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逃[破镜重圆]》
1. Chapter1
《奔逃》
陶书禾&封熤
2025.4.20
“我爱你,我会随你去天涯海角,亲爱的请别再奔逃。”
——《题记》
“留学时瞒着父母做过最疯狂的事情?”
刚在国内结束订婚宴的陶书禾在刷到这则帖子后差点没被嘴里的香槟给呛死。
本就心虚的她,在脑海里第一时间回想起的是自己留学时做过最胆大的那件事——
自己曾经瞒着父母在国外交了个小男友。
这是从小长在书香世家的陶书禾做过最最出格的事。
一年前,陶书禾被家族放养到M国继续攻读艺术学学位。这辈子第一次逃离家族的禁锢,多年积压的叛逆心被肆意放出。
那天她被那群小姐妹们灌的不少,只记得和姐妹们打了个赌约,就不知怎的脑子一热非要把那封熤给拿下。
那时的封熤染着一头金发,却穿一件洗得发白的衬衫,他生着张极具欺骗性的面孔,高眉骨承接山根划出流畅的折角,睫毛在冷白皮肤投下鸦羽阴影,偏偏眼尾微微下垂,一双清澈的双眼看人时带着三分无辜的水色。
这样一个惹人怜惜,气质和酒吧格格不入的小金毛男,陶书禾对他的感觉就像是在路边泥泞处突然出现的流浪猫。
陶书禾那时候就陷了进去,把自己想象成救世主,非要正义凛然地帮着人家逃离酒吧这个大染缸。
后来,陶书禾略施了些小计,真的将人给拿下,并把人接到了自己在M国的公寓,自此二人在她M国的公寓里同吃同住过起了没羞没臊的日子。在那不到一年的时光里,陶书禾无数次差点陷进封熤的深情眼中,差点真的将真心也给了他。
还好她还算是尚存了些理智,知道自己的未来的命运一定是为了家族利益而去联姻,她尚且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去脱离家族只为了给他一个承诺。
直到陶父一通电话打来。让她赶紧滚回来国内准备订婚。
陶书禾虽在外嚣张跋扈,可是万万不敢忤逆家族的决定。但是同时她也并不知道要怎么和封熤提出解除这段关系,即使她自认为她将自己的真心守得很好。
于是陶书禾背着他悄悄坐上了回国的飞机。
再回想起和封熤在一起的那段反叛的、行事乖张的、离经叛道的时光,虚妄的像一场梦,那是陶书禾迟来的少女英雄主义。
但可惜,那种横冲直撞的匪气最终被规训,连带着封熤也只能被埋藏在陶书禾的记忆深处,永远都不能被提及。
梦醒后的今天,陶书禾刚刚完成了在港城艺术馆的作品展出。
此时正值夏末,夜晚的维多利亚港的阵阵海风掀起陶书禾的裙摆,寒风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划在她裸露的皮肤上。距离陶书禾完成今晚的展出已经过去了很久,她努力抵挡住寒意,拎着最新款的miu家包包踩着高跟鞋沿着港城艺术馆旁的星光大道的一段路反复踱步。
陆家是港城如今的顶级豪门,陶家能和陆家联姻已是高攀。所以陶家二老交代陶书禾凡事能忍则忍,千万别得罪了陆宴导致婚事告吹。
陶书禾想起父母亲的嘱咐,再加上陆宴糟糕的时间观念以及及其不绅士的迟到行为,不由地心口堵了口郁气。
直到看到那辆连号的黑色劳斯莱斯慢慢靠近,陶书禾才收起面上不耐的神色,勉强地扬起嘴角。
劳斯莱斯慢慢停在陶书禾面前,接着陆宴下车替她打开车门,
“抱歉,今晚有些堵车,让你久等了。”
陶书禾挂着一贯规矩的笑容,“没关系,我也才刚在这等着。”
陶书禾走上前去,但在上车前不知是因为站太久导致腿麻了还是别的原因,她转身上车的时候不小心被路边的石头绊倒扭到了脚。
陶书禾痛呼了一声,微抬起头挺起皎白脆弱的脖颈,鬓边的长发被海风吹散,露出陶书禾柔和又清冷的侧脸。
陆宴的脚步顿住。陶书禾从余光中看到他晃了神的眸子和怔住但略带惊喜的脸。
陆宴着急向前观察陶书禾的伤情,“你没事吧?如果你有任何不适,那今晚的......”
陶书禾看着陆宴慌乱的神情,想要从中看清对自己到底有几份真心。她摇了摇头,打断了陆宴说话,“我没问题的,咱们还是快些出发吧。”
陆宴和陶书禾一起坐在车的后排,他戴着眼镜低头看着财经频道。
为了不打扰他,陶书禾就默不作声的看向车窗外。
十足的小白花做派。
这是陶书禾成为陆宴未婚妻的第十三天。
得益于陶书禾平时在陆家父母面前对名门淑女人设的精准把控,陆宴今天主动要带陶书禾参加一场酒局。
陶书禾很乐意参加这样的场合。陶书禾的目的就是要慢慢渗透他的生活,越轰轰烈烈深入人心越好,直到最后牢牢坐稳顶级豪门陆家的准少夫人的位置,以此完成家族对自己寄予的希望。
陶书禾背对着陆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为自己暗暗打气。
直到到达一处私人高级会所,陆宴摘掉眼镜亲自下车为陶书禾打开车门。然后主动牵着陶书禾的手进入大门。马上要进去顶级豪门的圈子,陶书禾的心紧张的砰砰直跳,但是面上还是一副柔弱清冷的样子,紧张的抓住陆宴的手就像一株美丽的菟丝花。
包厢内围一圈的沙发位置上被几乎坐满。
今晚来的都是港城身价不菲的人物。
陆宴在港城的的地位毋庸置疑。所以即使陶书禾的家族远远够不上顶级豪门的边,但是陶书禾挂着陆宴未婚妻的名号,他们还是在面子上给了陶书禾几分客气。
虽说是酒局,明里暗里谈论的还是生意场上的事。陶书禾听着无聊。观察期左侧前方空着的主位。按理说今日这个位置肯定是陆宴来坐,难道说今天还有其他的大佬还未出席。
没等陶书禾启开思绪,包厢的门被打开。
“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一瞬间,陶书禾浑身的血液开始逆流,整张脸开始变得毫无血色,陶书禾咬紧牙关,狠狠攥住裙角。
这个声音...怎么那么像......
陶书禾僵硬的随着大家的目光一起看向门前。
他倚着门,黑色的头发软软搭在额前,修长的食指和中指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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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快要燃尽的烟,看着他性感的唇吸着最后一口烟接着吐掉烟雾进入了包厢的那一刻。
包厢里的众人几乎全部站了起来,甚至连陆宴也走上前去迎接他。
“封熤你小子总算是回国了。”
封熤被陆宴揽到身边后脸上依然挂着那副玩世不恭的笑意。
“晏哥是真的想我了,还是在想城西那块地?”
封熤的玩笑话一出,包厢里众人的情绪又是一次小高峰。
在人声鼎沸推杯至盏的氛围里,只有陶书禾寒意涌上心头,终于心如死灰。
真的是封熤!
陶书禾立马转脸低头,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耳边传来无数交谈声,无一例外都在虚假的恭维刚刚进来的男人。恭维的话不一会又转变为生意场上的事。
隐藏了许久的存在感,陶书禾这才敢稍稍抬起来头。
刚抬起头陶书禾就感觉左侧有一双炽热的眼神快要把自己身上盯出一个洞。陶书禾用余光看向那方向,只见封熤嘴角含笑,眼神里藏不住的兴味中还带了丝冷意。
眼见着来自斜后方的那个眼神越来越肆无忌惮的瞧着自己,陶书禾生怕别人看出端倪,于是侧过脸轻声地和陆宴说自己要去一趟洗手间。陆宴沉浸在推杯换盏的生意局里,随手给陶书禾指了个侍从让他带着她去。
出了包厢的陶书禾整个人差点跌在地上,后背被冷汗浸湿。
陶书禾心里仍抱有一丝侥幸,那封熤只是一个家里负债,留学的生活费还需要自己打工来挣的普通人,况且记忆中的封熤是温柔体贴,家庭煮夫那一款的奶狗暖男!怎么会摇身一变成为眼前这个气场强大到似乎能把自己给拆吞入腹,甚至是和陆宴在一个圈层里的人呢。
看着洗手台镜子里的自己,陶书禾的全身都不禁开始战栗,说实话她自己根本没想到会出现这个差错。
陶书禾低着头洗手,后面出现一排脚步声。再当陶书禾抬起头,镜子里却多出了一张桀骜精致的脸。
陶书禾被吓了一跳,“封熤!”
他站在陶书禾背后,双臂伸直撑在陶书禾面前的洗手台上,把陶书禾圈在怀里,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陶书禾的耳旁,陶书禾瞬间汗毛竖立。
“不装做不认识我了?嗯?”
洗手台是公开的设计,半堵墙后面就是走廊,陶书禾害怕外面会有人来撞破他们现在危险的关系,想要挣扎着逃离他的桎梏。
“封熤你放开我!”
却听见封熤的冷笑声,他面上的玩世不恭笑容转变为一瞬间的嘲弄和狠戾,一把拉着陶书禾进入厕所的隔间,会所的厕所隔间虽不小,但装着一对男女还是显着有些局促。
陶书禾甩开他的手,靠着门支持着她站立。
“封熤你疯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陶书禾低声质问着他。
他的嘴角始终噙着一丝笑意,眼神里闪烁着赤裸裸的兴趣,就像一头猎豹在锁定食物,眼见着他慢慢向陶书禾靠近。
陶书禾立马转身想开门离开,却被他抢先一步反扣住陶书禾的双手,牢牢的把陶书禾抵在了门上。
“嫂子?”
2. Chapter2
“好久不见,你好不好?”
他在陶书禾的耳边轻声说话,燥热的气息喷洒在陶书禾的耳侧,那是陶书禾全身最敏感的位置,陶书禾几乎要腿软到不能站立。
“为什么不告而别?我还以为你是有什么苦衷,亏我还在公寓里苦苦等你回来…却没想到你只是为了做陆夫人。”
听到这话的陶书禾差点咬碎了她的一口银牙,事到如今这封熤居然还有脸先来指责自己。
“你还好意思说,难道不是你先欺骗了我?”陶书禾边说边上下打量着封熤的穿着,“如今你高定西服加身,被无数人上赶着簇拥着,我不懂我还有什么价值是值得让你贪恋的。”
陶书禾这话讲出来,便是将二人的遮羞布全部扯下。某人权衡利弊选择舍弃掉这段感情,而对于另一人而言,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是充满欺骗的。
确实若说到底是谁伤害了这段感情,二人都没有资格去审判对方。
陶书禾听见面前的他冷笑了一声,紧接着他紧紧抓住陶书禾的上臂把她从门前拉到一旁,接着将她抵在了旁边墙上,墙壁的冰凉和背后男人的燥热的对比惊的陶书禾心头一颤。
他的手不停的抚摸着陶书禾的脸,用大拇指重重的摩挲陶书禾的嘴唇。
“这里,他亲过了吗?”
“关你什么事?你现在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
陶书禾眼见着自己离开包厢的时间越来越长,她怕陆宴会起疑心,急忙想立刻就解决掉这场闹剧。
“松开!就算是要结算那也是你先骗了我!既然如此事到如今不如我们就一刀两断吧,都放过彼此好吗?”
“放过?你自作主张放弃的感情你自然可以再次轻易的放手。那我呢?我又算什么?”
封熤的眼神如炬,快把她身上灼烧出几个洞来。她至少偏过头去不再看他,执拗地咬住嘴唇不再和他争辩。
封熤看着如此嘴硬的她,心里像是堵住了一团棉花,于是他气急反笑,“你放弃一切就为了港城陆太太的身份?那你应该知道的,毁掉你现在拥有的一切不过就是我的一句话…”
“你什么意思?”
“你知道的。”
他温热的手掌开始游走在陶书禾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像是满意她的顺从,他温柔着想要拉开陶书禾的裙子的后拉链,陶书禾十分敏感,只是这般就已经浑身战栗,咬牙不发出声音。她抓住封熤正在作乱的手,“封熤,你别这样好吗?”
封熤抬头对上了陶书禾泪眼朦胧的双眼,还是忍住了惩罚她的心思。即使他对她不告而别,等他追到国内时她已经成为了别人的未婚妻这件事耿耿于怀,甚至在心里自己是恨她的。
他的恨是在爱里诞生的。
恨她的自私、狭隘、心狠,但早在这之前他就将她的这些特质连带着她的眉眼、鼻梁、嘴唇、发丝…一切的一切全都爱了一遍。
最恨不过是恨她不够爱自己。
她凭什么可以在自己的身边来去自如?为什么不和自己商议就可以做出决定?为什么这么轻易就能舍弃他们之间的感情?他究竟在她心里算什么呢?
封熤连问都不敢问。
封熤松开了拉着她裙子锁链的手,转而将她微微颤抖的右手包在手心中。接着一把将她扯到自己怀里,俯身在她耳边处埋头嗅着。
耳朵是陶书禾全身最敏感的地方,故在他埋在那处时,她情不自禁轻哼出声来。
封熤似乎在低笑着,陶书禾清楚的感受到面前的他带来的震感,紧接着他用手掌心捂住了了陶书禾的嘴。
“别出声,这是晏哥的地盘,被发现了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冰凉的墙壁和背后燥热的男人,空虚和满□□替进行。
直到陶书禾快被他亲到晕厥,封熤才松开了她。他松开陶书禾身体的那一刻,没有支撑点的陶书禾跌落在地,地砖的冰凉唤回了她的一点点理智。
陶书禾仰头看着面前人模狗样的封熤。
清醒过来的她觉得自己也是疯了,居然和未婚夫的朋友,昔日的情人在厕所隔间接吻?
封熤双手插兜站陶书禾面前俯视着她。
“把自己收拾好再出来,别被陆宴看出来我和你…...”说完不忘对着陶书禾轻笑。
陶书禾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恶狠狠的咒骂他早日阳萎。
陶书禾慢慢扶着墙让自己站起,出了厕所后简单清洗擦拭掉唇上被封熤啃出界的口红,正巧隔壁厕所隔间来了一位女士,陶书禾向她借用了口红和遮瑕,她先是补了妆,顺便试图用遮瑕遮盖住身上可疑的暧昧痕迹。
所幸封熤还有点良知,除了被他捏住的手腕有些红痕在她白皙的皮肤上异常的显眼,并没有别的痕迹弄在衣服遮不住的部位。只不过嘴唇被封熤啃烂了一角,陶书禾此时顾不上这个,连忙回到包厢。
回到包厢之后,包厢的气氛此时达到高潮。陆宴正和封熤讨论城东那块地皮。陆家早些年是地下产业发家,直到随着社会变革,慢慢才把生意放到明面上。
陆宴似乎不满封熤提出的价格,表情略有些没有表现出的慍怒。看到陶书禾回到了位置,象征性询问陶书禾:“怎么去了这么久?”
陶书禾含住自己红肿的嘴唇,脸不红的地解释说包厢太闷自己出去走了走。或许是因为不在意也根本就不会去深想,所以陆宴并没有怀疑些什么。
倒是听到这句解释的封熤却没忍住笑了起来,然后直盯着陶书禾看,陶书禾被他看的心里发毛,害怕他真的说出些什么。
“宴哥,这位难道是嫂子?”
他笑着明知故问。
陆宴把手中高脚杯里剩下的红酒一饮而尽后回答他:“别乱叫。”
封熤笑着挑了挑眉,脸上带了些歉意,好像真的像是在为自己说错话而感到抱歉。
听到陆宴侧面否定二人关系的那句话,陶书禾倒是并没有感到不快。因为她怕封熤挑明二人的关系,她端坐着一旁脑子里一片空白,时刻都感觉到如芒刺背,如坐针毡。
后来陆宴有没有从封熤手中拿下那块地皮,陶书禾并不知道。因为后来在包厢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在焦躁不安。
封熤太大胆了,他大庭广众用那双动情的双眼不停的打量陶书禾,接着突然开始笑着闻自己的手指,盯着陶书禾的方向用那两根手指不停摩挲着自己的嘴唇,每一个动作都在提醒陶书禾刚刚的他们是多么激烈。
陶书禾生怕别人看出些端倪,也怕他嘴里突然说出些什么。直到陶书禾心理防线都快崩溃,酒局才算结束。
包厢里各个大佬带着女伴坐上座驾离开。
陶书禾坐在劳斯莱斯的后座暗地里松了口气。总算是暂时摆脱那家伙了。
陆宴一直在拧着眉带着蓝牙和屏幕那边的人处理公事。
学会做个贤良妻子的第一要素就是会审时度势。看他语气略带无奈和薄怒,陶书禾选择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看向窗外。
陶书禾从车窗外看到一辆迈凯伦紧紧跟着劳斯莱斯后面。看到这骚包又高调的车型,陶书禾的心没由来地突然咯噔一下。
不会是封熤吧。
观察了那辆车许久,发现他没有做出什么越界的行为。陶书禾的心慢慢放了下来,应该是自己太过于敏感了。
很快,他们就到达了陶家为陶书禾购置的大平层。不过在临下车,陆宴被又一通电话叫走,临走之前柔情地抚摸陶书禾的脸颊和头发。
“今天的饭局麻烦你了,改天让特助给你挑辆车,以此作为交换也是我今晚迟到的补偿。”
陶书禾眼眸柔情似水,乖巧的答应了下来,不带一丝不满。
陆宴心里一直有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初恋白月光,因此在陆陶两家决定联姻时,陆宴就主动联系了陶书禾。陆宴和陶书禾二人签订了婚前协议,二人不走肾也不走心。陶书禾帮他应付家里人,而他会相应给予她补偿。
又能完成家族的任务,又有好处拿。何乐而不为呢,于是陶书禾满口答应了下来。
站在原地目送陆宴的车走了很远,陶书禾才卸下伪装,心里辱骂了无数遍陆宴和封熤,皱着眉扶着墙准备乘电梯回家。
今天晚上各种事情完全耗尽了陶书禾的体力和心力,进去家门后陶书禾将手里的包包丢在沙发上,脱掉脚上七厘米的高跟鞋,褪去的贴身真丝长裙随手扔在地毯上。只带着满身的黏腻赶紧去洗了个澡,接着擦干自己就把自己丢进柔软的床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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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陶书禾本不想再去回想今晚发生的所有事情,也不想再被封熤影响心情和生活。
但是事与愿违,就在她带着疲惫沉沉坠入梦乡时,却在梦里再次和封熤见面。
她梦见了她和封熤的初见。
前两年在M国留学的陶书禾因为被国内书香世家的规矩压得狠了,再加上交了崔明玉这个夜店女王,陶书禾不断放飞自我,频繁和姐妹出入各种酒吧。
那天场子里灯红酒绿纸醉金迷,金属音乐声似乎要震破耳膜。
陶书禾半倚着包厢的沙发抿了口威士忌,想着父亲今天下午发来的联姻消息,牢骚无处发作只得猛灌了几口。
半醉间听见姐妹们说今晚的乐子是看谁先拿下楼下调酒吧台的那个金毛小哥。陶书禾闻声看向楼下吧台正在玩弄酒瓶的bartender,模糊间看见男人半卷袖子露出精壮的小臂,金色的头发配上清澈的双眼有种莫名的反差感,像她之前在国内养的金毛。
这金毛男的一切全部都完美地踩在了她的性癖上。
“我来!”
包厢里众人看着拎着威士忌酒瓶站起的陶书禾,瞬间呆愣在原地。
还是崔明玉带着笑意出声嘲弄了她一番:“呦,陶大小姐毛遂自荐啊。”
包厢里的众人才反应过来,随后开始笑个不停。圈子里人都知道陶书禾家风严谨,以至于她的恋爱史到现在还是个零蛋。
陶书禾被她们激起了胜负欲,拿下那个金毛的欲望更加强烈。
“瞧不起人是吧,好,你们都等着瞧吧。”
就这样她配着酒劲和自以为对家族的无声反抗,款款走向吧台。陶书禾放下揽着皮草外套的手,不经意露出胸前无限风光。
软若无骨的趴在吧台上,用手撑着头,兴趣盎然的看着他。
“一杯长岛冰茶。”
那个金毛调酒师抬起头看向她,又不好意思的偏过头去。
“不好意思女士,长岛冰茶很烈,您确定您需要吗?”
好纯情,有点意思。
“那有什么其他的推荐吗。”
“那就莫吉托吧,度数低很适合女孩子。”
陶书禾坐在吧台上欣赏了他的调酒表演。他的手很好看,修长有力骨节分明,手骨节因为用力泛着白,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起。看的她不禁心痒。
“莫吉托很好喝,要是以后每天都能喝到就更好了。”
她抿了口酒,暧昧地挑逗他。
“我只是偶尔会在这兼职。而且每日饮酒对身体不好。”
小金毛清澈的双眼突然让她感觉自己很龌龊。
这小金毛怎么不上套,陶书禾不禁怀疑她今晚的魅力。她低头看着自己傲人的事业线,包臀裙包裹住一截长腿,露出的那截腿泛着粉白,十分惹火。
看来这金毛够清纯,我喜欢!
引诱未果,陶书禾只好咬着唇灰溜溜地返回包厢。
耳边小姐妹的嘲讽和笑声让她更加坚定拿下小金毛的心。
“宝,帮我找一下他的身份信息。”
耳边传来崔明玉的惊呼,
“你真上头了啊,真对他上心了?”
“不拿下他你想让我我颜面扫地寝食难安吗。”
崔明玉放下手里的酒杯向他比了个“OK”的手势,“OK,一个小时后发你邮箱里。”
“谢谢宝儿~”
“义不容辞,争取一举破了陶大小姐的零蛋情史。”
“崔明玉!”
......
“叮铃铃…叮铃铃...”
头疼…好疼…陶书禾一脸茫然的从昏睡中醒来。用手敲打头试图将脑袋开机,从床下地毯上一堆名牌衣物里翻找出了手机。
陶书禾按了很久手机电源键,屏幕还是没亮。那应该是电耗光了不能开机了,那刚刚——就应该是家里的座机在响。
陶书禾眯缝着眼,踉跄地走到窗边打开了窗帘,却被突然的强光刺到了眼。她只穿着一件大T赤脚走出了卧室,从厨房里拿了瓶冰水,准备去客厅查看座机是谁打来的电话。
座机还在“叮铃铃”地响个不停,陶书禾灌了口冰水接着接了电话。
“喂,哪位?”
3. Chapter3
此时陶书禾嘴里还含着水,所以说出的话嘟嘟囔囔的。
“是书禾吗?我是阿姨呀,咱们不是说好了今天你来陪我插花吗?”
陶书禾听到对面居然是陆夫人,连忙想将嘴里的水给咽下去。但吞咽地太急,反而呛咳住了,随之而来的是陶书禾剧烈的咳嗽声。
话筒那方听见声响,似有些担心:“书禾?你还在吗?怎么了书禾?”
陶书禾急忙调整好呼吸,撤到一边去看挂钟上的时间。
完蛋!怎么已经快十点钟了!
陶书禾随便找了个理由打发了电话那头的陆夫人,赶忙洗漱化妆换装一气呵成。
在临出门前,陶书禾对着门口的全身镜最后整理了仪容仪表。陶书禾看着镜子里笑得标准的自己,给自己在心里打气后接着出了家门。
由于走得匆忙,陶书禾没来得及叫家里的司机。只得临时从平台打了一辆前去陆家。
昨晚发生的一切太耗费陶书禾的心神。以至于直到现在她刚在后排落座,倦意便涌了上来。
无力抵抗困意,陶书禾将头偏向一方开始闭目养神。可是眼睛刚一闭上,脑子里就无意识地开始浮现封熤的那张脸。
陶书禾有些烦躁。她自知抛下封熤一走了之是自己的错,所以在走之前她给他留下了一张银行卡。
一部分是因为她确实心怀愧疚所以卡里的100万用来补偿他被她占用的九个月的青春,另一部分也是为了堵住他的嘴。
她确实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在她们这个圈子里包养似乎普遍的已经算是家常便饭了。
但谁能想到这封熤不仅追到了国内,还摇身一变跻身港城顶级豪门的圈子里。
很显然,那封熤之前在M国说什么家世普通,全靠自己打工来维持留学开销的人设全是假的,只是就自己如此之蠢居然被他框了那么久。
只是可惜自己的100万大洋啊,那钱甚至不是从陶书禾父母给的卡里划出去的,是她含泪从自己存下的小金库里抽出来补偿他的......
真是可恶啊!骗子还我血汗钱!
陶书禾越想越气,不由自主地用拳头猛击车座。
拳头碰撞真皮座椅发出的声响在封闭的车厢里显得格外突兀,陶书禾被自己的行为惊到,睁开眼睛时又正好和通过后视镜观察她的司机对视上。
可能怕陶书禾是有什么难以言说的疾病,司机大哥疑惑的眼神里还透露出几分担忧。
陶书禾尴尬地离开视线,装作很忙的样子解锁手机,万幸距离目的地仅仅只剩下不到两公里的路程。
手机屏幕再次被按灭,陶书禾打开了些车窗玻璃,想要吹一吹风。
此时车辆已经行驶到港城的太平山富人区,经过一段盘山公路后,车辆最终经过一段铸铁雕花围栏,最后稳稳停在白石铺就的私人车道上。
陶书禾拎着包包款款走向陆家的大门,陆家的管家已经在门外等候已久。
她跟着管家走去陆家的正厅,陆家在太平山上的宅子规模不算特别大,但是从大门到客厅的这段路全部都是由和罗马街道同款的名叫Sampietrino的黑石铺就。
7CM的细鞋跟张总是会不小心地踩在黑石的间隙里,为了防止在大庭广众下扭倒在地出丑,陶书禾不得不尽力控制住鞋跟不向一旁偏移,还没走过一半的路程她的后脚跟和小拇趾就已经被磨地火辣辣的疼。
陶书禾忍痛没有声张,面上依旧是标准的名媛做派,还好没过多久就到达了别墅的会客厅。
陆夫人坐在会客厅里的圆桌前插花,听到门口处传来声响,陶书禾和陆夫人眼神交汇后打了个简短的照面。
陆夫人是十分喜欢陶书禾这个孩子,虽说这陶家不是什么顶豪家族,却也是百年底蕴的书香世家。书禾这孩子不仅从小就长得漂亮又是圈子里难得的像一张白纸一样清纯美好,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名门淑女。
所以在陶家主动向陆家抛出联姻倾向的橄榄枝,陆夫人想都没怎么想就答应了。书禾来做她的儿媳和陆家未来的女主人她自然是一万个满意。
陆夫人见到陶书禾后,赶忙放下手中的花卉。小步快走到她的身边,拉起她的双手带着她往屋里走。
陶书禾见陆夫人如此热情待她,也短暂地忘记了脚上的疼痛,跟着陆夫人坐在圆桌前一起插花。
今天一早从国外空运来的花卉娇艳欲滴芳香四溢,陶书禾和陆夫人各自完成自己的插花作品的同时也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书禾呀,最近陆家有意向要在港城举办一个慈善项目。我的意思是这个项目,我准备交由你来办。”
陶书禾放下手里大花蕙兰,有些惊讶地看向陆夫人,“这么重要的项目,交给我来做合适吗?”
陆夫人似是明白陶书禾的担忧,拍了拍她的手以作安抚,“你是未来的陆家女主人,这项目交给你最合适,我也最放心。”
陆夫人这么做的意思无非就是想借此次慈善项目考验一番陶书禾的能力,同时也向港城的豪门圈子证明陆家对这个儿媳的看重的态度。
陶书禾心中了然笑着答应了下来,“好,我尽全力不让阿姨您失望。”
聊完正事后,二人开始聊一些独属于女人之间的八卦,从港城谁家公司上市失败再到哪家爆出包养情妇导致原配大闹公司。
本只是一些玩笑话,没想到陆夫人却对这个话题滔滔不绝。
“书禾你放心,要是陆宴以后敢在外面乱搞,看我不帮你打断他的腿。”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原本还在为豪门秘辛八卦而真情实感地笑容满面的陶书禾一下子僵住。
陆宴有没有乱搞陶书禾并不清楚,但是包养这方面的业务她确实很熟。
为了不再心虚地继续这个话题,陶书禾开始将话头引向别处:“听说九龙区新开了家skp,改天陪您去逛逛呀。”
“可以呀,提前让商场清场咱们去逛逛。说起来我也是很久没去逛过街了,还是有个女儿贴心啊哈哈......”
女人间一提到逛街,满心满脑就都变成了哪家品牌出了什么新款再也顾不上别的。正当陶书禾和陆夫人聊得最热烈时,会客厅门口传来了一阵高跟鞋踩在地面的声响。
陶书禾闻声看向门口,定睛一看居然是老熟人。
孙辞盈长发飘飘,身穿一条L家最新款连衣裙,脚踩10CM恨天高风风火火地闯进陆家的会客厅。
“陆阿姨,好久不见。”
陆夫人丢下手里正在装饰花瓶的花卉,起身上前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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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辞盈和陶书禾毕业于同一所私立贵族高中,孙辞盈大她一级。
在高中校园时孙辞盈就因为一些无聊的非官方校花选拔和她单方面结下了梁子,甚至在后期对她有一些越来越重的莫名的敌意。
那时候陶孙两年的实力相差并不算大,不过近些年孙家大胆改革乘着“人工智能”的东风隐隐有赶超老牌豪门的的势头。
也难怪孙辞盈现在能自由进出陆家,甚至连陆夫人也得亲自起身迎接。
陶书禾只在心里暗暗地想,明面上还是挂着标志性的笑容,也跟着陆夫人起身去迎那孙辞盈。
孙辞盈看清了陶书禾的面容后,面上伪装的温婉笑容裂出了口子:“怎么你也在?”
陆夫人看二人之间的氛围并不怎么愉快,连忙出来打圆场说道:“我老糊涂了,怎么把你们两个约到同一个时间来了。怎么,你们...认识?”
陶书禾笑着说:“辞盈姐是我的高中学姐。”
孙辞盈不置可否,只是冷笑了一声。
“这么巧啊,那这样看来今日聚在一起是上天的安排。这样吧,我去厨房让他们做些甜品来,咱们坐下来全当叙叙旧。”
陆夫人离开后,孙辞盈彻底放下了面上的伪装,走到陶书禾面前,面露不屑语言讥讽。
“陶书禾你还是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喜欢抢走别人喜欢的人。”
“我告诉你,陆宴哥是属于夏夏姐的,你再怎么做陆宴哥永远都不可能喜欢上你!”
放下这句狠话后,孙辞盈瞪了她一眼就转身匆匆离开。
陶书禾知道她对自己怨恨之心已久,但是对她说的这番话还是一头雾水。她到底抢走谁喜欢的人了?
但是孙辞盈口中的夏夏姐,陶书禾还是略有耳闻。苏觉夏是陆宴国外大学时期自主恋爱交往的女友。但二人好像多次分分合合,最后闹得个老死不想往来的结局。
但是这么些年来陆宴却再也没有交往过女友,和陶书禾的联姻也签了协议。可见和苏觉夏的这段感情在陆宴心中还是有些分量的,不然也不至于这么多年都还念念难忘。
“唉,辞盈人呢?怎么走了?”
陶书禾收齐思绪转身看到陆夫人端着一盘小点心朝这边走来。
“辞盈姐说公司临时有些事情,说下次再来找您聊天。”
“这样啊,那可惜了,我今天让我家厨师做了他最拿手的猪扒包。整个港城都吃不到那么正点的咯!”
陶书禾笑着走过去接过陆夫人手上的盘子,将其放在茶几上,接着和陆夫人前后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
“那书禾今天是有口福了,可以独享美味咯。”
陆夫人被她逗笑,用食指轻刮了下她的鼻尖,“数你嘴甜。”
此时会客厅的门口再次出现脚步声,但陶书禾听出那声音不是高跟鞋所能发出的声响,应该是男士手工皮鞋和地板的摩擦声。
“看来是我来的不巧了,陆夫人今日有贵客。”
陆夫人闻声抬头看见来客后,连忙热情地起身迎了上去。但此时的陶书禾却低头紧握住裙摆,不愿起身走近,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差点把一口银牙给咬碎,偷偷在心里咒骂了封熤一万遍。
这人怎么就这般阴魂不散呢。
4. Chapter4
“封熤你小子,终于记起来看看你阿姨我了。”
陶书禾微抬起头用余光看见封熤骚包地向陆夫人行了个吻手礼,把陆夫人逗得乐的不行。陶书禾暗暗鄙视了封熤,这种骚包的个性才是他的本体。
至于在M国和自己在一起时的贫穷坚韧清纯男大形象不过是他引诱自己犯错的伪装!
陶书禾气得咬牙切齿,他这滴水不露的演技早该进娱乐圈去,九个月的时间也够他拿下影帝了。
封熤似是感受到了不远处袭来的灼人的目光,故意装作不解的样子问向陆夫人:“那位坐着的是?”
在心里再次问候了封熤一万遍,陶书禾换上温婉含笑的表情抬起来头,接着站起身说:“你好,我是城南陶家的陶书禾。”
看着陶书禾装作和自己初次见面的生疏样子,封熤挑了下眉轻哼了一声。
陆夫人这时领着封熤来到沙发处坐下,“你刚回国还不知道吧,这位是你陆宴哥的未婚妻。”
“今天应该是你和书禾的第一次见面吧,不认识也正常。”
二人的距离因为封熤的走近被骤然拉近,陶书禾感受到独属于封熤味道的熟悉感,但却没任何想要和他重温旧梦的兴趣,有的只是让她冷汗直流浑身僵硬的紧张感。
她是真怕封熤会说出些什么。
就像是故意逗弄陶书禾一般,她刚想着自己怕他说出些什么不能说的,下一秒封熤就在会客厅里扔下一枚核弹。
“今天并不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我和陶小姐在之前见过。”
封熤估计将这句话说得黏黏糊糊的,语调很慢。与之相反听了这句话的陶书禾心率直线飙升,心脏砰砰直跳就快蹦出胸膛。
“哦?你们在此之前固然已经打过照面了,在什么时候呀?”
眼见着封熤就要启唇回答,陶书禾再也顾不了其他,连忙出声打断:“是昨天!昨天陆宴带我去聚会上刚和封熤哥见过一面。”
第一次听她叫自己“封熤哥”这个称呼,居然这样悦耳,封熤表示自己很受用。于是笑着应合着她:“不错,就是昨天晚上。”
陆夫人似是相信了这个说法,也只是连连点头,“这样巧啊。”
虽然此次危机已经暂时解决,陶书禾还是因为刚刚的变故紧张到整个人都止不住地颤抖。
封熤看着对面的陶书禾,面色苍白额头上似乎还出了些冷汗。虽然人是端坐着但是能看出她在忍不住地轻颤。
眼见着觉得差不多了,再加把火的话他怕把小姑娘给吓跑了。
封熤低头看手腕上的表,“今日多有叨扰,我公司还有急事等我去处理。等改天再来陪您解闷。”
陆夫人跟着封熤起身,非要将人送到门口去。
陶书禾听到封熤要离开才将绷紧的弦放松了些,她刚觉得心口松快了些,也可以顺畅地呼吸了,却在下一秒听到陆夫人的话。
“哎呀,怎么已经这么晚了,我后面还约了李家夫人。”
“我听管家说书禾你来的时候没带司机呀,而且不巧的是我家的司机今日有事告假了。那这样吧,小熤你送书禾一程。”
陶书禾整个人再次紧绷了起来,连连向陆夫人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可以现在就让司机过来,我打车也行的......”
“现在让司机过来的话那要等好久啊,而且打车的话你一个小姑娘家也不安全。”
“小熤你送书禾一程,应该也不耽误你的急事吧。”
陶书禾见说服陆夫人无果,只得用祈求的眼神看向封熤。
只可惜了,他忘记了封熤是个黑心肝的。更何况对他而言,任何事情与和陶书禾有关的事情相比自然都没有那么的紧急。
封熤装作没看见陶书禾祈求的眼神,“阿姨你都发话了,我自然是可以。”
最终两票大于一票,这事被陆夫人一锤定音,封熤负责将陶书禾安全送到家。
陶书禾在心里暗暗地想:她在上封熤“贼船”的那一刻就已经不安全了。
二人一前一后走出陆家别墅的客厅。
封熤人高腿长步子迈的也大,陶书禾在石子路上踩着7CM的高跟鞋也顾不上脚上的磨伤,奋力追赶身前的封熤。
封熤听见身后的高跟鞋声愈来愈远,转身插兜站定在原地等待了她一会。陶书禾见他停下来,怕他等得着急,只能走的更快,却让封熤更加看清了导致她别扭的走路姿势的原因。
陶书禾走到身旁后先俯身喘了几口气,接着抬起头来看向面前紧拧着眉头的封熤。
她还以为他是因为自己走得太慢耽误他的时间才有些愠怒,只好向他道歉:“不好意思,咱们快些走吧。”
“脚不舒服为什么不说?”
“啊?”
还没等陶书禾想明白封熤这句话的含义,失重感就先袭来,“啊!”
封熤俯身贴近,左臂迅速滑入陶书禾膝弯下方,右臂稳稳托住她的后背。他收紧肘部向上发力,陶书禾的身体骤然腾空,本能地环住他的脖颈。接着他顺势站直,调整姿势时手背青筋微微凸起,将差点下滑走光的裙摆重新拢回她膝头。
动作发生的太快,陶书禾整个人还是懵住的状态。直到二人温热的气息交织在一起,互相喷洒在对方的皮肤处,她才感受到自己的脸颊以及刚刚被他触碰过的皮肤正在隐隐发烫。
“封熤你疯了吗?你快放我下来!”
回过神来的陶书禾想要从封熤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却被他越箍越紧。
“别乱动,现在附近没有人,但是你再乱喊的话,我不保证会不会有人会被你叫过来。”
听了这话的陶书禾蔫了,乖乖窝在封熤怀里不再动弹,“那你快些走,咱们赶紧离开好吗。”
“嗯,我知道。”封熤对她的顺从十分地满意,抱着她迈着大步子火速离开了陆家的庭院。
一路上二人都相顾无言,没过多久,二人来到了陆家的院内停车场。封熤将她稳稳放下,随后拿出车钥匙解锁车辆,接着为陶书禾拉开副驾的车门,一串动作一气呵成。
此时陶书禾整个人还是烧的厉害,但是看着面前只有两个座位的超跑,没过多的犹豫就狠下心来钻进了副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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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熤笑着为她关上车门,他先是拿起手机发了条消息接着转身绕去驾驶座。
等封熤也坐在驾驶座后,陶书禾就开始觉得空气有些稀薄同时感到车厢的空间变得十分局促,她紧张地握住鳄鱼皮包包的手柄,咽了口口水。
突然,封熤俯身压向副驾驶座位上的陶书禾,陶书禾眼疾手快地立刻抽出双手抵住他要继续向下压过来的身体。
“你要干嘛!”
封熤没管她的抵触,继续探身拽下安全带,金属卡扣轻擦国陶书禾的锁骨。他右臂绕过她腰间调整带长时,食指关节抵住她肩窝,“向后靠些。”
接着左手继续将锁舌扣入插销,此时封熤的发梢扫过车窗,他传来的呼吸悬在陶书禾的鼻尖。
“安全第一,记得系安全带。”
没过多久封熤便抽身回到正确的位置,发动车辆握紧方向盘驶出了陆家的宅子。只剩下陶书禾闹了个大红脸呆愣在原地,半晌才想起来呼吸。
一路上封熤倒是久违地老实了很久,没有再生些幺蛾子。陶书禾的身体和精神也渐渐放松下来,她甚至还有心情去看向车窗外的景色。
没过多久路边陌生的景色渐渐变成陶书禾十分熟悉的街景,没一会车辆就要到达陶书禾居住的小区大门前。小区安保十分严格,没登记的车辆不能进入。陶书禾刚想让他停在大门前就好,却发觉车辆已然畅通无阻地进入了小区。
陶书禾这才想起自己根本也没有告诉过他自己家的住址!
这狗东西连这都打探到了。
“你怎么......”
没等陶书禾把话说话,就被封熤直接打断。
“嘘,车辆行驶时不可以和驾驶员交谈,道路安全法要记好。”
在嘴边的话被陶书禾咽下。
行行行,安全第一安全第一行了吧!
又过了一会,车辆缓缓停在陶书禾居住的单元楼下。陶书禾解下安全带后,拎着自己随身带着的包包开了车门后下了车,想着先和封熤保持一个安全距离再去提质问他的事。
因为不只是小区地址现在看来他甚至连自己家门的门牌号都知道了!
陶书禾刚想要质问封熤怎么得知的自己家门地址的,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封熤就发动车辆开车离开了,只留给陶书禾一阵尾气。
陶书禾今天憋了一肚子气无处发泄,只能踢开脚边的石子小发雷霆。边在心里骂封熤边托着疲惫地身体按电梯回家。
等到终于走到家门前,陶书禾刚想解锁家门时,却发现门口多了一个外卖的医药包裹。
拿起一看,收货人确实是自己,陶书禾带着疑问将外卖拎进了家门,
进家门的那一刻陶书禾率先将脚上的刑具脱下,然后踮着脚走到沙发旁的地毯处坐着。接着她把这个外卖给拆开,发现里面是止血化瘀的药和一些敷料。
这时手机显示有一条新信息,陶书禾解锁手机后发现是一则陌生的号码,但是那语气却是将“我是封熤”这四个字明晃晃的刻在脑门上了。
陌生号码:【记得擦药。】
5. Chapter5
他是什么时候买的。
管他什么时候买的,自己是绝对不会受他的小恩小惠的。陶书禾在心里想着,然后就将手里那包药随意地丢在一旁。
陶书禾被满身的粘腻催着去洗了个热水澡,但脚上多处红肿和擦伤沾了水后更加火辣辣地痛。突然想起家这间房子似乎没有医药箱,陶书禾在心里挣扎了一会最终还是踮着脚去将丢在一旁的药给捡起来,忍着痛给自己擦药。
为了和那狗东西赌气结果发炎留疤,那就不值得了。
陶书禾正呲牙咧嘴地给自己擦药,身旁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起。她将手里的棉签放下,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的来电人后,愣了一瞬后按了接听。
“喂,妈。”
对面的语气算不上热络,语气也是淡淡的。
“你最近和陆宴的感情进展如何了?”
陶书禾有些脱力地窝在沙发里,垂下眼眸神情落寞地应答。
“陆宴对我很好,我们相处的也还不错,母亲你放心。”
话筒对面源源不断地传来各种要将陆宴整个人牢牢抓在手上的叮嘱。陶书禾和父母之间的话题总是围绕如何做好克己复礼的名门淑女以及怎样抓住男人的心成为一个合格的未婚妻。
虽然陶书禾已经习惯了和父母这样的相处方式,但是心里难免有些落寞和疲惫。
“听说陆夫人把陆家慈善项目交由你来做了,至于如何去做,要做成什么样子,我相信你自己心里已经有主意了。”
今日陶母的这番电话叮嘱的目的就是告诫陶书禾一定要将这个项目完美呈现出来,要让陆家满意不能给陶家丢脸。
陶书禾保证一定会倾尽所有心力将这个项目做好,陶母这才满意地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后,陶书禾彻底没了力气任由自己向后陷落在沙发里。
父母年过半百终于得子,算是圆了他们这么些年的心愿,自然全部身心都围着小儿子转。除了与利益相关至于与陶书禾其他有关的事哪还来得及关心。
今日一整天的社交让陶书禾想要瘫在沙发上不离开,扭头看向落地窗外。
落日余晖洒在隔壁大厦的玻璃上,反射出的亮光格外刺眼。陶书禾偏不要扭头看向别处,只是直直地盯着拿出光亮处看。直到感受到眼睛从直视阳光的不适感再到朦胧起雾,陶书禾开始流泪,连她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因为光线太过刺眼的生理反应还是单纯鼻酸想要落泪。
时间还早,陶书禾抹去脸上的泪水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
邮箱显示半小时前接收了来自陆氏集团公关部门发送的慈善项目企划书的email。
陶书禾收起最后的情绪打开企划书,并且根据企划书里给出的目标进行关于慈善活动的构思。她在国内外主修的都是艺术学,国内主修艺术史在国外继续深造艺术管理学。所以在看完计划书的内容的那一瞬,她脑海里就已经有了大致的想法。
关于这个慈善活动的编排,她想要做一个以艺术策展为主的慈善画展。
这不仅可以满足上流圈子里对于阳春白雪的艺术追求,也能将慈善捐助的一部分压力转移给参展的其他家族从而减轻集团慈善领域的预算,还可以挖掘出深山里被埋没的真正有艺术天赋的孩子。
一举三得。
等到陶书禾将这个想法转化为长3000多字的完整策划案时,落地窗外的天空已经黑的彻底。她将策划案分别转给陆夫人和集团公关部,接着站起来活动已经僵直的腰椎按了按自己发麻的颈椎。
陶书禾看着钟表里的时间,在心里推算出现在崔明玉那边应该是早上十点钟。她先是去浴室敷了片面膜,接着给自己倒了杯红酒,拿着酒杯双腿折叠歪坐在阳台的摇椅上给崔明玉打去了电话。
手机铃声只滴了两声就被接起。
“喂,陶大小姐深夜来电有何贵干啊。”
崔明玉的嗓音里带了些宿醉过后的嘶哑声。
“找你自然是有正事。”
“哦~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说吧我听听...唉,不对呀,现在你那边都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怎么,你父母不是硬性规定你十点之前要准时睡觉的吗哈哈哈哈?”
“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怎么还提!”
陶书禾打小就被家里定下一系列必须严格执行的家规,以至于从小和她玩到大的崔明玉总是拿这些古板的规矩来嘲笑她。
“好了好了,你先说正事。”
陶书禾听见电话那边的崔明月声音正经了起来,耳边传来布料间摩擦产生的窸窣声和水流的声音。
陶书禾将自己计划书的内容大致阐述了一遍,并邀请在M国主修导演专业的崔明玉为自己的策展拍摄先导片。
“这简单,我大概三天后回国,到时候咱们再细聊。”
先导片的合作敲定后,二人就将正事放到了一边。崔明玉很八卦地询问陶书禾订婚后的感受如何。
“没什么很大的感受,反正要比在陶家自由多了。”
“那你那在M国养的小白脸呢,你和人家通气了没有?”
一听到别人提起封熤,陶书禾的心尖都在发麻,瞬间气不打一处来。便和崔明玉将这段时间遇见封熤发生后的一系列抓马的事情全盘托出,说到最后她只觉得口干舌燥更是怒火攻心,直接将手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啊,你是说那小白脸居然是港城封家的太子爷!”
崔明玉的反应似乎有些惊讶过头了,语气明显带着一丝僵硬和刻意。但是在气头上的陶书禾没有过多怀疑,只是继续输出对封熤的诅咒。
“这位封家太子爷在之前好像极少出现在圈子里,别说是咱们了,就连那些顶豪家族也不一定见过他的真面目。”
陶书禾对崔明玉略显袒护意味的说法感到些许不满:“这也不是他能在M国骗我的理由行么?”
“但是这封熤身份不凡不也很好吗,你父母只是说要让你向上联姻。照我说和陆宴那烂黄瓜结婚不如跟着和你有感情基础的封熤了——至少封熤整个人还是比较干净的。”
陶书禾直接炸毛了被惊地直接从摇椅上站起,“你疯了吗小明玉!我已经和陆宴订婚了。”
“只是双方家长一起吃了顿饭那也叫订婚啊,算了算了我就随口一说哈。”
不知是由于刚刚站起身的速度太快,还是说酒精已然开始生效,陶书禾没和崔明玉继续说几句就开始变得有些晕乎乎。挂断和崔明玉的通话后,陶书禾摘下脸上的面膜匆忙护肤后就瘫软在大床上。
临睡前她昏昏沉沉的想,如果和自己订婚的人是封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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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话......
不对!陶书禾你也疯了是吧!
原本沉重的眼皮一下子睁开,眼神也由困倦转变为清明。陶书禾虽然一直不断地给自己洗脑她已经和封熤没有任何可能了。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封熤确实在她空白的感情书扉里留下过浓墨重彩的几笔。
并没有过追人经验的陶书禾在酒吧被封熤拒绝后,隔天周一早晨准时出现在班级里,这还是她第一次参加早课。
“原来沈封熤和咱们有同一姐公开课程啊,那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他。”
“咱们来上过几次早课啊大小姐。”
正当她准备先找座位入座,无意间扫到封熤旁边正好有空位置,正当陶书禾犹豫半天不知道是否要前去落座,却被身后看不惯她墨迹的崔明玉一把推了过去。
陶书禾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同学,请问我可以坐这吗?”
封熤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异,面上多了分慌乱。
“可以。”
一节课下来陶书禾连教授讲的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但是脖子差点因为偷看身旁的封熤差点回不来。
封熤上课的时候戴着金丝框眼镜,全神贯注地看着在白板上讲授课程的教授,全当身边屡屡偷看他的陶书禾不存在。
一节大长课过去封熤居然没有看她一眼,陶书禾拿起镜子看了看特地早起卷的头发和精致的妆容。
她咬咬牙压住心里泛起的怒火。
可以,有挑战感她喜欢。
从此之后陶书禾每周的这节早课都和封熤坐在一起,但是一个月过去直至结课,二人的联系方式除了用来交流课程作业之外再也没有了别的进展。
主动久了陶书禾被打击到,快对他失去了兴趣了。
那天傍晚陶书禾翘了晚课去了酒吧,小姐妹见到她出现不禁都啧啧称奇。
“大小姐不是改邪归正了吗,今天怎么有空来了。”
她白了她们几眼,嘴硬替自己辩解,“放弃了,太纯情了没意思。”
“不会是因为没追到吧哈哈哈。”
陶书禾有些兴致缺缺,没有理会她们的打趣,脱掉外套下楼进了舞池。几轮贴身热舞之后,她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一点,在吧台点了杯莫吉托。
今天吧台的调酒师也不错,调酒熟练姿势也优美。可是陶书禾脑海里还是浮现封熤的身影。
她郁闷的把酒一饮而尽。
老想他干嘛。真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啊。
正当陶书禾郁闷难解之时,身旁凑过来一位体味冲鼻的白男推过来一杯酒。
“美丽的女士,看你一个人,一起喝一杯吗。”
也许是今晚有些莫名伤感,也可能是她觉得楼上有自己人放松了警惕,陶书禾没防备的喝下了。
喝完没一会她就觉得眼前模糊不清随后整个世界就开始天旋地转。
可恶的洋鬼子,老娘不会今天真栽这里吧。
眼见着色眯眯的洋鬼子马上就要用咸猪手摸上她裸露的肩膀,陶书禾立马想起身往后躲开,刚撤离几步却倚靠住一个坚硬的胸膛上。
陶书禾立刻回头,却看见封熤少有的带着怒气的脸。她刚想趁着这个机会增进和封熤的感情,但可惜在听见对面白男的道歉声过后她就彻底没了意识。
6. Chapter6
天光大亮,刺眼的阳光透过昨晚没有关严的窗帘缝隙处直射进屋内,伴随着光线的迁移没过多久床上的陶书禾也悠悠转醒。
昨晚醉酒连带着崔明玉在耳边的引诱,陶书禾原本坚定地内心松动了些,连带着尘封的记忆也冒出了头。她举起身旁的手机气冲冲地给崔明玉发去消息。
陶书禾:【都怪你!】
崔明玉:【?】
陶书禾放下手机,看着眼前雪白的天花板叹了口气,接着起身下床,又是一番在衣帽间的翻箱倒柜。简单穿着打扮后她重新给磨破的脚后跟更换了敷料,这才动身出门。
陶家给陶书禾配备的司机早早就等在楼下停车场,陶书禾看着停在小区地下车库里的黑色“四圈”牌轿车,踩着高跟鞋不紧不慢地走过去。
最近高强度高密度的社交其实已经让陶书禾有些心有余而立不足了,但今天中午的陶陆两家聚餐是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被记入日程了的。
陶书禾没理由不出席。
港城的夏末,中午十二点左右的阳光最为刺眼。陶书禾将车窗升起,熟悉陶书禾的人都知道她极其怕冷,司机也是十分有眼力见地将车内空调的温度上调。
黑色轿车准时停在临湾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地下停车场十分阴凉,陶书禾只能环抱住手臂,踩着高跟鞋袅袅地走向一旁的电梯。
在经过一处能够敝人的柱子处,陶书禾开始感觉有人在暗处跟着她。她刚开始没敢出声生怕打草惊蛇,只是悄然环顾四周,见此时停车场人迹罕至,她的背后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攥紧手提包的包柄,加快了前进的速度。突然后方好似传来脚步声,陶书禾闻声向后看去,身后无人就在她要将头转回那时,肩胛骨似乎撞上了一堵有温度的墙。
陶书禾慌张地抬头去看,只见封熤左手闪电般扣住她手肘,右手卡住她的腰侧稳住踉跄。她被锁在他的臂弯与柱子之间,本能地抓住对方袖口,不小心将他的金属腕表一起压进掌心。
封熤黑色衬衫透出体温,源源不断地向她输送热量。陶书禾还没从刚刚自己吓自己的恐惧中缓过来神,却感受到身前人的胸膛开始震颤起伏,接着她头顶传出轻笑声。
“投怀送抱?”
陶书禾紧咬着唇一把推开面前的封熤,封熤猛然被她推得往后踉跄了几步,倒也没恼只是笑地十分的流气那样看着她。
“用完就扔?”
这句话的暗指意味太强,陶书禾并不很想和他深入探讨。
“你怎么阴魂不散的!”
“怎么?不欢迎我?不过我怎么记得这临湾酒店是我们封家的产业啊。”
陶书禾不想在这和封熤小学生斗嘴浪费时间,拎起刚刚掉落的包包就要转身离开。封熤倒也没拦她,只是一直跟在她身后和她保持在不远不近的距离。
四部电梯只有一部停在一楼可以使用,陶书禾眼见着聚餐就要迟到,赶紧摁下上升键。等待电梯下行开门的这段时间,陶书禾从金属门的镜像里偷偷打量身后的封熤。
平底皮鞋、西裤、黑衬衫。
陶书禾在M国时从来没见过这样穿搭的封熤,回国后的初次见面也因为心虚害怕没怎么好好欣赏。
这样看来她原先自认为的对女人来讲最有吸引力的男人类型根本就是错的,见惯了西装革履的成熟男人,谁还会想要陪一个幼稚的男孩度过青春期啊。
那种保护欲和怜悯感是女性惜弱的天性,但那并不能算是爱。崔明玉是对的,陶书禾在心里想。
陶书禾打量封熤的目光渐渐上移。
胸膛、脖颈、喉结、然后就和封熤对上了视线。
封熤的眼神太锐利,明明只是偷偷打量他被发现但陶书禾的心虚程度堪比偷看他洗澡被当场抓包。
还好此时的电梯已经抵达负一楼,“叮咚”一声过后,电梯门应声开启。
陶书禾逃一般地钻进电梯里,封熤双手插兜也跟了进来。
陶书禾要去12楼,封熤按下18楼的按钮。陶书禾松了一口气,他们两人的目的地并不相同,今天应该不会再出现什么她掌控不了的岔子了。
电梯门缓缓关闭,二人都没有说话。狭小的空间里一度只剩下电梯正常上升时的响声以及二人轻浅的呼吸声。
可惜能和封熤岁月静好的时光总是一瞬即逝,电梯突然卡顿,突然发生剧烈的震颤。陶书禾脚踩高跟重心不稳,本能地后撤半步向后仰倒。后脑勺撞上了身后的胸膛。
封熤反应敏捷,本能抬手一把拢过她的腰际环绕一圈后指腹擦过她的袖口扶住她肩膀,左手小臂肌肉绷紧撑住电梯壁。
冷气从通风口嘶鸣而下,陶书禾的手背贴着他西裤侧缝,隔着布料透出体温。事出突然,陶书禾全身有些微微发抖。她转头向封熤道谢时发尾扫过他喉结,两人同时向后仰头拉开距离。
他垂眼摸索按下所有楼层按钮,手背的青筋在抬起的瞬间与她悬空的手指相碰,陶书禾似被灼烧到那般迅速收回手臂。
几秒后电梯恢复正常,并要在陶书禾要到达的楼层稳稳停住。眼见电梯门就要开启,而二人现在还以说不清的暧昧姿势叠在一起。
电梯门开启的那一瞬,陶书禾立刻从封熤的怀里挣脱出来,接着强装镇定地走了出去,和电梯门旁等待已久的侍者匆匆离去。
只剩下封熤一个人在电梯里挽留着刚刚怀抱里的温度。
就是个用完就扔的,封熤低头轻笑。
宴会厅顶部垂落六盏环形水晶灯组,每盏都由捷克水晶构成。墙面采用香槟色浮雕壁纸,等距嵌入镀金壁柱。地面铺着浅灰色云纹大理石,倒映着天花板的暖光。
在处处隐隐展现出不凡的豪气,确实是那些老钱家族会喜欢的类型。
侍者带着陶书禾经过大厅往包间处走去,在开门进入包间前,陶书禾特意拢了拢有些纷乱的长发,抚平了裙摆上的褶子,这才带着笑意推门而入。
推开门后,看到陶家二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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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陆家二老四人围坐在圆形宴会桌前,不大的宴会桌放着一共六把椅子,现在只剩下靠近落地窗的方向空着相邻的两把。
因为是私人聚会,倒也没多少拘束。陆夫人一见到陶书禾出现在门口,立马起身去迎她。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那把空椅子上。
陶书禾没推脱,乖乖地跟在陆夫人身旁入座。
虽只和陶书禾只隔着一天没见,但陆夫人好似有半年没见过她那般与她十分亲昵。又是询问她有无忌口,又是招呼她点菜,接着拉着她的手继续聊些家常。
陶书禾和陆夫人见了那么多次,可还是无法完全抵抗她的热情攻势,只能傻笑着尽可能地不让陆夫人的话头掉在地上。
“陶夫人,你可真是养了个好女儿。我看书禾是怎么看怎么喜欢。”
原本游离于他们几人两两交谈之外的陶母,一下子被拉进话题中。她笑地有些局促,“哪有,您过誉了。等到书禾嫁进了陆家,还得请您多调教。”
这句话看似是陆夫人刚刚那番吹捧的自谦的说法,但每个字眼里都透露着对陶书禾的不满意,这种过度自谦的语气在这个场合显得有些失礼。
很显然陆夫人也听出了陶母的弦外之音,脸色变得难看了些。
为了不破坏气氛,陶书禾在一旁笑得僵硬。其实抛开和陆家的商业联姻,陶书禾是真的很喜欢陆夫人也十分愿意和她亲近。
陆夫人不像她的母亲。
即使这么些年她也已经习惯了父母对自己的忽视,习惯了自己再怎么优秀也不会被母亲看见,没有人会以她为傲。
但她还是向往着某天会被认可被赞扬,但这一切居然是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带给了自己。
眼见着包厢氛围越来越低迷,陶书禾敛下心中的悲意连忙打着圆场。“陆夫人待我是极好的,什么都愿意教我些。要是有些不知道内情的外人还会以为我才是阿姨您的亲女儿呢。”
陆夫人被嘴甜的陶书禾逗笑了,包厢内也很快恢复了之前闲谈的氛围。
但过了很久,眼见着点单的酒菜都已上齐。可身为宴会一半主角的陆宴却迟迟未到,惹得陆父拍案大怒。
“这陆宴还没到吗,他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陶父放下筷子讪讪地笑,“这年轻人忙工作是好事,陆总您别怪他。”
“让长辈们等他也太没规矩!我来打个电话给他。”
眼见着陆夫人解锁手机找到通讯录就要拨出的时候,陶书禾赶忙制止了她,“陆宴哥应该是在忙工作,再等一会吧没关系的。”
陆夫人放下手机两只手一同握紧陶书禾的左手,“委屈你了,书禾。”
“那小子平时也没时间陪你吧,改天我让你陆叔叔给他放个假。让他陪你在国内外到处玩玩。”
“不用不用,不用太在意我的。还是以陆宴哥的工作为主。”
这还真不是陶书禾故意推辞,照陆宴工作狂的性子,怕是陆夫人来劝也没用。
7. Chapter7
正当陶书禾胡思乱想之际,包厢的门被大力推开。
“抱歉,我来迟了。”
众人闻声皆向包厢大门的方向看去,陆宴穿着纯手工定制西装缓缓踏入包厢内。
“怎么晚了那么久才到。”
“今天港税局例行检查,在公司配合他们检查所以迟了些。”陆宴脱下西服外套递给一旁站着服务的侍者,松开袖口后坐在了陶书禾身旁的空位上。
自从陆宴进包厢后,双方父母的话题开始转向陶书禾和他的婚事上来。陆宴用刀叉吃着盘中的牛排显得漠不关心,陶书禾也只是低头听着并不接话。
陆夫人看他俩都不甚感兴趣的样子,兴头也就渐渐消退了。但为了给他们俩制造相处的机会,她主动提了陶书禾的慈善计划书。
“书禾,你上周交给我的计划书我看了,计划书十分完善合理我很满意。就是...那去深山里收集画作的事交给手写的人去做就是了,你又何必亲自跑一趟呢。你一个姑娘家,阿姨真的不是很放心。”
陶书禾放下手里的调羹,笑着对她说:“这个项目不仅是为了慈善项目,也是我在国外专业课作业的一部分。所以我是必须得亲自走一趟了。”
“那让陆宴陪你一起去怎么样,这样阿姨也会放心些。”
瞥见身旁之人手里的刀叉顿住,陶书禾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到时候我的好友也会同我一起去山里拍条先导片,而且我估计还要带个助理呢,安全方面还是有保障的,您放心。再说陆宴哥这么忙,我不想因为这点事情耽误他的工作。”
陶书禾自认为这段话滴水不露十分识大体,她打心底里真的怕和陆宴长时间接触。而且照陆宴目前对她的态度,他也很大可能会拒绝此提议。所以作为一个说话极具艺术的高情商选手,自然是审时度势地给所有人递上台阶下。
正当陶书禾偷偷为自己高情商化解修罗场的发言沾沾自喜时,身旁的陆宴居然在思索片刻后答应了下来。
“可以。你们两个女孩子在外确实是不安全。”
陆夫人见陆宴对陶书禾的态度软化,觉得二人感情在慢慢升温,她在未来三年内抱上孙子的期望绝对有戏,不禁笑了出来。
“那就好那就好,在外你一定要照顾好书禾。”
陶父陶母见自己女儿和陆宴相处的不错也是乐的喜笑颜开。
只有在一旁假装低头喝汤的陶书禾差点没控制住表情。
这陆宴怎么转性了?
接下来的聚会话题内容都是围绕着套路两家的生意往来,陶书禾自觉与己无关,于是趁着没人注意到自己时偷偷在宴会桌下打开了手机。
陶书禾按亮了手机屏幕,通知栏显示在一个半小时前有一条新信息。她咬着唇点进了那条信息。
依旧是那位不愿透露姓名但大家都清楚是谁的那位男子:【又是用完就扔。】
她冷哼了一声,带着气性飞快地在屏幕上打字。
陶书禾:【谢谢,能被我扔掉的都是我不需要的。】
原以为对面一时半会不会接收到消息,没想到对面几乎是立刻就回复了。
封熤:【能忍心随手把我扔掉的都是心狠的。】
这语气陶书禾实在不敢相信是如今的封熤发过来的。甚至在这条信息的后面,他还附加了一个哭哭的粉红兔子表情包。
陶书禾一眼便认出这个表情包是在M国时,自己对封熤撒娇让他帮自己赶due时最常用的那个。
但是当时人设是清冷学霸的封熤,只会淡淡回复“知道了”三个字。
这狗东西。
被夺舍了?
看到这条消息的一瞬间,陶书禾的脸颊就开始爆红,随之而来的是她脑海中烟花爆炸的声音又伴随着耳鸣声,她呆愣住久久拿着手机不知道要回复什么才能扳回一城。
正在陶书禾呆愣在原地思考时,身旁的人凑了过来,在她亮起的手机屏幕上投下一片阴影。
耳边突然传来陆宴的声音,“在看什么这么入神?”
吓得陶书禾直接将手机翻转盖在腿上,接着回头和贴过来的陆宴对视上。
“只是工作上的事情!”
陆宴没想到她会突然回过头来,两人之间的距离被骤然拉近。他表情不自然地暗暗向后地拉开两人之间危险的距离,轻咳了两声。
接着系上自己的袖口后站起身来接过侍者手上的西服外套,“不早了,我公司还有些事情要处理,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被陆宴吓到的陶书禾此时的面色由刚刚的潮红一瞬间变白,缓了口气后迅速找回了自己的语言功能后说:“不,不用了...陆宴哥,我的司机在楼下等我。”
闻此陆宴也没再强求,和长辈们说明情况后匆匆离开了包厢。
陆宴走后没多久,中午这场还算愉快的陶陆两家聚餐也落下了帷幕。
从离开包厢再到坐上车最后再到指纹解锁打开家里的门,即使陶书禾现在已经瘫倒在自己家客厅的沙发里,她还是觉得自己的魂在天上飘。
想着刚刚差点被陆宴当场抓包,陶书禾还是有些心有余悸。虽然他们的协议上写着不走肾也不走心也不会干涉双方的感情生活,但在这场联姻中她和陶家都处于弱势方,不可否认的是她比陆宴更需要这段联姻。
相比于男人,这个社会对女人的艳闻轶事的包容度太小。如果她和封熤的往事被曝光,不敢想象她和陶家会面对怎样的腥风血雨。
这狗男人差点就让她被冲昏头脑了。
想明白的陶书禾立刻将封熤的号码拉黑删除一条龙。
往后的几天,陶书禾一边在等崔明玉回港,另一边在联系山区当地的慈善组织捐款捐物。她希望除去陆家的慈善活动外,自己也能向贫困山区的孩子们捐送来自她的爱心物资,行一份善举。
陶书禾因为慈善捐赠的事忙的焦头乱额,暂时得将封熤这号人物抛之脑后。
自从封熤的号码被陶书禾拉黑后也消停了几日,再也没在陶书禾晃悠。
时间很快来到崔明玉回国这天,陶书禾早早乘车前往机场等待。
港城机场的冷气开的很足,直往陶书禾的裙摆里钻。陶书禾后悔出门前没多带件外套,她搓着泛起鸡皮疙瘩的手臂往出口闸机张望。
“陶!书!禾!”
混着限量款香氛气味的人形炮弹破而来。崔明玉踩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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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跟长筒靴撞进陶书禾怀里,鳄鱼纹包臀短裙上别着夸张的蝴蝶别针有些硌人——陶书禾余光里见着有些眼熟,好像是崔明玉前些天在ins上点赞过的中古秀场款。
不过也没什么值得深究的,崔大小姐喜欢收集蝴蝶饰品在她们圈子里也不是什么秘密。
“崔大小姐改行当圣诞树了?”陶书禾从她的怀抱里脱身,用食指戳了戳对方脖子上叮当作响的一堆叠戴的克罗心项链,食指指尖却突然被套进了枚宝格丽的限量款戒指。
“补给你的订婚礼物。”
陶书禾摸着那枚戒指有些哭笑不得,“干嘛送戒指呀,这样好像是我们两定亲。”
“少贫!让我来看看我家小桃子。”崔明玉捏着她的下巴左转右转上瞧下瞧,美甲碎钻险些刮到她鼻尖的那颗小痣,“啧啧,确实是金钱的滋润,气色比在国外赶due时好多了,但是......”崔明玉围着她转了一圈,接着拧起眉,“这陆家是要破产啦?你怎么打扮的比之前还要素净。”
陶书禾拍开她的手,“美女只穿基础款谢谢。”
崔明玉哼了几声不置可否,接着戏瘾大爆发,眼见着就要用袖口拭泪:“你倒是嫁进豪门学上老钱风那一套了,只留我在乡下喂牛......”
陶书禾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往停车场通道方向走去,“好啦少演!”
被像小鸡崽样拎起来的崔明玉忍不住笑,还不忘记招呼身后的保镖记得拉着自己的行李车将行李直接运回家去。
在机场地下停车场的二人面面相觑。
陶书禾用手颤颤巍巍地指着面前张扬的红色法拉利roma跑车,差点要将崔明玉身上给盯出个洞来:“崔伯伯的事业什么时候焕发第二春了,我怎么记得留学前刚给你订了台大G,现在三百多万的限量款跑车又随手就给你买了?”
崔明玉讪讪地笑了笑,一把将她拉过去按进驾驶座,以缓解陶书禾的红眼症状。
“让你来开开行了吧。”
一路上的陶书禾都沉浸在驾驶限量版超跑的悸动中,丝毫没在意身边副驾驶的崔明玉一路上的喋喋不休。
崔明玉讲同校那位远近闻名的B哥讲的嘴皮子都要冒火,在被陶书禾无意识地敷衍第N次后,她终于爆发了。
“陶书禾,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
恰好此时途径红灯路段,陶书禾将车停稳,转头安抚气鼓鼓的崔明玉。
“听到了听到了,B哥先是钓了个新女朋友,接着给人家送了个假包,结果被那女孩发现了,人家想整他给他回了个做工粗略的低仿奢表,结果他自己没辨别出来还整天戴着招摇过市......”
话音刚落,红灯即将变为绿灯,陶书禾将车辆提速缓缓驶离路口。
听着陶书禾刚刚将那番话又重复了一遍,崔明玉就忍不住又乐了一遍,接着继续发表自己听说的B哥之前的笑料来。
“这就叫偷鸡不成反噬把米,桃子你说是不是?”
陶书禾依旧双手紧握方向盘,直视前方路况。
“亲爱的,车辆行驶时不可以和驾驶员交谈,道路安全法要记好。”
崔明玉:“......”
8. Chapter8
陶书禾将车缓缓开进一家私人美容院,接着二人下车后挎着包戴着墨镜缓缓走进美容院的大门。
这家美容院是VIP预约制,能够进内享受服务的客人全都非富即贵。陶书禾和崔明玉很久没做全身护理,于是二人早早预约了今天的全身护理项目。
二人刚进店就有人前来迎接,接着将她们带到一间二人套房里。
陶书禾经过这几天地烦心事,终于能在今天休憩片刻。她换上美容院自带的一次性浴袍,美美地趴在按摩床上享受护理。崔明玉继续刚刚在路上的话题,讲的那是一个抑扬顿挫,神采飞扬。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按摩师的手法太过精湛,陶书禾舒服地想要打盹,崔明玉见她困意渐浓,也只好打消了继续八卦的念头。
做完全身spa的二人神清气爽,准备离开美容院去咖啡店聊聊正事。没成想就在二人刚走出套房,在大厅的人造喷泉处遇见了位老朋友。
“站住!”
平地一声惊雷般的一句话,截停了陶书禾和崔明玉地脚步。此时是工作日的晌午,美容院走廊和大堂的人并不多。二人见周围没人,于是只好带着疑惑转头看向声源处。
孙辞盈此时正站在斜后方恶狠狠地盯着他们二人站着的方向。
陶书禾觉得有些不解,她之前是和孙辞盈在高中时有些矛盾,但也不至于发展成如今在公共场合恶语相向的地步。
上次孙辞盈在陆家对她当面展现出敌意,她就留了个心眼去问了问圈内人脉比较好的友人,据她说应该说是孙辞盈和苏觉夏关系不错,因此在她和陆宴订婚的消息在圈内传开后,孙辞盈对他的不喜爱日益增加,甚至到了如今红眼相向的地步。
陶书禾将身子转向孙辞盈,犹豫半天还是伸手向孙辞盈打了个招呼,“hi。”
孙辞盈:“?”
她什么意思?
而在陶书禾身后的崔明玉感觉二人磁场不太对付,她灵光一现挑了挑眉,原本要挺身而出的想法褪下,反而拿出包里的手机给一个号码发去了信息。
与此同时,港城online酒吧二楼。
“怎么样,小爷这个地方不错吧。”
傅文京昂起下巴,一只手摇着手里的红酒杯,另一只手臂向上扬起,似乎在展示自己的伟大战利品。
“哼,确实是比你的画廊成功多了。”黎枫嗤之以鼻。
“你这种英年早婚早一步踏入婚姻坟墓的人懂什么呀,我那个画廊是艺术。”
“那你怎么不接着搞你的艺术了。”黎枫反呛道。
傅文京哼哼两声,朝着一张单人沙发坐下来,身子斜坐倚靠沙发,双腿交叠吊儿郎当的翘起二郎腿,嘚瑟的抖了抖。
“艺术家也要吃饭啊。投资再亏损我妈又要停小爷的卡了。”
“再说了,这间酒吧也有你和封熤的投资呢,我总不能带着你俩和我一起赔钱吧。”
虽然目前在港城封路傅黎四家齐名,但封傅黎三家早些年是一个大院里出来的,三家更显熟稔之余也是有着区别于别家的根正苗红的身份。
别说这三人有着早年的情分,就算是陆家近些年一跃成为港城第二大家族,他们也不屑于和陆家交好。
“封熤,正说着你呢,你总是不说话在想什么啊。”
封熤慵懒斜靠着坐在靠近玻璃幕墙的沙发上,头发不似往日精心打理,自然随意。领口的扣子解开了几颗,袖子也往上卷。单手托腮看着手机页面,另一只手夹着根点着的烟还燃着猩红的光。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没什么。”
黎枫有些嫌弃的用手驱赶传来的烟味。
“以后见面谁都不准抽烟,每次整的我也一身烟味。告诉你们了我老婆不让我抽烟。”
傅文京斜眼瞥了他一眼,像是嘲讽。
“那你回家不会还要跪那什么——搓衣板吧,老婆奴。”
“我哪有那么蠢...每次回家前我都要先找个地方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回家。”
傅文京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始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怪不得那天苏苏姐问我说你是不是出轨了!说你最近怎么都是洗完澡才回家哈哈哈哈!”
“你妹的你怎么不早说,那我得先回去了。”
黎枫随手收拾了随身物品,拎着外套匆匆忙忙离开了二楼包厢。
临走前在门口指着傅文京,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说。
“别让我知道你和苏苏乱说了什么...!”
便急忙离开了包厢。
没了黎枫在场,傅文京只能去骚扰封熤。
他蹑手蹑脚的走到裴时景身旁,想偷摸走到他身后去看他手机上到底有什么。
“你到底看什么呢。”
没等傅文京近封熤的身,裴时景便突然站起将手中未燃尽的烟按灭在水晶烟灰缸后,拿起手机疾步朝着门外走去。
“哎哎哎哎,你又去哪!”
——
在陶书禾笑脸盈盈地伸手向孙辞盈打招呼后,大厅内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宁静。
孙辞盈惊讶地嘴都合不上,到嘴边的话被堵了回去导致她的脸被憋的通红,她指着陶书禾说:“你......你!”
陶书禾不太想和孙辞盈过多纠缠,趁着孙辞盈此时被气得脑袋不清醒,转身拉着身旁看戏的崔明玉就要走。
崔明玉眼见着该来的人还迟迟未到,虽有些可惜但也还是不想惹出事端来,顺从地被陶书禾拉着向门口走去。
孙辞盈眼见着人要走,气得往地上跺了一脚,接着直接冲上前去,一把拉住陶书禾的胳膊试图将她拉住。
意外就在此刻出现了——陶书禾今天穿着一双秀场款的系带坡跟高跟,本来走路就不太稳健,突然被孙辞盈拉过身去,重心更加不稳。眼见着陶书禾的身体向右边倾倒,孙辞盈条件反射般的放开了拉着陶书禾胳膊的手,没想到陶书禾直接崴了右脚。
“啊...”
右脚钻心的疼痛让陶书禾忍不住叫出声来,眼见着她崴了脚后整个人就要往右侧的室内喷泉栽去。
还好危急之际崔明玉眼疾手快地将人一把给捞了回来,将陶书禾拉进了怀里。崔明玉一手半抱着陶书禾,抬头怒目圆睁地看着一旁的始作俑者。
即使孙辞盈踩着高达10CM的高跟鞋,但本身就有173CM身高的崔明玉站在孙辞盈面前,气势却一点都不输。
孙辞盈眼见着自己闯祸了,但是还是壮胆装出一副有理的样子为自己辩解。
“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我不就是轻轻拉了她一下,怎么了,你们难道要碰瓷我啊!”
孙辞盈从高中起就跋扈惯了,陶书禾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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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她本性不坏,只是仗着父母的宠溺再加上心思单纯就很容易被人挑唆和别人激化矛盾。更何况孙家和陆家目前还有合作。自己作为陆家的准儿媳,也不想和孙辞盈交恶以免日后尴尬。
于是陶书禾忍着脚踝的剧痛,伏在崔明玉肩头轻声说:“明玉,算了。”
崔明玉可不是陶书禾那好性子,没有自己闺蜜被欺负了还站在一旁看着凶手沾沾自喜的道理。她直直盯着孙辞盈,掷地有声地说道:“和她道歉。”
孙辞盈从小到大被人捧着惯了,哪有让她道歉的机会。她梗着脖子,不愿意低头承认自己的错处。
“陶书禾你抢走原属于夏夏姐的陆家儿媳的位置,自己还不害臊!我只不过是拉了你一下,你现在装柔弱又给谁看呢你!”
崔明玉的长相十分的有攻击力,冷脸时更是剑眉星目权威得让人打心底里臣服。
孙辞盈被她盯得直冒冷汗,但是打心底里的傲慢又不允许她低头。她执着的认为陶书禾只是在装柔弱,于是她脑门一热地气势冲冲地走向陶书禾的方向,眼见着就要拉住陶书禾的胳膊——“陶书禾你别装了!”
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陶书禾之际,却被身后另一只手抓住了手腕,紧接着就连带着整个身子被甩了出去。
陶书禾抬头去看来者,封熤的发型不似前几次陶书禾见他时那般打理地井井有条,连带着领带也有些歪斜,看起来风尘仆仆地还像是特意赶来为她解围一般。
封熤紧皱着眉头冷着脸,对着陶书禾关切道:“伤哪了?”
陶书禾觉得自己此时一定是十分的狼狈,只是偷看了封熤一眼就把头紧紧埋在崔明玉肩颈处,背对着封熤传来闷闷的的声音,“没。”
崔明玉却从善如流地有问必答,“她崴到脚了。”
封熤眼神示意崔明玉将人给他,崔明玉立即收到他的意思,把人移交给了他。
陶书禾刚感觉自己被崔明玉给退了出去,紧接着失重感接着袭来,封熤直接把人给公主抱了起来。
一旁的孙辞盈被甩到一边后刚缓不过神来,看着陶书禾和封熤举止如此亲密,心里头不由得涌上了股无名火。
“封熤哥!陶书禾她是陆宴哥的未婚妻!你们这般......这般合适吗!”
陶书禾算是被她提醒到了,她如今的身份算是半个有夫之妇,若果被人看到她和封熤搅合在了一起不知道圈子里还要怎么编排他们。自己在圈内多年维持的名门淑女的形象可不能被打破,陶书禾在心里暗暗想着接着就在封熤怀里蠕动着要下去,
“封熤,放我下去!”
封熤只是将怀里的人抱得更加地紧,接着似乎感受到了陶书禾的顾虑,他斜眼看不身旁的孙辞盈。
“今天的事我不会和你算了,记住闭紧你的嘴,你敢说出一个字你可以试试看。”
然后就抱着陶书禾大步离去。
孙辞盈被黑脸的封熤给吓傻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半晌后,才将手里的包包丢得老远,狠狠地跺脚。
“陶书禾你这个狐媚子!”
一旁的崔明玉环抱着臂,看到孙辞盈无能狂怒后,紧接着也走出了美容院。
陶书禾被封熤公主抱在怀里,怕路上会有熟人意外看到自己,于是只能将头埋在封熤的胸口。
这猛然让陶书禾想起了在M国的那年夏天。
9. Chapter9
那天陶书禾跟随导师去密苏里洲的乡下采风。
密苏里乡野的夏日,灼目阳光下,玉米田翻涌深绿波浪,小麦地泛出灿金。野向日葵与雏菊沿土路绚烂蔓延,浓荫遮蔽的森林深处蝉鸣如雨,溪流裹着凉意穿过石滩。
正当陶书禾欣赏难得的野外景色时,不小心错过了和大部队的会和时间。眼见着黄昏将至,陶书禾被困在一望无际的田野间,导师的电话无人接通,自己的手机也濒临关机。
陶书禾这一刻才后悔自己不经常出门社交,竟连任意一个随行同学的联系方式都无。无奈只好给导师留下信息和自己目前的地址,祈祷导师发现自己掉队后能及时来救自己。
给导师发完消息后,手机还剩下一丝电量,她想了想,也飞速地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了封熤。明知道封熤远在400公里外的伊利诺斯州,发给他好似并不能有什么作用,但是陶书禾还是这般做了。
刚给封熤发完消息手机就如期关了机。
陶书禾看着越来越黑的天色,想着蹲坐在地上节省些体力。
不知过了多久,陶书禾拿着捡来的树枝都将面前的土地刨出了个小坑来。远处终于传来了一丝光亮,陶书禾还以为是导师看到她的留言找过来了,没想到等面前光亮越来越近,陶书禾看到站在自己面前人的脸——居然是封熤。
陶书禾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蹲在地上久久回不过神来。
“还不起来,要在这蹲到天亮吗。”
封熤的语气清清冷冷的,似乎还带了些薄怒和无奈。
直到陶书禾听到面前的人发出声音来,才发现此刻好像并不是自己的幻觉。
“唔...我腿...我腿蹲麻了,站不起来。”
陶书禾听见面前地人好似叹了口气接着轻笑了一声,然后半蹲下身子,一把将她公主抱了起来。
那时的陶书禾就在心里想着。
有人懂公主抱吗?被公主抱后首先感受到的是失重感,其次是两人皮肤相接处的温度,对方的体温透过衣物传过来,像夏季里缓慢涨潮的海水一寸寸漫过骨骼。接着隐秘的战栗感从耻骨处开始攀爬,一直爬到心脏处,连带着心跳也狂跳不止。
陶书禾的心跳声在寂静的原野里更加响亮,震耳欲聋。
她伏在他胸膛上,用手指轻柔地卷着他的金色卷发,双眼变做星星眼抬头看着他绷紧的下颌角,没忍住问道:“一个小时从伊利诺斯州到我这......你是怎么做到的呀?”
封熤脸不红心不跳地从嘴里吐出四个字:“天降神兵。”
那时候的陶书禾太累太困,没有多久就在封熤怀里睡着了。但如今看来“天降神兵”完全是他随意想的为了伪装的借口,现在再去想,如果是乘直升机从伊利诺斯州到密苏里州一个小时也没问题。
只不过那时候的陶书禾不认为封熤有这样的法子,也不愿再去细想,就当做封熤真的是来解救她的“天降神兵”吧。
回忆刹住了车,陶书禾整张脸还埋在封熤的怀里,她温热的呼吸全都喷洒在他的胸前。与此同时她隔着布料也感受到他怀抱里传来的体温。一切都是那般熟悉,似乎正在与那个夏日重合。
这个时刻她可能是真的后悔抛下国外的一切,回国奔赴一眼就能望到头的未来。
就这一次,就只越界这一次。
陶书禾在心里暗暗发誓。
循着暖源,陶书禾不由自主地将脸埋的更深些,接着轻轻地嗅着,想要在心里永远记住这一刻。
封熤察觉到了陶书禾的小动作,于是加快了脚步。
没多久就走进地下停车场,一只手扶住她,接着将人稳稳地放在地上。
陶书禾单脚落地单脚翘起后做贼般的继续用手掌遮住脸,嗡里嗡气地说:“我那个朋友呢?”
封熤嘴角抽动,将她欲盖弥彰的手扯下道:“周围没人,我有那么见不得光吗。”
陶书禾斜眼看了他一眼,然后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表情似乎在说:你觉得呢?咱们的关系真的能见光吗?
封熤懒得理会她,解锁车门后,打开副驾驶就要将人塞进去。
陶书禾立即制止他的动作说:“不用麻烦你了,我等我朋友来吧。”
她话音刚落,崔明玉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她得意地向封熤挥了挥手机,指了指手机页面后满怀期待地接通了电话。
对面的封熤挑眉后环抱着双臂,倚着身后的跑车兴致盎然地看向她,
陶书禾笑容满面地接通电话后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崔明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噎了回去。
“宝贝我家里人有急事叫我先回去,先让封熤带你去医院哦。至于正事明天我去你家里找你约谈!Seeyou~宝贝!”
“唉!崔明玉你!”
“嘟嘟嘟嘟......”
通话被挂断的声响响彻地下停车场。
陶书禾尴尬地看向面带笑意的封熤。因为刚刚为了打消封熤掳走自己的念头。她自信地外放了语音通话,结果没想到是这个结局......
封熤笑着用下巴指了指副驾驶的方向说:“走吧,你被你朋友托付给我了。”
回国后,陶书禾又再次坐上了封熤的副驾驶。
陶书禾斜眼看向驾驶座上的封熤,他好似心情不错,嘴角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
她没一会就要转过头看他,然后欲言又止得闭嘴后再转回去。
被陶书禾打量到心里发毛的封熤没忍住直接开口问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陶书禾瘪了瘪嘴,语气里有丝她没察觉到的委屈。
“不是你之前说的吗?车辆行驶时不可以和驾驶员交谈,道路安全法要记好。”
封熤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耐下性子对她说:“现在是红灯,你可以说了。”
“咱们去哪啊?”
封熤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
“脚不是崴了?去医院。”
陶书禾朝他摆手,语气急切地说:“不用不用!我自己能感觉到,应该没什么事......回去涂点药就好了吧,不用麻烦你了,没必要去医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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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眼见着对面封熤的脸色越来越黑,陶书禾的语气也越来越弱,直到最后一个字的尾音直接就消失在喉咙里。
都怪自己有把柄在他手里,总觉得和他对峙都没什么底气,总感觉矮了他一头。
“崴脚后不及时处理可能导致更严重的损伤,如骨折、韧带断裂等。可能遗留后遗症,如踝关节畸形,严重者甚至可能导致残疾。你要是不在意的话,那我也无所谓。”
陶书禾被他这番话给唬住了,没再多说些什么。
可封熤还是发现陶书禾似乎还有什么顾虑,于是开口道:“是去封家的私人医院。”
这下陶书禾彻底没声了,安分地坐在副驾驶上,随着车辆一同驶入封家的私人医院。
私人医院的服务很贴心,陶书禾刚入院就被前台护士扶上了轮椅,紧接着只花费了半个小时,陶书禾右脚踝的CT片子就已经放在了主治医生的办公桌上。
多方面的检查结果来看,万幸陶书禾的脚踝只是轻微扭伤,只需要回家涂抹药酒按摩几天就好。
检查结果出来后,陶书禾不好意思再坐在轮椅上被护士小姐姐到处推着走了。正当陶书禾想着怎么体面地离开医院时,封熤走到她面前双手撑着地面俯下身子蹲了下去,接着转过头来对她说:“上来。”
陶书禾如遭雷劈地站在原地,接着向四处观望着。
“你干嘛呀,你快起来。”
封熤拧了拧眉。
“你上不上来?”
虽然此时医院大厅的病人不算多,可也不见得没人认不出他们。陶书禾不愿和他在这里僵持,硬着头皮被他背起来。
真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这比坐轮椅还让人社死。陶书禾在心里暗暗叹气。
他在她面前半蹲下来,肩胛骨撑起衬衫形成锐利的折角。陶书禾犹豫着向前倾身,指尖刚碰到他肩头,整个人就被向后轻拽——右膝卡进他屈起的臂弯,左手慌乱撑住他绷紧的肩胛,丝袜裹着的膝盖蹭过西装裤粗糙的纹理。
“抓稳。”
他起身时带起一阵眩晕,脚步轮转带来的颠簸,让她的鼻尖差点撞上他发尾,,她试图后仰却被颠簸撞得更近,温热的呼吸无意间在他的脖颈处徘徊成小片潮湿。
陶书禾交叠的双手在他锁骨上方无意识收紧,耳边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封熤他托着膝弯的手掌向上滑了半寸,接着忽然将人往上颠了颠,停步将陶书禾往上颠的刹那,她曲起的膝盖内侧正巧碾过他皮带扣凸起的卡扣......
这狗男人!简单的背人走一小段路的动作也被他整的这般色气!
闹了个大红脸的陶书禾在心里恨恨的想。
封熤将人背出了医院,慢慢走过路边往路边停车场走去。
“把我放在路边就好,我打车回去......”
封熤没理会她微弱的抗议,径直把人背到了停车场,
“你朋友把你托付给我了,我自然得尽职尽责地把你送回家去。”
陶书禾嘴角抽动,心想这封家太子爷在国内居然比在国外装成学生时还要闲。
10. Chapter10
封熤将陶书禾送回了家,像上次那样直接将车开进了陶书禾入住的小区,接着将车稳稳停在单元楼下。
陶书禾看着封熤的侧脸,暗暗在心里骂他专权。面上却不敢显露,强憋出个笑容来,笑盈盈的对他说:“谢谢你,麻烦你送我回来。”
说完陶书禾就要打开车门,可惜车门还是封锁的状态,她继续用力掰了几下,车门还是没有打开的迹象。陶书禾有些恼了,没控制语气有些气愤地道:“你这也送到了,麻烦你打开车门,我要回去了。”
对比陶书禾有些愠怒的情绪,封熤却还是像往日那般淡淡的。他似乎真的被陶书禾唬到了,他食指按下车门解锁的按钮,“咔嗒”一声后,陶书禾像逃一般地打开车门后,单脚慢慢跳了出去。
陶书禾抬起右腿,纯靠左腿发力一步步蹦着代替双腿行走。她左手扶着栏杆,右胳膊微微曲起,她的小拎包就刚好卡在她曲起的右臂肘窝里,那小包还会随着她蹦跳时一起摆动。
封熤也下了车,双手插兜慢慢踱步到陶书禾不远处看她像个小兔子般一蹦一跳地往单元楼的大厅"蠕动"。封熤一时没忍住轻笑了一声,笑声不大不小地刚好传进了陶书禾的耳朵里。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牢牢地站好,接着回头给他挥了挥手,“今天麻烦你了,你快回去吧。”
封熤看着她别扭的姿势,不知道她还要花费多长时间才能回到家,于是在心里暗暗改变了主意。他大步向前,又是随手将陶书禾给公主抱了起来,陶书禾这段时间被他公主抱的次数太多,对于刚刚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居然也习惯了。
陶书禾用她那双含水地眸子恶狠狠地瞪着他,“封熤你又干什么。”
只是她不知道她自以为的恶狠狠在面前的男人眼里却更像是娇嗔。
“我还没恶劣到眼睁睁地看着伤残人士一个人在回家的路上挣扎。”
此时单元楼下没什么人经过,陶书禾也没再矫情。凭她那样蹦跶行走的速度,等她自己回到家恐怕脚踝都要充血肿成猪蹄了。
有人愿意伺候着照顾生活起居,谁又愿意身残志坚呢。
因为陶书禾入住的小区是一梯一户式,隐私性极好。因此二人从进入单元楼再到电梯上升至陶书禾居住的那一层,并没遇见什么人。
封熤将人抱到了家门口,陶书禾看他还没有将她放下的意思,于是低声提醒他:“我这次是真到家了,你快放我下去吧。”
“我胳膊好像麻了,动不了了。要不然你还是先开门,我直接把你放家里。”
陶书禾被他气得想笑。
自从封熤回国后,他所展露的性格越来越恶劣。陶书禾并不觉得和他在这僵持会有什么好处,并且他们二人在国外同居过那么久,如今再去矫情扭捏地不让人进门是否太晚了些。陶书禾咬着唇伸手去用指纹解锁了门锁,封熤如愿抱着陶书禾进入了她的家。
进门后封熤却突然停下了脚步,但只犹豫了一会便说:“需要我换鞋吗?”
陶书禾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一贯温婉和气的脸上闪过一丝裂痕。
“不用,家里没有男士拖鞋。”
封熤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是满意,他暗暗观察四周后发现陶书禾家里也没有男人在此生活过的痕迹。于是他慢慢地走到沙发处,将怀里的人稳稳地放在了沙发上。
陶书禾看面前的封熤四处张望还有没离开的意思,暗戳戳地提醒了他一下。
“好了,这下你可以走了吧。”
封熤还没来得及开口,陶书禾像是预判了他地下一句话要说什么,于是快速又补了一嘴,“我家直饮机坏了,所以——抱歉没有水招待你。”
说完这句后,偌大的客厅里陷入了诡异的寂静。陶书禾没抬头去看他面上的表情,隐约只是表现赶人的意思。
“而且我要洗澡了,刚刚又出一身汗.......”
赶人的意思太明显,封熤倒也没再强求。嘱咐她在家里注意安全后就转身离开。
陶书禾说要洗澡的那句话倒不是什么借口,她是真的出了一身汗,身上十分的黏腻。封熤走后她起身继续一蹦一跳地去衣帽间拿上睡衣,去浴室洗了个热水澡。
没过多久她沐浴完毕,用干发帽包起头发准备给自己简单做一个皮肤护理。直到护理到脚踝的部分时,她猛然想起来今天医生给开的药油好像落在了封熤的副驾驶上。
陶书禾苦笑不得,用手敲了下自己的脑袋,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猪脑子。但她又不想再麻烦封熤,于是只好打开外卖软件随便买了一瓶送过来,想着都是药油,效果应该也差不了多少。
在等待的间隙,她窝在沙发里等面膜吸收,然后才有时间去给崔明玉发去消息。
“你抛闺弃友!关键时刻不跟团反而临阵脱逃!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陶书禾再给崔明玉发去这条消息时越想越气,面膜下的小脸鼓鼓地快要把自己给气成河豚。
崔明玉那边却没有立即就回复,陶书禾只好想着先去把面膜给揭下来。没想到这时候门铃却响了,陶书禾看了眼时间,有些疑惑外卖有这么快吗。
她一蹦一跳地往门口去,想用智能门锁看外面到底来者何人。
她打开智能门锁的监控设备,刚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帅脸。
虽然封熤整个人是十分的恶劣,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有几分姿色,不然在国外是陶书禾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被他引诱。就凭他这张脸,就算他没有出生还在资本家里,也能凭此在娱乐圈混出些名堂来。
门外的人见很久没人来开门,将脸稍向后挪了些。陶书禾看着屏幕里的封熤眉毛拧起,神色也带了些许紧张和急躁。
陶书禾玩心渐起,想着戏弄封熤一番。他做那么多让自己为难的事情,如今让他等上一会倒也无可厚非。
门外的封熤确实等的有些着急了,倒不是因为被晾在门外。他想着陶书禾腿脚不方便,他怕她会不会栽倒在家里所以门铃声才无人回复。
封熤点开门铃传声按键,很快他带些磁性的嗓音便传到了门的那边。
“陶书禾?陶书禾?你听得到吗?你再不回复我,我就要报警了。陶书禾?”
陶书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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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么说,也怕玩过火了。于是也用传声功能回复他:“怎么了?我刚刚在洗澡。”
在门外的封熤此时并不知道陶书禾正在一门之隔后再屏幕里兴致勃勃地观察着他的神态和举止。他听见陶书禾的回复,稍稍才放下心来,原先脸上的紧张和担忧也渐渐被不羁的笑容代替。
“你的药油落我车里了。”
“你直接反复门口就行,我待会出去取。”
可能是觉得这样说话稍微有些生硬,陶书禾还补了句:“谢谢你啊。”
封熤的面色又变的不好看了起来,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他的脸色就像万花筒般精彩纷呈。陶书禾却看得乐呵,早看封熤不爽很久了。如今看他吃瘪,确实有一番乐趣。
陶书禾双臂抱在胸前,饶有兴趣地站在屏幕前打量着封熤。
“你会涂药油吗?”
“我会下单一个会按摩的足浴师傅,上门帮我涂。人家很专业的,你就不用担心了。”
封熤挑眉后低头笑着,那表情似乎在说:“陶书禾,你很好。”
陶书禾还沉浸在让封熤吃瘪的沾沾自喜的情绪中,沙发上的手机就在此时传出铃声。
陶书禾没在管门外的封熤,又跳着去沙发那接通电话。
电话是陶母打来的,陶书禾收起愉快的心情,紧张地接通了电话。
“喂,妈妈。”
电话对面的人好像此时正在一个相对空旷的地方,从话筒那边传来的声音带着些回声。
"喂,书禾。我和你爸刚好在外面谈事情,正好路过你的住处。"
陶书禾有些慌乱,急忙想让父母打消来看她的心思。
“啊!妈妈我不在家。你和爸爸改天再来吧。”
“嗯?我问物业说你刚还回来了?我和你爸已经到你单元楼下了。怎么了?不欢迎爸妈吗。”
虽然知道他们此行一定是来给自己强调对待和陆家联姻这件事的重要性以及怎样做好一位名门淑女的重要性,就算如此陶书禾怎么敢说不欢迎他们来家里。
听见妈妈说他们已经在楼下了,陶书禾却来不及感伤,只因为她猛然想起,封熤会不会离开了家门和爸妈遇见同一台电梯里。她后背起了一身冷汗,陶书禾急忙蹦到门口,接着打开家门。
还好还好!封熤还在还没有离开。
眼见着父母即将乘电梯上楼,如今再让封熤赶紧离开是肯定来不及了,陶书禾咬牙一把将站在门外一脸懵的封熤给扯进房来。
“怎么了?”
陶书禾将他手里装药油的袋子夺下,随意丢在沙发上。她用力扯着封熤的手腕单脚蹦着往卧室走。
“你现在什么都别问!”
封熤那双多情的桃花眼渐渐弯成月牙,连带着嘴角也多了些笑意。整个人顺从地被陶书禾牵着走。
陶书禾将人牵到卧室门口,这时再用力拉身后的人却纹丝不动。她疑惑地往身后看,只见封熤的眼神直直地望着面前不足三米的大床,整个人似乎被定在原地,脸上还泛起了些不自然的薄红。
“你这么急迫吗?”
11. Chapter11
陶书禾闻声后炸毛了,“你在想什么!”
“我父母要来我家,我找个地方让你躲躲。快点,要来不及了!”
话罢陶书禾使尽全力将人继续往房间里的衣帽间里拉,接着她打开一侧存放长裙的衣柜门,将人给胡乱塞了进去。
然后陶书禾居高临下直直地盯着蹲在衣柜里的封熤,然后伸出食指抵住封熤的嘴唇,恶狠狠地警告他:“千万不要乱动!也不准出声!不然我就再也不会和你说一句话。”
话音刚落,就传来门铃的声响。
陶书禾急忙从衣柜里翻找出了件薄外套,随意穿在身上后,把藏有封熤的那间衣柜门给合上,只给他留出一个狭小的缝隙供他呼吸。临走前,她再次警告了封熤一遍才安心地前去开门。
封熤听话地蹲坐在窄小的衣柜里,他用双臂环抱着膝盖,186cm的个子只能委屈地整个人挤在充满陶书禾气味的狭小空间里。
蹦跳离去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封熤趁着柜门缝隙透过来的光线,认真地打量狭小衣柜的周围。
少女的馨香萦绕在他的鼻腔,将他牢牢地包裹其中。于是他实在没忍住仰起头将后脑勺靠在后方柜板上,闭上眼后狠吸了一口。
柜子之外再次陶书禾蹦跳着产生的声响,以及一些微弱的交谈声。
封熤不是很想用这种卑劣的方式,去得到陶书禾心里的阴影面,即使他真的很想最为深入了解她,迫切地急功近利般地想拥有她的一切。
但他想,她似乎不会愿意。以这种方式把她人生的阴暗面撕开供他观赏。
可陶母威严又生硬的声音还是似有似无地传到了封熤的耳朵里。
“你穿这样的睡衣像什么样子!我记得我告诉你了,不管在哪都要穿着得体!”
封熤垂下眸子,伸手将柜门那初缝隙给关严了,世界猛然清净了。
但柜子里变的乌黑一片,他后背撞在冰凉的柜板上,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喉结上下滚动着挤出短促的喘息。手指关节发白,指尖狠狠地抠住手心。他额头上出现细密的汗珠,汗珠顺着眉骨砸进衬衫领口,喉管被无形的手攥紧,吸气声像破损的风箱在胸腔里撕裂。
“四秒吸气,七秒屏息。”心理医生的声音在耳鸣声中变得扭曲,他汗湿的上下睫毛粘结成蛛网。
封熤后槽牙咬破口腔内壁的血腥味混着柜子里的香水味,在舌根酿成发酵的酸液像极了童年地窖潮湿的腐烂味道。
封熤自觉无法承受,心似乎不受控制不知哪一秒后要蹦出胸腔了。但他也不想推开柜门,就像当年的他也是甘之如饴地跳入继母早就准备好的陷阱里。
不知时间到底过了多久,久到封熤的膝盖都在不停地震颤。
突然,柜门被人给拉开。柜子里又重新被光亮和新鲜空气给填满。
封熤努力地睁开双眼,想要看清来人。
陶书禾背对着光源,光照从她的背后袭来,恩泽般地打在他的身上。她一只手扶着柜门,脸上带着一丝关切。
封熤眯缝着眼睛,好似透过陶书禾的现在看到了小时候的她,
那时候的她也是像刚刚那样撕破了困住他的黑暗,好似救世主一般给予了自己光亮和救赎。
“你?你怎么了?”
陶书禾看他整个人脸色发白连带着汗流不止,活脱地像刚从水里钻出来一样。
封熤急忙掩盖自己的脆弱和不堪,低下头适应了一会突如其来的光线。
陶书禾看他的头低下头去,他的肩膀还带些隐隐约约的抖动。
谁惹他了?怎么还哭了?
陶书禾皱起眉头。
眼见着他肩膀的抖动的频率和起伏越来越剧烈,陶书禾也有些不知所措了。她探过身去,用右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男儿有泪不轻弹,况且我就把你塞衣柜里这么一小会。你是小孩子吗,怎么还哭了?不许哭了。”
正在陶书禾一筹莫展之际,面前蹲坐在衣柜里“哭泣”的男人突然昂起头来。他面色如常,嘴角还带了丝没褪去的笑意。
“谁告诉你我哭了?我只是觉得像你这样大了,还会被父母训得抬不起头来,我觉得有些好笑而已。”
陶书禾原本的自责和愧疚被他这几句话一扫而空。
他这样恶劣的人,还指望他会有什么脆弱的时候?不过是自己眼拙罢了!他还是那样一个人善于伪装并且谎话连篇脸皮极厚特别喜欢奚落威胁别人的那个封熤!
仅此而已!
没等陶书禾发作,封熤从衣柜里跳出。然后他的语气突然变得紧张。
“你的脚踝怎么肿成这样了?”
陶书禾在他的提醒下,才想起来自己的脚踝处有些胀痛发热。她低头一看果然肿的像熟食店里已经卤制好的猪蹄一样。
客厅的氛围很奇怪。
陶书禾靠在沙发里,用抱枕遮住自己羞红的脸。一条腿随意搭在沙发上,另一条腿的脚踝被封熤握在手心里。她对这种敏感私密的身体部位的触摸感到十分的发痒和不好意思,全身的汗发似乎都竖了起来。
她感受到封熤握住自己脚踝的手掌在微微发热,她就像触碰到烧红的烙铁一般,连忙又把腿给收了回来。
“要不我还是自己来吧......”
“你忘记医生怎么说的吗?你的脚踝已经治疗的有些迟了。如果再不能被及时治疗的话...后果你自己知道。”
陶书禾被他这番话给唬到了,又默默地将腿给移了回来,她悄悄地看向坐在她面前的封熤,他正襟危坐,神色如常,他越是这样正经,陶书禾越是自责自己太过矫情。
封熤双手握住陶书禾的右脚,在药油的辅助下慢慢摩挲按摩她肿起的脚踝。
他掌心倒上琥珀色药酒,“忍着点凉。”冰凉的液体刚触到皮肤,陶书禾就缩了下脚趾,下一秒又被温热的掌心整个裹住。
封熤的拇指卡在她踝骨凸起处,沾着药酒的指节顺着经络向上推。“疼就说。”他说话时睫毛在鼻梁投下小片阴影,发梢还沾着方才流下的细汗。陶书禾忽然发现他右耳垂有颗浅褐小痣,随着他在按摩动作在视线里晃来晃去。
要说封熤为什么会推拿这个手艺,还要说会二人在M国的那些日子。
那时候的陶书禾时不时就要去办画展,去郊区写生。封熤就负责在她回家后给她按摩放松全身的肌肉。
那天夜晚。
陶书禾拖着疲惫的身体返回到自己在州的公寓已经快到晚上八点。陶书禾打开自家的房门,原本以为应该是没有人气的冰冷的住所,却在玄关处开着一盏暖黄的灯。
她将手里的挎包放在玄关的挂衣架处,换上拖鞋往屋内走去。越往里走越是能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陶书禾绕过遮挡视线的拐角处,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染着金发的高瘦的男人背对着岛台,正在灶台前忙着什么。
或许是听到了陶书禾回家后开门的声音,封熤反复下手中的铲子回过身来看向身后。
“快去洗手,马上可以吃饭了。”
陶书禾的心好似好滴突然被填满,连带着本来疲惫的心情也变得活跃起来。她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接着小跑着冲进封熤的怀里,两只手像八爪鱼一样狠狠地缠着他,头伏在他怀里轻轻蹭了蹭。
“你今天怎么回家那么早?不是说最近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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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吗?”
封熤小幅度地推了推在他怀里的陶书禾,“围裙很脏。”
陶书禾却是将他抱得更紧了些。
“不要,再抱回。我很累。”
接着她似乎是睡了过去,趴在他怀里没了动静。
封熤无奈地携着怀里的女孩,将人轻轻地放在沙发上,刚想将手臂抽回,却又被陶书禾给抓住,抽出不得。他只好用一只手将围裙给脱下来,放在旁边的茶几上。接着坐在她身边,轻轻地帮她按摩肩颈和大腿,
陶书禾被突然地按摩后缓缓张开眼睛,和眼前坐着给自己按摩的男人对上视线。此时陶书禾眼神朦胧还带了些水汽,而封熤的眼神也算不得清明。
“你何时会的按摩啊,还挺舒服的。”陶书禾柔声问着,接着继续闭上眼睛享受着,像只被挠下巴感到满意的小猫。
“看你最近很辛苦,我就学了些。”
陶书禾轻声“嗯”了一声。
没过多久陶书禾感受到男人按摩的时候越来越旺她胸前移去,直到那团浑圆被人轻轻地揉捏。陶书禾一下子坐了起来,此时她背对着封熤脸颊发红发烫表情十分的不自然地说:“我饿了......咱还是先......先吃饭吧哈哈。”话音刚落身后的男人却贴身而上,双臂环绕着她的细腰,肩颈处被他用下巴抵着,陶书禾感受到燥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脖颈处,引地她全身也开始战栗,烧的不行。
“可是这么多天没见你了,我很想你怎么办?”
男人带有明显谷欠求不满的沙哑声音传到陶书禾耳朵里,她的身体明显软了下去。接着封熤慢慢吻着她的耳畔,从脖颈处吻到她的脸颊,直到娇艳欲滴的红唇。
“轻点。”陶书禾的声音也带了些微不可闻的颤抖。
“我知道。这次绝对会快一些。”封熤的语气带了些笑意。
......
陶书禾的思绪传的越来越远,不受控制地又开始怀念起自己对封熤予取予求的那段日子,越想自己的脸越红,可还是会忍不住也不想忍住去想起。
突然陶书禾的思维被拉回,她清楚地感受到封熤原本轻柔的手法里加了些力气。
“痒...”药酒渗进毛孔带来细微刺痛,当他的指尖划过足弓时她终于没忍住轻叫出声。封熤突然倾身凑近,衬衫领口扫过她膝头:“别动,我看着脚踝好像有些淤血。”呼吸拂过小腿的瞬间,陶书禾看见他喉结很轻地滑动了一下。
窗外的风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
就在二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小算盘里时,突然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零食打断。
陶书禾拿起手机在看到屏幕上的来电人姓名后,有些心虚地看向眼前的男人。
封熤只是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低着头继续帮她用药酒按摩着脚踝。
“接啊,怎么不接。”
陶书禾紧咬着唇,最终还是接通了电话。
“陆宴哥。”
“书禾,我…这几天集团还有一些紧急内务没有处理,之前说要陪不了你去山里做公益的承诺可能要做不到了。”
二人的通话没有外放,所以就算是封熤竖着耳朵偷听,也只是听到了“紧急内务”“陪你”这几个词。
不过就算如此却也拦不住陆宴这时突如其来的来电让他有些吃味,于是他使坏地加重了手上按摩的力道。
“没关系的陆宴哥…我…啊!”
电话那边的陆宴沉默了几秒,接着关切地问道:“你那边发生什么了?怎么了?”
陶书禾紧咬着下唇憋下嗓子里没传出来的叫声,用那双勾人的眸子恶狠狠地瞪着封熤。
12. Chapter12
“我没事,陆宴哥。既然你工作很忙那就算了。本来也不该因为这件事占用你的时间。”
陶书禾话罢后,话筒对面又说了些嘱咐她要注意安全的话,陶书禾都一一表示记住,并且感谢了一番。不久,二人挂了电话,陶书禾放下手机,抬头和封熤对视上了。
“怎么,约会被鸽了?”
“才不是,陆宴哥很绅士的。”
封熤冷哼一声,冷着脸将她的脚踝放在身旁的脚凳上,接着站起身来理了理自己发皱的衬衫,接着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腕表。
“我公司还有些事,先走了。”
“啊…”
封熤走地太突然,陶书禾之前虽不欢迎他来到自己的私人空间,但在此时此刻,父母无由来的批评让她觉得无比的落寞。
封熤临走前又嘱咐了她一些事项,接着就跨着大步,匆匆离开了她家。
陶书禾还是呆坐在原地,静静地往全景阳台外看去。夕阳此时斜着打在阳台边上,八月份的夕阳光芒耀眼,刺到了她的眼睛,她只好扭着屁股往身边坐过去一些。她环顾着自己没有生气的家,无奈叹了口气,接着拿起手机给崔明玉打去电话。
崔明玉那边很快就接通了,接着崔明玉的声音就她被外放,环绕着整个房间。
“你脚好些了吗?怎么不说话?喂?桃子?”
原本因为方才崔明玉抛闺弃蜜的行为,陶书禾还想要指责她一番。但是在此刻能听到崔明玉的声音,她也不想再斤斤计较些什么。
“我的脚没事,就是简单的崴了一下下,涂几天药就好了。不过你现在有事吗,那个项目的问题还得和你好好沟通呢。”
“我现在?我现在不行呢,我被我爸妈给关家里了。”
陶书禾听她这样说,关切地问道:“伯父伯母关你干什么?难道是你被学校给延毕了?”
话筒那边传来狮吼。
“桃子你能不能盼我些好!哎呀,我父母是因为非要让我明天去相亲。说对方是我平时怎么都高攀不上的人物,说是人家愿意来和我相亲是我爸全家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我当时就就生气,我说陶明志啊,你贬低你女儿的同时,连带着你自己和我爷爷我外祖父都给骂了一遍,何必呢。”
陶书禾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哈,然后呢!然后陶伯父就把你关起来了?不至于吧。”
“不是啊,是我爷爷当时也在我旁边。你知道的啊,我爷爷一向疼我,听完那话立刻就拿起拐杖朝我爸挥过去狠狠地打,还把我爸骂得狗血淋头哈哈哈哈。”
陶书禾听完更是笑的前仰后合,“那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我就被我爸给关起来了呗,谁是什么时候想明白去相亲,什么时候再放我出来。”
喜剧的内核其实是悲剧。虽然崔明玉那番话说的很是轻松,但是其实陶书禾太清楚,家族企业间的联姻只重利益,并不怎么看中女孩那一方的感受,她很怕崔伯父给崔明玉介绍的联姻对象是那种二婚带娃的秃头油腻老总,于是也不免替她担心了起来。
“那你知道崔伯父给你介绍的相亲对象是谁吗?”
“知道。确实是位我高攀不上的人物,是那位港城黎家的大公子。不知道桃子你有没有听说过。”
陶书禾当然听说过这位,这位黎家大少不似封熤从小被家族给瞒着。而是打小就被黎家当成继承人来养,于是早早便活跃在圈子里和媒体口上。这位确实是儒雅谦和、俊朗不凡,不然也不会是圈子里那么多名媛的梦中情人了。
但是听说他成年后自愿放弃家中企业的继承权,大学起就一心向往科研事业,目前是一位著名的地质学家。
陶书禾不禁感慨,优秀的人不论在哪个领域都能有所成就。
至于他的性格吗,陶书禾并不太知情,一是他们那种巨富家族和陶家确实有壁,从前并不怎么过多接触。二是,自打他成年后便慢慢隐退在圈子里,也不再接受媒体的任何采访,于是有关于他的再多的东西却也是无处可寻了。
陶书禾听说是这位黎家大公子后先是小小地震惊了一下,接着也感觉到稍稍放下心来,
“黎景川在圈子里风评不错,而且黎家是颗大树,确实是个不错的相亲对象。”
“我怎么感觉桃子你和我爸站在统一战线呢。”
陶书禾听着崔明玉幽怨的语气,不禁开始打趣起她来,“怎么,崔大小姐你之前不是说要早早嫁给一个养得起你的巨富金融大鳄,然后早早开始起床就买买买的贵妇生活吗。”
“哎呀那是之前了,可是我现在…我现在,反正我现在要专注于事业了,对,我要做一个事业型女强人。”
陶书禾和崔明玉认识那么多年,自然听出她有所隐瞒话里有话,于是她直接就问了出来:“该不会是,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陶书禾感觉到话筒对面沉默了几秒,接着就听见崔明玉没什么底气地说:“倒也不是喜欢…嗯,就是萍水相逢遇见的一个人。你知道吧,我前些日子在苏黎世拍毕业献礼的摄影作业,就是在那个时候偶然遇见的一个男人。”
陶书禾当然知道,那个时候她休学飞到国内订婚,崔明玉则是飞到苏黎世去拍摄影作业,于是崔明玉错过了她的订婚宴。但是她记得那时,崔明玉在二人的聊天中并没有提到这件事。
“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叫Natnan,嗯…他很绅士,但是相处久了扒开他绅士风度的外皮,内在却又是十分的淡漠疏离。反正,很神秘,很是吸引人…让人忍不住地想要深入去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而且,他也是位地质学家。”
“外国人?”
“不是,他是华人。”
“那为什么只告诉你英文名?你们交换联系方式了?”
“…没有。”
陶书禾真的觉得自己这位混迹情场多年的闺蜜这次是有些栽了。她也没过多的再问些什么,但是如今崔明玉被她父母关在家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二人才能商议慈善项目的先导片的具体事宜,陶书禾觉得有些头痛。
二人又说了些闺蜜间的秘密话,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陶书禾叹了口气,面色凝重地躺在绒面沙发的靠背上。
如今看来崔明玉能不能按约和她一起前往珞岗山区还是个未知数。陶书禾不可能因为自己的私事,去胁迫崔明玉答应这桩婚事,即使只是口头承诺。
事到如今,此事的突破口只能说服陶叔叔放人,但是以她的名义去拜访,估计也起不到很大的作用。
但是这段联姻关系是黎家大公子想要的吗,陶书禾认为并不见得。
因为据说这黎景川28年来从未有过女友或是传出的绯闻,十分的洁身自好。他或许不沉迷美色或是珍重感情,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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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龄到了被家族催着找位合适的身边人携手进入人生下阶段而已。
既如此,倒也好说。二人都不愿意,至少说开来会减少崔明玉的一些压力。
当然这是后话。
如今解决目前困窘状况的唯一的方法,便是去求着黎家大公子,让他以他的名义将崔明玉约出来,想着到时候那陶叔叔估计也不会阻拦了。
可是她和黎景川素日并无交集,甚至连他的长相也不清楚。该怎么去找求他,他会答应吗。
陶书禾揉了揉皱起的眉心,顿时觉得事事艰难。眼见着项目启动在即,她也不得不做两手准备了。
这几天陶书禾在家宅着做脚腕的康复训练,她脚腕本就伤的不重,并且那天虽然封熤冷脸走得匆忙,但也没忘给她派了个女家庭医生每天用药油给她按摩脚踝。
虽然陶书禾经常在心里暗骂回国后的封熤是恶劣的“狗男人”,但是这次她也不得不称赞封熤的细心周到程度,得益于他的照顾,不出一星期她的脚踝就恢复如初了。
但是此时离陆家慈善项目的启动时间只有不到三天。
陶书禾焦灼万分,虽然她为此做了两手准备。但是她和崔明玉的默契配合会让沟通和交流事半功倍,如果找来别的导演和摄影师,或许会出现很多意想不到的岔子影响项目的进度。
其实这几天她已经想到了和黎景川沟通的最佳方案,据她这几天的打听,黎家和封家是很多年的世交,所以能和黎景川说上话的人,在她的交际圈子里还真有一个。
但是要让她向封熤开口,她还是有些羞于启齿。
毕竟将他联系方式丢到黑名单的人,不是别人,就是陶书禾她自己。
当时她信心满满地说自此之后自己不会再和他有任何交集和联系,结果还不出半个月,她转头就要有求于他。
实在是没想到打脸来得那么快。
陶书禾原本白皙的脸颊变得通红,手机上的拨出键怎么都按不下去。
但想着项目进度,她还是厚着脸皮拨通了出去。
她将手机听筒放在耳边,稍微清了清嗓,准备在接通后,对面讲出“有什么事”的时候,立刻讲出自己在心里准备了八百遍的腹稿。
但是想象中的男声并没有出现,只是传来冰冷的机械女声。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陶书禾哑然愣在原地,又试着拨过去了几次,结果还是一样。
封熤居然也把她拉黑了。
至于吗。
陶书禾终于看清楚事态,意识到这点后她刚开始先是窘迫红了脸,后面便是怒火袭来她将手机随手丢在了地毯上,最后她冷静下来便是后悔。
她努了努嘴,心里想着他也没做错什么。是她先说着让他离自己远点,也是她想拉黑了他的号码。自己想着把别人往外推,又想要别人站在原地等甚至是不计前嫌地贴过来,怎么可能呢。
不过这样也好,自己如今的身份和他不适合再有其他的联系,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不过怎么心里有些堵塞感,好难受呢。
她在地毯上来回踱步,最终认命般的捡起地毯上的手机,在心里暗暗下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陶书禾蹲坐在地毯上,将手机贴在心口,在心里一遍遍地叮嘱自己。
就这一次就这一次了,这次绝对是最后一次。
13. Chapter13
陶书禾坐在造型工作室的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穿着礼服的自己,无意识地蹙起眉,意识飘到昨天。
昨天陶书禾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决定亲自上门去求封熤,于是她拎着自己做的黄油小饼干,站在了封氏集团的楼下。
前台小姐姐大方得体地微笑着问她:“您好小姐,请问您有小封总的预约吗?”
预约?她是临时起意前来,自然是没有。
陶书禾只好摇头。
前台小姐姐看她摇头于是语气中带了丝让人难以察觉的敷衍又问:“那请问您贵姓?”
但当她报上姓名的时候,前台突然转变态度,比一开始更加恭敬地将她引到集团的接待室,又送上茶水和各种小食以及一条绒毯让她稍作等候。
不一会封熤的助理带着一脸歉意出现在陶书禾的面前,“封总还在开会,请您稍等。”
陶书禾愣愣地拿着手中的茶杯,低头看向覆盖着双腿的毯子,她疑惑不解地眨巴眨巴眼睛,但是没过多久她就想通了。
感情他在这等着她呢?
他知道崔明玉被“囚”在家中,如今整个港城自己能求的人只有他。于是他报复性地将她的号码也拉黑,然后等自己找上门来,亲自面对面地对他恳求。
真的是神机妙算算无遗漏啊。陶书禾愤愤地想。
接待室的空调打得很低,但是陶书禾身上的那张毯子是一张羊绒毯,十分的生热保暖,她这样怕冷的人倒也觉得刚好。
封氏集团的职员倒是很有眼力见,不像他们的老板那般的人性恶劣。陶书禾舒适地依靠在沙发上,边喝着前台小姐姐送来的热茶边想着。
但是当陶书禾喝光前台送来的第二壶茶水后,她实在是坐不住了冷板凳。她低头看表,距离她坐在接待室时间已经过去整整一个小时了。
陶书禾一把拉开毯子站起身来,突如其来的冷意让她打了个哆嗦浑身冒起了无数鸡皮疙瘩。身体上的冷意浇不灭她心头的火,她气冲冲地走到前台接待处询问封熤的助理:“请问我还需要等多久?”
封熤的助理一脸的歉意:“不好意思陶小姐,小封总今天多了一个临时会议,估计是见不了您了。”
陶书禾虽然心里怒不可遏但是还是强忍着维持着面上的平静。
封熤这不是耍她吗?
他明知道她今天会来,甚至提前给前台和助理打了招呼,但是却不现身只是把她晾在一旁任由她继续等下去。
有意思吗?这样耍她只是为了报复她,会让他心里很得意吗。
如果这样能让他心里舒服些的话,但她却不奉陪了。
陶书禾拎起沙发上的包,极力维持着面上的表情以及离开时的体面。
“那好吧,我下午还有事。那我明天再来。”
封熤助理却将她拦下说:“明天小封总要去参加黎家的宴会所以不在公司,您不必来了。”
他将黎家宴会这几个字咬得很重。
陶书禾因为强装微笑而上扬的嘴角微微颤抖,向他道了谢后,踩着高跟鞋匆匆离开封氏集团。
封熤的助理小齐听着陶书禾愤然离去时,高跟鞋和地面重重地接触所产生的响声,不禁擦了擦额头上根本不存在的冷汗。
接着他想要上楼将刚刚陶书禾在楼下的反应一一汇报给封熤,却无意间瞥到了陶书禾遗漏或者是丢在桌子上的那袋饼干。
小齐想了想,还是走过去将它一起带到了封熤的办公室去。
封熤停下正在签字的动作,将手里的钢笔盖上笔盖后放在桌面上。
“你是说她看起来有些生气?”
小齐实在不懂这些大人物到底都在想什么,但他只能按着自己看出的情况一一汇报出来。
“是的。陶小姐看起来很是生气。”
听完小齐的汇这句话后,他低头沉思了很久。久到小齐都以为他是睡着了,他又突然抬起头来笑着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知道随意被抛弃被割舍的感觉就好。”
小齐没敢说什么,只是在他完成任务后离开了封熤的办公室,顺手将那袋饼干放在了封熤的办公桌上。
“这是陶小姐带来的。”
封熤的眼神落在了那袋饼干上,用手将它拿了起来细细地看着。
小饼干透过包装袋散发出淡淡的黄油香气,但是表面纹理看起来有些粗糙,一看便知不是从高级西点房里买的,应该是陶书禾自己做的。
封熤记得那时候的陶书禾与厨房似乎八字不合,但是却对烘焙产生浓厚兴趣。于是那段时间她每天都要试着去做,但是每每失败,失败品全都进了封熤的嘴里。
失败品有的是烤糊了,有的是把盐放成了糖,有的是尝一口里面却还是生面。
思绪蔓延开来,封熤的眼神变得柔软。他打开饼干的包装袋,取出一块放在了嘴里。
奶香浓郁,回味悠长。
却再也不是记忆里的味道,可能因为那时候的他有资格吃到的全都是陶书禾要倒掉的失败品。
封熤对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他轻笑出声,他其实知道记忆里难忘的根本就不是什么黄油饼干。
偌大的副总办公室,只留下封熤落寞的身影随着落日余晖被慢慢拉长。
封熤不否认他恨过陶书禾,甚至在他得知她已经回国并且即将要和陆宴订婚的那一刻,他恨不得立刻就飞到国内将人给抓回来。
一直他以为他都是恨她的,后来才发现其实是因为爱得太痛苦。
恨里掺着爱是很痛苦的,爱地不彻底,恨又不舍得。
他心中的怒火起初燎原,可解决完手头上的事情回到国内见到她的第一秒,就那一秒,他的心里就开始降雨,春雨绵绵润物无声,于是心火被渐渐熄灭,徒留下滋养万物的灰烬。接着灰烬为土壤提供养分,他贫瘠的心里又恢复了春意盎然的生机。
他生命的喜乐居然全都和陶书禾息息相关。
港城某私人造型室。
因为小齐昨天话里话外疯狂暗示她,封熤这几天不会在集团见她,如果想见他只能去黎家的晚宴上堵他。
可陶书禾和黎家素无交集,不被邀请贸然前往可能只会互相徒增烦恼。
原本她是想着让陆宴带着她一起前去,却又突然想起陆家和黎家在港城同处房地产行业近些天来因为竞争关系两家的交往越来越少,并且听小道消息说陆宴此时不在港城好像是去了法国,她的临时起意便才作罢。
她只好背着父母以陶家的名义向黎家递了帖子,这才在晚宴开始前收到了邀请函。
陶书禾想起昨天下午那一起羞辱,她就忍不住皱起眉来。正当她在气头上时,却感受到自己蹙起的眉头被造型师用手指轻轻拂开。
“陶小姐,别皱眉。马上要开始画眉妆了。”
陶书禾这才慢慢试着放松下来,不再去想那些杂乱不堪让人恼火的过往。
专为上流社会服务的私人造型室的妆造设计十分的精致,但也会因此用时太久。久到陶书禾开始觉得一直梗着的脖子变得十分的酸痛,这时整个妆造才算完成了一半。
在做发型之前,还要先去造型室的更衣室里试穿之前选择过的几套礼服并从中选择出将要穿着的一套。然后造型师会根据礼服风格再去调整妆容和发型搭配。
陶书禾穿着造型室里提供一客一用的毛绒浴袍,袅袅地走向试衣间。但在她刚走近试衣间时,隔壁衣橱那边却传来一男一女交流的声音。
隔壁传来的声音让她感到很是熟悉,于是陶书禾闻声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探过头去竖起耳朵听。但在她屏住呼吸做好偷听的准备时,那交谈声却又停止了。
正当她想着别去管别人私事准备起身离去的时候,肩头突然被人从后面按住。
陶书禾此时站的位置是一个走廊处,也许是因为造型室要给顾客营造出神秘色彩和独特品味的印象,这节走廊的灯光十分的昏暗,两端并没有主灯照明,仅有几束射灯斜着照向墙上的艺术照。
所以在这种氛围的烘托下,陶书禾刚感受到自己的肩头被拍了一下,汗毛就开始树立,接着她刚想尖叫出声,却被身后的人未卜先知地预判到,她的嘴被身后人给眼疾手快地捂住了。
接着身后人的手臂环绕住她的胸前将她往身后扯,直到她感受到她的背部贴上了一面温热的胸膛。陶书禾闻到身后人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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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致猜到了来者何人,于是原本紧张的神经才开始缓缓放松了下来,只不过怒气却更加汹涌。
“打劫,请交出你的贵重物品。”
带着磁性的成熟男声传到她的耳朵里,右耳耳畔的绒毛因为身后人讲话时的吐气而微微颤动,连带着她右边身子也变得酥麻。
也许是感受到她的身子看看软下去也没有刚刚那般的抗拒后,陶书禾身后的人缓缓放下捂住她嘴唇的手,却还是维持着搂着她的姿势。
陶书禾本就在气头上,刚刚又被他装神弄鬼地惊了一下,于是在认出身后人的那一瞬间,她心里的火气就开始往外冒。她紧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下,接着出其不意地大力甩开他的桎梏,转过身去结结实实得朝着他的右脸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封熤,你真的很讨厌!”
陶书禾面对着封熤稍微弯下腰站立着,她大喘着气,胸廓剧烈地起伏。
她红着眼看着面前的封熤,只见他的脸被扇向一边,原本妆造完成的发型有些凌乱地遮住他部分的眼睛,刚刚与她的手掌亲密接触的右脸颊瞬间显现出红肿的掌印,此刻的封熤有些狼狈,不似他平时矜贵一丝不苟的模样。
二人维持着各自的姿势很久,偌大的走廊只有陶书禾喘着粗气的声响。
陶书禾撒气后心情舒爽不少,但是怒气散去理智回笼的时候,又不免有些后悔。
可能是她恍惚间还以为封熤还是在国外时的那个无权无势还需要兼职顾着学费的穷小子,可是实际上像封熤这样的人,可能这辈子都不必也没机会去承受来自任何人的负面情绪,更别说莫名其妙被人甩了一巴掌。
可陶书禾就这样做了,没有去管后果,也没去想会不会因此付出惨烈的代价。
大不了就和他鱼死网破吧,她可以不去做陆家的儿媳了,也乐意去接受来自父母和家族的压力和失望以及社会各界的恶意揣测,可是她就是不想再被封熤那样对待了。
她低下头没敢再去看封熤的脸色,眼睛不知何时开始蓄满了泪水,接着想要蹲下身子将头埋在臂膀里。
封熤眼神迷茫似乎还在状况外,因为陶书禾刚刚的那一巴掌,他的右脸火辣辣的痛,连带着右耳也出现了短暂的耳鸣声,可见她绝对用了十足的力气。
他怎么把人给惹成这样了?他微微转头观察到陶书禾自然下垂却又在微微颤抖战栗的右手后不禁皱眉。
她的手不痛吗?
封熤刚想转过身来正对着陶书禾,却发觉身前的人突然双臂抱膝蹲在了地上。她蹲在地上显得小小的一只,裸露在外的皮肤在幽暗的环境里也发着光,此时还未经过打理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头顶的旋儿都异常的漂亮。
封熤抬头摸了摸自己发胀的右脸,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
她确实有侍美行凶的资本。
从尽力不发出声响再到陶书禾偶尔从嘴里泄出一丝哽咽,封熤才发觉她甚至在小幅度地颤动。
封熤瞬间紧张了起来,立刻动身蹲在她身旁,双手捧住陶书禾的脸颊,缓缓将她的头抬起,直到和她对视上,他才发现此时的陶书禾已经哭成了个泪人。
她的泪水糊满了整个脸颊,弄花了原本精致的妆容,却更清纯得自然,惹人怜爱。
封熤甚至觉得自己的心也在跟着滴血,血液随着她的泪水滑落的轨迹一起流下来缓缓滴落在胸腔里,不断浸润着他的身体,让他也跟着变得雾蒙蒙的那般潮湿。
封熤帮她拨开粘在脸颊泪水上的发丝,看着她眼泪汪汪的双眼和委屈巴巴的嘴角,他的心也跟着空了,他在心里想,他昨天是不是真的太过分了些?
他捧着她的脸,然后将额头轻轻地贴上了她的额头,压低嗓音耐心地说:“被打的人是我,你哭什么?”
突如其来的靠近和来自封熤的温柔抚慰让陶书禾一时之间忘记了流泪,确是红了脸,意识到自己全身都在发热发烫,她迅速侧过去脸颊不再敢与那双深情眼对视,又觉得对面的男人靠得实在是太近,于是她用力将面前的人给推开后站起来。
陶书禾居高临下地看着被自己推倒在地的封熤,走到他面前恶狠狠地说:“因为你对我很坏。”
14. Chapter14
其实在她把封熤推倒在地的那一刻,陶书禾就已经开始后悔了。
自己今日特意走这一遭不就是为了在黎家晚宴上堵着封熤,然后借机缓和二人关系从而达到解救崔明玉的目的。
可惜陶书禾实在没控制住情绪,结果造成这个“两败俱伤”的局面。
她强装镇定,在对封熤进行最后的审判后潇洒地转身离去。徒留着封熤坐在地上对她的背影行注目礼。
这间造型室有很多独立包间,陶书禾落荒而逃后侧身躲进了一间闲置的更衣室。
她反锁住房门,手掌撑着膝盖弯腰前倾,同时骶骨抵着房门大口喘着粗气。
管理情绪,宽和待人,留有余地。
从小学的淑女待人法则被记进狗肚子里去了!陶书禾呀陶书禾,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知道吗…
陶书禾回想起封熤被推倒后的场景,她的手都在不停地颤抖…她到底在做什么啊?
她顺着门板回滑下去蹲到地板上,闭着眼用手狠狠地给了自己的脑袋很多下。
这下完蛋了。
抛开二人感情的起因来说,不论是他先顺水推舟隐瞒身份,还是说是他早有预谋地全盘操控,这段感情的结尾都是她自己选择权衡利弊抛弃这段感情奔向金钱和权势。
一步错,步步错。
事到如今更是将人给得罪了个彻底,她根本就没能弥补任何过错,而是不断得将原有的窟窿越捅越大。
死手!你当时怎么就反应得这么快。一点后悔的余地都没能给她留下…
陶书禾悔恨地看着自己的十指芊芊的玉手,微微握紧了拳后又叹气松开。
突然原本寂静的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如果陶书禾没听错的话,那应该是男士手工皮鞋行走时与地面接触发出的声音。
陶书禾立刻停止了动作,咽了口口水,接屏气凝神地注意门外面的状况。
脚步声慢慢逼近,却在靠近她不足一米处戛然而止。
陶书禾已经猜到脚步声的主人应该就是封熤,二人当前在隔着一扇门板对峙。
陶书禾紧张之余在想,封熤会不会直接拧开门把手闯进来啊,但是她把门给反锁了好机智,但是他会不会暴怒后破门而入啊…如果封熤打女人的话那他也太会隐藏品行太太太没品了,但是如果他真的很生气的话,那她就让他推回来好了…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陶书禾还是秉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静待封熤接下来的动作。
她紧盯着门把手的状态,但是过了很久,脑海中想象的画面全都没有发生。只是从门的那边传来一阵熟悉的低笑声,接着又是一段脚步声,只不过这次是愈行愈远,听起来他已经渐渐离去了。
陶书禾:?
他什么意思。
居然没有生气吗?这还能笑的出来?封熤不会是有m属性,其实他骨子里就是个受虐狂吧?
陶书禾摇头试图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给甩出去,接着用手掌撑住地面,缓缓站了起来。她轻轻打开门锁,将门拉开了一条小缝,只探出半个小脑袋去观察门外的状况。
走廊一片寂静,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这狗男人不是在诈她,他真不在。
陶书禾这才松了松脑子里的那根弦,接着走回到试衣间,造型师已经在试衣间等候她多时了。
经过刚刚那一出,陶书禾实在没什么心情继续进行今日的妆造,只任由造型师自由发挥地摆弄她今日的造型。
她十分郁闷自己刚刚为什么就不能忍住情绪外露,趁此机会好好地和封熤沟通,这样也省得再进入名利场里趁着觥筹交错的空隙去低声下气地求他了…
与她人生的前二十三年相比,就封熤这点捉弄到底算什么?顶多算是幼稚园中班小朋友的水平。怎么自己这次就忍不了呢…自己什么时候这么矫情了。
陶书禾郁结于心,始终难以接受因为自己的错失导致又将一件事情变得更复杂了。
“亲爱的,回神了,请看镜子。”
神游的思绪瞬间被拉回,陶书禾眼神迷茫地看向面前的全身镜。
她只是随意地站在全身镜前,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目光却猝不及防地撞上镜中人影,刹那间,她的眼神突然闪出亮光,呼吸稍稍凝滞。
镜中的女子身穿一袭香槟色的抹胸长裙,丝绸如水般顺从地贴合着她的每一处曲线,又在腰际下方恰到好处地铺展开来。镜子上方的射灯暖暖地打在她的身上,光影明暗交织更能凸显出她纤瘦的肩胛骨,线条清晰,如一对收拢的蝶翼,抹胸的设计更能显现出她骨感的锁骨和不曾露出的丰满,白皙的颈项则被完美地露出,延伸出流畅的弧度。
陶书禾做出这个反应的缘由其实并不是因为从没有穿过礼服,实则恰恰相反。自她记事起,自己就被父母带着穿梭于港城里大大小小的酒会和晚宴。
不过因为家中管教甚严,她只能穿一些含蓄内秀大方得体的礼服,因为今日对造型师没有特别的要求让其自由发挥反而无心插柳,她才知晓有一定的露肤度的礼服居然这么适合自己。
“陶小姐,你太美了…”
面对身旁造型师助理的诚心夸赞,陶书禾居然还会有些不好意思。虽然这件礼服造型很惊艳,但是长久的保守做排确实无意识的侵入了她的思想,她开始在想这件礼服会不会有些暴露了。
可能是见多识广的造型师看穿了她的疑虑,于是出言建议道:“陶小姐你很美,你无须过多地遮掩,你现在这样也很大方得体。”
闻此陶书禾只稍微犹豫了一会,最后因为这件衣服虽然裁制大胆了一些,但其颜色还算柔和并不过多的夸张夺目,她最终下定决心穿着这件礼裙前去参加黎家的晚宴。
陶书禾乘专车到达黎家晚宴地址的酒店已是晚上八点,此刻夜幕降临,光影摇曳。无数业界名流相聚在此,酒店前铺设的红毯上已有不少眼熟的面孔出现。
陶书禾拿好手包缓缓走下车,不远处的媒体们瞬间开始将“长枪短炮”全部对准了她,一时之间,快门声四起,过亮的闪光灯恍地她的眼睛无法正常睁开,陶书禾只好用手掌微微遮掩些闪光。
这群记者为什么一直在拍她?在今天到场的名流里,她只是一介无名小卒,她唯一一个劲爆的“陆家少夫人”头衔也还没公之于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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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价值值得这些媒体将时间全都浪费在她身上?
正当她极力调整面上的表情之际,一只强有力手从后方抓住了她的手腕,接着她被迫挽住了那人的手臂。
她用力睁开眼后去瞧,却被眼前的景象惊的她宁愿自己永远都睁不开眼…
封熤将头发梳起,西装革履加上大背头的造型显得他肆意张扬。他本就不俗的皮相加上外露出的立体骨相,构成他那极具侵略性的长相。
若是没有那右脸上隐隐露出的红色巴掌印…陶书禾有些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此时封熤嘴角含笑,目光如炬地低头盯着面前的陶书禾,眼中的情意快要溢出来。
此情景一出,原本就不间断在拍照的媒体记者更加关注,不间断的快门声吸引来周围人群的关注。
回过神来的陶书禾面上挂上强撑的假笑,另一只手在暗处想帮助她的手臂逃离他臂弯处强硬的钳制。
“你在干嘛?封熤你难道疯了不成?”陶书禾歪过头去,低声咬牙切齿地对他耳语。
“嘘,今天你当我十分钟的女伴陪我进场,我就答应你所有的请求。怎么样?”
这是明晃晃的趁人之危。
可惜陶书禾如今也无别的方法,前后路全被封熤给堵死了,她不如趁着圈子里的大部分人对封熤这位封家太子爷的长相还并不熟悉,今晚虚与委蛇地做他十分钟的进场女伴不引人注目的同时却能轻松完成自己的任务。
至于后面如何对陆家解释二人的关系这倒也不难。如此看来,这确不失为最上策的选择。
“成交。”
陶书禾言笑晏晏地挽着封熤的臂弯,封熤自然地蹲下帮她整理裙摆,接着二人如一对璧人般缓步进入宴会大厅。
不过在去往大厅的路上,陶书禾总感到有很多目光直直地打量她。
正当她疑惑之际,身边的封熤却低头在她右耳边私语,这亲密的行为在外人看来确是二人在耳鬓厮磨。
“你今天很美。”
“谢谢。”陶书禾皮笑肉不笑地感谢他。
眼见着即将到达宴会厅,陶书禾暗暗试图松开挽在封熤臂弯处的手,却被身旁的封熤迅速察觉到并及时制止。
“别耍小性子,说好是十分钟那就一分都不能少。”
陶书禾冷哼了一声不置可否,但眼见着跨入宴会厅的大门,她终于觉得呼吸似乎顺畅了些,正当她胸口处的大石头即将被搬离时,她的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个她最不想在此时见到的人。
原本应该远在法国的陆宴此刻正西装革履地站在宴会大厅内,并且身旁还站了位甜美温柔的女人,二人举止亲密不似普通关系,不出陶书禾所料,这个女人应当就是陆宴的那位白月光初恋,时夏。
自己挽着前男友一起参加晚宴,却意外在宴会上偶遇到自己的未婚夫也带着他的初恋。
抓马到陶书禾以为自己其实还在梦里对不对。
此情此景下,一向临场反应极快的陶书禾此刻却傻傻地愣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要不然,四人同乐?
我们不是来拆散彼此的,咱们该互相加入彼此?
15. Chapter15
封熤自然也看到了不远处的二人,他回头瞥向陶书禾,见她面色异常身体僵硬,心里并不痛快地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臂。
“怎么?他来赴宴没通知你?”
看着陶书禾这般神色,封熤先入为主地认为她是在为陆宴那位身边的女伴而吃醋。所以他语气里带着些他自己都没发现的冷意和嘲弄。
陶书禾猛然回神,趁着他们还没走近陆宴他们的视野范围内,连忙将人扯到大厅的角落。
即使他们二人此时并没有身处宴会大厅的中央,但二人的一举一动也被周围不少来客悄悄关注着。封熤任由她将自己拉到一旁,接着吊儿郎当地倚着身后的墙壁,淡淡地对上陶书禾后知后觉地质问的眼神。
“你是故意的?”
看清事态的陶书禾没再和他兜弯子,直接长驱直入,质问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没由来的委屈。她也不去想着卖力讨好眼前的男人,因为她知道此时此刻能在这里“碰巧”地遇见陆宴和时夏,在这其中的关键少不了他的手段。
封熤神色稍微正经了些,抿着唇没有接话。
“你觉得很有意思吗?”
陶书禾强装镇定的语气里流露些哭腔。她并不是因为今天亲眼目睹了未婚夫的不忠而去自怨自艾,相反她早就和陆宴签订了合同,陆宴的私生活与她无关。
但是今天陆宴能带着时夏赴宴,她不信没有他的授意或者说是动用了些手段。费这么多心计,难道只是为了让她看到她不顾一切回国后定亲的未婚夫只是一个渣男?一步步戏耍她耽误她做正事的时间只为了做这些无聊的事情,封熤这个举动很幼稚了。
封熤似乎听出了她的哭腔,抬起头来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似乎要从其中找寻她心里真正的想法。
“你是在难过吗?”
确实今天这一出戏全是由封熤一手打造,但是他只是想让陶书禾看清陆宴他的情意根本就不在她的身上,想让她及时回头仅此而已。
她怎么会在难过呢,难道就真的那么喜欢陆宴吗。那他呢?他们之间的感情算什么。难道他比陆宴差吗?仅仅和陆宴结识了三个月就能掩盖掉他们之间的感情吗。
封熤在心中所想的一切,陶书禾自然并不会知道。所以在他问出刚刚那句话时,她就以为这句话是在羞辱她蠢笨只会上当,所以忍不住地开始流泪,接着将手包砸向面前的男人吼道:“封熤你太讨厌了你知道吗!”
封熤拧眉,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生生扛住半金属质地的手包的冲击。手包先是砸到了他的胸前,接着掉落在地上发生一声清脆的声响。
“对不起…”
封熤知道自己玩大了,他无意的举动可能揭开了她的伤疤。看着陶书禾的泪水慢慢流满整张脸,他的心也开始钝痛。
事到如今他才真正接受了这个结果,陆宴如今真的已经在她心里占据了一部分,才会让她今天如此的难以接受。想清楚这一点的的封熤才觉得心如刀绞,也不能再自欺欺人下去了。
“我不要你的道歉…我只要属于我的安稳人生,可以吗?之前的事情算我错了,我已经开始了新生活,咱们就当它已经过去了好吗。我求求你不要再来搅乱我的生活了。”陶书禾说完后便开始掩面默默流泪。
封熤又何尝不想要安稳的日子,他只是想让她一直留在自己身边,这有错吗?
有错的,这已经让她难过了。
封熤走近了陶书禾,却在离她一臂的距离停住了脚步。他伸手想去抹掉陶书禾下颌处的泪珠,却在快要接近的时候又收回了手。
“我不会再去打扰,你想要的安稳人生。”没有我的安稳人生。
说完后封熤就起身走了出去,独留下陶书禾一人滞留在原地。不久后,陶书禾停止了哭泣,接着她抱臂蹲在了原地。
既然她在回国前就已经做出了选择,事到如今一切改变都来不及了,即使她当初的选择是错的也好,是弯路也罢,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继续再与封熤这样不清不楚接触下去,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还不如今天就把话给说清楚,也断了她的一丝幻想。
整理完情绪的陶书禾没有心情再去名利场上进行社交,同时也怕遇见陆宴和时夏徒留三人间的尴尬。对于今天亲眼目睹了陆宴和时夏的经历,她也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起身离开了酒店。
陶书禾坐上车后,眼神就开始迷茫起来。她想着如今和封熤关系破裂,崔明玉是否能出门也是个未知数。眼见着慈善项目即将启动,她也是时候做两手准备了。
于是她拿起手机给同校的学姐打去电话,对方知晓她的来意后也是十分爽快地帮她联络在港城的摄影师和导演的人脉。
解决完手头的棘手难题,陶书禾放下手机闭上眼睛不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直到车辆停稳在她家楼下,她还恍惚地似在梦中。
陶书禾打开家门,将身上的礼服褪下,接着没来得及卸妆就躺在沙发上没意识地昏睡了过去。
隔天一大早,陶书禾是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给吵醒了。
她迷糊间睁开眼,看到一连串的未接来电后瞬间清醒过来。电话铃声还在继续,她只好先通崔明玉打来的电话。
“喂?”陶书禾的声线里夹杂了些困倦。
“喂?桃子你看新闻了吗?”
“新闻?什么新闻?”
陶书禾猛然想到昨天黎家宴会上来了不少媒体,难道昨晚的新闻今早就刊登了?这港媒效率也太快了吧。
“你还不知道?狗仔拍到陆宴和时夏一前一后进入酒店…疑似旧情复燃。”崔明玉原本急促的语气变得缓和起来,似乎怕引起陶书禾悲痛的情绪。
陶书禾闻言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她昨晚便就知道这两人如今又搅合在了一起,据说这时夏在国外电影节刚拿下了大奖,如今在国内风头正盛,新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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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后和豪门继承人的恋情,确实值得那么多媒体轮番报道。这样看来昨晚的宴会外的媒体,应该有一大半都是来拍这位时影后的。
“那你猜我昨晚去黎家晚宴遇见了谁?”
“卧槽!不会是…他俩一起前去了吧?”
“嗯。就算狗仔没拍到他们,没过多久他们同去宴会的高清合照也会满天飞了。”
“我天,我去他祖宗十八代!这陆宴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陶书禾没告诉过崔明玉她和陆宴在订婚前就签了合同,二人的身心在哪以及私生活对方都无权干涉。
所以事到如今也不知作何解释,她只能默默地补了一句:“但是昨晚我是以封熤的女伴出席,不会被当成什么孤寡的弃妇,也算扳回来一局。你不用担心,我没什么丢脸的。”
“你和封熤在一起呀,嗯…封熤那小子不错的,不论是长相还是财富确实能甩陆宴十万八千里了。我很看好他成为我姐妹的未来老公。”
“崔明玉你胡说什么啊!成为他入场女伴的事纯属巧合…至于陆宴这件事,我准备在我们俩婚约还存在的情况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对面沉默了一会,随后说:“不是吧桃子?这你都能忍?为什么非要和这个渣男纠缠在一起呢?你明明有更好的选择啊。”
陶书禾疲惫地闭上眼,打断了崔明玉接下来的话:“别说了…我如今最好的选择就是坚持我之前的选择。”
崔明玉大概知晓了她心里为难的源由,即使有万般说法想去说服她,但想想自己也完全干涉陶书禾自己选择的人生,只好作罢。
“好了不说这个了。我被我爸给放出来了,咱们项目启动的时间可以提上日程了。”
陶书禾闻言十分惊喜,这才稍稍提起了些兴头和崔明玉多说了会关于项目的布局方案以及具体细节,接着将细化后的具体内容发到了她的邮件里,二人约定在下午见面再具体商讨。
结束完和崔明玉的通话后,陶书禾又看了其余二十几条未接来电,其中绝大多数是陆夫人打过来的,中间还夹杂着陆宴和陶夫陶母的各一通电话。
她退出电话,点击微信后。发现微信上也有很多她没收到的留言。
母亲:【有时间回家一趟。】
陆夫人:【书禾,你还好吗?你放心,你才是我们陆家选定的儿媳。这一点不会因为任何而改变。】
陶书禾先是给母亲回了条“今晚晚一点会回去”的消息,接着想了想没有立刻拨通陆夫人的电话,而是先去卸下自己昨晚昏睡后被忘掉的妆容,再去等着陆夫人打过来的电话。
果然不出陶书禾所料,没过多久陆夫人的电话就打过来。
“喂?是书禾吗?”
“陆阿姨,您怎么打过来了。不好意思,我刚醒没接到您之前的电话。”无须特别去模仿沙哑的嗓音,她昨晚泪流一路的哭腔根本做不了假。
16. Chapter16
陶书禾婉拒了陆夫人今晚请她来家里做客的邀请,而是说明日有空再去拜访。
因为明天才有好戏看。
依照港媒的速度,陆宴和时夏的高清赴宴照没意外的话就会在今晚或者明天被公布出来。
即使陆宴有心拦截,但时夏为了名分苦心布局,陶书禾相信她一定有办法将照片准时发出。
到时候陆夫人对她的愧疚之心到达巅峰,她才有机会借题发挥一番。
既然这个陆宴将她的面子放在地上踩,无论如何她也要借陆夫人的手出了这口恶气。
陶书禾放下手里的电话,回到浴室在浴缸里泡了个澡放松了些身心,接着妆造完毕就出门赴和崔明玉的约。
崔明玉将约会地点定在了城南的一家私人会所,陶书禾乘专车到达会所后,跟着侍者的指引推开了一间包厢的门。
包厢的门刚被推开,陶书禾却发现房间内并没有人。就在她疑惑崔明玉人去哪的时候,身后传来脚步声。
崔明玉红着个脸匆匆从走廊处赶回来,就当她看到陶书禾站在门口时,自己吓自己被惊了一下。
“啊!桃子你到了…”
陶书禾盯着崔明玉脸上可疑的潮红,走到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睛逼问她:“你脸怎么红成这样?”
“没事没事,那个…你先点茶!对对,你先点茶,我们先坐下吧哈哈。”崔明玉不敢和陶书禾对视,只是一味地转移话题。
陶书禾见她不想多说她也没过多地逼问,随手点了壶碧螺春和一盘桂花糖酥,两人在长沙发上贴着坐下开始讨论即将开始的慈善项目的具体事宜。
陶书禾很感激崔明玉没有和她谈论有关陆宴的事情,不然她真的也是会有些窘迫并且不知道要如何与她解释。二人只是都专业地沉浸在项目的沟通交流里,心无旁骛。
她和崔明玉是多年的好友了,彼此之间默契十足,无需言语,往往只需一个眼神,她们就能读懂彼此心中不用宣之于口的思绪。
所以这场讨论仅仅用时2、3个小时,二人心照不宣地在心里都已经有了对这个项目的规划。
因为陶书禾和约定母亲好今晚会回一趟陶家老宅,所以在和崔明玉的沟通结束,与崔明玉告别后随即就立刻乘车前往。
陶家的祖籍并不在港城,据祖籍记载陶家祖上出过不少进士,据说还出过一位探花。
但从陶书禾爷爷那一辈开始,就举家迁移至港城开始经商,但可能也怪陶家的祖辈并没有经商的天赋,陶家在商场上的事业并不突出,在港城只能算是小门小户。
还好陶家人一贯清高,惯会给自己添上“书香世家”的名号,这才在豪门林立的港城不显得过于的平庸窘迫。
陶家的宅子建在太平山的南麓,不似陆家那般未来科幻,陶家的祖宅更多偏向古色古香的建筑风格。
陶书禾刚跨过家里厅前的门槛,一个茶盏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她脚边破裂开来。她心头一惊,看向面前太师椅上坐着的陶家老爷子。
陶家老爷子也是封建糟粕的集大成者,他墨守陈规地守着陶家的企业不敢大刀阔斧地创新,导致原本起跑领先于其他企业的陶家企业慢慢落后于人,陶父重男青女的思想更是与他一脉相承,就连陶书禾去M国留学的学业也差点因为她爷爷的反对而胎死腹中。
“爷爷。”
“哼,你还好意思回来!你看看现在外面在传些什么。你连你未婚夫的心都守不住,那你还能干什么!亏你还出国学了一肚子的洋墨水!还好咱们家和陆家联姻的消息还没有大规模传播出去,不然我们陶家的老脸都要被你丢尽了你知不知道!”
陶书禾低头不去看面前的气得发抖的老爷子,只是唯唯诺诺站在原地。
“这是我的错,这种情况以后不会再犯了。”
红脸唱过了,轮到陶母唱白脸了。她坐在正定右手边的太师椅上,在陶书禾被训斥的时候轻轻抿了口茶,接着陶老爷子的话头继续说:“书禾,和陆家的联姻才进行了不过了一个月,陶家就已经从中获利了不少。你一向听话懂事,你应该知道这段联姻对于陶家的重要性对吗?”
“我知道的,母亲。”
诸如此类的训话持续了大概一刻钟,陶书禾才得以稍稍喘息片刻。
“好了,我言尽于此,你接下来要做什么你心里要有数。好了,留下来吃个晚饭吧。”
陶书禾不想留下来继续在这个压抑的氛围里用餐,于是随便找了个借口要离开。陶家老爷子见敲打的目的已经达到,于是随意挥挥手就打发她走了。
陶书禾坐上车后原想着直接回家去休息,但是胸中的郁气难解。
她想自由她想奔跑逃出家族的桎梏,但是她的身体发肤,她二十多年的求学生涯,她所过的富裕生活,甚至是她现在穿在身上的名牌衣服,她所乘坐的专车,都变成了束缚她脚步的枷锁,她没有那么不懂得感恩对于她所获得的生活。
她将头抵在车窗上,看着外面车流来来往往,心头的别扭和无奈纠结让她忍不住烦躁地闭上了眼叹了口气。随即她打开手机给崔明玉发消息,让她立刻出来喝酒。
对面的崔明玉没多问些什么,过了几分钟给她发了个位置,告诉她马上就到。
即使崔明玉刚回港不久,但是对于港城里销金窟的潮流靶向,崔明玉还是手拿把掐,她选的地儿是最近在港城中年轻圈子里非常火爆的酒吧。
陶书禾和崔明玉一前一后进入酒吧,酒吧内部动线流畅,布局合理互不干扰。
只见一些人在闪烁灯光下迷离陷入动感的音乐中,一些人悠然乘着民谣在吧台前看bartender晃动手里的酒瓶。
饶是港城美女如云,陶书禾和崔明玉出现的那一刻也在酒吧引起不小的骚动。
崔明玉拉着陶书禾就要往蹦迪区去,却被陶书禾拉住往前冲的步伐。陶书禾俯身贴着崔明玉耳边轻语:“这不是在国外,我得低调些。我就在外面坐着喝点酒。”
崔明玉了然,于是二人想着去找块僻静处,陶书禾指向吧台,崔明玉点了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
“怎么,你家老爷子又给你上课了?”崔明玉摇晃着手里的威士忌,说完后抿了一小口。
“哼,还是那些陈年老调。”
陶书禾站在吧台前,整个人倚在吧台上,用右胳膊撑住上身,问酒保要了杯莫吉托,静静地托着脸听民谣。突然一恍神地转头去问崔明玉:“我还没问你,崔叔怎么就愿意把你放出来了…”
崔明玉将手里的威士忌一饮而尽嬉皮笑脸地说:“可能是他良心发现了吧。”
她将“他”字咬的很重,多了几丝暗示意味。可惜陶书禾沉迷于舞台上的表演,并没有往深处去想。
二人今天喝的不少,久而眼神都不算清明。她们又前不搭言后不搭语地聊了几句,崔明玉突然如临大敌般快速将酒杯放在桌面上,整个人蹲低身体往陶书禾怀里躲,接着她说着自己肚子很痛先去趟卫生间然后就逃窜般离开了。
聊天解闷的人不在,留给心头苦闷的人的解药就只有手里的酒精。
酒过三杯,略显醉意的陶书禾长长的发丝松散下来垂落在圆润的肩头,微闭的双眼透露出几丝落寞感和疏离。
见她终于落单,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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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场子里蠢蠢欲动的一些人都准备鼓起勇气向前,希望能索要到联系方式进一步发展。
与此同时酒吧二楼的单向玻璃幕墙后。
傅文京站在玻璃幕墙前盯着一个方向看去,“这就是陆宴的那个未婚妻?”
坐在沙发上的黎枫随即给他比了个“嘘”的手势,接着一个眼刀甩过去,“别乱叫,小心封熤发疯。”
“确实是漂亮,不然也不会勾的封熤愿意为爱当三呀,哎哎别叭我,我再看几眼…”
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封熤冷着脸站在傅文京身后,一只手夹着烟另一只手揪着他的后脖颈将人往回扯。
“咳咳…咳咳咳…”
看傅文京还在作死的边缘试探并且毫无察觉,黎枫在后面咳得肺都要炸了。
“看什么呢?”
“还有,麻烦你搞清楚点前后顺序,你说谁才是三?”
傅文京听见身后传来封熤的冷冷的声音,不禁汗毛都竖了起来,接着讪讪地笑着转过来身子,向他解释道:“陶家这妹子和你是年少旧相识了,这陆宴怎么比得上哈哈。”
封熤今天是心里带着燥火赶来的,他松开抓住傅文京的手,接着深深地看了陶书禾的背影一眼,接着便突然将手中未燃尽的烟按灭在桌上的烟灰缸里便疾步朝着门外走去。
“唉,他去哪!”
陶书禾应对一个接一个的搭讪者有些身心俱疲。拿出手机正准备给崔明玉发信息让她火速前来救急。
面前却突然被一片阴影覆盖。
“妹妹一个人喝闷酒啊?”油腻的声线混着龙舌兰酒气朝着陶书禾袭来。陶书禾抬起头看去,面前是一个脖子上挂着金链子胳膊上纹着花臂的男人。他一个人的身影就可以完全罩住陶书禾独自坐着的僻静角落。
陶书禾拧眉怒怼他:“滚开。”
没想到花臂男不怒反而痴笑起来:“够烈,我喜欢。”
就在花臂猥琐男的手即将碰到陶书禾肩头的瞬间,陶书禾迅速躲开并且眼疾手快地拿起杯子将里面剩下的半杯酒悉数撒向他正狞笑的脸。
“让你滚开!”
这一行为显然激怒了面前的花臂猥琐男。
“你丫的!你找死是不是!别给我敬酒不吃吃罚酒!”
就在花臂男强硬地想要再次触摸陶书禾肩头的那一刻,陶书禾正准备用高跟鞋怒踩猥琐男的脚,却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牢牢地钳制住花臂男的手腕。
“谁让你在这撒野。”
此刻清吧区的民谣突然转变为爵士乐。封熤冷冽的声线混合着随意舒适的爵士乐背景音闯进陶书禾的耳朵。
穹顶射灯突然转换为蓝紫色光斑,陶书禾想睁大自己迷离的双眼,接着抬头看向站在蓝色光晕下的封熤有些微微愣神。
“你丫的你又是谁啊,敢拦老子!”
猥琐花臂男还想反抗,封熤反手将花臂男扣住,紧接着锁住他的双手手腕将他压在了桌子上。
傅文京带着安保姗姗来迟,安保接过接力棒反手扣住花臂男拎着他往酒吧外走。
封熤用手绢擦拭自己的手指,然后将手绢丢给傅文京。
“我给你投的资金增加的安保预算被狗给吃了?”
然后暗暗瞥了一眼还愣在当场的陶书禾,确认了她没受到什么伤害便转身离开上了二楼。
陶书禾见到封熤起一句话也没说,就连看见封熤替自己解围也没能从口里吐出“感谢”这两个字来。她深知不能与他再牵扯,他却在处处有迹可循。
斩不断,理还乱啊。
明明是出来喝酒,陶书禾却感觉自己心里更堵了。
17. Chapter17
陶书禾恍恍惚惚间感觉世界天旋地转,往后撤了几步却跌入了一个软软的怀抱。
“酒量下降了呀,喝几杯就晕成这样?”崔明玉软玉在怀,带着餍足的语气打趣着陶书禾。
不是犯酒晕,是见到某人有些上头。
陶书禾倒在崔明玉怀里想。
结果就是陶书禾这个提出要不醉不归的人以脑袋痛的借口躲掉了这场酒局,崔明玉只好搀扶着人走出酒吧并且将她塞进了副驾驶后便火速启动引擎离开了现场。
在二人乘坐的法拉利roma缓缓驶离后,暗处等候多时的柯尼塞格也跟着缓缓驶离了酒吧。
崔明玉原本将人送回家后准备上楼喝杯茶坐一坐的,结果被一通电话给叫走了,陶书禾见她离开得匆忙倒也没强留。
陶书禾到家后卸了妆,又到书房里坐在电脑前忙了会,将她们今天下午商讨出的灵感和具体事宜记录了下来。
忙乎了许久,久到陶书禾都忘记了今晚在酒吧见到了封熤。可是一旦闲暇下来,她心里还总是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她只能尽力压抑住,走到阳台边看星星和月亮。
夜晚的情绪上头,陶书禾突然想起在M国最后那一晚。
虽然她身在M国,但是陶家却是实打实地掌握着她的经济命脉。
距离接到爷爷的电话,已经过去了整整半个月。在这期间,陶母的电话也是一个接着一个。所有人的目的都是为了让她不要出幺蛾子,听话地回国着手准备定婚。
别说她在国外的课程还没毕业,就是如今他们临时通知她说下个月就要同一个没有感情基础的人甚至连面都不怎么见过的人定亲了,她也需要点时间来缓缓。
更别说如今她也不算是单身,如果她回国订婚了,那封熤呢?
这段感情她要怎么办才好呢。
陶书禾又纠结了半个月,一边是青涩的初恋,一边是家族施加的压力。她只能尽量在有限的时间内不再去想这件事,但是躲得过初一却躲不过十五,虽然她尽力逃避,但时间不会因为她不想要到达而停止前行,很快就到了家族给她思考的时间的最后一天。
那天封熤照常出门上课,而她以身体不舒服为由待在家里。封熤临走前一脸担忧地看着她,想留下家里照顾她,她却将人推出了家门,让他好好上课。临走前,封熤还给了她一个离别吻。
想到这,她心里隐隐地钝痛。
陶母又给她通了电话,她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任由电话铃声不间断地响了五分钟。最后她妥协地拿起电话接听,耳边传来母亲的责备声。
“怎么才接电话?让长辈空等你这么久,你有礼貌吗?”
她垂下眸子,淡淡地回应:“不好意思,刚刚有事没有听到。”
“联姻的事你想好了吗?”
“有必要那么着急吗?我还没有毕业…”
“这是家里的决定,你不需要询问为什么,你只需要回答愿意或者不愿意?”
陶书禾轻轻地叹了口气。
一直以来她的母亲都是这样一个说一不二又强势的女人。她的人生就是一场无力的单向选择。
说好听点家里人还给了她最选择的权利,但是其实她根本就没得选。
她不是一个任性妄为的人,也不会既要就要。她今日所能拥有的一切都是因为陶家,她不会也不能因为自己的情绪去只做在意自己的事情。不仅如此,就算是权衡利弊,和陆家联姻也会是最好的结果。
假设她不同意联姻,等待她的只会是学校退学,银行卡被清零。到时候她和封熤就要去睡桥洞了。因为金钱开始的感情,如果没了金钱的支撑,那时候封熤还会愿意和她在一起吗?
她开始后悔没像圈子里的姐妹们一样,早点去做些副业贴补自己了。不全然像菟丝花般依赖他人,也不会落得现在这般没有办法。
她最终没有去试图忤逆家族的决定。
可她没想到陶家似乎很着急,就在她答应回国联姻后,陶母就对她说明,给她订好了三天后的机票,并且已经向学校发邮件替她休了学。
陶书禾只能哑然。
留在M国的最后三天,陶书禾几乎是收起来所有的大小姐脾气,对封熤百依百顺甚至于到了他走到哪她就要跟到哪的地步。
终于封熤隐约间感觉到一丝微妙的异样,在陶书禾第一百次提出想要给他按摩一番后,揪着她的脸对她说:“你吃错什么药了?”
陶书禾瘪了瘪嘴,差点没收住在封熤面前的小脾气,有点委屈巴巴地说:“什么嘛?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平时不够温柔小意吗?”
封熤看她张牙舞爪的呲毛样子,满意地笑着点了点头。
“对了,这才像你。”
陶书禾没忍住冲上去给了他两下。
不只是日常生活里陶书禾天天贴在封熤身上,就连在床/上,陶书禾也真的收起了尖牙,任由封熤任意施为压着她来了一次又一次,甚至主动愿意尝试很多她平时喊痛不要继续的体/位。
亲密接触后,陶书禾背对着封熤被他拥入怀里睡着。
虽然她全身上下都很疲惫,但是却睡意全无,睁着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她听着身后越来越平稳的呼吸声,忍不住出言打断:“封熤,你睡了吗。”
“没,怎么了。”封熤的嗓音带着些睡意盎然的暗哑声。
“没什么。我就是突然想你说我们会分开吗?如果我离开了你,你会怎么办。”
“怎么突然提这个?”
陶书禾脸不红心不跳地圆谎:“没什么,就是我身边有一对情侣前段时间分手了,我就是有点感触。”
封熤闻言将她搂地更紧了些,将下巴抵在她的颈窝和耳畔,说道:“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如果真有你抛下我的那一天,我一定会把你追回来,不论你在哪。”
“好了,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快点睡吧。”
“好吧,你明天有空吗?我想去游乐园。”
“嗯,你想去的话我就有空。”
陶书禾再得到封熤的承诺后,睡意开始袭来,没过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隔日,二人起床后打扮了一番去了游乐场。今天是陶书禾在M国的最后一天,过了今天她就要登上飞机回国去嫁给别的男人,每每想到此处她本来激动的兴头就熄了下去。
所以在今天一整天的游乐项目里,她都显得格外的阴郁。封熤看出她不开心,还以为是昨晚太累了,于是拉着她的手坐在一旁的乐园椅子上,小心翼翼地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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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她:“怎么了,感觉你的兴致不高。是很累吗?”
陶书禾勉强挤出了个笑容,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没什么,就是最近有点累。”
封熤还想再问,可她突然兴致盎然地指向不远处的摩天轮,拉着他的手随即站起身就要往那边跑去。
“唉!咱们去坐摩天轮吧!”
封熤在她身后被她拉着向前走,无奈地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
“好,你跑慢点,别摔着。”
二人坐上摩天轮的时候已经是落日黄昏,太阳慢慢离开了天空,换成月亮和星星上岗。
摩天轮的高度很高,坐在上面可以俯瞰整个游乐场。陶书禾一直看着窗外的景色,一直叽叽喳喳地向封熤传达她都看到了些什么。
封熤低头看着自己被她紧紧攥住的右手,无奈地觉得这几天的陶书禾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而变得十分的粘人。
但是实话说他很享受,他很享受这种她的全身心都在他身上的感觉。让他觉得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下去,倒也不错。
直到他们乘坐的轿厢缓缓地即将到达最高点时,陶书禾突然转过头来,直直地盯着封熤的眼睛,接着十分认真地说:“封熤,我好幸福。”
封熤愣了一下,直到唇上传来软软的触感陶书禾转过身来,抬头吻住了他。封熤看着眼前紧闭着吻地认真的女孩,没忍住情动,接着化被动为主动,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勺,一只胳膊牢牢地拥住了她。
轿厢缓缓到达摩天轮的最高点。
此刻,天空中炸裂开无数璀璨的烟花。
能不能时间就定格在这一秒?陶书禾想着。
就算想留住的瞬间再美好,可时间滚滚向前,任谁都无法阻止。终于到了要分离的时候。
这一日,封熤照常要离家去学校。陶书禾还是以不舒服的借口留在了家中。
可是不知道封熤的心里是有了不好的预感还是怎么样,今日就是非要留在家里照顾她。
可眼见着快要错过登记的时间,陶书禾只好用尽方法将人给哄走。
封熤临走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好像是怕她突然消息了那样。
陶书禾忍住酸涩的情绪,笑着对他说:“等你晚上回来,咱们去吃收藏的那家西餐怎么样。”
“好,你等我回来,我会尽快。”
封熤走出来关上了家门,陶书禾却已经忍不住地流泪。不知道这会不会是和封熤此生的最后一面了,她才开始后悔没有再多看他一眼。
她的心脏像是被人给狠狠地攥住了,一瞬间挤压了很多天的难过情绪突然冲开了一个口子,接着就全部洪啸而出。
酸涩的味道笼罩着她,像是将她放在咸酸水里浸上浸下,反复腌渍到脱水干瘪。
封熤,忘记我吧。
陶书禾将写这几句话的便利贴贴在醒目处,同时在上面放了张里面存有一百万的银行卡。
这是她能做到的对封熤的唯一的补偿。
距离登机时间越来越短,来不及继续在公寓里回忆往昔了,她拎着提前偷偷准备好的行李箱,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这个装有他们无数回忆的公寓。
再见了,封熤。
不对,是再也不见了。
18. Chapter18
回忆戛然而止。
陶书禾眼神也逐渐恢复清明,她倚着阳台处的玻璃围栏安静地吹着风。
此时原本盈圆的月亮慢慢被乌云遮住,呈现月牙状。那月牙像极了嘴角笑起来的弧度,让陶书禾以为连月亮也在嘲笑自己作茧自缚。
她无奈地笑了笑,往事再甜蜜也难以回首。
隔天陆夫人以之前向港城出名的半仙先生求问出项目开展的好日子出炉的理由唤了陶书禾去陆宅。
临行前做妆造时,陶书禾没有用力遮住自己红肿的眼眶和眼圈下的淡淡乌紫。同样宿醉后的神态也无法掩饰,但这也正对她下怀。
她拎着昨晚就下单的营养品乘专车去了陆宅。
一路上她的脑袋还稍微有些混沌,直到车辆稳稳停在半山腰上的陆宅门口才稍微清醒些。
这次她学聪明了,还知道今天不要穿细跟,不然就会像前几次那样不但行走困难还会磨破脚后跟的皮肤。
不知道是不是想起来那次被人一把公主抱的回忆,陶书禾的眉毛皱得深深的。
怎么总是想起来封熤?都怪他还总是在她眼前乱晃。
陶书禾顺利抵达陶家的客厅外,别墅里的佣人将她带到别墅里的小会客间稍作等待。
她安分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放在膝上,右手食指一哒一哒地叩着膝盖骨。
昨晚本就没睡好的陶书禾坐在意大利进口的poliform沙发上等陆夫人时差点睡着,还好没过多久,陆夫人就款款而至不过脸上带着歉意的笑容,陶书禾就知道她表演的时候要到了。
陆夫人坐在她身边,紧紧地挨着她。接着她就扯过来陶书禾的手将它放在她的掌心上。
“不好意思啊书禾,让你受委屈了。”
这时陶书禾垂下头似乎是在忍耐些什么,接着带了丝哭腔的声音缓缓地传来:“没有,陆阿姨。我相信宴哥。”
看见陶书禾糟糕的状态和发红的眼眶,陆夫人更是歉意不已。她似是恨铁不成钢地说:“我刚刚还给他打了电话过去!如果不是因为他公司还有事走不开,我肯定是要让他来亲自给你解释清楚给你道歉的。”
陶书禾的嘴角微微勾起,但是内心却冷笑了一声。陆夫人明明知道自己儿子的秉性,知道他前些年也为了苏夏做过不少轰动港城的蠢事。现如今非要说二人重归于好是误会?就算陶书禾是她未来的儿媳,她还是更偏向于她的儿子,即使她儿子才是此次舆论压力的过错方。
不过陶书禾确并不能怪罪任何人,因为她只是陆家的外人,而趋利避害维护自己人是人的天性,所以她这次前来并不是想指责谁,她只是想从此事中得到最大的利益,仅此而已。
于是她抬起头,向陆夫人露出发红的眼睑和鼻头,语气软软地回复她:“没关系的阿姨,生意最重要,而且我本来也不信港媒这些捕风捉影的消息。”
陆夫人看她这般懂事,于是心头的愧疚感更甚。
“好孩子,阿姨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不像那苏家那姑娘,从她还未长成人时我在圈子里就听说她离经叛道不服管教,没想到长大后又去进了娱乐圈这个大染缸。”
接着陆夫人看向陶书禾,语气瞬间就从激进变得温柔起来。
“她不像书禾你,家风严谨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知道的,我是最中意你成为我们陆家的儿媳的。”
陶书禾没甚反应,只是点了点头应和了一下。
“对了,前些天向裘先生求了个日子。这个月初八,是最适合进山开展项目的好日子。等你做完这个项目,陆家就准备在这场慈善活动上宣布你们的婚讯。”
这位裘先生港城中富人圈子里很出名,很多企业和家族在面临大事决议时都会去求问这位先生。
陶书禾也猜测过是不是这位裘先生算出自己的生辰八字很旺陆家,所以之前李夫人才会如此着急地将她给定下,让两家定亲。
这个月初八就是三天后,时间不算宽裕,但是陶书禾早就做好了前期的充分准备,所以倒也不算匆忙。不过让她没想到是,陆家真的要宣布她陆宴未婚妻的身份。
按理说没真正成婚之前,为防止出现变故,订婚一般只会让双方亲人和要好的朋友知晓,现如今陆家要宣布她的身份估计也是被苏夏回国给逼急了。
陶书禾露出一个微笑,“夫人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做的。”
见她如此懂事听话,陆夫人更加怜爱她,握着她的手又讲了好一会的话才将人给放走。
就在陶书禾身心俱疲刚离开陆宅的时候,她手机传来新消息的通知。
她拿起手机看消息页面,发现是母亲刚刚发来的几条消息。
母亲:【陶家今天顺利接手了陆家新服装线的生意,你干的不错。】
母亲:【陆家对你很满意,你可不要在这关键的节骨眼生事。】
陶书禾只是扫了一眼就拧眉合上了手机。
句句不离生意不离利益,从没问过她是如何想的。
陶书禾到家后,又叫上崔明玉到茶楼最后讨论项目以及此行的目的地。
珧村。
是现如今是港城地区唯一一个贫困的山区村落。
当陶书禾和崔明玉带着一众摄影设备和物资乘着摇摇晃晃的三轮车进入山区的那一刻,她们发觉还是在心里小瞧了此行的困难程度。
前些天这个地区刚下过雨,所以山路泥泞难行,崎岖不平。
饶是平时不怎么矫情的崔明玉也忍不住吐个不停,长吁短叹了一路。陶书禾脸都白了,还是咬着牙一边坚持一边安抚崔明玉。
车上另一位身着朴素瞧起来大概四五十岁左右的男子是村里的村长,听闻慈善组织马上要到村子里来了,特地带着三轮车前去迎接他们。现如今看着前来做慈善的贵人们挤在小三轮上,一整车上的人都面色苍白,憔悴不堪,村长难免有些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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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只能在一旁讪笑。
陶书禾瞧着村长面色异常,于是出言安慰他:“我们是来村子做正事的,这点苦还是能吃的。您不必太过在意。”
村长点头称是。
可众人好不容易度过艰难到了村子里,能给他们这一众人居住的地方只是一片有着三四个房间的平房。
房子年久失修,房顶上是之前村子里用来晾晒农作物的。房子外面破旧不堪,里面家具也并不齐全,只能够人凑合睡几晚。好在村民们知道她们是前来做善事的,所以也简单地收拾了房间的卫生,看起来还算是干净整洁。
陶书禾站在房外拧眉思量了一阵,最终将这四间房间简单地划分了一下。一间卧室是她和崔明玉住,另一间让团队里的两位男性同事小杨和小李住,还有一间是留给团队里唯一的女性摄影师妹妹小玲住,最后一间留作放大家带来的行李和各类摄影器材。
众人从一开始的面露难色到慢慢接受住宿条件后,都开始整理临时住所安顿下来。陶书禾简单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就告诉崔明玉自己先出去走走看看。
当她站在村子里附近一个小山坡上往下看。由于前些天村子里放下过雨,天气一片晴朗。山区里的阳光是烫的,刺得人眼疼。
她向远望处,山体上只覆着一层稀稀落落、焦黄如草席的植被,勉强盖住山石粗砺的筋骨,那一点残存的绿意亦被风啃噬得瑟瑟发抖。
陶书禾拧眉想着,这处难道不用担心山体滑坡的风险吗?但她也没过多地在意,想着可能是前些天的雨将植被给冲走了也说不定。
她继续向下看去,不远处的山坳里,几十处房屋歪斜地匍匐着,那墙身早已被岁月剥蚀得千疮百孔,薄瓦片在屋顶上勉强彼此依靠着,压着几块石头以防被风掀走。
一路旁坡上,偶尔可见几丛低矮的荆棘,铁灰的枝条固执地刺向天空,枝条上零星挂着几片枯叶,在风中发出低微的、如诉如泣的窸窣声。
村子里一片萧条。可能因为大多数年轻人选择背井离乡出门打拼,这就导致村子里多是孤巢老人和留守儿童,村子里的地也是尚有余力的老年人还在忙乎着耕种,整座村落都没有蓬勃的朝气感而是散发着暮气沉沉。
陶书禾谈了口气,慢悠悠地从山坡上走下来,满腹心事地走回平房。刚走到平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争执声。
陶书禾急忙进门,就看着崔明玉站在一旁紧抿着唇,而团队里的另两名男性面色凝重地抱着臂站在一个约莫十岁左右的男孩面前,似乎三人在争执些什么。
她穿梭过门口道路上一众看热闹的村民,回到平房的院落内,这才真正看清那男孩的模样。
男孩身上穿着洗的发白大小不合身的衣服,虽然陈旧但胜在整洁。他攥着拳倔强地低头咬着嘴唇,无数滴眼泪啪嗒地掉在地上,
陶书禾走到矛盾纠纷的中心,转头问崔明玉:“这是怎么了,发生怎么了?”
19. Charpter19
杨哥和秦哥将身子偏离舆论中心,闭口不谈。
陶书禾只好将目光转向崔明玉。
崔明玉也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只能小声地磕磕巴巴地大致说明了情况。
“他这孩子趁着杨哥不在杂物间的间隙钻了进去,拿起咱们的摄影包就要跑。”
陶书禾拧眉看着面前倔驴似的孩子,先是蹲了下来摸了摸他的头,然后大声的说:“你真棒!多亏了你帮我们捡回了我们的器材。”
这番话说的声音很大,足以让不知情况的围观群众全都听到。众人见没什么八卦热闹渐渐地看也就都散开了。
男孩不解地看向蹲在他面前的陶书禾,开口询问道:“姐姐你不怪我吗?”
“那你现在能告诉姐姐,你为什么要拿走我们的包吗?”
陶书禾信人性本善,这样年岁大的孩子做出错事来一定有他们的行为逻辑在。所以一味的责骂反而会起到教育的反效果,只能循循善诱才好。
男孩有些沮丧地垂下头,手指紧紧扣着衣摆。
“我只是想用手机给我爸妈打电话。”
陶书禾愣了一下,随后从兜里拿起自己的手机递给面前的孩子,“喏,拿着。想打多长时间就打多长时间。”
男孩先是犹豫了一会,见陶书禾面色认真于是接住手机低头拨打起来。
陶书禾暂且退到一旁,原本在围观群众里的村长没有在刚刚跟着离去,所以她走到村长的身边,悄声询问者这男孩的情况。
“这孩子啊。这孩子叫李岩,是村里众多留守儿童中的一个。他平时是被他年迈的爷爷带着生活,他爸妈一年的话…平均回来一两次吧,很可怜一孩子。”
陶书禾闻声将头转向在一旁打电话的李岩,他此时面色羞红,手指自然而然地扣着身旁的窗棂。
没一会,应当是对面挂断了电话,他的脸上的表情又突然变成了猝不及防的沮丧和失望。
他将手机递还给陶书禾,接着抬起头认真地说:“谢谢你,姐姐。”
“小朋友真有礼貌。不过以后需要任何东西,都要开口去讲哦,不可以一声不吭的悄悄拿走呀。”
李岩的脸渐渐羞红,接着郑重其事地向陶书禾说:“我知道了姐姐。我以后不会了。”
最终得偿所愿的李岩离开了陶书禾他们寄居的平房,在走之前他很有义气地对陶书禾讲:“我叫李岩,住在村南边山沟沟旁边槐树底下,姐姐你有事尽管来找我!我随叫随到!”
陶书禾看着年仅10岁的孩子的豪言壮语,笑着称好。
这场闹剧谢幕后,本就已经很疲惫的几人回到屋子里准备休息。崔明玉拉住陶书禾的胳膊,在她耳边轻笑地说:“没想到桃子你还挺有老师的范呢吗,教育小朋友很有一套哦。”
“这叫指点迷津迷途知返,不要太迷恋我。”
崔明玉笑着说轻轻甩开她的胳膊,“别自恋了,快回去休息。”
虽然居住的环境条件比较简陋艰苦,但是几人这一天来经过飞机转私家车再转三轮车,后面又收拾了半天的房间,都已是精疲力尽,所以大家几乎都是一觉睡到了天亮。
今天的任务很轻松,就是拍一些山里和村子的空镜用来剪辑插入进先导片。
于是几人起床后收拾完自己,就一起穿着护具登上了山坡。
杨哥和秦哥是介绍来的履历很优秀的摄影师和灯光师,对于拍摄户外写真视频更是手拿把掐。于是在崔明玉导演的指导下,仅仅过了一个上午就将所需要的所有空镜全都拍摄完成了,于是他们让陶书禾她们先行离开,他们再留在原地补几个镜头。
陶书禾见天色尚早,于是提前了明天的工作。她和崔明玉以及小莹去村委会找村长询问村里的孩子们的基本情况。
村委会是村子里较为宏伟的建筑了,是一层两层楼房,看起来没经过太多的风衣侵蚀还算是体面。
村长很配合地将孩子们的一些情况介绍给她们,但是在她们几人意料之外的是这些孩子无一例外全都是留守儿童。
几人哑然,大眼瞪小眼。
村长似是看出她们的疑虑,开始解释:“村子里地势不好,农业发展不起来,大人留在村子里也挣不到几个钱!只是苦了这些孩子们,都留在山里跟着爷爷奶奶生活。”
陶书禾皱眉,“那孩子们上学的问题…”
“孩子们都在山里的希望小学读书,小学里有从外面来支教的几位老师。”
不过此时正值暑假,想要直接去学校一一寻这些孩子的这个想法被腰斩。
“这些孩子的住址能提供给我们吗?”陶书禾将手里的资料放在桌子上。
“这…能是能,不过村子里道路复杂,不少没有标注被人踏出来的不知名土路,而且这些孩子们都正是爱玩的年纪,平常总是在村子里跑着乱窜。你们要自己一个一个过去找的话,估计不是很容易。”
陶书禾、崔明玉和小莹三人再次沉默不语,全都低头看着面前的项目书。
突然陶书禾脑海里想起一个人,她转头对崔明玉说:“我有办法了。”
三人离开了村委会大院,接着往李岩家的住址走。
一路上,她们越走越深入村子的深处。
这村子蜷伏在山脚下,像一只疲惫的老狗。土路从村口爬进来,弯弯曲曲,被雨水冲刷出许多沟壑,又被无数脚印踏平。路两旁立着些房子,墙皮剥落处露出红砖砌的筋骨,倒显出几分倔强来。
走在这泥泞的路上,陶书禾不禁再次思考起自己的项目书是否会给偏远山区孩子带来福祉,还是说只是临场做戏?
确实此次项目对于陆家而言,只是一次外交举措。他们出钱出力只是为了给舆论一个交代,从而维持自己的利益,对于这些孩子的以后到底有没有获得意义和影响,对他们来说好像并不算什么,他们也不会去在意。
那他们不在意,那你呢?陶书禾那你呢?你也要敷衍了事逢场作戏吗?
村子里的路是一半水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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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一半原始的土地,前几天刚下过雨使得一些路面走起来泥泞难行,前方的崔明玉和小莹一边拎着裤腿一边艰难的走着。
崔明玉回头看着停在原地的陶书禾,“桃子,你怎么不走了?”
陶书禾想明白了。之前她在做出这篇项目书的时候是坐在港城市中心的高级公寓里,而如今她身在山坳里,脚踩在黄泥路上,她才做到了平视,才能切身处地能想到这里的孩子们最需要的是什么。
她猛然回神,接着继续卖力跟着她们朝前走着,向着村南面的老槐树。
很快她们便走到一间大门敞开的院落外。
崔明玉问前方正在导航领路的小莹,“你确定是这户吗?”
小莹来回转了四个方向,最终在面朝南方处停下,环顾四周确实见那个屋落旁有一棵老槐树。
“应该没错的,村南面并且有颗老槐树。”
陶书禾捋了捋袖口,率先前去敲门。
“你好,有人在吗?”
“谁啊?”屋内传来一阵中气十足的呼喊。
“你好,我们找小岩。”
“找小岩?”
没过多久从屋里走出一位年龄大约60岁左右的大爷,“你们找小岩啊,他去捡柴了!还没回来。你们找他什么事啊。”
陶书禾向李大爷简短讲述了她们此次前来的目的,并且稍微美化了一些她们和小岩初次遇见的情景。
“奥!原来是善人们啊,快请进,都进家里来等吧。”
此时正值夏季,山里蚊虫很多她们经常会被叮咬。所以三人没有推脱,先进去李大爷家的院子里等待。
“都坐都坐!”
三人看着院子里手工木制的桌椅,没和李大爷过多地客气。
陶书禾低头打量她坐着的椅子,看起来十分的结实并且精巧。
李大爷看她们露出的皮肤上有不少被蚊虫叮咬的红肿块,于是不顾众人劝阻非要进屋去给她们拿止痒消肿的草药。
在李大爷进去屋内之后,陶书禾悄悄打量起这个院子。她们坐在院子角落处的棚子下,院子里还放着一些农具以及一些木头制品。
陶书禾对倚着墙的一些木制品起了兴趣,她起身走上前去细细打量。
墙角处摆放着一堆大大小小的和木雕有关的工具,还有一些已经雕刻完成的山水相关的作品。
这些作品每一道的凿痕和打磨显得尤为的老练,那些凹凸的线条从大自然获取灵感,藏着风的轨迹、水的流动、山的轮廓,灵韵十足。
陶书禾不免赞叹这些木雕精湛的工艺。直到李大爷从屋内走出,看到陶书禾正弯着腰低头打量着那堆木材。
陶书禾询问道:“这些木雕是…?”
“哦这堆啊,这些是小岩没事乱着玩的。我年轻的时候是个木匠,从小他跟着我学了些,但是没学到我制家具的手艺,非喜欢刻些乱七八糟的玩意。”
“刻这些有什么用啊,还不如都拿去烧柴来得实在!”
20. Chapter20
港城地势多山且临海,加上季风气候,导致雨水充沛,尤其夏季集中且强度大。但像这几日这般雨水不间断地落下,却也是难遇。
封熤站在封氏集团高层写字楼的落地窗前,淡漠地看着外面的雨水冲刷着地面。
虽然此次意外的气象条件于他而言并无影响,但是想到远在山村里的她,封熤这几天的心境却不能平静了。
但是气象部门预测此次台风不会途径国内,会沿着海线一路向南驶去。所以目前看来都还是一片祥和,可是他就是内心不安,总感觉会有什么事会发生。
封熤拧眉走到办公桌前,拨打了一个电话。
“文京,我记得你姑姑在M国国家气象局。”
……
对话那头原本听见他的请求,还觉得诧异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听他语气恳切不似开玩笑,又联想到陶家那位好像最近远在山村里,连忙说着他立刻去办。
封熤挂断电话后还是觉得心头和指尖都有点麻麻的,虽然陶书禾言之凿凿地禁止他再去过问她的生活。可是一想到她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会遇见危险,他就难以控制住自己去关心。
他继续打开气象预测,显示还只是暴雨黄色警告,没有一丝有关台风改变航线的预测。
希望一切都如表面这般祥和宁静。
他在心里祈祷般想。
…
陶书禾手里摩挲着面前的木雕作品,以她的专业水平以及见过那么多大师作品的眼光来看,这绝对是很有灵气的作品。
更别提这个木雕作品的作者仅仅只有不到10岁。
但是当她仰起头环顾四周的大山,她嘴唇蠕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山里的孩子读书,像是在对抗一种无形的重力。这种重力不单是翻山越岭的脚程,不单是漏雨的教室,甚至不单是铅笔短得捏不住的窘迫。这些甚至都能用扶持和资助来解决,可惜它本质上是一种价值的悖论,当砍柴、放羊能立刻换来一袋盐、一桶油时,书本里那些“遥远的未来”就显得格外虚无缥缈。
如果连“教育等同”甚至是教育普及都无法真正做到的话,那自己的“美育计划”又何尝不是另一种的“何不食肉糜”?
那到底该如何让山外的光,真正照进山的褶皱里。
陶书禾有些迷茫,仰着头进行思考。
小岩是出门上山捡木头的,所以没过多久他就背着一个满是木块的竹篓回来了。
李爷爷见他进门连忙走过去接,陶书禾一行人也站起身来去迎。
李岩看陶书禾真来了他家,激动的不行,急忙想把身上的竹篓卸下。
陶书禾怕他太着急反而伤了自己,于是笑着劝他慢慢来。
李爷爷探头见他竹篓里装的一大半都是黄杨木,忍不住有些埋怨。
“怎的又都捡些黄杨木来?这个木头不适合烧锅呀!”
李岩笑着挠了挠头,解释道:“前几天下雨,能捡到干木头不错了。”
陶书禾却若有所思,盯着他竹篓里的黄杨木看。
李爷爷见几人留在他家院里,非要给几人露一手,要拿出当地的美味菜肴来招待大家。
于是陶书禾她们几人就先带着李岩,慢慢地寻去那些村子里的孩子们。
由于村子坐落在山坡下,四周若是太贴近山体,难免会遇到山体滑坡的风险。所以村子不大,人口居住的也相对十分集中和密集。
因为李岩会木雕,他经常雕些小动物甚至是动漫卡通人物送给周围的小朋友们,所以他在这些孩子们中十分有“威望”,算是“孩子王”的存在。
于是在李岩这个孩子王的带领下,短短两个小时陶书禾她们就完成孩子们信息的初步调查和采集。
徒步走了一整个村子,就算是身强体壮如崔明玉,也是觉得有些气喘吁吁。急忙要回李岩家里品味美食补充能量。
崔明玉和小岩精力还算旺盛,二人走在最前面。剩下陶书禾和小莹两人被落在了身后,无奈地互相搀扶着跟上前面那二人。
回到小岩家吃了顿朴实但极有地域特色的家常菜,虽然她们在港城吃惯了大鱼大肉玉盘珍馐,可还是能品出其独特魅力来。
也可能是她们饿的太久了,吃什么都觉得十分美味。
于是剩下的一些也全被她们打包带走,待会给“独守空房”的摄影组小哥们尝尝。
临走前小岩还给她们指了条小路,说是这条路不会特别的泥泞。她们和小岩挥手道别,崔明玉向后方大声喊着“明天见”。
陶书禾看了她一眼,只一眼就看出她的心声。
“你又要来蹭人家的饭菜啊。”
“你不想吃啊?你难道就想天天吃泡面度日?”
傻子才想。
杨哥和秦哥只吃了从港城带来的泡面,见她们拎着菜肴回来,也是“风卷残云”般地扫荡一空。
众人忙碌了一整天,都已是十分的疲惫。于是在简单的洗漱下,全都慢慢进入了梦乡。只有一人翻来覆去地睡不着,陶书禾见身边的崔明玉呼吸声已平缓,于是起身给自己披了件外套,坐在了当年的桌子前。
陶书禾还在想今天在小岩家的时候突然在脑海里迸发的那些体会,但是无奈自己并没有好的解决办法,只能看着自己目前的行程和内心的想法背道而驰而干着急。所以她久久不能入睡。
她轻轻地启动笔记本电脑,一只手拿起手中的笔一只手撑住脑袋,盯着屏幕上的计划书看。
没过多久她突然感觉身后传来脚步声,没等她回头细究,一只手轻轻地拍在她的肩头。
“怎么了,从小岩家的时候就发觉你有心事。”
陶书禾垂眸,一只手轻轻覆住她肩头上的那只手,将人拉到了她的侧面。崔明玉顺势倚坐在桌上,低头看着面色愁容的陶书禾。
“明玉,如果……一个农民,对一位农民。本来其实他应该去种大豆的,可惜他只懂种植,却不知道耕种农作物的季节。于是他转头去种植了小麦,可是当初国王给他的目标也只是做个样子般种了就好,也不要求最终收获。”
“那你说,他如今是应该继续种下去,讲错就错,还是及时止损,将豆子拔了去,赶紧抢种小麦呢?”
崔明玉仰起头若有所思地想了想。
“嗯……”
“怎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这是什么?寓言故事吗?还是什么脑筋急转弯?”
陶书禾紧紧攥住她的手,盯着她看,仿佛势要从她那处获得一个答案。
“你别问是什么,你就告诉我,如果是你,你要怎么选择。”
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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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沉思了一小会就给出了答案,“顺时局而为,顺天命而行。不管怎样,该种小麦的时节非要去种大豆,最终的结果只会是颗粒无收。”
陶书禾垂下头,语气有些无力地说:“那农民懂这个道理。但可惜他不会种小麦。”
“那若是我,我就和这个农民一起想办法,一起种小麦。”
屋内没有开灯,只有笔记本电脑散发的微弱亮光。陶书禾猛然抬起头,在夜色中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眼睛,心头的阴郁豁然开朗,忍不住打趣她。
“没看出来,你对种小麦这一领域还有涉猎。”
崔明玉笑着往用手掌她肩上加重了些力气,“好了桃子公主,想明白了就赶紧去睡觉吧。”
陶书禾仰起头轻点了下巴,“跪安吧。小玉子。”
“嗻。”
又过了几天,这几天他们一行人都在忙着拍慈善晚会的先导片,陶书禾也一股脑地投入到其中,不再执着于一定要立刻想出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而是顾着眼前先把“国王”布置的任务圆满完成。
这几天陆宴也偶尔会给陶书禾发几条不痛不痒的慰问消息,陶书禾只是冷哼着,随手回了去就没再理会。
饶是她目前远在山里,也还是从各个娱乐小报里得知他和苏夏密会打得火热的消息。看他不咸不淡的语气,陶书禾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消息是陆夫人逼着他发的。于是她回复的语气也不热络,仅仅是维持体面。
先导片的场景设计和布置不算复杂,但是需要一些村民和小朋友们的密切配合,而且这几天的天气也是时好时坏变化莫测,所以项目真正开展起来也是事故频发,陶书禾也没心情去想远在港城的那位,就像她说的那样,二个人就像如今这般各自消失在对方的生命里也挺好。
嗯,挺好的。
可远在港城的那位却不向她这般平和,他此刻刚接听傅文京给他回复的消息,在M国气象局的研究室的研究结果显示,原本应该从某海线错过的名为“rose”的台风,居然真的以排山倒海之势倒灌入本国。
并且台风眼直指陶书禾现在所在的地区。封熤一刻都不敢耽搁,撂下电话后就让身旁的助理联系到陶书禾他们一行人。
“请立刻马上联系到她。”
虽然封总的语气强硬,但小李却从他的脸色里看出了一丝慌张和脆弱。小李没细想因为他在领命后急忙冲出门去,但是由于陶书禾他们所在的地区信号很差,经常断联,于是拨打了很多电话也是无济于事。
无奈最后只能动用卫星电话进行通信,于此同时也已用最快的速度召集了一批全面且优秀的救援人员时刻准备前往该地区救险。
但是这是最快也是最后的选择,封熤却希望这只是他做的无用功,永远也用不到。
封熤的心始终不得安稳,在等消息的这几天他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但她们从山区成功撤离的消息没有传来,那地区暴雨的天气情况的通知却先行一步。
封熤红着眼,以最快的速度带着救援设备和人员登上了飞机。同时也联系到那地区当地政府和救援人员一同就险。
陶书禾,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说你会证明没有我的日子才是你的美好人生吗?
那就请你一定要活下来,用往后的一辈子证明给我看。
21. Chapter21
就当封熤乘坐的私人飞机直冲云霄飞向陶书禾所在的位置后,机场里的另一架私人飞机也低调地迎着狂风骤雨起飞了。
就在港城这边因为突如其来的台风而一团乱麻的时候,陶书禾在接到李助的卫星电话后首先是质疑,她当时甚至有些愠怒,猜疑封熤是不是敢用这种不合时宜的借口骗自己回去。
虽然心里有些嘀咕,但她不敢拿所有人的命开玩笑,她将这消息报告给了村长以及团队里的众人,大家都没有去质疑,因为他们并不认为陶书禾会拿众人的命开玩笑,所有人都开始各司其职打包贵重物品准备撤离。
果然没过多久,她所在的当地开始狂风大作暴雨倾盆,天气预报也显示了天气突变台风预警以及发布了撤离信息后,陶书禾便带着众人准备抓紧冒雨离开。
可让她被绊住脚的是,村长并不认为此时此刻抛弃家园是一件正确的事。
因为地势的原因,村庄那么多年来并没有经历过台风,他冥顽不灵的认为村庄虽老旧,但排水设施倒还算完备,多年来面对大雨也是屹立不倒。
可陶书禾却知道这不是简单的大雨,这是能摧毁一切的台风。
她刚来到村子里的时候就发觉山体植被被破坏,水土流失严重,很可能有山体滑坡的危险。
所以她极力要求村长带着村庄的众人撤离。
她流露出从未有过的强硬道:“村长,请你现在就动用村子里任何能使用的交通工具,带着村庄的人一起撤离。”
“政府都还没安排,更何况村子里还有不少的财物……村民们也都不想离开。”
“是钱重要还是命重要!”陶书禾几乎是吼出来的。
村长却低头沉默了片刻:“你知道的,村子里的很多村民都等着那些牲畜去卖钱,才能过个好年……”
原本激动的陶书禾瞬间哑然。
随机她说:“那也还是命重要,这场灾难政府会有补偿的。”
“等灾难过后,原本准备给村子投入的慈善基金之外我会再加一笔灾后重建资金,求您做好村民的思想工作,然后带着村民撤离吧。”
好不容易说服了村长以及村民后,村长给上级政府打去了电话说明了情况,接着众人开始用各种交通工具开始撤离山沟里的村庄。
天色暗沉得厉害,豆大的雨点密集地砸下来,打在岩石、泥土和树叶上,发出持续不断的、响亮的噼啪声和哗哗声。
山沟里的溪流瞬间暴涨,浑浊的黄色水流裹挟着断枝、落叶和碎石,猛烈地冲刷着两岸的泥土,发出低沉的轰鸣。雨水汇成无数股浑浊的水流,顺着陡峭的山坡向下奔涌。
陶书禾和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这种景象,说不害怕是假的,如今却也只能先放下心里的顾虑和恐惧,赶快撤离才是最重要的首要任务。
因为村庄和外界的唯一通道只是一条长而蜿蜒的小道,而道路中间有一片曾经废弃的老旧加油站,这个加油站距离山体较远,同时地势较高,所以众人决定先将所有人分组带离山沟里的村庄到这个废旧的加油站,然后再做其他决定。
陶书禾此时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能去想,看着村庄里的村民拎着大大小小的包裹坐在三轮车或是摩托车上,接着慢慢都离开了村庄到达了加油站后,她才觉得稍稍心安。
几十多名村民全都挤在一个不算宽敞的破旧加油站里等待救援。
就当最后一组村民在来加油站的路上时,意外却还是发生了。
突然,远处靠近沟顶的一处山坡,被雨水浸泡得饱和的泥土开始松动。先是几块拳头大小的碎石带着泥浆滚落下来,砸进下方的水流里。紧接着,更大面积的土层开始蠕动、鼓起,发出沉闷的、令人不安的撕裂声。厚厚的泥土和岩石混合体失去了支撑,猛地向下坍塌、滑落。
糟了,还有一队村名还在路上!
陶书禾的脑子里一阵轰鸣。
大量的泥浆、石块、连根拔起的灌木和小树,如同一条巨大的、失控的土石河流,顺着陡坡急速向下倾泻。
它们冲垮了沿途的树木,裹挟着更多的泥土和杂物,发出巨大的、持续的轰隆声,盖过了雨声。土石流猛烈地撞击、冲刷着沟底,浑浊的泥浆和水流瞬间被搅得更加汹涌澎湃。
滑坡体最终在沟底堆积起来,形成一片狼藉的、覆盖着新鲜泥土和断木碎石的新土坡,彻底改变了原来的地形,截断了这条蜿蜒的小路。
雨还在猛烈地下着。
与此同时坐在正往滑坡灾区行驶的越野车队最前那辆里的封熤,在刚刚接到珧村发生山体滑坡的消息后不禁心都停了一瞬。
在车的后排坐在他身边的黎景川看他如此反应,忍不住也皱了眉。
“情况怎么样了?”
之前在封熤的私人飞机匆忙起飞后,黎景川也跟随其后。接着二人意外在同一处汇合,因为黎景川的地质学家的身份,政府同意他作为救险特邀专家一同前往灾区,于是就正好同封熤一起先行前往。
封熤眼红的厉害,摇头道:“从卫星上显示,当地已经发生山体滑坡了。”
黎景川的一丝情绪被眼镜所掩盖,他尽量用镇定的语气说:“别担心……或许情况还没那么糟。”
“希望吧。”
与此同时,陶书禾看着不远处截断了道路的土坡有些着急,他对村长说:“最后一组是多少人?”
村长此时也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多少人…就两个人!应该是李岩和他爷爷,他们当时应当是收拾东西慢了些。”
陶书禾心里一紧,一老一少被堵在路上如今生死不明,更何况这雨还在继续下个不停,山体随时有再次塌陷的危险,倘若山体继续滑坡连带着溪水一同冲下来,那才是真的没有了生的希望。
“只有一老一少…为什么不派一个壮年跟他们一队……”
村长半天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陶书禾却也能明白,生死关头没人敢冒着生命危险去断后。
事到如今多说无益,她只能逼自己冷静下来尽快想写解决办法。
可是越着急越是无力,她眼泪就要流下来。
那边安顿村民的崔明玉见她情绪不好,于是走过来蹲在她的身边。
“别着急,咱们一起想办法。”
陶书禾最后下了决心,回头看着身后老少村名们围坐在一起只是沉默,她突然有了勇气。
她绝不能眼睁睁地坐在原地等待,因为每逝去的一秒钟,都有可能让李岩爷孙俩失去生的可能。
但崔明玉在得知她的计划后,却激动地制止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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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子,我不同意!”
陶书禾却冷静地看着屋外的大雨,“那你说怎么办。”
“你这样和去送死有什么区别…你能不能也为自己考虑,你也就只是一个23岁的小姑娘…”崔明玉语气哽咽。
“咱们安心等救援好吗?”
陶书禾眼泪落了下来,突然觉得无力,在大自然中灾害里她什么都做不了。
就在此刻,和外界相通的路那边突然传来了车辆引擎声。
二人往屋外探过头去看,只见远处一队越野车正像这边驶来。
崔明玉激动地一把抓住陶书禾的手,“你看,救援赶来了救援来了。”
陶书禾抹掉源源不断的泪水,只盯着远处看去。
“嗯…嗯。”
她在心里默念,救援来了救援到了,希望李岩爷孙俩安然无事,都能等到救援人员去营救他们的那一刻。
小路坎坷并且窄而弯曲,所以并不好走。越野车缓缓地驶来,一点一点地给了加油站里的所有人希望。
而当车内的封熤和黎景川二人看到加油站附近凌乱无序放置的三轮车摩托车的时候,这又何尝不是给了他们俩希望。
当车在附近旷阔处停稳的时候,车门以次打开,救援人员开始将村民们带离。
唯独最前头打头阵的第一辆越野车停在原地没有动作。
陶书禾有些疑惑但是救援李岩爷孙的意愿十分强大,所以并没有太多想。
她冒雨奔向正在指挥救援的貌似是队长的人,接着激动地说:“你好!还有两位村名被土坡堵在了半道上!”
而此时,封熤正坐在越野车里透过玻璃看着她。
“她们没事。”
黎景川刚想下车去询问崔明玉如何了,却不知为何有些近乡情更怯,于是用封熤一起留在了车上。
“没想到这两个女孩面对这么大的事时居然有那么大的魄力。”
“嗯,咱们的担心是多余的。我们小看她们了。”
“明明那么担心,为什么不出去当面看看她。”
封熤收回了目光,拿起卫星电话给政府部门发去这边的情况后,仰起头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景川哥,她不想见我。”
“是她不想,还是你也不敢。”
封熤不知道。
他从港城赶回来,途中转了无数次交通工具,不就是为了能亲眼看她安然无事吗。
当面看她一眼,就看一眼…
他脑子里天人交战。理智告诉他她不喜欢她不乐意见他,贸然出现在她眼前也许会是徒增苦恼。但他又卑劣地想着,或许他现在的出现会出现“吊桥效应”,会让陶书禾感到安全感不那么抗拒他也未可知呢。
那边陶书禾的请求被对面的男人拒绝了,他告诉她政府的救援还在路上,他们不是政府官方的救援团队只是被人雇来先行救险,如果她有什么问题可以去那辆越野车找他们的老板谈。
陶书禾不敢耽搁,连忙跑到那辆越野车前。她咬着唇敲了敲后座的隐私玻璃,她看不清车里的情况也不敢贸然打扰,只好隔着车窗大声地说:“你好!请问您现在方便开门吗?”
封熤被车窗的响声惊扰到,转头一看,车窗外居然是那张让他日思夜想的脸。
22. Chapter22
封熤愣住了,一瞬间不知作何反应。
黎景川倒是什么有眼头地拿着雨伞和雨衣打开了车门,临走前转头对他说:“年轻人,躲是没用的。爱和不爱都要直面才好,或许这段感情就差这一个转机呢。”
紧接着他就撑伞下了车,将空间留给他们两人。
封熤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将车门向外打开。
车外面的雨下得很大,仿佛都要连成线。就在这模糊的雨幕中,陶书禾拼命地想看清车内人的脸。
但就在她抹去眼前蹦进的雨水,看清的那人长相的那刻,她却呆愣在原地。
又是天降神兵。
“怎么是…你。”
“那么危险的地方,你怎么来了。”
封熤见她面上只是有些许的震惊而不是厌恶,于是紧张的心情稍微缓解了些。
虽然此刻她生动地出现在他的眼前,但当他看到面前被娇生惯养大的女孩穿着黑色的长袍雨衣,雨水斜着拍打着她的脸颊,身上的衣物沾满了泥水和泥沙,他还是忍不住心痛。
“我不来那你怎么办。”
半晌陶书禾沉默着没说话。
封熤看着她,心头一阵难受。但此刻绝不是认真同她谈论情爱的好时机,他往车后座挪了挪,手放在身旁的座位上拍了拍,意思是让她别站在大雨里先进车里再说。
陶书禾却突然思绪回到正事上,接着猛烈地摇头,一把抓住他的手激动地说:“不你先听我说,事情还没完,还有两个人在土坡堵在路那边了,快让救援队去救人。”
封熤眉头也皱起来了。这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长久地留在这个地方都不是明智之选,待时间长恐怕会有生命危险,更别提要冒险前去救援。
还好封熤此时尚有些理智,反抓住陶书禾颤抖的手,安抚她说:“你先别着急。”
“我怎么能不着急!那是两条人命!”陶书禾情绪更加激动,一把将他的手拍落接着往后退去。
封熤见她这样,也只能跟着她下了车,只是他没有任何的遮雨措施,就那样站在雨里淋。
“那你想过没有,如果那两人已经…不幸遇难,那会给继续前去救援的人员造成多大的风险?难道就让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去做根本就没有希望的事情吗?”
陶书禾虽是激动但也不是完全听不进劝告,她颤抖地蹲在地上流泪,“那你说该什么办?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陶书禾年纪小没经过这么大的磨难,所以能做出的决定未必会是十分的正确。她虽不能十分理智的面对,但那颗善良可爱的心,不就是吸引他那么多年的地方吗。
封熤不忍心苛责她,她能在突如其来的意外中,带领绝大多数村名理智撤离,能做到这样已经是十分了不起了。
他走向前,蹲在地上抹去她的泪水。但是由于雨水越来越大,她的泪水混合着雨水仿佛就像永远也擦不干那般,“你别急,我有办法。”
封熤在港城开始部署营救行动的时候,就预料过这种情况的发生。于是来的时候特别带了jun用热成像仪,于是他先让营救队员带着热成像仪先搜查一番,一旦有情况立刻来报,时刻准备出发施救。
经过刚刚的发泄,陶书禾收敛起了刚刚没由来的冲动。
她把刚刚自己的举动归咎于看到原本远在港城的封熤风尘仆仆地来到这个遥远的小山村,有些震惊所以才没忍住做了些丢人的行为。
但凡换个陌生人,她也不会那么逾矩过分吧。她在心里想。
趁着等热成像的结果,封熤去换了身衣服,但山野间没有电力设施不方便使用电器,所以他的头发还都是湿的,湿答答地搭在他的额头上。他确是好像浑然不觉,还在忙着和黎景川以及营救队队长说些什么。
陶书禾见他不在意自己的身体,有些没由来的火气。但是又觉得他如今湿成这样好像又都是自己的错,她想着去补救一下,从行李箱里翻找了条干净的毛巾想要递给他简单擦擦头发也好。
但她在心里还是十分的犹豫,于是这条毛巾怎么都还没送出去。
正当她脑子里天人交战之时,面前突然多了些阴影。
“给我的?”
陶书禾被封熤突然地开口吓了一跳,抬头指责他,“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啊!”
“明明是你心不在焉。”
“别太担心,人会没事的。”
陶书禾没再扭捏,将手里的毛巾递给了他,低声说道:“谢谢。”
然后就走到热成像仪的机器那边等情况。
封熤接过毛巾,站在原地愣神,接着他鬼使神地攥着毛巾往自己的鼻子上看凑过去。
很香,是她的味道。
他转头去看陶书禾,却敏锐地捕捉到她刚转过头的瞬间,以及面上可疑的红晕。
封熤心情舒畅了些。
很快热成像的结果出来了,很多人都紧张地上前凑过去等待结果。
“检测到了疑似两个人的生命迹象!但是从仪器上显示出来的数据来看,那两人随时有失温的危险。”
营救行动,刻不容缓。时间宝贵,绝不能再等官方的救援到来了。
于是照着提前做好的部署,搜救队穿着装备带着设备即刻决定出发。
但是就在做临行前的最后准备工作时,黎景川却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从卫星定位系统上显示,该地区的地貌地形已经被洪水所冲散重排,而如今被冲到路面上的沙泥松软,很容易就会陷入后难以自救。
这个问题很棘手,如果无法保证救援者的安全,盲目地进山可能会造成难以挽回的局面。
在场的众人围坐在加油站的一角一起讨论解决问题的办法,周围一片沉寂。
众人纷纷给出自己的看法,却都在大家的讨论中被否决。
正当陶书禾焦急绝望之际,她突然想起了小岩之前指给自己的那条小道。
她慌忙起身离开原地,拿来卫星地图去看。
如果她们如今身处在这处的话,往南走就是发现生命迹象的方向,那…小岩和他爷爷…他们就在那条小道上!
陶书禾再拿来热成像仪对比二者的位置,发现她猜的大致没错,他们爷孙二人能撑到现在估计也是由于他们是从那条小道出发的。
由于怕陶书禾冲动做出决定,自她起身离开的那一刻封熤就一直坐在原地眼神却紧盯着她,见她忙里忙外不断比对两台屏幕上的信息,她的面色也由凝重转变为欣喜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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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封熤起身走到她身边,“有什么发现。”
“封熤,我大致知道他们如今在什么方向了。”
封熤拧眉思考,跟随他走过来的救援队长却有些顾虑,“但是如今雨下个不停,道路又都是软绵绵的泥沙,现在去救援是不是…不然我们等政府的救援人员吧?”
屋外,天色渐渐要暗了下来。风似乎小了些可是雨依旧在不停得下。山里昼夜温差大,若是到晚上还没救出他们爷孙俩,就算他们二人没被洪水淹没没被泥沙掩埋,也会因为失温而死。
但如今提早说这些话就会让大家有些灰心了,于是大家都明白彼此却都心照不宣。
“绝对不行,现在已经快五点钟了,他们或许已经要等不及了。”
陶书禾咽下了焦急的呼吸,条理清晰地阐述她研究的路线以及救人的计划。
封熤没说话,眼神看向黎景川。
黎景川会意,他看着屏幕上的地形图,心里有些赞同陶书禾的观点,却不敢打包票说陶书禾的计划是百分百可以实现的。
因为一旦救援中遇到什么意外,这个概率谁都预料不到。
封熤心里也在被来回拉扯,不知道如何决断。
陶书禾见他们还是不说话,于是急忙又说:“我知道沿途的地形以及他们被困的位置,我要跟着救援队伍一起前去。”
“不行,我不同意。”
封熤和崔明玉的声音一同响起。
黎景川转身看向身后的来人,让原本冷静甚至到有些淡漠地步的他有了些许人气。
从他得知珧村遇险到今时今地,他才真的与她离得这般近,可能是因为小别胜久缠,也可能是因为失而复得的心情,于是他开口叫了她一声。
“明玉。”
可崔明玉却没心思听他续上在港城没谈完的旧情,直直地就略过他,直奔封熤身前,接着恶狠狠紧盯着面前比她高上大半个头的男人。
崔明玉气极,脸涨得通红连带着胸廓剧烈的起伏。
“封熤,这就是你说的会一辈子保护好桃子吗?”
陶书禾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整得有些迷茫,他什么时候同明玉保证过什么。但没等她深想,封熤却突然开口。
“是我的错。”
陶书禾如今却没空继续在“情”字里打转,她的全心都系在半路上的爷孙俩二人身上。
“不论你们怎么说,我是一定要去的。我去换身衣服,我们可以准备出发了。”
崔明玉还想拉住她转身离去的身子,却见她拽过身来众人才发现陶书禾的眼泪已经要溢出来了。
“你们不要阻止我了!全都是我的错,是我没协调好撤离的队伍,这才导致…你们知道吗?李岩他才不到10岁!我怎么可能就站在原地等呢?有一点点希望我都是要去的,哪怕只是无用功。”
崔明玉也开始流泪,慢慢松开了抓着她的手。
封熤将手中的对讲机放到嘴边说道:“救援队所有人,整理装备准备出发。”
陶书禾闻言愣在了原地,封熤走到她身边俯身轻轻捏了她的脸颊。
“愣着做什么?咱们要去穿装备了。”
“任何时候我都不会看着你只身犯险,我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