上发现爷爷在床上翻看着我小时候的照片，我走过去，他说‘小衍，外公明天就走了，别告诉你妈妈。她还要急着送我’，我在学校的第二天，妈妈打电话告诉我外公到家以后就去世了“ “那是我……最后见他的一面。“少年哽咽，他抬头望着太空， “喻知，你说，是不是人活着就要经历无数次的离别,却都无能为力” “……是啊，束手无策，不知道该怎么去补救，去面对。但生命是一种延续，你的存在也证明着你外公的存在。” “那天妈妈泣不成声，我告诉自己不能哭，在妈妈脆弱的时候我必须坚强起来” “你…现在可以不用坚强的，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想哭的话还是可以哭的” “嗯……” 此刻群星依旧闪烁，似乎渺小的，短暂的只有人类，无数星光汇聚成少年的泪光，流到了面颊。对于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们，在亲人离别这一课，总是充满阴雨与雾霭。无尽的寂静涌来，连叹息都成了多余的回想。 “小时候，妈妈和爸爸常年不在家，都是奶奶把我带大的，后来在初三那年，奶奶去世了，其实她在我六年级的时候就瘫痪了，她不愿再出房间，每天在同一个房间，盯着同一个天花板，细数着她的子女来看她的每一天，”少女没有选择继续揭露少年内心的潮湿，而是讲到了自己的奶奶。 “她会小声抱怨，他们来得太晚了或是好久没来了，但是她刚说完就后悔了，怕他们不来，有天她说：‘小知，他们是不是把我忘记了，我看不见太阳，也看不见月亮和星星，一天在我这里好像不存在了，我甚至数不了自己活着的天数。’我知道，奶奶也害怕着那一天的到来。可我什么都不能为她做，她很喜欢门外的那几棵她亲手种的栀子，四月份，我每天都会在她床前折一支给她，她每次都会让皱纹爬满眼窝，后来我去上了初中，离家特别远，周末回家，栀子也相继枯萎，她再也没见过外面的每一个景色”她似乎在阐述一件很平常的事，但此刻眼里满是悲哀，喉咙是止不住的哽咽。 “那个时候我总觉着家人会一直陪伴着我，从来没有想过她会离开，直到有天早上，老师说我家里出事了，我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为什么想哭但是哭不出来，那天爸爸没哭，只是一夜未眠，就在那静静地坐着，陪着奶奶，等所有的都结束了，看着空落落的房间，他和妈妈说想出去走走，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那是我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大大的人变成了小小的盒子，以后想见奶奶得去远远的山坡了。但我一直记得奶奶会给我烤红薯，会带我去摘果子，会教我种花，会在每一次放学后在家门口坐着等我，我不知道她等了多久，坐了多久，但我会永远记得” “我想，只要你记得你外公的每一个瞬间，他就永远存在。你妈妈不会忘记他，你也不会，不是说人去世了都会变成星星嘛，我想我们每一个亲人的离开都是每一颗星的永恒，会照亮你人生的每一个孤独的夜晚。” 此刻少年的呜咽声再也抑制不住，泪水浸满面颊，两人静静地坐着，少女轻轻地拽着少年的衣角，似乎陪着他，什么也没说，对于死亡人们似乎总是无可奈何。 那一夜，邹衍和喻知有了某种契合，这也成了他们心照不宣的秘密…… 第二天一早 “蛙趣，发生什么了，胖知桌子上那堆粉粉嫩嫩的是什么，还有今天胖知怎么还没来，她不是第一个嘛？” “情书！是情书！” “林妹妹，你要死啊，小点声，别损坏胖知名声。”然后拿起情书打量起来 “不错不错，我们的小仙女终于被发现了。” “衍哥，你来了，老实说，昨天带胖知去哪了啊？” “……” “带她去图书馆学习。” “……衍哥，我头上是写着两个字，傻子吗？” “不是吗？” 后者像个被辜负的小媳妇立誓要画个圈圈诅咒他。 此刻，李姝蕊满脸都是磕到了的满足感。 “谁的？”他不由地皱眉，看着各式各样的情书，哪哪都不顺眼，恨不得将他们撕碎。“胖知小迷弟们的” “林储瑞，你说，为了喻知好，为了她的学习，我们是不是应该直接帮她清理了。 “衍哥，你现在笑得好瘆人”此时的少年虽然笑着，但是眼里都是淬了毒的冰。“嗯？” 林储瑞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啊？衍哥，得看胖知自己的想法吧” “她心软，跑去还给人家，然后别人赖上她怎么办？” “有道理” 于是，等喻知到了教室，桌子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了。 “邹衍，有没有看到我的笔记本？” “啊？什么，就是粉色的一个薄薄的本子，我拿记化学知识点的。” “没…不是，刚刚林储瑞拿去借鉴了，等下午还你” “不儿，衍哥，我什么时候…”后者斜了他一眼。 “嗯嗯，是我，胖知，借我一下嘛”说着给喻知抛了个媚眼。 说着拉起邹衍往后门跑。 “蛙趣，衍哥，我们把胖知的笔记也扔了。怎么办？” “才扔了七八分钟，值日生应该没那么快” “……当我没说” “快去垃圾车看看”少年们飞奔着，迎着朝阳。 “咳——胖知，你笔记本昨天晚上我回家的时候拿走了，在你桌上放了小纸条，估计被清理了，噗——”她身体止不住地发抖，不一会儿就笑趴在地。 “啊？”喻知一头雾水。 “哈哈哈哈，谁让他们挡胖知桃花，我跟你讲哈，昨天有一批小男生拜倒在了你的石榴裙下。今天早上你桌子上一堆情书，他们全给你扔了” …… 等两人灰头土脸地站在门外，“天哪，你们两个去哪了？” “老师，我们刚刚去找东西” “不是我说你们，分清楚场合好嘛？现在是早读，下次注意，进来吧。” 早读下课， “喻知，我们刚刚去上了厕所，咳，然后，咳，顺便，咳，就是”邹衍满脸心虚 “不是说去找东西了吗？” “噗——”喻知没忍住 “额……我们不小心把你笔记给扔了” “是吗？那很坏了，做错事的人可得有惩罚。” “什么？”少年小心翼翼 “那就一个星期吃不上我的小零食” “别啊，胖知，我觉得你这是在惩罚我，我靠你小零食续命啊~~”林储瑞哀嚎， “行，那你这一个星期吃我给你带的小零食” “啊？衍哥，你要不看看我呢？” “为啥有种他们两个人之间我应该在车底的感觉？”此刻，林妹妹露出熊二经典表情包。 “哈哈哈哈哈，我说林妹妹你是真的蠢的可爱” “李大壮，你那是什么形容？” “别老是转回去打扰人家同桌，没点眼力见”她小声凑过去 …… 时间来到元旦，学校破天荒地给放了三天假。 “再见，胖知，衍哥，明年见” “再见，喻知，明年见”眼里尽是柔情。 “再见，邹衍，明年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