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画漫画》
1. 文学城
寒冬晃悠悠降临在京城时,一辆行驶在宫道上的马车的帘子被人掀起,从里面探出一只素白纤手来,掌心朝上,接住了今年入冬的第一片雪花。
只是接住才不过须臾间,这只手便收了回去。
凌柳儿低着头垂眸注视着渐渐融化在自己手心的雪花,鼻尖始终萦绕着弥久不散的药香味。
她身上厚厚的大氅仿佛也被这药香味反复浸泡,也透出阵阵药香,熏得凌柳儿脑袋疼。
“又是一年冬,小姐今年又该难熬了吧?”
马车外,婢女和旁人攀谈的声音隐隐绰绰透过马车帘子传进来,本来有些脑袋不清醒的她被迫听着两人的聊天。
“可不是么?也是咱凌府好,没有什劳子对庶小姐苛责的事,你看我们这庶小姐一个人坐的马车,不是京中其他庶女永远比不上的?”
“就说小姐用这药,都是老爷从皇上那边求来的,说给就给的。”
凌柳儿听到这话,思绪不由得转到另一些事上面来。
凌柳儿是凌府的庶小姐,也是凌府最小的小姐,同样也是凌府里面最病弱的一位。
凌老爷是大儒,但不迂腐,对待自家儿女没有一定苛责要在文学上有长进或者是在武学上拔得头筹,他只是觉得能平安顺遂一生便是人生大幸了。
但偏是这么想,他的孩子都是有些真本事在身上的。
凌柳儿往上走有三个兄长和四个姐姐,有的尚文,有的尚武,再不济的在京中铺子也有十余家。
大姐尚文,诗词歌赋样样精通,随便作词一曲便是京中传诵典范,整个人不卑不亢不骄不躁,处理事情周周到到,被皇后娘娘一眼相中,也就是现在的太子妃。
二哥尚武,十四岁挂帅上阵,十七岁取下敌方将领首级,十八岁连续攻下七座城池,是少年将军。
回城时鲜衣怒马,给他扔花的姑娘们从街头排到街尾,扔下去的话在街上铺了长长的一整条路。
凌府从来没有嫡庶之分,都是兄弟姐妹一家亲,幼时凌柳儿在院里高热不止,还是当今太子妃把她抱去自己院内不眠不休照顾了几个大夜。
凌府内的少爷小姐重感情,各个文韬武略,随随便便单拎一个出来都是人中翘楚,偏偏这些东西凌柳儿一点也没遗传到。
凌柳儿在作诗上不行,病弱的身子练武更不行了,经商连赔三家,唯有一张纯良的心和脸倒还过得去。
只不过凌柳儿乖巧懂事,也没有什么很大的缺点,就是呆呆愣愣的,早年有个云游的僧人瞧了眼只说她是“缺了点慧气,但心性不坏”。
不过这也方便了凌柳儿的伪装,因为现在的凌柳儿不是之前的那个呆呆傻傻的“凌柳儿”了。
凌柳儿在现代是个画手,每次画完一个稿件上传以后都能收到各种读者的嗷嗷叫,无他,她画的是原创剧本的np女海王的故事。
没有什么娇弱女主带球跑,全都是女海王甩钱甩人,全程看下来没有一点不爽的地方。
最出众的就是里面女海王的撩人情节,全都是打直球撩人,不躲闪不回避,看到什么一定上手,玩腻了就甩掉下一个。
凌柳儿和这位原主的性格大相径庭,这位原主常年缠绵病榻,呆呆傻傻不争不抢,用现代话来说就是卡皮巴拉一样的性格。
而凌柳儿现实中是个外向开朗,有啥说啥的大大咧咧的性子,看到什么就一定会得到,得不到也要费尽心机让它离自己更近一点。
穿过来第一天,凌柳儿是有些头疼的,但好在这位原主不大爱出门和人打交道,旁人也难以觉察她的细微变化。
她回神才发觉自己的指尖已经被面前飘出袅袅茶烟的茶壶烫红了,恰在此时马车晃悠悠地停下,两人攀谈就此打住,婢女小心翼翼轻叩马车道:“小姐,到了。”
她把目光从做工精细的茶壶上挪开,缩了缩指尖,转了转姿态坐的笔直端庄后才低低应了声,垂眸不看别处,不细看倒也真有几分闺中小姐的样。
听到自家小姐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婢女这才掀开半边帘子,入目的就是未施粉黛却艳丽的少女,可却因为缠绵病榻的原因又多了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不妖艳,不冷淡,是张中规中矩的美人脸。
婢女伸出手,少女才伸出芊芊素手搭上去,另一只手用帕子抵着唇从马车上慢慢挪下来。
只才落地,就听见另一边脚步声传来。
凌柳儿抬眸,见到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自家七姐撑着一把伞走到自己跟前,接过婢女的手关切问:“可是又犯毛病了?要不打道回府或者在马车上歇息一下?”
七姐凌姒儿也是庶出,莫约是觉着两人都是早早没了姨娘有几分同病相怜的意味,总与凌柳儿亲近,在府中多有照拂。
可凌柳儿总不愿与人接触,待人也是不冷不淡的,不过在府中确实是与凌姒儿关系最好。
凌柳儿冲她露出一个乖巧的笑,规规矩矩答道:“不妨事的七姐,我也是头一次出门,有点想瞧瞧皇城的模样。”
凌姒儿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作罢,只是刚叮嘱了她身边婢女几句话就被别人叫去,有些歉意向凌柳儿投去一个目光后急匆匆离开。
凌柳儿心下松了口气,要是让她一直端着这幅样子她得憋屈死,正好下来走走,到时候到没人的地方还可以放松一下。
她接过婢女手里面的伞温声细语同婢女吩咐:“你和父亲母亲说一声,我在这周围随意走走,不走远,就瞧瞧皇城的模样。”
婢女想拒绝说七小姐刚刚吩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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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对上凌柳儿温柔但不容拒绝的目光,咽下想说的话说一声“是”便离开,只不过又叫了个婢女跟着凌柳儿。
那婢女是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莫约头一次分到这种差事,有些忐忑不安跟在凌柳儿身边。
凌柳儿叹了口气,也没有为难人家,把伞给婢女后自己抱着汤婆子在这周围闲逛了起来。
皇城威严耸立,黄墙红瓦,几株红梅从墙头颤巍巍探出头来,惹来风雪打在枝头,风雅而不显妖艳。
凌柳儿抬首望向这情景,她现实生活中还真的没怎么见过这么好看的红梅了,停留的时间比之前长了点被小婢女给关注到了。
小婢女瞧了眼,怯怯道:“八小姐要是喜欢,回去可以叫老爷去二少爷院里挖棵红梅树栽在院子里头。”
凌柳儿回神发觉自己站在风口满身风寒,又听到这话不免失笑于小婢女年纪小如此会瞧人的眼色,只是摇头道:“夺人所好非我之好。”便准备转身离开。
此时,不远处却传来了不小动静,正是她们站的这条路上尽头处的拐角的地方,辱骂责打声穿透雪落下的声音传进她的耳里。
凌柳儿懒得管这些事,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转身要离开,却在转身的那一刻耳尖捉见了自己的名字。
小婢女瞧见她停下还有些疑惑看她,却见凌柳儿神色平常往前走了几步什么都没说,也只好跟在身后撑伞不说话。
凌老爷听到婢女传报还有些诧异,只是没一会儿宫宴就准备开始大家准备入场还不见凌柳儿的踪影刚想叫人去找,下一秒凌柳儿就缓缓走来,口鼻被灌了些风雪止不住地咳嗽。
她的鼻尖红红的,嘴唇理应有些发白可脸被冷风吹的惨白,所以看上去也就似红梅了。
凌柳儿走过来,对着凌老爷和夫人屈身行礼道:“父亲,母亲,女儿耽误了。”
说完,她拿帕子抵唇低咳了一声。
凌老爷本来就没有什么责备的话,看到小女儿这样心尖上的心疼涌了上来,关切几句就带人进去。
凌柳儿面无表情跟在后面,听着耳边凌姒儿叽叽喳喳的话只觉得耳朵有些炸,时不时点头应和一声就算作罢。
宫内的灯火点了起来,雪景下的琉璃金瓦煞是好看,凌柳儿随着众人一起进宫,在人群中低首乖巧,不多话的样子惹得凌老爷多看了好几眼。
虽然平时凌柳儿也不多话,但宫宴是她从小到大都想来的,只不过一直身体不好所以才没有来。
怎么来了,倒比家中更沉默了?
反观凌姒儿,勉强维持样子但还是兴奋忍不住话多,都是十五岁少女,怎么这位就这么沉默了?
凌老爷摇摇头甩出脑子里面的想法,没注意到凌夫人看着凌柳儿的背影眯了眯眼。
2. 文学城
皇宫内部极尽奢华,各色交相辉映,琉璃灯罩折射出各色人的嘴脸,暖色的光线下叫人不论瞧见哪一方面都有种胆寒心惊的感觉。
大殿构造复杂华丽,顶上中间是一个巨大的圆环,而旁边是各种榫卯结狗制成的花纹,庄重的色调配搭,只一眼就叫人沉溺进去。
饶是如此,凌柳儿还是对这些有种纯天然的厌恶,也不是仇富的那种厌恶,只是每次看到都会下意识蹙眉。
几人刚入场,眼尖的各位绯红官服就赶忙围了上来对凌老爷进行恭维,凌老爷不动声色招架各种人物,而凌夫人则在得到他肯许后准备带着女眷款款步入女眷席。
凌柳儿一直低着头乖巧跟在身后,面上是温柔娴静的模样,耳朵里面钻进那些大人的恭维之语伴随着大氅带来的浓浓的药味,本来就针扎般疼痛的太阳穴此刻更甚。
她觉得凌姒儿适合去当官,凌姒儿那嘴巴子也不比这些官员差。
那群大人恭维了凌老爷“老当益壮”后就开始恭维凌柳儿的哥哥们,除去少将军,凌柳儿的哥哥差不多都到齐了。
这个岁数的少年郎最是经不住夸的,不过两句就绷不住脸喜笑颜开宛若遇见知己一样和那些大人开始互吹互擂。
这些话像炸弹一样丢进自己耳朵里面,好在凌夫人也没有停顿多久就要带她们走,却在走出去没几步听到身后传来的短暂交谈。
“这是凌八小姐吧?不怎么见着,今日怎么有空来了?”
随后的就是她不知道第几个哥哥的声音,她那哥哥顿了下,许是抬眸瞄了眼她,顿了顿道:“是,小八性格有些孤僻,不喜与人来往,所以一直没出来。”
没提她的病。
凌柳儿心下莫名觉着有些奇怪,按照原主记忆各位哥哥姐姐每次出门都会提她的病来表示对自己的关心,于是她顿住脚步转身看了眼那个哥哥,鲜红锦衣少年刚好侧头望过来。
两条视线交汇,她认出来这是和凌姒儿玩得最好的五哥,凌彦,是同样没娘的孩子。
凌彦也没有想到她会看过来,愣了下冲她微笑点了下头,同样做好了面对少女冷淡面无表情态度的表情,却不曾想下一秒淡漠的少女冲他弯了弯眼睫,露出了个恰到好处的笑,像是在冲他讨要糖果撒娇的妹妹一样。
他的惊异凌柳儿尽收眼底,心里面同时不知道是今日第几次叹气了。
原主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和人交往啊,就是冲别人礼貌的笑一笑别人就会讶异,在他们眼里原主得是什么样啊。
凌彦旁边的那位当然不是什么官员,是他在学堂里玩得还算不错的兄弟,某个普通小官家里的嫡长子。
那人手拿着一把折扇自持清风霁月,为了赴宴今日特地换上了平时舍不得穿的衣裳,一条小辫子编织垂在胸前,上面点缀着各色不知道什么玩意,像只开屏的花孔雀一样。
他知道凌彦家里面的事的,之前去凌家拜访的时候也见过凌柳儿,那个时候的凌柳儿倚在窗边望花呆呆愣愣,虽然不难看但少了几分灵动聪慧的感觉。
就觉得天然呆,在一众姊妹中并不出众。
但今日的凌柳儿就灵动了不少,虽然也同样不说话,但就是单瞧着就给人一种有了神采的感觉,虽然还是病弱,但不娇弱。
但可能是他接触的不多,也有可能是凌府故意藏珍。
他歪了歪头折扇抵住凌彦的胸膛,眨了眨眼半开玩笑道:“你们凌府把凌八小姐藏着掖着就是为了在今夜的宫宴上面大放异彩吧?”
凌彦皱眉,推开他的折扇,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心里面隐隐升起不好的感觉。
不知道这股感觉是什么预兆或者是纯瞎猜测想得多,所以他把脑子里面的想法埋进最深处,只是冷淡点点头敷衍般道:“你觉得是就是吧。”
凌柳儿坐在离凌夫人最远的地方,旁边的凌姒儿见坐的端庄同一旁贵妇聊天的凌夫人没看这边,赶紧凑过来兴奋眨眼,道:“小八,你看今天宴会上这么多人,到时候肯定有不少的好儿郎,趁夫人还没有帮你我相看,我们偷偷观察一下有哪些儿郎吧?”
凌柳儿这才恍然想起原主离及笄不过两三年光景,古代女子说媒也就这些年的时日了。像她们这种高门大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抓的就更死板。
可现实中的她实际上也没有谈过恋爱,母胎单身二十多年,画的那些撩人的经验全是从不同的书里面看过来的。
她兀自感慨的同时感到有些不对,侧眸一看凌姒儿眼神乱飘脸色绯红的样子,一下子什么困烦都没有了,恶趣味一下子就升起来了。
她微微一笑,压低了声音凑近凌姒儿耳边轻声问:“七姐是有喜欢的儿郎了吧?”
“没有的事!”
凌姒儿更加慌乱,但是凌柳儿脸上的偏坏笑的神色叫她有些失神,从凌柳儿大氅里钻出来的药香味钻进她的鼻间,她莫名放空思绪想一个人身上怎么能把药味弄的比京城铺子里的熏香还要好闻。
这个想法一出来她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后知后觉发现了凌柳儿的不同寻常。
但是她这会儿又想到之前偷偷准备溜出府时路过花厅听到的凌老爷和凌夫人的对话,其实当年僧人还有后半句只对凌老爷说了,那就是“此女若开窍,天生凤命”。
凌柳儿只欣赏到她那慌乱闭嘴的样子后便心满意足了,坐回去自己垂眸盯着桌上的物什,唇角微勾,心情很好的样子。
不细看,凌柳儿垂眸的样子是真的乖巧听话,但细细打量她粉唇勾勒的弧度,莫名读出几种不同寻常的意味。
凌姒儿不敢再看,转头抿唇看自己面前的东西,感受到自己内心渐渐平息,心里一下子就纳闷起来了。
自己到底在怕些什么呢?她只是小八呀。
不待她细想,太监尖锐的传唤打断了热闹的浪潮,一排排鱼贯而入的粉衣宫女低首端着木盘进入,随后在每人一旁跪下侍奉。
凌柳儿垂眸瞧着面前宫女那熟稔漂亮的手法内心不禁赞叹,但莫名有些寻不着由头的疑惑,只是她才瞧着没一会儿那宫女便做好了这些匆匆退下。
她的目光被宫女牵引,她瞧着那宫女的身影从侧门转角处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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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才收回视线,匆匆掠过大殿转头低声问凌姒儿:“皇宫的宫女每天都要穿粉色衣裳吗?”
凌姒儿觉得莫名其妙,看她一眼见她没开玩笑的样子老老实实答:“那倒没有,宫女也是分等级的,不同等级的宫女有不同样式的衣裳。”
“我们看到的这些宫女已经算生活稍微好些的了,要是换做是其他再差点的宫女……”
这些凌柳儿倒也知道,她不是没有看过仿古宫斗剧一类的,她只是在想为何自己会看得觉着怪异。
耳边是凌姒儿絮絮叨叨的声音,她蹙了蹙眉,脑子里面突然灵光一闪,想起来什么,盯着凌姒儿的眼睛问:“布菜的宫女们手都是细滑的吗?”
可惜她的灵光一现并不能得到回答,凌姒儿对这些很茫然,她不会去关注这些下人们的手是什么样的,粗糙的还是细腻的。
凌柳儿有些失望,冲她笑了笑转头垂眸继续盯着桌面不说话,她心里莫名其妙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另一边,低头出门跟在人群里的的宫女走到梅园时突然脸色痛苦,抓住旁边的宫女的手摇头示意,一旁宫女本来急切想要扶着她走,管事的嬷嬷就像脑袋后面长了双眼睛一样,转头瞪了她们一眼,示意那个宫女离开。
宫女一脸感激捂着腹部毫无形象跑开,在快到茅房时突然拐了个弯走了条不常见的小道。
小道不见日光,爬满了青苔青藓,走进去一股潮湿阴暗的气息扑面而来。
宫女屏息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走到尽头,尽头是一处小院子,小院子中间有口废弃的水井。
她望了望四周没瞧见人,坐到水井边攀着绳子爬了下去。
这边的动静不大,水井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差别。不知道过了多久,刚刚那股绳子才被扔了上来。
太子府里,太子妃跪在佛堂里面虔诚念经,佛堂香烟缭绕,与她手上滚动漆黑的檀木珠子成了鲜明对比。
她专心致志念经,好像丝毫没有受到旁边跪着的人的一点影响。
只不过那人才禀报完,太子妃就睁开了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停下了转佛珠的动作也停止了念佛经,问:“哦?那太子殿下怎么说?”
“殿下的意思有想让凌八小姐嫁入太子府的意思,可能做正……侧妃。”
旁边那人穿着宫里粉色宫女的衣裳,正是刚刚跪在凌柳儿旁边服侍的宫女。
她长得没有什么特别的记忆点,放在人群里面属于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出来的那种脸,可就算你盯着她久了下次再见也是记不住的。
宫女说完这些话便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细看下来还有几分颤栗的感觉。
太子妃比凌柳儿大了四岁,长得与母亲相似,很有威严的当家主母的像。
这股威严和常年礼佛的虔诚,不仅没能让她本来灵动的脸好看一分一毫,反倒让她看起来老了几岁。
她叹了口气,睁眼盯着面前的香柱袅袅向上飘着道:“小八更适合八皇子殿下吧……”
“今晚上,瞧瞧各边觉着是什么样的,瞧瞧我母亲的脸色是什么样的。”
3. 文学城
穿来之前,凌柳儿想过古代的宫宴长什么样,甚至进来的那一刻除了对皇宫的厌恶以外还是颇为兴奋的。
但宴会开始以后也就一般般的感觉,甚至有些无聊。
她坐在座位上支着下巴漫不经心看着面前的歌舞升平,一边应和着凌姒儿的话一边出神的想宴会什么时候结束,也自然没有注意到凌夫人偶尔递来的暗含深意的眼神。
宫宴进行到一半歌舞间隙时,她们座位斜侧方一白衣女子蓦得起身,出席对着大殿最上方行了一礼道:“陛下,今日宫宴歌舞升平,臣女兴致忽然来了斗胆为陛下和皇后娘娘献上一曲,贺陛下娘娘万岁身体康健。”
白衣女子容貌出挑,行礼不卑不亢的,没有过多的谄媚也没有过多的疏离,总而言之算是顶优秀的一女了。
凌柳儿一边吃桌上的葡萄一边把耳朵凑到凌姒儿边上听凌姒儿介绍:“这位是胡侍郎家里的小女,比你我大几岁,去年就到了及笄的年岁了,但是一直都没有人上门说媒。”
最后两句她说的很小声,接着她心虚望了望四周,继续小声道:“传说是因为她性子不好,一恼起来连胡侍郎都抽的。今日来,估计是展示一下自己才艺的,好让别人家看上她。”
凌柳儿诧异望向那女子,那女子还是站在大殿中央神色淡然,仿佛周边的所有说笑声都不是在讨论她一样的。
其实凌姒儿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要是真的恼起来连自己爹都抽的女子怎会去在意别人是否娶自己?
但是不得不说,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面,大家除了看眼色卑微谄媚外第一次看到这么有特色的女子,凌柳儿还蛮赏识的。
皇帝正值壮年时,侧耳听太监禀报了此女身份后脸色缓了缓,看向那女子的眼神带了点赏识,道:“既然胡侍郎家的女儿有心准备,那就开始吧。”
凌柳儿正诧异龙椅上那位为何会和颜悦色了就听凌姒儿继续絮絮叨叨在耳边说:“胡侍郎之前还是个新官的时候头次见到陛下激动的摔了跤,这一跤刚好摔得拦住了刺客的追杀。”
“此后虽然他在朝中没什么重点突出的,陛下还是会每年都赏些东西。表面上说是抚慰,实际上……”
剩下的她束了嘴,凌柳儿更震惊了,不是说京中的闺中小姐不知道这些朝中事宜吗?
凌姒儿对上她震惊的目光,瞧瞧凑到她耳边小声道:“你不同别人打交道所以不知道,这些东西我们也会传消息的。”
凌柳儿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把专注力全部都放在那女子的身上,凌姒儿见她平淡不再多言心下一片失落,瘪瘪嘴也把注意力放在那女子身上。
女子端坐中央,面前的书案放着一把凤凰古琴,银白琴弦闪耀着异样的光芒,青葱玉指轻轻按在上面不过拨动几下奏出来的新奇调子就堵住了在座的人所有人的嘴。
凌柳儿挑挑眉,听着耳边悦耳的琴音心下一片舒坦,这曲子比她从前听到的任何曲子都要好听。
奏到一半,单调的琴音拐了个弯,另一边明亮着烛火的编钟也被歌姬敲打起来,切切杂杂交错,奏出来另一种味道。
皇帝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新奇的曲子,目不转睛盯着中央认真低头抚琴的女子,一曲毕了,周遭响起异声的赞叹声后他才大笑几声,道:“胡家小女,善琴音,朕还听闻,胡家小女的诗做的不错,今日可有诗作?”
那女子站起身一拱手,道:“谢陛下赞誉,小女今日带了些拙作。”
皇帝一挥手,立在一边的侍女就端着白色稿纸低首运上来。
白色稿纸在烛火的照映下上面的波浪现形,波浪勾勒出鲛人的形样,黑色的字远处瞧痕迹有些风骨,一笔一划收尾干脆利落,可以看得出来是个有性情的女子。
皇帝连翻好几张稿纸脸上的赞叹之色不加掩饰,把稿纸递给皇后两人对视一眼皆点了点头,对着身旁侯着的太监道:“胡小姐的诗作,你叫人誊抄几份分发下去。”
众人开始交头侧耳议论纷纷,凌柳儿也和凌姒儿的头靠的很近低声交谈,宫女把诗作发到凌柳儿她们面上的案上就加快脚步去了下一个地方。
凌柳儿属实看不懂诗句,但粗略看一下品品其中的意味觉得绝非俗物,凌姒儿看到这些诗句倒是瞪圆了眼睛,但她马上闭上了嘴巴一句话都不愿意说了。
那女子一行礼便要下去,此刻坐在高位的皇后蓦得开了口:“胡小姐品性淑良,今年也到了该婚配的年龄了吧?在座可有看上的儿郎,本宫便替你做了主。”
赞论声渐渐平息,大殿之中一时间鸦雀无声,男席那边的到了年龄的人纷纷后撤,生怕胡小姐看上自己。
胡小姐在大殿内扫视一周,偶尔目光落在一处时那男子就会吓得哆嗦,差点有一头碰死的欲望。
凌柳儿看着她吓人的恶趣味觉得这个人有意思极了,但胡小姐接下来的目光落在女眷席上,在凌柳儿身上停顿了很久。
凌柳儿不解,但还是冲她露出了个乖巧的笑,单纯无害的模样不知道让胡小姐想起了什么,本来看上去心情较好的感觉现在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扫视一周后,她才跪下行礼道:“禀报娘娘,臣女并无喜欢的儿郎。”
这便是没有中意的了。
皇后叹息一声,道:“既然如此,那本宫赐你一桩婚事。本宫听闻林侍郎家的长子尚未婚配,对胡小姐有几分倾慕之意,不知胡小姐意下如何?”
林侍郎家的长子今年刚刚中举,虽不及状元榜眼探花那般风光,倒也在榜上排了个前十名。
为人温和,翩翩君子。
但是说有倾慕之意,这恐怕有假吧?
胡小姐不认识他,斟酌开口:“臣女并未见过林公子,这倾慕之言恐怕为谣传,要是让林公子与心爱之人错过,那才是臣女的不是了。”
这话说的不好听,不就是说皇后多管闲事棒打鸳鸯吗?
皇后的脸色果真不好看了。
凌柳儿想看看那长子什么样的表情,在席间探索时一男子站起身,自席间走出走至大殿中央跪下,道:“臣愿意娶胡家小姐,臣从前见过胡家小姐,只是胡家小姐不记得了。”
胡小姐诧异低头,但始终看不到他伏在地上的脸,神色复杂只道出一个字:“你……”
皇后的脸色缓了缓,道:“既然是胡家小姐记不得了,那胡家小姐,你觉得林公子怎么样呢?”
胡小姐本欲再想拒绝,女眷席上一夫人轻轻咳了一声,胡小姐立马捕捉到,侧眸看去,只见一位衣着华贵的夫人拿着帕子轻轻捂着唇瓣,脸色白的吓人。
胡小姐眸色暗了暗,跪下道:“臣女觉得甚好,臣女愿意嫁给林公子。”
凌柳儿正乐呵呵吃瓜呢,皇后的视线一扫落到了她的身上,盯着她笑得慈眉善目的,她心里毛毛的。
皇后唤道:“凌大人。”
凌老爷出席跪下道:“臣在。”
皇后微笑道:“本宫听闻今日凌八小姐也来到了宫宴,不知本宫和众人可否有幸一睹凌八小姐的尊容?”
这是点名道姓要凌柳儿表演了。
凌柳儿镇定下来拍拍凌姒儿的手视作安慰,出席走到大殿中央跪下行礼:“臣女凌柳儿,拜见陛下和娘娘,陛下万岁,娘娘千岁。”
她低着脑袋皇后也只能看到她的头顶瘦弱苍白的下巴,从外形上来看是个闷葫芦八竿子打不出来个屁的小姐。
皇后微笑道:“凌八小姐,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你不用紧张,我们以前还见过的。”
凌柳儿当然知道她们见过,可就越是见过越容易看出她不是凌柳儿来,更何况还是这种位高权重总是操控人心的上位者。
可皇后的话哪有不从的道理?
她慢慢抬起头来让皇后瞧清楚她的样貌,皇后只一眼便明白了太子妃为何会开始忧心了,脸上的笑带了点意味深长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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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的凌柳儿一看就知道不是那个凌柳儿了。
她一直都知道这个传言,有一点消息是拦也拦不住的,更别说事关皇家。
她对于这些倒没有那么在意,因为太子并非她亲出,她的亲生子早在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夭折,太子是在十二岁的时候才继养到她膝下。
太子对她这个母后没有什么感情,皇后对这个太子也没什么感情只不过是维持表面功夫。
但是她倒对太子妃颇有好感,因为太子妃像年轻的时候的她。
有些事太子妃不能做,她这个皇后也乐得助力一把。
凌柳儿不敢与皇后对视,保持那一个动作一直不动累的后颈酸疼,膝盖也隐隐开始发酸发疼。
皇后回神才发现自己有些失礼了,她顿了下道:“凌八小姐果然不失凌家女儿风采,不比太子妃的样貌差些,起来吧。”
凌柳儿勉强维持稳重站起身,下一秒就听见皇后继续道:“只是不知凌小姐可有什么才艺表演,都说凌家女儿儿郎是最优异的,而凌八小姐又是家中幼女,想必只会比别的更优异。”
旁的人倒没有什么想法,只是凌姒儿和凌彦他们慌乱起来了,因为别的人不知道凌柳儿有没有才艺,他们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凌柳儿自小就呆呆愣愣,学诗文学不进去,琴音也不擅长,舞蹈更是凝滞、粗丑,女红绣花针线每次绞成不知道什么样,作画就更别说了。
凌柳儿这下是真的愣在原地,虽然她在现代会画画,但是国画她从未接触过,毛笔也从未拿过,莫说提起来作画,就说画一条直线也不一定平稳。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脑子里面闪过最初来皇宫里面走过去看梅的时候传来的话。
“凌柳儿今日宫宴上必死无疑,你们不办?怕招惹上权贵?呸,凌家算什么权贵,只不过出了个太子妃和少将军而已。再说太子妃瞧不上她,难道其他人就瞧得上吗?”
太子妃瞧不上她,明明在凌柳儿的记忆里面太子妃一直都是待她温和的,甚至在她幼时高烧不退都是亲手照顾的。
凌柳儿细细思索,她并不觉得皇后会突然对她发难,皇后既然说两人亲近为何会不晓得她不擅长任何东西?
同样的,她也并不觉得太子妃会害自己,一位出身嫡女嫁入太子府当正妃,也是未来的皇后,怎么会害一个自己府邸小小的庶妹?
她愣神的时候过于长,皇后忍不住蹙眉不满,她身边的宫女见了这眼色问:“凌八小姐,难不成是不愿意?”
凌柳儿想不清楚这些事,干脆利落跪下行礼大方承认道:“娘娘,臣女并无才艺。”
她自然是坦荡了,她清楚皇后并不会继续因此而发难,毕竟她是皇后娘娘。
可女眷席上那位胡小姐座位旁边的一青衣女子突然出声道:“凌八小姐何故推辞呢?从前我去拜访凌七小姐时路过凌八小姐院子,院子里面全都是凌八小姐的画,铺满了整个院子。”
那些画肯定不是凌柳儿画的,是那时集会上买回来装饰凌柳儿书房用的,不料凌柳儿笨手笨脚把旁边的水全部都打翻了,所有的画全部打湿。
凌姒儿为了给凌柳儿脸上贴金,刻意说这些是凌柳儿画的画。
凌柳儿本来是想反驳的,但凌姒儿给她使了个让她闭嘴的表情,只好应了下来。
皇后略微诧异,道:“本宫倒是不知道凌八小姐会画画,不知道我们可有这容幸现场见到凌八小姐作画?”
凌柳儿略显无措,她想说不是自己画的余光却瞄到凌姒儿那恳求的眼神,心里面叹了口气。
顶着众人的目光,她站着没动,听见那位女子继续开口:“凌八小姐不会是不愿意皇后娘娘说的话吧?真是贵人多骄矜啊。”
她心里面都想要苦涩的笑了,刚想接下这任务心想着出丑就出丑却听到上方皇子位那边咳嗽两声,传来一个声音:“凌八小姐的才艺,本皇子倒觉得很有趣呢。”
4. 文学城
这声音让凌柳儿瞬间僵在原地,眼前这声音与记忆中看梅地方的男声交叠在一起,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在那边说要害她的人居然是八皇子。
细数从前,原主也跟八皇子殿下从来都没有交集,更别说什么仇和怨了。
这么一想起来,之前的事全部都串了起来,所以是八皇子想要害她才故意设计想要让她现场丢脸,可为何又要为她出头?
凌柳儿垂下眼睫继续站着,细细听着皇后和八皇子的聊天,知道现在不是该自己说话的时候。
皇后看向皇子席那边的只露出一个身子剩下的被面前悬挂轻纱模糊了面孔的八皇子,道:“哦?那八皇子你倒是说说凌八小姐展示了什么才艺?”
八皇子今日穿的是件青绿色长袍,一双瘦削苍白而骨节分明的手拿着面前的瓷釉酒杯晃了晃,听到问话,轻纱后面的男声笑了笑,道:“八小姐此为‘立笔悬腕’的姿态,而她本人作的画只有知音才能看见。”
这话实属牵强,凌柳儿没忍住随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却不料在轻纱后面的八皇子无意间投来一个目光,视线交汇凌柳儿只感觉到不舒服,她想起那事,没忍住沉了沉脸色。
“那你倒说说谁为知音?”
“本皇子虽然没有那么懂画,但也看到了八小姐虚虚实实的画线,颇显大师风范。”
这话不就是说,他八皇子才是知音吗?
这算是登徒子了吧?
凌柳儿脸色更不好了,可皇后的目的间接达成了,那就没必要继续为难凌柳儿,大手一挥说了几句意味深长的话和冠冕堂皇的场面话便叫她退下。
凌柳儿回到座位上凌姒儿一脸愧疚迎上来,继续在她耳边喋喋不休说些道歉的话之类的吵的她头都要大了,她赶紧把凌姒儿脑袋推开自己一个人坐着想事情。
后面的皇后又点了几位小姐上场,那几位小姐都是各有各的才艺,所以整场宴会上只有凌柳儿是最差的,但好在她至少获得了皇子的青睐。
虽然这个皇子不是很好。
八皇子是众皇子里面最年幼的一位,也是最病弱的一位,可就算病弱他依旧是众皇子里面最风流的一位。
传闻有位学子曾对八皇子有期待,某日登门拜访却发现八皇子美妾成群、荒淫无度,于是他在八皇子门口大骂,因为差点骂出一篇罪诏被皇帝赏识做了个御史。
还更有传闻说八皇子病弱,心里变态的很,被他叫进府的美人没一个活着出来,都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但是他抢的美人都是妓女,大家本来就看不起这个行当的人,更别说为她们发声了。
凌柳儿深知有些并不是自愿的,所以她对八皇子的感观不是很好,更别说他还要设计害自己。
后面的宴会她都没什么心情只是一直坐着思索着事情,从别人视角看上去就像是打焉了的茄子一样。
宴会结束,一众人回府的路上都显得沉默,好不容易马车到了门口,凌柳儿刚提起裙摆准备下车就被凌老爷叫住了。
凌柳儿笑不出来,所以面无表情行了一礼后便静静等着凌老爷的发言,凌老爷看了站在雪里的她好几眼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道:“落雪了,打伞进去吧。”
凌柳儿从他难以言喻的表情里面读出了点什么,什么都没有说摸摸行了一礼后便跟在队伍最末端进了府。
凌柳儿本来以为这只是一次小意外,应该不会有什么很大的影响,却没想到这将会是她第一次认识到何为管教森严。
她才走进自己院子屋内才生起碳火,茶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就被门口的丫鬟打断了。
那丫鬟是主院的丫鬟,低着头站在门外道:“八小姐,老爷叫你去一趟前院。”
凌柳儿顿了下,拦住婢女想要前进的动作,抬眼看她道:“好,我马上就去。”
凌柳儿跟着那个婢女走出门外才发觉天空上居然又开始飘着鹅毛大雪,她回头冲婢女使了个眼神,那婢女随后从屋内拿来两把伞,凌柳儿把一把伞递给丫鬟。
那丫鬟似是没有想到八小姐还能有这个心眼子呆滞了下,回过神来的时候那把伞已经到了她的手中。
她咬了下唇瓣,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撑起伞带着她去前院。
直到快要到灯火通明的院子时她才停下来,在凌柳儿不解的目光中轻声道:“八小姐小心些,老爷估计是要叫你去祠堂的。”
凌柳儿现在愈发觉得怪,不是都说凌府待下人宽容,可她刚才看到这丫鬟衣裳单薄,脸上毫无半点血色,手上也尽是陈年旧伤,分明是被苛刻对待了的模样。
她冲那丫鬟安抚性笑笑,随后独自一人走进主院。
凌老爷正坐在主位上喝茶,她进来的时候那个茶盏就被摔到了她的脚下。
她只是低头看了眼就听到凌老爷的怒吼声:“跪下!”
她顺从跪下,背上蓦得炸开一道火辣辣的疼痛,这阵大力促使她的身子弯了下去,整个人也跌坐在地上。
凌柳儿两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人打这么狠,她不可置信抬眸,入目的就是隐忍而不发青筋暴起的凌老爷。
凌老爷深深吸了口气,示意那婢女不要再继续打走到她面前蹲下,语气温和道:“来,柳儿最听话了,告诉爹爹,你是在哪里认识的八皇子殿下?”
“我不认识八皇子殿下。”
凌柳儿猛的抬起脑袋,一时之间忘记了背上的疼痛,可凌老爷固执的就像是只能听见自己想听的。
他好像是想要逼凌柳儿承认一样,冷笑一声起身对着那个婢女道:“八小姐不认,那就打到她说出她和八皇子殿下是怎么认识的。”
屋外的雪一直下个没完,落在地上黑漆漆中夹杂了点白色,屋内的暖黄色烛火照射出来落在地上宛若画布上泼出的颜料。
凌柳儿是半夜被人扶回去的,打到最后整个人已经没有了力气站起来。
打到最后凌柳儿整个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没了生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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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淌下来的血打湿了地板。
凌老爷蹲在她面前,伸出一根手指头探了探鼻息清楚她没死,让人泼了桶冷水把她泼醒后掐着她的下巴继续问:“你和八皇子殿下,到底什么关系?”
凌柳儿一咬牙,坚持道:“我没有,我从来没有和八皇子有过接触。”
凌老爷笑了,起身道:“把八小姐扶回去吧,夜里凉,别沾染了风寒。”
他站在烛火前被照射出的影子很骇人,可他现如今脸上的笑却像个家中的疼爱女儿的爹爹。
凌柳儿精神有些恍惚,她的婢女老早候在门外就等着发话放人好扶她回去。
她一进去看到奄奄一息的凌柳儿心里的酸水止不住往外冒,但她不过一个婢女又有什么资格去说主人家的不好,所有的心疼只能化作扶凌柳儿的力量想要带她早些回院子。
才走出门下了台阶,就听见里面凌老爷淡淡的、不容置疑的声音传来:“从即日起,八小姐不许踏出院子半步。”
凌柳儿顿了顿,拍拍婢女的手示意她带着自己转身,凌老爷就站在房内拿着烛火仔细端详上面画的人,看得很仔细。
那人是个女子,从眉目五官来看的确有几分像凌柳儿,可凌柳儿清楚的知道,那女子不是原主的母亲。
因为原主的母亲,房间里面悬挂着一副肖像画,与画像上的女子倒有八分像,只不过气质不太相同。
原主母亲是温柔娴静,而画像上的女人冷冰冰的。
原主一向不知道这些东西,看来府内的那些东西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去探索了。
她脑子里面昏昏沉沉的只想到这些事情,随后就被婢女扶回了院子。
凌柳儿是真的身子弱,身上的伤没好半夜就发起了高热,被热得昏迷不醒嘴里呓语不断,吓得一旁的婢女赶紧跑出去喊人。
凌柳儿这趟发热一烧就烧了三天,直到三天后她才悠悠转醒,醒过来就是屋内满满的浓郁的药香味。
她刚准备开口喊人,却发现嗓子已经哑的说不出话来了。
身上的伤因为用了好的药膏已经开始结痂没有那般疼痛,只是这着实打到了她的病根上,还未发出声音就开始咳嗽,咳得狠了甚至咳出了一大口血。
那婢女一进来就看到这幅场景,吓得魂飞魄散赶忙出去找大夫,喊得府里面又是一阵鸡飞狗跳的。
凌姒儿对于这次的事倒是很愧疚,但自从凌柳儿病愈以后便不怎么见人了,好像宫宴上面那个灵动、有恶趣味的人不是她一般。
其他人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暗中观察此事的凌夫人高兴了,她站在院外看着里面呆呆愣愣依旧望着花发愣的凌柳儿满意离开。
白驹过隙,三年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
不知道打哪听说凌柳儿爱梅的消息,也许是后面查清楚事情真相的凌老爷心生愧疚,总之让人在凌柳儿院子里面种了株梅花。
到了凌柳儿十五岁这一年,梅花居然开了。
5. 文学城
“雪见,你去把那枝梅剪下来,插在那边的瓷釉瓶里。”
雪见转头看了眼坐在窗边书案前的少女,虽然不解但还是掀开帘子走进雪地里,踮起脚去剪枝头最高的那枝梅花。
凌柳儿今年已经十五岁了,距离上次见到凌老爷已经过了三年。
相由心生,凌柳儿换芯不换壳,久而久之连带着凌柳儿的原本的相貌也有些许变化,只不过凌柳儿要是认真演绎一下应该是看不出来的。
她端坐在书案前,想起了什么不再咬笔杆子提笔在面前的纸上写下几行小字。
外面蓦得下起了雪,几丝凉意伴着风进来,吹起她耳边的碎发,雪没停,她的笔尖也没停。
等雪见捧着花瓶进来的时候她刚好停笔,雪见本来心里面还在抱怨雪大却看到她在桌前认真的样子好奇凑上前来,问:“小姐在写什么?”
雪见就是那个时候凌柳儿让去告诉凌老爷自己四周走走的那个婢女,也是凌柳儿从小到大的贴身婢女。
雪见知道凌柳儿变了,但她把这些归咎于那个时候凌老爷把人打的太狠的副作用,因为凌柳儿还是一如既往地对她好。
凌柳儿举起稿纸对着窗外轻轻吹了吹,待墨痕干了以后才回:“抄的一本杂书,也算是练练字了。”
雪见瞧见凌柳儿现如今的字真的是打心底喜欢,抱着花瓶还没开口夸赞院子就进了人,走到门前小心翼翼开口:“柳儿,你在么?我来贺新岁了。”
这声音是凌姒儿,凌柳儿收好稿纸换成一副画后才道:“七姐姐,请进。”
凌姒儿今日一身艳红色袄子,梳了个平常不大会梳的发髻,但看上去倒十分适合她。
她身后的婢女提了漆红色木盒子,雪见瞧见了放下花瓶赶忙迎上去接过礼盒,凌柳儿看到这些抬眼笑道:“七姐姐,你瞧我这忘了近几日也是近新年了,忘记给你们备下新岁钱了,昨日才叫雪见买了些画纸进来。”
凌姒儿被这话说的心里不是滋味,打着哈哈说着客套话便过去了。
她眼尖瞧见书案上的画,那是一副画得粗糙上色勉强晕染开来的梅花,旁边提了几句诗词。
字是好字,画有些丑。
她唇角抽了抽,觉着宴会上面对凌柳儿开智的事真的是错觉,她就算是初学画画的时候也不至于画成这样。
她到底还是没有夸出口,把画纸轻轻放下对上凌柳儿的视线问:“你今年除夕去前院么?”
凌柳儿苦笑一声,道:“父亲不是不让我去前院么?”
凌姒儿早知道她会说出这话来,像以前的习惯一样四处打量了一下才犹犹豫豫凑到她耳边轻语:“今年年半的时候,胡小姐家里面出事了,胡小姐的母亲在她成婚后就走了,府内无人管辖,没过一个月她父亲就下大狱了。”
“今年下半年,林公子被接连提拔好几阶级,比咱爹高。前两日他上朝的时候突然和爹提到胡小姐想同你见面聊天,所以我估计爹应该会把你叫到前院去。”
凌柳儿这会儿还是没说什么,只是面不改色客套了两句把凌姒儿打发走。
虽然心里对凌老爷没什么想法,但说到这些东西她就想到之前的那次。
她原先也是觉得,凌老爷拿儿女做筹码好让自己往上爬,因为八皇子的介入所以她的婚姻没有价值了。
但后面她才发现她想错了,她原先觉得发现的最早的是凌夫人,后面才发现其实是凌老爷。
旁人只是觉得凌柳儿开智了,只有凌老爷明白她不是凌柳儿。
但凌老爷的确找不出什么别的理由来证明她不是凌柳儿,只是单单的直觉,在旁人看来就是扯淡。
所以才有之前的那次鞭打,可能他就是刻意让凌柳儿陷入昏迷好让从前的那个凌柳儿回来。
可惜他失算了,凌柳儿到底还是没有回来。
所以就凭这些,凌老爷就不可能是会让她回去。
雪见见凌柳儿一直在出神,觉得凌柳儿是被凌姒儿影响了,故意找个话题:“小姐,那今年各院的新岁还送吗?”
送新岁是凌柳儿穿越过来第二年才明白的,凌府早年老太爷立下的规矩,不管对方前年倒不倒霉,送新岁就算是送祝福,假使对方幸运那就算是沾喜气。
不论礼重不重,送多送少都算是个心意。
听到这话凌柳儿没忍住蹙了蹙眉,讲实话她是不想送礼的。
虽然说送多送少都是个心意,但府内后宅难免有争的,所以各院内送礼都要送掉好多的银钱。
雪见见她蹙眉的样子,默默把主院没发银钱的消息咽了下去,刚想打自己嘴巴子想拐个话题去就听见凌柳儿淡淡吩咐:“今年的新岁送少点,前院的银钱给少咱们就送少,另外过年的时候院子里面的丫鬟多发点钱,找点好的东西回来围一起吃好点,裁新衣的钱和银钱一起发下去。”
雪见听到这话喜上眉梢,连声应着,刚准备出去报喜去凌柳儿就从抽屉里面拿出方才的那张稿纸装进一个小竹筒里叫住了雪见:“雪见,你把这个信送给掌柜,叫他多支些银钱。”
雪见接过竹筒,趁着府里面忙走后门偷偷出去了。
凌柳儿走出屋子站在檐下看着府内张灯结彩喜庆一片心里面觉得冷然,主母见凌老爷是真的不再重视她以后,分到她们院子里的份例连个冬天都过不了。
她还得感谢凌老爷把她拘在府内不许她出府,不然她也不能在短短三年把所有的缺失的礼仪和学识全部都补上来,顺便学了下山水画之类的。
主院分的份例一向少,为了维持院子里的正常支出,她重操旧业,开始给京中一家书铺作画,因为画的东西比较新颖,所以爆火了,那个书铺子现在已经在京中小有名气了。
那个书铺子老板为了留住她,承诺钱一九分,甚至让她入股书铺子。
后面那个是和她玩文字游戏,凌柳儿亲自出面和老板隔着屏风舌战十几来回最终为自己争取到了书铺子的股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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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老爷不许她出府但也不找人看着她,但她还是没怎么出过府,除了那次。
只是她还沉浸在自己思想里的时候,之前那个唤她去前院的丫鬟又来了。
凌柳儿有些不解,但对这个丫鬟她还是有个好脸的。
那个丫鬟现在身上的衣裳好了很多,面色也比较红润,想必应该是混上了高级一点的职位了。
那丫鬟进院子就看到了凌柳儿站在檐下,三年没见她没想过凌柳儿的变化如此之大,从前是病弱加上些单纯无害,现在是身子骨养好了的,看上去比从前好看了好多。
她抑制住自己的内心想法,上前恭恭敬敬行礼道:“八小姐,老爷今年除夕让您去前院一起用晚膳。”
凌柳儿诧异挑了挑眉,她没想到还真的让凌姒儿猜中了。
只不过她这个细微的面部表情没叫那丫鬟瞧见,微笑着应下,叹息道:“可惜我们院子今年分的份例太少了,否则我一定会拿些银钱赏你的。”
她这话说的熟稔程度就像是认识了很久一样,但她们拢共见了不过一面。
那丫鬟没有想到凌柳儿还记得自己,激动之下压低了声音提醒:“八小姐晚上的家宴要小心了,您没出来的这几年,府里面的变化不是一星半点。”
凌柳儿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那个丫鬟便行了一礼退出去了。
凌柳儿望着她消失在视野的背影,思忖了起来。
晚上的凌府自然是热闹的,除了远在关外和在东宫的那两位和几位出嫁的小姐,其他的全部都来齐了,就连常年躺在床上的老祖宗都起来坐在上位乐呵呵的。
凌柳儿是小辈,自然是要来早些的,各位少爷小姐看到她也没有什么很大的反应,淡淡点头颔首就算是打招呼了。
凌老爷是最后压轴出场的,他进来的时候第一个看的就是凌柳儿,很可惜凌柳儿一直低着头乖顺行礼,他也看不出什么东西来。
上的菜都挺好,凌柳儿一直沉默用膳不言语,只是粗略的尝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
吃完饭以后大家坐在一块,凌柳儿是府内最小的也是离得最远的,所以里面的勾心斗角就不用她太过于费心,她只是一直望着茶杯里面的漂浮的茶叶出神。
凌老爷训斥过各位少爷的学业后话题就转到了小姐们身上了。
今年毕竟凌柳儿都有了十五岁,其他人的年龄更大。
凌柳儿听着凌老爷云淡风轻就给她们安排了婆家心下一片悲凉,不仅仅是为她们,也是为自己。
有的小姐被安排了婆家以后凌老爷就要收回她铺子的所有,那小姐敢怒不敢言,只好把所有苦楚全部都打碎了往肚子里吞。
凌姒儿的婚事倒还好,凌老爷给她说的应该是她之前就喜欢的那个儿郎,所以她脸上的表情就没有那么丰富了。
凌柳儿正侧耳听着,下一秒凌老爷那锐利的目光就钉在了她的身上。
“小八,你有什么欢喜的儿郎么?”
6. 文学城
凌柳儿之所以排在最末尾,不止是因为她的年龄是最小的,还有就是因为三年前的宫宴上八皇子的出手相助。
八皇子的介入让凌柳儿的婚事变得尴尬起来,宫宴上的事早在他们一出来就传的全京城沸沸扬扬,拖八皇子的福气,凌柳儿也当了好两年的名人。
但是八皇子并没有因此而青睐凌柳儿,似乎只是轻轻提了一嘴就忘到了后脑勺去了,所以凌老爷也摸不准他是不是会娶凌柳儿。
凌柳儿出来,行了一礼,道:“父亲,柳儿并无心仪的男子。”
凌老爷愁得很,他不愿让女儿下嫁,但是同等的官家里也没有人敢娶凌柳儿。
说媒的事他让凌夫人去探了探风口,所有的府里面不是推脱说有婚事了就是推脱说学业为重。
凌柳儿自然是知道凌老爷愁得很,所以她就乖顺站在凌老爷面前一动不动,看上去好像的确是呆呆愣愣的。
凌老爷看她,刚想开口问是否愿意嫁给比自己家差的府里面去凌姒儿就突然开口提了一嘴:“近日好像皇后娘娘要办百花宴了,我可以陪着小八去一趟。”
这句话让凌老爷醍醐灌顶,凌老爷看着面前的凌柳儿,吩咐旁边的丫鬟婆子:“给八小姐多裁些衣裳,打些首饰。”
凌柳儿听到还是没什么反应,只不过凌老爷好像又有了什么想法招手喊住那些丫鬟婆子道:“首饰算了,小七你明日陪小八去铺子挑些喜欢的,拿回来向账房报账就好。”
凌柳儿应下退回自己座位,看着外面越落越急的大雪听着耳边扮演的父慈子孝心里的不好预感更甚,匆匆说了句告退就往自己院子走。
穿过走廊,两边的刺骨的寒意走廊上升起的炭盆都抵挡不住,她一走出来就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小厮往她的院子走。
她暗道不好,脑子里面把府里面所有人全部都排除了一遍没想到是谁的人,加快脚步往院子跑去。
到了院子门口她却停了下来,缓了两口气才握上落满雪的门推开,她提着一口气慢慢走进去,不料和出来倒水的雪见碰在一起。
她松了口气,雪见见她没打伞肩上落满雪哎呀一声,连忙把人扶进来,又去箱底翻箱倒柜找出一身衣裳让凌柳儿换上,趁凌柳儿换的间隙又去小厨房煮了碗姜茶。
凌柳儿换完衣裳坐在小桌上吃茶的时候雪见捧了一大把银子和几封信放在桌子上,她瞄了眼银子拿过信,拆开第一封就让她蹙了蹙眉。
雪见瞧见她蹙眉的样子也开始忧心起来,又看她快速把第二封、第三封拆开,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差,看完以后怒意上头,三张纸顺手撕掉。
凌柳儿脸色难看的要命,拿起手边的茶喝了好几口降火,随后坐到书案边拿出一张白色稿纸写写画画一大堆,最后盯着纸沉默不语。
雪见忧心,但又不知道怎么劝说,因为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她把那几张纸拿过去,凌柳儿把那些纸全部都扔进了炭盆里,顺便扔的还有刚刚自己写的那张。
凌柳儿看那纸烧完了以后才发觉雪见一脸担忧,她冲雪见露出了个笑道:“无碍。”
但是随即她想到了另一件事,问:“院子里面有丫鬟有自己心仪的男子吗?”
说到这个,雪见就不敢看她的眼睛,吞吞吐吐道:“应该……没……有吧……”
凌柳儿这下还不什么都明白了,她淡淡道:“把那小丫头叫来。”
雪见一听要叫那丫鬟,忙扑通一声跪下,替她求情:“小姐,你别打发了她,她是我叔伯家里的女儿,要是这样子我不好回去见叔伯了。”
凌柳儿轻轻敲着桌面,慢慢的道:“雪见,她不懂事,你难道也不懂事吗?”
雪见羞愧低下头,道:“那小厮不是府里面的人。”
这下凌柳儿算是放了半颗心,但是她还是不能容忍有别的人在自己院子里,所以她沉默了一下,拉长了屋里的沉默和雪见吊着的心后道:“要么她走,要么他来,否则我就叫夫人打发她。”
这算是半个狐假虎威,凌夫人打发丫鬟一向都是把人打几百棍才肯放出府去,可打几百棍又有什么能活下去的机会呢?
雪见晓得凌柳儿这是吓唬人,她明白凌柳儿在担心什么,她也不敢把凌柳儿的安危以及整个院子经济来源断了。
如果不是凌柳儿赚点外快,院子里面的丫鬟根本不可能过上富裕一点的生活,她的弟弟也不可能上学堂。
她忙应声起来掀帘子走了出去,她走了出去以后凌柳儿才放下掩饰露出满眼的疲惫,她又望了望那炭盆,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她不知在桌边坐了多久,才熄火上了榻。
次日起来,凌柳儿坐在铜镜前看雪见为自己梳发髻,一边听着那个小厮效忠心的话。
那个小厮说得口干舌燥抬头一看八小姐坐着不动,一句话也没有想说的欲望的样子急切地开始磕头,磕的地板响的很。
直到磕了第三个后凌柳儿才开口:“好了,我没说不让你和她在一起。但是我院子里的小厮各就其职,加你进来也只能做个伙夫,你愿意吗?”
那个小厮忙道:“小的愿意。”
凌柳儿摆手让他退下,他刚退下凌姒儿就掀帘而入,看到的就是坐在铜镜前端详自己发髻的凌柳儿。
凌柳儿今日穿的是件月牙白衣裳,外面的大氅是同色系的,她头上戴着玉白色的发饰,看上去清淡素雅。
凌姒儿一时之间有些踌躇着不知道要不要进去打扰她,她看着这个样子的凌柳儿莫名想起了宴会那个时候觉得凌柳儿衣裳好闻的心情了,脸不由得微红了些。
凌柳儿一转头就看到站在门口的凌姒儿,笑着问:“七姐姐我们这么早就要走么?可否容我先用一下早膳?”
凌姒儿摆手道:“不用管我,我只是起早了无事做,所以来妹妹这里同你说些百花宴的多余的闲话。”
“那有劳姐姐费心了。”凌柳儿依旧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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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的,冲外面唤道:“雪见,传膳。”
其实凌柳儿早上吃的也不过是素粥和几碟小咸菜,凌姒儿坐在桌边看着破了角的碟子和吃咸菜一脸淡然的凌柳儿心里头难受得很,几番犹豫下来还是道:“妹妹以后去我那吃吧。”
她知道主院克扣份例的事,一度把原因归结在自己身上。
凌柳儿没回答这问题,咽下一口粥后盯着她道:“七姐姐要和我说什么百花宴的事?”
凌姒儿有些尴尬,但是她很快抛之脑后,道:“妹妹这些年没出府不知道百花宴这些东西,百花宴明面上说着是赏花的,但实际上就是为各府公子小姐牵线搭桥用的。”
“百花宴上可能会表演才艺一类的,这类妹妹你可以不用参加,你只需跟在我身后,要是有什么看上眼的公子然后回来同爹爹说便好。”
凌柳儿以为她要叮嘱些什么规矩之类的,结果她说了这么些废话。
但同时也告诉她一个消息,那就是凌老爷以为她是因为没有出过府和人接触所以才没什么想法,刻意把她放出府去好同人接触。
凌柳儿这会儿刚好放下调羹,用帕子擦了擦嘴巴道:“姐姐叮嘱的这些我都记在心里了,不知今日我们去哪家铺子挑首饰?”
凌姒儿听她问到自己擅长的领域笑了笑,道:“到时候妹妹就晓得了,这会儿我们走吧,顺便还能出去买些小吃。”
说着,她又想以前那样悄咪咪凑到凌柳儿耳边小声吐槽道:“府里面婆子做的饭真的是难以下咽,我今日早上都没吃饱。”
凌柳儿被她这亲昵而童真的动作逗笑了,两人之间许久的隔阂消失了些。
凌府的马车晃晃悠悠在京中最大的首饰店停下,凌柳儿被雪见扶着下了马车,抬头看了眼招牌,心里面默念:“经丝……”
凌姒儿看她发愣的样子赶忙亲热拉着她的手,高兴之下又没忍住絮絮叨叨介绍这个店多好多好,听得凌柳儿脸上的笑差点都维持不住。
不得不说,这家店也许是真的好,一进去人满为患,各家小姐都在里边挑首饰,还有的甚至为了一支首饰吵嚷起来的。
里面吵的太狠凌柳儿皱了皱眉,喜欢热闹的凌姒儿也忍不住皱眉,但她很快找到了个小二顺利找到掌柜的,随后就有另一个小二带着她们上二楼。
二楼比一楼清净多了,来的小姐也没有一楼那般多,大家都静静挑着自己喜欢的,和同伴讨论也只不过是低声耳语。
凌姒儿带着她去到自己老早看上的首饰,往她头上比划了下,觉得甚是配就把这些让自己婢女拿着,随后又带凌柳儿看别处的了。
凌柳儿也不是讨厌购物,相反她在现实世界还觉得购物是一件很治愈人的事情,但是跟着凌姒儿逛了半天第一次觉得累了。
她看了眼身后婢女拿着的堆成山的首饰拉住了兴致冲冲的凌姒儿,道:“七姐姐我觉得这些首饰够多了可以了,不用继续逛了。到了晌午,我有些饿了。”
7. 文学城
凌姒儿看着她实在是累了的样子便没有再继续逛下去,而是和跟在身边的小二讲了声,小二看着婢女手上的那些首饰一瞬间精神了,喜笑颜开带着她们去柜台。
凌姒儿和凌柳儿上马车的时候,感觉到不远处有一道视线一直盯着这边,转头一看是一个穿着锦衣华服的青年,青年戴着面具瞧不出相貌,被她发现后也只是很挪开目光继续和旁边的人讲话。
凌柳儿莫名其妙对这个陌生人生出厌恶,雪见突然在她低语几句,她略带歉意对凌姒儿道:“七姐姐先去定位置吧,我有点事情要忙,晚些再去。”
凌姒儿不理解她一个三年都没有出门的小姐在外面能有什么事情要忙,但是她现在和凌柳儿已经没有以前那么熟稔,所以她只是叮嘱了两句安全问题便让马夫把马车驶向酒楼。
凌柳儿望着远去的马车,去一个小摊上买了个同样的面具,让雪见也买了个面具,两个人走街边的小路穿过大半条街,直达书铺门口。
书铺门口只站了个偷懒的小厮,他懒洋洋靠在门口石台子上面,手里抓了吧新鲜炒出来的瓜子和旁边店铺的小厮聊天。
凌柳儿冲雪见使了个眼色,雪见会意上前拿出一块小巧的木牌,本来还懒洋洋站着的小厮瞬间站直了,忙看向凌柳儿一脸谄媚把人给迎进去了。
书铺红火起来,谁都没有料到短短时间内这么个路边摊能修建成这么大个书楼。
书楼第一层是供人看展示书籍的,第二层是开通了专属服务可以免费看书的地方,第三层是库房,而第四层就是股东谈事的地方。
这个修建方案当然是当然是凌柳儿提出来的,只是她许久没来,没想到这居然搞这么好。
她直接上四楼,路过的高级一点的小厮见到她还会行礼喊人,她全部都爱答不理点点头。
四楼中间有个较大的空地,侧边有一间屋子就是老板的屋子。
她走到门口,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听到老板懒洋洋说进以后她才推开门。
老板是个看上去就很精明的中年人,他看见凌柳儿一进来就来了精神一样的,忙给她贴心倒茶让她坐。
凌柳儿不吃这套谄媚,这套对她今天要谈的事来说没有任何用处。
她深吸一口气,没接那杯茶,直入主题道:“您现在是什么意思呢?我叫您支一些银子出来您怎么只给支了一半?那点银子对您来说也不算很多吧?”
老板笑意盈盈,把那杯茶再推过去些,道:“小姐说的什么话,您走进来也瞧见了我们修了新楼,要支出的银子比平时多了不知道多少倍,所以分给您的钱就少了点,就算是书铺借您的……”
“别跟我来这套打马虎眼的,”凌柳儿轻敲桌面,道:“楼里面要用钱,各家伙计要分钱,这些当初合约上可是说好了的,并不归我管。我素来不插手您的事,但钱,您得给我按时送上来。”
“你有一大家子要吃饭,我也有一大院子人要吃饭,我们互相体谅。”
“借钱当然没问题,但您这借的有点太多了吧?算起来一个冬都过不了。”
老板笑了笑,从书案上拿了本账薄过来摆在凌柳儿面前,道:“您瞧这上面的支出……”
“我不需要看,你能明白吗?”凌柳儿把账簿推过去,盯着他的眼睛,道:“我需要的是钱。”
“我不管你这钱从哪里来,你每年说好给我的,必须要送上来。借钱?也行,我们把合约签了,什么都算好说。”
那老板笑容差点维持不住了,他知道凌柳儿不好对付,仗着凌柳儿不管事所以他刻意缩了点水。
本来还很惴惴不安听到旁边人劝说她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能有多大本事,所以他钱就没凑齐交上去,自己吃了回扣。
凌柳儿不好糊弄,这是他第二次意识到这个问题。
凌柳儿的合约他不敢签,自从上次他企图和凌柳儿玩文字游戏在合约上做了手脚以后不知道她从哪儿搞来的东西,总之书铺差点黄在这里。
老板叹了口气,拍拍手门被人推开,一群武打伙计走进来站在凌柳儿后面。
凌柳儿面色不变,道:“所以,今日算是谈崩了是吗?”
“您知道的,我也不想这么做的,但是我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钱。”
老板说这话的时候,给自己慢慢斟了杯茶,茶烟袅袅向上飘着,盘旋在上空。
他慢慢品着茶,喝完以后一挥手指使伙计把凌柳儿绑了。
凌柳儿坐着一动不动,也学着他的样子重新拿了个茶杯,慢悠悠替自己斟了一杯茶。
伙计上前伸手想抓她的肩膀一道暗箭自窗□□进来,深深没入伙计的肩膀处,鲜血炸开,他也疼的失力连凌柳儿的一缕发丝都没有碰到。
凌柳儿倒了那杯茶没喝,假装恍若不知后面准备一起上的伙计们微笑看着老板,盯着他的眼睛当着他的面讲那杯冒着热气的茶水倒在桌上,倒成了一条直线。
老板的脸色变了,伙计们这会儿已经准备抓到她的肩膀两个黑衣人翻窗而入,一位离得最近的黑衣人伸刀将要捉凌柳儿的手臂直接一刀而下,手臂立马掉在地上了。
两个黑衣人和那些伙计混打在一起,老板眯了眯眼和她对视。
那些武打伙计显然不是这两个黑衣人的对手,在几番交手以后武打伙计就落了下风来,全部都倒在地上。
一个黑衣人把染了血的刀架在老板的脖子上,老板干笑两声,略微示弱道:“不就是钱吗?何必大动干戈呢?”
凌柳儿掏出怀里的契约撕了个粉碎往老板脑门上丢,翘起二郎腿睥睨他,另一个黑衣人就从屋子里面把所有的银子全部都搜罗出来摆在她面前。
她打量了两眼大概数了下摊开的箱子里的银钱,确定够了以后道:“从此后我不会再和你们合作,这些钱我就当你是买回我手上你给的股份,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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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听出她话语里面并没有要杀自己的意思连忙点头,眼见着窗户那边又翻入了几个黑衣人把银子抬下楼去,直到所有的银钱全部都被搬下去凌柳儿才起身。
凌柳儿走到门口回头看他,隔着面具老板好像感觉到了她的冷意。
她道:“今日不取你的命只是因为今日不易见血,别企图弄我。”
黑衣人在她转身后就收了刀,从窗户一翻而下。
老板看着面前的水渍惊魂未定,看着整个屋子宛若空了一半的样子才后知后觉的恼怒,一气之下把面前的茶具一推而下,所有东西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凌柳儿下楼的时候与青年擦肩而过,戴着面具的青年打量着她的背影,他的侍卫看见了以后道:“殿下,那不是凌八小姐吗?”
“凌八小姐,是谁?”
青年莫名其妙看他,蓦得发问。
那侍卫才觉得莫名其妙加不可置信,道:“凌八小姐,那个时候您不是还在宴会上夸了她一句给人解围,只是后面听她府里说她父亲就因为这个事罚她三年没出门。”
青年绞尽脑汁还是没有想起这么个人来,他只知道刚刚在街上看到这个姑娘觉得有些奇怪,但不不知道哪里奇怪就多盯了眼。
他把脑子里面的想法全部都丢出去,上了楼。
凌柳儿到的时候凌姒儿已经急得要去喊人了,凌姒儿看着推门而入的她,上前拉住她的手道:“你早说这么久才来,你叫个人来告诉我也成,我就不叫他们去叫人了。”
说着,便把刚刚喊走的那个侍卫喊了回来。
凌柳儿微微一笑,道:“方才我和雪见去买新岁了,挑东西挑的久了些,一下子忘了时间,望七姐姐见谅,这是给七姐姐的。”
说着,她拿起一个红锦盒子放在桌上,凌姒儿听他这么说恼意烟消云散,她兴冲冲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东西哇了一声,毫无形象抱住凌柳儿道:“小八你也太好了吧,这东西我好早之前就想要了啊啊啊……”
凌柳儿看着摊开盒子里的玉簪子轻笑了声,刚刚去逛首饰铺子的时候她可以看出来凌姒儿很喜欢这些东西,而那个玉簪子她路过看了好几次都没买,所以她让雪见绕了远路重新回去买了。
但是这玉簪子是真的贵,花了她好大一笔银子。
凌姒儿估计也是想到了价格,所以紧张兮兮松开她看着她问:“你不会把银子全花完了吧?别的新岁怎么办?你今年不过冬了吗?”
凌柳儿笑了笑,道:“姐姐不必担忧,我前两年攒的钱够这些了,大不了后面再继续攒钱。”
这话瞬间把凌姒儿感动到了,抱着她又絮絮叨叨说了好些两人才开始用膳。
只不过她们吃到一半的时候,包厢的门就被人敲响了。
进来的是那位青年身边的侍卫,凌柳儿顿感不妙蹙了蹙眉,果不其然下一秒那侍卫便道:“凌八小姐,我们公子有请。”
8. 文学城
凌柳儿和凌姒儿对视一眼,雪见在旁读懂了意思,转向那侍卫道:“你家公子是何人?什么都没报上来就要请我们家小姐去。”
“凌小姐会想去的。”
他从身后掏出一个东西递给雪见,雪见看到那东西脸色变了变,接过那东西递给凌柳儿。
凌柳儿本来还在好奇是什么东西,雪见手上的东西赫然是她那个时候戴的面具,她们回来的时候顺手扔进了垃圾篓子,也没有想到会有人在她们走后翻了出来。
凌柳儿面色不变,看着他道:“你总得报上名来吧?万一我要是丢失我家里人也好去寻我,不是么?”
她眼神闪烁,那侍卫瞬间读懂了她的意思,微微一笑道:“段府二公子有请,姑娘走吧。”
凌柳儿不认识这位段公子所以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凌姒儿认识段公子,她并不觉得段公子为人比八皇子好很多,只不过是半斤八两而已。
段之荣,也是京城中著名的花花公子,狐朋狗友海交一通,但因为一次仗义出手所以和凌彦以外交友。
凌彦私底下和她说过,段之荣此人可以交友,但在感情方面简直就是乱来。
比起这个段之荣,八皇子简直好了太多了,毕竟嫁给八皇子还是个皇子妃。
凌柳儿正欲起身要走,被凌姒儿拉着手摇头示意,她望了望那个面具,拍了拍她的手挣脱开来,跟在侍卫的身后走了出去。
凌姒儿看着她的背影忧心忡忡,思绪一转想到了什么赶紧催促旁边的小厮:“赶紧回府把五少爷请过来。”
凌柳儿跟在他的身后,本以为路程不过就是两三步到隔壁房间的距离,要是是敌非友的话她还可以里面逃脱跑回去喊人。
但这位“段公子”显然不是什么寻常客人,那侍卫带着她上楼转了好几圈才到包厢门口,这间包厢从外面来看就不是刚刚凌姒儿定的包厢能比的,风雅但不庸俗,看上去是个清风霁月的公子会定的。
但凌柳儿并不觉得对方清风霁月,毕竟不报上姓名贸然请别家小姐、甚至于翻别家小姐的丢弃的东西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不是有怪癖,那么就有可能是触犯到他利益了。
心里面饶是这么评价,但她还是面不改色轻敲了下门,听到里面传来的虚弱的“请进”以后她才进来。
但是这个声音很熟悉,她好像在哪里听过。
房间内部和外面给人的第一感观一样,风雅但不庸俗,各色搭配尽显素雅,流淌在房间里面的熏香也是沁人心脾的感觉。
凌柳儿一进来就看到一张桌子摆在那里,桌子旁边只有一张凳子,显然是为自己准备的。
她沉吟一下,走过去坐在哪里,抬头一看面对的就是层层珠帘挂着的屏障,在屏障后面隐隐绰绰能瞧见一个模糊的身影,是位病秧子。
凌柳儿笑了笑,道:“不知这位公子唤小女来,究竟是为了何事?”
对方未语先猛咳了几声,道:“凌八小姐不妨先尝尝我替你斟的茶,我们再聊别的?”
凌柳儿看向桌子,上面果真盛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色泽看上去诱人,可惜她脑子里面闪过的尽是不解风情的下毒各类的。
她不动声色道:“谢段公子好意,方才小女刚刚用过膳,现在有些积食恐怕要辜负段公子好意了。”
对方看出了她的推诿和猜疑,无奈笑笑道:“凌小姐不必担心我下毒,我要是真的下毒早在房间里面点好毒香在你进门第一刻就毒倒你。”
“而且,”他又接着补充,“你不是让你那好妹妹回去喊人了吗?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凌柳儿没有料到他会猜到这些,她自认为乖巧演的很好,但转念一想刚刚都拿出面具那大概猜到她的真面目一二,所以才会故此下定论言。
她摊开手,就像是打开天窗说亮话一样的洒脱,道:“那段公子想要问些什么,尽管问,或者说段公子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虽然我一介足不出户的闺阁小姐并不能做什么。”
那人叹了口气,道:“凌小姐何必如此急切呢?我们先欣赏一段曲儿再商定其他事情。”
这倒出乎了凌柳儿的意料,她想的是对方叫自己来还拿了那个面具,要么要钱,要么要点别的东西。
别的东西比方说那个书铺老板的一些小把柄之类的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如果是钱,她就打算以最小的数量保住最大的利益。
可现实是,对方暂时并没有露出什么意图,反而像是逗猫狗一样把她拘住。
这种不能把所有结果掌握在自己手心里的感觉,让她不舒服的蹙了蹙眉。
那人话音刚落下时门就被人推开走进来一个姑娘,姑娘头上戴了几朵装梅的假花点缀其中,上前款款行了一礼,便坐下开始弹琴。
凌柳儿脸色沉了沉,要是调查了她的人都知道她喜欢梅花,这么一来,不就是在羞辱她吗?
特地把她叫到跟前来羞辱一番,好彰显他的气概吗?
有病吧。
但她还是按耐住了,一边欣赏琴音一边抑制住胡思乱想,不管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她都要保全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但是后面的事就只是单纯的欣赏琴音,对方也并未再次开口,直到楼底下传来喧闹,她才猛地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口气还没松完,她脑袋突然感到一阵混沌,身子开始变得无力起来,渐渐软得趴在桌子上。
帘后之人才走出来,但凌柳儿没有力气再抬头看一眼他的脸好确定自己心中的猜想。
那人只是走过来瞥了眼她,像是读懂了她未表达尽的意思,含笑开口:“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凌八小姐。”
说完,他便从窗边翻窗而下,才下去门就被人推开,凌姒儿赶紧冲过来扶起她。
她看了凌姒儿一眼,张了张嘴想说句话,可却因为迷药的缘故很快陷入昏迷中去,留下慌慌张张的众人。
再醒过来是凌府她的卧房里,她先是听到了各种嘈杂的声音,想开口喊雪见可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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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疲惫故而无法张口,努力好久才终于颤颤巍巍睁开眼睛。
一睁开眼睛看到的不是雪见,也不是凌姒儿,而是她永远也想不到会来看自己的凌夫人。
凌夫人坐在床边细细打量手里的玉佩,凌柳儿瞧了眼发现是凌老爷给的玉佩放下心,尝试好几次发出声音:“母亲怎的来了?”
凌夫人比凌老爷少了好几岁,又因常年春风得意岁月并未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年逾此岁数倒还有几分别的风韵味道。
她放下手里的玉佩微微一笑,道:“我听闻你在酒楼里遭小人暗算,故而特来看看你。”
“只是我有一事不懂,为何常年不出门的八小姐突然有了对手暗算呢?要不八小姐你同我讲讲呗。”
她依旧是笑着的,只不过笑着的样子配上昏暗屋内只一缕倾泻阳光下来有几分格外骇人的意味。
凌柳儿定了定心神,知道这是块硬骨头难啃,未语泪先流,抓住方才凌夫人放在自己被褥上的手道:“母亲,我也不知为何段公子会邀我去此,去的时候我就惶惶不安,特地让七姐姐回来喊人。”
“段公子引我一人到那处,什么都不说,就只是喊了个艺妓进来抚琴,什么都没同女儿说,只是让女儿坐在最外面,自己一个人坐在里面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母亲,你一定要为女儿做主啊。”
凌夫人想到了她会有这样的反应,只是眯了眯眼,没有应她刚才的话头,道:“那个面具是什么事?”
“那个面具上面的图案是当年小年留给我帕子上的图案,因为小娘绣的时候绣坏了个地方,我一看一模一样以为是什么关于小娘的消息,所以就去了。”
她这话刚说完,门就被人推开,凌老爷和凌姒儿还有雪见她们一起进来,凌老爷上前看她虚弱而又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叹了口气,道:“你受苦了,爹爹定会去段府为你讨个公道。”
虽是这么说,但他随后转向雪见,道:“你将段公子威胁小姐的面具拿给我,我好去段府讨公道。”
雪见点头应下,忙从随身携带的布袋子里面掏出一个面具和一方绣帕,绣帕上面岁月的痕迹太过于明显,也不知是不是勾起了凌老爷的什么回忆,他抚摸着上面的纹路有些愣神。
凌夫人轻咳一声他便回神,接过雪见手里面的东西又安抚几句大步走了出去,急匆匆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什么大人物来了。
凌夫人见此也不再久留,也说了几句客套话后便也准备起身离开,只是不过走了两步路以后就听见凌柳儿唤道:“母亲。”
她转头,看着凌柳儿一字一顿对她道:“那顿鞭子,我记忆犹新。”
她心下一惊,随即觉得好笑,看凌柳儿的眼神更加意味深长,但什么都没说出门去了。
凌柳儿又以没恢复为由把凌姒儿劝走,安排好雪见做事后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盯着床顶回想起那人的笑还是好气。
她暗道:“李苑,等下次见我定要让你也尝尝这滋味。”
9. 文学城
次日醒来前院什么消息都没有传来,反而是裁衣裳的婆子和丫鬟把那些衣裳都送了来,她们是来看看凌柳儿试身效果,若是不好便可以改。
凌柳儿没什么意见,换上那几件衣裳格外合身好看,基本上没什么很大的问题,就有两件手臂抬起的时候有点小毛病其他都没有什么大瑕疵。
她站在试身镜前一上身那丫鬟婆子就开始各种夸赞,这些话砸在她头上给她砸得晕头转向的。
雪见在旁边也不帮忙还兴致冲冲要给她搭配首饰,她就被这么几个人捯饬了一个早上,最后坐到桌边整个人都有了些虚脱之相。
她猛灌一大口茶让自己清醒过来,揩揩额上的汗,坐在桌边第一次对别人升起了恐惧。
她看向院子门口,头一次期待前院的人赶紧来。
上天也许是真的听到了她的祈愿,总之院子门口居然真的闪过来一个人影,一个丫鬟走到门口低首唤道:“八小姐,老爷喊您过去。”
凌柳儿脸上的笑意浅了些,对着丫鬟道:“好,容我先换身衣裳。”
前院的路她走过的次数也不多,从来没有好好观察过院子的样子。
这么一打量,凌府真的是买了一座豪宅用来做府邸,但是凌老爷莫约是拆掉了一些太过繁华庸俗的东西,所以竹子才会种的地方格外奇怪。
竹林长势好,因为长得太高不免得竹竿弯下腰垂在地上,形成一个弯洞,风过时沙沙作响,叶片互相搭在一起,看上去也格外赏心悦目。
她走过竹林的时候打量了好几眼,竹林种在门口阴影太大不是风水不好吗?
她打量的那几眼刚好被捕捉到了,丫鬟问:“八小姐喜欢竹子?”
凌柳儿摇了摇头,道:“之前来的时候没好好看过,今日一见这竹子觉得好看,所以多看了几眼。”
花厅里面,凌老爷坐在主位,下面坐着的一位是凌彦,另一位就是那时候宴会上凌彦旁边站着的公子哥,想必就是段二公子了。
段之荣拿着他那把折扇晃啊晃的,笑着听凌老爷说话,笑着应声。
凌柳儿走过去分别给各人行了一礼后才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凌老爷看着她笑意不变,但开口却是:“小八,你现在和段公子好好说说那人,别让别人冒充段公子招摇撞骗,把段公子名声搞坏了。”
这是不信任她了。
凌柳儿上前行了一礼,假装没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道:“昨日我买了新岁去寻七姐姐,我们用膳用到一半,一个侍卫自称是段二公子的侍卫请我过去。”
此下的话就是昨日对凌夫人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她没有任何添油加醋也没有任何表情,看上去倒不像是撒谎的样子。
凌彦自然是知道他这个妹妹不会撒谎,因为凌柳儿和段之荣并无什么恩怨,而且就算凌柳儿要冤枉人也是要冤枉一个稍微好一点的公子哥,何必冤枉段之荣呢?
段之荣在凌柳儿进来的时候就一直盯着她,他没有想到短短几年这位凌八小姐变化如此之大,做什么都不露山水的样子,像个商场老手。
他笑着开口:“凌八小姐空口无凭,你有何证明对方是我呢?”
凌柳儿看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对着凌老爷行礼道:“爹爹,那人的确不是段公子。”
这话让在场三个人都捉摸不透,明明昨天回来的时候还一口咬死就是段之荣呢。
段之荣的笑淡了些,眼里的探究更多了。
凌老爷有些好奇,问:“你昨日一口咬定就是段公子,现在你又一口咬定不是段公子,你有什么证明不是段公子呢?”
凌柳儿看了在场所有人一眼,凌彦在沉思,段之荣在笑。
她不明白段之荣为什么笑,这种不舒服让她蹙了蹙眉,随机她很快言之凿凿道:“那人说话的时候很虚弱,三步一喘的感觉,没有段公子这么中气十足。”
她的“中气十足”咬的很重,莫名其妙让人感觉有别的意思,但看她那单纯无害的脸又觉得是自己的错觉。
凌老爷却抓住了她话里面的漏洞,道:“你昨日不是说那人翻窗逃跑的吗?”
段之荣也挑眉看向她,看来他的直觉是对的,这位深藏府中的凌八小姐就是没有表面看着的单纯。
凌柳儿一脸茫然的样子,看凌老爷一脸不信任的样子低下头,看上去竟然有几分委屈的感觉。
她喃喃道:“可是就是的啊,他说话有一副要断气的感觉。”
段之荣听到这个形容笑意僵了僵,他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好他个李苑,他自己来见人,还要用自己名号!
凌老爷看凌柳儿这个呆傻的样子,一阵头疼的同时也放下了心,对着段之荣道:“既然不是段公子,那我就在这里给段公子赔个不是。”
“凌伯伯哪的话?我和凌彦关系好,出了事肯定是要来帮忙的。”
段之荣说是这么说,但眼神却不自觉瞟向凌柳儿,这一举动落在凌老爷眼里就变了味,猛然意识到段之荣也快到弱冠之年了。
虽然段之荣人品不怎么样,但好歹出身没有八皇子那么高贵,凌柳儿嫁过去也可以做个正妻什么的也可以不那么受欺负。
而且,段之荣明显的家里面好拿捏。
他这下并不关心那个人是谁了,而是苦思冥想如何做局让两人多加接触,若是段之荣喜欢凌柳儿那就好办很多了。
凌老爷像是这般想的,但面上还是不能显露出来,沉吟一下目光带着歉意看向凌柳儿道:“爹爹觉得,此事就算是揭过了,好吗?”
凌彦眉心狠狠一跳,看向凌老爷,瞬间明白了他的所有用意,又看向一脸看戏的段之荣,在底下狠狠踢了他一脚。
段之荣忍住龇牙咧嘴的冲动举起扇子做打他的假动作,凌柳儿把他们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思索着,面不改色行礼道:“柳儿全凭爹爹做主。”
凌老爷很是满意,看向段之荣,故作犹豫开口:“那今日之荣便留在府里面吃饭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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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伯伯给你赔不是了。”
段之荣抱拳行礼,笑着应下:“之荣恭敬不如从命。”
凌柳儿先出来了,走在回院子的路上一直在思忖着段之荣这个人,路过假山时就被思索着的人给拦住了去路。
段之荣一把扇子摇摇晃晃,笑着看她道:“八小姐真是好巧呀,我们又见面了。”
凌柳儿歪了歪头,故作乖巧道:“段公子怎的会来后院?你不是在前院吃饭吗?这是回我院子的路,我们怎么会碰见呢?”
谁知段之荣看了她这副模样哈哈大笑起来,一边嘴里喃喃有意思一边打量她的样子,道:“凌八小姐真的是聪明伶俐啊,一副口牙生的尤其好。”
凌柳儿继续装傻充愣,问:“段公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你迟早会听得懂的。”
段之荣深深看她一眼,余光看见后面赶来的凌姒儿,微笑着道:“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凌小姐。”
这话太过于熟悉了,凌柳儿不悦皱了皱眉,她开始怀疑那个人是不是八皇子了。
人员有待考察,但八皇子的嫌疑更大。
凌姒儿赶紧上前来,段之荣见到她走过来就朝着大门处大步走开,等到凌姒儿走上来就已经看不见他的身影了。
凌姒儿赶紧上前拉住她的手看她有没有受到欺负的样子,见她神色如常放下心来,随口问:“父亲说了什么?刚刚段公子找你何事?”
凌柳儿同她一同走着,道:“那人不是段公子,是有人冒充段公子来的,段公子说父亲有意将我许给他。”
后面这句话是凌柳儿胡诌的,段之荣没有说这话,但这话补充的确实是凌老爷的本意。
凌姒儿却当真了,她顿住了脚步,不可置信看向她,问:“父亲当真有此意?”
凌柳儿歪了歪头,道:“我不知道啊,父亲只是说要把段公子留在府里吃饭。”
这些话已经足够了,凌姒儿恍然意识到父亲已经是真的打心底觉得凌柳儿许不到好人家了,所以在寻找相同的人家。
她冲凌柳儿笑了笑,但委实笑不出什么好看的来,本来因为之前的事她就一直觉得是她的问题,现在她是真的认识到自己给凌柳儿带来的困扰了。
凌柳儿看着她陡然变的神色突然意识到什么问题,才明白为什么凌姒儿一直对自己这么一个态度了,连自己最爱的簪子也不买要给她花光自己的钱买一大堆簪子。
她叹了口气,拉住凌姒儿的手,碰到她不安的目光给予了温柔的目光,道:“七姐姐一直觉得是因为你才会让我现在处境是这样的吗?”
“我告诉你,并不是的。”
“我沦为这个处境,只不过是因为我前十几年偷懒的结果的报应。不论八皇子当时出不出手,我都会陷入这个陷阱中。”
她点到为止,凌姒儿倒也不傻,一点就懂,恍然大悟看向她,不可置信道: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要整你?”
10. 文学城
凌柳儿并未应声,但凌姒儿却已经懂了她的全部意思,微风拂过惊起她一背的鸡皮疙瘩。
虽然她不知道背后之人是谁,但她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凌柳儿不太简单的这件事,她了解到这些已经是凌柳儿最大的让步了。
她看着凌柳儿愈渐瘦削苍白的下巴一阵心疼,心里面并没有因为放下负担而感到轻松,而是从另一个角度开始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疼得她喘不过气来。
凌柳儿猜到了她应该是自我脑补了些什么东西开始感动,但她不想去探究凌姒儿到底脑补了些什么东西,因为她还有一场和段之荣的战要打。
段之荣绝不是纨绔公子哥,但是也绝不是什么善类,而且段之荣想要从她这里得到些什么。
她眼神暗了暗,寒暄两句回了自己院子。
到了晌午的时候,凌老爷果真叫人来请她去前院吃饭。
雪见听闻了早上发生的所有事也明白了凌老爷的用意,担忧看凌柳儿一脸神色如常慢条斯理换着发饰。
凌柳儿觉察到铜镜中她的目光找了个话题问:“铺子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雪见这才恍然想起那个好消息,忙上前把地契和其他条款合约的纸张放在她面前,低声在她耳边道:“很顺利,只不过他好像是之前那个老板的旧支部,所以他要加价并且要求那老板不会找上他找麻烦。”
凌柳儿若有所思看着地契,想了会儿继续手上的动作,看着铜镜中的步摇上面垂下来的流苏叹了口气摘下来,看也不看地契内容:“就这么搁着吧,明日我亲自去一趟。”
雪见以为她忘了明日的百花宴,提醒道:“可是明日是皇后娘娘的百花宴,您不是要去吗?”
“谁说要撞在一起了?百花宴我去不去都是一个样,而且现在我爹已经有了目标并不会在意这些。”
凌柳儿看着铜镜里面自己挑了一大堆最适合的簪子心满意足,她瞥了眼旁边搁置在桌子上的翠色步摇忽然想到什么,示意雪见低头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雪见忍不住笑出声随后又捂住自己嘴唇四周张望了下点了点头。
那支步摇不是她挑的,也不是凌姒儿挑的,而是今日一大清早凌夫人差人送来的。
她望着那步摇暗自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当真是疯魔了。
凌老爷和段之荣他们等了许久也不见人来有些奇怪,凌老爷一边陪笑一边埋怨凌柳儿,只不过还没埋怨完整就见着自己叫过去的小厮连滚带爬跑了进来。
凌老爷皱眉训斥:“冒冒失失的像什么样子,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八小姐不想来边不来,难不成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小厮深吸几口气,把气喘匀了才开口:“老爷,八小姐病发了!”
这句话宛若平地惊雷,炸得整个厅内的人都惊动起来,只有段之荣这个外人不明所以。
凌彦下意识起身要去看,段之荣收了笑拉住了他的手蹙眉问:“你们府内从来没有人生过病吗?怎么吓成这样?”
“不是,小八的病,有些棘手……”
凌彦蹙了蹙眉,望着连忙远去的凌老爷的背影,挣脱开他的手道:“今日是我们凌府对不住你,改日我再请你吃饭。”
段之荣看着凌彦跑起来的样子倒开始好奇凌柳儿又整了什么幺蛾子,没有起身离开而是跟着他们一起去了凌柳儿院子。
如同凌彦所说,凌柳儿的病着实有些棘手,这会儿整张脸毫无血色,浑身冰凉得像刚从冰湖里打捞起来的样子,明明浑身散发着寒气却止不住冒汗。
雪见在一旁心疼的抹眼泪,凌老爷一掀帘子进来瞧见的就是凌柳儿那青色血管清晰苍白的手垂在床边毫无声息的样子,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凌柳儿这个样子,不免让他回想到那个人死的时候的场景,忙上前问那郎中:“如何了?”
郎中是个不大年轻的女子,她把脉眉头紧皱不松,好半晌才回答:“贵府小姐这脉象……”
“脉象如何?”凌老爷赶忙上前一步,紧张兮兮问道。
女郎中摇了摇头,道:“往日八小姐的病只不过是脉象虚弱,而今日这脉象显然已经呈了衰败之色,你们准备好后事吧。”
她叹息兀自摇头,凌老爷却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他不敢相信凌柳儿居然会死在他面前。
或许应该不是凌柳儿,或许是他不敢相信那人居然会再次死在他面前。
他顿觉无力,往后踉跄一步跌坐到桌边的凳子上,扶着桌子慢慢缓过劲来,瞪着一双红的吓人的眼睛问:“可还有的治?”
“不好说,”女郎中摇了摇头,收回自己的手指和东西,把所有东西往箱子里面放好,道,“我会努力一二,贵府也要尽快除掉八小姐身边的‘邪祟’,不然八小姐以后好不好活不知道。”
她这话一语双关好像给凌老爷扎了根风池穴的针一样,凌老爷瞬间清醒过来,明白她的意思后神色冷了冷。
别的人不会动凌柳儿,因为凌柳儿和他们无仇无怨,但有个人有作案动机。
他没有想过凌夫人居然会把那妖僧的谗言信任至此,他之前那次还是居然起到了反向作用,让凌夫人居然有再次松手的勇气。
虽然他并不关心凌柳儿怎么样,但这个府里面他还没有倒,还轮不到凌夫人。
站在外面陪凌彦等消息的段之荣也从他的口中明白了凌柳儿这病的来源,凌柳儿的亲娘之前患有体寒之症,不知怎的某次竟然中了西域的毒。
西域的毒尤其凶险,但怀着孩子的她居然真的活了下来而且孕期间的各种不良反应都没有,只不过凌柳儿才坠地她就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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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人寰。
才出生的凌柳儿就是现在这个症状,找了无数名医来瞧都无济于事,吃了多少药都无用,只不过后面大一点发病的时候就少了,距现在已有五年未发病了。
凌老爷出来脸色很不好看,凌彦上前小心翼翼询问只得到了一个冷然的眼神,凌老爷什么都没说就直接走了,走的方向是凌夫人院子的方向。
外男不好进女子闺房,凌老爷作为父亲一时心急都能惹上话语,更别说凌彦,他也不敢进去但也不想离开。
虽然凌柳儿并未和他有那么亲切,但答应了凌姒儿的事就一定会办好,而且后来每年凌柳儿送新岁的时候都会给他和凌姒儿多添点,见了面也会冲他笑打招呼,他对凌柳儿观感很好。
直到凌姒儿午休结束收到消息急急忙忙跑过来凌彦才知道凌柳儿脉象衰败,但这个消息远比不知道要坏多了。
凌姒儿只是和他粗略说了几句话让他回去后,自己进入房间坐在床边握着昏迷不醒的凌柳儿的手等着她醒过来。
她不知道凌柳儿几时要醒过来,所以就守在凌柳儿的身边等着她恢复醒过来。
在外面的段之荣听到了这个消息以后若有所思,对着凌彦道:“既然凌小姐出了事我也不好再留在这里,凌兄,下次见。”
凌彦无心顾及他,但是一直守着也不像话,所以把他送到府门口以后就自己回书房温书去了,只不过盯着书出神罢了。
段之荣除了府以后自然没有回府,而是指挥马车去了上次凌柳儿她们去的那家酒楼。
他把追踪自己的人甩掉以后上了最高一层的一间厢房,锤了一下门收到里面淡淡的“请进”以后踹门而入。
他进去以后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拿起茶杯一饮而尽,对着隔帘而坐的青年道:“我给你带来几个消息听不听?”
青年懒得理他,敷衍道:“听,不会求你,爱说不说。”
段之荣这次倒没说什么扯皮的话,微笑着捣鼓自己的茶杯,道:“八皇子殿下金枝玉叶的,怎的还用我一介纨绔的名号?”
青年的动作顿了顿,随意甩出几沓银票扔在地上,随后继续自己的算账的动作了,厢房里面一时之间只剩下算盘珠子清脆的声音。
但是这次段之荣罕见的没有骂骂咧咧去捡顺便踩他一脚,只是坐在桌子边一直摆弄茶具不言语,笑的很奇怪。
青年终于舍得抬头看他一眼,问:“怎么?还有事?”
段之荣笑了笑,看着打着旋的水面,问:“你上次不是问我凌八小姐怎么样吗?”
青年轻嗯了一声,继续自己的动作,什么都没有说,仿佛对这些并不感兴趣的样子。
段之荣笑了声,道:“你要找的八小姐,今日差点死在府里面。”
算盘声终于停了。
11. 文学城
青年挑起轻纱走了出来,他眉眼如画但始终缠绕层挥之不去的病气,这幅样子刚好同他今日身上穿的素白衣裳相衬。
段之荣嘴里没一句好话,看他今天这打扮啧啧两声,道:“穿的和奔丧一样,怪不得凌柳儿得病了。”
李苑没理他,兀自给自己倒了杯茶,道:“细说。”
段之荣听他这么说才老老实实把今日发生的所有事全部都完完整整转述了一遍,说完还一脸嘚瑟的样子道:“你瞧,人家父亲要把这么有意思的人许给我,羡慕不?”
李苑听完以后一直在沉思,指腹摩挲着茶杯杯壁,想了会又配上他刚刚那句话没忍住笑出声来,止不住夸:“有意思,真有意思。”
段之荣看着他莫名奇妙,他却给段之荣递去了一个怜悯的目光,随后起身离开坐回自己的位置继续打算盘,不再理会他。
段之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觉得李苑那个眼神是脑子秀逗了,然后捡起地上的钱转身大摇大摆离开了这间厢房。
如李苑猜想的一样,凌柳儿并没有成功冤枉住凌夫人。
凌夫人脸上挂着明晃晃的鲜红的巴掌印坐到凌柳儿床边,凌柳儿此刻也已悠悠转醒,一睁开眼就看到目眦欲裂却还端着样子的凌夫人。
凌柳儿一脸茫然,她房间里面按照医师嘱咐全部被封的严严实实一丝光线也没有,在此刻手被揪住的疼痛是她唯一能够感受到的东西。
她故作被抓得受不住疼的诶呦了一声,凌夫人这才恍恍惚惚如梦初醒,松了劲换上关切的面具问:“小八现如今觉着怎么样了?可还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屋里的谈话引起屋外人的注意力,凌老爷再次进来看到的就是母慈女孝的场景。
见到他凌柳儿还准备下床行礼却被一把拦住,凌老爷看着她面色发白虚弱的样子道:“后面晨起行礼你便不用去了,把自己身子养好再论别的。”
凌柳儿低头应好,还没等她想其他的事情时凌老爷话锋一转问:“你这次发病,可是接触了什么脏东西?”
说到脏字时,他的目光不自觉扫过凌夫人,凌夫人被吓得一哆嗦,本来就发丝凌乱扒在脸上此刻看上去更加狼狈。
这看得凌柳儿心情舒畅。
她没有表现出来,她故作惊讶道:“原来我是中了邪吗?”
说完这句话她自觉失礼苦苦思索,发觉手上的气力越来越重,手被凌夫人捏的发白心里面更加舒适,想了会儿道:“其实……柳儿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这话让凌老爷挑了挑眉,狠狠剜了凌夫人一眼复而看向她,轻声道:“小八但说无妨。”
凌柳儿还没说话就猛咳几声,吊着凌夫人的心越来越紧,手上的劲也越来越大。
凌柳儿心里失笑,受不住疼的叫唤一声,凌老爷这才发觉凌夫人手上的动作,忍不住上手将她的手一把甩开,举起手想扇她却硬生生被凌柳儿接下来的话给打断了。
凌柳儿道:“母亲送来的东西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凌老爷眯了眯眼,转眼看她,只见她眼神单纯无害直勾勾看着自己,明明自己的手被攥疼还要把它们往后藏想掩饰凌夫人的罪过。
他道:“小八怎知我说的是什么邪祟?”
凌柳儿歪了歪头,道:“可是母亲一直坐在这里很紧张,我觉得肯定是父亲把母亲吓到了,所以告诉父亲一声。”
“虽然柳儿前几日和母亲接触过,可大家都和母亲接触过,雪见告诉我我身上的毒要是被引发那个料是很有味道的,母亲身上一点味道都没有,所以柳儿觉得不是母亲。”
“母亲前几日送了柳儿一根步摇,那步摇和七姐姐的发饰一起送的,所以如果母亲的有问题,那柳儿估计早就病发了。”
这些话说的根本找不出什么漏洞来,凌老爷思索了一会儿排除了凌夫人的可能性,想到女郎中临走前说的话。
如果不是府内邪祟,那只有接触府外生人了。
今日凌柳儿接触的生人,也只有段之荣。
段之荣身上的确有香味,他最初以为是不知道从哪个姑娘那里留宿而来带着的胭脂香粉味,后面听凌彦说那是段之荣身上自有的香味。
可这有些太凑巧了吧,怎么就偏偏撞上了凌柳儿的病呢?
凌老爷思索着,凌夫人却抓住了他眼底的动摇上前一步趴在他面前哭着道:“老爷,一定是有人勿将此陷害在妾身身上,望老爷明察。”
可她这幅样子倒惹来凌老爷一阵厌烦,加上这些天忙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一甩袖子把她甩开道:“你不如她万分之一。”
这个她被凌柳儿精准捕捉到,凌夫人听到了这句话果真不再哭闹渐渐平息下来,凌老爷不再看她安慰了凌柳儿两句就离开了。
凌夫人跌坐在地上默默自己收拾好自己,凌柳儿看她背影饶有兴趣勾起唇,问:“母亲觉得今日之事可还顺心?”
凌夫人听到这句话身子僵了僵,但还是一句话没说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她想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但脸上明晃晃的巴掌印是怎么也消除不掉的。
她站起身来回头睨着床上的凌柳儿冷笑一声,道:“好啊,一箭双雕倒是让你玩明白了,不仅让我挨了一顿好打还间接退掉段公子的婚约。”
凌柳儿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面更加舒坦,微笑道:“母亲何苦于此呢?只要母亲不从中作梗,柳儿怎敢与您和她作对呢?”
凌柳儿刻意在话语中提到了她,凌夫人这才醍醐灌顶般想起了那个人,压不住唇角的笑意随后冷淡至极瞪她一眼,也转身出了门。
凌柳儿盯着她的背影,在一片昏暗中缓慢启唇,吐出几个冰冷的、毫不留情的字语:“愚昧至极。”
但听凌老爷那么说,凌夫人应该不是最初的主母。
那么这之间有什么干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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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主母会是她之前被鞭打的时候挂在墙上的那副美人图吗?
凌姒儿也不确定要不要带她去百花宴,一者来是她大病未愈,二者来凌老爷有意让段之荣做姑爷。
在她还在自己院子里面焦急踱步时,凌老爷下了一道死命令让她带着凌柳儿出门。
她担忧凌柳儿身体,又不得不去在遵守这道命令,所以只好询问女郎中有何影响。
女郎中见到她来为她沏了杯茶坐在她旁边仔细听她讲,等她讲完才慢慢道:“七小姐不必担忧,八小姐的病是我提议要出门的。”
凌姒儿不解,女郎中才慢慢解释道:“八小姐一直闷在贵府里面未出去过,病也反反复复不好,所以我提议趁此机会让八小姐出去走走散散心,也许药到病除,也好成了贵府一桩婚事。”
她说完这些凌姒儿才是真的眉头不解,毕竟凌姒儿是打心底不想让段之荣娶凌柳儿,但这同样也没有什么办法,除非八皇子亲口开口说要娶凌柳儿。
她只好笑笑,把这些心事压在心头不同旁人诉说。
凌柳儿和她一起上马车,两个人坐在马车上头一次凌姒儿没有怎么说话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凌柳儿觉得新鲜好奇询问,凌姒儿只是敷衍了两句一笑带过。
街上人群熙熙攘攘的,各种小吃的香气透过帘子飘了进来,倒勾起了凌柳儿的食欲了。
凌姒儿闻到这香味恍然回过神来,喊住马夫停下来自己叫丫鬟下车,凌柳儿正不解看向她时丫鬟就捧着一大包热乎乎的糖炒栗子回来了。
那份糖炒栗子炸裂开一道道诱人的口子,饱满的、黄澄澄的栗肉勾的凌柳儿肚子里面的馋虫都起来了。
她微笑着接过丫鬟手里的糖炒栗子剥开放入口中,一边听着凌姒儿的絮絮叨叨一边尝着美食。
讲实话,在现代的她吃过糖炒栗子远没有现下手上这一份好吃,一个是用的糖是纯正的糖而不是某些不良商家用的那些劣质糖精,二个是这个栗子是不打农药中的没有坏掉的栗子,纯天然无污染。
她其实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穿越到了哪里,这个朝代好像一个历史朝代大杂烩,什么朝代东西都有。
她有一日偶然发现府里面用的是白糖还以为是什么同样而来的穿越者发明制造的,结果雪见告诉她白糖老早就有了,害得她白激动一场。
她叹息一口气,穿过来这么些年有的时候除了无聊还是无聊,她真的找不到什么事情好干的。
早年身子又病弱多好一点精气神都得躺下缓半天,现在好点了但昨日做这么一遭身子又亏空了些,这会儿倒有些想打盹的冲动了。
凌姒儿一直暗中默默观察她的神色,见到有些疲态柔声道:“累了就睡会儿吧。”
凌柳儿摇摇头想把困意晃出脑袋却无济于事,她只好自己找点话聊好不睡着。
“七姐姐,你和姐夫是怎么认识的啊?你同我说说呗。”
12. 文学城
“这个吧,”说到这些凌姒儿是真的不太好意思,但她看凌柳儿那好奇的样子还是凑到她耳边悄悄说了。
凌柳儿最初看她这么一个样子还兴致勃勃以为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听下来也只不过就是普通闺阁小姐爱上一个门第同等的公子哥的故事。
两个人相识是在去年去寺庙上香的时候,很俗套的凌姒儿上完香才发觉外面竟然下起了瓢泼大雨,碰巧又刚好没有带伞。
她本来是想在寺庙里面借把伞后面再还回来,巧的是寺庙里面的伞全部都借出去了。
凌府的马车停在山下,所以她花了些碎银子叫一个小沙弥帮忙跑个腿。
小沙弥看到碎银子笑的不见眼睛,但同样他又接了另一个主顾的任务,便叫两人待在一起等候。
两人相对坐着,中间隔了层屏障,两人互相瞧不见,再者两人互不相识,起初是没有开口的。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雨天山坡打滑的原因,小沙弥下去许久都不见踪影,她又因为起得早故而到那时已经饿的胃有些难受了。
她胃并不算好,疼起来的话冷汗一阵一阵地冒,全身乏力,她只好撑着桌子缓劲,旁边的丫鬟一边同她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一边用帕子给她揩汗。
她们说话声音也不大,但是招来了那边那位公子哥的注意力。
不知道他和僧人说了些什么,一个和尚就拿着药和一碗粥过来了,冲她一行礼示意那丫鬟给凌姒儿喂下。
丫鬟扶着凌姒儿小心翼翼把粥给她喂下,又倒出一颗药丸给她服下。
那颗药丸也是神奇,落肚即见效。
凌姒儿感觉到不难受以后就下意识看向屏障那边,恰好公子哥也往这边看过来,两个人虽然都看不清对方但凌姒儿还是没忍住红了脸低下了头。
自那以后凌姒儿就和他有了书信往来,一来一回的两人渐渐熟络起来,到后面某次偶然碰见一起走了会儿,互通了心意。
凌柳儿嘴角抽了抽,看着凌姒儿脸色绯红低头用手帕遮脸的害羞样心情复杂。
古代版网恋呗。
但她没说什么,因为这样子总比随随便便和一个不认识的、不知根知底的男子成婚要好的多,看凌姒儿的样子那位姐夫应当对她是不赖的。
凌姒儿不好意思了会儿就缓过来了,看着凌柳儿正襟危坐没什么情绪的样子问:“那小八有什么喜欢的儿郎吗?”
“这……”
她还真没有。
不是说其他的,她见过的男子,譬如说段之荣这样的,心眼子多不单纯的,家里有权有势,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
她也不是说要求别人不能三妻四妾,毕竟这还只是封建时代,三妻四妾的观念深入人心,一下子是扭转不过来的,她也不大算做那个枪打的出头鸟。
接受不了三妻四妾玩心眼子,这就说明了她就不可能在这个时代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郎君,所以她觉得不嫁最好。
凌姒儿见她迟疑的样子知道这个问题是在为难她,叹了口气索性放弃询问,心里盘算着京中有哪些家中的儿郎尚未婚配。
皇后将百花宴设在婧妍公主府,婧妍公主是本朝唯一一位公主,所受宠爱不难想象,自立府后公主府年年翻新、扩建,修到现在无可再修。
凌府马车停在公主府门口,凌柳儿下车以后入目的就是一块金光闪闪的牌匾,闪得她不自觉眯了眯眼。
她想过奢华,没想到奢侈至极。
凌姒儿下车以后把邀请信笺递给门房,门房看了上面印着的硕大的婧妍公主私印赶忙给她们指了条路,道:“马车从那边进,要是小姐是搭别人家马车的话我们还有空余的马车,小姐可以乘坐。”
凌柳儿看着那条宽敞平整的路直通公主府明白了门房为什么这么说了,上了马车以后就听见凌姒儿吐槽道:“我原先以为坐了这么久已经足够了,结果还要坐马车。”
凌柳儿还是第一次见到现实版的这么大的府邸,听到凌姒儿的抱怨笑了声,问:“七姐姐你之前也没有来过吗?”
凌姒儿口渴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饮下,看着外面一闪而过的秀丽风景道:“婧妍公主性格不是很好,之前的百花宴都不设她这儿的,谁知道他们今年怎么说服婧妍公主的。”
“婧妍公主不常与人往来,很是孤僻,之前她们说在宴会上远远见过一面,高傲,我们这些官家小姐看都不看一眼的。”
说到这,凌柳儿仔细回想了下宫宴上的人,搜寻一圈发现婧妍公主在她脑海里面没有存在过。
凌姒儿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开口解释道:“婧妍公主从不参加宫宴,她讨厌皇后娘娘。”
后面这句话她讲的很小声。
凌柳儿搜寻了下原主的记忆,发现原主对这些方面的东西完全没有印象,就和对府里面的腌臜事完全没有感触一样。
所以才会觉得凌老爷是个不错的爹,其他人待她也很好。
在她记忆里面,凌府从不欺压丫鬟小厮等,实际上只是因为她对自家院子的丫鬟小厮好而已。
旁的人到时候都要欺负死她了都不知道。
但幸好她不用过多接触皇家的人,她躲得远远的就行,等到时候她嫁人了以后太子妃就不再会使绊子给她了,到时候要是有钱摆烂在那里就好。
她也不指望能回去了,烧了那么几场都快死了还没有回去就不太有希望回去,得过且过吧。
说话间,她们马车已经到了婧妍公主府内,马车稳稳停下。
凌柳儿掀开帘子往外看了看,跟她们一起的还有数不清的马车,这些马车全都排得整整齐齐一眼望不到头,各家小姐纷纷从各家马车上下来有说有笑往一个方向走。
大雪纷纷扬扬的下,在这外面的梅花开得正艳红,树下还有三两成群的俏衣丫鬟在树底下叽叽喳喳说说笑笑。
凌姒儿已经下了马车见她还没有动弹便问:“小八,你在里面干什么呢?”
凌柳儿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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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也慢慢从马车上下来,只一出马车,便感受到了刺骨的寒,赶忙从雪见手上汤婆子捧在手心里面缓了好久才感觉到血液活了过来。
两人一同往里面走,先是跨过了那道门槛极高的大门后里面就是回廊,弯弯绕绕的回廊叠在一块,眼花缭乱。
不过回廊和红梅很衬,雪景下看上去别有几分雅致。
凌柳儿这才发觉不太对劲,百花宴都是百花,而冬日盛开的花也不过就梅花一种,总不能她们只去赏梅,那为何又叫百花宴呢?
但人多眼杂,前面有个公主府的丫鬟带路她也不好和凌姒儿说这个,只好缄默不言跟在身后去到主殿。
公主府大,凌柳儿走到主殿就已经感觉气喘吁吁了,找到座位以后来不及欣赏主殿建筑坐在那里缓了好久。
每个座位面前都摆了一盆梅花,凌柳儿看到梅花心情便好了许多,想伸手碰碰梅花又想起不要动只好乖巧坐着。
来的人大多数凌柳儿都没见过,唯一见过的就是那个时候的那位胡小姐,她今日倒没有穿白色衣裳,换了件艳红色衣裳。
她一进来,目光就停在了凌柳儿身上。
凌柳儿愣了下,冲她客气礼貌一笑,胡小姐只是略微点了点头算是打个招呼便跟着丫鬟进去坐到自己位置上。
凌柳儿突然想起胡小姐一直想要邀请自己出去,但是此刻她突然有些不太确定,因为胡小姐本身性子冷冷的,而且她还和自己不太熟。
她凑到凌姒儿旁边问:“胡小姐是想邀我出去的吧?”
“是林夫人了,”凌姒儿纠正道,但凌柳儿听到这个称呼有些不舒服的皱了皱眉,没说什么听她继续道,“林夫人的确一直都有这个想法。小八,你和林夫人怎么认识的?”
这凌柳儿说不上来,因为她和胡小姐根本就不认识,所以她只是笑笑故作神秘把它掩饰过去了。
没过一会儿婧妍公主就出现了,婧妍公主果真奢华,层层叠叠的宽袖大袍搭配着的是一步一晃、一晃一响的佩玉。
但是她没有看在场任何一个人,面无表情径直走向主位,坐下以后没说话只是动了动手便有人唤道:“百花宴正式开始,各位公子小姐们可以坐在这里赏花,也可以出去赏花。”
说到这儿凌柳儿才发现自己竟一直没有注意到公子席位那边,她原先看这边的座位已经算多了以为只有小姐,抬眼一看对面就是各位公子哥。
显然凌姒儿的注意力并不在她身上了,一个劲焦急看向公子席那边,也许是和那位公子看对眼了脸红了红,低下了脑袋。
凌柳儿正闲的没处吃瓜,抬头也学着她的样子想从一堆人里找出那个公子哥,却只看到了一群黑脑袋,什么都没看到。
她找的入迷,自然没有注意到有个婢女过来侍奉,手一歪一整壶酒水就洒在她的身上。
凌柳儿没有叫唤,倒是那婢女先叫唤一声吸引来大家的注意力,随后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求饶:“奴婢该死,奴婢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