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言师横滨再就业指南[文野]》 第1章 急救与初遇 “让一让，让一让……”伴随着急促的呼喊声，医务室的大门被猛地撞开。 浓重的血腥味混着硝烟气息扑面而来，几名港口黑手党成员抬着好几个担架冲了进来，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上面赫然躺着几位重伤人员。 为首的壮汉看了看伤势最重、已经意识恍惚的年轻人，焦急地一把拽住身旁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医生！快救他！” 出乎意料的是，他这大力一拽之下，对方竟纹丝未动。 壮汉扭头看去，只见那是一个身形有些瘦小的少女，细碎的银发披在肩头，立起的高领口挡住了她的大半张脸颊，看上去越发显得纤弱。 少女微微点头，迅速扫视了一眼年轻伤员的伤势：“失血性休克，立即输血！” 与此同时，医务室的其他同事也分别负责了其他几位伤员的治疗工作。 壮汉连忙配合着将年轻人抬上手术台，随后胡乱抹了把脸，也分不清擦掉的是汗水还是眼泪。 一旁的小护士手脚麻利的连接好仪器，随着血液慢慢注入，创口清理和缝合工作也在同步进行。 滴滴滴！一旁的生命体征监护仪却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小护士快步上前查看，眉头紧锁：“血液流动受阻，输血完全不起作用！” “那怎么办？”壮汉慌乱的询问。 “需要伤员配合！”小护士迅速丢下沾满血迹的纱布，贴近年轻人身边，提高音量喊道：“能听到我说话吗？” 壮汉猛地凑近，用力拍打年轻人的脸颊，喉咙里挤出沙哑的呼唤：“宗泰……你个混蛋，醒醒啊……” 年轻人眼球微颤，却毫无反应。 少女看向面前悲怆的壮汉，只有她一人可以看到的负面情绪，像灰色雾气般缠绕在壮汉身边，随着他心中的绝望、痛苦、自责层层叠加，雾气的颜色也逐渐加深。 狗卷泠眼神微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上前一步，俯下身子一起唤到：“宗泰，宗泰……”，当然还是毫无反应，直到她几乎不可闻地加了一句：“清醒吧！” 奇迹般地，年轻人原本涣散的瞳孔开始聚焦。 “醒了！醒了！！” 看到壮汉惊喜的表情，宗泰晃了晃头，下意识想开口回应。 “别说话。”少女迅速制止，“先配合治疗。”她顿了顿，目光温和地注视着年轻人，“宗泰对吗？请保持深呼吸，缓慢地反复攥紧拳头再松开，对，就是这样。不用害怕，我们会全力治好你的。” 看着面前少女关切的目光，宗泰缓慢的点点头，眼底浮现出一丝感激的神色。 见到输血情况稳定，少女轻轻颔首，正要后退一步给急救的小护士让开位置，却被壮汉一把抓住手腕：“医生别走，我兄弟他……” “松手吧。”医务室的护士长不知何时站在两人旁边，“狗卷泠医生只负责心理疏导。医疗组会全力处理好伤情的，请放心。” “啊……抱歉。”壮汉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讪讪地松开手。 狗卷泠倒是并不在意，摆摆手示意没关系。 众人的伤势有点严重，但医务室的各位医生护士也可谓是经验丰富，不多时，就已经处理好了大家的伤势，宗泰的生命体征也趋于平稳。 医护人员们正松了口气，急促的跑动声又在走廊响起。 “又有伤者了？”有人下意识说到。 但下一秒，几个圆形的东西从门外咕噜咕噜的滚了进来。 几位港口黑手党成员瞬间脸色一变，连忙后退拉开距离。 “是炸……”离门口最近的护士也大声惊呼。 话音未落，巨大的连环爆炸声瞬间响起，地动山摇间，大半个医务室都化为了废墟。 狗卷泠反应极快，一个箭步闪身至墙边的医疗设备后方，顺手将身旁的小护士也拽到掩体后。轰然巨响中，大型医疗器械构筑的屏障成功拦截了炸弹的冲击波，二人一时间倒没受什么伤。 被拽到安全区的小护士甚至还没缓过神来，脸上浮现出惊魂未定的神色，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恐惧。她下意识地朝狗卷泠靠去，整个人几乎贴在她身侧，身体不住地颤抖，颤颤巍巍地开口：“泠……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揉了揉小护士有些毛糙枯黄的头发，看着这个年龄尚小的女孩，狗卷泠柔声安抚：“不要害怕，医务室是组织的重要部门，增员很快就会到。” 几乎在同一刻，方才的壮汉怒吼一声：“艹，是敌袭！”他率先抄起手边的枪支，对着门口连开数枪。医疗室内还能活动的战斗成员也即刻找好掩体展开反击。 门外不知名的敌人也开始猛烈进攻，他们颇有几分悍不畏死的态度，甚至有些疯狂，医务室内的港口黑手党成员大多是伤员，一时间竟落入下风。 情况不容乐观，狗卷泠从仪器的边缘探出头，观察了一下战局后下了定义。必须想办法脱离战局。她飞快扫视，最终目光停留在了身后的窗户上。 这是一块巨大的落地窗，为了保持医务室内的通风透气，窗户的大半都敞开着，如果想要撤离，这里会是最优路线。 狗卷泠靠在小护士的耳边说到：“等下跟紧我。” 小护士连连点头，双手紧紧抓住她的白大褂下摆，生怕被丢下。 狗卷泠冷静观察着室内局势，寻找离开的最佳时机。就在这时，她的目光却被窗外一个快速移动的黑点吸引了。 短短几秒内，黑点迅速扩大，那居然是一个人！一个正在空中急速飞翔移动的人！ 随着那人逼近，狗卷泠逐渐看清了他的装束，赭发短发，身体周围萦绕着一层暗红色的光芒，那件在风中猎猎作响的黑色大衣，正是港口黑手党的标志性装扮。狗卷泠明白，支援到了！ 来人破窗而入，破碎的玻璃碎片在接触他周身红光的瞬间，仿佛被冻结在空中，呈现出一种奇异的静止状态。 “喂喂，就这点人吗？你们是哪来的勇气找死啊。”赭发少年单手插兜，冷笑道：“准备好被重力碾碎了吗，杂鱼们。” “是重力使——！”袭击者们惊恐的面容扭曲。 下一秒，那些悬浮在空中的玻璃碎片骤然加速，朝着敌人倾泻而去，几乎眨眼间就摧毁了袭击者的反抗。 走廊外的行动小队迅速入内，清理现场。 看了看在场的伤员，中原中也眼里闪着寒光：“如果有活口，就带回审讯部。剩下的工作按惯例解决。我要让他们知道，只要敢挑战黑手党的权威，就一定会被粉碎。” “是。”众人齐声低头应答。 “啊咧，中也真是气场十足啊。”一道略带戏谑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室内严肃的气氛。 中原中也循声望去，脸色一黑：“哈？总好过你姗姗来迟吧，太宰。” 门口处，一道身影缓步而入。随着他的出现，一众港口黑手党成员都不自觉的移开视线。 狗卷泠则是目瞪口呆的看向来人，她甚至不敢置信的揉了揉双眼。漫步走来的青年背后，那浓郁的、压抑的、深沉的、叠加的负面情绪，浓稠到已经凝结成了深灰色！ 这是……这是何等庞大的负面情绪啊！甚至足以具现出一级，不，特级咒灵！ 似乎是察觉到了狗卷泠直勾勾的目光，太宰治猛然转头，锐利的目光像刀锋般扫来，但在看清少女面容的刹那，他眼底杀意突然软化，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古怪的打量。 小护士见状急忙拽了拽狗卷泠的衣袖，示意她避开这位明显就不好惹的武斗派高层的目光。 见小护士满脸焦急，狗卷泠还是移开了视线。 但她其实并未感受到实质威胁。或许是因为太宰治的眼神太过直白，就像动物园游客隔着栏杆打量珍稀动物般，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好奇。 大佬们的工作总是格外忙碌。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才待了一会儿，又有一个部下急匆匆的赶来，他附耳说了些什么，二人便飞快离开了，只留下一只行动小队善后。 医疗室的其他医生护士们，有的受了伤，有的受到了惊吓，但幸好没有人员死亡。 医疗部部长此时赶到，她是一名高挑干练的女性，一袭蓬松的棕红色长发，常年咬着一根烟。尽管医疗部严格禁烟，她仍保持着这个习惯，似乎只是为了过过嘴瘾。 “各位，”部长摘下嘴里的香烟，她的声音沉稳有力，眼底盛满心痛：“组织已经加强了对医务室的守卫，刚刚那是敌对组织的自杀式袭击。” 她环视众人，目光掠过每一张带血的脸，“很抱歉，让大家受伤了！等战局结束，组织会分批次安排休假。” “部长，不怪您！” “都是敌人的错……” 人群中传来小声的安慰。 狗卷泠站在角落，听到此言，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放假？这是多么快乐的消息啊！她选择港口黑手党果然是对的！ 思绪翻飞间，她回忆起了“上辈子”的事情。 狗卷泠，来自咒言师狗卷家族，在跟特级咒灵“宿傩”的对战中不幸身死，当她再次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全然陌生的都市，而她的身体却莫名的缩水了好几岁，咒力更是衰减了一大半！ 几番摸索和调查后，狗卷泠不得不承认，她来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虽然她还可以感知到人们身上翻涌的负面情绪，并借此缓慢汲取咒力，但这些情绪已无法具象化为咒灵。所以，咒术师这个职业当然也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形形色色的异能者。 恰逢这座城市爆发龙头战争，她趁机混入横滨最大的组织——港口黑手党，刻意收敛咒力，仅暴露了一点鸡肋的精神操控能力，成为了一名心理诊疗师，主要负责疏导组织成员心理压力、维系组织凝聚力，偶尔也来帮助一下伤员救治。 回想自己上一世作为咒言师，起早贪黑，四处奔走，最终英年早逝。狗卷泠默默发誓，这一世，她一定要隐藏实力，做一条快乐的咸鱼，过上寿终正寝的好日子。 正开心间，狗卷泠突然瞥见身旁的同事仍面色苍白，一副难掩后怕的模样。于是她也跟着微微蹙眉，装出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完美融入了团队的氛围。 虽然，还是有点在意那位被称为为“太宰”的高级成员身上浓郁的负面情绪，但这个世界又没有咒灵，应该不会有问题吧？狗卷泠摇了摇头，将杂念驱逐出脑海。她轻呼一口气，嘴角不自觉扬起，快乐假期，我来了！ 是夜。Lupin酒馆的门被轻轻推开，门扉上的铃铛发出叮咚脆响。 吧台前，一个身着米白色皮夹克的男人独自坐在椅子上，黑棕色衬衫的袖口随意挽起，面前摆着一杯威士忌。 刚结束一天工作的太宰治推门而入，他的嘴角扬起一抹懒散的笑容，径直朝吧台方向走去：“晚上好，织田作……” 第2章 初至与试探 “太宰。”织田作之助闻言抬起头，打了声招呼。 太宰治慵懒地在他身旁的位置坐下，修长的手指轻轻叩击台面：“老样子，一杯威士忌。” 调酒师停下擦拭酒杯的动作，推来一杯琥珀色液体：“您很久没光顾了。” “啊~”太宰治伸手搭在织田的肩膀上，拖长的尾音里带着夸张的疲惫，“龙头战争真是要命啊……织田作，真羡慕你还能这么悠闲。” “以你的本事，想轻松的话随时可以。” “话是这么说，但那样的人生也太无趣了吧。”太宰治仰头灌下一大口酒液，“说起来，你最近在忙些什么？” 织田耸耸肩：“跑腿、传话、盯梢……诸如此类的杂务。” “啧，不说这些扫兴的事。”太宰治突然坐直身体，“今天我碰到你说的那个狗卷泠了。” “泠？” “对，某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组织居然敢袭击医务室。我当然是华丽丽地登场救援啦~还顺便见到了你捡到的小家伙。” “她和你很像。” “哈？”太宰治挑起眉毛，表情像是被人当面扔了只蟑螂。 织田看向太宰治，又想起了当初那个瘦小的身影：“她看这个世界的眼神，就像隔着一层玻璃，和你一样，对周围的一切都保持着微妙的距离感。” “喂喂，这种比较可一点都不有趣。”太宰治不爽的回复。 织田好脾气的笑了笑：“话说回来，泠加入组织，还是我推荐的，就像你当年拉我入伙一样。” 接着，织田作之助向太宰治描述了他初次遇见狗卷泠时的情况。 那是在横滨某条阴暗的小巷，刚结束任务的他正走在回家路上，便在转角处撞见了一个异样的身影。 那是一位身着宽大黑色学生装的少女，沾染血迹的衣料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她不得不用手紧紧攥住百褶裙的腰际，以防止过长的裙摆滑落。 此时正值龙头战争，关东地域的黑手党为了一笔五千亿的黑钱杀得你死我活，任何有理智的人都不想在这个敏感时期惹来麻烦，织田作之助本该绕道而行，但脚步却不受控制地放缓。 最起码，帮助她换身衣服吧。织田很快就说服了自己，他停下脚步，转身朝着少女的方向走去。 少女注意到了织田的靠近，警觉的抬起头。 “需要帮助吗？”织田作之助停住脚步，目光在她身上快速扫过。 少女黑色校服上沾满血迹，特别是腰部位置，似乎已经被血液浸透了，但她行动自如，神情冷静自然，丝毫看不出重伤迹象。 “……不需要。”她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少女的嘴角延伸着两道蛇形咒纹，说话间唇齿开合，舌尖上密布着的细小黑色符文也若隐若现。 “我是说，”织田作之助有些尴尬地指了指她死死拽住裙摆的手，“需要换身衣服吗？” 织田用辣咖喱饭发誓，少女此刻的表情堪称精彩：窘迫、尴尬、意外，所有情绪都在那张年轻的脸上交织，却又倔强地忍耐着。 少女沉默片刻，最终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如果方便的话……谢谢。” “你在这里稍等。”尽管面前的少女看起来人畜无害，但织田并不放心贸然邀请一个陌生人靠近自己家，毕竟，他还抚养着几个捡来的孩子。 回家路上，他始终保持着警惕，不时回头确认是否有人跟踪。 织田走上二楼，穿过走廊，进入房间。屋内只亮着孩子们为他留的那盏小夜灯，织田依次检查了孩子们的状态，都睡得很沉。 在衣柜里挑了套合适的衣服，他轻手轻脚的关上灯，离开时还不忘替熟睡的孩子们掖好被角。 织田作之助赶回小巷后，将衣服和几张纸币递了过去，少女再次道谢后接过衣服，却把钱推了回来，她抱着衣服转身离开，身影很快消失在街角。 之后他们在横滨街头偶遇过几次，织田了解到，少女在一家便利店找到了工作，他们交换了名字，也逐渐熟稔起来。 但混乱的横滨，不知什么时候就会降下不幸，狗卷泠工作的店铺在□□火拼中受到波及，她失去了工作。 织田摩挲着酒杯，向太宰讲述后续：“我知道，她有轻微影响人精神和情绪的异能，于是向她推荐了港口黑手党。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但对那个既有异能又柔弱的孩子来说，可能是混乱时期内最好的选择了。” “哇哦，织田作！”太宰治夸张的睁大双眼，“你居然在首领直属特别行动队队长面前，说这种影响组织形象的坏话！” 太宰治抵着下巴作思考状：“要不要向首领举报你思想不纯呀？” “要试试看吗？”织田笑着回复。 突兀地声音打断了二人的谈笑。 “太宰大人！” 太宰治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不悦地看向推门而入的下属。 那名下属被他的目光一扫，顿时浑身一颤，迅速弯腰鞠躬，俯下身子汇报：“太、太宰大人，首领紧急召见，” 下属压低音量，小声补充到，“似乎是‘那笔钱’，有了新线索。” 织田作之助晃了晃酒杯，朝太宰投去一个“改天再聊”的眼神。 “真够忙的。”太宰治嘴角扯出一丝冷笑，他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下肩上披着的黑大衣，站起身说到：“走吧。” 坐在下属的车里，太宰治指尖轻轻叩击膝盖，回想着狗卷泠面对危险时那副游刃有余的表情。那绝不是普通柔弱少女该有的反应，她的眼神冷静得可怕，呼吸节奏甚至都没有丝毫紊乱，呵，真想撕开那张伪装的外皮下，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能力，让她如此自信啊。 森先生，您知道自己的部下里，还藏着这样的惊喜吗？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深究的时候。龙头战争的阴云笼罩着整个横滨，还有太多更紧迫的事务，正等着他去处理。 太宰治微微眯起眼睛，将这个疑问暂时压在心底，等忙完这阵，再好好陪她玩玩吧。 跟深夜加班的太宰治不一样，狗卷泠今天早早的完成了工作，正准备快乐下班。 “泠，部长叫你过去一趟。”一个同事凑过来说到。 狗卷泠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心里哀嚎：快下班了还找我，绝对是无偿加班！ 但一想到即将到来的假期，她还是深吸一口气，压住了社畜暴躁的情绪，强迫自己挤出一个微笑：“好的，我马上过去。” 穿过几道守卫森严的走廊，狗卷泠来到了部长办公室门前，轻轻叩门：“部长，是我，狗卷泠” “进来。” 推开门，只见部长正坐在办公桌前，桌上的文件堆积如山，部长大人单手扶额，眉头紧锁，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 见她进来，部长抬起头，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泠啊，坐吧。”，抬手示意狗卷泠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好的部长。”狗卷泠没有看轻这个看似温柔长辈的女人，能在港口黑手党里面做到部长一职，肯定不是什么简单货色。 部长放下手中的钢笔，十指交叉抵住下颌：“加入组织也有一段日子了，还习惯吗？” 狗卷泠心理咯噔一下，难道前天工作摸鱼被发现了？！但她面上表情不变，露出感激的神色：“感谢您的关照！我很适应这里的工作。” “那就好。”部长轻笑一声，却突然话锋一转：“泠，你的异能‘心象风景’，在医疗部确实屈才了。” “部长……” “别紧张，我不是在质问你什么。”部长笑着打断了她未出口的话，“既然如此，我就开门见山了，你想去审讯部发展吗？” 审讯部？不太好吧，到了那儿，难免要做一些脏事，用异能撬开俘虏的嘴，或者更糟。 她虽然不像哥哥和咒术高专的同学们一样，拥有真挚保护普通人的觉悟，但狗卷泠自认也不是什么大恶人。 尽管内心思索，但少女的表现却毫无破绽。只见她先是露出惊讶的表情，然后毫不犹豫的摇头：“部长，我想继续跟着您工作。” “审讯部才能发挥你的真正价值。在我这，你只能做些不痛不痒的心理疏导。” “部长，其实我也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少女有些不好意思的移开视线，“我的异能能力很有限，您也是知道的，只能对本身意志和心理比较脆弱、本身没有过于抵抗的人使用，意志坚定的和抵触情绪太强的就不行了。如果去了审讯部，意志坚定的俘虏我无法控制，意志不坚定的组织有的是手段让他们开口，也用不上我啊……” 办公室一时陷入沉默，部长捻着指尖的香烟，陷入沉思。 狗卷泠看着部长身后，那代表轻度负面情绪的浅色雾气不断翻涌，她不自觉地用舌尖磨蹭犬齿，进入戒备状态。如果情况不对的话，也只好跑路了。 最终，那抹温和的笑容又浮现在部长脸上，她好像瞬间又变成了一位和蔼的长辈：“既然你心意已决……行。泠，好好干，我很看好你的表现。” 少女连连点头，说了一堆感谢感激的场面话后，离开了办公室。 脚步声渐行渐远，部长站起身，打开了身后紧锁的文件柜，从中抽出一叠厚厚的资料，翻到其中一面，沉思片刻后，她拿起笔，写下工整的字迹： 【异能者档案 No.025】 姓名：狗卷泠 异能名：心象风景 能力评级：★★☆☆☆ 能力描述：可对目标精神层面进行轻微影响与控制，具体表现为：屏蔽或缓解生理性疼痛、诱导选择性记忆淡化、实施浅层精神引导与行为干预。控制目标意志坚定、抵触度高、实力强大时效果欠佳。 异能发动形式：言语控制，必要时需搭配环境诱导 备注：异能阈值与持续效果有待进一步观察记录 资料的扉页上赫然写着——“港口黑手党异能者盘点计划”。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初至与试探 第3章 工作与“惊喜”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狗卷泠推开医务室的大门。新换的门板在阳光下泛着金属光泽，看上去似乎结实了不少，墙面重新刷了白色油漆，散发着淡淡的涂料味，仔细看还能发现接缝处细微的色差，显然是仓促完工的痕迹。 狗卷泠暗自感慨，没想到前几天爆炸后，这么快就修缮完毕了，这个速度属实有点惊人。 再走进两步，四周便响起零星的问候。 “早，狗卷。”相熟的同事挥挥手。 “狗卷医生早！”这是来自一位准备出院的伤员。 狗卷泠一一微笑着点头示意，好在大家都习惯了她的寡言，能不说话就绝不多说一句。 护士长将一叠资料递了过来：“狗卷，今天有你负责的新患者，人现在就在7号室。” 狗卷泠点点头，接过后简单的翻阅了几下，该患者的情况描述可以简单概括成这样。 姓名：渡边██。在██任务中，因██原因异能失控，导致队友死亡，该成员现因强烈自责出现精神恍惚症状，疑似创伤后应激障碍。 ██所在的位置是黑色涂黑符号，应该是属于机密情报，不予公开。 不过，连患者姓名都只给一半，是不是也太过分了？ 狗卷泠合理怀疑，如果不是心理治疗必须基于患者信息才能建立信任，上头可能一个字都不给！ 7号心理诊疗室内，一切温馨有序。太阳从宽大的玻璃窗外照射进来，给室内镀上一层金色柔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氛气味，诊疗室正中央摆着一个软椅，中间是一个小圆桌，椅子前方是一个格外宽敞的沙发，一位棕发女人正沉默地坐在上面。 她神情阴郁，长发凌乱地披散着，尽管狗卷泠敲门和推门的声音不小，却仿佛没听见一样，丝毫没有反应。 狗卷泠在女人对面的软椅上坐下，主动打破沉默：“渡边小姐，您好。” 渡边的身体晃动了一下，眼神恍惚了片刻，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回应道：“医生，你好。” 狗卷泠的目光掠过她身后翻涌的负面情绪：“组织很关心您的状况。如果他还在……也一定也会为您忧心。” 渡边猛地抬手捂住脸庞，竭力压抑着情绪，声音沙哑的说到：“他不会在意的，是我害死了他……” “渡边小姐，”狗卷泠向前倾身：“能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我不想再回忆了。” “抱歉。”狗卷泠语气中带着真诚的关切，“但很多时候，把心里的重担说出来，确实能让人轻松一些。跟我聊聊吧。” 渡边深吸一口气，拳头不自觉的攥紧，指甲几乎嵌入掌心：“是雾气……” “雾气？”狗卷泠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关键词，心里泛起淡淡的疑惑。雾气是指怪异的自然现象，还是某种异能？ 渡边沉默良久，才继续开口：“对……就是雾气。执行任务时，整条街道突然被浓雾吞没，那根本不是普通的雾！太浓，太密了，能见度连三步都不到。” “我们当时背靠背警戒。但……我的异能突然不受控制地从体内脱离，”她的声音越来越尖锐，说到最后，化作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就在那个瞬间！它直接穿透了他的身体——！都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 狗卷泠连忙起身，上前一把扣住她的肩膀，直直注视着对方涣散的瞳孔，声音沉稳而有力：“渡边，冷静点。” 渡边下意识想要发动异能挣脱，却在触碰到狗卷泠纤细手腕的刹那猛然僵住。她突然意识到，只要发动异能，眼前这个瘦弱的姑娘就会受伤。那一刻，她的意识被拉回那个血腥的夜晚，仿佛再次感受到“他”的鲜血，顺着自己的脊背滚落的灼热触感。 “你搞错了一件事。”狗卷泠突然提高音量，声音里带着不容回避的力量，“如果真如你所说，雾气出现后异能失控，那么雾气才是真正的凶手。告诉我，渡边，你为他报仇了吗？再或者……你找到真相了吗？” 渡边浑身一震，动作戛然而止。 “如果现在让你做选择，你会愿意用自己的命换他的命吗？” “当然。” “所以，你的本能是保护他，不是伤害他。”狗卷泠的声音突然放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的异能也是一样的啊。” 渡边泪水终于决堤而出，她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般，整个人倚靠在沙发靠背上。 狗卷泠缓缓伸手，替她理了理黏在额头的碎发：“渡边小姐，你太累了，好好睡一觉吧。” 话音落下，渡边只觉得一股深沉的倦意席卷全身，大脑尚未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一步陷入沉眠。她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整个人陷进柔软的沙发里。几个呼吸间，就陷入了熟睡。 这或许是这段时间以来，她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走到女人身边，狗卷泠拉低衣领，露出下半张脸，她把控了一下说话的距离与音量，缓缓开口：“淡化痛苦吧。” 平日里，她总会习惯性地穿着高领衣物。这不仅是为了掩饰嘴角代表咒言师身份的咒纹，更是为了降低音量，减少对声带的消耗。不过，与堂兄狗卷棘相比，她已经要幸运得多了。 狗卷棘的咒言能力主要侧重于大范围攻击，具有极强的攻击性和破坏力，为了保护脆弱的声带，堂兄除了施展咒言外，几乎从不开口说话。 而狗卷泠的咒言则专注于细微的控制和浅层意识操控，比如可以略微加快自身声带的自愈速度，她咒言的攻击性和破坏力要小得多，也因此保留了偶尔说话的习惯。 渡边沉睡面容上，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一丝困惑却在狗卷泠心中蔓延：擅自减轻他人的痛苦，真的能为她们带来更好的结局吗？强行“救赎”那些一心求死之人，这样的行为真的正确吗？ 她不由得叹了口气。 留下渡边在病房里继续安睡，狗卷泠轻轻带上了门，她离开7号心理诊疗室，将填写完整的诊疗报告交给了护士长。 后面的工作处理起来就轻松多了，基本上是需要进行手术或者伤口剧烈疼痛的伤员，不想注射大量止痛药影响身体素质，狗卷泠只需要根据情况说出“淡化疼痛”等咒言，就算是处理完了。 当然，她也没忘记维持自己“异能作用有限”的职业形象，扶着额头，流露出若隐若现的疲惫。 当最后一位伤员在咒言作用下舒缓了痛楚，她将诊疗报告收进文件夹，转身离开了诊疗区。 回到办公室时，几位同事正坐在一起闲聊。 见她推门而入，之前被她从炸弹下救出的小护士立刻迎了上来，捧着一杯温水递到她面前：“泠，你总算回来了！快喝点水润润嗓子吧。” “谢谢。”狗卷泠接过水杯，喝了一口。 “休息一下吧泠，你可是我们心理诊疗科的大功臣。我跟患者沟通的时候，效果可差远了！这就是知心姐姐的魅力吗？”一位医生调笑着，说完还朝她眨了眨眼。 狗卷泠心虚的移开视线，她这个半吊子懂什么心理治疗啊，上下两辈子加起来也不算经验丰富，全靠咒言辅助罢了。 办公室内聊得火热，上到组织内的微小情报，下到横滨的情况，没有她们聊不到的内容。狗卷泠大多是在一旁默默听着。 “这几天可忙死了……”谈话间，不知谁抱怨了一句。 “最近伤员多了不少，之前的袭击中还有几位医护受伤，忙点也是难免的，”一旁的医生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慢悠悠的接话，“不过，差不多也忙完了。” “这怎么能称得上忙呢？”一位老资历的医生不满的说到，他眼中迸发出狂热的光芒：“森首领不一样……先代带给横滨的是恐惧与压迫，而森首领必将引领港口黑手党，成为横滨新的秩序！大家都应该为组织发展而努力才对。” 诊疗室内，众人心思不定，但面上却整齐地点头，流露出对组织的绝对忠诚。 听到这句话，狗卷泠眼中流露出一丝意外。她对港口黑手党的历史知之甚少，只知道这是个组织严密、效率至上的庞大体系，没想到组织还有这种野心，把黑手党做到城市主宰吗，有点意思。 这倒与她的理念不谋而合。 前世那些咒灵讨伐任务中，她亲眼见证了人性最深的恶意——无辜者被献祭、弱小者被抛弃、施暴者逍遥法外。然而，咒术界高层的政治博弈与腐朽规则，却将她束缚在名为“程序正义”的牢笼里。这一世，她只守卫自己认可的正义，绝不吝惜于行必要之恶。 一道惊喜的呼喊突然打破了室内的沉寂：“休假排班出来了！” “在哪儿？” 狗卷泠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迅速掏出手机，点开最新通知。 “啊啊啊啊，我居然排到最后一批。” “后天？还行还行~” “狗卷！你居然是明天开始休假！” 狗卷泠此时也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正出现在休假排班的第一批，从明天开始，连续三日假期。她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手上整理随身物品的动作也加快了几分，心中已经开始盘算起假期的安排。 然而，这份快乐在踏出港口黑手党大楼的瞬间戛然而止。 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黑色轿车上缓步而下，黑色风衣的下摆在微风中轻轻摆动，身后跟着一支装备精良的战斗小队。 而他的背后，浓郁的黑色雾气剧烈翻涌，几乎要凝结成实体，与前几日初遇时相比，堪称指数级增长。 狗卷泠愣在原地，那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了异世界宿傩在向自己招手。 “？？！” 第4章 任务与书 事情还要从昨天说起。 太宰治刚回到办公室，部下就递来了一份厚厚的资料，他单膝跪地汇报，额角渗出冷汗，“太宰大人，组织在与骨喰组的对抗中损失了一支战斗小队。” 太宰治侧过头，眼神微妙：“骨喰组？” 他的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这位部下后背却立刻渗出冷汗，他连忙解释：“但属下绝不会让这次失利影响您的战略安排……” “我想说的是，”太宰治眯起眼睛，“骨喰组是什么东西？”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另一位部下慌忙解释：“太宰大人！骨喰组是盘踞关东二十年的老牌组织，实力不算简单，最近……” “你在跟我开玩笑？”太宰治眼神不善的看向面前的两位部下。 “是、是我们失言……骨喰组在港口黑手党的攻势下自然难以抵挡，这次行动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 太宰治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好，既然如此，你们详细说说，针对这个组织的情报，后续打算采取何种方案。” 两位部下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连忙递上一本厚厚的资料：“骨喰组的核心是他们组织的头目，此外还有点大约五位异能者，其余的都是普通人，按照现有情报，这个方案相对稳妥……” 部下们战战兢兢地汇报着情况，太宰治的心思却全然不在这上面。 很显然，这两位部下把他刚刚的话语误解成了对他们能力的质疑。但实际上，他真的是头一回听闻“骨喰组”这个名字，更别提什么“盘踞关东二十年的老牌组织”了。不过，两位部下说得斩钉截铁，手中这份资料也颇为详实，上面港口黑手党的防伪标识也都清晰无误。 太宰治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几不可察的嗤笑。不用多想，这事肯定是异能者搞的鬼，横滨这潭水，当真是被这五千亿日元搅得越来越浑了。 “好了，”念及此，太宰治打断了部下的汇报，否决了这份在他看来漏洞百出的行动方案，“这次的行动由我带领，一小时后出发。” 骨喰组的驻地是一栋外观普通的小洋楼，花园内布有几个岗哨。 太宰治简单扫视了一下外围的巡视路线和岗哨安排，嗤笑着吐出了两个字：“业余”。 太不专业了，巡视间的路线既存在重叠，又留下大片死角，岗哨的位置更是随意，连最基本的视野优势都没占据。 看来，他的记忆没有问题，这等粗糙的布局，绝不可能出自盘踞关东二十年的老牌组织之手。 既然如此，也不必严阵以待了。太宰治摆摆手示意：“开始行动吧。” 战斗小队从他身后悄无声息地鱼贯而出，借着洋楼花园外围的阴影掩护，几个起落便从死角处翻过围墙，潜入院中，迅速绕至侧门位置。 队员们呈战术队形散开在门的两侧，小队长猫腰靠近，透过门上雕花玻璃向屋内观察，映入眼帘的是令人瞠目的奢华景象，走廊上的黄铜栏杆被擦得锃亮，蜿蜒向上直至二楼；博古架上错落陈列着各式摆件，每一件都透着沉甸甸的富贵气。偌大的厅堂，入眼之处空无一人。 几人交换了个眼神，最左侧的队员从战术腰包里摸出一套开锁工具，将耳朵贴在门板上，灵巧地拨弄着锁芯，不过三两下，随着“咔嗒”一声轻响，大门应声而开…… “Boss！大事不好了！”骨喰组的手下冲进首领办公室，汗如雨下，“港口黑手党的人闯进来了。他……他们已经杀到一楼！” 办公室内，一位黄发青年正倚在真皮座椅上把玩着一支钢笔，此人正是骨喰组的首领。 听到消息的瞬间，他猛然站起，钢笔哐当一声掉在桌上，黄毛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镇定：“慌什么？你带人去守着，我随后就到。” 手下望着首领瞬间恢复冷静的模样，一时间也是心中大定：“明白，我这就去通知弟兄们！”他急匆匆的转身离开，很快消失在门外。 黄毛听着渐远的脚步声，这才长舒一口气。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前，咔哒一声拧转门锁，将门锁上。后背抵着冰冷的金属门板，胸膛剧烈起伏。 “该死……”他低咒一声，“黑手党这次的动作未免太快了。不行，不能这样！” 他连忙跑到房间角落的加密保险柜前，从上衣内袋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保险箱的大门，随后郑重其事的，从柜子深处捧出了一本书。 那是一本平平无奇的书，32开大小，胶装平装 的装订方式，除了封面全白外，就跟日常生活中平平无奇的小说一样——如果不考虑黄毛那膜拜式的态度而言的话。 小心翼翼的将书放在桌面，黄毛用身上高档西装的下摆擦了擦掌心的汗液，他捡起刚刚滚落到桌角的钢笔，翻开书页，沉思数秒后，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一边抖腿一边嘀咕：“快想想能写什么，港口黑手党全员食物中毒？不不不，这效果不好啊，而且太显眼了。” “不如直接写全员死亡？”一道优雅的声线突然从身后切入。 “你以为我不想吗？还不是因为……”黄毛的话戛然而止，整个人像触电般跳起来，惊恐地瞪向那个突然出现在他办公室的黑衣男人，“你、你怎么进来的？！” “唔，大概在你撅着屁股翻保险柜的时候，直接推门进来了吧。”说话的正是只身潜入的太宰治，他慢悠悠的回答，但动作却丝毫不慢，攻向黄毛持书的手。 黄毛连退几步，躲开了太宰治的抢夺，将书护在身后，下手也毫不犹豫。只见他周身骤然迸发出刺目的金光，大喊道：“异能力：孤鸣空蝉！抹去他的记忆！” 金色的光芒循着黄毛所指的方向席卷而去，气势磅礴，但却在接触到太宰治的瞬间全部消失。 黄毛自信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 “忘了自我介绍了，鄙人太宰治，异能力‘人间失格’，可以无效化所有的异能呢。”太宰治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猛地抬腿横扫，逼得黄毛仓促后仰躲避。 几个回合间，太宰治抓住了黄毛露出破绽的刹那，伸手直取那本关键的书。 可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书封的刹那—— 轰！ 一道刺目的光球骤然炸开。 潮水般的记忆，从太宰治与书接触的指尖，开始涌向他的意识。 他看到身穿黄色风衣的太宰治在武装侦探社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嘴角叼着不知从哪里顺来的糖果。 看到他看到他随波漂浮在鹤见川的河面上，岸边是国木田怒不可遏的身影。 看到他身后跟着两位学生，期盼的目光追随他前进的方向。 也看见织田作的头无力垂下，猩红的、温热的、黏稠的鲜血从他的指缝缓缓淌下。 异能无效化的异能者，触碰到了那本能改变现实的书，引发了特异点，由此，太宰治获得了亿万个不同世界中自己的记忆，也了解了书的规则。 记忆的闪回似乎过了很久，但现实中只过去了一瞬。太宰治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发现黄毛已经因为冲击而昏倒在地，书也掉落在了一旁。 “感谢你带来了这样的惊喜。”太宰治看着昏倒的黄毛，语气平静中带着一丝惋惜，“不过很抱歉，知道这本书存在的人超过三个，世界毁灭的风险就会无限增大，只能请你长眠于此了。” 说着，他伸手按住黄毛的脖颈，微微用力，随着一声脆响，世界上又少了一个知情人。 太宰治蹲下身将书拾起，抖了抖书上沾到的薄灰，他翻开第一页，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迹。 “神崎雄也是世界最强异能者。” “神崎雄也永生不死。” 诸如此类的字句被反复书写，墨迹深浅不一，却都被一道道整齐的横线划去。 不用多想，神崎雄也就是黄毛。这个幸运儿得到书之后，显然做过不少“实验”， 那些被整齐划去的字句，全是不合逻辑的妄想，试图凌驾世界法则的修改，终究会被书本身驳回。 再往后翻过两页，里面的内容就已经变成了“神崎雄也的异能力无限增加”等，稍微靠谱了一点，但还是被一一驳回。 随着页码深入，字迹愈发潦草凌乱，太宰治几乎能透过那些颤抖的笔触，想象出黄毛被驳回时歇斯底里的模样。 直到某一页，突然出现不同寻常的字句，“因神崎雄也顿悟，今日首次使用异能力时，效果翻五倍。” 这一行字没有被划掉。 看来，他就是 通过“首次使用异能力效果翻倍”的设定，短暂增强实力后修改他人记忆。 从收服手下到扭曲港口黑手党的情报认知……所谓的“盘踞关东二十年”，不过是篡改记忆后的假象。 太宰治尚未来得及继续研究，走廊便响起了密集有序的脚步声，他不动声色地把书塞进衣襟，打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