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我要的爽文剧本》 第1章 楔子 月明星稀,夜黑风高,人界西洲天机阁府邸,一声婴儿的啼哭划破寂静星夜,伴随着阿婆惊喜的声音,原本静谧死寂的空气终于流动起来。 只见紧闭的阁门自外向里突兀推开,身披鹤氅,面容华美的年轻女子步如流星走近床榻,却并未看阿婆怀中那娇弱的新生婴儿一眼,而是心疼地看着床榻上面容虚弱的爱人。 “早知这么磨人,当初就不该要这什么孩子。”年轻女子语带悔意,一双澄澈明净的眸子流转间仿若星子闪耀。 床榻上虚弱的年长女人轻扯唇角,被岁月眷顾的眼角已爬上细密的纹路,却仍不失当年的风采。她并未急着回应,而是指尖轻轻钩住年轻女子垂落肩头的乌发,捻去其上沾染的碎雪,青葱玉指渐渐描摹上面前华美女子英气的眉骨。 “阿昭,不是说了要为天机阁留下一个传人吗,你也知道......” “打住,寒声,我知道你放不下苍生天下,可天轨一事,人界气数已定,我们都没法改变,我也不希望,我放在心尖的爱人为了什么劳什子天下道义苦了自己。”年轻女子面容幽怨地说道。 榻上女人轻轻笑了笑,语带宠溺,“不管天轨,我们又能怎么办呢?" "随她们自己焦头烂额,我对飞升成仙可没那么大执念,我只想和你安稳一世,什么天下,什么道义,我才不关心。"年轻女子---天机阁现任阁主商昭临语气潇洒,第一千零一次试图说服面前的爱人放弃天轨和自己逍遥天下。 楚寒声无奈地轻轻摇头,“生逢乱世,你我都无法安然自处,天轨更迭一事千年来尚无解法。阿昭,你曾看过天道预言,不管那预言是虚是实,琉璃瞳一旦现世必将引起动荡,这个孩子,或许是唯一的---” 话音未落,便见外界天动异象,隐有风雨欲来之势,过一阵儿,只听雷声轰鸣,灵力聚成的紫光划破长夜,尽数向府内劈来。 商昭临连忙起身,双手掐诀,指尖凝练出一道淡青色灵力,化为屏障护住身后虚弱的母女二人,同时唤出本命法器天音引,指尖拨动琴弦,一边回击那暗处那居心叵测的人界修士,一边冷喝道; “哪里来的贼人!天机阁岂容尔等放肆!” 紫光与青色灵气相互胶着,数十息间二人已交手上百次,商昭临原本华美骄傲的面庞逐渐冷峻下来,心里暗道不妙,来人恐怕实力远在自身之上。 眼看着商昭临渐落下风,楚寒声暗叹一声,她虽知晓琉璃瞳现世必将受到多方关注,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楚寒声看了看怀中白嫩透粉的糯米团子,那张吹弹可破的白皙小脸上写满了天真,似乎对外界发生的动乱没有丝毫的察觉,一双流光溢彩宛若琉璃的星眸正水润润地盯着她,笑起来时嘴角溢出甜甜的小梨涡。 “小琉璃,娘亲怕是没有办法看着你长大了,也罢,这恐怕就是命数吧。” 楚寒声面带复杂,缓缓将怀中的婴儿抱紧,原本正甜甜笑着的糯米团子似乎察觉到母亲悲伤的情绪,突然变得焦躁不安起来,一双动人心魄的琉璃目里蓄满了泪水. 这是婴儿的本能,但此时的母亲却已无法对自己的孩子做出任何安抚。 楚寒声最后饱含眷恋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似是不忍看清其中的悲伤无助,便施了一个法术使其暂且昏睡过去。 接着她咬破自己的指尖,将一滴鲜血滴落在婴儿眉心,只见原本流动的鲜血顷刻间仿佛融入婴儿肌肤,在眉心间幻化出一抹鲜红跳动的朱砂。 “这或许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了。”空气里,婴儿的哭声终于消停,只留下女人长久的叹息。 楚寒声倚起身子,将一枚刻字玉佩和一封书信塞入婴儿襁褓中,命旁边吓得胆战心惊的阿婆带着婴儿先从暗室离开,然后拖着虚弱的身子从床榻下来,唤出本名法剑临江仙。 商昭临一见楚寒声刚刚分娩便要加入战斗,想要阻止,却见楚寒声苍白秀美的脸庞露出一抹无奈的浅笑,眼神哀求地看着她。 “这便是你的打算吗......”商昭临被这目光刺痛一瞬,手中攻势愈发急促激进,近乎泄愤。 “阿昭,我别无她法,这个孩子是千年来唯一身负琉璃瞳之人,也是天道命脉所在。”楚寒声语气哀戚,身姿飘摇仿佛一块破碎的冷玉,月光映照下难见当年旷世剑仙的风采。 她再次咬破手指,鲜血滴落在通体散发着月白光辉的临江仙之上,原本沉寂的剑身突然震颤起来,一声声低沉的剑鸣仿佛在哀叹主人的命运。 商昭临沉默良久,最终绽开一抹绝望的惨笑,她看似潇洒地说道:"既如此,今世算你楚寒声欠我的,若有来生,你可要好好偿还我。" 妻妻二人对视一眼,读懂了对方眼里的不舍和眷恋。就在二人准备与来人同归于尽时,空气里弥漫的紫光突然消散,一道熟悉的身影显现出来。 来人宛似谪仙,眉如远山含黛,眸若寒潭映月,一袭素袍广袖,举手投足间自带出尘之气,仿佛月下仙子,不苟言笑时又如云端遥不可及,行走时如云破月来,连天上的明月在其映照下也黯然失色,周身缠绕的雷光宛如游龙,更增添了她几分神圣感。 可这并不是商昭临和楚寒声此时关心的,楚寒声在看到来人的第一眼便面露惊色,她盯着对方的脸,在看到其眉间闪烁的金印时,心脏突然一颤. 刹那间,那些过去记忆里关于云栖月行事的蛛丝马迹突然涌现出来。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对方,心中充满了被欺骗后的懊恼,悔恨,只是还不待她开口,便听那冷如谪仙的女人淡淡开口道: “师姐,好久不见。”云栖月,玄霄宗玄栖仙子看着惊疑不定的妻妻二人,眸光冷淡,语气清冽。 “呵呵,原来如此,云栖月,我是该称你一声师妹,还是---仙族执事长老呢?”楚寒声苦笑一声,暗叹仙族的势力早已经潜入人族,自己这么多年却并未发现. 事到如今,自己黔驴技穷,无法再阻止云栖月等仙族中人所图谋的一切。她用眼神安抚面露担忧的商昭临,告诉她不必担心自己身体。 “师姐既以知晓我的身份,便知我此番前来的目的,那个孩子在哪,我要带走她。”云栖月依旧神情冷淡,仿佛三百年同门情谊在她眼里如过眼云烟,无法激起她心中一丝怜悯之意。 楚寒声暗暗催动临江仙,剑尖凝出一股寒芒,她用心声传音给商昭临,示意决不能像仙族透露琉璃瞳的下落,然后眸光冷冽地看着云栖月,下一刻,数百道散发寒气的剑光夹杂着淡青色琴律直接劈向云栖月所在之地。 云栖月眼看二人无意交出琉璃瞳,微不可察地叹息一声,只是那叹息声中夹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弄以及凌驾世人的高傲。 她脚步翩纤,身影如闪电般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威力巨大的雷光宛如游龙迎上寒芒,连天地都震颤了一瞬。几个呼吸间,寒芒在雷光的猛烈攻势下顷刻消散,没有丝毫停顿地直袭楚寒声和商昭临二人。 “人族蝼蚁,冥顽不灵,既如此,本座便代天行罚,至于琉璃瞳,本座想要的东西,从无失手。”半空中,云栖月眉心天印闪烁,仿若天神降临。 她无情地看着地上重伤的两人,原本富丽堂皇的天机阁也在交手过程中沦为废墟。 就在云栖月想要进一步出手彻底抹杀二人之时,面前的时空突然扭曲了一下,下一瞬,一身玄袍,面容精致却气色病态的女人如鬼魅般自月下显现。 玄霜看了一眼重伤昏迷的楚寒声和商昭临,抬头淡淡地直视着云端上遥不可及的仙人,“玄栖,我知晓你想要什么,做个交易,这二人的神魂已受重创,她们的命从此归我玄冥殿掌管。” 云栖月蹙眉盯着玄霜,不知是忌惮还是对对方的提议有所兴趣,半晌,身影消失在空中,同时,一道紫色雷光突然向玄霜所在之地劈来。 玄袍女子不紧不慢地一挥衣袖,雷光顷刻散去。她并未计较云栖月此番举动,在原地静静伫立着,一双沉黑如墨的眸子不透丝毫情绪,却是盯着一处看了许久。 若是有意者发现,便会察觉她盯着的位置正是刚刚阿婆带着婴儿逃离的方向。 半晌,她召出侍人,令人惊恐的是,那侍人端的是一副清秀模样,周身却并无任何活人气息,目光呆滞,行动僵硬,仿佛提着线的木偶傀儡。 玄霜收回目光,命侍人将二人带至玄冥殿温养神魂,身影一闪,循着云栖月在攻击前留下的传音地址追了过去。 三天后,人界西洲人妖二族交界之处,一袭暗红如血纱衣的曼妙女子从河中捞起随水漂流的婴儿,在看到婴儿襁褓里塞着的书信和玉佩时,凤眸轻轻一挑,金红色的妖瞳里仿佛有流火跃动,举手投足间端的是媚骨天成,风华绝代。 她将婴儿抱在怀中,赤足踏过虚空,足踝系着银铃,走动间铃声如清泉滴落,伴随着女子似有若无地低吟: “商歌未绝孤鸿远,时序难留一剑秋。商时序,倒是个好名字。” “不曾想,这万人争抢的琉璃瞳,竟是先被本座遇到了呢。”红衣女子轻笑一声,身影逐渐消散在清晨的雾气中。 第一次写文,希望大家能多多评论嘤嘤嘤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楔子 第2章 偷跑被抓 十五年后,妖界,千幻城西郊万兽山。 一袭青衫的少女身轻如燕,穿梭于层层叠叠的松林之间,流云自少女脸颊拂过,朦胧中更衬得少女那张精致的脸清冷出尘,眉心一抹朱砂似跳动的流火,为其平添了几分神秘和妖冶。 突然,前方密林传来一阵异响,连带着强大的妖兽气息突然四散开来,少女,也就是商时序连忙收起法力,从树梢跃下。就在商时序静待原地不动声色,准备唤出法器向前发出攻击时。 异响声歇,身着金粉纱衣,绫罗绸缎的华美女子自雾霭中走了出来,女子一头秀美的乌发上插着一根木制的紫檀步摇,看上去已经有了些年份,细碎的流苏随着主人优雅的步子轻轻晃动。 商时序微微挑了挑眉头,冲来人亲切地笑道: “月隐娘子,您不在极乐仙阁坐庄,来这密林做甚,害我吓了一跳,差点误伤了您。” 月隐细细看着面前俏生生的少女,一双流光溢彩的琉璃目随着年岁的增长愈发澄澈明净,勾人摄魄。她用丝巾轻抚着嘴唇浅笑,身如蒲柳,柔弱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 “极乐仙阁若是时时需要我看着,那我这大老板当的可真是失败呢。” 月隐语气缱绻,眼波流转,盯着商时序。 “只是,娘子我却不知,妖族的少主为何孤身一人来到这危险重重的万兽山————”女人语气顿了顿,接着玩味地笑道:“若是叫域主知晓少主一人来此,少主怕是又要被训了呢。” 商时序闻言,脸色一变,旋即立马跑到女人身边,轻扯住那粉金纱衣,讨好地左右晃动了下。 “尊贵的月隐大人,拜托拜托,下不为例,这次万兽山一行你帮我瞒着可好?”少女面带乞求,一双琉璃目水光粼粼,仿佛下了雨淋湿的小狗。 但尊贵的月隐大人显然不吃这一套,她冷哼一声,不再看那惯会伪装的俏脸,只是语气依旧玩味: “少主大人,我帮您瞒的事还少吗?说好的下不为例,您哪一次又真的做到了呢?” 眼看着女人转身,似乎真的打算去向域主告状,商时序哀叫一声,连忙亦步亦趋地跟上去。 “好阿月,你就饶了我这回吧,我知道错了。这不是域主生辰将近嘛,我听闻万兽山新开了一处神迹,便想着来此处讨些稀罕货件。” 女人依旧不理睬,兀自向前走着。 “月月?月月,你理理我嘛,时序真的知错了。” 女人淡淡瞥她一眼,那一眼有着明显的复杂的情感,似是失望,又似是关心,更多的是少女读不懂的深沉的情感。少女只知道,女人并未像往常一样纵容于她,反而是默默加快了步伐。 商时序被那复杂的眼神一刺,心里跟着空了一下,她连忙拉住女人随着步履飘飞的衣袖,一双澄澈明净的双眼因不解而委屈地盯着月隐,水润的眸子似乎在抱怨女人对自己的冷淡态度。 月隐终于停下身子,垂眸看着面前反而先委屈上的少女。两人就这样僵持了许久,一声叹息轻轻地落在了静谧的空气里,终究是月隐先败下阵来。 女人轻轻将少女拥入怀中,少女似是不习惯这样亲密的举动,细微地挣扎了下,却被女人抱的更紧,细密的呼吸喷洒在少女白皙的颈间,似乎带着女人身上独特的香味,将那一块肌肤染的通红。 “少主,答应我,以后不要再一个人来这么危险的地方了,我和域主都会担心你。”女人声音轻柔,末了,又是无奈地叹息。 商时序被女人的气息包裹着,一时无言。域主曾说自己天生缺乏情根,对人的情感变化也并不敏锐。女人这句话里所蕴含复杂的情感对她来说太过陌生,也太过晦涩,她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生涩地用双臂攀上女人的肩膀,轻轻地拍抚,以示安慰。 半晌过去,就在商时序思考拥抱的时间是否太久了时,女人缓缓松开了她,在看清商时序脸上如小白兔一样的迷茫无措时,禁不住轻笑了出来,她刮了刮商时序的鼻子,调笑道: “天天修炼,我妖界的少主怕不是成了个榆木疙瘩吧。” 商时序面色一窘,明白了月隐话中的打趣之意,恼羞成怒地嗔怪道:“才没有,我只是不习惯别人的触碰而已。倒是你,月姐姐,你条件这么好,为什么还不找个道侣呢?” 月隐嘴角抽了抽,面露复杂,她并未直接回应,而是轻咳一声,“好了,闲谈到此结束。你不是要去神迹取宝吗,我陪你去。” 话音刚落,女人便率先迈着步伐向神迹的方向走去,头上的步摇随着主人的动作轻轻晃动,只是细细一看,那步子却略显慌乱。 商时序见月隐被自己噎住,得意地扬了扬眉,小猫似地轻轻哼了哼,“成天就知道打趣我,等你成亲了我一定要向你夫人告状。” 青涩的少女自以为声音压抑地很好,殊不知却被身为幻蝶一族天生五感敏锐的月隐听了个一清二楚。女人身姿僵了一瞬,接着无奈地笑了笑。 也不知,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罢了,顺其自然。倒是域主那边,似乎... 想到那个妩媚狠辣的女人,月隐眉心微微蹙了蹙,神情也变得冷淡了下来。 偏偏这时,身旁的少女仍像一只叽叽喳喳的麻雀一样,欢快地说个不停,“欸,月隐姐姐,听说这次域主生辰魔族那边会派人来观摩大典,不知是真是假?” “你有这闲心,不如好好想想等会怎么和你的好域主解释你未经允许擅自出走一事。” “啊---好姐姐,你不是答应我会帮我隐瞒吗?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少女一张精致的俏脸顿时皱成苦瓜,语气幽怨。 月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真以为,域主不知道你的事?”,女人抛出话头,却并未继续说下去。 商时序面色一惊,想要继续追问,女人却只是轻轻按了按她的唇瓣,将她几乎脱口而出的疑问逼回喉间。眼看着月隐拒绝解释,商时序心里仿佛有一千个爬虫,细密的触感使她内心悸动隐有不安,一瞬间,一些零碎的画面涌入她的脑海: 记忆里,少女懵懂年纪便跟在域主身边。虽然域主表面上立自己为少主,但商时序心里清楚,那个女人从未真心实意地对待自己,或者说,她从未真的喜欢过自己。女人看似与自己亲近,实则从不允许商时序有任何主动的行为。 更甚者,有一次域主重伤昏迷,商时序出于关心亲手喂她汤药,汤匙还未碰到唇瓣便被那突然清醒的女人掀翻在地。虽然女人事后解释自己只是因为一时防备而误伤了她,但商时序仍然看清了那一瞬间女人眼底藏不住的最真实的情绪---那是,愤恨和厌恶。 午夜梦回时,商时序有时会梦见女人用同样的眼神看着她,每一次,年轻的少女都会被里面翻涌的情绪吓得冷汗淋漓。商时序并未问域主那一天与谁交手导致自己身负重伤,虽然在她的印象里,如今这天下能与域主一较高下的人屈指可数,能使其重伤的更是寥寥无几,那一次重伤甚至使女人的身体落下了病根,至今仍缺一副药材才能完全根愈。 但她也知道女人不喜旁人过多的探究欲,哪怕,是自幼陪伴绝无二心的妖界少主。 只是,商时序仍然不理解,自己一个孤儿,与域主应该无冤无仇,自记事以来,商时序也从未有过任何惹她不快的举动,域主为何这么讨厌自己,甚至,是恨? 十岁时,当别的妖族都觉醒种族血脉时,只有商时序一人在感应石前,没有觉醒任何妖族的血脉天赋。那一刻起,商时序便知道自己并非妖族。 只是她虽为人族,却自幼在妖界长大,早已待妖界众人为自己的同胞,在被册封为少主的那天,更是立下天地誓言,今生今世都会尽全力担起保护妖族的重任。域主不应该因为她“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而厌恶她。 更别说起初商时序并无意接管妖族。她虽整日沉迷修炼,却也知晓自人族栖梧宫“堕凰”一事发生后,人妖二族之间的关系愈发紧张。 除此之外,妖族中人十分看中血脉,血脉越是纯净,代表着修炼天赋越好,像是现任域主,便是天地间最后一只九尾天狐,体内甚至有着上古神兽血脉。 比起她这个彻头彻尾没有一丝妖族血脉的人族,外界更看好玄麟君那样强大的妖兽。一直到册封前一天,大家都在传那新生的蛟族天才玄麟会是下一代妖界少主,结果第二天,域主便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将商时序推上了那个万众瞩目的位置。 商时序还记得那天,大殿上先是一片死寂,紧接着不满的声音此起彼伏,众妖都极力反对将一个人族立为少主。就连商时序自己在震惊过后都觉得不太妥当想要推辞。哪怕,商时序天生灵体,更是身怀仙骨,天赋远在她们之上。 一片嘈杂中,域主妩媚却不失力量的声音却清晰的在大殿上响起,“本座决定的事,还无需经过诸位同意。” 接着,一身鲜红衣冠热烈似火的女人突然释放一股强烈的威压,大殿上原本站着的各族长老都被这霸道的力量震得跪下身来,有实力欠缺者,更是当场重伤,昏了过去。 在域主的威压里,只有两人岿然不动。一人是域主自身,一人,便是那殿下被域主法力笼罩保护着的商时序。 少女的心猛地沉了下去,琉璃色的眸子随之暗淡了一下。她缓缓抬头,迎上女人充满戏谑,不容置疑也不可一世的目光,知道自己已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一步步踏上了那个看似光鲜亮丽实则危机四伏的位 第3章 进入神迹 “少主想什么呢?这么投入?”月隐看着一路走着突然沉默良久的少女,冷不丁开口道。 女人清丽的声音猛地将深陷在回忆里的少女拉回现实。商时序内心纠结了一瞬,终是没把心里关于域主的疑惑告诉月隐。 罢了罢了,不管域主待自己如何,总归是她将自己抚养长大,并未亏待自己。恰恰相反,还立自己为少主,享尽荣华富贵。如此揣测域主的心思,以后还是不要有了。 商时序赶走心里那些多余的疑心,心情也舒畅了许多,面上重新扬起了笑容。 “月隐姐姐,我在想,这神迹地处人妖两族交界处,那些人界修士是否会来分一杯羹?” 月隐并没有遗漏少女面上那一瞬的痛苦和纠结。她或许知道少女在为何事烦恼,却无法直接告诉少女真相,只能顺着少女的话回应: “是有听闻玄霄宗会派人来探查一番,只是不知是长老还是门生。” “玄霄宗?你是说那个号称人间界第一宗门的玄霄宗?” “这天下还有第二个玄霄宗吗?” 商时序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意识到自己这个问题太过招笑。 “可是,这神迹虽然罕见,但玄霄宗自己每年都会开很多秘境,比这稀罕的并不少,应该也不至于缺少这点奇遇。况且,万兽山大部分是妖界地盘,她们应该完全没必要折腾一遭吧。” 商时序语带疑惑,一面不解玄霄宗为何盯上这处神迹,一面心里又暗暗担忧此行可能并不轻易。 她虽不在乎神迹里的什么神通秘法,稀世法宝,但那举世罕见的龙骨草却是必须得到。毕竟,那龙骨草,正是域主所缺乏的最后一副药材。 神迹里有龙骨草的消息鲜为人知,连商时序自己都是凭着这世间唯一的一副天生灵体,在与柳树婆婆交流中才知悉的。 同为草木,柳树对龙骨草现世早有感应。至于其她人,应该并不知晓这个消息。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不管如何,待会进入神迹,取了你想要的东西就赶快离开,不要久留。” “为什么?以我现在的修为,应付这种程度的秘境还是没问题的。月姐姐,你不必担心。” 月隐轻轻摇头,“并没有低估你的实力。” “只是,像这种神迹,一般都是远古仙魔战场的显化,里面的怨气积累了千年,稍不留意便容易被其攻击,陷入幻境神志不清。” 商时序愣了愣,她自幼跟随域主,女人勒令她不得擅自出城,她自己也很少独自一人离开千幻城。关于这神迹的蹊跷,倒是未曾听说。 连此次行动,都是趁域主闭关,避开眼线偷偷跑出来的。虽然最终还是被月隐抓到了。 少女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自己还是见识太少,也不知域主什么时候才能解除禁令,放她出城。 月隐说完以后,从纳戒里取出一枚刻有特殊阵法的玉符,递给商时序。 “进入神迹,我无法时刻留意你的安危。若是陷入幻境,便掐碎这枚玉符,它自会带你脱离幻境。但切记,只有一次,谨慎使用。” 商时序道了一声谢,接过玉符收入纳戒,刚想询问月隐她自己怎么办,旋即想到那女人已是半步大乘的修为,相比自己这个弱小的金丹期修为,实力不知翻了几倍。 想必除了那玄霄宗长老出手,也无人能伤得了她。于是默默将喉间关心的话语吞了回去。 天色渐渐昏暗,万兽山因结界原因,晨昏变化并不像外界那般有着明显规律。晚间山内可以说危机四伏。 密林里逐渐响起野兽嘶吼的声音,此起彼伏。两人相视一眼,知道此地不宜久留,默默催动灵力,加快步伐,销声匿气,向着神迹的方向飞去。 一炷香后,视野逐渐开阔,林翳退去,眼前是一片山间瀑水。 两人齐齐停下,这瀑布看似寻常,但若是细细观察,便会发现瀑水周围的时空隐隐扭曲着。 显然,这正是神迹入口。 入口狭窄,藏匿与乱石之间,一次仅容一人通过。就在月隐打算让商时序先行一步时,二人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猛烈的破风声音,雷鸣带着剑气袭来。 月隐暗道一声不妙,没想到来人竟是玄霄宗那一位,旋即立刻将面前想要陪着她一同作战的商时序用力推入洞口,动作匆忙间竟是忘了抵挡身后那人强势的进攻。 被迫进入神迹的一瞬间,商时序的眼前一片昏暗,脑海里最后一副画面定格在女人突然苍白的脸庞,以及,女人眼里一闪而过的妖冶的红光。 鲜血自女人唇角缓缓溢出,仿佛地狱里盛开的血莲。声声雷鸣中,女人发间一直盘着的那支她送的木质步摇也随之掉落,摔在地上,断成两截...... “月隐!” 一阵晕眩后,因时空扭曲产生的撕裂感逐渐消失。商时序重新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身处在一处密道中。 密道内一片昏暗,只有墙上悬着的火盆燃烧发出来一点微弱的光亮。商时序背后是一堵乱石堆砌形成的石墙,往前看,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暗道。 眼看着暂时无法出去,商时序暂且放下出去帮助月隐的念头,只能寄希望于女人在最后一刻传送了进来。按目前情况来看,这秘境传送地点应该是随机的。 陌生的环境会令人产生强烈的不安,商时序想要唤出灵剑,却发现这秘境内,外界法器竟是受到限制,无法正常使用。别说召出灵剑,她现在连纳戒都打不开。 看来,这秘境并没有那么简单,当务之急,是迅速与月隐会合。少女暗暗思衬,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打斗声音,商时序连忙屏气凝神,双手掐诀,催动月隐教自己的迷踪术,敛去身形。 前面是一方开阔的大殿,大殿上,两个人正在缠斗。 左边的那个身着金红长袍,袖口绣有凤凰纹路,头戴红色冠翎。右边的那个则是一袭黑衣,面戴白骨面具,身法诡异,一边躲避面前少女的法术攻击,一边不停地从袖袍里甩出银针。 而在大殿正中,屹立着一尊巨大的神像。神像刻画地是一名女子,虽是石头雕刻,却依稀能让观者见得女子的仙姿玉貌。 女人手持长剑,剑指前方,气质清冷出尘,飘渺似仙。 唯一让人惊讶的是,女子眼前蒙着一绢白绫。如此仙人,竟是,一个瞎子吗? 商时序紧紧盯着着神像,心里涌起一股熟悉的感觉。不知为何,在看到神像的第一眼,她便克制不住地想要亲近。 她压下心里那股奇异的感觉,知道此时并非探寻的好时机。她虽从未离开妖域,但从衣着术法来看,也知道面前两人是人族栖梧宫和无相冢的门生。 二者实力看起来与自己不相上下,虽然真打起来,商时序有把握自己这一副天生灵体的修炼身子同阶无敌。 但是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不管二人因何打起来,对现在的商时序来说都百利无一害。更别谈自己现在孤身一人,月隐不知身在何处。 栖梧宫和无相冢的门人既已在此出现,便说明这秘境里已经有其她人族宗门进入。 若是被发现了自己和月隐的妖族身份,保不齐她们会联手先对付自己这个“外族”。毕竟,商时序虽是人族,在成为妖界少主的那天却被印下了历代妖主的气息。 同阶修士或许还能凭修为伪装一下,实力稍高一点的,一眼便能识破她的身份。 思及此,商时序漫不经心地看着眼前缠斗的二人,打算等她们打的两败俱伤后再出手将其灭口。 人族近些年对待妖族可是如魔族一样,赶尽杀绝。已是妖界少主的商时序自然不会轻易地放过两人。 眼看着黑衣女子落入下风,商时序正打算偷偷帮助那红衣长袍的女子先解决她。却见那白骨面具陡然向着她的方向转过来,面具之下,是一双深不见底漆黑死寂的眸子。 商时序心里一惊,随手捡起一根枝条暂作剑用。枝条顶端凝出一缕深厚的剑气,连忙挡住黑衣女子突然飞来的银针。 剑气铮铮,与银针撞在一起,卷起一片尘土。那栖梧宫门生显然也是被这陡然升起的变故震住了,一时暂停了攻击。 商时序身影一闪,剑气再次凝出,想要继续反击。却见那尘土散去,哪还有什么黑衣女子的身影。 火云姬面色一凝,微微蹙眉,知道那诡计多端的无相冢门人怕是早已潜逃。只是这秘境危险重重,她也不好继续追下去。 “喂,那个玄霄宗的道友,别看了,那人怕是早就逃了。”火云姬没好气地说道,要不是这人,自己明明可以当场解决此事,何至放虎归山。 商时序回过神来,听到少女的话,心里咯噔一下,刚想解释自己并非玄霄宗门人。话未出口,突然想到自己的身份,实在不好和旁人道明。 或许,暂且伪装成玄霄宗门生也不错?何况玄霄宗主修剑法,自己也擅使剑。 就算遇到了玄霄宗门生也不必担忧,早就听闻这宗全是剑痴,门生除了剑和飞升,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怕是连同门也不曾了解过。 那些门生修为应该和自己修为也差不多,看不出自己身上的妖族气息。 届时就算遇到了,随便应付两下便是了。 商时序暗自腹诽,从善如流地答道:“实在抱歉,这位道友。在下只是路过,无意加入你们争斗,只是,没想到那人竟...” “行了,客套话少说,我也没怪你。” 火云姬敷衍地打断,高傲如她,并不屑于因此怪罪无辜之人。她从半空跃下,走至商时序身前。 待走近一看,便被商时序仙姿玉貌的脸惊了一下,尤其是那双澄澈明净的琉璃色眸子,仿佛会勾人摄魄似的。 火云姬原本打算随口寒暄两句便转身离去,毕竟栖梧宫和玄霄宗的关系也并不算太好,二者每年争人间界第一宗门的头衔争得头破血流。 此次秘境,若非传闻......栖梧宫也并不屑于来此。 只是,当少女瞧见商时序那张宛若天仙的脸时,心思陡然活泛起来,她一改之前的想法。 “不过,量你不敢插手,想必修为也并不高。我叫火云姬,是栖梧宫十八羽之一,倒是可以勉为其难地让你跟着我。” 少女一脸高傲,大发慈悲地说道。 第4章 仙魔大战 商时序在听到火云姬这番话后,嘴角微微抽了抽。 外界只传栖梧宫收徒极严,门生个个盛气凌人,倒也没说这么自恋啊? 难道她们面对玄霄宗那群人也是这么一副全天下自己最厉害的高傲样子吗? 商时序原本想要跟着少女的心思,在听到少女那一番话后,陡然停歇下来去。 她蹙了蹙眉,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身为妖界少主应有的自觉和傲气,刚欲婉拒,但想到这秘境里这么多蹊跷,一人独行,确实比较危险。 况且。 商时序看了一眼那尊巨大的神像,女人虽缚着白绫,面上却带着浅笑。 商时序收回视线,略微低了低头。 那座神像女子,不知为何自己会感到这么熟悉,熟悉到,看一眼,心里就会传来一阵刺痛。 冥冥之中,她想要弄清楚那女子是谁,和自己又有什么联系。 看那女子手执长剑,应该会与天下第一剑宗玄霄宗有点关系,自己恰好也可借此机会打探消息。 想清楚后,商时序重新抬起头,看向火云姬,温柔浅笑,胡诌了个化名,“在下绪时,那便仰仗火姑娘相助了。” 火云姬原本看商时序这么久还不回答,心里隐隐不满。 拜托,她可是栖梧宫十八羽之一,身份尊贵,实力也称得上同辈翘楚。 怎么可能有人在她的主动提议下思考这么久还不待回答的?更何况是一个从未听说过,只敢躲在暗处偷偷观察的普通玄霄宗剑徒。 就在她即将不耐烦之际,商时序终于回应了她的提议。 虽然时间有点久,但结果还行。火云姬满意地再次看了一眼那张长得符合自己审美的俏脸。 目若琉璃,眉心一点朱砂,小脸白净的跟白瓷似的。 火云姬越看越满意,心里最后那一点不耐也随之淡去。没人知道,堂堂栖梧宫少宫主,十八羽之一,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颜控。 商时序被火云姬一波三折的态度弄得云里雾里,但她也并不关心这个,只当是栖梧宫门人特有的天之娇女的高傲感。 她更关心的是,面前这个神像女子是谁,以及,栖梧宫和无相冢为何会在此打起来? 商时序:“火姑娘,你可知这神像所刻女子是谁?” 火云姬:“你不知道?她便是这方神殿的主人,玄同仙人。” “仙族之人?那她的神像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座神迹不是仙魔二族大战时留下的显化吗?” 商时序一连串的疑问让火云姬感到怀疑,眼前人身为玄霄宗门生,来之前应该打听过这个消息,不可能完全不知道。 商时序咳了咳,状似无意地解释道:“在下常年在外做任务,已经很久没回宗门。这个秘境,也是中途得到长老命令才知悉的,至于其她的更深入的信息,并未了解。还望火姑娘指点一二。” 听此一言,火云姬彻底打消了怀疑,她接起话头,耐心的解答了商时序的许多问题。 经火云姬解释,商时序明白了这个秘境正是千年前仙魔大战的主战场之一,而仙族镇守在此的,正是玄同仙子。 传闻玄同仙子并非天生仙族或者神兽,而是后天人族成仙。更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天生剑骨,天生灵体。 她原是玄霄宗首徒,在人界时便是一代天骄,引领一个时代。后来成仙后,也没有因此泯然众人,而是一路血拼,硬生生将那些高傲自大的仙族人打趴下。 要说那玄同仙尊,是当之无愧的正道魁首,仙魔大战前夕,所有人都认为只要有玄同仙尊坐镇,仙族并无任何可担忧的。 直到魔族的缚仙大阵落下,玄同为了护住一方城池,被困在阵法中,实力受到严重削弱。 在与魔帝的最后一战,拖着残破之躯,硬生生燃烧神魂,将魔帝封印,还五界太平。 那一战过后,玄同身陨,五界有冥界,专司她人生死轮回,但前提是此人神魂俱全。 然而谁都知道玄同是以燃烧神魂为代价将魔帝封印,怕是早已身死道消,无力回天。 有传闻,玄同在仙族的挚友因此去魔界大闹了一番,将参与那次大战的魔族杀了个七七八八。 那日日陪伴在玄同仙尊身边的黑猫,也是从此消失,据传是哪契兽知道主人已魂归天地,跟着自我了结了。 自此以后,玄同的名字就成了仙族的禁忌,那些在大战中活下来的玄同的友人,每每相聚时,谈到那个心怀苍生的女子,都会齐齐沉默。 而这个神迹,便是玄同当时仙魔大战的主战场之一,若是旁的,倒也平平无奇,只是,这个神迹,却残有玄同的一缕神念。 得此神念者,不说一步飞升,也会受益匪浅。这也是玄霄宗,栖梧宫等众多人族宗门不惜触怒妖界来此的原因。 而至于火云姬为何与那无相冢黑衣女子交手。火云姬奇怪地看了一眼商时序。 “无相冢近些年来行事诡异,门生大多修炼邪术诡道,修炼速度飞快。有传闻她们与魔族勾连,天枢盟早已下令对其追杀调查。” 火云姬顿了顿,“你身为玄霄宗门人,据我所知,玄霄宗也是天枢盟之一,竟不知道此事?” 商时序淡淡一笑,“忘记说了,在下此前去的是北域,消息闭塞,近几年的消息,确实不知。” 好险,差点露馅了。鬼知道商时序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妖族中人,又被域主下令不得离开千幻城,对外界发生的这些局势变化哪里清楚! 秉持着少说少错的原则,商时序默默闭上了嘴,不再多问什么,再次对火云姬贡献的可贵情报道了一声谢,接着浅笑示意两人或许可以先离开此处。 火云姬犹豫了一瞬,“稍等,我还有一事。” 只见她取下火翎冠,从中挑选出一支火红色的羽毛,催动灵力,指尖燃起一缕微小的火焰,羽毛被点燃。 火星四散飘落,在这昏暗的空间里像星子一样闪耀着。 火云姬跪下身来,双手作揖,对着神像三叩首。 “此前与无相冢门人在此争斗,恐扰前辈长眠,还望前辈海涵。” 商时序略一挑眉,原以为火云姬是那种目视甚高盛气凌人的人,没想到还挺有礼貌的,这不,对前辈这么体贴。 火云姬站起身来,拍拍长袍,对着商时序说道:“可以走了。” 商时序应了一声,最后看了一眼那神像女子,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玄同透过白绫,在看着她。 话说,刚刚火云姬讲了那么多,也没有解释玄同为何目不能视,想必,其她人也不知晓。 收回目光,商时序便和火云姬一起离开了神殿,沿着前方密道继续前进。她可没有忘记,自己的目标是龙骨草。 至于玄同道尊残留的神念,抑或是其她秘宝,若是有缘,能分一杯羹自然是好,但也并不强求。 妖族常年闭关世外,也因着血脉功法原因,与人族走的完全不一样的修炼路子。这秘境里的秘宝,对妖族众人来说可谓毫无用处。 饶是商时序这个人族,这么多年在妖族的耳濡目染下,也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她是妖界少主,又是天生灵体,修炼天赋自是不缺,至于神武秘宝,这些域主都曾赐给过她。 域主赐给她的龙骨剑,可是万年前妖族一条飞升成龙的蛟族,以自身一根肋骨制成的绝世神剑,专门留给妖族镇守用的。这也是玄麟那家伙这么记恨自己的原因之一,毕竟玄麟就是蛟族来着。 两人就这么走着走着,不时交流两句,大多时候都是沉默,毕竟,在这秘境里,除了敌人,还有很多机关以及在此飘荡千年的怨灵,稍有不慎,便会中招。 两人都不敢大意,商时序的灵根是万年难遇的时空灵根,为了避免太过引人注目,她将自己的灵根属性伪装成了光灵根。而火云姬这是纯正的火系单灵根。 二人一路解决了不少怨灵,相互配合,久而久之,倒也十分默契。 这些怨灵,大都是战死于此的仙族之人和人界修士,千年前那场大战,以仙族和人族两族死伤最多。她们中,有很多人都是和玄同一样,心怀苍生大道之人。 商时序这一路杀过来,看到那些怨灵死后凄惨的模样,见的多了,竟是觉得有些不忍和怜悯。 她叹了口气,默默催动灵力,在怨灵消散天地的一刻,双眸流转,一瞬间变得神圣起来。 她看着那些怨灵,为其完成了最终的度化。这样,她们的灵魂至少可以安息。 商时序一直知道自己这双眸子并不简单,甚至有时可以看到一点未来的影像。虽然因着修为原因,她看到的大多都是雾蒙蒙的一片。 她从未告诉域主这件事,直觉告诉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个能力。 而刚刚她所施展的,便是她这双眸子一个很隐秘的用法,搭配她的灵根,可以消除死者生前怨念。但也有一定副作用,用多了会头疼。 奇怪的是,商时序只是出于不忍将这些怨灵度化,每次度化完后,竟感到一阵温暖的灵气反馈到她丹田内。 这一路走来,商时序不知度化了多少怨灵,眼看着涌入丹田的灵气越来越多。渐渐的,她感到丹田灵气翻滚起来,经脉也传来一阵松动之意。 商时序面色一僵,暗道不妙。 竟是要在此突破了吗? 第5章 斩大蛇 感受到体内翻滚的灵气,商时序嘴角抽了抽。 早不突破晚不突破,偏偏卡在这关键的时候。要知道,一般人突破,没有一个时辰打坐冥想,根本无法顺利完成。 如果外界贸然干扰,兴许还会走火入魔,彻底成为失去意识的行尸走肉。 更何况这秘境里危机四伏,光是这些四处飘荡的怨灵,都十分折磨人的心力。 如果给商时序一个可选的机会,她宁愿放弃这多少人求之不得的突破机会。但显然,现实并不允许。 眼下,为了自己的安危,商时序只能请求火云姬帮自己护法,确保自己平稳度过破境。 但是,正如商时序之前所顾虑的,这秘境里危险重重,两人结伴行走时都得打起十二分的警惕。 而帮商时序护法这种事,同门友人或许都会犹豫一下,若非实力足够强大或者交情过硬,一般人或许早就让人自求多福了。 更别谈商时序这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虽伪装了一层玄霄宗门生的身份。但栖梧宫和玄霄宗关系向来不好,火云姬也没有理由出手帮自己。 事已至此,别无她法,商时序只能试探火云姬的态度,若是不答应,那便只能...... "火姑娘,我好像要突破了,可否烦请你帮我护法。事成后,火姑娘有什么要求,在下都会竭力满足。" 火云姬皱了皱眉,她当然也想到了这其中利弊,也大可以一走了之。 但她想到面前之人刚刚在击杀完怨灵后,都会虔诚地为其念上一段经文为其超度。 她本想提醒对方此乃无用功。 但少女只是笑了笑,一双琉璃色的眸子清浅如明镜。 被这双眸子盯着,火云姬内心触动了一瞬,连被怨灵沾染过多的内心,也随之奇异的平静下来。 罢了,栖梧宫行事向来随性而为,都是性情中人。 既然面前这少女合自己眼缘,帮她一下,又有何妨? 想到这,火云姬肆意一笑,“绪道友客气了,栖梧宫门人从不会放弃任何人,你尽管突破,我为你护法便是。” 商时序震惊了一瞬,看着面前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女,旋即笑了笑,“那便多谢火姑娘了,我尽量速度快一些。” 言罢,商时序随手捡起一根枝条,在自己与火云姬方寸之地划了一道结界,将二人圈在结界内。 “此阵可以抵挡敌人三次全力攻击,或多或少能帮姑娘减轻点压力。” 商时序说完后,便挥了挥素袍,盘腿坐下,阖上双目,彻底进入冥想状态,吸纳体内早已翻涌的灵气。 火云姬看她已经进入状态,重新打起警惕,识海扩散,随时注意附近的敌人动向。 这对修士的精神力有很高要求,时间过长很容易损耗识海。 但奇怪的是,一炷香过后,火云姬在手刃了几个怨灵后,识海非但没有传来疲惫之意,反而感到被一阵暖流源源不断的温养着。 在解决了最后一个怨灵后,火云姬收起灵力,重新看向面前正在打坐的少女。 那股奇异的感觉正是来自于商时序。 火云姬上前一步,蹲在商时序面前,近距离观察,才发现少女的眼睫生的很长,浓厚的像鸦羽一样,在眼睑上甚至投出了一小片阴影。 眉心的朱砂似是燃烧的焰火,鲜红跳动着。 商时序眉头微蹙着,似是在突破过程中遇到了什么困境。 就在火云姬想要进一步观察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声响,阵法随之破了一重。 火云姬连忙起身回头,便看见面前一只巨大的蛇形妖兽张着血盆大口,猩红的双眼正死死地盯着正在打坐的商时序。 火云姬暗道不妙,每个秘境里都或多或少会有一些镇守妖兽,它们伴随着秘境产生,实力强悍。 原以为自己运气还算好,之前一直没遇到,应该能够躲过一劫。 没想到最终还是没有逃过,还偏偏挑在这个时机。 那妖兽最起码有元婴期的修为,远不是自己这个普通的金丹修士能够对抗的。 火云姬面色一沉,那妖兽的目标显然是商时序。虽不知那丫头到底有什么神通能招来这种级别的妖兽。 但撇开商时序独自苟活的事,身为栖梧宫少宫主的火云姬,做不到。 既然答应了那家伙,便是拼了命,也要守住这一份承诺。 这是火云姬自己的骄傲,也是整个栖梧宫的骄傲。 整个修真界都知道。栖梧宫宫内有一处名为天骄冢的地方,专门埋葬那些因战斗逝去的栖梧宫门生。 遇到危险,永不退缩,是栖梧宫永远的门规。 自己今天,或许注定要葬身此处了。 火云姬肆意地笑了笑,她看着仍在打坐的商时序,思考以自己的实力能拖多久。 下一刻,便见那蛇形妖兽再次发动攻击。不消片刻,商时序留下的阵法便彻底被摧毁。 火云姬神色一凝,猛地从原地跳起,丹田灵气疯狂涌动,指尖一缕流火直直地射向那妖兽的蛇眼中。 巨蛇一时不察,竟被突袭了个正着。它痛苦地哀嚎一声,巨大的蛇身疯狂摆动,朝着火云姬的方向愤怒地发起攻击。 火云姬脚步飞快,跑到离商时序比较远的地方,急忙躲避巨蛇摆动的蛇尾。 “九转涅槃经,一转!”火云姬大喝一声,丹田内灵气疯狂运转,身后仿佛有凤凰虚影晃动,一股炽热的气息朝着巨蛇攻去。 巨蛇动作滞了一瞬,流火落在蛇鳞上,却并未产生任何影响。 “九转涅槃经,五转!”眼看巨蛇没有受到丝毫影响,火云姬一咬银牙,狠下心来,直接催动五转。嘴角也喷出一口鲜血。 要知道这经法分九转,每一转都需经历涅槃之痛,等到九转后,更是神魂重组。远非自己这一副金丹期修为的身子能够承受的了的。 若非形势逼迫,火云姬断不会做出如此有损自身根基的行为。但现下,她别无她法。 要么她一人身死,要么她和商时序两个人一起死。 少女拼尽全力,与面前的妖兽缠斗,一次次被击落,又一次次站起。 半炷香后,火云姬体内的灼烧感越来越重,她明显感到自己的身体已经逼近极限。 倘若继续战斗下去,就算侥幸活了下来,不只是肉身,连神魂都会受到重创。 再想要往上修炼进阶,怕是难如登天。 但想到自己答应少女的话,火云姬内心又坚定下来。 无论如何,都要拖到商时序从冥想中醒来。不然,就算侥幸活着,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 火云姬再次看了一眼不远处看不清神色的端坐着的身影,内心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少女一袭金红长袍在战斗过程中被撕烂,露出的肌肤也全是淌着鲜血的伤痕,整个人似乎泡在血水里。 她催动丹田里的最后一丝灵气,口中全是血沫。 又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九转涅槃经,九......” 就在火云姬打算以燃烧神魂为代价,直接催动经法第九转时,眼前一道熟悉的身影闪过,一缕清风夹杂着温暖的灵力将她包裹住。 商时序缓缓将心力衰竭的火云姬揽入怀中,她轻叹了一口气,“姑娘未免也太拼命了,绪某都不知如何偿还这份恩情了。” 火云姬见商时序终于突破完,她感受到少女毫无保留的金丹巅峰的实力,讶异片刻,还是彻底放下心来。 听到商时序看似关心实则调笑的话后,她扯了扯唇角,虽然虚弱,语气里却仍然不失那一份骄傲。 “谁要......你偿还了?你顾好......自己的命......就行。” 言罢,火云姬最后一丝气力也彻底消耗殆尽,她将头倚靠在少女温暖的怀中,缓缓阖上了眼。 商时序轻轻笑了笑,她动作温柔地将火云姬放在地上,再次施了个阵法,以保护少女的安全。 只不过这次,她是以自己的鲜血为引画的阵法,此阵若非中境巅峰以上的修为,无人可解。这也是她突破后得到的领悟之一。 只不过此阵极为损耗,施法者得以自身精血为引。若非火云姬确实帮了自己大忙,商时序或许都会犹豫下对方值不值得。 随后,她手持一条梅枝,眉心朱砂跳动,眸光缓缓沉了下来。 她看着面前张着獠牙,眼底露出贪婪**的大蛇,冷冷一笑。 “你这样的实力,还不配觊觎其她东西。” 话音刚落,那大蛇似乎听懂了商时序的言下之意,突然暴怒起来,眼底红光闪烁的愈发明显。 商时序催动灵根,时空灵根的优势就是可以随时瞬移,虽然因修为限制,距离还较短。 但是,这也足够了。 足够解决那个贪婪自负的家伙。 商时序轻轻一跃,身影在空中连续闪烁了几下,让人无法追踪,那大蛇迷茫了一阵,焦躁地四处寻找猎物的身影。 下一瞬,一阵刺痛从头顶传来。 面容清冷的少女正立于蛇头上,一袭素袍猎猎作响,手中梅枝带着风刃,精准狠厉地刺入大蛇双眼中, 大蛇哀叫一声,巨大的蛇眼里喷涌出血水,淋了商时序一身。 但少女毫不在意,反而感到了一股嗜血的快感。 接着,她脚底生风,顺着大蛇背部的蛇鳞从蛇头向下一路跑过去,找准七寸的位置,将灵气全部聚集在梅枝顶端尖锐部分,再次用力挥枝刺了进去。 大蛇的身体刹那间开始疯狂扭动,商时序稳住身子,双手紧紧握住梅枝,再用力往下深入几寸。 几个呼吸过后,蛇身僵直了一瞬,彻底停止了摆动。 一声巨响,巨大的蛇身向小山一样轰然倒下,卷起地面一阵尘土。 一身素袍的少女立于蛇身上,浑身淋满湿漉漉的蛇血。 她舔了舔唇,随手施了个清洁术,看也不看那巨蛇死后掉落在地的妖丹一眼。 商时序缓缓转过头,冷笑一声,向着暗处不知观战了多久的女人喊道:“道友看了这么久,却不出手相助。可真是不礼貌呢。” 一觉醒来发现涨了几个收藏,开森开森! 话说主包今晚就要查分了,暴风哭泣[爆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斩大蛇 第7章 威逼利诱 商时序闻言,眸色微凝,她不动声色地后退几步,紧紧盯着虞千蛊。 “长老还是找其她人帮忙吧,那妖域之主少说也是大乘后期修为,恕绪某无能,怕是办不了此事。” 虞千蛊又笑了,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她并未说话,而是直接催动商时序体内的蛊毒。 少女的面色霎时惨白,钻心的痛楚从心脏处传来,是和昏迷前一模一样的感受。 她想要催动灵力,却发现丹田被锁,灵气无半分溢出,识海里也是一片混乱。 “小友还不明白吗?”虞千蛊继续加重力道,她漫不经心,并未因面前少女的挣扎而起一丝怜惜之意。 “你,并没有拒绝的余地呢。” 女人看着少女强忍痛楚,却始终不肯向她屈服,心底终于升起了几分意外,却愈加愉悦起来。 商时序越是抗拒,越是挣扎,就越是证明她和那妖主关系匪浅。 她想要的东西就越是容易获得。 没有人知道,以合欢道闻名的葬花坞因功法原因,修为越高,破境也越不容易。 坊间早有传闻,那妖主画霓是乃天地间最后一只天狐,狐族与葬花坞修炼法子差不多,都是以情为食,以情养魂。 这和主张存天理灭人欲的天道法则完全背道而驰。 按理来说,画霓应该和葬花坞一样,到了一定境界便会止步不前。终其一生也无法触及大道。 但偏偏,画霓做到了,突破了天地法则限制。 虞千蛊动了点人脉,才知道那狐狸是得到了一株名为噬情花的神草。这才逆天而行改了命数。 但偏偏,这样的神草,世间唯此一株。 虞千蛊已经在半步大乘的境界徘徊多年,好不容易有次机会,那噬情花,她必须拿到。 商时序感到体内的疼痛愈加强烈几分,但她还是没有答应女人的威胁。 少女迷蒙着双眼,泪水模糊了那双澄澈明净的眸子,她的意识已经快要不清醒了。 就这样死了也好,反正域主也不在乎自己,应该也不会因为自己难过...... 只是可惜,那龙骨草,域主缺的最后一副药引,还没有拿到...... 虞千蛊等了片刻,皱了皱眉,眼看少女只剩最后一口气,终于收了手。 商时序现在可还不能死,不然下次哪找这么好的机会。 女人取出一枚丹药,掰开少女的下颔,丹药一骨碌顺着食道滑下去,勉强吊住了少女半口气。 商时序还没从这生死边缘里反应过来,就见女人缓缓褪去身上那身已经沾湿的绯色鲛绡纱衣,莹白细腻的肌肤就这么直接贴了过来,伴随着一股过浓的香气。 女人眼尾染上一层媚//意,看着看着,竟是让人慢慢陷了进去。 “既然小友不肯答应,那便只能试试我葬花坞的情//蛊了。”女人的双手沿着腰线,蒬丝子一样,挑逗上那处莹白的肌肤。 红唇覆上颈间,在那处满足的吸了一口,随后,探出牙齿,齿尖刺进肌理。 少女呜咽着,感到一股奇怪的暖//流涌进自己的血液,和梦里完全不一样。 她想要挣扎,身体渐渐软了下去,意识却仍然清醒着。 她听到女人说出“情//蛊”二字,葬花坞有些东西太过邪门。这闻名天下的情//蛊就是其中之一。 但也没人告诉她,是以这种法子种下的啊! 虞千蛊若是知道商时序这么想,难免嗤笑一声,葬花坞的情//蛊,可从来不需要这些多余的前//戏,只需实力比对方强就可以了。 女人之所以这么暧昧,纯粹是因为,少女的血液实在是太香了。 要不是她可以帮自己拿噬情花,虞千蛊可舍不得这么合自己心意的小玩意儿,早就留着当小情儿养着了。 眼看着少女眼神愈发迷蒙,虞千蛊知道情蛊已经种下,最后依依不舍地舔了一口颈间渗出的血液,体内母蛊催动,对少女下达命令。 “我要你潜伏在妖主身边,不惜一切代价,帮我拿到噬情花。” 商时序全程意识清醒,她当然知道女人对自己做了什么。 她心里一阵愤慨,却也清楚,事已至此,自己也无法反抗虞千蛊。 情蛊虽不会要人性命,但身中子蛊者,不可以像母蛊之人发起攻击。而母蛊却可以随时控制子蛊,使其痛不欲生却求死不能。 现下,只能阳奉阴违,等到见着域主,再想解决方法。 虞千蛊千算万算,绝对算不到,自己的真实身份是妖界少主,与域主的关系也比她想的亲密的多。 届时等到她解开情蛊,她必要让这女人付出代价。 女人并没有注意到少女一瞬间狠厉下来的眸子,她还沉浸在刚刚吸食血液的美妙余韵里。 她见商时序终于认清现实地说了一声“好”,满意地笑了笑。 她又取出一瓶丹药,随手丢给少女,“先吃药,瞧你身子这么虚弱,可得好好补补。不然,姐姐我可是会心疼的。” 商时序面上不动声色地接过丹药,心底冷笑一声。 也不知自己身上的伤是拜谁所赐,这女人竟还敢假惺惺地装好人。 这种打一棒子给一颗甜枣的行为,除非虞千蛊真把对方当傻子,就只有一种解释。 那女人根本不在乎她心底什么想法。因为,自己对她毫无威胁。 商时序虽然不喜与人争锋,连这妖界少主的位置都是被域主推着坐上去的。但这不代表她就是什么忍气吞声之辈,可不会以德报怨。 服下丹药后,商时序感到自己身体恢复了些,丹田里的禁锢也被解开了。 她从水中直接站起身来,也不再在乎女人调戏的目光,自若地拿起岸边的衣裳,灵力烘干后穿在身上。 她终于主动开口,“接下来,去哪里?” 水中正惬意闭目养神的女人闻言,漫不经心地开口,“急什么,真正的神迹马上要开启了。到时候,所有人都会被传送过去。” 商时序皱了皱眉,自己无意争夺那份机缘,现下来看,就算自己不情愿,也必须走此一遭了。 只是那龙骨草,会在那神迹中吗?毕竟自己一路走来,也没有见到半分龙骨草的影子。 还有月隐,既然所有人都会被传送过去,那么自己应该能趁机与月隐会面。 商时序瞥了一眼不知是否清醒的女人,虞千蛊静静地卧在池边,眼睛阖上,似是睡着了。 商时序暗暗腹诽:不管如何,都要尽快离这个女人远一点,她可不想一直受制于人。 她正欲收回目光,却与女人陡然张开的双目对视,琉璃目一瞬间因防备而运转起来。 商时序赶紧侧开头,不去管女人笑眼盈盈的脸,兀自闭上眼睛,在原地打坐调息,巩固刚刚因突破尚在紊乱的灵气。 也正是如此,少女错过了女人眼底一闪而过地探究和打量。 “刚刚那股感觉,好像......”女人靠在池边,柳眉微蹙,喃喃自语道。 商时序再次清醒过来后,虞千蛊已经从水中出来换好衣服。 见商时序终于结束打坐,她一方面惊叹对方这幅身子竟是天生灵体,修炼时灵气会自发地聚拢在身侧。一方面没想到自己已经半步大乘的修为,竟然也隐隐跟着吸收了些灵气。 这些灵气大都纯净浓郁,一番吸收下来,效率远非虞千蛊平时修炼可比。 女人再次感叹商时序果真是块宝,若是没发生那件事,或许自己真的不舍得让她以身饲虎。 “小友终于醒了,正好,神迹通道马上开启,做好准备,我们马上要离开此处了。” 商时序理了理素袍,刚一起身,就感到身边时空开始扭曲,不远处,数以千计的怨灵发出凄厉地惨叫。 商时序和虞千蛊的面色齐齐一变,这不对劲,一般神迹传送,怎么会引发这么大的动静。 怨灵的叫声愈发凄厉,在被卷入时空通道的最后一瞬,虞千蛊连忙拉住商时序的手,将其揽入怀中。 商时序回头一看,自己原本所站的地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怨灵,痛楚使她发了疯地向前进攻。 下一瞬,那脆弱的灵魂便被时空乱流切割分解,只听到最后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 商时序第一次直面这种死法,面色顿时惨白。 虞千蛊严肃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这个神迹有问题。等会进入后,跟着我,不要擅自离开。” 商时序从刚刚过于冲击的景象反应过来,她警惕地点了点头。 这种情况下,哪怕自己再看虞千蛊不顺眼,在没弄清楚情况前,最好也是和她在一起。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商时序在点头后,似乎听到了上方女人传来的一阵极轻极浅的笑声,接着,温热的掌心毫不客气的揉了揉她的头顶。 “这才是乖孩子该有的样子,听话。” 商时序刚刚因为女人拉自己一把的好感一瞬间全部败光,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除域主和月隐之外的人摸过头! 少女一时不知是该害羞还是该生气。她刚欲语气冷漠地奉劝女人不要随意摸不熟悉并且讨厌她的人的脑袋。 就见周围的时空已经平静下来,目之所及是一片空旷的战场。 天色昏暗,残阳笼罩大地,所见之处一片血色。 草木荒凉,尸横遍野。 远处,一群修士正悬飞在半空中,与一头猿猴模样的巨大凶□□战。 第8章 朱厌 不远处的战场上,各人族宗门修士正与那巨猿模样的凶兽缠斗。 商时序与虞千蛊并未着急进场,而是趁那巨猿尚未注意这边,细细观察战况局势。 显然,身着金红长袍,绣有凤凰纹路的修士是栖梧宫门人。 那白衣负剑,剑势带有雷光雷鸣的是玄霄宗门人。 商时序一眼就发现了这两个所谓人间界顶尖宗门,此前遇上火云姬,也早已知晓这神迹遭人觊觎。 但她没想到的是,除二宗以外,漱月斋和归墟海市的门人也集聚于此。 商时序蹙了蹙眉,那漱月斋门生多为音修,讲求月下清修,斋中悟道,走的是孤高避世的路子,怎也会想着来此分一杯羹。 还有那归墟海市,商时序早年听月隐无意提到,那归墟海市乃是一众散修为抗争天枢盟各宗门的聚居地。 所谓散修,多为人妖混血,以及资质欠佳的人族。前者因人妖血脉冲突,修行时极易走火入魔,性情也大都嗜血暴虐,不被两族接纳。 而后者,则是因资质无缘仙途,不甘命途如此短暂苟且。因无法进入各大宗门,便行走于江湖,坑蒙拐骗无恶不作,被正道不耻。 当然,还有一小部分,则是因背叛正道与她族勾结,被人族追杀不得已逃到归墟海市保全性命。 想到这,商时序心思飘忽了一瞬,也不知,那女子,到底有没有逃过人族的追杀...... 地面传来强烈的震感,天地间响彻起巨猿愤怒的嘶吼声。 只见那巨猿猛地从地上跃起,近百米的庞大身躯将空中飘着的一众修士扑翻在地。 实力欠佳者,被巨猿威力震慑,身躯顷刻间炸开,血花在空中溅洒。 被腥血刺激的巨猿,似乎愈加兴奋起来,灰白色的毛发被罡气吹的猎猎作响,一双兽眼变得猩红。 商时序心里涌起强烈的不安,记忆里,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这只巨猿。 对了,域主书房有一卷人族的伏妖录,看起来颇有些陈旧,卷中详细记载了这世间已知的妖兽,图文并茂,注解详尽,甚至还有一些是已经消失的妖兽种族。 有一页上,画的正是这巨猿模样! “不好,这是---” “古有巨猿,名为朱厌,见则大兵。”虞千蛊神情凝重,一字一顿。 商时序心里最后一点希冀也彻底破灭,若是寻常凶兽,各宗门长老应是能应付过来。 但那可是朱厌!传闻中早就在与玄同战斗中被伏诛的四大凶兽之一! 别说自己了,怕是虞千蛊现在都不敢轻举妄动。 果不其然,虞千蛊轻笑一声,一把揽住商时序,灵气暴涨,刹那间便带着商时序逃奔到千米之外。 被迫埋在女人胸口的商时序突然感到强烈的窒息感。 商时序:“......” 该说不说,虞长老审时度势的功夫真的让自己叹为观止。 商时序试着细微地挣扎,希望她能明白自己快呼吸不过来了。 虞千蛊:“嗯?放心,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怕的话就抱紧我哦。” 商时序:“不是,空气......”少女的声音闷闷的,细听似乎带着哭腔。 商时序听到耳畔响起一阵轻笑,女人的怀抱终于松了点,她脸色被憋得涨红,大口喘息着。 再看女人那副危难当头还笑眼盈盈的样子,明白女人刚刚在调笑自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十五岁正是心高气傲的年纪,只不过少女一直被域主逼得过分早熟。 此刻和虞千蛊这种见缝插针就想着调戏自己的女人呆久了,竟也找回了内心深处压抑的一点脾性。 她正欲冷脸回刺对方几句,周围的空间突然产生强烈的波动,以巨猿为中心,方圆千里内,全部被巨大的结界笼罩起来。 更加诡异的是,那些原先死于巨猿攻击下的修士,体内的魂魄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拉扯离体。 那些残魂凄厉惨叫着,像漩涡一样,被巨猿吞噬。 “冥界的摄魂术......” 商时序见虞千蛊愣愣看着,连跑路都停了下来。 她刚欲提醒女人此时不是发呆的好时机,她可不想被那巨猿吞噬! 就见女人的眼眶一瞬间通红,嗓音暗哑,似是陷入了梦魇中。 虞千蛊突然性情大变,将怀中的少女毫不留情地丢在地上,体内灵气暴涨,眼看着就要找死向巨猿的方向飞去。 少女摔在地上还没来得及痛呼,见虞千蛊此番不合常理的举动,连忙一把拖住女人。 “虞千蛊!你要做什么!去找死吗!” 女人似是失了智,全然听不进少女的话,也分不清眼前的局势,着了魔地推开商时序。 商时序又被女人大力推到地上,半步大乘修士接二连三的冲击使她一个初入茅庐的金丹修士着实吃痛。 那巨猿到底有什么魔力?虞千蛊竟连自己的命也不要了?! 还有那摄魂术又是什么?冥族又和这件事有什么关联? 商时序心里一团乱麻,面上却还要不断地死死拽住虞千蛊。 再怎么样,虞千蛊都不能现在去送死!她死了,自己体内的子蛊爆发,最终也难逃一死! 在第不知道多少次被虞千蛊灵气掀翻在地后,商时序的衣衫已经被罡风撕裂几处,莹白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中。 她的双手因为一边拖拽虞千蛊,一边紧抓地面,指缝里全是尘土和血迹。 更糟糕的是,这番消耗下,她明显地感到自己丹田里的灵气又要亏空了。 最后一次,商时序猛地扑到女人身上,顾不上体面和洁净,将已经神志不清的女人按压在地上。 她毫不留情地扇了虞千蛊一巴掌,半是报复半是希冀。 不管了,就算死也要让这女人知道算计自己的代价! 虞千蛊不知是清醒了一瞬,还是被少女这番侮辱的举动气愤到了。 商时序体内的子蛊突然爆发,钻心的疼痛一下掩盖了身上的痛楚。 少女再也撑不住,体内灵气紊乱,鲜血自唇角溢出。 虞千蛊似是又被血液的香味吸引了,这一次,那坏女人竟然恬不知耻地舔上自己的唇角。 双唇磨蹭间,女人甚至得寸进尺地吮吸住那周围肌肤。 商时序却全然没有暧昧的想法,她只感到了刺鼻的铁锈气味,恍惚间,体内的痛楚似乎缓解了几分。 她又想起域主了......记忆里,域主每到月圆之夜,便会变得格外虚弱,性情也嗜血暴虐。 刚开始,自己不知道妖族无人能敌的域主有此等秘闻。还是有一次正好撞见,自己也是被性情大变的域主压在地上,咬破唇瓣,汲取鲜血。 商时序知道自己的血液对她人有很强的吸引力,后来,域主每到月圆之夜便会将自己叫至寝殿。 对于商时序来说,域主要自己做什么,自己都不会拒绝。 如今类似的情形再次发生,商时序的内心已经毫无波澜。 习惯了,自己的血液才是最有用的供品。 域主是这样,虞千蛊也是这样。 既然如此,倒不如放弃挣扎,至少这样,虞千蛊还有机会逃出去。 意识迷蒙间,她感到唇上的刺痛终于停了下来。 刚刚在和虞千蛊争斗间,自己被反压在女人身下,身上女人因梦魇引起的颤抖也渐渐停止。 她感到自己的脸颊被轻轻抚住,唇上落下轻柔的一吻,大量纯净的灵气从对方口中渡过来。 商时序感到自己丹田里又重新充盈灵气,身上的痛楚也减轻了许多。 她终于意识清醒了些,一把推开虞千蛊,警惕片刻后,又打量女人是否彻底恢复意识。 “你......你的意识恢复了吗?” 虞千蛊罕见地没有因刚才的举动调笑她,只是轻抚唇瓣,眼神幽暗些许。 “嗯,恢复了。” 连回复也反常的简略冷淡。 商时序:你刚刚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失了智一般地像朱厌跑去?还有那摄魂术,又是什么? 少女的提问如连珠炮弹,虞千蛊却避而不谈,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淡淡开口:“待此间事了,有机会再与小友相谈吧。” 商时序蹙了蹙眉,却也不好再追问,女人刚刚显然是陷入了梦魇,而且与那摄魂术有很大干系。 但虞千蛊既然不想谈及此事,应与自己的经历相关。 而且,那经历,极大可能与域主那株噬情花有关。 商时序虽不知那奇花有何用处,连葬花坞的虞长老也要冒着得罪妖族的代价,得到它。 但直觉告诉她,虞千蛊所谋不小。 正心底思衬着,商时序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阵轻柔的“谢谢”。 商时序愣了下,似是没想到女人会真心实意地想别人道谢,更何况自己一个棋子。 虞千蛊看出了少女眼中的不可置信,却只是温温柔柔地笑了笑,眼波流转,语带缱绻。 "小友刚刚没有抛下我,此番恩情,来日定当报答。" “听坊间传闻,滴水之恩,涌泉相报。那救命之恩,是否因当以身相许呢?” 女人笑眼盈盈,说着说着,手又勾上了少女的脖子。 商时序抽了抽嘴角,刚刚还担心女人莫不是被自己那一巴掌扇得心有余悸,性情终于正经了一回。 现在看来,虞千蛊不愧是葬花坞长老,行风流之事,也是不分场合地撩拨。 与其担心女人性情大变,不如担心自己的清白。 商时序皮笑肉不笑,拍开女人的手,有意警醒道:“长老还是先不要花前月下了,眼下形势危急,不如想想怎么出去是好。” 虞千蛊挑了挑眉,无趣地收回手,她看着远处仍在发狂的朱厌,正在思考对策。 空气里一道强大的妖气突然爆发开来,一道清丽的女声响起: “虞长老这番对待我妖域少主,怕是不合礼数。” 志愿填完,回复日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朱厌 第9章 缚仙阵 话音刚落,月隐的身形如迷雾般渐渐显现,毫不克制地释放自己强大的妖气。 虞千蛊感到了强大的威压,且那威压仅是针对自己的。 再联系面前身着金粉纱衣的女人,哦不,应该是女妖,刚刚的一席话。虞千蛊迅速捕捉到了关键词。 “妖域少主?”虞千蛊并未及时回答月隐的诘问,似乎也不好奇对方是谁。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呆愣在原地的商时序,眼底却暗含威胁之意。 商时序终于反应过来现在的形势。 看到月隐平安地出现,她心底一是高兴与其重聚,自己也不用再提心吊胆的呆在虞千蛊身边。 毕竟此前这女人发疯可给自己带来了不小的阴影。 二是担心,月隐就这么暴露她们俩的妖族身份,在这秘境里极其容易被针对。 商时序想要将自己已知道的情报迅速告诉月隐,二人才好筹谋如何在一众人族修士中脱身。 “怎么?看到自己的主人就开始摇尾巴了?不要忘了,你答应的东西。” 虞千蛊戏谑的声音隔空传音过来,话里话外都是威胁。 商时序身体一僵,蛊毒发作时的痛感又隐隐升起。她暗咬银牙,恨恨地剜了虞千蛊一眼。 “阁下怕是有些误会呢,我此前并不知晓,这位小友竟是妖域少主。” “我与这位小友也是一见如故,小姑娘可是讨人喜欢的紧,连我也心生喜爱呢。” “你说是吧?少主?” 商时序看着虞千蛊这女人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心里有苦难言,却也只能点头称是。 虞千蛊见少女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一时被逗笑,春水似是从那双剪水秋瞳里溢出。 商时序一时不察,竟被迷住了一瞬。 少女连忙偏过头,心底却升腾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一定是那妖女又暗暗使了什么合欢道的术法! 商时序红着脸别扭地想着。 月隐本来就因商时序没有及时来到自己身边而不满,眼下看那俩人似是在“打情骂俏”,对商时序更加的恼火起来。 原以为商时序是被虞千蛊威胁才会如此,现在看来,好啊,自己离开才多久,家里的小白菜就被别人偷走了! 她轻咳一声,“小序,过来。” 女人的声音不容拒绝,商时序感到虞千蛊压在自己身上的威压悄然散去。 心底刚刚松一口气,别感到自己身上又传来一阵熟悉的压迫感。 是从月隐那边传过来。 商时序面色僵硬,不知月隐为什么又对自己生气了,自己也没做什么吧?! 难道是因为自己和人族修士在一起吗? 但她不敢说什么,眼下形势危急且不谈,月隐和自己的妖族身份不能再有暴露的风险。 她乖乖地走过去,这一次,虞千蛊没再阻拦,多说什么。 待走到月隐面前,一句"月姐姐"尚未开口。女人的手臂便将自己揽住。 浓烈的香氛气味霸道地钻进自己的鼻腔,和女人平时偏爱的淡雅有所不同。 商时序晕晕乎乎的,莫名想到域主似乎也有类似的香氛。这让她很有安全感。 改明儿问问月姐姐这香氛是从哪里讨来的。 商时序感到女人掏出帕子,轻柔地擦去自己脸上的尘土和斑驳的血痕。 在擦到嘴角被晕开的唇脂时,商时序感到女人的手用力了些许。 末了,月隐催动洁净术帮她掸去衣袍上沾染的污垢。 整个过程中,月隐都没再理会虞千蛊,商时序感到一阵诡异的沉默。 虞千蛊在一旁静静看着,面上仍笑脸盈盈,只是眼底神色却晦暗不明。 “如果我没猜错,阁下想必就是妖域极乐仙阁的月隐娘子了。”虞千蛊淡淡地开口。 月隐:“虞长老好眼力,只是我方才观察,葬花坞并无其她门人来此,这神迹里,又有什么是能让长老得趣地的什物?” 虞千蛊:“人族所争,不过仙尊一念而已。二位又是因何来此呢?据我所知,人族所求的东西,对妖族应该没什么益处吧?” 商时序听着两人打太极,试探来试探去地让自己感到心累,她及时插话: “虞长老,月姐姐,不如我们现在先联手解决那朱厌如何?” 月隐蹙了蹙眉,明显不赞同,“小序,人妖二族关系恶劣,怎么可能合作?你待我找到法子,自会带你逃出去。” 虞千蛊却是看着商时序笑了笑,“小友言之有理,我葬花坞向来懒得参与人妖二族的纷争,月隐娘子大可放心。” “况且,这方天地已经被设下结界,月隐娘子怕是也无法顺利逃出去呢。” 月隐尚在权衡中,远处巨猿的嘶吼声愈来愈强烈,而面前的结界竟开始不断地收缩,向巨猿的方向逼近! 月隐和虞千蛊对视一眼,勉强达成了合作。 作为筹码,虞千蛊画了个阵法,帮助月隐匿去身上的妖族气息。 “此阵,不是天机阁早已失传的阵法吗?”商时序讶异道。 虞千蛊眸光微动,“小友有见过?” 商时序摇了摇头,“不曾亲眼见过,只是从域主书房一本不知名的图册上见过一次。” “原来如此,我早年和天机阁阁主有点交情,这阵法也是她教我的。” 虞千蛊眼底的光熄灭了一瞬,不再说什么。 月隐听到“天机阁”三个字时,打量了一下虞千蛊,随后又看向商时序,淡淡开口: “想当年,天机阁也是名震一方,谁料十五年前竟被冥族追杀,天机阁主商昭临,以及她夫人楚寒声,和她们刚出世的孩子,满门被灭,也是世事难测。” 三人不再多说什么,阵法画完后,便向着原处仍在四处躲避巨猿攻击的修士飞去。 既然逃不掉,那便只能与各宗门长老先结盟,联手诛伐! 待靠近,商时序才发现那巨猿的毛发竟能向蛛丝一样伸缩,飞在半空的修士一时不察,便会被束缚住,肉身瞬间碾碎。 虞千蛊和月隐先去与各宗门长老汇合商量对策,那里的位置更靠近巨猿内侧,商时序实力尚且不足,只能留在外围。 她一边躲避巨猿毛发的缠绕绞杀,一边顺手救下几个飘忽大意的人族修士。 不消一会,她便注意到了不远处正在缠斗的火云姬。 她刚欲高兴地和对方上前打招呼,毕竟这位栖梧宫姑娘对自己可是有舍命护法之恩。 下一瞬,数条巨猿的白色毛发自发的聚拢在一起,形成一个白色囚牢,眼看着就要把火云姬囚进去! 商时序连忙斩断身边的攻击,脚下灵气生风,向着火云姬的方向飞去。 “火姑娘,当心!” 灵力化成的罡风在蛛网囚笼落下的一瞬,及时将其斩断。 火云姬还没眼前瞬息万变的局势反应过来,就见少女熟悉的背影降落在自己身前。 少女素袍猎猎作响,青丝随风飘扬,回头望着她,琉璃色的眸子满是劫后重逢的欣喜。 “绪时?!”火云姬震惊的声音飘荡在空气里。 商时序还在笑着,下一瞬,双目圆睁,便感到一团烈焰撞进怀中,金红广袖袍如残焰般散开。 火云姬指节无意识地揪住对方衣襟,骨节泛白,语气却哽咽。 “我以为......我以为你早就......” 少女的身躯微微颤抖,天知道当她清醒过来时,看到的只是原地仍在运转的结界和贴心留下的丹药,眼前除了大蛇的残尸和满地的鲜血,再无其它。 她原以为商时序或许抛下自己独身离开了,心底一时愤慨。 但后来在秘境里,再没有遇见少女,哪怕是进到这秘境里,也未见其半分身影。 原以为对方已经身陨,没成想,再次见面竟是此番场景。 “真好......真好......”火云姬喃喃道。 自从母亲那件事发生后,整个栖梧宫再无一人对自己好,因此,少女格外珍惜与商时序这一段过命的交情。 她是真心想和对方交朋友,因此也为对方活下来感到高兴。 商时序被抱住,一时不知所措,双手不知何处安放,在听到少女细细地哽咽时,只好无奈地叹气,安抚性地拍了拍对方的背。 罢了,原以为这姑娘身份尊贵也不会记得自己这一介微末,没成想,倒挺重情重义。 商时序第一次感到这般强烈真挚的情感,一时也有些感动。 就在二人上演着重逢的感动戏码时,商时序的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阵短促的掌声。 "真是令人感动呢,二位要不就这么抱到天荒地老?" 虞千蛊阴阳怪气的声音从后方传来,连带着月隐的一声轻咳。 商时序又开始幻痛了,她缓缓推开火云姬,看向后方不知看戏多久的女人。 虞千蛊仍不要脸地笑着,月隐则是无奈。 商时序不想和葬花坞的虞长老展开这些无聊的话题,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虞千蛊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哼了一声,懒得与对方计较,看向月隐,“怎么样,有眉目了吗?” 月隐柔柔开口:“嗯,玄霄宗的玄栖仙子提出了一种特殊研制的缚仙阵,可以伏诛那妖兽。” “只是,那阵法需要有人得到玄同神念,方可借势开启。”虞千蛊漫不经心地接过话头。 “玄同神念?可是有谁知道它在哪里吗?”商时序疑惑开口,就连火云姬也蹙起眉头。 虞千蛊摇了摇头,正色道:“那神念,就在朱厌识海里。而且,只有你能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