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68：我在草原插队那十年》 第1章 重生1968 “阿吉纳，跑起来！” “咴咴……！” 一声嘹亮呼喝之声响彻而起，紧接着便又是传来了马嘶之声。 而林正听到动静儿之后，也是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映入他眼帘的，是那湛蓝如碧一样的天空！ 耳边传来轻轻风声，如同是年轻姑娘的手，抚摸在脸上一样。 四周拂动摇摆茂盛的野草，则是跟着发出“簌簌”的声响。 “林正！额很督！” 这时候又从不远处，传来了呼喊之声。 林正从所躺的地方站起来，眼神之中仍旧是充满了震惊，还有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居然重生了，而且还是回到了，1968年当知青的年月！ 这里对于林正来说，他也是极为的熟悉不过。 此处是内蒙古一处嘎查，而这片野草茁壮生长的地方，则是蒙族同胞们，放牧所在的草场。 毕竟这里的一景一物，已经深深的镂刻到了林正的记忆深处！ 林正又是看向了，那身段在蒙古族姑娘中，都显得有些消瘦的身影去。 娜雅！ 那个让林正，曾魂牵梦绕的人儿，再一次活生生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而林正还曾记得，那一次雪灾爆发之后，为了保护羊群免遭狼袭，这个年仅十八岁的姑娘，竟是因此而亡了！ 林正每当回想起来这一段过往，便是心如刀绞一般。 即便是林正在后来返城，逐渐成为老板之后，他也是对这一切刻骨铭心。 以至于患有癌症晚期，躺在病床上处于弥留之际的林正，还在口中呼唤着“长生天”，能够让他再次回到这个时候。 结果没想到事情居然成真了！ 林正用力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的掐了一下后，他疼的龇牙咧嘴，眼泪都是被疼出来了。 可是林正立马又是笑了起来，紧接着更是朝着娜雅飞奔了过去。 “娜雅！” 林正冲到那活力满满，脸上绽放着笑容，蒙族姑娘面前之后，也是用力将他抱紧。 而娜雅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一下子愣在了那里，根本是没有了反应。 “林正！放开我妹妹！” 骑马过来的乌日图，看到林正这么对自己的妹妹，也是用蹩脚的汉话，直接呵斥起来！ 林正这才是一惊，立马反应了过来，自己因为一时间的激动，结果却忘乎所以了，竟对贫下中牧做出这种事情。 往小了说的话，这是他不守规矩，侵犯了娜雅的清白。 往严重去说，这便是犯了法，更是下乡知青严禁的事情。 林正迅速松开了，被他紧紧抱着的娜雅，一脸的尴尬无措之色。 反倒是娜雅虽然脸颊有些羞红，但毕竟是开朗热情的蒙古族姑娘，只是转头朝着自己哥哥乌日图说：“阿哈，没关系的。” 乌日图也是心疼自己的妹妹，虽然心里头不爽，但也不能再说什么，只是瞪了一眼发神经一样的林正。 “哦伯格让我叫你们两个回去，有重要事情说。” 然后乌日图便说明了，找来过的原因。 娜雅一听是自己爷爷，让哥哥来叫自己和林正的，便知道事情肯定不小，便直接点点头。 “你上来！” 乌日图这时候又是朝着林正招呼。 林正当然是依言照做，直接抓着对方的手，翻身骑跨到了马背之上。 而这时候的娜雅，也是吹了一声口哨，那跑出去数百米的黑马，顺势便是往回调转跑了回来。 等黑马到了娜雅近前之后，这姑娘一个漂亮的回身翻转，便是轻松的骑跨到了马鞍之上，动作那也是一气呵成。 这一幕看得林正，也都是一阵心头火热。 他虽然来插队有小半年时日，可也只是勉强学会了骑马，哪里会像是这般轻松随意。 “驾！” 乌日图和娜雅两兄妹，也没有丝毫耽搁，直接催马而动，便是往住处赶了回去。 现在内蒙古的牧民，仍旧是逐水草而居，每当这片草场的草，被吃的差个不多后，便会向着下一个地方迁徙。 所以牧民兄弟们，所住的还是蒙古包。 林正对这一切，也已经是很熟悉了。 两匹马跑出去数里地后，便是返回到了，那零星散布的蒙古包所在。 三人纷纷下马，便是直奔最大的毡房蒙古包过去。 这时候那蒙古包外面，也已经是聚集了十几个身影，都是附近放牧的牧民。 而乌日图和娜雅的爷爷，则是他们的“首领”。 当然这都是老规矩，按照如今的说法，对方就相当于组长的身份。 林正能够听得懂蒙语，如果是重生之前，他只能说和听一些很简单的。 但现在的话，他则是完全能够明白，这些蒙族同胞在说什么话，不像是在听天书一样。 只不过身旁的娜雅，自然不知道林正能够听懂蒙语，所以她正翻译成汉语，说给林正听。 娜雅的语言天赋很高，自己的母语不用多说，同时还懂得汉语，甚至就连俄语和朝鲜语，她也都会！ 这是因为娜雅的奶奶，便是来自于朝鲜族，并且对方还曾在苏联，待过十几年时间。 正因为如此，娜雅掌握了另外两种语言。 这一点的话，便是连林正，都对其佩服不已。 要知道娜雅只是念书到小学而已，如果她能够继续读下去，说不定还能有更好的出路。 可惜对于游猎的蒙古族人来说，姑娘长大了之后，最好的结果就是嫁给一个男人。 “爷爷说现在是黄羊泛滥的季节，所以政府也下了命令，可以趁着这个时候，开始进行狩猎，除了为冬储提前做准备外，也要防止黄羊，跑到外蒙地界。” 娜雅这时候冲着身旁的林正说着。 而林正假装在倾听娜雅所说，但他自己已经提前知道了情况。 此时林正心中不禁也是一紧，因为娜雅正是在这个冬天，死于那一场暴雪之中的。 所以林正这个时候，也是直愣愣的盯着娜雅，眼神之中更是流露出疼惜之色。 娜雅自然没有注意，因为她现在的精力，都是放在蒙古包之中，坐在主位上那身穿蒙袍的老者身上。 但自从见到林正，轻薄自己妹妹后，乌日图可是一直在盯着他。 此时见到林正那直勾勾的目光，像是野狼一样瞅着自己妹妹，乌日图就气不打一处来！ 第2章 插队知青 于是乌日图挪动脚步，来到了林正身旁，紧接着脑袋贴近过去。 “林正，再看，得眼疾！” 然后乌日图冲着林正耳边，直接低语“威胁”起来。 林正这才是回过神来，也是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看娜雅，实在是有些太过入神了。 “爷爷让大家准备一下，从明天起就开始狩黄羊了。” 而这时候的娜雅，在听完自己爷爷最后所说之后，也是向林正翻译着。 并且这时候的娜雅转头，也是立马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林正身后的乌日图。 跟自己妹妹对视上后，乌日图立马尴尬的一笑，然后就迅速的从林正身后挪开了。 娜雅很是无语，也不知道自己哥哥，刚刚又对林正说什么了。 娜雅对林正，其实也有着小心翼翼的“爱慕”之情。 毕竟林正是知识分子，那是有文化的人。 虽说名义上说是林正，成为知青来到牧区，接受他们贫下中牧的再教育，但实则这里的人，对林正很是不错。 “娜雅，等下你帮我问问哦伯格，我能不能也跟着一起。” 林正这时候则是充满期待的问了起来。 娜雅一听立马点头：“当然可以！” 随着其他聚集于此的牧民，逐渐的离开散去之后，三人这才是进入到了蒙古包里面。 而身穿蒙袍的蒙古老人，在看到林正之后，那也是立马笑着招呼：“林，坐。” “谢谢。” 林正也赶忙坐在了毡子之上。 娜雅和乌日图二人，也同样是坐了下去。 喝着蒙古族用砖茶，熬制的奶茶，林正也听着娜雅，向老人说着蒙语。 虽然林正听不懂，但却猜出来娜雅，是在为他争取能够参与到狩猎的事情。 而林正之所以会有这种猜测，也是因为老人的目光，时不时的往林正这里看上一眼，同时也在回应娜雅。 “哦伯格担心你的安危，怕你出了什么事情，到时候不好向政府交代。” 等爷孙二人停止说话之后，娜雅便沉声向林正解释。 林正则是立马说：“娜雅，告诉哦伯格，我既然来到了牧区，就相当于是半个牧民，不要将我当做软蛋，我要参与进去。” 娜雅有些惊讶的看了看林正，便按照林正的意思，说给了老人。 而乌日图也是面露些许异样之色，上下打量着坐在那里的林正。 因为林正让娜雅转达的话，他当然也是意外的。 虽说乌日图对林正，也是一直很尊重，但毕竟对方是汉人，在乌日图的心里头，在草原这片地方，对方根本不可能跟蒙古人相提并论的。 不论是放牧也好，还是说狩猎也罢，都是相当的烂。 果然在娜雅用蒙语说完后，老人的眼里头，也都是闪动起来了光彩，盯着林正看了过去。 林正则是挤出笑意来，也不知道老人会不会同意下来。 “林，我同意了。” 在林正的忐忑之下，老人竟是开口，用很不熟练的汉语说道。 林正闻言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气，但同时也是高兴起来。 其实林正敢去参加狩猎，是因为他现在的话，不管是射箭也好，还是说打枪也罢，全都是有经验的。 因为林正不但有前世的经验在，还因为他小时候，就开始摸枪打枪。 虽然不是百发百中，但打十发中八发还是能做到的。 所以林正有把握，可以在这次兽类黄羊的过程之中，能够有所收获。 另外林正还有其他主意，那就是在娜雅面前，好好的表现一下。 这时候老人又是向娜雅开口说了几句，而娜雅听着也是连连点头。 接着娜雅便笑着对林正说：“哦伯格跟我说，你可以帮着下套子。” 林正听后不由得一愣，这狩猎黄羊的方式，一共是分为了三种。 一种就是靠弓射的方式，这也是蒙古人带来老传统，也是他们最拿手的。 至于第二种的话，则是依靠打枪狩猎，牧民家不说是各个都有枪，但基本上加起来还是十几条枪的。 这东西最主要的用处，实则是为了对付狼患，还有就是民兵巡逻。 至于说第三种，就是娜雅刚刚提到的“下套子”。 这跟弓射狩猎的方式，一样的古老悠久，而且更是包含着蒙古人，在其中的智慧结晶。 因为想要下套子，逮住黄羊的话，那就需要先判断好各种条件，要不然只会落空，连根黄羊毛都套不到。 林正本来还打算着，在他们面前表现一手，现在看来也只能是去学下套子了。 “行，不过我不会下套子。” 林正也是直接同意了下来。 “哦伯格说了，让我教你。” 娜雅接着又是笑着说。 可这立马就让惊觉的乌日图，意识到了不对劲儿，于是他竟是说：“我教你，娜雅你不用管。” 虽然乌日图说出这句话汉话，那也是非常的费力，可明显就是说给林正听得。 林正当然知道乌日图，之所以抢着教自己下套子，就是担心他和娜雅独处，生怕他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阿哈？” 娜雅听后娇嗔道。 但乌日图已是铁了心，要揽下这事情，所以没有丝毫让给娜雅的意思。 而坐在那里的老人，则是如同智慧的先知一般，目光在三人身上一一扫过，露出一副看透一切的笑容。 随着夜色逐渐笼罩草原，林正透过头顶之上，那蒙古包留出来的窟窿，看着外面的繁星点点，心里头也是愈发的不平静。 一晚过去之后，在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林正就被乌日图喊醒，要开始去学下套子的本事了。 当然同行的，自然还有能够替两人，进行翻译的娜雅。 三人骑马踏着晨间雾气，开始沿着那在草地之上，踩踏出来的小路走着。 “人有人路，兽有兽道，黄羊过境绝不是乌泱泱一大片，而是会有领头羊，带着黄羊排成不是多么整齐的队列行进。” 娜雅这时候向林正，传授起来其中的东西。 林正也是仔细听着，因为在草原之上生活，这在以后绝对用得着。 第3章 黄羊道 按照娜雅接下来所讲的，黄羊所走过的地方，又是被叫做“黄羊道”，不过每次它们所走过的地方，还是会因为水草丰盈，以及一些其他原因，而发生变化的。 所以黄羊道并非一条，而是会有几条存在。 这就需要有专业猎手，通过判断黄羊要走的黄羊道，以此来减少浪费，能够在正确的黄羊道，埋下更多的套子。 当然对于老猎手来说，急忙是这茫茫的草原，在对方眼中的话，那也是能够分辨出来不同的。 林正当然知道，乌日图就是这种“老猎手”。 别看对方的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但实则在草原之上，却是很有名气的猎人。 “我哥哥本事很大。” 娜雅当然并不知道，林正对于兄妹两人的了解，现在向他说道。 林正听后笑着点点头，目光也是朝着乌日图看了过去。 乌日图坐在马背之上，一副昂首挺胸的样子，看起来对娜雅说他，那也是相当的满意。 日头渐升，三人也是停了下来。 乌日图则是直接站在了马背之上，不但是朝着四下张望，而且还会闭上眼睛，或是伸展手臂。 这幅样子看得林正，也不禁是有些奇怪起来，不清楚乌日图要做什么。 “我哥哥在判断，黄羊会走哪条黄羊道。” 娜雅则是解释。 林正则是诧异不已，没想到乌日图竟是用这种方式。 当然乌日图实则是通过“望闻问切”，这四种类似中医的手段，来做出判断的。 所谓的望，便是观察草原的草生长势头，越是茂盛的方向，那草也是会越发的黑，那也是黄羊会去的地方。 而闻的话，则是通过泥土和空气之中，所升腾而起的气味，来确定最近会不会下雨。 因为下雨的话，那么黄羊绝不会去低洼之处，而是会去向高处，以此来躲避大雨的积涝。 问则是显得有些神秘，是乌日图通过向长生天，去询问然后通过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天象，来做出判断。 剩下的则是要通过乌日图，这种老猎手的经验，根据各种蛛丝马迹，来进行黄羊最终会选中的黄羊道。 这一点的话，则是要通过草原沙鼠，留下的痕迹追踪。 因为这种沙鼠的鼠路，会和黄羊道有大部分重叠。 黄羊经过的地方，会在来年生长出来茂盛的草被，这是因为黄羊的粪便，会成为天然的肥料。 而沙鼠吸食草根草籽，所以必然是会提前选取黄羊道，然后在那地方打窝，等到来年的时候，啃食草根草籽。 林正听着娜雅，告诉自己的这些，只觉着这当真是厉害！ 乌日图从马背上下来，重新坐上去之后，便说道：“有三条，还需再选。” “阿哈，接下来怎么选？” 林正也跟娜雅一样，平日都是这么叫乌日图的。 乌日图指了指脚下说：“跟着鼠路。” 于是在乌日图引领下，很快沿着沙鼠留下的，那根本不明显的鼠路，找到了跟黄羊道，重叠的地方。 “就是这里！” 乌日图跳下马背之后，蹲下身子扒拉着稀疏的野草说道。 林正凑到近前，也学着对方看了下，果然在那草下，见到了一些沙鼠拉的屎粒。 “阿哈，教林正下套吧。” 娜雅这时候说道。 乌日图听后点点头，从马上取下东西，便开始手把手的，教林正下套的法子。 其实所谓的下套子，在林正来看的话，更应该是叫做“绊锁”。 有松紧的套子，能够使得路经这里的黄羊，在蹄子踏入圈套之中后，再向前动的时候，就会被直接的绊倒锁住。 而关键的一点，便是这个松紧套子，这是需要一些手法的。 林正学了十几分钟之后，倒也是能够上手，然后开始学着乌日图先前的示范，往地上下起套子。 就这么一气下了十几个套子后，林正也是越来越熟练。 只是当林正再想要多下几个套子的时候，却发现一个尴尬的问题，那就是套子不够用了。 因为乌日图和娜雅两人，也同样是在下套。 而且两人的速度，比起初学的林正来说，那可是要快的太多了。 所以带来的数十个套子，也是被迅速的消耗完了。 “是不是上瘾了，回去之后再拿上一些，过来再下。” 娜雅见到兴致勃勃样子的林正，便笑着说道。 林正点头：“行，那先回去。” 可娜雅却摇摇头，然后就冲着乌日图说了几句话。 林正听着那意思，是娜雅让乌日图自己回去，而林正和她则是留在这里等着。 乌日图也进行反驳了，怕林正又对娜雅做些什么事情，但最终还是认输下来。 在林正偷笑的时候，乌日图一脸不情愿的上马，然后便策马狂奔离开。 只是乌日图还回头望了一眼，可见他是真的担心，林正又占娜雅的便宜。 “坐吧，我们等会儿。” 娜雅冲着林正说道。 林正“嗯”了一声，和娜雅一起坐在地上，一起眺望着远处的云卷云舒，还有北风吹过之后，拂动起伏的草浪。 看着这一幕，林正格外的放松，而他也同时想起来了，曾经所学的那首古诗来。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当然远处并没有牛羊，但仍旧是充满了草原才有的美景。 娜雅这时候扯下一根草，咬住了那发甜的地方，一双漂亮如同羔羊的眼睛，也是从远处收回，看向坐在身旁的林正。 林正当然察觉到了，所以他也是转头看了过来。 两人相视一笑，但娜雅却藏着些许羞涩，林正则是大方的多。 “林正，城市和草原相比，有什么不同？” 娜雅此时略带着几分好奇，语气藏着些向往，向林正询问起来。 “城市里面有工厂，有高楼，有更大的学校，有草原上的供销社，很难见到的商品，还有很漂亮的公园……” 林正一口气说出许许多多，城市里面的东西。 娜雅心生向往，而林正也是能够看得出来。 对于一个生长在草原上的女孩子来说，城市的一切，对她来说充满了美好，也充斥着诱惑。 第4章 暗处的猎手 当然林正在没有来到草原之前，也同样是对这里，怀揣着种种的幻想憧憬。 只是当他真正到来这里之后，才发现有些事情，跟他所想的还是有差别的。 就比如草原上的蚊子，那简直是大的可怕，吸食起来人血，更是极为的惊人。 而这种蚊子，又是被叫做“蜢子”。 除此之外的话，像是跳蚤和一种被叫做“蝍子”，也同样吸食人血的虫，也同样数量惊人。 当然还有许多不方便的地方，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够说得清楚。 所以说在你认为美好，所向往的地方，实则却有着你原本所不知道，让你会反感和害怕的事物。 这不禁也是让林正，想到了钱钟书先生，所写的《围城》。 城里的人想出去，而城外的人想进去。 林正和娜雅两个人，现在就像是书中所描写的那两种人一样。 这时候有林正叫不出名字的鸟雀，从空中迅速的飞过同时，发出阵阵叫声来。 可这愈发让两人身处的地方，显得更加的“静谧”，同时那种旷野的感觉，也同样更是明显。 这还只是白天的时候，如果是到了晚上的话，如果是单独一个人，身处在草原之中，你将会感受到可怕。 周围全部都是起伏的野草，甚至有的地方草势茂密高大，几乎是跟人一般无二。 所以在草原之上，不管是白天也好，还是说晚上也罢，都很可能迷失方向。 方圆百里，乃至属于数百里范围，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娜雅，你阿爸和额吉，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林正这个时候，话锋一转询问起来娜雅。 可娜雅却摇摇头说：“我也不清楚。” 林正听后微微皱眉，因为娜雅的父母，因为上一次控制了草原火情，提前发现了火源点的缘故，所以受到了政府嘉奖。 这次更是被邀请走，前往参与牧民表彰大会去了。 这一走也已经是有了半个月功夫，可仍旧是没有要回来的意思。 当然草原之上交通不便利，也是会影响行程，若是再碰到一些天气的原因，那就更难返回了。 “咴咴！” 就在这个时候，娜雅的大黑马，发出马嘶长鸣来。 而且听起来这动静儿，那也是跟以往有所不同。 林正和娜雅同时之间被惊动，全都是从地上站起身来。 这时候的大黑马，那马蹄也是不断刨着地面，使得泥土夹杂着草屑翻飞出来。 同时从马鼻子之处，更是连续喷着粗重的热气。 这幅样子的大黑马，明显是碰到了什么危险之后，才会出现的反应。 上一次大黑马有这种反应，还是一个牧民养的马疯了，开始冲撞马群的时候。 而这次大黑马会有这种反应，则是瞬间让娜雅惊觉起来。 毕竟这里可是远离牧民的居住地盘，四下里更是野草茂密，若是藏有什么东西的话，那也是相当容易。 所以说这周围，那也是有着巨大危机。 “千万不要乱走动！” 娜雅冲着林正嘱咐叮嘱道。 林正听后点点头，目光也是朝着四周围不断打量着。 这次出来下套子，并未带上什么弓箭之类的东西，更是没有趁手的刀斧之物，四下也没有棍棒石头。 娜雅攥紧了手中的马鞭，眼神凌厉的像是一只苍鹰，在戒备着的同时，更是随时准备应对会突然间出现的危险。 林正也感觉到了心里头没底，便迅速的将裤子上，那武装腰带取下来。 这是林正父亲的一个老友，在林正十八岁那年，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这可是正经儿的军工产品，那质量当然不用说了，绝对是顶呱呱够用。 现在林正攥紧了武装带的皮带，将铜扣的那一头露在外面。 这样子使用起来，不管是打架也好，还是说对付什么东西，也都是可以给予重击。 此时此刻的林正和娜雅，全都是屏住了呼吸，身旁只有大黑马，愈发焦灼不安的响鼻和刨地声。 如今安抚大黑马并无多大用处，因为那潜在的危险不消失的话，就只会使得其愈发焦灼。 娜雅的鼻子，突然间耸动了几下，眉头更是紧蹙起来。 身为草原上牧民，她有时候是能够通过一些，很轻微的气味儿，来判断出来一些情况的。 “是狼！” 而娜雅这时候压低声音，冲着身旁的林正提醒道。 林正听到周围有狼之后，也瞬间汗毛一竖。 在草原之上，如果你赤手空拳没有弓箭和枪，那么面对着狼这种东西，绝对是非常危险的！ 因为草原狼这种动物，才是整个草原真正的王牌猎手。 尤其是草原狼，在不是受了重伤，或者说是被排挤出狼群的老狼王外，几乎都不是单独行动。 草原狼只会集体出没。 至于说出现在这里的草原狼，极可能是狼群的排头兵，是前来探查消息的。 当然草原狼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必然是嗅到了林正和娜雅身上，散发而出的气味儿。 另外就是草原狼，恐怕也是盯上了黄羊，所以也会提前来这地方埋伏狩猎。 草原的王牌猎手，那必然是会跟人一样，想到在黄羊途经的地方，猎杀这些美味的食物。 就这样子僵持了一会儿之后，大黑马也是逐渐的恢复了过来。 那潜藏而起的草原狼，并没有贸然行动。 或许是因为林正和娜雅，是两个人的缘故，让其没有把握。 也或者这草原狼，不想招惹两个人，毕竟其目的是来探查消息。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大黑马的存在，也会对单独的草原狼，形成一种无形的压制。 草原的规则弱肉强食，但也是要分情况的，正值成年的马匹，对付一两只草原狼，那也是不在话下。 即使会在这个过程之中受一些伤，但大多数的情况，也都是轻伤而已。 娜雅此时长舒了一口气出来，但她也深知不能继续逗留于此，便冲着林正招呼：“我们先离开！” “好！ 林正没有丝毫犹豫便点头应声。 两人迅速的翻身上马，便从这里迅速走掉。 第5章 白狼传说 远离了先前那处地方一段距离，在确定不会被狼跟过来之后，娜雅这才是收缰绳。 刚刚的经历，也是让林正的腿稍微有些发软，导致他下马的时候，人也是一个趔趄，扶住马背才是站稳了住。 这还是林正重生草原之后，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到草原狼。 即便没有见到草原狼的真容，可这并不妨碍，内心之中对于这种嗜血动物的恐惧感。 更何况未知的，才是更加危险。 虽有前一世的经验在，但那时候的林正，并没有像是现在这样子，跟草原狼隔着茂密的草丛，形成这种对峙。 反观娜雅的情况，是比林正好上太多了，但脸色也是比起之前，要微微苍白了一些。 身为草原上土生土长的蒙古人，娜雅对于草原狼就更加了解了，毕竟彼此之间打的交道，那也是为数不少的。 甚至在娜雅十几岁的时候，曾经还爆发过一场，很大的狼患！ 那次上百只草原狼，竟是同时之间围攻牧民，而且还是在夜间的时候。 狼是夜行的猎手，更何况那可是上百只草原狼出没。 事后娜雅的爷爷毕力格，更是分析出来，那一次竟是几只狼群联合，对牧民展开的夜袭。 后来经过调查之后，发现之所以会有这种事情，是因为有一只出生不久的小白狼，竟被抓走了。 白狼自古以来，在草原之上，就被视作一种“神圣”的象征。 更有说法白狼的出现，预示着草原之上，将会出现一位王！ 当初成吉思汗出生的时候，同样也是有白狼现世。 这是“腾格里”，也即是“长生天”的一种天兆。 当然这只是一种迷信的说法，其实白狼在草原狼之中，也是属于稀有的品种。 草原狼是又被叫做蒙古狼，是犬科犬属之下灰狼亚种之一。 而白狼则是属于北极狼，虽也同属灰狼亚种，却又跟蒙古狼有区别。 但这并不影响，会在蒙古狼繁衍的后代之中，会出现白狼的可能性。 因为很早之前的时候，蒙古狼和北极狼之间，也是进行过繁衍，所以后代会出现变异。 白狼在草原狼之中的地位，向来都是很高，甚至只要成长起来，那就能够顺理成章的，成为狼王。 也就是白狼王！ 所以抓走白狼幼崽，无疑是对草原狼的一种挑衅行为，这才是会引得不同狼群，罕见的联合进行报复。 娜雅对这件事情，自然也就会记忆犹新了。 “林正，你有吓到吗？” 娜雅这时候问道。 林正虽想要维持自己，身为男子汉的自尊，可他的形体姿态，却已经是出卖了他。 更甚至于就连他的额头之上，也都是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来。 “我都被吓出冷汗了。” 林正擦拭了一下头顶的汗水之后，对娜雅说道。 娜雅却并没有耻笑林正，因为但凡是一个正常人，在听到有狼在附近的时候，都是会感觉到害怕的。 就是连娜雅自己，也同样感觉到恐惧害怕的。 更何况林正现在的表现，在娜雅看来已经非常好了，远远超出她的预料。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马蹄疾踏奔跑的声音传来。 林正和娜雅二人，同时之间看了过去，只见的原来是乌日图，正骑马接近而来。 当乌日图到了近处之后，扯着缰绳一脸疑惑不解的神色，看着出现于此的两人问道：“怎么了？” 娜雅赶快用蒙语，向自己的哥哥，说明了刚刚所发生的事情。 乌日图听完了之后，脸色也是不由得一变，同时又是用蒙语，对娜雅进行回复。 兄妹两人快速的交流之后，乌日图才是露出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林正，不错！” 紧接着乌日图冲着林正夸赞起来。 林正听后回应：“谢谢。” “套子就不下了，我们先回去。” 娜雅这时候也是向林正说道。 林正当然没有意见，即便他是他刚练好了下套子，手痒痒的厉害，可也得看情况。 如今有草原狼出没在那里，如果回去继续下套子，真要碰上成群结队的狼群，到时候真就是麻烦了。 回去的路上，自然也是慢了下来。 “林正，我教你马术。” 而坐在乌日图马背后面的林正，则是听到对方突然间说道。 林正当然知道怎么骑马，但乌日图愿意教他真正的马术本事，那更是再好不过了。 “行，那太好了！” 林正高兴不已。 乌日图之所以会提出来，要教林正马术，原因一个是林正之前的表现，让他感觉到很高兴满意。 二个是如果真要再碰到草原狼，到时候林正也能够凭借马术，从而是能够摆脱追击。 要知道在草原之上，就是七八岁的孩子，都会马术的。 这是蒙古人的一项生存本领，尤其是在以前的战争年代，这更是一种活命的本事。 不管是借此在马背之上弯弓射箭，还是说开枪打猎，亦或者是躲避被草原狼围追堵截，都是不可缺少的。 当然乌日图也不可能现在就教林正，还是等有空闲的时候再说。 返回到住处的时候，乌日图就先去见自己爷爷，要将所发生的事情告知对方。 因为一旦有狼群出现，那到时候狩猎黄羊，很可能就会跟其撞上。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有人落单之后，被狼群伏击了，那就不是小事儿了。 蒙古包之中，毕力格老人听着自己孙子，告诉他的事情，也是让这个老人，眉头都紧蹙到了一起。 已经来到蒙古包门口的林正，也是向着里面看去。 接着老人对乌日图说了几句话，乌日图则是点点头。 然后乌日图就匆忙的转身，从中走了出来。 “哦伯格说了，让阿哈去准备驱狼粉，这样子能够有效驱赶草原狼，让它们不敢靠近黄羊道那里。” 娜雅则是向林正解释起来，刚刚老人说的意思。 林正自然知道，这是牧民对付草原狼的一种办法，当然只是起到驱赶的作用，省去二者之间正面的冲突。 第6章 反常天气 “我来帮忙！” 林正没有啥迟疑的，当即便是冲着娜雅说道。 “没问题，你跟阿哈说上一声。” 娜雅笑吟吟的道。 林正听后转身便去追前头的乌日图，娜雅则是脸上带着笑意，看着跑过去的林正身影。 这时候从蒙古包里头，传来了说话声。 娜雅听到自己的伯格招呼自己后，便是立马转身，进入到了里面。 爷孙二人说了一会儿话后，娜雅才是紧皱眉头，从蒙古包走了出来。 因为自己的哦伯格，说到了今年的天气很奇怪，这并不是什么好征兆。 这时节已是草原上快要入深秋的时候，像是往年的时候，按照牧民的经验，早就该下了一场雪了，天气也绝对是冷下来。 但今年却不同，天气还带着热乎气，甚至不像是快要深秋入冬的时候，反倒像是刚入秋的那时候。 这草原之上的气候如此反常，便预示着在入冬之后，将会很不一般。 这也是毕力格老人所担心的事情。 尤其是这一次黄羊过境，也更是有些不对劲儿。 搁在之前的时候，黄羊在内蒙草原会有一部分，但多数都是栖居在外蒙。 并且黄羊会在入冬一段时间后，从外蒙西伯利亚地界，往内蒙这头迁徙而来。 毕竟那里的到了冬天之后，整个气温低到发指，便是黄羊都忍受不了。 虽都是蒙古高原气候，但却还是有着区别。 可这次黄羊却在这种时候，又跑向了外蒙，如此迁徙极为古怪，但也说明了问题。 毕力格老人经历的事情多了，他已经判断出来了，在今年冬天，恐怕草原之上，将会出现一场不小的白灾！ 正因为如此，天气才是会反常，而黄羊才是会因此过境。 娜雅刚刚就是从毕力格老人那里，听到了这个情况。 此时此刻的林正，则是在跟乌日图一起，将驱狼粉翻找出来。 这种东西是牧民同胞们，在古代的时候就捣鼓出来的玩意儿，并且到了现在的话，这种东西也是进行了改良。 其主要发挥的效用，就是能够顺着风向，散发出一种刺激性气味儿，从而是能够驱赶走草原狼。 因为狼的嗅觉灵敏程度，是人的上百倍，所以才会更加惧怕驱狼粉。 拿上驱狼粉之后，乌日图又是带上水和干粮，然后便带着林正，赶往了之前的黄羊道之处。 两人一人提着一个袋子，在确定了风向之后，便直接打开了袋子，让里面的粉尘随风飘飞而出。 将带来的所有驱狼粉都用掉之后，乌日图便将黄羊套，都交给了林正，让他继续下套子。 林正一股脑之下，将所有套子都下完之后，也已经是过去了一段时间。 如今日头渐高，眼瞅着要到中午时分了。 这时候的林正也是有些疲乏困饿，接过乌日图给他的水壶和干粮，便开始吃喝起来。 反观乌日图的话，则是兴致勃勃的，拿着望远镜查看着远处的情况。 黄羊过境所挑选的时间，都是在下午时分，也就是三点往后。 当然在此之前的话，黄羊也是会提前来探路，会有一些黄羊过来，到黄羊道探查情况。 一来是防备有草原狼埋伏，二则是提防被人狩猎。 “来了！” 而这时候的乌日图，也是颇为兴奋的大声嚷嚷起来。 林正听后急忙放下水壶，从草地上站起身来，便凑到了乌日图的身旁去，朝着对方用望远镜看的方向张望起来。 但在林正的视野里，除了草就是草，连个黄羊影子都没有瞧见。 乌日图放下望远镜后，就顺手递给了林正。 林正接过去之后，也用不着去挑倍数，直接就用这老物件看了起来。 果然这次林正瞧见了，远处出现的黄羊来，数量并没有多少，估摸着有个数十只的样子。 “还真来了。” 林正紧接着也是惊喜起来。 “先头兵，不急。” 乌日图听后说道。 林正又观察了片刻之后，才是将望远镜归还给了乌日图。 乌日图珍重不已的，将望远镜收好，放回到了匣子之内，才是问林正：“饱了吗？” 林正点点头：“饱了。” 乌日图也立马让林正，跟他先从黄羊道这里后撤远离，好让那“先头兵”黄羊，来这里之后发现不了他们。 向后面退了差不多有半里之后，两人才是停了下来。 身为猎手的话，就需要有耐心，更要有足够的体力，跟猎物进行周旋。 同样还需要有智慧！ 这便是草原上的牧民，所总结而出的经验。 尤其是在面对狼群的时候，就更加需要这方面的积累。 眼下虽然面对的是黄羊，但还是要保证，在不惊扰它们的情况下，能够获得更大的狩猎利益。 “再向后！”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乌日图便再次说道。 于是两人再次往后撤，又差不多是退了半里。 这是因为那“先头兵”黄羊，不但是出现在了黄羊道附近，而且还继续深入而来。 并且“先头兵”黄羊，居然是来到了距离两人，不足二三十步的前方，脑袋转悠着，朝着四下打量不断。 同时黄羊的耳朵，那也是“扑棱扑棱”的抖动着，也明显是在听周围的动静儿。 当然这先头兵黄羊，也是注意到了乌日图的马，却只是看了片刻后，就转移了视线。 这是因为乌日图提前之下，把缰绳和马鞍取下来了。 在草原之上，自然也有野马存在，所以黄羊看到一只落单的野马，当然不会多么奇怪了。 至于现在的林正和乌日图，则是趴在地面之上，不敢大口喘息，只是偷偷摸摸的，透过草的缝隙，观察着那先头兵黄羊。 先头兵黄羊徘徊了不长时间，就直接的转身回返。 但林正和乌日图都没有乱动，而是在确定黄羊，真的离开之后，才是站了起来。 “乌日图大哥，要回去看看吗？” 林正问乌日图。 乌日图直接摇头：“不行，我们回家。” 装好马鞍弄好缰绳之后，二人便骑马回到了扎营的地方。 第7章 狩猎之前 回到了住的地方，乌日图便张罗着，开始准备下午狩猎的东西。 林正则是来到了羊圈，找到了正在这里忙乎的娜雅。 “你回来了。” 娜雅见到林正之后，也立马说道。 “嗯。” 林正快步走过去，也是帮忙起来。 娜雅问林正：“没有狼出没吧？” “我和乌日图大哥去的时候，没有见到狼。” 林正应声。 娜雅闻言笑了笑说：“其实就算是有狼，你们带着驱狼粉，也能够将它吓跑了。” “那倒也是。” 林正挥动铁锹，铲着地面之上羊粪，嘴里头则是认同说道。 “黄羊出现了吗？我估摸着会有先来探路的黄羊出现。” 娜雅接着又是说。 林正点点头：“来了，而且还差点儿发现我和乌日图大哥。” “黄羊这种动物很精明，不光跑得快，而且脑子也很够用。” 娜雅立马附和。 而说话之间的功夫，这羊圈之中的粪便，还有一些吃剩下的草梗，便是被林正铲到了一起。 这些都是要收拾弄出去的，等到时候羊群回来之后，便可以直接进来了。 羊圈每天都需要打扫一下，因为如果长时间堆积粪便，很可能就会让羊得病。 一旦到时候传染开了之后，不但是会导致所有羊，都跟着染病，更有可能传染给人。 所以该有的清洁工作，是绝对不能够含糊的。 娜雅将推车推了过来，林正又是将堆积起来的粪便草梗，一股脑地装在了里面。 林正把铁锹放下之后，便从娜雅手中抢过车把，推着推车就往外面走。 娜雅则是无奈摇头，但脸上却是一脸笑意。 这粪便和草梗，只要晾晒之后，也是能够当做烧火做饭用的燃料。 当然也可以堆积起来之后，让其经过一个冬天之后，成为能够施肥的肥料，从而是泼洒到这片草场之中，能够让草长得更加茂盛。 而林正这个时候，则是将推车里头装的东西，全部都卸在了粪堆之处。 这是因为整个队上，已经有足够的牛马粪，充当烧火的燃料，完全用不到羊粪了。 把推车推回去放好了，林正又是跟着帮忙烧起饭来。 草原之上吃的东西，其实很是单调，虽说现在也引进了，来自内地的一些蔬菜，但牧民并没有开垦种地的习惯。 所以蔬菜在草原之上，绝对是稀有之物。 在这里吃的东西，多数都是奶制品，像是什么奶豆腐，奶油和黄油，奶皮子这一类。 另外现在这个时候，还是以之前风干的肉干为主，并没有新鲜的肉类供应。 还有就是牧民，通过以物换物的方式，淘换来的黍子，经过炒熟去壳之后，所做成的炒米。 当然面食类的食物，在这里也是很流行，面片和面汤更是在之前，经常的见到。 但眼下想要吃到用白面粉，做的这种面食，则是相当的困难了。 所以能够吃上一顿面食，对于林正来说，那绝对像是过年了一样。 很快毕力格老人家，这顿中午吃的饭，便已经是上桌了。 林正也是能够入桌，跟这一家子一起吃。 虽说林正有自己的公分，能够兑换粮票和肉票，但他实在是没办法单独开火。 毕竟跟林正一样，插队而来的几个知青，如今有的正在外面，跟着马倌当学徒放马，十天半个月也难回来一趟。 有的则是因为生病住院，还没有病愈归来。 只有和林正来自同一个地方，同样插队到同一个大队的王立军，还被另外一个大队借走帮忙去了。 不过算算时间的话，王立军也是快要回来了。 之所以王立军被抽调走，是因为在不久前，有一批盲流到了邻近的大队，险些就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导致发生流血冲突。 也正因为如此，公社也是急忙抽调人手，借到了邻近大队那里，来维持那里的秩序和安全。 当时王立军被借走的时候，还是显得很兴奋不已，跟林正说他学的那些东西，总算是能够派上用场了。 王立军可是正儿八经，出生在军人世家，部队大院的孩子。 从小到大的话，那也是隔三岔五的，就会跟人打架斗殴。 当然这家伙从小体格子就壮实，普通人三五个，还真就奈何不了他。 更何况王立军在后来，还拜师了一个武术高手，还是一个退役的军区兵王。 不过自从王立军拜师之后，那性子倒是改变了不少，就极少打架斗殴，跟人产生冲突了。 按照王立军自己的话，就是他学了真本事，那是为了保家卫国的，不是用来打自己人的。 更何况他一旦真的出手，那对手非死即伤，也是犯不上的事情。 说不定还要因此进号子里头蹲着，那可就太丢他王家的老脸了。 只是原本还想着当兵的王立军，因为家中父亲的一些原因，受到了审查，才使得他希望落空，只得和林正一起，来到草原上插队。 可以说刚来草原的王立军，那简直就是刺头一样，经常做出一些逆反的事情。 好在毕力格老人，的确是一位很有智慧的人，能够对其进行开导，这才是让王立军消停了下来。 当然这其中也有林正，在平日里对王立军的疏导。 吃过了中饭之后，娜雅没有让林正再帮忙洗锅刷碗，而是让他赶快回去休息，好养精蓄锐。 毕竟等到了下午开始，狩猎黄羊持续的时间，很可能就要到晚上了。 林正也听了娜雅的话，回到了他住的蒙古包。 先前在吃饭的时候，林正还是向毕力格老人，提出想要参与狩猎黄羊。 而经过老人的沉思之后，也终于是答应下来，让林正跟着一起。 但毕力格老人的意思，还是让林正到时候帮忙，将被狩猎到的黄羊方位做个标记，这样子之后就能够进行迅速的搜集。 林正虽想要拿枪狩猎，可也知道这是不现实的。 睡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林正起来洗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了一下后，便从蒙古包走了出来。 此时外面已是喧闹起来，人声马嘶犬吠，已是连成了一片！ 第8章 狩猎黄羊 草原之上特有的獒犬，还有那狼狗，如今围绕着牧民和马匹，在不断的打闹转圈儿。 林正瞧着这一幕，也是不由得热血澎湃起来。 “林正，过来！” 乌日图此时冲着林正喊道。 林正立马抬脚跑了过去，乌日图将一匹枣红马的缰绳，递到了他的手里头。 “你骑。” 乌日图又是说道。 林正接过缰绳之后，便顺手摸了摸马鬃，这马已经经过了驯服，那烈性也已经是没有。 也正因为如此，乌日图才是敢让林正，一个人骑这匹马的。 娜雅此时也是一身蒙古族姑娘，打猎时候才会穿的劲装在身，主打的就是一个舒展轻松。 这副样子的娜雅，也是让这里的牧民，都不由自主的看了过来。 那种英姿飒爽，绝不是说出来的。 尤其是娜雅身后背着箭袋，肩上挎着长弓，行走之间更是带风。 这种草原上的蒙古姑娘，哪个男人不喜欢，便是上了年岁的，也都恨不得再次年轻过来，然后追求眼前的娜雅。 “娜雅，不错！” 乌日图瞧着走过来的妹妹，也是立马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娜雅听后笑了笑，然后就看向了林正去，并且是说：“小心一些。” 林正“嗯”了一声，也同样报以微笑。 只不过两人的这种互动，那也是立马让乌日图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但乌日图当着其他人的面，也不好直接说什么，只是向前迈出一步，正好挡在了两人中间。 “准备好没？” 这时候毕力格老人，从蒙古包之中走出来，向这里的每个人都问道。 “好了！” 而大家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回答。 同样精干着装的毕力格老人听后，便是招呼了一声，让大伙儿上马。 于是随着在场之人，一个个翻身上马之后，伴随着毕力格老人，那沧桑但嘹亮的一声呼喝之后，群马也是直接飞奔了出去。 虽不是“万马奔腾”，但这种情况，也只有在草原之上，才是会出现的。 那种令人激动的心情，如今也是正在疯狂的飙升。 林正则是知道，这是肾上腺素兴奋之下，才会出现的反应。 狩猎，虽然听着很原始，但这可是源自人类基因深处，烙印在其内的东西。 所以当能够参与到其中的时候，这种原始的本能，也是会被激发而出。 而这次参与狩猎的，除了这处草场的牧民之外，当然另外还有邻近大队之中，其他地方牧民参与其中。 除此之外的话，一些跟娜雅一样的女人，甚至是七八岁，以及往上的孩子，也同样是来了。 不过女人和孩子，很少会真正去狩猎，主要还是跟林正一样，去将被猎杀的黄羊，做相应的标记。 因为每个大队狩猎到的黄羊数量，实则也是会给自己，争取到奖励工分，或是粮票肉票菜票……这些东西。 所以进行标记，那也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 如果标记的稍微慢一些，就很可能会被别的大队标记，到时候就成了人家的战利品。 纷乱的马蹄之声，逐渐地临近黄羊道所在的地方。 而这时候的毕力格老人，则是直接挥动手臂，顿时间原本还离着很近，参与狩猎的牧民，便是迅速的分散了开。 狩猎首先就要将黄羊群，尽量的包笼在一个范围之内，这样子也不至于让其太分散，从而是创造出更多的狩猎机会。 此时也有邻近大队的人，同样也是赶到了此处，也一样是分散而开。 黄羊群已是进入到“包围圈”，再想要逃走的话，也是需要付出代价了。 当然想要将所有黄羊都狩猎完，那也是不切实际的，因为这东西首先是活物，还是会逃跑的。 再者黄羊群会分为先头一批，中间的一批，以及殿后的一批。 开路的那一批，才是牧民最在意的，因为这些多数都是黄羊之中，最年轻力壮的那种。 至于说中间的那一批，主要是母黄羊，还有一部分刚长起来的小黄羊。 对于这部分黄羊，牧民们则是很少狩猎，而是讲究一个“可持续发展”，任由其离开。 剩下殿后的那批黄羊，则是其中的老弱病残，虽也会遭到狩猎，但价值则是大打折扣。 因为黄羊身上都是宝，但老弱病残的黄羊，不管是从皮，肉，内脏这些来说，都是比不上正值成年的黄羊。 此时此刻，黄羊道这个范围之中，那也已经是响彻起来，各种吆喝之声。 同时也可以看到，那黄羊朝着四下乱窜飞奔的身影。 这东西跑的相当快，可因为包围圈正在收拢的缘故，加上还有猎犬不断的帮忙堵截之下，使得逃出去的黄羊数量，也是并不多的。 而林正更是瞧见了，他下黄羊套的地方，如今已经是有黄羊，被直接套住了，正在那里挣扎着。 像是这种被套住的黄羊，用不着去专门儿做标记的。 因为谁下的套子，到时候被套住的黄羊，那就属于谁的，这也是草原之上的老规矩。 “林正，注意安全！” 娜雅这时候冲着林正说道。 “我知道，你也小心！” 林正看着跃跃欲试的娜雅，便也是对她嘱咐。 娜雅点点头，直接用马鞭抽了一下马屁股后，便也是加入到狩猎的队伍之中。 反倒是毕力格老人，骑坐在马背之上，只是看着这热闹的场景，并没有想要下场的意思。 “哦伯格，您不狩猎吗？” 林正这时候也是好奇问道。 毕力格老人摇摇头说：“年轻人的事情。” 林正听后笑了笑，然后就说：“哦伯格，那我也去了。” 毕力格点头道：“好。” 于是林正便也是驱马，开始朝着黄羊道深入了进去。 这时候已经有人开始猎杀黄羊，箭矢飞射之间，就有黄羊瞬间翻倒在地，四蹄抽搐着。 当然另有枪声响起，便见得飞奔之中的黄羊，突然间就摔倒在那里。 林正骑马过去之后，便顺势从马背挂着的褡裢之中，摸出一杆自制的红色纸旗，插在那被猎杀的黄羊之处。 当然红色纸旗之上，也都是写有这个大队的队号。 第9章 犹如战场 这样子即便还有其他大队，也用了同样颜色的纸旗，也能够进行区别。 林正做好标记此处标记，便又是朝着追逐狩猎的方向看了过去。 此时骑坐在马背之上的娜雅，弯弓搭箭一气呵成。 随着箭矢飞射而出之后，更是精准至极的，命中了一只黄羊。 那黄羊挣动了几下，便是没有了动静儿。 待到狩猎的围堵的队伍，再次移动起来，远离了那处范围的时候，林正便再次策马而去。 当然这里除了娜雅，所射杀的黄羊外，另有同一大队小组的牧民，所猎杀的黄羊。 不过林正主要盯着的，就是娜雅和乌日图，狩猎到的黄羊。 虽说这一幕看起来的话，的确也是有着一种极致的冲击，甚至是有些血腥。 但这就是牧民的生存方式，是他们世世代代传承下来的。 对于他们来说，这其实也是草原上的一种规则。 所有生长在草原之上的生命，都是规则之中的一环，都处于这个生态链之上。 人猎杀黄羊，而黄羊啃食草被，再加上草原真正的猎手草原狼，另外还有其他的物种，形成了一种多元的生态循环。 而且在这里待的时间够长，生活的足够久之后，实则自身也会回归那种野性。 狩猎，本就是天经地义的。 林正再次做好了标记，而同大队小组的牧民，他们的老婆孩子，也正在做这种事情。 通过林正粗略的估计之下，在这么一会儿时间，起码具有几十只黄羊，已经是被猎杀。 关键这还是一个大队小组狩猎的成果。 如果算上其他大队来的人，现在最少有两三百只黄羊，已经是丧命于此了。 不过这仅仅是迁徙过境的黄羊，很少的一部分而已。 光是这第一批而来的黄羊群，那乌泱泱的就有上千多只。 更何况第一批的黄羊群，也并非是一股脑的而来，还会再从中分出两三拨。 所以真要将这次的黄羊群，全部都算上的话，估摸着数量将近上万。 而这次政府传达的意思，就是最少要猎杀三分之一才行。 当然黄羊群在最初受惊，变得散乱无序，四下奔逃之后，竟逐渐也是在领头羊的叫声之中，开始选择突围。 领头羊带着一群黄羊，尝试着从不同的方向，寻找能够逃走的活路。 虽然有牧区几个大队的牧民，形成了一张包围网，不断的圈笼着。 甚至还有带来的狗，跟着帮忙驱赶。 但黄羊数量还是太多了，想要一口吃下这么多，那也是不现实的。 尤其是在黄羊群发疯冲撞之下，很可能是会发生一些事故。 所以适当的放水，让一部分黄羊逃出包围圈，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此时毕力格老人，突然间摘取下腰间的角号，放到了嘴边儿之处吹响了。 那悠远苍茫的号角之声，瞬间就回荡在了草原的上空。 而身为草原之上的牧民，当然都能够听懂，这号角所表达的意思了。 于是他们迅速的给黄羊群，让出了一道缺口，能够让其逃出去一部分。 于是那黄羊群，就像是泄洪之后的山洪似的，朝着那缺口之处涌动狂奔而去。 这一幕看起来的话，那也是相当的壮观！ 林正这时候骑马，已经是跑到了一处略高一些的地势，所以也是能够将如今的情景，尽收在眼底之中。 看着这犹如是战场打仗，合拢包围之后，又故意放走“敌人”的一幕，当真也是让林正受教了。 草原之上的牧民，不但是天生的猎手，而且也是“军事家”。 当然掌控全局的，则是对于牧民来说，都德高望重的毕力格老人。 毕力格老人就像是老狼王一样，密切关注着“战场”的动态，能够随时做出调整布局，从而是让牧民们，能够配合默契的，对“敌人”进行围猎。 此时此刻，那号角之声再次出现，但声音明显跟第一次不同了。 果然在这声音响起之后，原本被打开的缺口，又是被牧民堵住。 那尚未逃出去的黄羊群，则是被堵在了里面。 于是接下来的猎杀，又是开始进行。 乌日图策马飞奔之际，手中的53式步骑枪，也是接连发射出子弹。 这是政府配发给牧区民兵的武器，要不是这次狩猎黄羊的原因，就是乌日图这个民兵队长，平日里想要真的打几发，那也是不可能的。 但现在乌日图则是能够直接骑射。 而乌日图的枪法，果真也是不错，那射出去的子弹，也是将黄羊撂倒了几只。 甚至还有一枪两串的效果出现！ 乌日图这精彩的骑射，也是立马引起同大队小组牧民的欢呼，便是连跟来的女人和孩子，都是一样大喊大叫着。 这自然是对乌日图的一种夸赞鼓励。 并且就连其他大队来的牧民，也有的是向乌日图竖起大拇指。 乌日图则是冲着周围挥挥手，脸上也是带着笑意。 当然这种配枪，在每个大队的民兵队之中，也就只有队长才有一支。 剩下的多是猎枪，而且子弹配发也是不多。 所以这次狩猎，实则还是以弓射为主。 尤其是弓射，本就是草原之上蒙古同胞，像是与生俱来一样的天赋本事。 当然在这场打围追逐狩猎黄羊的过程之中，也是在林正目睹之下，发生了一些意外。 有的是座下的马，陷入到了泥沼之中，一时半会儿无法从中脱身。 还有就是那帮忙的猎犬，会遭受到黄羊群的冲撞，直接是受伤倒地不起。 甚至还有因为射箭的时候，误伤到马匹和猎犬的情况，只不过这种情况极少。 此时围猎的牧民，也是移动到了旱獭出没的区域。 而这个地方，多是遍布洞穴，对于骑马的牧民来说，则是有很大的危险。 可这时候参与狩猎的牧民，大多数都处于兴奋之中，怎会注意到这种情况。 即便有个别的牧民，察觉到了问题，但被裹挟之下，也来不及反应了。 “乌日图大哥！” “阿哈！” “乌日图！” …… 第10章 临危受命 伴随着众人的惊呼之声下，只见的乌日图骑的马，竟是直接栽倒在地，顺势更是将他人，也都是甩飞了出去。 一时间人仰马翻，那旱獭生活的地方，更是尘土飞扬，完全看不清楚具体的情况。 娜雅最先反应过来，立马策马朝着那里疾驰过去。 林正也同样甩了一马鞭，直奔着乌日图出事的地方飞奔过去。 就连一直跟在后面，默默关注着整个狩猎情况的毕力格老人，眼下也是双膝夹紧马肚，伏低下身子飞快的赶了过去。 到了那旱獭洞穴遍布的地方之后，林正也是立马放缓了速度，并且也是翻身下马之后，便直奔着乌日图出事的地方跑了过去。 娜雅则是先他一步，冲到了那里。 “阿哈！” 娜雅急声呼喊，更是扑到了摔在地上，如今面色苍白，冷汗直流的乌日图身旁。 “别管我，圣力怎样了？” 乌日图强忍着腿上，传来的剧痛，向娜雅问道。 娜雅泪流满面，她当然心疼自己的哥哥，但同样也关心乌日图所骑的马。 好在乌日图那匹名字叫做“圣力”青毛马，正从地上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但可以看到这匹青毛马，也明显是受伤了，那站起来的马腿，也是在颤抖着。 来到近前之处的林正，正要过去查看乌日图的时候，娜雅则是冲他说：“林正，快把圣力带出去牵走！ 林正听后立马点头，转身过去抓住青毛马的缰绳，从这遍布旱獭洞穴的地方走了出去。 来到安全的地方之后，林正才是松开了缰绳，再次跑向了两兄妹那里。 与此同时的毕力格老人，也是骑马到来，急匆匆的翻身下马，快步的走来。 “乌日图大哥！” 林正到了乌日图身旁之后，便看向这个平日里，都是坚强如草原雄鹰一样的男人，更是沉声开口喊道。 乌日图则是勉强挤出笑容来，冲着林正说：“林正，没事。” 可他虽然这样子说，但是那往外流血的大腿，还有明显变形的腿部，则是做不了假！ 林正见状心中一沉，急忙是抽出靴子插着的刀来，迅速的划开了乌日图大腿处的裤子。 鲜血还在往外不断流出，见状之下的林正，急忙是脱下自己身上，那洗的发白的衬衫，双手利落的在对方大腿根部缠绕绑紧了。 虽然不确定是不是伤到了大动脉，但这样子能暂时不让血液循环太快，失血也不至于太多。 “哦伯格！” 乌日图看到过来的毕力格老人后，竟是面露几分羞愧之色说道。 这次狩猎黄羊，除了能够获得工分，以及票证奖励外，其实也是大队之间的牧民，一种比赛和较量。 身为本大队的主力，乌日图受伤出事，那么本大队赢下比赛的可能性，那也是会因此大减。 对于草原上的蒙古人来说，没有比这更让他们沮丧，感觉到丢人的事情。 毕力格老人则是向乌日图说道：“孩子，你很不错。” 乌日图这个蒙古男子汉，在听到这话之后，居然是双目泛红，一下子就流出眼泪来。 而这时候的毕力格老人，又是向娜雅说着什么，而娜雅则是面露诧异之色，一副很意外的样子。 但她紧接着就转向林正看去，并且是说：“爷爷说让你来顶替啊哈，帮助咱们大队拿到这次的胜利！” 林正也是感觉到了吃惊，没想到他居然是会在这种时候，临危受命要参与狩猎黄羊了。 “哦伯格！” 林正看向了毕力格老人去。 而毕力格老人则是抬手，在林正的肩膀上拍了拍，目光之中也是流露出来，相信他的意思。 乌日图也对林正说道：“你可以！” 娜雅将乌日图掉落的箭袋和弓箭，从地上捡起来之后，递到了林正的面前。 林正伸手接了过去，目光也是变得坚定起来。 “我会拼尽全力！” 林正向娜雅说道。 而娜雅也是替他，转述给了毕力格老人和乌日图两人。 乌日图听后，则是松开手中的步骑枪，并且是说：“拿去！” 这次就连娜雅也都迟疑起来，因为这东西可不是随便使用的，一个不好就会伤到人！ 而真要出了这种事情，那到时候追究起来，可就相当麻烦了。 毕力格老人凝视着林正文：“会吗？” 林正点头说道：“会！” “别辜负。” 于是毕力格老人弯腰之后，一把将步骑枪，还有子弹带抓起来，然后就塞入到了林正手里说道。 林正明白眼前的三人，对自己是给予了厚望。 而林正也瞬间握住枪身，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出来，来自于这支步骑枪上，那枪身之上独有的纹路。 甚至隐隐之间的话，好似自己和这支枪之间，形成了一种奇特的联系。 似乎这支步骑枪，宛若是有了生命一般，和林正之间形成了同频脉动！ 这种感觉使得林正，一下子回想起来，他小时候第一次练枪的时候，所出现的感觉。 这使得他也想起来，当初教他打枪的那位王伯伯，也正是王立军的父亲。 对方曾经给他和王立军说过一句话，当你能够和枪之间，形成一种奇特的联系，便是让枪有了生命。 林正迅速调试了一下步骑枪，确认没有任何问题。 而看着林正娴熟的动作之后，毕力格老人的双目一亮。 娜雅则是露出一副惊异之色。 至于地上躺着的乌日图，则是更加清楚，能够这么快速的上手，足以说明林正，对于这东西很了解！ 而此时场部调集过来的卫生员，也已经是过来，急忙查看起来乌日图的伤情。 “去吧，孩子！” 毕力格老人则是向林正说道。 林正听后点头，转身从这遍布洞穴，那旱獭生活的窝坑离开。 “娜雅！你也去！” 毕力格又是冲着娜雅说。 娜雅虽然担心乌日图，可也明白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便也起身追上林正。 两人重新上马之后，彼此之间也是对视了一眼。 紧接着便是策马，重新朝着那围猎的队伍之中而去。 第11章 出色表现 林正的马技，自然比不上这些常年骑马的牧民，所以他没有选择在这方面炫技，而是以稳扎稳打为主。 现在林正主要做的事情，就是将原本空缺的位置，重新的顶替上。 要不然被黄羊群找到破绽，到时候一冲之下，说不定便会打开缺口。 很快包围圈重新的完整，林正弓射之术，比起他的枪法来说，则是要稍逊一些。 所以林正并没有选择先用弓箭，而是将步骑枪，搭在自己的支起来的手臂之上，三点一线瞄准了一只，黄羊群之中个头不小的。 黄羊群之中，除了领头羊之外，另外还有一部分公羊，也是属于“冲锋陷阵”的。 如今林正盯上的，正是其中的一只。 运动之中的靶子，那也是最难瞄准击中的。 林正则是调整呼吸，在这一刻四周围的嘈杂之声，也都是在变小起来。 并且在林正的视野之中，那原本快速移动的黄羊，速度也是跟着放缓变慢。 当林正吐出一口浊气的同时，他落在扳机之上的手指，也已经是扣动了下去。 步骑枪的后坐力，使得林正的身子，被带着向后稍微仰了一些，但角度也很轻微。 而射出去的子弹，则是不偏不倚的，正中那黄羊的脑袋之上！ 血浆迸溅而出，那只黄羊也是瞬间倒地。 一发击中黄羊之后，林正心里头原本那不多的担心，如今也是烟消云散。 并且林正的自信心，如今也是跟着滋长起来。 于是林正立马晃动缰绳，让身下的马动了起来。 跟随着包围圈的旋转移动之下，林正又是找准了机会。 这一次的林正，可以说是一气呵成，从架枪扣动扳机开枪，直至是击中黄羊，全都是在很短暂的功夫完成。 连续两次射中黄羊之后，也是让林正突然间萌生一个想法，那就是来个一穿二，甚至是一穿三！ 当然一穿二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因为子弹受到的阻力，还并不是太大。 但想要做到一穿三，就需要把握到最精准的时机！ 这个时机的出现，那也是极为难能可贵。 这需要有三只黄羊，处于同一水平线之上，并且还有他们的脖颈，也都几乎排在这条线上。 并且林正打出的这一枪，那射出去的子弹，也是需要从黄羊脖颈之上，那薄的地方穿透过去。 只有这样子的话，一颗子弹才是能够做到一穿三。 要不然的话，子弹受阻射速不足，便无法完成这种壮举！ 所以林正开始寻找这种机会，他也相信在这种情形之下，也是会出现这样子的情况。 当然这种机会稍纵即逝，不但考验人的眼力，更是要做到反应足够的迅速，同时还要保持心态的稳定。 如果缺失了这三种哪一种，那么结果都是会失败，无法完成一穿三。 娜雅也一直都是关注着林正这头的情况，在接连看到对方两枪，撂倒了两只黄羊之后，娜雅也是心中替他高兴起来。 因为林正的枪法，比起自己的哥哥乌日图，竟然还要准上不少。 要知道乌日图从小的时候，就开始接触射箭，那精准度也是不低。 并且乌日图在以前，草原上还没有禁枪的时候，使用自家的猎枪，不管是打狼还是射鹰，或则是猎旱獭，失误也是很少。 也正因为如此，乌日图才是能够成为民兵队的队长。 而林正这么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生，居然能够打枪这么准，也着实让娜雅有些出乎意料的。 不过这也是让娜雅想起来了，林正之前说要参与到围猎黄羊。 那时候的就连娜雅，都觉着林正只是因为好奇，想要参与到其中而已。 所以当时自己的哦伯格，同意让林正参与进来，但只是下黄羊套的时候，娜雅也并未为他争取一下。 眼下娜雅才是意识到了，自己也是眼拙了，没有发现林正，实则是一匹千里马！ “奇怪？林正怎么不打啦？” 娜雅这时候又是发现了，林正从打完第二枪，撂倒那只公黄羊后，便没有再接着开枪。 只见的林正反倒是骑着马，跟随着包围圈在转悠着，一直没有要打猎的举动。 这倒是让娜雅觉着好奇不已，不清楚林正是有什么打算。 而来自同一草场小队，那十几个牧民，也在见识到林正的枪法之后，都对其刮目相看起来。 毕竟在之前的时候，林正在他们的眼中，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只是一个来自大城市的读书人。 这种知识分子，来到草原之上的话，基本上也是没有生存能力。 当然因为林正是政府方面，安排而来插队的知青，他们也会给予尊重。 但真要说起来的话，他们也只是跟林正，算得上是点头之交，并没有多大的交情。 对于林正的了解，那就更加的少了。 但现在看到林正的表现之后，这些牧民则是打定了主意，要跟林正多交流下。 毕竟在草原之上，能够打猎的人，才是真正的“王者”。 从古至今的话，草原上的蒙古人，从小所要掌握的事情，就是会打猎。 因为不会打猎，就无法活下去。 所以这时候同一草场小队的牧民，也在时刻关注着林正。 并且这时候的话，就连其他大队来的牧民，也都因为林正出色的枪法，而对其多了几分关注。 尤其是从林正的那模样来看，就根本不是土生土长，地地道道的蒙古人。 而其身份的话，用不着多猜测，就知道肯定是来自城市的插队知青。 可一个插队知青，居然打枪这么准，这实在是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哦伯格，林正表现怎么说？” 经过卫生员快速检查之后，确定并没有伤到大动脉，只是破了一块儿肉皮，但腿部骨折的乌日图，这时候也是在关心这件事情。 毕力格老人听后，便向他说道：“很不错！” 乌日图听后顿时间咧嘴笑了起来，他果然没有感觉错，按照汉人的话，这家伙真有两把刷子。 第12章 满载而归 毕力格老人的目光，从围猎的方向收回，又是看向了自己的孙子乌日图。 这时候乌日图的伤口，已经进行了简单的处理止血，那卫生员正在包扎。 只不过通过卫生员的动作，毕力格老人瞧得出来，对方不是什么老手，而是个新手。 但毕力格老人并没有说什么，如今草原之上，能够有“救命安达”，这种“马背上的行医者”，全都是依赖于国家的发展。 像是在过去，草原之上只有藏传蒙医，或是一些喇嘛医。 但这些人虽有本事，但毕竟草原太大了，如果真有人得病，或如同乌日图这般伤筋动骨，或是出血的话，想要医治也是会被耽搁。 如今政府安排了赤脚医生，来到了草原之上，他们虽然掌握的医学知识，比不上蒙医和喇嘛医丰富。 也没有二者对于草原之上，各种疾病那么了解，但是他们却在进步。 所以即便卫生员现在的手法上，明显不是那么麻利，但毕力格老人却只是默默看着，并没有作声。 这时候卫生员将两根木头，用纱布缠绕在了乌日图，骨折的地方进行固定。 当然现在乌日图，不可能自己动弹，但好在已经有草场小队上，那些跟来的女人过来，七手八脚之下，将他给搀扶了起来。 “哦伯格，圣力伤到了。” 乌日图此时哭丧着脸，冲着毕力格老人说道。 老人则是说：“草原上的马，不是战死沙场，就是年老体衰而亡，受伤不要紧，只要不是太严重，哦伯格都能医好！” 乌日图听后，那脸上又是露出了笑意来。 而这时候那包围着黄羊的地方，则是一片尘土飞扬。 林正则是在这种情况之下，竟是找到了他想要的时机！ 于是林正架枪开射，子弹先穿过了一只黄羊的脖颈，接着又是射中了第二只。 等到第三只的脖颈，也被子弹击中之后，便没有再飞出来。 三只黄羊几乎是以整齐划一的动作，全部都摔在了地上。 “好！” 也不知道是哪一个牧民，在这时候突然间高呼起来。 而随着他这么一声吆喝之后，但凡是瞧见刚刚林正一枪穿三的牧民，也都是随之爆发出来，如同是山呼海啸一般的呼喊之声。 蒙古人天生苍茫的呼喝之声，如今也是在草原之上回荡响彻起来。 同时这也是对于林正，这个神射手的一种夸赞表扬鼓励。 而这种方式的话，也是草原上的蒙古人，同狼群学来的。 因为狼群在胜利之后，便会仰头发出阵阵呼啸。 也会对狼群之中，有着出色表现的草原狼，进行这种近乎狂热的叫声。 黄羊群因此更是受惊起来，也是彻底的乱了章法，即便是有领头羊在，眼下也是左冲右突着，四下里分散开想要寻找生路。 但越是这样子的话，反倒越是让黄羊群，失去了最后冲出去的可能。 而这对于狩猎的牧民来说，这是一场收割的狂欢。 箭矢飞射之下，便有黄羊毙命。 枪声响起之后，就会见到黄羊血溅而出。 这一场狩猎，从下午三点左右，一直持续到了黄昏时分，但仍旧尚未彻底结束。 当然在这种情况之下，轮替狩猎的牧民，也都是疲累了起来。 再加上子弹的消耗，还有箭矢的损耗，也让这场狩猎，开始到了尾声。 更何况快要天黑洗下来，难保不会因此伤到别人。 当毕力格老人，吹响了号角之后，这场狩猎也是彻底结束。 一头头黄羊的尸体，大部分已经是被搜集到了一起。 当然分属不同大队的黄羊尸体之处，则是会被插入纸旗，来进行做标记。 林正如今仰靠在石头处，正在往嘴里头灌水，那水壶之中的水，也是迅速的见底起来。 而肚子里面，发出来的“咕噜噜”的声音，则是在提醒着林正，他是真的饿到极致了。 林正现在动也不想动，不光是又渴又饿，而是精力所剩无几了。 一场狩猎下来，实则对于人的体力精神考验，那也是非常强的。 虽说在中途的时候，林正也是休息了三四次，可还是有些撑不住了。 在身体素质方面，林整体也是深刻的体会到了，他和草原牧民的之间的差距。 “林正，你没事儿吧？” 这时候走过来的娜雅，拿着肉干和麸饼放到林正面前后，便关心的问道。 “有些撑不住了。” 林正强打精神向娜雅说道。 娜雅听后笑了笑，对他说：“吃些东西，过会儿就恢复了。” 林正闻言点点头，便迅速拿起麸饼啃咬起来，又是抓起肉干，往自己的嘴里头塞了进去。 吃过了东西之后，又过了一会儿之后，林正才感觉到好了不少。 反观娜雅的话，那精气神瞅着比林正，还要更好上一些。 这就是吃常年吃牛羊肉的牧民，跟吃五谷杂粮的林正，所不同的地方。 就是娜雅这个女孩子，也都要比林正这个男的，能够更持久。 等天色渐黑之后，四周围也是燃起了火把。 而毕力格老人和另外两个大队，来的人正在对猎手的黄羊，其中一些无法分辨，到底是哪个大队猎手的进行分配。 当完成了分配之后，便开始进行装车，往各自的草场运送回去了。 这次来的马车不少，很快那些黄羊尸体，就被装好运离了这个地方。 而林正和娜雅，在帮忙装车之后，也是骑马返回扎营的住处。 至于乌日图的话，则是在天没有黑下来之前，就已经是返回了。 毕力格老人则是和几个小队牧民，在最后才从围猎黄羊的地方回去。 经过黄羊道所在的地方，这里原本被套住的黄羊，也早已经是不见了，就连所下的套子，也都是被收走了。 夜色之中的草原，那如同麦浪一样起伏的野草，也是让四周变得愈发的空旷起来。 虽说这不是林正第一次，见到领略这种场景，但这次心里头的感觉，则是跟以前不一样。 满载猎物而归，林正只觉着身心的疲乏，都似乎是被扫除了大半。 第13章 民谣 而在这种情况之下，返回营地住处的途中，伴随着徐徐吹来的晚风，夹杂着草原之上，那独有的泥土和着草香的气息，那苍凉悠远的蒙古族歌曲，也自精力充沛的牧民口中悠扬的响起。 歌声婉转浑厚，其中的意思也是很明显，便是表达猎人在狩猎收获之后，那种喜悦的心情。 这期间夹杂着蒙古族，特有的“呼麦”之声，更是使得这支民谣。 林正骑坐在马背之上，听着牧民的歌唱，那也是在充分的享受着。 这实则也是一种，对于人精神心灵的一种犒劳，是远超身体的一种抚慰。 一曲唱完之后，也是立马引来阵阵呼喝掌声。 林正也同样跟着鼓掌，更是跟着笑了起来。 “娜雅！我们草原上的百灵鸟，也来一首吧！” 这时候有其他牧民起哄道。 “对啊！娜雅你也来唱一个！” “别害羞！” …… 紧接着相伴返回的其他牧民，这时候也是跟着笑着大声嚷嚷道。 娜雅朝着一旁的林正看了一眼，而林正也是冲她说：“唱一个！” 娜雅微笑着点点头，清了清喉咙之后，便开始唱了起来。 这一首蒙古族歌曲，则是充分表达了生活在草原上的牧民，对于养育他们世世代代的草原，表达出来一种崇敬感谢之情。 娜雅的声音嘹亮，又是不失感情。 曲调悠扬之间，又是带着几分淡淡的悲伤。 林正安静的听着，只觉着自己现在，好似一只孤雁，正在飞过草原之上，望着这一望无际的蒙古高原。 那牛羊成群，奔腾的骏马，掠过蜿蜒曲折的河流。 草浪起伏之间，更是同湛蓝色的天空，形成一种呼应。 偶尔漂浮过来的白云，则是显得那么的圣洁。 当娜雅唱完之后，林正还沉寂在这种感受之中，没有回过神来。 “林正！娜雅唱得如何？” 直到有牧民，用很蹩脚的汉话，朝着他询问的时候，林正这才是身体一震，从那种奇妙歌声，形成的奇特感觉之中恢复过来。 “好听！太好听了！” 林正则是立马竖起大拇指，更是提高了嗓门大声说道。 四周围的牧民，听到林正的回答之后，那也是立马笑了起来。 而娜雅也是迅速的看了一眼林正，便又是极快的转过了头去。 此时前方营地住处在望，提前赶回来的女人和孩子，则是在忙碌着做饭。 其他人下马之后，便将马拴好了，让其吃草料休息，自己是去到那燃烧的篝火之旁。 林正和娜雅则是不同，将各自的马栓好了，便直奔乌日图住的蒙古包而去。 乌日图这个草原上的男人，如今却不能够跟其他人一样，去享受狩猎胜利之后的庆祝，只能是待在这里面。 “林正，额很督。” 而看到进来的两人，乌日图原本板着的脸，一下子就转为笑意，更是冲着两人招呼道。 “啊哈！” 娜雅眼圈儿泛红，马上就走过去，趴在了乌日图的腿上。 “乌日图大哥！” 同样走过去的林正，也是坐下之后，脸色凝重的看着对方。 “不哭！别这么看我！” 乌日图先是伸手，摸了摸娜雅的脑袋说道，紧接着就又是冲着林正讲。 “啊哈，你的腿？” 娜雅抬起脑袋之后，那眼睛之中已经流出泪水，更是担心不已颤着声音询问。 乌日图指着自己受伤骨折的腿，对两人说道：“没事儿！” 当然乌日图在用汉话说完之后，就又是用蒙语，对娜雅说了几句。 那意思就是说，他是佛教之中的金刚，绝对会没有问题的，而且很快就会恢复的。 乌日图之所以这么有信心，倒不是他在吹牛，而是只要不是伤到了大动脉，那骨折的话，到时候找到喇嘛医“乌玛骨”，就能够医治好的。 因为对方有很厉害的接骨术，并且还有秘制的药，能够促进骨缝的生长。 至于说那掉皮肉的地方，就更加不用在意了，只需要找蒙医，用一些生肉长皮的膏药，不出十几天就可以长好。 在过去的时候，草原上的牧民，就是这样子治疗这些伤势的。 当然不管是那喇嘛医乌玛骨也好，还是说那蒙医也罢，想要让他们医治，就需要缴纳足够的诊金。 因为他们所使用的药，都是极为珍贵的，是真正的天然草药。 当然如果跟对方的关系不错，而且还有交情的话，那诊金还是可以减少的。 当初毕力格老人，在年轻时候碰到狼患，被咬伤之后，就是因为喇嘛医乌玛骨出手，才是保住了老人的性命。 乌玛骨曾得到过毕力格老人帮助，曾将对方从暴雪之中，给救了回来。 所以知恩图报之下，那喇嘛医乌玛骨，当时连诊金都没有要。 而那蒙医的话，也跟毕力格老人有交情，甚至两家还有结亲家的打算。 蒙医巴图尔的家里，有一个女儿，也是到了适婚的年龄。 当然追求对方的人，自然也是不在少数。 等林正和娜雅两人，被乌日图给“赶”出去之后，两人也是来到了篝火之处。 这时候毕力格老人，也是返回到了营地。 而很快各种平日里都难以见到食物，如今也是被端了上来。 新鲜的手把羊肉，以及只放入盐，酱油和草原之上，特有的水葱之后，翻炒而出的羊下水。 这东西也只有到了过年的时候，在如今才是会出现的。 可因为这次狩猎圆满，也为了犒劳参与的所有人，所以毕力格老人就做出决定，宰杀了一只羊。 当然草场上的羊，那也是属于大队，归属于公家的东西。 所以毕力格老人，也是做出了申请。 本来老人是打算用自己的工分，来分月进行补偿，但经过大队书记拍板之后，便决定这只羊，就由大队来年底结算减扣。 当然这只羊不可能只有毕力格老人，所在的这放牧小组吃，而是全大队之中，参与到这次狩猎的牧民，都会前来的。 林正也是分到了一根手把肉，这鲜嫩的手把肉，馋得他口水都快要流了出来！ 第14章 庆祝 而吃手把羊肉，最主要的蘸料，就是韭菜花！ 这是草原牧民，用草原之上野生的韭菜，把结出的花朵搅碎之后，放入盐巴之后腌制而成。 那种天然的辣味儿，混杂着盐巴的咸味，能够迅速让羊肉，变得愈发的可口起来。 林正蘸上韭菜花之后，便开始大口啃食着，他得到的那一块儿手把羊肉。 甚至吃到最后的时候，林正更是将剩下的骨头，都给啃咬吞吃了一些。 因为那味道实在太过香了，简直是能够香掉人的舌头。 尤其是在这个年月之中，能够吃到如此新鲜美味的草原特色食物，那就更加引动馋虫大动了。 当然这里的所有人，能够一人分到一块儿手把羊肉，已经是非常难的了。 林正又是分到了半碗羊杂碎，里头混杂土豆，那滋味同样也是美味至极。 再配上一张麸饼，就着其中的汤水，林正也是吃得酣畅淋漓。 而且吃过了这些之后，林正也顿时间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的疲乏之感，也几乎是被一扫而空了。 当然这种情况之下，当然也是少不了喝酒了。 用牧民的话来说，不喝酒的男人，那就不是男人。 林正原本的酒量并不厉害，但来到草原之上后，倒是被锻炼出来了一些。 所以他现在也能喝半斤左右，而且也只是感觉有些醉意，不像是之前那般，喝三两左右的时候，就直接醉倒睡过去了。 而吃喝尽兴，再加上今天狩猎黄羊大获成功，围着这篝火旁，牧民也是开始载歌载舞起来。 甚至在这一刻，大家全然忘记了，那些困扰身心的烦恼，只想要好好地享受放纵。 那蒙古歌声，接连不断地响起。 而发自内心之中的畅快笑声，也是在不断回荡着。 在夹杂着周围的犬吠，羊叫和马嘶之声，也是让这里，变成了一处欢快的乐园。 一直闹腾到半夜时分，大队其他小组的牧民，这才是陆陆续续结伴骑马离去。 篝火已经没有了火光，但是那残余的炭火，还时不时的会发出“啪”的一声，从火堆之中迸溅而出。 林正依靠在身后，那钉在地上的马桩杆子处，眼神如今也是有些涣散迷离。 原本喝下去的酒意，如今也是逐渐涌现上来。 而等到林正整个人，都感觉到迷迷糊糊，即将不省人事的时候，他还是察觉到，有人在拖动他的身体。 蒙古包之中，林正感觉到自己脸上，突然间有些湿漉漉的。 而且还感觉到有些痒痒的，似乎是有谁在舔着他的脸。 只不过林正只是抬手，往自己脸上扒拉了几下后，便再次呼呼大睡起来。 可是很快那种被舔舐，而且变得愈发湿漉漉的感觉，又是从脸部传来。 这次林正也是用尽气力，睁开了有些微微发肿的双眼。 在这种睡眼惺忪的状态之下，林正突然间就看到了一张，很奇怪的面孔，正凑近了过来。 而那鲜红色的长舌头，更是再次朝着他脸上伸了过来。 这下子林正也是被吓得清醒了不少，直接就弹坐起身。 “咩咩……！” 结果林正这突然间的动作，也是将闯入蒙古包，那只绵羊惊吓的后退，并且也是叫唤了起来。 林正这才是意识到，刚刚舔自己脸的家伙，居然是这玩意儿。 伸手用力擦拭了几下自己的脸后，林正也是立马站起来，可因为宿醉的缘故，脑袋也是有些晕乎乎的，让他脚下有些不稳。 稍微站了站之后，林正这才是朝着那绵羊走过去，将其驱赶到了蒙古包的外面。 外面已是阳光灿烂，瞅着太阳的高度，起码也是过了八点多了。 林正抬起手腕，打算看一下时间的时候，却发现那块儿上海牌手表，如今不在了。 于是林正急忙跑回蒙古包里头，从睡觉的地方，翻找到了手表。 扫了一眼上面的时间之后，果然跟他预料的不错，刚好是八点一刻。 将手表戴好之后，林正拿着自己的碗，来到了毕力格老人的蒙古包之处。 只不过老人不在，明显也是起的很早，估摸着是去运送黄羊，到公社去了。 “林正！” 这时候娜雅瞧见了他，便立马喊道。 “娜雅，我起晚了。” 林正有些不好意思的，伸手挠了挠头说。 “没事儿，哦伯格说了，你是‘功臣’，就让你今天破例休息一天。” 娜雅立马笑着说道。 林正听后“哦”了一声，然后又是说：“我得洗漱一下，可哦伯格他不在。” 娜雅听后便径直走过来，进入到蒙古包里面之后，从水缸里头，舀了一瓢水之后，便倒入了林正的碗里面。 林正道了声“谢”之后，便赶快去洗漱去了。 而这一碗水，就是林正洗漱的全部用水了。 虽说牧民是逐水草而居，但实则离着河流，还是有一段距离的，所以这就需要运送，然后进行储存。 更何况草原之上，并非各处都有河流，所以水源便是重中之重。 如果离着水源太近，就会将其污染了。 所以牧民都是很自觉的，跟水源保持着一定距离。 还有在草原之上，那也是有着约定俗成的规矩，就是不能够随意下河水沐浴，因为那在牧民眼中，是“圣水”所在。 当然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河流蜿蜒经过的地方，更是遍布泥沼，更是有着淤泥层。 而河水又暗流湍急，河水温度昼夜相差有异，也是看不见的致命危险。 而且草原上的河流，不少都是季节性河流，雨季河水变多，到了干旱季的话，便是会出现断流的少水的情况。 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节约用水便是牧民，还有来此插队的知青，已经默认的一种方式。 一碗水，对于林正来说，那就足够三用了。 一份儿用于洗脸，一份儿用于漱口，一份儿则是能够泡茶喝。 洗漱完后的林正，正准备找件带来的衬衫时，却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林正，这是啊哈让我送给你的！” 而走进来的娜雅，手里头抓着一件蒙古袍说道。 第15章 赠袍 林正略感意外地转身，看向走进来的娜雅手里，捧着的那套稍旧些的蒙古袍。 这对于土生土长的蒙古族同胞来说，那可是非常珍贵的东西，因为这可是一针一线做出来的。 更何况现在这个时候，各种资源更是紧张，所以想要做一件蒙古袍，也都是不现实的事情。 乌日图虽说有三套蒙古袍，但除了其中一套，还算是稍“新”，其余两套则是磨损陈旧。 而今娜雅手里头的这套蒙古袍，分明就是乌日图，那还算是稍“新”的那一套，因为上面没有看到补丁之类的。 “乌日图大哥送我的？” 林正难以置信地开口，再次向娜雅确认起来。 娜雅笑着点点头说：“对啊！啊哈说你昨天表现不错，而且还因为给他止血，废了一件衬衫，所以他便将自己的这件袍子送你穿了。” 林正听后没有马上伸手去接，而是对娜雅说：“乌日图大哥的好意我心领了，可这不合适，我这里还有穿的衣裳。” “林正，你就别推辞了，啊哈是因为欣赏佩服你，所以才会送礼袍子的。” 娜雅则是劝说起来。 林正一听也知道再推辞的话，自己就有些不知好歹了，便将袍子从娜雅那里接了过去。 娜雅见状也是立马开口：“啊哈说了，你和她个头差不多，但没有他壮实，但穿着估计也没有多大问题，你快试试吧！” 林正闻言点点头，便将这套蒙古袍，开始往自己身上招呼起来。 只不过在穿的过程之中，林正也是时不时的，露出一副皱眉的样子。 娜雅看着这一幕，也是觉着有些奇怪。 “怎么了？” 于是娜雅便询问起来。 林正无奈苦笑道：“屁股和大腿疼。” 娜雅听了林正所说，便是立马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昨天林正骑马的时间，比起平日里可是久得多，所以才会这样子的。 “以后时间长了，多骑马习惯就好了。” 娜雅当即对林正说道。 林正“嗯”了一声，继续将袍子上面的扣子，逐一地扣了起来。 很快这套蒙古袍，便被他穿在了身上。 也正如娜雅说的一样，穿起来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也是很合身的。 当然跟乌日图比起来的话，林正穿不出来那种，能够将袍子撑起来的感觉。 娜雅围着林正打量看着，也是不住地点头说：“挺好的，相当不错！看来我啊哈还是很有眼光的。” 林正则是活动了一下手脚，蒙袍穿在身上，并没有任何束缚感觉，因为这本就是平日所穿的，当然是要以舒适为主了。 更何况穿上它，还要放牧打猎，所以肯定不会让穿的人，感觉到不舒服的。 “走，让啊哈看一下！” 娜雅这时候拉着林正的衣袖，便急匆匆地说道。 林正跟着娜雅直奔乌日图那里。 而乌日图见到两人进来之后，那目光直视在林正身上，稍微停留了一下后，就迅速地落到了，自己妹妹娜雅抓着林正衣袖的那只手上。 娜雅当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便直接松开了。 乌日图这才是移开了目光，重新朝着穿着自己蒙古袍的林正看了起来。 “挺好的。” 接着乌日图就点头评价起来。 “乌日图大哥，谢谢你了。” 林正也立马感谢道。 “谢我？应该我谢你才对！” 乌日图则是说。 林正当然知道乌日图为什么这么说，他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而乌日图则是又对着娜雅，用蒙语说起话来。 那意思也是很简单，就是让娜雅告诉林正，今早毕力格老人临走之前，让他告诉林正，可以休息一天。 主要的原因是毕力格老人知道，昨天林正骑马颠簸之下，那屁股和大腿这些地方，肯定是会疼的。 娜雅也是向林正，转述了这些话。 “那我等哦伯格回来后，当面感谢他。” 林正则是说道。 “用不着这么客气，你要是把我们当外人的话，我们可很心寒的。” 娜雅则是立马对林正讲。 林正尴尬伸手挠了挠头，也知道自己有些见外了。 “娜雅，醒酒汤。” 这时候乌日图则是又说道。 娜雅也是立马会意，迅速走到里面，从柜子里面翻找出来一个罐子，紧接着就从中，往碗里面倒出来了一些汤水。 “喝吧，这个能彻底醒酒，而且喝完之后，也不会头疼。” 娜雅端着醒酒汤走到林正面前后说。 林正接过去之后，便迅速的一饮而尽。 这醒酒汤一开始的时候，是有股子苦涩的味道，但并不是很冲，所以林正也能够咽得下去。 之后那残留在嘴里头的苦涩味儿，反倒是逐渐地淡化下去，甚至滋生出来一股子甜丝丝的感觉来。 而喝下这碗醒酒汤之后，林正果然是连仅剩的那点儿酒意，也是彻底的消失了。 同时也正如娜雅说的一样，自己的脑袋也没有发蒙，不再出现疼痛的感觉。 草原上的酒很烈，所以喝多睡醒之后，就会出现头疼的感觉。 这其实也是草原的牧民，多有心脑血管方面疾病的原因之一。 喝完了醒酒汤之后，娜雅便去准备吃的东西，林正则是留在包内，和乌日图待在了一起。 只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两人倒是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倒不是因为语言的缘故，而是气氛的缘故。 “乌日图大哥，哦伯格去做什么了？” 于是在短暂的沉默之后，还是林正率先打破这种气氛，向乌日图询问起来。 “哦伯格去找喇嘛医乌玛骨。” “这个喇嘛医，真那么厉害吗？” 林正紧接着又是好奇询问起来。 乌日图点点头说：“很厉害，等下娜雅进来之后，我让她告诉你。” 林正“嗯”了一声，而娜雅这时候也是进入包内，也是将吃的东西端了进来。 林正也是帮忙接手，放在了桌子上面后，乌日图便让他吃吧，因为他和娜雅都吃过了。 “娜雅，说说乌玛骨的事情。” 然后乌日图示意娜雅坐下，让他说一下喇嘛医。 第16章 喇嘛医 娜雅听到乌日图的话后，便立马开始讲述起来，有关这位喇嘛医乌玛骨的事情来。 林正也没有想到，娜雅对这位喇嘛医的事情，居然是知道的这么多，只不过从说的内容之中，可以说是什么离奇古怪的事情都有。 经过滔滔不绝的讲述之后，林正对于喇嘛医乌玛骨，也是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乌玛骨是个孤儿，是被草原喇嘛庙的喇嘛，从雪地里头发现的，便将他收养了。 当然在这个过程之中，喇嘛庙的喇嘛，也曾给对方找过亲生爹娘。 不过最终的结果，也是没有找到。 但据说喇嘛庙的喇嘛，通过特殊的方式，大致推算出来了，乌玛骨的亲生父母，恐怕是来自蒙东地区，也有可能是来自于东北地界。 至于说为何要将乌玛骨，丢弃在草原的大雪天之中，除了乌玛骨有小儿麻痹外，也想不出其他原因了。 当然乌玛骨的小儿麻痹，其实现在看来的话，并不是太严重。 甚至是在如今的话，更是有机会医治的。 可在那个时候，这种病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就是一种难以治愈的。 而且按照一些老的传统，得这种病的孩子，那就是先天不足，被一些精怪之类的东西，给侵占了身子。 也正因为在娘胎的时候，孩子跟精怪争夺身体，才会使得他出生之后，就出现小儿麻痹。 这对于一些过去的人来说，这个孩子就是不详。 所以那时候，像是得了小儿麻痹，一出生不久就被丢弃的婴孩儿，可是不在少数的。 乌玛骨的小儿麻痹，经过喇嘛庙的喇嘛医治下，除了一条腿走路的时候，稍微有些跛外，便没有什么其他问题了。 所以乌玛骨还有一个绰号，被叫做“跛喇嘛”。 而从很小的时候，乌玛骨就展露出来了，他对于治病方面的天赋。 也正因为如此，喇嘛庙的喇嘛，才会将治病的医术，传给乌玛骨。 自此之后的话，这乌玛骨喇嘛医的名声，就开始逐渐的传开了。 并且因为乌玛骨的医术，的确也是救过不少人，这也让他声名鹊起。 而乌玛骨和娜雅家，那也是有着不浅的交情。 可以说双方之间，都曾经救过彼此的性命。 也正因为如此，毕力格老人才是会动身，一大早就去往了喇嘛庙，找乌玛骨来医治乌日图骨折的腿。 毕竟在草原之上，一个正值青壮年纪的男人，出了这种事情的话，如果因为伤筋动骨的原因，躺上三个月百天时间，那可是影响很大的。 尤其是在如今这个年月，再加上这个节骨眼上，受伤的乌日图，就必须尽快的好起来。 等林正吃完了东西的时候，娜雅那里仍在说着，有关乌玛骨的轶事传闻。 直到娜雅说到她自己，都开始口干舌燥，去找水喝的时候，才是停止了下来。 “百灵鸟，也会很吵。” 而这时候的乌日图，则是压低了声音，冲着林正偷偷的说道。 林正听到他说的这话后，也不禁是跟着笑了起来。 “啊哈，我可听到了！” 结果正在那里喝水的娜雅，则是立马转头，对乌日图“警告”起来。 乌日图讪笑了一下，便掩饰起来自己被戳穿后的尴尬。 林正也是急忙收起笑容，不敢再去笑了。 娜雅放下那印有伟人画像的搪瓷缸，一副“气鼓鼓”的模样，走回到了这里，正打算坐下的时候，却听到了外面传来的马嘶之声。 “哦伯格回来了！” 娜雅马上放弃坐下去的打算，而是说了一声之后，便朝着蒙古包外面走了出去。 林正也是急忙跟着站起来，对乌日图说：“我也出去看看。” 乌日图听后点点头，而林正也是立马抬脚，朝着外头而去。 果然正如娜雅说的一样，是毕力格老人回来了，并且还有一个身穿喇嘛僧袍，瞅着要比毕力格老人，还要年长苍老的人，从另外一匹马上下地。 这自然就不用多猜想了，对方必然就是那位喇嘛医乌玛骨了！ 喇嘛医乌玛骨从马背之上，将那褡裢取下来之后，就挎在了自己的肩膀之上。 虽说对方走起路来的时候，那只右腿的确能够看出来，是有些走路不方便。 但这只是影响走路的美观，但实则对方行走之间，却是精神抖擞，落地的同时，那脚步也是相当的稳！ 用林正的理解，那就是落地生根。 这种人来说的话，那都是会长命百岁的。 “娜雅，过来。” 毕力格老人这时候招呼自己的孙女。 娜雅也是立马跑到近前，而喇嘛医乌玛骨，也是停下脚步，一脸和善慈祥的笑意，看向了这个姑娘。 娜雅这时候双手合十，朝着对方行礼拜见起来。 而喇嘛医乌玛骨，也是同样还礼。 林正当然也是走了过去，不过毕力格老人则是说：“你是汉人，不用这样。” “哦伯格，这是应该的，我们汉人也尊重长辈。” 林正则是向毕力格老人解释。 老人听后也很意外，但脸上却带着笑容，冲着林正点点头。 而林正也是双手合十，对喇嘛医乌玛骨行礼。 对方也同样还礼，并且还认真的打量了几眼林正，随后更是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 接着四人便朝着乌日图，所在的蒙古包走了过去。 进入到蒙古包里面之后，乌日图因为无法起身，也只能是双手合十，向喇嘛医乌玛骨行礼。 乌玛骨仍旧是如之前一样还礼，但接着就走向红柜子上，来到伟人像雕之处。 然后乌玛骨竟是直接跪下，冲着伟人双手合十，直接磕了一个头。 这一幕看得林正也是不由得一愣，没想到这位喇嘛医乌玛骨，竟会如此尊重伟人！ “他老人家是天菩萨！是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的天神，是和长生天一样伟大的存在。” 而此时此刻的毕力格老人，也是对看呆的林正解释起来。 林正听着这些话，也只觉着神情有些恍惚，因为他能够感受得到，不管是喇嘛医乌玛骨也好，还是说毕力格老人也罢，对伟人是发自真心的崇敬！ 第17章 明示 喇嘛医乌玛骨磕头跪拜完后，便从地上站起身来，慢慢后退了两步之后，这才是转身走到了乌日图身边儿。 “老哥哥，孩子的事情就拜托了。” 毕力格老人此时向乌玛骨说道。 乌玛骨听后点点头，并且也是说道：“放心。” 紧接着乌玛骨就开始检查起来，乌日图骨折的右腿。 很快乌玛骨就查看完了，转头又看向守在后面的几人：“准备些热水，留下一个人就可以了。” “娜雅，林正，你们出去。” 毕力格老人向两人说道。 林正和娜雅听后，也都是应声离开，朝着蒙古包外走了出去。 只不过娜雅明显还是担心自己哥哥，在向外走的时候，又是回头看了看。 毕力格老人则是将帘子放下，更是将通风的窗口帘子，也一并地挡上了。 这下子再想要看到里头的情形，也是根本做不到了。 “娜雅，别担心。” 林正这时候冲着娜雅劝慰起来。 娜雅坐在勒勒车的车架上，仍旧是盯着蒙古包那里，那双眼睛也是眼泪汪汪的样子。 见状之下的林正，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因为娜雅的感情是真挚的，她对自己的哥哥乌日图，那种发自内心的担心，也同样是真诚的。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是会有这种反应。 此时从蒙古包内，也传来了乌日图的闷哼之声。 能够听得出来，他是尽量不让自己痛叫喊出来，所以才是会如此的。 虽然没有看到里面的情况，但既然是要接骨，那肯定就要忍受一番疼痛和折磨了。 这个过程都不用去看，就能够想象得到情况了。 所以就连林正现在，也都是忍不住的攥紧了拳头，抿住了嘴唇。 而这个过程持续了几分钟之后，蒙古包里面也是没有了动静儿。 但很快门帘就被掀开了，而毕力格老人的身影，也是从中走了出来，手里头还端着盆子。 这时候喇嘛医乌玛骨，也紧跟着从包内往外走了出来。 可以看到对方的额头之上，也是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双手的骨节，也都是隐隐有些泛白起来。 此时的娜雅则是立马一溜烟小跑着，冲入到了蒙古包之内。 “哦伯格，乌日图大哥的腿？” 林正则是向毕力格老人先问道。 “没事儿。” 只是不等老人说话的时候，喇嘛医乌玛骨就先说道。 “有老哥哥在，孩子的腿没事。” 毕力格老人也笑着开口。 乌玛骨又是和毕力格，开始说起话来，林正当然也是识趣，立马走开往蒙古包里走了进去。 乌日图的脸色，比起之前的时候，要明显苍白了几分。 但是看起来他的精神头，却比之前要更足。 可以看到在乌日图骨折的小腿处，如今也是涂抹着白色的药膏。 想必这就是乌日图说过的，那喇嘛医乌玛骨秘制之药，能够加速骨缝生长连接的。 而娜雅这个时候，也正在揉眼睛，想必刚刚是哭了出来。 乌日图这时候冲着林正笑了笑：“林正，半月我就能走。” “那太好了！ 林正也同样笑着回应。 娜雅此时说：“啊哈，疼吗？” 乌日图直接摆摆手：“不疼。” 只不过他说完之后，也都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孩子们，来送人。” 此时毕力格老人在外头招呼道。 林正和娜雅听到之后，那也是从蒙古包之中迅速的走了出去。 “您不留下吃饭吗？” 娜雅来到喇嘛医近前之后，就向对方问道。 喇嘛医乌玛骨笑着说：“我还要去别的地方，去看一下跟你哥哥一样的病人。” “那您一路顺风。” 林正知道了喇嘛医乌玛骨，为何这么快就要走的原因后，便马上双手合十向对方说道。 喇嘛医乌玛骨听后，也是双手合十对着林正说：“草原容纳了你的灵魂，承接着你的记忆，这或许是苍生天的安排，一定要好好珍惜。” 林正听着对方纯正的汉话，心里头则是如同擂鼓一般。 因为这番话所透露而出的意思，那几乎不是暗示了，而是一种明示一般。 这也是证明了，眼前的这位喇嘛医，恐怕是已经对自己的情况，有了一定了解。 “我知道，谢谢您。” 当然林正也是马上回应。 乌玛骨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再次向毕力格老人行礼后，便翻身利索地上了马背。 紧接着他便策马之间，从这里离开。 目送着乌玛骨骑马的身影，消失不见之后，林正还站在原地之处。 这位喇嘛医带给林正的震撼，那也是非常巨大的。 当然如他这样子的人，数量也是极为稀少，洞晓天机勘破因果，实在是有些太过不可思议了。 不过林正很是放心，因为越是这样子的人，越是不可能向外泄露这种秘密的。 因为这可是天机隐秘，若是随意泄露出去，那对泄露者来说，将会有非常大的影响。 这种人最是看重因果，会担心自己死后的事情。 “走啦，站在这里想什么呢？” 这时候娜雅的声音，在林正身旁传来。 林正听到之后，也是尴尬的笑了笑，便立马转身，跟着娜雅往回走去。 蒙古包之中的毕力格老人，正蹲下身子，仔细盯着乌日图的骨折的地方看着。 “哦伯格，啊哈他断的腿治好了，接下来要治外伤了吧。” 而走进来的娜雅，也跟着凑近蹲下去之后，就向毕力格老人说道。 “嗯，巴图尔的治外伤的膏药，是草原上最厉害的！” 毕力格老人当即点头说道。 林正听着爷孙两人说的话，眼睛则是看向了乌日图去。 这个草原之上，像是雄鹰一样的男人，现在居然脸上，微微的有些发红。 林正一下子就意识到了，这乌日图肯定是因为想到了，那蒙医巴图尔的女儿了。 “阿哈，说不定是沙日娜额格其，给你送膏药来！” 果然这时候就连娜雅，都带着几分调侃的意思，冲着乌日图说道。 而娜雅口中的“沙日娜”，正是蒙医巴图尔的女儿！ 第18章 沙日娜 结果娜雅这话说完的同时，乌日图的一张脸，竟是瞬间就涨红了起来。 而这幅样子的草原雄鹰般的男人，简直是太过少见了一些。 这不仅是将娜雅，都给逗得哈哈大笑起来，就连毕力格老人，也同样是跟着笑了起来。 林正也是背过身去，开始偷摸不发出声音地笑着。 “哦伯格，我想自己待会儿。” 乌日图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急忙是说道。 毕力格老人边笑边说：“娜雅，林正，咱们出去。” 来到了蒙古包外面之后，已经止住笑意的毕力格老人，也是正色说道：“我得动身去趟公社，黄羊今早运送过去，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哦伯格，那我陪你去。” 娜雅听后立马也停止笑声说道。 毕力格老人却摇摇头说：“你去一趟苏木(大队)，找巴图尔拿药，别耽搁了。” 娜雅闻言也是立马点头答应下来。 接着毕力格老人，随后是对娜雅用蒙语说了一番话。 林正当然听明白了，老人是让娜雅告诉自己，就留在营地这里，今天就休息一天，顺带着照顾一下乌日图。 娜雅翻译转告了林正，而林正当然也是同意。 接下来毕力格老人和娜雅两人，便分别骑马动身，各自赶往这两处地方。 留下来在营地的林正，则是和乌日图待在一块儿。 而乌日图也早就恢复了过来，并且在林正帮忙搀扶下，去蒙古包外头尿完了尿，重新回去了之后，两人就开始聊起天来。 自从林正来到这里插队，像是这样子的跟乌日图相处，也是第一次。 不过双方之间都是男人，虽然语言有所不同，彼此之间聊起天来，也是有困难。 可这并不妨碍，他们有着共同的爱好，那就是“枪”！ 当然林正能够听得懂，乌日图夹杂着蒙语的话，倒是能够理解对方的意思。 所以林正便通过比画，尽量说乌日图能听得懂很简短的话，来进行交流。 果然在不知不觉间，二人的关系也是愈发的深。 本来乌日图就因为林正，在狩猎黄羊的表现，而对其更加佩服。 那现在乌日图对林正，则是有种如“兄弟”般的情谊了。 “咴咴……！”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外头传来了马嘶之声。 这也是打断了，蒙古包之中两个男人，那有些“困难”的聊天。 “我去看看！” 林正向乌日图说出这话的同时，已经是站起身来，朝着包外走了出去。 而在拴马桩的地方，果然除了从大队，回来的娜雅之外，还另外有一个蒙古族女孩子。 沙日娜！ 那位蒙医巴图尔的女儿，果真是来了。 “林正！” 沙日娜和林正之间，当然也是在之前，就见过两次了，所以她此时也是热情的打起招呼。 “沙日娜！” 林正也同样是笑着回应。 “额格其，你快给啊哈一个惊喜去！” 而娜雅这个时候，则是催促起来。 沙日娜无奈地笑了笑，也只能是朝着乌日图所在的蒙古包走了过去。 娜雅则是招呼林正，跟在后头一起过去。 只不过两人的动作，就像是小偷一样，给人一种偷偷摸摸的感觉。 “沙日娜！” 而当沙日娜进入蒙古包里面之后，乌日图便很是欣喜的喊道。 “听娜雅说你受伤了。” 沙日娜也是关心询问。 乌日图“嗯”了一声，但紧接着就说：“小伤而已，恢复十天半个月就好了。” 沙日娜当然知道，眼前的乌日图，是想要在自己面前，故意表现出来这样子云淡风轻的。 不过她也没有揭穿，反倒是从肩上，取下那画着红十字的药箱，接着打开之后，就从里面拿出来了消毒水。 然后沙日娜就开始给乌日图，清理起来那没有了皮肉的伤口。 乌日图虽然疼得厉害，可却咬紧了牙关，竟然是一声不吭。 等沙日娜清理完了伤处，便又是从药箱里，取出来了自己父亲巴图尔，那特制的膏药。 膏药贴在伤口之处，也是一阵冰凉感觉，但很快这种感觉就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发烫的感觉。 沙日娜又将替换的膏药贴，留下来了两张，放在了乌日图的身旁。 “三天更换一次，这样子膏药贴上的药性，才会被伤口吸收殆尽。” 接着沙日娜又是嘱咐道。 “我知道了。” 乌日图立马回答。 沙日娜看着乌日图的面孔，又是对他说：“以后小心一些，不要再出这种事情了。” 乌日图用力点点头，并且也是语气坚定，向沙日娜说道：“我会小心的。” 沙日娜也被这样子的乌日图，给直接的逗笑了。 而乌日图也像是个傻大憨似的，也跟着“嘿嘿”笑了起来。 这一切当然也是被蒙古包外面，看着这一切的林正和娜雅，全部的尽收眼底。 娜雅也是没有想到，自己那“英明神武”的阿哈，竟会有这样子的一面。 林正则是知道，这种深陷恋爱之中的男人，其实也是最傻最憨的时候。 当然现在没有“舔狗”这么一说，但是乌日图对沙日娜，那种痴恋也并比舔狗差多少。 “乌日图，我要回去了。” 沙日娜这时候起身说道。 乌日图一听之后，那也是满眼的不舍之色，但他也知道沙日娜，不可能留在这里的，也只是点点头说：“平安。” 沙日娜“嗯”了一声，就和乌日图挥手道别。 从蒙古包走出来之后，沙日娜又是停下来，看向娜雅和林正两人说道：“那就拜托你们照顾他了。” “额格其，我会的。” 娜雅马上应道。 林正也是同样说：“放心。” 沙日娜没有再说什么，冲着两人笑了笑，便朝着拴马的地方快步走了过去。 而林正和娜雅两人，则是一直跟了过去。 骑坐在马背上的沙日娜，又是看了一眼乌日图所在的蒙古包后，这才是说了一声：“走了！” 看着离去的沙日娜，娜雅便感慨说道：“要是她能成了啵罗根（嫂子），那可真的太好了！” 第19章 齐聚 自林正狩猎黄羊过后，转眼间又是几天过去。 而草原上的生活，对大多数牧民，还有插队而来的那些知青，也都是单调枯燥乏味。 可对于现在林正来说，他却非常珍惜这种“日子”，甚至每一天对他来说，也都是精彩至极。 更何况同样跟林正，插队到大队小组的另外几个知青，也都是回来了。 那去跟着马倌当学徒，去学放马的“周业红”，是一个看一眼，就知道是那种很聪明的人。 另外得了伤风，去住院的“黄克敌”，也是痊愈而归。 不过原本他是个挺精干的小伙子，可因为这场病，如今瞅着则是瘦了一圈不止。 当然这回来的人之中，最让林正感觉到高兴的，就是和他来自同一个地方，打小就尿尿和泥，像是好兄弟一样的王立军！ 自从王立军被隔壁大队，借调走帮忙去维持那里的治安，跟那些盲流打架去之后，因为表现的确出色，隔壁大队也是不放人。 当然该有的工分，那也是没有落下，甚至隔壁大队还“好吃好喝”的，给王立军招待着。 “立军，我还以为你是乐不思蜀，都不想回来了！” 而听到消息的林正，骑马在半道之上，就接住了返回的王立军，顺带着也是笑着调侃起来。 “那怎么会！不过隔壁大队还对我真的不错！” 王立军则是笑呵呵的说道。 林正上下打量着对方，接着便是说：“你这家伙怎么瞅着，比之前要胖了。” 王立军也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然后有些怀疑的道：“有吗？” “肯定有！你要是不相信，等下咱们回去了之后，看看其他人怎么说！” 林正立马说道。 王立军嘿嘿一乐，然后就对林正说：“我可是听说了，你小子几天前狩猎黄羊的时候，那可是表现极为出色！” “还行，反正没丢人就是了。” 林正则是谦虚的开口。 可这话被王立军听去，则是立马说：“林正，虽然说谦虚很好，但过分的谦虚，实则是炫耀的表现！” 林正并没有反驳王立军，反倒是问他：“这次没发生什么事情吧？我听说那批盲流，之前可是打伤了隔壁大队的牧民。” 这次王立军也是正色道：“他们倒是挺难缠的，不过那也是穷得怕横的，横得怕不要命的。不过对付他们用不着，我直接跟他们之中带头的单挑，将那家伙揍了一顿。” “我还担心你来着，怕你再因为出手重，犯下什么过错，到时候别说是当兵了，说不定就被关起来了。” 林正则是沉声开口。 “我哪儿有那么傻！” 王立军听完又马上换了一副神色笑着说。 而说话之间的功夫，两人并排骑马不紧不慢的，也是返回到了营地。 两人刚回来之后，那听到消息的另外两个知青，也已经是在外头等着了。 “立军！” “业红！” “克敌！” 当几人相见之后，那也是立马彼此招呼着，更是直接来了个熊抱。 “来吧孩子们。” 而毕力格老人如今也是笑着喊道。 “哦伯格！” 王立军松开另外两个知青之后，便立马跑到老人近前之处，恭恭敬敬地喊道。 “好孩子。” 毕力格老人也是笑着伸手，拍了拍王立军胳膊。 而从蒙古包出来的娜雅，如今也是笑道：“王立军，好久不见！” 王立军也是马上说：“娜雅，又长漂亮啦！” 娜雅被说得笑个不停，可蒙古包里头，则是传来了一声咳嗽，听起来也是故意的样子。 王立军立马朝着蒙古包走了进去，当他看到乌日图的时候，忙是冲着对方问：“乌日图大哥，伤好了吗？” 乌日图在之前的时候，就对王立军很欣赏，因为两人曾经摔跤过，结果是棋逢对手，居然是摔了个平手。 别看王立军从外面看，不像是乌日图那么魁梧壮实，但身子骨却相当的坚实，而且还是唯一一个，练出肌肉块儿的。 所以当初进行摔跤友谊赛的时候，王立军那可是将除了乌日图外，其他参与的牧民，都给打败了。 “差不多了。” 乌日图如今也是笑道。 “那就好！” 王立军一听面露喜色地说。 而这时候林正他们，也都是进入到了蒙古包之中。 自从乌日图伤到腿后，他就住在了毕力格老人的蒙古包之中，这样子也是能够方便照应。 “来吧，都吃吧。” 毕力格老人向包内的人招呼起来。 林正他们也是围坐过去，开始边吃边聊起天来。 毕竟这段日子以来，也根本没有聚这么全，这其中所发生的一些事情，当然也是要趁此机会分享一下。 跟马倌当学徒放马的周业红，则是说起来他的事情。 原来就在几天前的时候，他和老马倌竟是误入狼群，布置的陷阱之中了。 也幸亏老马倌有经验，还有那就是那狼群，因为最近有黄羊去吃，并不是饿到眼绿的程度，所以没有那么凶，这才是让他们有惊无险的逃出来了。 不过就是这样子的话，那估摸着有十只狼的狼群，也还是跟在他们后面，又追了两天时间。 直到老马倌将随身携带的，那不到万不得已之下，根本不舍得用的驱狼粉用了之后，才算是将那阴魂不散的狼群赶走了。 当周业红说完这事情之后，毕力格老人就沉声道：“敖登跟我说了。” 而老人口中的“敖登”，正是那位老马倌，当然对方并不是真的老，还是正值壮年的，只是因为放马的年头多了，所以才称呼为老马倌的。 “哦伯格，今年冬天和来年春天，恐怕这狼群会很泛滥！” 这时候的娜雅，也是用蒙语和毕力格老人说道。 毕力格老人听后点点头：“这次的天气很古怪，要是再发生一些其他情况，势必会造成狼群成灾！” 林正听着两人所说，也能够听得出来，他们话语之中，对于未来灾害的担心。 狼灾，向来都是草原之上，不比白灾和黑灾，还有风灾小的灾患！ 第20章 聊天 未雨绸缪，这是每一个草原上的牧民，几乎所具备的一种能力。 虽然说现在尚是深秋时节，而且今年还没有下雪的迹象，可从如今草原之上，种种的反常情况来看，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 储冬备灾防狼患，这可是公社向每个大队，都下达的一项指令。 “林正，明早放羊的时候，我和你一起去！” 这时候娜雅突然说道。 林正闻言也是一愣，因为按照日程的话，还没有轮到娜雅放羊的。 “行。” 但既然娜雅这样子说了，林正当然也没有什么异议。 而毕力格老人却知道，自己孙女之所以会跟林正放羊，是她担心狼群的缘故。 虽然说最近这段时间有黄羊过境，不会让狼群盯上牧民的羊群，但难保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正因为如此的话，娜雅才会主动的要求。 吃完了饭收拾洗刷完后，林正他们几个知青，便一起结伴走到了营地之外，寻了一处露出地皮，没有长草的地方坐下来了。 这也是自从上一次之后，这插队到同一大队小组的四个人，再次聚齐的结伴聊天了。 “林正，你跟娜雅是不是？” 而刚坐下之后，周业红就好奇的打听。 并且随着他这么一问询之后，那黄克敌和王立军两人，也同样是支棱起耳朵，想要听听八卦。 可林正却没好气的说：“一天天的脑袋里面，装着什么肮脏的思想，我们和草原上的牧民，那就是鱼水关系，也是同胞朋友，互帮互助不是应该的。” 周业红听到林正的话后，则是讪笑一声：“那是我想多了。” 王立军抓起石子丢出的同时说：“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打算，我是想着如果之后，不能去当兵的话，我也不回城里了，就扎根在边疆草原，开始在这里发光发热！” 黄克敌是地地道道的，来自于南方南京人。 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框后，看了看三人说：“我是会跟着国家政策走，如果真的回不去，那我就和立军一样，留在这里轰轰烈烈的活着！” “反正我是要回去的！我要读书考大学，这里并不适合我，也并不是属于我发展的地方！” 周业红如今是真心流露，说出他自己的想法。 对此林正他们三人，也都是能够理解对方的。 因为人各有志，但因为国家政策的缘故，才是会使得他们这些，来自于祖国天南海北的人，聚集到了草原之上。 可如果哪一天，国家的政策真的发生转变，那每个人最终的选择，也都是会将不同的。 “林正，你呢？” 这时候黄克敌问道。 林正看着天边之处，那泛红又迅速暗沉下去的云层，并没有丝毫迟疑犹豫的说：“我会待在这里！” “林正，你当真？” 王立军很是吃惊的，看向林正问道。 因为他们两个多年交情，所以王立军能够从林正的语气之中，听出来那种下定决心的感觉。 林正点点头说：“当真。” 王立军简直有些难以想象，因为当初林正插队到这里的时候，可是跟他说过的，要是能够恢复高考，那就直接回去参加高考。 如果高考没有恢复，林正也说过他会去参军。 当然参军的前提，就是不能够超过选拔的年龄。 不过如果能够疏通一下关系，大上个一两岁也不怕，如果年纪小的话，也能够在户口本上做文章。 因为王立军大院之中，一些比他年纪小的孩子，因为家长并没有出事情，所以就去参军了。 这些人就是在户口本上，给孩子的年纪弄大了。 这并非是什么秘密，像是林正和王立军，都是知道这事情的。 “林正，你怎么突然间就转性了？” 王立军很是不解起来。 林正听后笑了笑，并没有解释因为什么原因，会让他做出这种决定。 当然林正要是真说出来，恐怕王立军也不会相信的。 周业红和黄克敌两人，如今也是对视了一眼，二人也都是觉着有些惊异。 毕竟最初四人插队分到一组，彼此之间聊起来，各自的志向的时候，也都是知道各自的目标。 所以林正如今所说的话，跟他早些可是南辕北辙。 但两人的关系，自然不像是林正和王立军，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了。 “对了，我住院这段日子，倒是认识了一个女知青，她叫做安静，长得可是很漂亮，而且还是中医世家，如今在卫生所当卫生员。” 黄克敌这时候突然间开口，说起这事情来。 插队到草原之上的女知青，虽然没有男知青多，但数量其实也不少，只是因为分散各处，所以想要见到一个，那也是很困难的。 “这名字叫的，听着就不错！” 周业红也是立马跟着应和。 王立军也是马上说：“克敌，你跟人姑娘混熟了吗，怎么知道人家叫什么。” “都是知青，所以同病相怜之下，也就聊了一下，而且她也是来自南方，不过是湖北武汉来的。” 黄克敌则是告知。 林正听后便说：“其实我觉着如果有机会，可以把插队到公社的知青，都叫到一起聚一聚，这样子大家也可以认识相熟，说不定能够有个照应。” “好主意！” “我觉着可行！” “这事儿恐怕公社方面，不好通过，别说咱们搞串联！” 只不过林正话音落下之后，身旁三人也紧跟着开口。 而说出最后那话的黄克敌，也是立马迎来了林正三人的注视。 “克敌说的倒也没错，现在情况不同，虽说草原上这股风气，没有内地那么严重，可总归就连公社，也都被革委会盯着。” 周业红收回目光之后，便有些无奈的开口。 “唉……” 王立军叹了一口气。 林正虽没有说什么，但也知道想要搞知青联谊的这个想法，现在是行不通的。 不过这件事情，总会有机会实施的。 而四人岔开这个令人不开心的话题之后，便又是继续聊起别的，直至天色越来越暗之后，这才是起身返回。 第21章 巴日 晚秋的草原之上，虽已不像是前几个月那般，绿草茵茵一片，却也因为有泛黄下去的草植点缀，形成一种不同的画卷！ 那露水沾在草叶之上，随着太阳的升起之后，也是折射出来点点光芒。 就像是一粒粒珍珠，生长在了上面似的。 晨露渐消的时候，林正便和羊倌，赶着羊群往草被更茂盛的地方而去。 当然这次不止是他们两个，还有周业红这个马倌，包括王立军。 至于黄克敌因为是大病初愈，所以林正没有让他跟着一起来，而是让他留下在营地帮忙即可。 毕竟因为是在备战冬储，所以在营地那里的话，也是有很多忙活的事情。 像是将晾晒的牛粪和马粪进行翻晒，或是帮忙清扫羊圈…… 反正在营地那里，也不是让你闲着，也是会有活等着你。 当然跟出来放牧比起来，当然营地的活繁琐，但不是那么累人。 牧羊犬穿行在羊群之间，而羊倌抽着烟袋，倒也是跟林正三人，能够聊上个几句。 毕竟对方在以前的时候，那也是经常跟汉人打交道，所以也是会说一些汉话。 羊倌在早年也当过兵，只是后来受伤了之后，所以才是退伍回来了。 反正用他自己的话说，那是他最激情燃烧的岁月，现在的生活，则是“岁月静好”。 走出了十多里地后，林正他们寻了一处，不错的草地之后，就让羊群在这里自己溜达吃草。 而羊倌则是找了一处，既挡风又能晒太阳的地方，就直接躺着了。 倒不是他不想跟林正他们，一起去折腾，而是因为他腿上有伤的缘故。 林正跟羊倌打过了招呼之后，便和王立军，还有周业红两人，开始准备打黄鼠了。 草原黄鼠虽不比旱獭，还有那黄羊肥美肉多，但却是草原之上，能够打牙祭的一种好东西。 这东西数量庞大，一旦泛滥之后，那不但是会破坏草场，而且还会引发鼠疫。 所以草原黄鼠，也是一大害。 “巴日（虎）！” 林正这个时候，也是招呼起来，跟着而来的牧羊犬。 这是一只蒙古獒犬，同蒙古细犬结合之后的后代。 不但是耐力相当的好，而且速度也是非常的快，尤其是在打猎方面，也同样是很厉害。 眼下羊群都在老老实实的吃草，自然也用不着它忙乎了。 “巴日，又壮实了！” 而王立军在这个时候，也是伸手揉了揉狗头后，笑呵呵的说道。 巴日摇头摆尾，更是热切的蹭着林正和王立军两人的手掌。 周业红则是不敢这样子做，他从小就怕狗，因为他曾经被咬过。 所以自从来到草原插队之后，让他最担心害怕的事情，那自然就是近距离的，跟狗进行接触了。 虽说经过了一些时日之后，周业红已经是改变了不少，能够不那么怕狗了，但让他去这么做，他还是做不到的。 所以周业红就是站在后头，既带着几分羡慕，又是有些害怕的样子，看着眼前人狗相处腻歪场景。 林正这个时候，从衣兜里头，掏出来了一块儿大白兔奶糖来。 这东西别说是在草原上了，就是在内地的话，如今也是很难买到。 但林正在来插队之前，家里便给他带来了一些。 只不过林正只是偶尔的会吃上一块儿。 剩下的分给同样插队的知青，当然毕力格老人一家，林正当然也是送了一部分。 所以现在林正这里，也仅仅剩下十几块儿大白兔奶糖了。 将糖纸剥掉之后，林正便将大白兔奶糖，放在了自己手掌之上，而巴日则是立马闻到了气味儿。 于是巴日便开始示意林正，将奶糖放在地上。 当林正将大白兔奶糖放在草地上后，巴日便是张嘴，一下子就咬住了。 这看的王立军和周业红，也都是忍不住吞咽起来口水。 毕竟这大白兔奶糖实在是太好吃了一些，让他们瞬间就口齿生津，恨不能从狗嘴里头，将东西给抢出来了。 当然这事情也只是想一想，先不说这么做，会不会被咬。 而是在草原之上，狗在一定程度之上，可是比人还要精贵。 因为有些事情的话，就是连人都无法做到，但是狗却可以。 譬如说是羊羔子丢了，就必须靠着狗鼻子找回来，或是有狼群出没在营地周围，也是需要狗来提前示警…… 所以在草原之上，狗是人的朋友也是帮手，更是一起同甘苦共患难的“战友”！ 更何况巴日这条狗，更是草场小队之中，为数不多既能够狩猎，又能够放牧的犬种。 所以说巴日的珍稀程度，堪比“黄金”！ 所以巴日在牧民的口中，有时候也是会被叫做“草原上的黄金”。 而林正之所以会用大白兔奶糖，来对巴日进行“贿赂”，就是想要靠着它的狗鼻子，找到黄鼠的藏身的地方，并且还要靠它去逮住黄鼠。 很快大白兔奶糖就被巴日吃了下去，那狗脸之上也是一副高兴的样子。 “巴日！接下来就靠你了！” 林正拍了拍狗头后说道。 巴日摇头晃尾跟着林正三人，便往草场之上，那黄鼠经常出没的地方而去。 当然除了要依靠巴日帮忙外，林正他们也是要主动出击。 烟熏，水灌，这是能够逼迫黄鼠，从洞里头出来的主要方式。 只不过水灌不现实，所以烟熏才是最经常用到的办法。 而在草原之上，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就使用火柴来点火，但这东西太过金贵，而且还是救命的东西，所以不适合使用。 另外就是用打火石，但这玩意儿也不常见，林正也只在毕力格老人那里，见过对方有一根。 还有一种用火的方式，就是“藏火法”，就是将燃烧的牛粪，让其保证一定的空气流通，维持火种不灭。 到时候要用的时候，就将一些干燥的草絮放到上面，只要对着一吹，就能够用火了。 这也是草原最初的时候，就流传下来的用火方式。 林正来之前的时候，就用搪瓷缸装了一块儿，早已经是点着的牛粪，草原之上最不缺的就是草，尤其是现在是晚秋，干草更是一抓一大把。 第22章 烤黄鼠 所以有了火源，再加上能用来烟熏的干草，还有巴日的狗鼻子，是真的万事俱备不缺东风了。 林正和王立军，还有周业红三人，分散开搜集找来了几捆干草，直接扔在了一旁，等着到时候找到有黄鼠的洞去用。 “巴日，过来！” 这时候林正招呼道。 巴日颠颠的跑着到了近前之后，林正就伸手一指，那黄鼠洞的洞口说：“闻！” 在得到林正的命令之后，巴日便开始撅着屁股，朝着黄鼠洞一个接着一个闻了起来。 在闻到第四个的时候，巴日的身子突然就绷紧起来，紧接着就抬起脑袋来，冲着林正“汪汪”的叫唤了起来。 林正三人立马对视了一眼，更是心有默契的，开始迅速将干草拿过来，用“火种”开始去点。 随着林正将干草，放在搪瓷缸里头的牛粪上，然后对着连吹了几下之后，便见得有火光出现。 而此时的周业红，又是弄来了一些半干不干的草，跟那着火的干草放到了一起。 果然这次没过多久，滚滚黑烟就从上面出现。 林正则是立马抓着这着火的草，放在了那黄鼠洞的洞口之处。 黑烟不断朝着洞内没入进去，很快从另外一个洞口之中，那被熏得受不了的黄鼠，便是“滋溜”一下子，就从里头跑了出来。 但早就守在那里的巴日，则是迅速的飞扑过去，一口就咬住了黄鼠的身子。 那黄鼠四只蹄子乱蹬，发出阵阵尖锐的叫声。 可在挣扎了几下之后，这草原黄鼠的挣动幅度就变小了下去，声音也是迅速微弱。 巴日松口之后，这只黄鼠已是一命呜呼。 有了这第一次的成功之后，接下来的林正三个人，加上巴日这条狗，那也是愈发的轻车熟路，很快便通过烟熏的方式，又逮住了十多只草原黄鼠。 直到三人听到羊倌，招呼他们之后，这才是停了下来。 将火彻底弄灭，确定不会留下什么隐患，三人才是拿着战利品，回到了羊倌那里。 “宝银大哥，你看下！” 林正走到羊倌近前之后，就立马显摆了起来。 羊倌看着笑了笑说：“倒是不少。” “还有呢！” 王立军这时候也是举起手中，被草绳捆着尾巴的草原黄鼠说道。 而跟着过来的周业红手里头，也同样是提着几只黄鼠。 “都烤了！” 羊倌宝银立马说道。 当然在这之前的话，还是先要将走远脱离羊群的羊，给驱赶回来。 于是四人也是立马分散开，开始将那脱离队伍的羊，给重新的赶到了羊群之中。 而巴日也是跟着忙前忙后，不多时便忙乎完了。 羊倌宝银带着林正他们，来到了一处遍布石头的地方。 用这里的石头，弄出一个简易的烤炉之后，然后便开始给那被逮住的黄鼠剥皮起来。 这自然也是有方法的，林正三人也是虚心的，向羊倌宝银学了起来。 先从后腿开始，用刀子将那里的皮毛划开，然后就可以翻卷皮毛，直至是彻底的脱掉黄鼠皮。 至于里面的内脏，当然也不会留下来了。 因为这东西不好清理，再一个无法保证，吃了内脏之后，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所以二十多只黄鼠，在经过剥皮去内脏之后，所剩下能吃的地方并不多。 但这也是草原之上，一种野味儿。 而这还不是烤黄鼠的最后一步，因为还需要把取出内脏后，那黄鼠的空腔进行清洗。 只不过四人带着的水，那是用来解渴喝的，根本不可能浪费在这上头。 但在草原之上，清洗的方式有很多。 羊倌宝银就先用沙石，将黄鼠的空腔“清洗”了一下，接着又是用草，再一次的打扫了一遍。 这下子里头也是变得干净了起来，虽说残留有曹屑和沙子，但却并没有大碍。 “可以烤了！” 那垒起来的简易石头烤炉之中，提前点着之后，那熊熊燃烧的“炭火”，如今也是火红一片。 当然那是从这附近，搜集而来的牛粪和马粪。 这种时候将剥皮去内脏的黄鼠，丢入里面之后，然后再开始放入新的牛马粪，便可以静静等待着肉熟了。 虽然这看着很恶心，但实则牛马粪经过燃烧之后，所形成的那种烟熏味道，却正好是能够祛除掉，黄鼠身上的那种土腥气。 二者中和之后，反倒是会使得黄鼠肉，变得异常好吃起来。 尤其是这种原滋原味的烤黄鼠肉，更是草原一绝。 等待了二十分钟左右，那简易石头烤炉之中火，就已经是大部分熄灭了掉。 当然现在仍旧是不着急，而是需要再焖上几分钟时间，到时候就更好吃了。 等到了时间之后，将表皮烧焦的烤黄鼠，从已经所剩无几的炭火弄出来之后，四人也是先各自取了一只。 剥掉外面那层烤糊发黑的地方，里面就露出来了，极为鲜嫩的鼠肉。 因为正是深秋时节，这黄鼠的膘也是养好了，正是肥硕的时候。 尤其是那油汁，顺着上面淌落下来的时候，就更是使得人馋虫大动。 在往上面撒上一层，薄薄的盐面之后，那咬上一口之后，简直就是香的让人，快要将自己的舌头，也都是跟着一起吞下。 盐是大青盐，是用盐砖打碎磨成的盐面，所以那种颗粒感，也是很粗糙的。 但配上烤黄鼠肉之后，这种感觉却完全可以忽略，甚至说是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口感。 当然在林正他们四人，吃烤黄鼠肉的同时，自然也是不会忘记巴日了。 另外那条牧羊犬“鞑子犬”，当然也是享受到了这种天然野味，也是在趴在一旁大口朵颐着。 四个人加上两条狗，那被打到二十多只草原黄鼠，很快就被吃的干干净净。 甚至因为骨头，都被烤的嘎嘣脆的缘故，所以就连骨头，也都是被吃掉了。 林正拿着水壶，往嘴里头灌了两口水之后，只觉着这种生活日子，当真是太好了一些，简直就是享受。 “好吃！” 王立军这时候边擦拭嘴角的油，边是大声嚷嚷道。 第23章 乌力格尔 吃饱喝足了之后，四人躺在草垫之上，看着天上的云卷云舒。 “今年的黄鼠肉油汁不少，这冬天怕是要冷。” 羊倌宝银这时候却突然间说道。 听到对方这么一说之后，林正也是立马来了兴趣，向对方请教：“宝银大哥，听说你懂得一种很古老，流传在草原上的气候歌，就是凭借水草，还有草原上的动物，来推断将来的天气变化，不知道能不能讲讲。” “当然可以。” 羊倌宝银笑呵呵的道。 王立军和周业红也是立马侧耳，全神贯注的准备听对方讲解。 羊倌宝银清了清嗓子之后，就开始用蒙语，如同是吟诗唱歌一样，开始念叨了起来。 这里面也就是林正，能够听懂一些，剩下的王立军和周业红两人，则是一副大眼瞪小眼的样子，完全就是一头雾水。 当然林正即便听得懂，也不可能说自己明白，然后再翻译解释给二人的。 毕竟若是这样子去做的话，那不就露出了破绽了。 而林正更是知道，这其实是草原之上，一种独特的传承方式，叫做“乌力格尔”。 也就是草原上的吟游诗人。 另外还有一种称呼，则是叫做“说书人”。 通过这种传统的方式，将草原之上一些古老的传说，亦或者是曾经发生的事情，能够让后代子孙流传下去。 当然羊倌宝银现在用“乌力格尔”，所表达的则是气候在未来的变化，能够通过黄鼠，黄羊和草原狼，这些草原上的动物，以及水草的情况，来进行提前判断的一种奇特方式。 只不过其中一些生僻的表达方式，便是连能听明白一些的林正，也同样是无法理解其中的深意。 通过“乌力格尔”表达完的羊倌宝银，停止了下来之后，也是笑眯眯的看向了林正他们。 “宝银大哥，你觉得我们能听得懂吗？” 王立军很是无奈的说道。 周业红也同样是说：“这实在听不懂！” 林正则是说道：“宝银大哥，这倒是挺有趣的。” 羊倌宝银笑着说道：“这玩意儿，我也只能这样子告诉你们，如何翻译成你们听得懂的话，我也没有那么大能耐。” 林正也是表达理解，毕竟他也并非是真的想要学以致用，只是因为觉着新奇，所以才是会问羊倌宝银的。 接下来四人又是聊了一会儿天后，便开始动身回到羊群之处，驱赶着它们向草植更丰的地方移动。 毕竟若是持续让羊群，待在一个地方啃食草植，那么就会破坏这一片草地，将草根都是给掘起嚼掉了。 来年春天的时候，这片地方就会变成光秃秃的一片沙地，而难以长出新的草植了。 并且再想要让这个地方，恢复到原本的草植丰茂的情况，则是需要大自然，通过风送草籽的方式，经过几年乃至于是十几年，才有可能是恢复。 当然那只是有可能，不见得是真的能够恢复过来。 对于草原上的牧民来说，他们在很早之前，就懂得“可持续发展”，不去做“竭泽而渔”的事情。 羊群随着林正他们的驱赶吆喝之下，再加上两只牧羊犬从旁协助，那也是迅速的移动到了新的地方。 王立军和周业红两人，也是有些闲不住。 这两人一个刚从别的大队回来，还尚未复工，一个则是马倌的学徒，如今算是休息放假。 这次跟着过来，就是为了和林正一起待着的。 只不过现在林正要放羊，尤其是这处地方，据说还有蛇，所以也是需得时刻小心，免得让羊群遭了事情，再被蛇给咬了。 这时候的王立军，则是叫上周业红一起，跟他骑马往远处跑了过去。 他俩在跟过来之前，就说过要比一下谁骑马更好。 刚刚又是说要比试一下，谁能够跑到对面那小山丘。 其实在草原之上，并非只是有着一望无际的地方，实则这里地形多样。 不但是有草原，也是有着山丘和沙地，以及湖泊这些地方。 草原多样性，才是这里的特征。 林正此时看着那骑马奔行的两道身影，在他的视野之中逐渐的变小。 这两人骑马倒也是好手，王立军小的时候，就经常骑军马，可以说是“童子功”在身。 而周业红来到草原之上后，则是被分配到了马倌那里，成为了学徒，跟着对方牧马在外。 这小半年的时日里头，周业红也早就是从一个连上马都不会的生瓜蛋子，成长为了如今“小马倌”。 虽然挂着一个学徒的称号，实则周业红的马技，恐怕不比一些牧民差了。 毕竟在草原之上，能够当马倌的牧民，哪一个不是其中好手。 而且因为出外放马的时候，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所以掌握高超的马技，便是马倌的基本功。 像是驯马，套马这都是最基本的。 另外还有许许多多，马倌要做的额事情，那就说上一天一夜，恐怕也是说不完的。 反正如今的周业红，早就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而是能够担当一面的“小马倌”了。 王立军和周业红二人，不多时又是策马跑了回来。 “业红，你还得多练练，怎么没跟咱们牧民同志，多学学本事！” 而王立军下马之后，就开始调侃起来。 同样从马上下来的周业红，则是对王立军说：“立军，你也不怎么样，你不是吹牛说你自己，是什么童子功，从你出生就开始骑马了，可刚刚不也和我比了个平手。” “你不懂，那是我状态不好，要不然拉你一个马身！” 王立军马上反驳。 “吹牛！等你状态好了，咱们再好好比比看！” 周业红当即不服输的道。 “行啊！” 王立军立马应了下来。 “我说你们两个还不消停，要不给你们弄个‘英雄会挑战书’，然后再画下血押，就像是武林高手一样，再去比一比。” 林正听着二人的争锋“互吵”，也是马上说道。 “林正，我看行！” 王立军马上乐呵呵的开口。 第24章 喜事 林正的这番话，周业红也当然知道，这就是在调侃两个人。 当然他和王立军之间，日后肯定还是要比个高低的。 这就是男人之间的胜负欲，这股劲头真要上来的话，那就是九头牛也都拉不回来的。 而羊倌宝银则是眼中带着几分羡慕，看着这三个来自内地，插队上草原的年轻人。 这种朝气蓬勃的气息，那也是无法掩盖得住，这不禁也是让羊倌宝银，回想起来年轻时候的自己。 那时候他也像是林正三人这般，充满了“好勇斗狠”的心气。 同龄人之间攀比，那更是再正常不过。 尤其是在草原之上，男人之间的比试方式，那就更加的多了，像是骑马射箭狩猎，或是直接进行搏克（摔跤）…… 当然对于草原上的人来说，男人之间的较量，最集中最热闹的，当然就是“那达慕大会”了。 可惜现在时局不同，这样子的盛会，也是难以出现了。 念及此处的时候，羊倌宝银也不禁是轻叹了一声。 林正三人自然不清楚，羊倌宝银会联想到这么多的事情。 中午日头正盛，而那种昏昏欲睡的困意，如今也是不断的袭来。 “林正，你先休息。我看着，一会儿你替我。” 羊倌宝银此时冲着林正说道。 “好嘞，宝银大哥！” 林正也没有客套谦让，而是直接应道。 因为只有休息好后，才能够在接下来的时间，有足够的精力，去应付下午的这段时间。 林正就地躺在了草地之上，便迅速的开始睡了起来。 王立军和周业红两人，一个依靠在那裸露出地面的石头处，一个则是蜷缩在巴日的旁边儿，如今也已经是睡着。 虽是晚秋，但天气却不冷，甚至还能够感觉到那种暑热。 不过吹拂而来的秋风，倒是带来了几分微微的凉意。 而林正睡了不到二十分钟的时候，便已经是醒来了。 “宝银大哥，你快休息吧！” 看了一眼手表之后，林正便向羊倌宝银说道。 “嗯。” 羊倌宝银应了声后，便也是开始休息。 林正则是站起身来，拿着鞭子带上巴日，开始将一些走远，脱离羊群的羊，给重新的驱赶了回去。 又过了差不多二十分钟的时候，羊倌宝银也是睡醒了。 这时候王立军和周业红他们两个，也都是苏醒过来。 接下来林正他们，又是赶着羊群，换了两次地方之后，才是没有再换地方。 随着太阳逐渐西沉，黄昏时分到来的时候，林正他们也是赶着羊群，开始骑马慢慢悠悠的往营地返回了。 而这时候的天边之处，那晚霞一片火红！ “火烧云！” 如此美景出现之后，也是使得林正他们驻足下来。 如今天空也是逐渐泛红，这也是使得地面之上，也同样是呈现出这样子的景象来。 那草色也同样发生了转变，如同是燃烧而起的火一样。 天地一色！ 不过这种美景持续的时间，也是很短暂的。 而太阳则是以一种很快的速度，就直接的落下西山。 林正他们返回到营地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沉了下去。 在费了一番功夫，将羊群驱赶进入到羊圈之中后，林正他们这才是将马，带往马棚的方向拴好。 添好了前半夜的夜草，给水槽之中倒入了饮用的水之后，林正才是摸了摸马鬃，从马棚这里离开。 “林正，立军，业红你们回来了！” 而留下来在营地也没怎么闲着的黄克敌，如今也是热情的招呼道。 “回来了！ 林正笑着说道。 王立军和周业红也是同样笑着应和。 “都过来吧，吃饭！” 此时娜雅朝着他们招呼起来。 进到蒙古包之中后，林正当然也是同毕力格老人，还有乌日图先打过了招呼。 王立军跟周业红同样是如此。 “坐下。” 毕力格老人满面红光，冲着他们说道。 而让林正感觉到意外的事情，便是毕力格老人竟拿出来了，他珍藏的马奶酒，给在座的每个人，都倒了一碗。 林正不解的看向了娜雅去，结果发现这个姑娘，如今眉眼之间，也都是带着喜色。 当林正又望向乌日图的时候，也是看到对方也同样满脸高兴的样子。 “哦伯格，是有喜事？” 林正又转向毕力格人询问起来。 毕力格老人笑着说：“有喜事。” 娜雅则是满脸喜悦说道：“我阿布和额吉，明天就会回来！” 林正一听也才是弄明白了，为啥不管是毕力格老人也好，还是乌日图和娜雅兄妹也罢，竟然都是一副高兴喜悦的样子了。 也难怪毕力格老人，会在这时候拿出马奶酒来。 “值得庆祝！” 林正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之后，便马上举起酒碗说道。 其他人当然也是举碗一碰，然后大家便一口全都喝掉了。 不过乌日图因为有伤在身，所以他喝的不是马奶酒，而是一碗茶水。 喝完酒之后，大家才是吃起饭来。 等吃完了饭之后，也还未到休息的时候，还需要巡视一圈儿，确保牛马羊没有什么问题。 当然这次也是轮到林正，还有乌日图起夜，给这些牲口填夜草，并且还要在夜间进行巡视。 原本两人可以轮流着替换，一个负责前夜，一个则是负责后夜。 可现在因为乌日图受伤的缘故，这事情就只能落在林正的身上了。 好在周业红能帮到林正，因为他明天还能够休一天，所以倒是可以和林正轮替。 王立军明天的话，则是要去放羊，所以就没办法帮忙了。 剩下的黄克敌，刚大病初愈的情况下，林正也不可能折腾让他帮忙。 而林正和周业红也是说好了，前夜就由周业红顶着，后夜则是林正来替。 所以林正填完草料之后，便赶快回去休息睡觉，以免等到了时候，再耽搁了时间。 到了后半夜一点半左右，林正也是麻利的爬起来，从蒙古包走出来之后，便立马替换下来了周业红。 林正先去了羊圈那里，先仔细数了一下羊的个数，确保数量足够。 第25章 不太平 因为这东西会跳圈，说不定趁着人困狗乏打盹的时候，就直接的跑出去了。 好在林正点数了一下之后，这羊圈之中羊的数量够数，并没有跳圈跑出去的。 不过根据林正的经验，等到了四点多钟的时候，那时候困意袭来之后，最容易发生一些问题。 眼下林正因为刚睡醒过来，所以还是能够坚持的。 接着林正又去了马棚那里，给添了草料和水。 折腾完了这些之后，林正才是直接找了处窝风的地方，坐在那里开始数星星。 不知不觉之间，数着星星的林正，便已经感觉到自己的眼皮，又是开始打架。 那一阵阵袭来的困意，也是变得愈发强烈起来。 就在他将睡未睡的时候，却突然间是被犬吠之声惊醒过来。 “巴日！” 林正从狗叫声之中，就判断出来是动静儿，立马也是招呼起来。 可这次巴日非但没有停下来，反倒是叫的愈发声音大了起来。 林正迅速的站起身来之后，便朝着巴日所叫的方向跑了过去，顺带着又是从一旁，操起来了一根木头。 当林正跑到那里的时候，却并未见到任何异样。 可是巴日叫成这种样子，那肯定是在不久前的时候，有什么靠近这里，才会导致这种情况出现。 林正看了眼手表，正是后半夜三点多钟。 虽然牧民起的早，但如今是晚秋时节，怎么也是要五点多到六点间了。 而这个时间段的话，正是睡意正隆的时候。 关键在这种情况之下，说不定就会有什么人，来草场小组营地这里，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以前在隔壁大队，就曾经出现过问题。 当时大队总共丢失了一匹马，十几只羊，还有一头奶牛。 而这事情当然也是惊动了公社，当时治安队派了人过来，联合民兵队一起，进行了几轮巡查搜查，可也是没有什么线索。 后来是有牧民，在放牧的时候，无意间走到一处山坳之处，这才是发现那下头，有着一些马骨和羊骨尸体。 然后经过证实之后，这就是当初隔壁大队，被偷走的那些。 并且通过判断之后，这绝对是人为的，其目的不外乎两种，一种是买卖，一种则是自己吃。 买卖活羊活马，那肯定目标太大，所以杀死之后卖肉，则是要方便的多。 所以这山坳之中的尸体，就证明了这一点。 虽然说这种事情很危险，但总归还是有胆子大的，敢做这种事情的。 林正拿着小组之内，唯一的手电筒，带着巴日在营地四周围转悠了一圈儿。 但四处查看之下，也还是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 可林正也是警醒起来，这眼瞅着天气要到了冷的时间，而且也是快要下雪了。 怕是有些“狂徒”，也是无法按捺住，准备做些铤而走险的事情，来偷走牛羊马了。 不管是什么时代，还是在什么地方，那有句老话也是说得好，叫做“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真的到了吃不饱，而且还面临生死危机的时候，一切制度法律和规则，都是会被彻底的打破。 林正回去了之后，也是根本没有丝毫困意了，他又是连续去羊圈和马棚，还有奶牛棚转悠了一圈儿。 接下来林正又是带上小组，养的那几条狗，再次围绕着营地周围环视了一番。 这样子持续到了快要五点钟的时候，林正才是安心了大半。 毕竟真要发生丢失牲畜丢失的事情，不但是会被处分，而且还会惹上很大的麻烦。 到时候自己这个知青的身份，也是屁用都不顶了。 一直到天亮时分，林正这才是彻底的放心下来。 而在小组的营地之上，那蒙古包之中，也是陆续有起来的身影了。 “林正，晚上没事儿吧？” 王立军走过来之后，就立马向林正询问起来。 林正他沉声说道：“后半夜有些不太平。” 王立军听后面露惊讶之色，但随之就意识到了什么，急忙便是说：“后半夜那狗叫，不会跟你说的有关吧！” “怎么了？有事情？” 而也已经起来的黄克敌，也是凑近过来后询问。 林正便迅速的将后半夜那会儿，发生的事情讲了一下子。 王立军和黄克敌听了之后，那也是神色一变。 因为这说明有人已经打上小组牲畜的主意，说不定这次没成功，那下次就会再来了。 很快就连周业红，也都是过来了，他同样也是得知了这个消息，也一样是被惊到了。 “林正，这事情得告诉哦伯格！” 王立军沉声开口。 “我知道。” 林正听后点点头。 “你们说什么？” 与此同时的，娜雅看到凑在一起，不知道嘀嘀咕咕说什么之后，也是奇怪的问了起来。 “昨天后半夜，有些情况！” 黄克敌立马告诉她。 “林正？” 娜雅一听马上就看向林正。 林正便又是把后半夜的事情，给娜雅大致的说了一下。 “跟我来！ 娜雅听了之后，脸色也是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直接招呼林正。 林正跟着娜雅，迅速来到了毕力格老人的蒙古包，在得到允许之后，两人也是进入到了其中。 “有事吗？” 毕力格老人看着一脸凝重之色的孙女娜雅，还有林正的面孔，不禁也是好奇起来。 娜雅则是快速的用蒙语，向老人说起她刚刚听到的消息。 果然毕力格老人在听了之后，眉头也是直接皱了起来。 而乌日图也是同样肃然之色，看向了林正去。 “林正，有发现吗？” 毕力格老人这时候又是向林正问道。 “没有，我没看到人。” 林正回答。 毕力格老人又是用蒙语，对娜雅快速说了起来。 那意思也是很明确，就是接下来守夜的人，要提高警惕性，密切的注意小组周围的风吹草动。 因为老人也是担心，那在昨天后半夜时分，出没在营地的家伙，会贼心不死再次过来。 并且老人的意思，是要将营地小组的其他人，都召集过来之后，将这事情宣布一下。 第26章 去公社 草场的上没小事儿，很快营地小组的人，就全都被召集了过来。 而毕力格老人也是直截了当的，就将昨天后半夜的时候，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下。 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小组其他的牧民，那也是立马议论纷纷起来。 因为真有贼盯上的话，那就要日防夜防了，当然主要还是夜防。 可真正让牧民感觉到奇怪的，就是谁敢这么大胆子，会打上草场小组营地的主意。 “外来的！” “肯定是他们！” “逮住交给治安队！” …… 而很快这些牧民的矛头，就直接对准了那些，被他们视作草原又一害的“盲流”。 草原盲流，也可说是从内地，或是别处来到草原讨生活的人。 这些人之中的大部分，当然也是自己自食其力，并没有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但还是有一小部分，则是通过一些让牧民，极为深恶痛绝的方式，成为了草原之上的祸害。 林正听着牧民们之间，那抱怨和不满的情绪，正在疯狂的滋长之下，也是心中发沉起来。 虽说现在的政策，还有国家的对于少数民族的优待，也是非常的不错。 但是民族之间的矛盾，那也是日积月累经年所沉，并非是这么快就能够消除的。 再加上那部分“不务正业”的盲流，也的确是遭人恨，所以才是会加剧这种矛盾。 眼下牧民的发泄，也正是源自这个方面的。 好在毕力格老人，还是保持足够的冷静，他这时候说道：“无凭无据，不能直接就说是外来人！” 小组牧民听到毕力格老人的话后，那也是逐渐停止了喧闹。 娜雅在这个时候，也是面露几分尴尬之色，因为刚刚牧民的那些话，她是真的没有办法，翻译出来告诉林正他们的。 不过即便听不懂是什么意思，可是王立军他们，也是能够从牧民的语气，还有那种反应之上，感觉出来一些东西的。 所以这时候除了林正外，剩下的插队小组的三个知青，也都是有些惭愧。 “加强夜间巡逻，以后守夜尽量两人以上！” 毕力格老人紧接着又是吩咐道。 而小组的牧民听后，那也是没有什么异议。 虽说这样子会很疲累，一定程度上会影响到白天的事情，但也好过真出了事情，到时候被大队批，被公社进行惩罚。 如果再一个不好，被革委会扣上一个帽子，到时候对于整个小组来说，想要翻身都是更难了。 娜雅这个时候，也是将毕力格老人的决定，翻译出来告诉了林正他们四个知青。 对此四人当然同意，这不但是为了小组好，同时也是对自己好。 因为真要像是隔壁大队一样，发生了丢失牲畜的事情，那到时候他们工分减半，那影响可是相当直接的。 很快小组的牧民就散去，开始这一天的生产活动。 该放牧的放牧，该留下来做事情的做事情。 王立军和林正道别之后，便和羊倌宝银动身，赶着羊群出圈，朝着营地外面离开。 黄克敌则是被牧民叫走，要去运水去了。 林正和周业红两人，则是留在了营地之中。 不过两人也是没有歇着，忙乎着打扫羊圈和马棚，当然还有牛棚那地方。 同时还要翻晒牛马粪，等会儿还要跟着娜雅一起，去公社的供销社，采购生活所需的基本生活物资。 像是油盐这些，那也是牧民必不可少的东西。 至于毕力格老人，则是骑马赶往了大队，要将林正做完后半夜的事情，向上面反应汇报。 因为这不是小事情，需要提前说一下。 同时毕力格老人也是打算，让大队方面组织安排一下，能够抽调一些人手，给小组帮忙一下。 因为单凭小组的人手，根本是无法承担下来的。 毕竟人就是那么多人，光是白天各种生产活动，还有种种的事情，就很废人了。 如果晚上再一下子抽调四个人，轮流进行两组替换守夜，那到时候说不定想要参加白天的生产活动，也都是不行了。 林正也已经是从娜雅口中，得知了毕力格老人离开的这个原因。 现在两人加上周业红，已经是坐上套了马的勒勒车，开始往公社的供销社赶去。 原本这种事情，是乌日图经常做的，而娜雅只是偶尔去做。 可因为乌日图现在有伤的缘故，也就无法办到了。 排成一列三辆勒勒车，在前头马的牵引之下，也是不紧不慢的走在晚秋的草原之上。 这时候林正他们三人，那自然也是跟在车旁，一起向前边走边说话。 采购生活物资这种事情，可以算是草原生产活动之中，排在很轻松的事情之一了。 因为用不着多操心，只需要到地方采购好物资，然后再原路返回就行了。 更何况现在草原上的治安，也早就今非昔比，也根本不用担心碰到什么匪患这些。 “我很久没去公社了！” 周业红这时候说道。 而林正可是太知道了，周业红这家伙之所以惦记着，想要去公社的原因，其实是因为他想在供销社，购买到香烟。 这来小组插队的四个男知青，林正和黄克敌两人，都是不吸烟的主。 但是王立军和周业红两人，则是烟不离身。 只不过因为身上拮据的缘故，两人的烟瘾也是受到了影响，不得不克制去吸烟。 除非是实在控制不住了，才会去抽的，并且还会只抽上几口之后掐灭了，然后留着之后继续再抽。 按照王立军告诉林正的，他当初从家里来的时候，身上揣了两盒山海关，结果小半年的时间才抽完。 几乎十天半个月，才是会抽完三四根左右。 周业红上次就只买了十根，还是他费尽口舌之下，才总算是加了一分钱，以每根六分钱的价格，从供销社的售货员那里买来的。 “业红，又没了？” 林正笑着打趣问道。 周业红心知肚明林正在问他什么，那也是笑着回应：“这不是除了我，还有我师父也要吸。” 第27章 排队 林正听后也是知道，想要从马倌那里，学到真本事的话，那肯定是要“孝敬”一些人家的。 而在草原之上，最流行的“礼物”，就是烟和酒了。 当然对于牧民来说，虽然说现在酒的定给少了，但也还是能够满足所需，所以对他们来说，酒倒是不缺。 因为每次马倌出去放牧之前，就会直接灌上一酒袋。 当然他们并不会一次性喝完，也不会把自己灌个烂醉如泥，因为放马更是一种危险性不低的工种。 更何况马这种东西，比起牛羊来说的话，也是更难管理。 所以说马倌不会让自己真的喝醉，只是适量的解解瘾，或是口干口渴的时候，喝上一口而已。 但是烟这种东西，对于马倌来说的话，也是跟酒一样，是牧马的时候，最不可或缺的一样东西。 用草原上的流行的一句话谚语形容，那就是“酒袋挂马头，手中不离烟”。 所以在烟紧缺，而是定量供给之下，即便是马倌的话，想要天天抽烟也是不可能的。 而周业红这个知青，能够从对方那里，学到真正的本事，当然也是跟他“孝敬”的烟有关系。 只不过两个人再怎么节省的抽，也总归还是顶不住。 所以马倌还会带上，自制的一种旱烟“一口香”小烟袋，不过那味儿跟买来的比，可就差别很多了。 不但是辣嗓子，而且吸多了还会引发干呕。 真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话，这“一口香小烟袋，马倌打死都是不吸。 这次周业红打算发挥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到了供销社之后，再次向那售货员多买上几根。 当然能不能够成功，就连周业红心中也是没有底。 上次之所以能够多买下五根，不是因为他每根多掏了一分钱的缘故，而是因为那售货员，是和毕力格老人相识。 而看在老人的面子之上，周业红才能够多买到的。 草原上的公社，跟内地的又是有所区别。 虽说这里也已经是建了砖瓦房，但也是零星几处而已，另外多数都是土木房，甚至也是能够见到蒙古包。 林正也来过不止一次，对此也早就是习以为常了。 把拉着勒勒车的马拴好之后，三人便直接来到了供销社门前之处。 只不过如今这里的话，那也是已经有人在排队，而且是从屋子里头，直接排到了外面。 排队的人群之中，既有穿着本地特色蒙古袍的牧民，也有明显是插队的知青，当然也有一些身穿工作服人。 “排着吧。” 林正招呼两人说道。 “这人真是不少！” 周业红站好了位置之后，也忍不住感慨。 娜雅倒是不在意，因为每次来这里的话，那人都是不少，今天还算是少的。 有时候这供销社的门口之处，那是被堵的严严实实，没有两三个小时，就根本没有办法买到东西。 不过以目前排队的人数来看，也得二十分钟半个小时，才能够轮到他们三个人。 周业红从从衬衣兜里，摸出来了几角皱巴巴的钱，又是翻数了几遍，生怕是数少数漏下了。 林正看着周业红这幅模样，便对他说道：“业红，不够我这儿还有。” “够了，不够我跟你说。” 周业红把钱揣起来后说道。 林正和娜雅听他说完后，也是对视了一眼，也都是莞尔起来。 周业红平日里抠抠搜搜的，不过在买烟这事情之上，倒是显得挺大方的，把他积攒的钱，都是拿出来了。 “哥们！哪个大队的？” 而这时候前头有人，突然间转头过来，冲着林正他们问道。 “一队的！” 林正立马笑着回应。 “我是二队的！” 那明显就是知青穿着男的，也是立马再次说道。 林正听着对方的口音，便觉着有些亲切，于是立马问他：“你也是河北人？” “对，河北石家庄的！” 那知青笑呵呵的答道。 “我也河北的。” 林正赶快的说道。 “刚我听你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听出来了。” 男知青笑道。 林正听后点点头，然后是对他说：“我叫林正，你呢？” “梁丰收！” 男知青告诉林正。 “都是老乡，以后有什么事情的话，吱个声咱们照应着！” 林正对梁丰收讲。 梁丰收笑着应声：“行啊！反正离着不是太远！” 两人说话的同时，也是跟着排着的队伍向前走着移动。 “这是周业红，南京来的！” 林正向梁丰收介绍起来。 “你好！” 梁丰收笑着立马探身伸手过来。 周业红跟对方握手的同时，也同时是说：“你好！” “我们大队的黄鹂鸟，草原上盛开绽放的花朵，娜雅。” 林正紧接着又是向梁丰收，介绍起来了娜雅。 梁丰收也赶快是和娜雅握手。 而梁丰收很快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是看向林正后说道：“我好像听过你的名字？” “那你指定听过，这可是咱们知青之中，狩猎黄羊一枪穿了三只的神枪手！” 周业红抓住了这个机会，也是立马冲着林正打趣调侃起来。 不过这话倒也是没有错，因为林正之前狩猎黄羊的时候，那一枪穿三光辉事迹，可是被当时不少人看到了。 所以这种事情的话，指定也是会被宣扬出去的。 果然梁丰收在听到这件事情之后，就立马是瞪大了眼睛，盯着林正惊呼起来：“我草！真是你！” 而这时候排队的不少人，也都是齐刷刷的朝着林正看了过来。 一枪打了三只黄羊，即便是没有听过这件事情，或是有所耳闻的，如今亲眼见到了林正这个“活人”之后，那也是仍旧觉着不可思议的。 “你就是一队的那个知青！” “我去！你真厉害！” “给咱们知青长脸长面子了！” “好样的！” …… 紧接着这供销社门口的队列之中，也是接二连三的响起说话声来。 林正看着那一双双炙热的眼睛，也是有些受宠若惊起来。 甚至就连排队的牧民，如今也有人都是冲着他竖起大拇指。 第28章 买烟 当然这供销社门口之处，也并非是所有人，都有这种反应的。 还是有人带着审视的目光，带着些许怀疑之色，在打量着林正。 也有的则是面露惊讶好奇的样子，但却并没有出声。 林正自然没有习惯到，被这么多人关注，只觉着有种架在火上烤的感觉。 并且林正也是脸颊微微发烫，这样子被陌生人集体注视，让他有些不自在。 “巴特尔（英雄）！”这时候一位牧民，冲着林正夸赞道。 因为在草原之上，对蒙古族牧民而言，能在狩猎中展现如此本领的，无论他是谁，都应该得到这种称赞。 这下子力争更是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因为这种盛赞的话，也当真是让他没有料到。 在这种“围观”之下，林正也只能是向这些人，含笑的解释说：“运气，当时运气好而已……” 反观娜雅这个时候，则是露出一副很骄傲的样子来，因为林正是他们小组的人，这可是很值得自豪的事情。 而且娜雅她笑吟吟的，压低声音之后，闪动着那双明亮如湖泊似的眼睛，冲着林正说道：“看吧，出名了哦！” 周业红也是很意外，自己的一句话，竟然是引起在场之人这么大的反应。 不过他在注意到林正那模样之后，又是不禁有些想笑。 而随着队伍的移动之下，很快大部分的目光，也是从林正身上挪移开了。 直到这个时候，林正才是稍微松了一口气出来。 不过这个时候的话，林正还是能够听到，那队列之中的窃窃私语之声。 “一枪穿仨？真的假的？” “听说是真的！” “看着挺斯文，没想这么厉害…” 而这里面最激动的，无外乎就是梁丰收了，他再次冲着林正说：“哥们儿！你真是深藏不露啊，太给河北人提气了！” 林正听后笑了笑，梁丰收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他感觉到与有荣焉。 好在经过刚刚短暂的“观瞻”之后，林正这像是“展览品”一样，被人关注的过程，也总算是消失了。 大家在赞叹过后，也还是关注自己排队的事情，但还是偶尔会有人，朝着林正这里投来好奇的一瞥。 终于，林正他们也挪到了供销社，那扇漆绿的门前。 这时候里面的布置格局，也是能够看得更加清楚分明。 那柜台上面和下面，包括后面墙壁的架子上，都是摆放陈列着“琳琅满目”的商品。 而在屋子里头，也是人头攒动，可以说是挤满了人。 那供销社之内，特有的那种味道，如今也是清晰的可以闻到了。 羊膻味牛马味儿，还有汗味儿混杂着蒙古袍的皮袍气味儿，跟空气中混合着煤油、新鲜布料的散发的气味儿，一股脑的混搅在了一起。 而在柜台后面，一个戴着蓝布套袖的中年女售货员，神情也是严肃认真，正手脚麻利取出相应的商品，交给购买的人。 同时她也是声音洪亮的，在说着相应的商品和价格。 “下一位！” 售货员点头喊道。 又过了一会儿之后，总算是轮到林正他们。 周业红赶紧上前，脸上堆起的笑意之后，才是冲着售货员说道：“同志，您好！麻烦您，买烟。” 女售货员扫了他一眼，又往林正和娜雅身上看了看，这才是收回了目光。 先前外头的动静儿，她当然也是听到了，而且也踩在板凳上面，向外张望看下，发现被议论的人，正是现在站在后面的林正。 毕竟“一枪穿三”的知青，这件简直是太过少见了。 “要什么烟？要多少？”女售货员紧接着询问周业红 “青城！要……要！”周业红咬咬牙，正打算报出零卖的数目时，却被身后的林正伸手，拍在肩膀之上打断。 “五盒！”林正竟是直接说道。 周业红被林正说的这话，明显也是被惊到了，直接张大了嘴巴，愣在了当场。 “不行，卖不了。” 结果女售货员却直截了当的拒绝。 当然林正早已经是预料到了，毕竟香烟这种东西，在草原之上本就是紧俏货，自己一下子想要买五盒根本不现实。 但林正知道怎么琢磨拿捏人心，当你说出一个对方接受不了的事情之后，被对方拒绝，就可以紧接着说出一个，比刚刚需要或是要求更低的即可。 “三盒。” 于是不等周业红说话，林正就再次抢先说道。 可女售货员明显不耐烦起来，直接摆摆手说：“不卖。” 对此林正还是心中有底，他这次直接伸出两根手指，冲着对方说：“那就两盒。” 并且在说完这句话的同时，林正已经是掏出现金，足足六角钱放在了柜台上面。 “林正！” 周业红见状也都是吃惊起来，也是伸手想要制止。 但林正却看着女售货员，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额格琪，就卖给他吧。” 娜雅此时面带笑意，向着女售货员央求道。 女售货员的目光，迅速的从林正身上移开，落在了娜雅的身上。 当她看到娜雅手腕之上，戴着的那串镯子之后，也是突然间神情微微一变。 “下不为例。” 紧接着女售货员就又是向着林正说道。 转身来到货架之上，从并不显眼的纸盒之中，取出两盒青城烟。 烟盒看着便很普通廉价，上面印有青城两个手写体的字，图案则是“大昭寺”这处地标建筑。 当女售货员把烟，放在柜台上之后，便顺手将林正的那六角钱直接拿走。 “业红，收起来吧。” 林正这时候冲着周业红说道。 周业红下意识的伸手，将两盒青城抓起来，然后揣进了衣兜里面。 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竟然是一下子买到了两盒烟，原本按照他的打算，这次最多买一盒。 “林正，谢谢你！” 周业红马上向林正道谢。 林正确说道：“别忘了售货员同志。” “谢谢，谢谢同志！” 周业红也是反应过来，立马又向女售货员感谢。 女售货员也只是抬了抬眼皮，嘴里头发出“嗯”的一声，算是回应了周业红。 第29章 买布 而这时候的周业红也识趣，迅速挪动身子从柜台离开，让娜雅来到了前面。 娜雅笑着将采购清单，放到了柜台之上，同时也是取出相应的购票。 女售货员拿起清单快速看了一下，便开始将所需要的采购品，开始往柜台之上摆放起来。 面粉、小米、炒米、食用油、牛羊肉、盐、几块砖茶、火柴、一小包白糖……还有毕力格老人，特意嘱咐的电池。 这是小组手电筒要用到的东西，没有替换的电池，到时候两眼一抹黑，那是真的影响不小。 当然想要购买电池，则是需要对应的“工业券”，还必须得经过大队批条。 不过毕力格老人，在之前就早就有所准备。 眼瞅着东西一样样的被摆放好的同时，女售货员也是会相应的，用笔在采购清单之上划一下。 “把票证给我。” 女售货员向娜雅说道。 娜雅迅速递过去采购的票证，而女售货员也是在进行核对登记。 等她核对完之后，便立马将票证剪掉一个角。 “可以。” 女售货员点头道。 正当她要说“下一位”的时候，娜雅则是急忙说：“我想买布。” 女售货员听后微微皱眉，但还是让娜雅先进行挑选。 那大货架之上，堆满不同花色质地的卷布，使得娜雅一时间，也都是有些看花了眼睛。 不过娜雅也深知，这些她也只能是看看，在确定要买的花色，以及要买的种类后，娜雅也是向女售货员说了尺数。 女售货员径直走过去，量好尺寸之后，拿起大剪刀伴随着“咔嚓”声响之后，那布匹也被剪下来相应的尺数。 “同志，再给我来上六尺花布。” 这时候林正走上前去，又是对女售货员讲。 因为林正已经注意到了，娜雅刚刚在那花布卷处，可是停留了几秒钟的，而且还一直盯着那里看。 当然在之前的时候，娜雅也曾经是提及过，她想要花布做衣裳。 娜雅则是急忙阻止：“林正，布票不够。” 可林正却笑着，从身上掏出全国通用的布票，放在了娜雅的手里面，并且是说道：“我有。” 这是林正从家里带来的，这玩意儿可是硬通货，全国各地都是能够去使，不会因为地域受到限制。 “不行，我不能用你的！” 娜雅见状之下，急忙是推辞起来。 可林正却对娜雅说：“娜雅，你应该知道有个成语，是叫做知恩图报的，我来到这里插队之后，哦伯格和你一家，对我都像是亲人一样。” 娜雅听后稍微犹豫了下后，还是对林正说：“那就算是我借你的，之后还你。” 林正闻言笑了笑，但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因为如果他不同意下来，以娜雅的那性格，恐怕还真就会不买了。 在得到林正答应下来之后，娜雅也是立马展颜笑道：“同志，六尺花布！” 女售货员先核实了，林正的那全部通用布票后，就快速的量好花布进行裁剪。 而拿到心心念念的花布之后，娜雅也是发自内心的欣喜。 将采购的东西，提着拿着从供销社拿出去的时候，三人也是有说有笑。 尤其是娜雅在这个时候，更是兴高采烈的样子。 “娜雅，你是自己要做衣裳吗？” 周业红看着不住抚摸花布的娜雅，如今也是好奇地询问。 但娜雅却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并且也是回应：“先不告诉你。” 周业红和林正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是很默契的，没有再去询问花布的用途。 把采购的东西装在车上之后，三人也准备离开了。 不过这时候那二队的梁丰收，却突然间跑了过来，接着是说道：“林正，有时间去二队找我！” “一定！” 林正也是立马回应。 梁丰收也没有多说其他，迅速跟三人道别之后，便也是迅速地离开。 三人爬上勒勒车后，便从供销社这里动身，往小组所在的草场返回。 途中林正也是取出来，那买来给手电筒使用的电池来。 这“白象牌”沉甸甸的一号大电池，握在手里头的手感，那也是让人心里头，都是跟着踏实了不少。 有了它，那到时候守夜的时候，手电筒就能发挥它的作用了。 而周业红也同样兴奋不已，这次直接买下来两盒青城，他不但是可以送给马倌师父一盒，而且自己也是够抽了。 “林正，你先拿着这两角，剩下的我之后再还你！” 当然周业红也是没有忘记关键的事情，这时候也是说道。 林正也没有推辞客气，把周业红精准丢过来，用石头包裹的贰角钱抓住了之后，也是直接的丢掉石子收了起来。 “不用着急，慢慢还就行。” 然后林正也是笑着对周业红说道。 周业红听后点点头，然后是笑着说：“林正，这次你可算是声名远播了，大家也认识了你，估计过不了多久之后，这公社几个大队之间，都会有你林大英雄的事迹了。” 林正闻言也是无奈道：“人怕出名猪怕壮，这么出名的话，也不见得就是好事情。” 娜雅听到林正所说，却提出自己的见解：“我看未必，说不定公社还会把你当做典型，进行更大的宣传，把你当做标兵，在你们知青之中，树立起来一个榜样，然后让大家进行学习！” “嗯！娜雅说的靠谱！” 周业红听完了娜雅说的之后，那也是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称赞起来。 林正稍微琢磨了一下之后，娜雅所说的话，还真的有可能会发生。 此时的马车吱呀呀的，驶离了喧闹的公社驻地，已是重新进入到辽阔而熟悉的草原。 身后供销社那喧嚣热闹的景象，也已经逐渐远离。 三人继续闲聊说话的同时，也是看着周遭的景色，那从空中呈一字型，或是人字形飞过的大雁，更是引得三人瞩目。 今年草原上的天气不对劲儿，就连大雁南迁的时间，也都是向后推移了。 就是不知道等到了寒潮到来的时候，这大雁能不能够飞过秦岭，到达南方所在了。 第30章 巴特尔和萨仁 三辆勒勒车出现在了小组不远处，已经跟牧民运水回来的黄克敌，发现采购回来的林正他们后，那也是立马跑了过去！ 很快小组内的女人和孩子们，也都是跟着蜂拥而出，朝着那满载而归的三辆勒勒车围拢了过去。 娜雅招呼他们，先将东西都放到毕力格老人那里。 “娜雅！你快看！” 而此时的黄克敌说话的同时，更是朝着毕力格老人，那蒙古包之处指了过去。 娜雅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结果立马便面露惊喜之色，放下手中拿起来的东西后，便朝着那里飞奔了过去。 “阿布！额吉！” 娜雅就像是草原之上，一只欢脱蹦跳的小鹿一样，叫喊着直奔那身着蒙古袍裙的中年男女。 “娜雅！” “我的好孩子！” 而那中年男女，在娜雅跑过来之后，也是将她紧紧的搂抱了住。 林正和周业红两人，这时候也是停下来，看向了那里去。 他们并没有着急过去打招呼，因为这可是娜雅隔了快有二十天，才见到他的阿布和额吉的。 别看娜雅平日里，都像是一个有担当，成熟稳重的大人一样。 但其实娜雅也还像是雏鹰一样，被如成年鹰隼一样的父母，展开的翅膀保护着。 等待了片刻之后，林正和周业红这才是拿着东西，朝着那里走了过去。 “巴特尔（英雄）阿哈！” “萨仁（月亮）额吉！” 当两人来到娜雅父母近前后，也立马是用右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之处，身体微微的躬身下去喊道。 “好，我们都是一家人，不用这样子。” 娜雅的母亲萨仁，立马就伸手过去，将林正和周业红扶起来说道。 身为娜雅的额吉（母亲），萨仁当然也会说不少的汉话，但她在语言天赋之上，还是不如自己的女儿娜雅，没有精通除蒙语和汉语外，其他的语言。 但萨仁却还是能够流利的，用汉语和林正他们进行交流。 “嗯，壮实了。” 而娜雅的父亲巴特尔，则是上下打量着林正和周业红说道。 只不过他刚说完这句话，就被娜雅母亲萨仁白了一眼。 巴特尔也是尴尬地笑了下，也不再多说什么。 其实娜雅的父亲巴特尔，是一个很沉默寡言的人，平日里就是和其他牧民之间，交流的也是不多。 但是娜雅父亲巴特尔，绝对是一个好丈夫，也是一位好父亲，更是一位好儿子。 同时他也是整个小组之中，除了毕力格老人之外，最值得信任的男人！ 更是大队之中，都极为出色优秀的猎手，神枪手，敢徒手杀狼的英雄！ 这次娜雅的父母，前去旗里面接受表彰，就是因为巴特尔，最先发现了火情，然后和自己的妻子萨仁一起，仅仅依靠石头，就迅速地挖出了阻火墙，控制了火势的蔓延！ 之后夫妻两人更是将已经扩展开，有二里范围的大火，给直接的灭掉了。 原本这件事情，二人也是不打算张扬出去，只想要做个默默无名的英雄。 可却被当时巡视到那个地方大队民兵，发现了那里情况，然后向上进行了汇报。 这才是让娜雅父母，一下子就成为了救火的英雄，更是被旗里面高度重视，旗革委会更是将两人，当做先进典型进行大会表彰。 并且一连进行了十多天时间，这也是两人回来这么晚的原因所在。 蒙古包之中，如今除了巴特尔和萨仁，这两个救火英雄外，那也是围坐站着不少人。 娜雅就依靠在自己额吉萨仁身旁，就像是一只小鸟一样乖巧。 乌日图则是坐在自己阿布巴特尔身边儿，这父子两人的长相，几乎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只不过身为父亲的巴特尔头顶的头发，是有些稀疏起来，明显有秃顶的趋势。 另外就是巴特尔还留着胡须，身上更是透着一股子成熟稳重的感觉。 而身为儿子的乌日图，明显在自己阿布面前，还是稍显了稚嫩青涩得多。 娜雅母亲萨仁也是将夫妻两人，这段时间他们在旗里面的经历，给在场的人都说了一遍。 了解到事情的经过之后，也是让林正心里头感慨，这还真的是够折腾人的。 也就是夫妻两人的身子骨硬朗，还能承受得住这种事情。 毕竟按照萨仁额吉的描述，他们夫妻两个一天轮转好几处地方，在不停地去各个地方进行开会。 甚至期间就是吃口饭的时间，那也都是非常的紧促。 也就只有到了晚上的时候，才算是消停下来一些。 “阿布，额吉你们辛苦了！” 娜雅这时候也是很心疼的看着两人说道。 “不辛苦，这都是应该做的。” 萨仁则是笑着说道。 巴特尔也是紧跟着点点头，即便一句话都没有说，但也是能够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对自己妻子，非常的尊重。 “巴特尔，你也说两句。” 萨仁看向自己丈夫说道。 巴特尔明显是在组织语言，在短暂过去片刻之后，他才是用蒙语快速地说出一句话。 那意思就是说，我们要警惕火情隐患，更要时时刻刻地防火，一定要按照旗革委会精神，贯彻落实到实际之处。 林正听着这近乎官方的话语，心里头也是不禁笑了起来。 “咴咴……” 这时候从外面传来了马嘶之声。 娜雅则是瞬间面露惊喜之色，更是说道：“是哦伯格回来了！” 而娜雅的父母两人，自然也是听出来了那马嘶之声，正是毕力格老人骑的那匹马的动静儿。 不过两人不像是娜雅反应这么大，但他们两人也是站起身来。 林正他们坐着的，如今也都是迅速站了起来，并且也都是向蒙古包外走了出去。 毕力格老人走过来的时候，自然也是见到了他的儿子，还有他的儿媳两人。 当然毕力格老人也只是笑着说：“回来了。” “阿爸！” 巴特尔和萨仁夫妻两人，也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喊道。 毕力格老人点头的同时，也是招呼道：“有事儿要说，都进来。” 第31章 宣布 林正他们重新进到了蒙古包里面，毕力格老人并没有马上急于说什么，而是目光扫过了这里的每一个人。 “哦伯格，你说我翻译给林正他们。” 娜雅这时候说道。 毕力格老人听后笑了笑，这才是说出他让大家进来后，要宣布的事情。 这次毕力格老人去大队，原本是想要让帮忙，抽调些人手来小组帮忙，也至多就是两三夜而已。 可大队却也是没有答应下来，因为大队也抽动不出人。 所以按照毕力格老人的意思，那就是接下来的话，就要小组之内的人，自己多辛苦劳累一些了。 当然毕力格老人也已经是判断出来，即便真有人盯上了，小组的牛羊马，打算去偷的话，那经过昨夜林正警惕反应之下，对方也不敢轻易过来了。 所以只需要坚持几夜时间，也就用不着这么辛苦了。 等毕力格老人说完了，又是经过娜雅的翻译之后，这蒙古包里面不论是小组的牧民，还是说知青也罢，都已经是知道了情况。 对此大家都是没有异议，因为这么做的确会辛苦劳累，但毕竟也是为了自己，也同样是为了集体。 所以这并没有什么，只要不丢了牛羊马，那就是最好的事情。 “阿爸，今晚由我和萨仁来守夜。” 巴特尔也是自告奋勇的，向毕力格老人说道。 毕力格老人听后，虽然面露欣慰之色，但还是开口：“你们刚回来，也奔波劳累了多日，还是先好好休息。” “阿爸，我和巴特尔不累。” 萨仁则是马上向老人说。 毕力格老人面露沉思之色，这次没有马上说什么。 过了稍许之后，毕力格老人这才是向两人说：“可以，那前半夜就辛苦你们了。” “阿爸，我负责后半夜，让萨仁负责前半夜就可以。” 巴特尔则是说道。 毕力格这次则是直接摇头说：“不行，我不同意。” 巴特尔还想要说什么，却被萨仁伸手拽了拽衣裳，阻止他说话了。 而巴特尔也只能是咽回去，他想要说出的话。 当然毕力格老人其实知道，他这个儿子想要说什么，不就是想跟自己的儿媳，轮替着守一夜，不用别人帮忙。 可这次非同寻常，若是只有一个人守夜，一旦发生什么事情，都是来不及反应。 所以毕力格老人又是进行了安排，让娜雅和另外一个牧民妻子，负责前后半夜的守夜。 娜雅和那位牧民的妻子，当然也是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在草原之上，女人就相当于男人来用，而男人则是像牲口一样！ 甚至这也是草原上面，流传而出的一种谚语，也并非是在糟践人格。 因为草原的一些活，也是很劳苦繁重的，还是需要男人去多担当，只有这样子才能够扛的下来。 这也是为何会有“男人如牲口”的说法了。 并且男女平等的这个宣传，也早就是在草原之上传播了开。 原本草原上的女人，那一个个都已经非常优秀，现在更是在和男人一样，去争抢着做事情。 “好了，没事情了。” 毕力格老人这个时候，也是用汉话说道。 先前毕力格老人用蒙话说的，当然也是由娜雅，给林正他们这些知青进行了翻译。 蒙古包里的人，如今也是跟毕力格老人，还有娜雅的父母打过招呼之后，便也是陆续的离开。 很快蒙古包之中，就剩下了毕力格老人一家，还有林正他们三个知青，以及两条来凑热闹的狗。 毕力格老人将两条狗驱赶出外面后，这才是坐下来了，目光慈祥的看向了巴特尔和萨仁去。 自己的这个儿子和儿媳，可是给他长了脸，为家族争取了极大的荣誉。 所以毕力格老人，打心底里头也是非常高兴。 “阿爸，这是我和萨仁，获得的表彰奖状。” 巴特尔从背囊之中，取出来了被他保护的，那崭新奖状来，像是显摆一样的说道。 毕力格老人接过之后，也是将之展开了，上面所写的内容，就是对自己儿子和儿媳，进行表彰的一段话。 “阿爸，其实还有一些东西奖励，但我和巴特尔拒绝了，只带回来了这张奖状。” 萨仁此时也是说道。 毕力格老人听后，则是笑了笑说：“你们做的很好。” 得到自己父亲的夸赞之后，巴特尔也立马露出了笑容，萨仁也同样是会心一笑。 “阿爸，好样的！” 乌日图也向自己父亲竖起大拇指夸赞起来。 巴特尔笑着伸手拍了拍乌日图肩膀。 周业红也同样是说：“巴特尔阿哈和萨仁额吉，真的是高风亮节大公无私的典范！” 而黄克敌紧跟着说道：“这真的值得我们学习！” 毕力格老人和巴特尔父子，虽然听到两人所说的，但却完全不明白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可以感觉出来，绝对是说的好话。 而萨仁没有让娜雅帮忙解释，而是她直接翻译起来大致的意思。 等萨仁用蒙语说完了之后，父子两人更是笑的灿烂起来。 “我觉着巴特尔阿哈和萨仁额吉的事情，应该首先在我们草场小组之中，进行一次宣传。” 林正在这种时候，当然也不可能一言不发了，也立马是说出他的建议。 娜雅也麻利的，用蒙语告诉了毕力格和巴特尔父子，林正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看行！旗革委会在我们回来之前，也说过跟林正类似的话。” 萨仁立马说道。 毕力格老人当然没有异议，毕竟这是好事情，自己的儿子和儿媳，能够被当做学习的榜样典范，那可是很光荣的事情。 “等晚上咱们小组的其他人回来后，我们就开一次小组会，把巴特尔和萨仁的事迹，向大家宣传一下。” 所以毕力格老人当即也是同意下来。 而等放羊放牛的牧民，在天黑之前返回到营地不久后，这草场小组的会议，也是随着毕力格老人的宣布之下，开始进行了起来。 不管是牧民也好，还是林正他们这些知青，那都是踊跃发言，发表自己争学救火英雄事迹，发扬“雷锋”同志的精神思想。 第32章 消息 草场小组的这个会议，也是在严肃认真的气氛之下，于半个小时的时间内结束。 林正他们回到自己住的蒙古包中，自然也是聊起天来。 而王立军也是带回来一个消息，直接引起除林正之外，另外的周业红和黄克敌的惊喜和意外。 有一个别的小组知青，今天放羊的时候，正好和王立军他们碰上了。 对方在不久前，刚接到来自家里的一封信，里面则是晦涩的提及到了，在不久后要在草原上，出现建设兵团。 到时候或许对于知青来说，那也是有着好处。 “建设兵团！这么说来的话，肯定是要进行草原开垦拓荒了！” 周业红有些激动兴奋的说道。 黄克敌虽说也很兴奋，但却带着几分担忧的说：“可草原跟内地不同，很可能会破坏草场，后续会引发一些问题。” “克敌，你想的也太远了一些！现在全国最缺的是什么，那就是粮食啊！知道怎么国家现在有多少人吗？足足快要八万万人，那就是八万万张嘴，可都是等着吃饭呢！” 而王立军则是立马说出他的想法。 周业红立马附和：“不错！先吃饱饭，才能够战天斗地，如果饿肚子的话，那什么都干不成！” 黄克敌被说得有些哑口无言起来，因为这的确是摆在现实的巨大问题，而他所担心的事情，的确不是现在所要考虑的。 “林正？你认为呢？” 王立军没有听到林正说话，便直接询问了起来。 林正听着三人所说的，其中心里头也是颇为感慨，因为他们都说的没有错，都有各自的道理。 毕竟这就是人的局限性，在如今这种全国的浪潮之下，个人也只是其中的一颗螺丝钉，所能够起到的作用，则是微乎其微的。 甚至在这种风起云涌的年代之中，说不定一个浪头过来，就将你人给淹没了。 生产建设兵团会出现，而且也会在一定程度之上，加速草原生态的破坏。 不过同样兵团的到来，也为草原带来了鲜活的生命力，这一点也是不能够否认的。 这就是历史，不可阻挡也无法阻挡。 “我们只需要做自己的事情就好了，按照国家政策走，就绝对不会出错了。” 林正这时候说道。 王立军听后笑道：“不错，跟着国家方向走就行了，就别想那么多了！” 周业红也同样是说：“到时候我们知青，也绝对能够跟着受益。” 黄克敌欲言又止，没有说出他心里头，真正想说出来的话。 这时候的王立军，那也是兴致高昂起来，竟是带头唱起歌来《大海航行靠舵手》这首歌曲。 “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 周业红也紧随其后便跟着哼唱起来。 林正和黄克敌当然也是一起唱着歌词。 随着歌声逐渐高潮之后，王立军也是直接站起来，开始打起节拍，指挥起来林正三人。 直至一曲唱罢了之后，王立军还是有些意犹未尽，不过却也没有再去唱一遍，或是再唱其他的红歌。 消停下来的四人，又是说起了其他的事情。 也是在不知不觉间，困意也是袭来卷动，四人说话聊天声逐渐小了下去，直至是彻底的消失，只余下蒙古包内的轻微的鼾声。 这一夜安生的过去之后，第二天很早的时候，周业红已经是起来了。 “业红，这就要动身了？” 被惊动醒过来的林正，也是向对方问道。 “嗯，我怕去晚了之后，宝日罕师父又唠叨我。” 周业红压低声音回应。 林正也知道，那马倌宝日罕的脾气，算是他见到的牧民之中最大的。 虽然周业红说的是“唠叨”，实则说不定是骂他。 当然这也正常不过，毕竟不是所有牧民，都像是毕力格老人一家子，这样子的和善可亲。 更何况宝日罕还是马倌，这种人如果没有些脾气架子，那还真的镇不住外人。 穿好了鞋的周业红，冲着林正挥挥手之后，就走出了包外。 而外面仍旧是灰蒙蒙的，连天亮前的征兆都尚未出现。 林正打了一个哈欠之后，又是重新的闭上了眼睛。 只不过他却并没有睡着，反倒是在放空自己。 现在的林正，脑海之中一片空白。 “林正，林正。” 可刚放空片刻的功夫，从一旁就传来了王立军的嘀咕声。 林正转身看了过去，王立军马上低声说：“我发现了野兔窝，就在二里半那草窝子里！” 一听王立军说的这话，林正就知道他是打的什么主意了，这家伙又是想要吃肉了。 虽说刚不久前才吃过烤黄鼠，可知青肚子里头的油水，一吃一顿肉怎么可能解馋。 再加上草原上，虽然有肉食供给，但配给的肉也是有定量的，并不是每天都能够吃到的。 所以说知青想要改善一下子，除了吃黄鼠旱獭这些，好弄到的东西外，那像是野兔也是他们目标。 可这东西速度敏捷，加之狡兔三窟的缘故，也是非常的难逮。 就连毕力格老人曾经都说过，草原上的好猎手，能射杀狼和黄羊，但想要逮野兔，也得费些周折。 “想吃兔肉？” 而林正这时候也是悄声询问。 “我肚子里头馋虫大动！” 王立军回应。 林正知道王立军在打什么主意，今天羊倌宝根，不会跟着一起出去放羊了，而是林正和王立军两人一起。 所以没有了羊倌宝根在，那就剩下他俩之后，就可以放开手脚去逮野兔了。 林正虽然也想要饱口腹之欲，但理智告诉他，还是先要考虑现实的问题，那就是怎么能够高效率的，逮住野兔才行。 “就咱俩怕是做不到，还是要找个帮忙的人。” 于是林正提议。 “找谁？娜雅？她在营地还要忙乎。如果是乌日图没受伤的话，到时候可以教咱们。” 王立军则是说。 “我会！” 就在这个时候，黄克敌竟突然间是开口插话。 林正和王立军也被吓了一跳，没想到对方会在这时候说话。 第33章 逮野兔 说出这句话的黄克敌，现在已经坐起身来，看向旁边儿的两人去。 林正和王立军也就索性也没再躺着，同样也是坐了起来。 “我俩还以为你睡着呢！” 王立军这时候冲着黄克敌笑着说道。 “业红起来的时候，我就醒过来了，之后就听你们两人嘀嘀咕咕的，说要逮野兔的事情。” 黄克敌“嘿嘿”乐了下后，便立马说道。 林正则是问他：“你怎么会逮野兔的？” 黄克敌沉声道：“以前家里头没饭吃，我爹就带着我上山抓野味儿，这野兔子就是首选之物。” 听完黄克敌说的之后，林正也是打消了怀疑。 “克敌，你到底用啥办法？” 王立军则是催促问道。 “很容易的，我模仿兔子的叫声，到时候把野兔子引出来，只需要一棒子下去就可以了。” 黄克敌语气轻松的说出他的办法来。 可这话落在林正和王立军耳中，那可就相当的不同了。 模仿兔子叫？这是人能模仿出来的动静儿？ 林正和王立军都是看向了黄克敌去，他们是真的不信，有人可以做到这种事情。 黄克敌也没有藏着掖着了，而是直接当着两人的面，就开始学兔子的叫声。 等黄克敌学完了之后，林正也是忍不住挠挠头，并且是对王立军说：“好像听着还挺像。” “林正，你听过兔子叫？” 王立军则是问他。 “没有。” 林正摇头回答。 王立军无奈起来，你没听过兔子叫，还说刚刚那话。 “我倒是觉着克敌学得很像。” 而王立军也紧跟着评价起来。 “你听过兔子叫？” 林正这时候又是反问王立军。 “我也没有。” 王立军回答。 结果他话说完之后，三人也都是一起笑出声来。 笑完了之后，林正才是接着说：“我俩也不知道你学的到底对不对，不过咱们可以尝试下，反正真要逮住野兔子了，也能够过过嘴瘾。” “那行！我到时候过去找你们！” 黄克敌当即同意下来。 而这时候蒙古包外头，那马的嘶鸣之声，也是开始连绵的响起来。 三人也是穿上衣裤之后，开始朝着蒙古包外头走了出去。 外面天色朦胧，甚至还有薄雾升起来。 但是那马群却已是汇聚到了一起，而隐约之间也是可以看到，有两个骑在马上的身影，吆喝驱赶着马群，朝着小组外面的草场而去。 同时这时候也是夹杂着犬吠之声。 草原之上放牧，必须是要带上得力的帮手，也就是狗。 有些时候人办不到的事情，但是狗却能够做得到。 马群开始逐渐移动远去，直至是彻底的消失在了，林正他们的视线之中。 而从这个时候，草原上新的一天，也已经是开始了。 等到晨雾消散，太阳出来一段时间之后，林正跟王立军两人，驱赶着羊群离开了小组，直奔那野兔窝之处过去。 等到了地方之后，先给羊群找了一处长势不错的草地之后，两人便带上莨苕牧羊犬，直奔那草窝子过去。 草原上的草窝子，向来都是草根植茂的地方，当然这里所长的草，多是一些荆棘草。 而野兔会选择这种地方做窝，其实也是为了防止天敌。 因为荆棘草上有尖刺倒钩，能够让那些草原狼和草原狐，轻易不敢踏足这里。 当然这只是在平常的情况之下，如果真的到了饿急眼的程度，别说是荆棘草丛了，就是遍布着刀子，也挡不住野兔的这些天敌。 现在林正和王立军，当然是早有准备，在从营地出来之前，就已经是准备好了，对付荆棘草的东西。 一柄斧刀。 这玩意儿劈柴剁草料的话，那是相当的得心应手。 而用来劈砍不容易弄断的荆棘草，也同样是好用得很。 随着林正挥动劈砍之下，那荆棘草也是从挡路之处，被迅速的清理了掉。 两人不断朝着草窝子深入进去，最终也是发现了，深藏其中的野兔子窝来。 跟上次见到的草原黄鼠洞比起来，这野兔子的洞的话，则是要更加隐秘，而且也是潜藏得够深。 还有就是这种东西的话，向来都是不会只有一个进出的洞口，而是会有最少三个出入洞口。 这也是狡兔三窟的由来。 当然林正和王立军都知道，这个成语之中的“三”，其实就是一个虚指，实际上的意思是指的“多”。 所以这野兔子具体有野兔洞，完全是不好判断的。 并且野兔洞分布的距离也是不同，位置更是东南西北都有。 也难怪毕力格老人说过，野兔子是草原上最难逮的一种东西。 “咱俩先试试，说不定等克敌来的时候，就已经逮住了！” 而这时候的王立军则是跃跃欲试的说道。 林正也是有同样的想法，毕竟靠人不如靠己，自力更生才是硬道理。 更何况林正也是想要尝试下，看自己和王立军两个人，再加上两条牧羊犬帮忙，到底能不能够逮住野兔子。 当然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先确定一些野兔子的兔子洞有几个，这样子既可以堵，又可以围！ 于是林正和王立军，各自带着一条牧羊犬，分散开了围绕着这草窝子，寻找起来野兔子的洞口。 果然不出两人所料，只是找了片刻之后，就又是接连发现了三个兔子洞。 王立军留下牧羊犬，守着其中一个兔子洞，又是跑过来和林正一起，用土将另一个洞，给暂时的封堵起来。 留下一个洞，则是让那野兔子能够跑出来，到时候好逮。 接下来的方式就简单了，那就是用烟熏的方式。 找来了枯草和湿草之后，林正就用随身携带的“火源”，那放着燃烧牛粪点着干草，紧接着又是放入湿草，对准了野兔子洞熏了起来。 浓烟滚滚而出的同时，也是能够借此情况之下，再发现之前的时候，没有被发现的其他洞口。 “这边儿！这里还有两个洞口！” 王立军边往冒出烟的地方跑，边是向林正招呼着。 第34章 叫花兔 林正和王立军跑过去的时候，却还是晚了一步，一只体型不小的灰毛野兔，便是“嗖”的一下子，从兔洞之中钻了出来。 虽说跟在林正身旁的巴日，那四条狗腿也是倒腾的不慢，可还是没有追上那野兔子。 因为那灰毛野兔子，又是“吱溜”一下子，蹿到了草密植深的地方。 这下子再想要找到的话，那无疑是大海捞针一般。 林正和王立军，外加上两只牧羊犬，在那地方找寻了一遭之后，也是并没有发现。 不过这草窝子的野兔，也并非是只有这一只，而是分布于草窝子之内。 当然野兔窝彼此之间的话，也都是会遵照一定的规律，并不是那么密集，却还是会“群聚”到一定的范围之内。 只不过林正和王立军，并没有再贸然行动，继续的去用自己的方式逮野兔。 毕竟他们已经尝试过了，用这种方式的话，想要逮住一只野兔的难度，那是真的不低。 悻悻之间回到了放羊的草地之处，两人也是等待着黄克敌的过来。 又过了两个小时左右，只见的黄克敌骑马的身影，总算是出现在了！ 这也是让望眼欲穿的林正，还有王立军迅速的站起身来。 “过来！ 王立军冲着黄克敌招手呼喊道。 黄克敌迅速催马飞奔过来，到了近前之后，也是翻身下马。 “就等你了，快来！” 王立军也顾不上寒暄，直接抓住黄克敌的胳膊，就直奔那草窝子过去。 林正也是紧跟在后，三人很快来到了先前，他们逮野兔失败的地方。 “你俩是不是逮过了？” 黄克敌往周围看了看之后，就立马询问起来。 林正跟王立军对视了一眼，也都是没有好意思去说，他俩之前的事情。 “你不是会学兔子叫，赶快！这都饿了！” 于是林正直接岔开话说道。 黄克敌也没有追问，而是让两人先远离这里，并且也是让跟过来的牧羊犬也带离。 现在这草窝子之处，也就剩下了黄克敌一个人。 而离开十几米之后，林正和王立军则是死死的盯着黄克敌那里。 黄克敌吐气之后，便开始学起来了兔子叫。 不过持续了十几分钟时间，也是没有见到有野兔子出现。 这也是让林正怀疑起来，这个办法到底行不行。 王立军更是抓耳挠腮，恨不得上去帮忙。 黄克敌喝了一口水壶里头的水，润了下嗓子之后，才是又学起来兔子叫。 而这次他只学了不到两分钟时间，那草窝子之中就有了动静儿。 一只草原之上，秋季特有的那种肥硕的灰毛野兔子，也是从里头探出脑袋来。 并且随着黄克敌所学的兔子叫声，变得越来越急促之后，就像是有魔咒似的，竟让那灰毛野兔子，蹦蹦跳跳的过去了！ 这一刻目睹到这种离奇事情的林正，也都是闭紧了嘴巴，生怕自己发出什么动静儿来，再惊动了那野兔子，导致前功尽弃了。 王立军更是屏住了呼吸，连大气都是不敢喘息。 同时林正和王立军还用手，捏住了身旁牧羊犬的嘴巴，让它们也是发不出动静儿。 野兔子跳到了黄克敌身边儿，而这时候他也是抡起来，手里头的木棒，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兔头之上。 那野兔子直接翻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之后，便是没有了反应。 见状之下的林正，也是最先发出一声欢呼，王立军也是紧随其后。 两人迅速跑到了黄克敌身边儿之处，都是朝着地上，那已经断气的野兔子看了过去。 没想到黄克敌是真有些本事在身，竟真的是用学兔子叫的方式，将野兔子引出来了。 “克敌，继续努力！咱们最好是一人一只！” 王立军用表扬的语气，伸手拍了拍黄克敌的肩膀后说道。 “小同志，我很看好你！ 而林正也同样是笑着打趣调侃道。 受到两人的“鼓励”之后，黄克敌那也是一鼓作气，再次开始学起兔子叫。 这次果然又是引出一只野兔，仍旧是如法炮制一样，一棒子结果了性命。 可接下来在半个小时之内，黄克敌都是一无所获，只是学那兔子叫，弄得自己口干舌燥起来。 最终黄克敌也是放弃了。 虽然有些遗憾，但终归算是逮了两只野兔，也足够是让三人分吃了。 “你们上次吃的是烤黄鼠，我这次给你们做个叫花兔！” 黄克敌一手提着一只死野兔，向身旁两人说道。 “叫花兔？” 王立军惊疑道。 “对，叫花兔。” 黄克敌点头道。 “那就交给你了，我和立军就等着吃现成的。” 林正立马说道。 “行，都交给我就好了！” 黄克敌笑道。 而黄克敌这家伙，也是带着两只野兔尸体，骑马往水淖过去，准备在那里进行处理。 林正跟王立军则是留下来，除了看着羊群外，则是去搜集了一些干木头来用。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黄克敌又是骑马返回。 被他带走的野兔，已经是剥皮去脏，不过那兔皮是被他带了回来。 这东西可是好玩意儿，到时候是可以进行顶工时，或是跟牧民进行交易，兑换一些吃的东西。 反正兔皮这玩意儿，在草原上也是仅次于草原狼和草原狐，这里两种动物的皮物。 接下来在黄克敌就在林正，还有王立军的注视之下，开始用带回来的水和泥，包裹在了两只野兔身上。 随后他又是挖了一个坑，引燃火之后，则是开始放入木头，烧成木炭之后，两只被泥浆包裹的野兔，也是直接放入到了其中。 随后上面又是覆盖上一层木炭，开始直接的烧了起来。 直到中午时分，这“叫花兔”才是从火炭之中被弄了出来。 泥浆已经变硬，当敲碎剥开之后，那已经肉烂骨酥的香味儿，也是直接飘了出来。 三人等兔肉不再那么热后，便把之前找到的一些野沙葱籽，撒在了上面，同时也零星的撒上一些盐巴。 顿时间那散发而出的味道，又是发生了变化！ 第35章 红星二锅头 原本野兔肉之上，还带着一股子土腥气，可现在这股子味道，则是被野沙葱籽和盐巴的味道，给直接的掩盖了不少。 所以那味道闻起来的话，自然就是跟之前不同了起来。 “我还带了好东西！” 在开吃之前，王立军又是神秘兮兮的说道。 “啥东西？” 林正不由得好奇起来。 黄克敌也是同样看向王立军，想要看看他说的好东西，到底是个啥。 王立军从绣着伟人画像军绿挎包之中，摸出来了他说的东西。 “我草！” 结果当林正脱口而出。 因为王立军手里头拿着的，竟然是红星二锅头！ 黄克敌一脸不解之色，这上面有个红星盖子，瞅着像是装着白酒的瓶子，怎么会让林正这么大反应。 “立军！你小子怎么带过来的？” 林正一把从王立军手里头，夺过那瓶红星二锅头之后，也是惊讶不已地问道。 王立军笑嘻嘻地说：“知道部队当兵的，什么法子最多的吗？那就是夹带烟酒的法子，我就是跟他们学的！” 林正简直是佩服王立军，这家伙居然是从几百里外的老家特产，直接带到了内蒙草原之上。 关键这么长时间以来，林正居然都是没有发现察觉。 这样子看来的话，王立军藏这种东西，那是真的有一手。 “立军，林正。这是什么酒？” 黄克敌这时候问了起来。 “我们那里的特产红星二锅头，喝一口包管你神清气爽。” 林正笑着说道。 黄克敌接过林正递给他的红星二锅头，也是翻转打量着看了起来，又是用力摇晃了几下，看了看酒花。 “行啊，还懂这种验酒的方式。” 王立军见状惊讶。 “我家以前酿私酒的，不过我们那里的酒，是米糟酒喝起来的感觉，跟马奶酒相似，是有些发甜。” 黄克敌解释起来。 王立军听后立马笑道：“我爹以前喝过你们那里的酒，刚开始喝没感觉，二三斤灌肚子里头，结果被风一吹之后，那就瞬间上头。” 黄克敌听了也是连连点头：“对！我们那叫做迎风倒，反正是后劲大。” “立军，这有些太奢侈了吧，咱们要就着它吃叫花兔？” 林正又冲着王立军问道。 王立军接过黄克敌递给他的酒瓶，接着是说：“少喝一点儿。” 对此林正没有什么异议，于是王立军拧开了盖子后，又是小心翼翼地往里头倒了一多半。 “克敌，你先尝尝，注意别呛着了。” 林正将倒了酒的瓶盖，递到了黄克敌面前后叮嘱。 黄克敌接过去之后，便慢慢地放到嘴边儿，先是尝了尝味道，微微有些发辣。 不过这小半年在草原上，黄克敌也喝过这里的烈酒，倒也是能够承受得住。 于是他一口将瓶盖之中的酒喝了进去，在嘴里头转了一圈后，才是咽了下去。 结果这下子黄克敌就脸色变了，那嗓子眼就像是着火了似的，让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呼……这酒好辣！” 然后他便是惊叹起来。 林正揪下来一根兔腿，递到了黄克敌手里头说：“缓缓。” 黄克敌拿过去之后，就开始啃咬吞吃起来。 林正又是用瓶盖，去接王立军倒出来的酒，这次有些稍微没把控住力道，结果就让酒溢了出来，洒落在了地面草叶上。 王立军竟是直接趴下去，用舌头把那上头的滴落的酒水，给直接的舔掉了。 “我说立军，你怎么还学巴日和哈日，去地上吃东西。” 林正一看立马就打趣调侃起来。 “这可不能浪费了，我可是千里迢迢之下，从家里带过来的。” 坐直身子的王立军，马上就说道。 “那看来我得喝得干干净净，一滴都不能留！” 林正说完这话的同时，也是一仰脖子，将瓶盖里的白酒尽数喝了下去。 随着林正发出“嘶呼”的声音时，黄克敌也是将一只兔腿递给了他。 林正也是直接拿过去，便是跟黄克敌一样，开始大口吃了起来。 “立军，我来帮你倒。” 而黄克敌这时候是冲着王立军说道。 王立军将酒瓶盖给了黄克敌，然后才是说：“大海航行靠舵手，还是我来倒，你接着稳住了。” 这次王立军倒地更加小心，没有让酒水洒出去，而且正好是跟瓶盖持平。 王立军喝掉这一瓶盖二锅头后，也同样是被辣得“嘶嘶哈哈”的。 林正则是早有准备，把揪下来的兔腿给了他。 接下来三个人，那也是大口朵颐着，而二锅头的瓶子里头的酒，也是有四分之一不见。 “酒肉穿肠过，人生多逍遥！” 吃喝到尽兴的时候，王立军更是放声吆喝了起来。 林正白了他一眼：“这还都堵不住你的嘴。” 王立军则是并未在意，直接嘿嘿的一笑。 黄克敌当然知道两人不但是老乡，而且还是发小关系，所以他们四个知青之中，林正和王立军的那就相当于是“安答”！ 当然用林正和王立军自己话来说，他俩就是“铁磁”。 黄克敌一开始的时候，当然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后来经过解释之后，这才是弄清楚了。 这其实也是让黄克敌很羡慕，毕竟能够有从小长大的同伴，一起能够插队到草原之上，那怎么说也是有个照应。 而且彼此之间的话，那也是能够在遇到了事情后，有个说知心话的人。 就像是现在的林正和王立军，完全不用去顾及太多，彼此可以随意的开玩笑调侃。 林正这时候注意到了，黄克敌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儿，便冲着他问：“克敌，你想什么呢？” 黄克敌听后笑了笑说：“没事儿，没想什么。” 林正虽瞧得出来黄克敌有心事，但人家不愿意说出来，他自然也不会多问了。 很快两只很肥的野兔，就被三人干打扫干净，余下的兔子骨头，则是被身旁的两条牧羊犬啃咬着，瞅着也是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这时候王立军又掏出一根玉兰烟，用余火点着了，先递给了林正。 第36章 牲烟 王立军读书的时候，就已经是沾染上了，这种“不良习气”，但他从来没有撺掇过林正，也跟着他一起吸。 甚至王立军知道林正不吸烟，也从来没有递过烟。 但自从来到草原插队之后，王立军就不止一次，说过让林正学吸烟。 用王立军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人困马乏，或者是守夜的时候，吸上两口烟甭提有多精神了。 只不过林正一直以来，还是对这玩意儿敬而远之。 这倒不是说林正不想学，而是因为自己家里有亲戚，就是因为抽烟的缘故，然后是患上了癌症。 而林正重生回来之后，之所以不想抽这玩意儿，也是因为他前世之中，就是因为这东西，也患上了癌症。 正因为如此，才是会让林正对此敬而远之，也没有多大的兴趣。 “咱们那地方产的，我就剩下一根了，你要再不抽的话，可就没有了！” 王立军这个时候冲着林正说道。 林正听后略微迟疑一下后，这才竟是果断的伸手，将王立军递过来的玉兰烟拿了过去。 然后林正就学着别人抽烟的方式，用力地猛吸了一口。 结果这一口下去，那烟劲儿瞬间爆发，林正顿时也是被呛住了。 酒上头，烟上劲。 林正只觉着脑袋有些发懵，更是用力的咳嗽起来。 “我说林正，你这一口快顶上我三口抽得了！” 王立军见状之下，那也是立马被逗笑说道。 林正急忙将烟还给了王立军，自己是真的抽不了这玩意儿。 擦拭着眼角被呛出来的眼泪，林正也知道，自己以后还是不碰这东西为妙。 “克敌，来一口不？” 王立军又是冲着黄克敌询问道。 但是黄克敌是直接摆手：“我不吸了，不吸了。” 王立军摇头叹息一声说：“你们是不懂这玩意儿的好。” 说完这句话之后，王立军就自顾自吸了起来。 不过等抽到一半的时候，王立军又是迅速的，将烟头给掐灭了，又是放到了自己的挎包里面。 这东西留着算是个念想，更何况如果真碰到哪一天，自己身上没烟抽的时候，也是能够顶上来。 三人又坐了片刻功夫之后，便将余火彻底的灭掉，然后便开始驱赶着羊群，开始换地方。 黄克敌今天有时间功夫，能够过来这里，也是因为他请了假。 毕力格老人很好说话，只要你后续把请假的工时补上，就不用给你记下来了，到时候还能够得到相应的工分。 “克敌，到时候你缺的工分，我们俩帮你补上。” 而林正也早就想到了这件事情，便对一旁的黄克敌说道。 “不用，大家都不容易。” 但黄克敌却摇头拒绝了。 王立军则是对他说：“克敌，别这么见外，这次你请假过来，也是因为要帮我们逮野兔。” “立军，我不是也吃了。” 黄克敌笑着说。 “那要不这样，那两张兔子皮，克敌你就收下，等到时候可以顶工分。” 林正则是突然间想到了这事情，马上就说了出来。 “行！克敌也不能够让你白帮忙，还请假扣着工时缺着工分。” 王立军没有任何异议，也是同意了这个办法。 黄克敌稍作思量之后，也是点点头说：“那也行。” 草原深秋这个时节，天也是黑得早，所以林正他们已经开始返程，赶着羊群往营地返回。 可走到一半的时候，那前方的草地之上，竟是出现滚滚的黑烟来！ 黑烟在夕阳的映照余晖之下，变得极为的触目惊心，叫人忍不住的心惊胆战。 因为草原这个时候，一旦发生火情，那到时候想要逃跑的话，也是根本来不及的。 尤其是在加上风吹火涨之下，到时候一瞬间而已，就会连人带马被火吞没了掉。 即便林正他们可能逃脱掉，但到时候他们放的羊群，恐怕将会有一大半，都被烧死烧没了。 一旦发生这种事情，那就不止是简单的事故了，很可能会因此蹲监狱了。 所以说现在反应过来的三人，那也是立马驱赶着羊群，打算趁着那黑烟之处，未曾扩散到这里的火势到来前，先转移远离。 “巴日！” 可让林正没想到的，就是这平日里，都极为听话的牧羊犬，这时候却不跟他们离开，反倒是冲着那黑烟之处，不停地叫唤咆哮着。 调转马头跑过来的林正，立马用马鞭朝着巴日驱赶吓唬起来，想要让它跟着赶快离开。 可巴日却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继续冲着黑烟之处狂吠着。 而这时候的林正，也同样是察觉到了异样之处，扯住了缰绳之后，便往那黑烟之处看了过去。 黑烟滚滚，但是那处草地所在地方，却没有见到有任何的明火出现！ “立军！克敌！先停下！” 于是林正厉声大声吼道。 王立军和黄克敌两人听到之后，那也是急忙拦截住领头羊，让羊群没有继续逃离。 等王立军骑马跑到林正身边儿之后，便急声说道：“你找死呢！到时候火过来了之后，想跑都来不及了！” 但林正却伸手指着黑烟之处说：“你自己看。” 王立军皱眉朝着那里看去，可他也是很快注意到了，那地方的奇怪之处。 “怪了！” 紧接着王立军便惊呼起来。 “我过去瞧瞧！” 林正则是冲着他说。 “别过去！小心！” 王立军原本还想着喊住林正，可对方已经是骑马蹿了出去，只能是提醒道。 当林正跑到那黑烟更近一些的地方，这才是发现了，那根本就不是烟，反倒是密密麻麻的蚊虫！ 但是这东西数量太多了，所以从稍远一些的地方看过来，便会误认为是起了烟。 这也是让林正想起来了，这在草原之上，倒是有个说法，叫做“牲烟”。 据说过去蒙古兵打仗之前，一旦出现这种征兆的话，那就是腾格里（长生天）的一种提醒警示。 这个时候的话，就需要用牛羊，甚至是马来进行祭祀。 当然用现在科学的角度来分析，这种现象出现，只是因为天气的变化所导致的。 第37章 腾格里的提醒 今年草原上的天气，本来就是极为反常，这蚊虫在深秋末尾时节，仍旧是乌泱泱的一大片，如同是腾起来的黑烟一样出现。 林正在惊叹于这玩意儿数量多到吓人的同时，更是明白这“牲烟”是预示着，最近天气要发生变化了。 “林正！你……” 紧跟着追过来的王立军，正打算批评林正两句的时候，却又是瞬间闭住了嘴巴。 因为他这时候也是注意到了，对面不远处那涌动而起，像是黑烟一样的东西的真相。 “我的娘！好多的蚊子！” 王立军失声惊呼起来。 好在这些蚊虫，并没有其他的举动，只是盘桓在半空之中，如同是升起来的黑烟一样飞舞着。 “快看！” 这时候林正又是发现了异常之处，忙是伸手朝着左侧方向指了过去！ 王立军顺着他所指之处看了过去，结果就立马瞧见了，密密麻麻遍布半空的鸟雀，竟是迅速朝着这个方向逼近飞了过来。 那“叽叽喳喳”的鸟雀叫声，如今更是连绵起伏不停，吵闹的人心烦意乱的。 “呼啦啦……” 鸟雀翅膀扇动的声音，如今也是越来越近。 最终那恐怕有数百上千只的鸟雀，竟是一股脑的扑向了半空之中，那巨大的如黑烟涌动的蚊群虫中。 于是一场狩猎也是开始了，当然这也是一场单方面的猎杀。 那些鸟雀飞转腾挪的同时，就见得那蚊虫的数量，正在极速的变少。 当鸟雀从这里飞走的时候，原本像是黑烟一样的蚊虫，已经是所剩无几，再也无法形成刚刚的那种气势了。 林正怔怔地看着这一幕，这种现象和情况的话，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而这也正是草原之上的独特的生态，蚊虫涌现而出之后，便会有群鸟前来啄食。 “林正，走了！” 直到王立军冲着他呼唤之后，林正这才是回过神来。 两人也是没有再耽搁，迅速的调转马头，返回到了后面羊群那里，开始再次驱赶着，向着营地前行起来。 这次没有了吓人挡路的牲烟之后，自然也是迅速地穿行而过。 营地已经是近在咫尺，羊咩之声和牛哞的动静儿，再加上犬吠之声，也是形成了草原之上，特有的韵律！ 当然马群如今不在，若是再加上那数量极多的马嘶响起，那就像是插队知青说的一样，这是草原上的交响乐了。 林正他们将羊群归圈，进行了清点之后，便是直奔蒙古包而去。 因为之前半路上碰到牲烟的事情，一定是要说一下的。 毕力格老人曾经说过，草原上出现任何一种奇怪的现象，那都是预示着一些情况。 “哦伯格！” 林正见到老人之后，便立马喊道。 毕力格老人正在给乌日图换药，听到林正喊他之后，也没有停下手里头的换药的动作，而是说道：“林，你们回来啦。” “哦伯格，有事要告诉您。” 林正又是说道。 “叫娜雅，来。” 毕力格老人立马说道。 因为二者之间想要交流沟通的话，那肯定少不了娜雅这个在中间，当做翻译的人。 “来了！” 而娜雅已经是被黄克敌叫了过来，此时也是快步走到蒙古包这里说道。 “娜雅，你告诉哦伯格，我们在回来的路上，碰到了牲烟，而且规模很大！” 林正迅速的说道。 娜雅一听脸色也是不由得一变，因为她身为草原上土生土长的蒙族，那可是太清楚这“牲烟”代表的意义了。 于是娜雅迅速的给毕力格老人说起来这件事情。 “额很督（妹妹）？真的吗？” 只是在娜雅说完的时候，没有等毕力格老人说话，乌日图就先是面露震惊之色的开口。 而毕力格老人这时候换药的手，也是瞬间停顿了下来。 但他又是立马动了起来，但明显速度是要加快了一些。 “牲烟出现在晚秋，最近这几天时间内，必定会变天，冬季即将到来，第一场雪也将出现，这是腾格里的提醒！” 同时毕力格老人也是开口说道。 娜雅听完了老人所说之后，也是立马进行翻译。 林正当然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听懂了毕力格老人说的话中意思。 王立军和黄克敌两人，这时候在听完了翻译之后，那神色也是变得凝重起来。 因为草原之上的冬季，那可是能够冻死人的。 而当初他们来插队的时间，正好就是春季雪融天气变暖的时候，那时候草原之上已经开始转暖。 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有经历过，草原上真正的冬季，到底是多么可怕。 但是在他们当初来到草原插队的时候，有关草原冬季的种种传闻，就已经是让他们毛骨悚然了。 之后来到草原这里插队，在跟牧民们相处一段时间之后，也是从对方的口中，听到了更多有关草原上冬天的事情。 如今经过小半年的时间，历经了两个半季之后，那让人闻风丧胆的冬季，终于是要开始露出獠牙。 风雪！狼祸！还有各种各样意想不到的事情，都将会在冬季发生。 即便是草原上的牧民，对于冬季的到来，那也是谈虎色变。 近些年还因为国家的帮扶政策之下，草原牧民各种生产物资，也是比以前丰富多了，所以对于抵抗冬季，那也是更加有了信心。 若是搁在以前的时候，那对于草原牧民来说，每过一个冬季就相当于是渡过了一劫。 而插队而来的知青们，则是将这叫做“劫后余生”。 当然这只是知青们的调侃玩笑话，但也充分说明了，草原冬季的严酷恐怖之处了。 毕竟有比林正他们，还要更早来的知青，可是经历过上一次的草原的冬季。 所以他们有了经验之下，才是会说出这种话的。 这时候的毕力格老人，已经是给乌日图换好了药。 老人站起转过身来之后，目光也是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尤其是在林正他们身上，停留的时间更长一些。 “娜雅你告诉林正他们，接下来他们将要面对人生之中，一个不小的战斗！” 第38章 禁书 毕力格老人面色凝重，沉声向自己的孙女娜雅说道。 而娜雅也是同样神色严肃，开始向林正三人转达翻译了一下，毕力格老人的话。 这里除了林正之外，黄克敌和王立军两人，脸色略微有些苍白，但眼神却还算是坚定，那种敢于战天斗地的气势，同样也是没有少。 这个年代的人，最不缺的就是这股子精神。 毕力格老人稍感意外地，朝着林正又看了看。 因为林正这里从始至终的话，那脸色都是如常，瞅着可是比他身旁两人，要更加镇定自若得多。 不过毕力格老人也没有多想，便先让林正他们准备吃饭。 “娜雅，你跟哦伯格说下，我们今天逮了两只野兔吃了，还剩下两张兔皮。” 林正这时候又是向娜雅说道。 娜雅也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毕力格老人。 毕力格老人听了之后，便让娜雅告诉林正他们，这是他们狩猎应得的，不用上交公集体。 而这也是没有让林正意外，因为毕力格老人向来都是如此，对于知青的话，尽量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没有那么多的要求。 当然这事情的话，林正必须要提前告知说出来，要不然到时候被别人发现，再进行举报的话，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克敌，你安心收着吧，不过趁着天气好，提前晾晒下，别到时候天气变了之后，把兔子皮捂长毛坏掉了！” 林正这时候冲着黄克敌说道。 黄克敌听后点点头，便赶快回到他们住的蒙古包，开始用石头将兔子皮撑开了，放在了外面。 风吹日晒，这是晾晒兔子皮的方式。 等吃过了晚饭之后，林正他们也已经是准备休息了。 不过王立军这个家伙，却找了一个解手的借口，偷偷揣着什么东西出去了。 林正注意到王立军“偷偷摸摸”的举动之后，也是立马也跟在了后面。 果然等到了营地外的一段距离之后，林正就发现王立军，正翻看着什么东西。 这大月亮底下的话，倒也是能够看到书上的字。 以前林正就已经是有所察觉，王立军这小子每次出去解手，最少都是会半个小时的时间。 当然那时候林正并没有发现，王立军偷摸带上什么东西的举动。 但这次林正发现了之后，他便先偷偷在远处看了一会儿。 而王立军这家伙，则是看得全神贯注，还时不时地砸吧嘴，明显也是读得津津有味。 这也是让林正好奇起来，王立军到底是在看什么书？ 当然要这么偷摸背着人，甚至连林正都背着看的书，那保证就是禁书无疑了。 而以林正对王立军的了解，这小子不可能去读那些文学性高的，而是会看一些宣扬英雄个人主义，或是那种打打杀杀的书籍。 这时候林正也是蹑手蹑脚的，开始朝着王立军那里走了过去。 王立军当然没有解手了，他只是蹲在那里，翻看着手里头的书。 甚至就在林正距离他不到几步，脚踩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后，王立军也都是没有任何察觉。 终于林正走到了距离王立军身后，已经非常近的地方，然后他也是凑近过去，开始看起来书中的内容。 外国人名字？ 林正扫了几眼之后，发现上头所写的人名，是经过汉化翻译后的外国人名字。 《约翰·克利斯朵夫！》 还真是禁书！ 这是一本描写一个天才少年，在这个时期音乐天赋的觉醒吗，然后再到青年时候，又是敢于反抗权贵。 再到成年后，对方在事业上，也是有了追求，并且也是达到了成功。 直至人生达到一种，精神层面宁静致远的崇高境界书籍。 林正小的时候，曾经在自己父亲的书桌之上，就曾经见到过同样的书籍，那时候他也只是随意翻看了一下。 也没有记住太多的内容，不过林正父亲倒是给他讲过一些，有关其中的描写。 但现在林正发现王立军，居然是在看这本书，也着实是有些意外的。 因为在林正猜测之中，王立军最可能看的书，应该是《水浒传》或者是《西游记》，要不然就是《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或是更受到知青追捧的《基督山伯爵》。 可现在王立军读的这《约翰·克利斯朵夫！》，也是让林正意外之中的意外。 “立军，看得很入神嘛！” 而这时候林正也是笑着开口说道。 只不过王立军在突然间听到，从自己身后传来的说话声后，那反应可是相当的强烈激动。 整个人居然是从地上直接蹦起来，还被吓得“啊”的一声大叫。 在王立军惊魂未定的时候，他也才是发现了，出现在自己后头的人，原来是林正。 可不等王立军松一口气的时候，就立马听到狗叫之声响起来，紧接着从营地之中，也是传出嘈杂的声音来。 “坏了！” 林正自然也是发现了这个情况，那也是立马意识到麻烦了。 因为刚刚王立军那一声喊，动静儿也是实在太大了一些，估摸着营地那里的人，也是能够听到的。 果然很快就有手电光往这头照了过来，并且还有人朝着这里跑来。 “收起来！快收起来！” 林正冲着王立军急声说道。 王立军手忙脚乱之下，竟是将伪装成《赤脚医生手册》，实则已经替换为《约翰·克利斯朵夫！》的书，直接的就掉在了地上。 好在林正手疾眼快之下，迅速的一把捞起来之后，就揣入到了自己的怀里。 很快营地之中的人就跑了过来，为首的是小组的一个牧民，他看了看两人后问：“有事？” 听着对方蹩脚问出的汉话，林正和王立军都是迅速摇头，并且也是异口同声的说：“没事。” 牧民一脸的疑惑之色，因为如果没事儿的话，刚刚那叫声又是怎么出现的。 此时更多的人也是过来了，黄克敌瞅着两人，也是发现林正和王立军的神情，流露有那么一丝丝不自然。 第39章 林正的想法 黄克敌可以确定，这两人绝对是有什么事情，所以才是会表现如此的。 “林正，怎么了？” 于是黄克敌询问道。 林正摇摇头说：“真没事！” 听到林正的话后，黄克敌没有再多询问。 而此时小组的牧民，也是来了不少，先是往四周围打量着，随后又是看向林正和王立军两人。 同样赶来的娜雅，则是攥紧手里头的棒子，一脸担心的上下打量着林正和王立军。 “没事，都回去！” 这时候走过来的毕力格老人，则是向赶来的牧民说道。 听到老人的话后，这些带着疑惑和不解的牧民，才是纷纷离去，往不远处的营地返回。 “林正，谁叫的？” 毕力格老人此时才是问道。 “我！” 没等林正说话的时候，王立军就立马承认了。 留在这里的娜雅，也是一副奇怪的样子，看向了王立军去。 “原因？” 毕力格老人再次询问。 王立军看向林正说：“被吓到了。” 毕力格老人听到这种回答后，也是点了点头，竟然是没有再过多询问，反倒是说道：“回去。” 林正和王立军听到了之后，也是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气出来。 因为真要是因此暴露出来《约翰·克利斯朵夫》这禁书的话，到时候还真就会惹上麻烦。 如果在因此被安上个名头，那到时候事情就会变得更严重。 好在毕力格老人，并未去深究。 回到自己住的蒙古包的时候，林正他们也是乖乖的进到了里面。 而外面的毕力格老人，则是在向娜雅用蒙语说事情。 很快毕力格老人说完就离开了，娜雅则是掀开帘子后，探进来一个脑袋，对林正三人说道：“哦伯格让我告诉你们，以后千万不要弄出什么事情来，要不然他也保不了你们，这次算是你们侥幸！” “娜雅，替我谢谢哦伯格！” 林正立马开口。 而王立军也同样是紧跟着，说出和林正一样的话来。 黄克敌并没有说话，但也是点了点头。 “你们休息吧。” 娜雅冲着三人说完这句话后，便是放下帘子离开。 “林正，立军。现在可以说出真相了吧。” 黄克敌如今又是沉声说道。 林正用胳膊碰了碰王立军，那意思也是很明确，就是让对方做决定，要不要告诉黄克敌，有关《约翰·克利斯朵夫》这本禁书情况。 “克敌，我之前的确是被吓到了，还有就是我当时的话，其实是在看外国小说！” 王立军略做沉吟之后，才是郑重其事的说道。 黄克敌一听这话，便是立马意识到了，王立军口中的外国小说，那必然就是禁书了！ 这时候林正也是从怀里，将那伪装成《赤脚医生手册》的禁书拿出来。 黄克敌直接说：“我看下。” 林正将书递了过去，黄克敌尽量贴近翻开的书页，透过顶上的窟窿，倾泻而下的月光，去看着其中的字！ “约翰·克利斯朵夫！” 当黄克敌语带吃惊的，压低声音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他也是猛然间抬起头来。 黄克敌看向蒙古包之中，坐在自己旁边儿的林正和王立军，也是觉着这两人的胆子，未免也是太大了一些！ 这种禁书居然被带了过来，如果说一旦被发现，轻则会被扣上一个“崇洋媚外”资产阶级情调的帽子，重则还会被进行批斗！ 如果一旦事情捅到更上面，说不定就会被当成典型，到时候那可就真正的丢人大发了。 黄克敌深知这禁书，会造成多么大的影响。 “你们胆子可真大！” 黄克敌的声音愈发低沉，但却透着紧张不安的说道。 “没林正的事儿，这是我带过来的。” 王立军却直接说出来，这禁书是跟他有关。 “立军，真没想到你居然爱看书！” 黄克敌也是颇为意外起来。 因为这小半年的接触之下，黄克敌总觉着王立军，根本就不是那种能够读书的料。 可现在这种翻转的情况，还是让黄克敌深感吃惊的，本来他以为这《约翰·克利斯朵夫》，是林正偷摸私藏着，从家里头带过来的。 在短暂的沉默过后，黄克敌就问道：“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它？” “处理？我好不容易带来的！” 王立军有些着急的说道。 “克敌，别这么紧张。” 林正则是冲着黄克敌讲。 “这要是被发现了，真有人捅出去，你们也知道现在的情况，扣帽子是小事儿，你要是挨批斗被当典型，那可是影响以后！” 黄克敌李明杰提醒起来。 “怕个屁！” 王立军一把将书，从黄克敌手里头拿过去同时也是说。 林正则是对黄克敌说道：“克敌，咱们来插队当知青，总要有些精神上的支柱，这书就是最好的选择，虽然说会带来危险，但这也是对我们的一种考验！” 当林正说完这话的时候，不光是黄克敌被说得发懵，就是王立军也都是诧异起来。 “林正，你是什么意思？” 王立军惊讶问道。 “我想着咱们应该弄个知青点，吸纳志同道合的同志，然后像是禁书，或者说是其他的违禁物，都可以共享起来，这样子我们就不是一人独乐，而是大伙齐乐乐！” 林正直接说出了他的打算！ “知青点！” 听到林正这种大胆的想法之后，黄克敌也是心中大惊起来，沉声开口道。 “怎么听着像是地下工作者！” 而王立军更是有些兴奋的开口。 “你这么理解也行，就是地下知青点。但我们不会有具体的地点，只是一种形式主义上的。” 林正向两人再次解释。 “我看行！” 而王立军稍微琢磨了一下后，便是直接同意了下来。 黄克敌则是没有马上表态，因为林正的想法，不止是胆子大了，而是有些超前了！ 正因为如此，才是会让黄克敌犹豫，不像是王立军那样子，迅速的说出认可的话语来。 毕竟这件事情一旦事发，那自己也是会受到牵连，所影响到的可是自己的以后生活。 第40章 冲圈 林正也没有急于让黄克敌表态，毕竟每个人的思想观念，也都是不同的。 尤其是在这种年代，因为政策的缘故，就更会导致一些人，会担忧害怕。 “克敌，不着急。我这也只是一个设想，你先好好考虑下。” 于是林正直接对黄克敌说道。 黄克敌听后“嗯”了一声，他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直接躺下了。 林正和王立军两人，又是简单的聊了两句之后，便没有再多说其他。 因为明天还有明天要做的事情，也不能因为这种事情，耽搁了休息，到时候早上再起不来。 只不过真到了要睡觉的时候，三人却都是难以迅速的入睡。 而草原的上的天气，那也是说变就变，这原本月朗星密的夜空，竟是随着外面“呼呼刮起来的风声之后，竟是变得阴云密布起来。 原本三人躺在那里，还可以透过蒙古包上方，专门儿开的口子，去看那夜景星空的。 可现在蒙古包之内，则是陷入到了黑暗之中！ 星月之光彻底的消失。 并且因为天气发生变化，也是听得外头犬吠牛哞羊咩之声，直接的响了起来。 林正原本以为另外两人，已经是睡着了，所以他才是偷偷的爬起身来，准备将上面陶脑闭合，免得到时候下雨，再倒灌进来雨水。 可林正这里刚起身的时候，一旁的王立军也是坐了起来。 并且黄克敌也同样是有了动静儿。 “你们没睡着？” 林正有些诧异的询问。 “没有。” 王立军回答。 黄克敌同样是说：“没睡着。” “先把窟窿堵上！” 林正当即招呼道。 于是三人一起动手，将陶脑给合上了。 这也是经验使然了，林正他们还记得第一次，刚住进蒙古包的时候，碰上草原上下雨，因为那时候还不了解构造，那雨水倒灌进来之后，可是将他们的行李，都被浸泡了！ 也幸亏那场雨，不是连着下几天，第二天的天晴了之后，才是能够赶快进行晾晒。 后来是毕力格老人，亲自过来教了他们住蒙古包，会用到的各种适用技巧方式之后，他们才是知道了。 外面风声呼啸，好在蒙古包固定得足够牢靠，用不着担心被吹走吹散了开。 只不过这时候林正他们，也是听到外面有人在招呼，也有手电的光亮出现。 “出事儿了！” 王立军惊道。 林正急忙穿上蒙古袍，便打开帘子朝着外面出去。 风果然是不小，而且风向也是跟以前不同，明显是刮得北风。 虽然还是没有下雨的迹象，不过这时候这风刮得，也是让营地之中，乱哄哄的一片。 “冲圈了！” 这时候的林正，也总算是听清楚了，那外面牧民的说的是什么了。 “怎么了？” 而紧跟着从蒙古包出来的王立军，便急声询问林正。 “怕是羊群冲圈了！咱们快过去帮忙！” 林正沉声说话的同时，已经是朝着羊圈方向跑了过去。 “草！” 王立军听后也是一惊，骂了一声也立马跑了过去。 黄克敌虽然慢了些，但他出来之后，也同样是追着两人跑了过去。 果然当林正跑到羊圈附近的时候，发现那用红柳条搭建起来的栅栏，果然是倒下来了一片。 如今也是还有羊群，从里头往外涌动着。 这数百只羊，可不止是牧民的东西，更是公集体的财产！ 一旦真要是跑丢了太多，那到时候问题就严重了。 这时候有其他牧民，也已经是被惊动起来，同样也是赶过来帮忙。 “林正，你们去西面堵着！” 此时娜雅的母亲萨仁，也已经是赶来，立马冲着林正他们三个人喊道。 “好！” 林正扯开嗓子回应。 “走！去西面！” 紧接着林正就招呼王立军，还有黄克敌往羊圈西头过去。 如今羊群受惊之下，即便是有领头羊在，那也是横冲乱撞的，但凡是从羊圈跑出来的，就像是无头苍蝇似的，四下里乱跑着。 所以这时候过来帮忙的小组牧民，也同样是分散在不同方向，围追堵截着。 而小组的十几条牧羊犬，也同样是在帮忙。 可这受到惊吓的羊群数量太多，也还是有漏网之鱼，冲出了包围圈，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好在有大部分的羊，还是被重新的圈进了羊圈之中，而那倒下的红柳条栅栏，也是重新被加固。 草原的羊圈，向来都是因地制宜，所以加固所用的东西，也都是以畜粪为主。 虽说在之前的时候，这羊圈就经常加固修缮，可这一次天气变化太快，而且风也是不小。 这就导致受惊的羊群，一下子就冲撞开了一部分栅栏，也就是牧民口中的“冲圈”了。 “阿爸！少了三十二只！” 而在修补羊圈的同时，娜雅的父亲巴特尔，也是已经清点了羊的数量，向毕力格老人告知道。 “找！带上狗子去找！一只都不能丢了！” 毕力格老人听到之后，那也是立马说道。 巴特尔听后点点头，立马便是将包括林正在内，这小组之中的人手都是集合了起来。 “都辛苦下！各自组成三人小队，分散开去把丢掉的羊找回来！” 而在巴特尔用蒙语说完之后，萨仁便又是用汉话说了一遍。 “娜雅！你带上林正和王立军，让黄克敌跟着我！” 这时候萨仁又是吩咐道。 “额吉！我知道了！” 娜雅应声的同时，便已经是带上羊哨，招呼上巴日这条牧羊犬，做好了准备。 很快小组的人，就开始四散而开，向着营地外面而去。 林正和王立军两人，也是和娜雅一起，跟着跑在前头的巴日屁股后头。 现在想要找到跑出去的羊，就得靠狗鼻子了，当然娜雅的羊哨，也是能够起到一定作用。 不过如今风太大，如果羊跑到的是逆风方向，很可能会影响巴日的嗅闻，同时娜雅的羊哨，也是同样无法传过去。 可眼下也是没有办法，只能是用这种古老的方式，去寻找冲圈跑出去的羊了。 第41章 找羊 娜雅和林正，再加上王立军，三人如同是扇形一样，以羊圈破损的栅栏逆风向前行着。 这样子既能够扩大范围，同时也可以不遗落任何的角落。 只不过这刮起来的大风，的确也是影响了巴日的搜寻，虽说这只牧羊犬，那也是在尽力的闻嗅了，但还是毫无所获。 当然这跑出去的羊，必然是因为受惊之下，会硬着逆风方向跑走的。 这是草原牧民的经验，这种东西会在这时候，生出一种原始的本能，不愿意被人抓住。 也正因为如此，才是会逆风而逃，为的就是不让牧羊犬，能够嗅到其味道。 很快三人就已经是走出了差不多有五百米，但仍旧是没有什么发现。 这时候娜雅的羊哨声，也是突然间就变得尖锐起来。 听到这动静儿的林正和王立军，也是立马停止了下来。 三人迅速的靠近的同时，娜雅也是将巴日给招呼了回来。 风声在耳旁呼啸着，所以三人如今也只能是蹲下来，尽量将脑袋凑近，这样子才是能够听清楚，彼此说话的声音。 “我们得扩大范围！” 娜雅此时尽力提高嗓门说道。 “那就再分散开一些！” 王立军也立马是说。 “行！都注意安全！” 林正开口道。 娜雅又是冲着两人问：“巴日，你们谁带上？” 林正和王立军都是摇摇头，因为对两人来说的话，巴日跟在娜雅身边儿，能够起到的作用更大。 如果是跟着他们两个其中一个，巴日却发挥不出来太大的作用。 甚至说得再难听一下，巴日更像是带着林正，或者是王立军，两人其实更像是累赘。 因为娜雅知道一些口令，能够对巴日作出指挥，两人配合起来的话，那更是如虎添翼一般。 “娜雅，让巴日跟着你！” 林正接着又是对娜雅说道。 娜雅听后迅速思索了下后，便也是点头同意了下来。 既然已经定下来了，三人也是立马分头行动，没有继续耽搁下去。 娜雅向左边儿而去，林正则是往中间的方向继续搜索，王立军去到了右方。 三人之间的距离，也是逐渐的拉大。 原本林正还可以听到，娜雅吹羊哨时候，那哨声的动静儿。 可很快这声音，也是淹没在了风声之中，完全是听不到了。 四下里黑沉沉的一片，好在林正现在的眼睛，还是非常好的，每一只都是一点五。 更何况来到草原之后，很多时候在值班守夜的时候，也不是经常使用手电，所以在夜里头只靠着眼睛做事情，其实也是形成了一种特有的本事。 而林正可是知道，毕力格老人有着一双“夜眼”。 老人在夜里头能够看到的距离，还有东西都是更远更清楚。 反倒是在白天的时候，视力反倒是没有晚上那么好。 所以有传闻说是毕力格老人，其实是狼王转世投胎。 因为草原狼在夜间的视力，那就是非常的恐怖，但白天则是稍逊一筹。 这就是毕力格老人，很多时候守夜的时候，完全不用手电的原因所在。 像是这种情况之下，毕力格老人的眼睛，也是能够发挥巨大的作用！ 林正走着走着，突然间就发现前面一米左右，那地上有些白色的东西。 于是林正迅速地蹲下身子，伸手将那白色之物抓了起来。 “羊毛！” 而林正已经通过触感，确定了自己手里头的正是羊毛。 而且在靠近鼻子闻了一下之后，那味道明显很冲，说明羊毛是刚掉下来不久的。 也就是说冲圈而出的羊，必然是有朝着这个方向逃跑的。 这下子的林正，心里头也是瞬间有底了，他站起身来之后，便是加快了脚步，继续朝着前头搜索起来。 终于在林正不懈的搜寻之下，他看到不远处的地方，约莫有个几步开外之处，有白色的东西在那里晃动。 林正凭借自己的视力，也是大致判断出来，那就是一只羊，而且是在吃草！ 看来这东西也是跑累了，所以才是会吃东西的。 林正也生怕惊动这只羊，再让它逃走了，所以也是没有敢妄动。 毕竟这羊在先前的时候，就已经是受惊了，如果再吓到的话，那绝对跑得比兔子还快。 而林正只是两条腿，绝对快不过这四条腿的东西。 所以林正现在屏气凝神，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动静儿来，他在寻找一个机会，能够一下子就逮住这只冲圈的羊。 终于林正发现了他想要的时机，那就是这只吃草的羊，身子转了过去。 林正深呼吸了一下后，立马原地跃起，飞身直扑了过去。 这后面的动静儿，也还是惊动了那正在吃草的羊。 这东西瞬间蹿跳而起，试图是逃离这里。 但这只羊的反应，还是比林正慢了半拍，所以林正飞扑过去落地的同时，一只手也是瞬间抓住了羊腿！ 任凭这只羊怎么挣扎之下，林正也是没有松开的意思。 并且林正的另外一只手，又是迅速抓住另外一只羊腿，紧接着起身的时候，便将之撂翻在地上。 随后林正更是解开腰带，手脚麻利的将羊腿给绑住了！ 看着在地上蛄蛹着，还发出“咩咩”叫声的这只羊，林正的脸上也是露出了笑意。 当然林正并没有继续留在这里，因为既然发现了一只冲圈逃出来的羊，说不定在这附近不远的地方，还是有其他羊在的。 于是林正便继续搜索寻找着，希望能够再逮住一只。 只不过这次他找了一会儿之后，也是连根羊毛都没有见到。 “嘟噜噜……” 当林正往回走的时候，就听到了那越来越近的羊哨声。 果然很快娜雅的身影，便是出现在了不太远的地方。 “这边儿！ 林正立马冲着对方喊道。 而林正同时也注意到了，在娜雅的手里，居然也是倒提着一只羊的羊腿。 看到这一幕的林正，也是不由的感慨，这姑娘的力气，还真是不小！ 同时林正也是跑了过去，帮忙将娜雅手里头抓着的羊接了过去。 “林正，你找到了吗？” 第42章 血腥气 娜雅充满期待地，向林正询问了起来。 “找到了！” 林正告诉娜雅。 娜雅一听也是欣喜道：“那太好了！” “汪汪！” 从后面跑过来的巴日，这时候也像是邀功一般，冲着林正叫唤了起来。 “我的这只羊，是巴日发现的。” 娜雅告诉林正。 林正马上冲着巴日大声用蒙语道：“好样的！巴日！” 巴日得到林正的夸奖之后，那更是摇头摆尾欢实的厉害。 林正带着娜雅，来到了他用裤腰带，绑住的那只羊所在的地方。 “拿这个绑。” 娜雅这时候取出一根绳子说道。 林正接过去之后，就麻利地绑在了羊腿上，然后将自己的裤腰带取下来，重新的系在自己的腰上。 “我去找下立军！” 林正又是冲着娜雅说。 娜雅听后应声：“带上巴日！” 这次林正没有拒绝，招呼上巴日之后，便朝着王立军走的方向过去。 走出了差不多有几百米之后，林正也是看到了，正往回走的王立军身影。 “立军！” 林正冲着他吼道。 王立军听到林正的喊他后，也立马是朝着这头跑了过来。 “林正，你找到没？” 而到了林正身边儿之后，王立军就急忙问了起来。 “我找到了一只。” 林正说道。 而王立军则是叹了一口气说：“我这头没见着。” “先集合，咱们找的这片儿，大概率是没有了。” 林正边说边往回走。 王立军点点头，也觉着林正说的没有错。 “立军，咱们找到了两只！” 当娜雅看到两人一狗回来的时候，便马上笑着说道。 王立军也听得出来，娜雅这是为了缓解他的尴尬，才是会这么说的。 毕竟三个人之中，就他没有找到冲圈的羊，现在也是空手过来的。 “立军你别灰心丧气，咱们先把羊送回去，然后看接下来能不能够再去别处，找到冲圈的羊。” 林正则是直截了当的，就对王立军说道。 王立军“嗯”了一声，然后和林正一人抓着一只羊，和娜雅一起往回赶。 他们返回到营地之中的时候，也是看到也有其他牧民，比他们还要更早抓回来那些冲圈的羊。 只不过这些羊，并没有被骂死放回到羊圈之中。 毕竟这些羊受惊更严重，如果放回羊圈，那也是会再折腾其他羊，弄得乌烟瘴气的。 所以这些被从外面抓回来的羊，需要先将其单独放着，等明天再放回到羊群之中。 “林正！立军！” 这时候黄克敌也是满脸欣喜之色，来到他们近前兴奋道。 王立军看着黄克敌手里头抓着的羊，心情也是更糟糕了一些。 “行啊克敌，你也抓到了？” 林正见状之下，也是立马伸手拍了拍黄克敌肩膀说道。 黄克敌却不好意思的笑了下说：“我哪有这种本事，这是哦伯格逮住的，他让我先送回来！” 当听到黄克敌说出这话后，原本脸色有些黯然的王立军，那又是瞬间恢复了不少。 “克敌，你和哦伯格他们找到多少羊了？” 娜雅此时询问。 “暂时就这一只，不过我不知道我走后的情况。” 黄克敌应声。 “走！去哦伯格他们那儿！” 娜雅一听便直接说道。 林正和王立军马上跟了上去，而巴日也是一溜烟跑着，冲在了前头。 黄克敌把带来抓回的羊放在地上之后，也同样是追了上去。 四人一狗朝着毕力格老人，之前离开的方向迅速地赶了过去。 虽说已经逮回来了一些冲圈的羊，但实际上也就是十几只而已。 要知道这次跑出去的数量，可是有三十二只的，所以找回来的还没有半数。 “之前找到的，就是这个附近！ 当他们到了地方的时候，黄克敌就用指头划拉指了一个范围说道。 “那咱们就分散开，继续扩大范围寻找！” 林正说道。 “行！” “没问题！” “汪汪……” 夜色之中草植起伏涌动，这里的草势明显比林正他们之前，所找的那一片儿要茂盛了太多，而且也是更高。 而且越是往前深入的话，那草都是快要淹了人的眉毛。 这里的草之所以留着，是因为这是来年备选的草籽，用牧民的话叫做打草籽。 到时候吹风一吹之下，就能够将草籽吹散裹挟到别处，等到了雨季的时候，就能够迅速的生长而出。 这其实也是草原上的牧民们，自己经过多年的眼睛，总结研究出来的一种经验，维持草原生态平衡的一种方式。 只不过现在这面积覆盖不小的一片草植，则是成了碍事儿的地方。 林正穿梭走在其中，不但是要防止被划破皮肉，刺伤自己的眼睛，还要随时戒备着，这草里头别在藏着什么东西！ 要知道像是这么一片范围不小的草植之中，说不定便会藏有草原狐，或者是草原狼。 这黑咕隆咚的情况之下，若是将这些东西惊动了，然后给你来上一口，那绝对是麻烦事儿。 “咦？” 而深入到了一段距离的林正，突然间就闻到了一股子，萦绕在其中的血腥气味儿。 虽然这气味儿闻起来，并不是那么浓郁，但明显就是在离着不算远的地方了。 于是林正加快了脚步，用身子去压倒高草。 而随着他越来越深入之后，那血腥气味儿也是愈发的浓郁起来。 当林正钻出高草，来到一片儿还算空旷的地方后，就立马瞧见了地上，那躺着不动的死羊！ 因为这只羊的脖颈之处，分明是正在往外流血，但明显不是刚刚留下的伤口，但也不是太晚。 这使得林正瞬间紧张起来，他急忙是解开武装带的卡扣，一把操住皮带将之抽了出来。 武装皮带的卡扣方头，撞击在林正的腿上，发出很轻微的声响来。 而伴随着萦绕于此的血腥气味儿，一股子压抑的紧张之感，也是正在迅速滋生着。 林正环顾四周，高草遮挡掩隐，也看不到有什么其他嗜血肉食动物的踪迹。 可直觉告诉林正，这地方绝对藏着这种东西！ 第43章 草原狼！ 风刮过高草之后，发出阵阵怪异的声响，这就愈发使得林正，无法听得清楚周围之处，更加细微的动静儿。 身旁的死去的羊身上，那散发而出的羊膻味，混杂着那血腥之气，也是不断冲击着林正的鼻腔。 这使得林正的内心之中，也是愈发有种不安感，正在滋生出现。 关键是在这种地方，林正也是总觉着有一双无情嗜血的眼睛，在黑暗之中的某个地方，是在凝实盯着他。 可当林正朝着感觉到的方向看去的时候，却又是没有任何的发现。 突然间林正的身后汗毛倒竖起来，一种本能的反应，让他瞬间向前一个军体扑地。 这时候在林正的感觉之下，分明是有什么东西，从他的头顶之上，直接“嗖”的一下子就蹿了过去！ 林正惊出一身冷汗，更是感觉到一阵后怕。 因为只要他反应稍微慢上那么一些，恐怕就会被身后之处，那藏在暗中的东西偷袭伤到！ 一旦见了血之后，绝对是会更加刺激到，那暗中准备时时刻刻，偷袭自己的家伙。 不过这时候的林正，也是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地上起来，保持着一个半蹲半跪，很是标准的军队低姿战斗状态。 这具年轻的身体，也是让林正感觉到了，那种灵活之中，所蕴藏的力量。 这个年代即便是“书呆子”，但也是经过锤炼的，就是身在城市之中，也都是经过学校军事化熏陶的。 所以一些基本的军体拳，林正当然也是懂得的。 更何况林正打小的话，那也是曾跟着教他练枪的人，学过一些功夫。 虽然那是很粗浅的功夫，也并非是什么内功心法气功，或是刚猛的外练横练拳脚，但总归他还是有些功夫在身的。 而这时候的林正，也是迅速的用手，将自己手中的武装带，缠绕在了自己的拳头之上。 在这种局促的地方，武装带过长的话，反倒是不好施展。 但是将武装带缠绕在拳头之上，当做“指虎”来使用的话，那绝对是威力会变大。 “呜呜……” 风吹拂着高草，发出阵阵呜咽之声，好似鬼哭狼嚎似的。 那如同是水浪一样，被吹得低伏涌动的高草，更是这里变得影影绰绰。 林正压制下内心之中的恐惧，脸上的表情也是变得愈发的坚毅起来。 终于林正看到了，那高草下方之处，一双泛着幽绿之光的眼睛来！ 并且那低沉的咆哮之声，也是自前方不远处传来。 虽然说风声吹来，但还是盖不住那动物的叫声。 林正的脸色，微微的苍白了起来。 因为林正已经猜到了，这高草之中将羊杀死之后的动物，绝对就是草原狼！ 这使得林正再次紧张起来，因为草原狼从来不是单独行动，最少会有两只一起出没。 也就是说在这高草之中，除了近前不远处，那冲着自己低沉咆哮，露着犬牙的草原狼之外，绝对还另有只藏在其中的。 林正更是清楚的知道，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中，想要逃走的话，那也是根本不现实的。 因为两条腿的人，怎么快得过四条腿的草原狼！ 更何况这种东西的速度，就是为了适应追击猎物而进化生成的。 所以说面对着这种东西，只有一种选择，那就是拼死一搏。 但想是这么一回事儿，真正去面对这种草原上，最致命的凶猛动物的时候，那可是完全不同的。 因为现在的林正，就是这样子的感觉。 二者之间如今处于对峙的状态，可林正还要提防着，可能会从自己身后，突然间再出现的另外一只草原狼。 所以林正现在处于分心的状态，但他也只能是如此。 突然间那对面的双眼滋着绿光的草原狼，竟是向前迈出了一步。 林正见状之下，也是立马冲着这东西，发出了咆哮嘶吼之声，以此来进行威慑警告。 “吼！吼！……” 这是林正在来到草原之后，就从毕力格老人那里，所学来的一种面对草原狼的办法。 人虽然没有草原来锋利的爪牙，但只要尽量保持不害怕，并且还要对其做出示威的动作，那么在一定程度之下，也是能够让这东西忌惮害怕的。 毕力格老人还对林正，包括来的其他知青，在当时的大队开的队会上提过，牧民和草原狼战斗了很长久的时间。 所以像是人的话，其实对于草原狼来说，也是在具有一定的威慑力。 所以当你真的有一天，和草原狼正面很近的对上的话，就必须要展现出来，自己原始凶狠的一面，一定不要露怯。 林正现在就是在实践着，当初毕力格老热那在大队会上，说过的这种方式。 果然林正的叫声，也是对草原来起到了一定效果。 原本这只草原狼，已经是有了想要攻击的打算，可现在又是放弃了。 但是草原狼却开始围绕着林正，呈小半圈儿地挪动起来了脚步。 这其实是草原狼的一种判断猎物薄弱点，寻找最佳时机的攻击方式。 而不管是羊也好，还是说牛和马也罢，甚至就是人的话，最薄弱的地方，就是脖子这处地方。 草原狼的主要攻击方式，就是以咬猎物的脖子为主。 林正的眼睛，随着草原狼的移动，也是跟着一起左右移动着。 那一对儿绿油油的狼眼，简直就像是地府的无常鬼一样，像是收割人性命的勾魂锁链一样。 突然间草原狼就向林正展开了攻击，那动作也是快到只剩下了残影！ 好在林正也是一直在精神高度地戒备着，他眼见的黑乎乎一团东西，往自己面前过来的时候，那股子狼骚味儿的刺激之下，也是用缠绕武装带的拳头，直接一拳轰了出去。 低姿的既可以防守，也是可以进行攻击！ 这一拳力从得起之下，也是捶在了扑咬向林正的草原狼面门之上！ “嗷呜！” 武装带的卡扣，那也是结结实实的砸在了狼脸之上，使得这东西发出一声很悲戚的叫声。 第44章 土法 只不过林正也同样受伤了，这草原狼扑过来的时候，那爪子也是一瞬间划破他身上，穿的蒙古袍的袖子，将他的皮肉也钩扯下来一些！ 那股子疼劲儿，也并非是一下子就会出现的，而是在掉皮落肉之后几秒，才会让人感觉到。 林正虽然吃痛，但却不敢有丝毫大意。 但草原狼虽被他一拳砸翻落地，但却滚了一遭之后，就消失在了高草丛之中。 那一对儿绿油油的狼眼，也是见不到了。 可这东西很是记仇，尤其是在这种情形之下，那就更加不会放过林正了。 林正如今仍旧是以蹲姿低身，转动着身子，随时准备再次出手，应付那草原狼的攻击。 可是周围高草被风吹过后的动静儿，也是让他无法辨别出来，那草原狼到底会从哪里出来。 也就在林正转着身子，后背露出破绽的时候，那草原狼竟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林正虽然感觉了到，但这次反应也是慢了半拍！ 眼瞅着草原狼，就要从身后扑咬住他的时候，却听得“汪”的一声咆哮。 紧接着另有一道黑影蹿起来，居然是将草原狼撞飞了出去。 这时候有手电的光亮，也是朝着这头照了过来，并且也是越来越近。 “巴日！” 而林正更是听到了娜雅的喊声。 “嗷……” 而落地之后的牧羊犬巴日，现在也是冲着它撞飞草原狼的方向，发出威胁的声音来。 那草原狼朝着林正，恶狠狠的瞟了一眼之后，便瞬间钻入到了高草之中，直接的消失不见了踪影。 直到这个时候，林正才是长舒了一口气，脚下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先前林正直面草原狼，与之拼死相搏之下，那其实也是对他自身消耗不小。 但这时候的林正，那种恐惧害怕的感觉，也是一股脑的，彻底的涌现出来。 “汪汪……！” 而巴日也是发出驱赶走草原狼后，那种胜利之后喜悦的炫耀叫声来。 “巴……林正！” 而出现在这里的娜雅，正要叫巴日的时候，却也是立马发现了林正的身影。 与此同时手电的光亮，也是从另外一个方向出现，照到了这片地方。 毕力格老人的身影，也是出现在了此处。 “怎么？” 毕力格老人看到了地上，那具脖颈之处流血的羊尸，同时又是发现了林正胳膊之上，那被抓破的袖子，也是吃惊问道。 “汪汪！” 巴日叫了起来。 可就是毕力格老人，也都是不明白它在叫什么。 面色苍白的林正，这时候先是看了看巴日，眼中流露出感激之色来。 接着林正又是朝着娜雅，还有毕力格老人看了过去。 而毕力格老人已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对林正说：“孩子，命好！” 娜雅也同样是猜到了，在他们来到这里之前，此处极可能发生过的事情，脸色也是瞬间一变。 “是狼吗？” 于是娜雅直接冲着林正问道。 林正缓缓点头，颤声说道：“是。” 毕力格老人此时已经是将林正，那被抓破留下抓痕袖子撸起来，然后就看到林正的手臂之上，那仍在不断流血的伤口！ 伤口明显就是被抓出来的痕迹，瞅着就极为的刺目扎眼。 “娜雅，死羊带上。” 毕力格老人冲着娜雅说出这话的同时，也是将林正从地上搀扶站起来。 “哦伯格，我没事儿。” 林正见状之下，也急忙是说道。 毕力格则是对他说：“好样的。” 林正他笑了笑，因为他自己也都是认为自己，之前面对草原狼的表现，的确也是表现不俗。 从这高草之中走出来的时候，毕力格老人便立马带着林正，赶回到了营地之中。 因为被草原狼抓咬之后，必须是要将伤口处理好了。 现在这个年月，想要打狂犬疫苗的话，那简直就是不现实，所以林正也是没有指望这些。 不过在草原之上，还是有一些土办法，能够起到作用的。 只不过那可是相当的残忍血腥，而且也同样会极度疼痛，一般人根本是难以承受得住。 “林正，忍着！” 可如今这种情况之下，毕力格老人却也只是对林正这样子说道。 林正看着老人手里头，已经经过火焰炙烤，算作消毒的刀具，那也是默默点头，死死咬住嘴里头的木头。 老人则是开始将刀，放在了林正的抓伤之处，开始将伤口扩创。 林正瞬间瞪大了眼睛，嘴里头也是发出了闷哼之声，而豆大的汗珠，也是瞬间就冒出来，顺着额头就开始往下滚落着。 老人用刀扩创的同时，更是在将里面的血，不断的往外挤出来。 而蒙古包之中，已经从老人那里，得知林正被草原来抓伤的乌日图，如今也是不由得紧皱眉头起来。 经过这番处理之后，老人并未就此结束，而是将马镫烧红之后，直接就开始烫起来伤口。 这时候林正才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疼到无法咬住口中的布，眼前更是一阵阵的发黑，甚至喉咙在这一刻，更是直接干哑发涉，能够发出的声音，也是非常的奇怪。 “呃呃……” 林正痛到全身抽搐起来。 好在老人的动作很快，迅速解决了事情。 只不过到了这一步的话，那也是未曾结束。 老人从柜子里头，翻找出来了旱獭油来，又是取出一个瓶子，里面装着的东西是狼毒草汁液，将汁液混入旱獭油之中，用以敷贴在林正的伤处。 这一番操作下来，才总算是结束了。 林正如今也是清醒异常，那种钻心的疼痛，仍是不断的从胳膊之处出现。 不过林正也知道，毕力格老人所做的这些事情，实则也是有着一定的医学道理。 扩创伤口为的是挤出毒血，而用烧红的马镫烫伤处，则是用高温灭杀病毒。 至于说这最后用旱獭油和狼毒草汁液混合，然后进行敷贴，目的是抑制神经毒素的扩散。 这便是草原之上的蒙古人，用来处理被狼犬狐狸抓咬后，防止狂犬病古老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