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今天招了没?》 第99章 伪装 深夜。 西乾月与苍南一道,带着苗裕穿过重重高耸的宫墙,来到了一座别苑的卧房窗前。 西乾月侧身,指了指身前那扇半开的窗户,示意苗裕向内看。 月光顺着窗柩照入房间之内,正映出了苗娘半边姣好的侧脸。苗娘正侧卧熟睡着,墨色长发如泼散的鸦羽,蜿蜒垂落在被面之上。 苗裕呆呆地看着,忍不住凑近一步,把住窗框情难自控地出声:“小妹……” 没等他说完整,苍南已经从后方伸手,牢牢捂住他的嘴,将人拖走了。直到将挣扎不休的苗裕拖出院落,苍南才松开手。 苗裕一路被捂着嘴拖拽着,站定后,立刻气急败坏地瞪着苍南:“你干什么!” 苍南嫌弃地甩了甩自己的手,瞪回去:“我还要问你干什么呢,你没看她都睡了。你不知道她一个目盲之人爬下山有多累吗?人都已经在这了,你就急这一晚上,非得大半夜把人吵醒?” 苗裕被训的当即低下头,满脸愧色:“我错了,是我太心急了。” 西乾月从他二人身边经过,径直往正殿方向走,出声道:“跟上,人既然已经带回来了,去说点我想知道的吧。” …… “我师承‘剥皮鬼手’王豪,四年前为东宫的千机处工作,专门负责为太子制作人皮面具。” 苍南挑眉,想起他脸上那张几乎是毫无破绽的面具,触感诡异,直教人遍体生寒:“就像你脸上的那张?” 苗裕点头:“是。” 苗裕所说的与西乾月多方探得的消息几乎一致,只是没想到人皮面具这层。 西乾月想起苗裕一直用着的那张脸,她开口问:“纪行云和你是什么关系?” “算是我师弟,拜师一个月就被王豪杀了,我取了他的脸皮做成了现在的这张面具。” 苍南后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震惊道:“等等……所以那是用人的脸皮做的?所以纪行云一直都是你假扮的?” “对,纪行云的这张面具是的,我已经用了五年。千机处管控森严,我想去见小妹,只能借用别人的身份,纪行云的脸刚好合适。” 苍南张张嘴:“啊……所以苗娘知道纪行云其实是你假扮的吗?” 苗裕别开头:“我怎么敢让她知道……” 苍南不知道脑中想到了什么,急忙喝口水压压惊,也给一边的西乾月倒了杯,缓缓道:“……也是挺变态的哈。” 西乾月接过苍南递过来的水,却并没有心情喝,放到一旁后继续发问:“西乾绝为什么要杀你?你那日说的,四年前的事与我有关,到底是什么意思?” 苗裕看向她,将记忆中尘封多年的事情一一道来:“四年前,我在萧贺的授意下做了三张脸。一张是当时的二皇子西乾承,一张是东宫副统领李璇生,还有一张,是公主殿下您的……” “做好您的面具后,我戴着它去红角井放了一封信,按萧贺给的名单杀了几个皇宫守卫,取走了那段时间的所有宫门记录,然后才将面具上交。” 西乾月的脸色白了,放在一旁桌子上的手开始发颤,苍南侧目发觉,立刻将其握紧。 与西乾月的慌乱不同,苍南虽然担心西乾月的状态,可他一直紧绷的心神却松了松。从抓到苗裕以后,他一直都很不安,他信任西乾月,也愿意不顾一切替她承担结果,但在真相前的等待实在是太煎熬了。好在,从苗裕的话能确认了,当初的事的确另有隐情。 西乾月的眼神有种莫名的空洞,像是被抽走了灵魂,她的声音也无法落到实处:“你伪装成我,那我本人……当时在做什么?” 话一问出,她的心里就有了答案。不怪别的,只是那段痛苦的日子实在是太难捱了,每一分每一刻都痛地像是凿进了她的心底。 她那时听说西乾清伤了太子被贬去北疆那种流放之地,火急火燎地去给他求情,然后就被父皇禁足了。她为了抗议,绝食三日将自己反锁在寝殿,不见任何人。 “您被禁足了。萧贺说,即便是您在禁足期间随意出入,也不会有人阻拦,事实也确实如此。” 原来如此。 怪不得她的绝食没有任何效果。 素来极在乎她的父皇对她不闻不问,下人们只是定时在饭点给她送饭,原来在所有人的眼中,她早就离开寝殿在皇宫里四处奔波了。 西乾月闭上眼睛,深深吸气:“那封信……写的什么,送去红角井的哪里?” “在红角井东头的一处院落,我可以带您去。至于信里写了什么……我不知道。” 苍南担心地看了眼再不出声的西乾月,双手捧着她的右手搓了搓,转而问道:“你说除了月儿的,你还做了另外两张脸,都用来做什么了?” 苗裕摇头:“这我确实不知,那两张脸做的时间要更早一些,都是由萧贺亲自来取的。” 苍南偏头看了眼西乾月,她还是闭着眼,一言不发。他心里叹了口气,继续道:“东宫副统领李璇生,具体讲讲他。”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苗裕思索片刻,道:“关于他我知道的不多,但他最后的结局和东宫其他侍从没什么区别,都被埋在乱葬岗了。” “什么意思?”苍南不解:“他死了?” 苗裕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能长留东宫还不丢掉性命的,除了萧贺还真没见过别人:“对,东宫会死人再正常不过了,哪怕他是副统领。” “不是这个……”苍南只觉得古怪,但又说不出问题出现在哪:“你给太子做的人皮面具很多吗?” 苗裕细细思索一阵:“其实不算太多,如果不是直接剥皮,做一张面具需要大量珍稀原料,所费时间也长。那段时日宫中大乱,太子让我做的两张面具都与皇族有关,我察觉到危险,立刻就准备逃命。原本我的打算是先将小妹转移,没想到他们更快一步……” 苍南觉得毫无头绪,叹气道:“好,先这样吧。你先去休息,如果又想起来了什么,随时找我。” 苗裕转身欲走,突然想起什么,犹豫了一瞬回看苍南:“那我……我什么时候能去见小妹?” 闭着眼的西乾月这时说话了:“我答应她明日一早去骑马,明早你先带人去找你当初放信的地方。” 人在屋檐下,更何况小妹在她手里。苗裕无法,只得点头应了,这才跟着门外的侍从退下了。 在苗裕的身影被门板阻隔开的那一刻,西乾月睁开眼,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 苍南盯着那个方向,也松了口气:“太疯狂了,如果苗裕明天回来以后还是非要见苗娘怎么办?让他见苗娘的尸体吗?” 是的,苗娘已经死了。 苗娘就死在距离京城大门不过百米的位置,被一支不知何处射来的箭刺入心脏,当场毙命。西乾月带着京畿护卫快速封锁了周围,却连刺客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而苗裕今晚见到的,不过是被他二人伪装过后的苗娘尸体。隔着些距离,只能想着暂时能忽悠一阵算一阵。 西乾月敛眸,语气沉沉:“能出动那种程度的高手,足可见背后之人杀苗娘心切。如果不是因为苗娘本身……那苗裕,一定十分对那人重要,还是得想办法稳住他。” 苍南眉头紧皱:“苗娘已死,拖不了太久了。在被太子灭口以前,苗裕做的无非就是那么几件事,做了三张面具、假装成你的样子栽赃陷害,还能有什么?哪件事是需要遮掩的?” “西乾绝用我的脸是为了嫁祸……但二哥已经死了,他用二哥的做什么?还有,为什么做一张侍卫统领的脸?区区一个侍卫统领,也值得西乾绝费这么多精力?”西乾月隐隐有种感觉,或许,他们真的快要接近真相了。 这也正是苍南觉得古怪的地方,这几件事看起来古怪又几乎是毫无关联,仅靠已知信息,完全推测不出西乾绝的目的。但在这眼下,却有紧迫的事情:“秦王那边……我们要怎么交代?” 提及这个问题,西乾月直接沉默了。 从她将苗娘的尸体扛回来的那一刻,就迅速安排好了所有事情,连怎么骗过苗裕都已经想好了。唯有……一直在避免思考这件事。 苍南突然托着西乾月的脸,让她看向他:“说起来,你回来的时候我总感觉很不对劲,苗娘是瞎子我可不是。你的眼眶和鼻子都很红,是……哭过?你……应该不至于因为苗娘死了哭吧?是西乾清怎么你了?” 这个姿势的侵略性太强,让西乾月很别扭,反射条件地避开他的目光,偏头要推开他。 苍南却再次将她的脸扶正,眉头紧皱道:“别躲。你心虚了?真是因为他?他欺负你了?我去给你杀了他。” 西乾月:“……” 西乾月无奈与他对视,拿掉了他固定在自己脸上的两只手,认真回答道:“不是。只是因为他提到了二哥,在所难免我会有些……” 苍南盯着她判断了一下真假,然后冷哼一声:“他什么意思,非要给你提西乾承做什么。看吧,我不去就是不行!以后不准你自己去见他了!” 被他这么一搅和,西乾月心里的沉重也不免散开了些,她突然莫名笑了起来:“行,那正好。西乾清让我明日酉时把苗娘送回去,就你替我去送吧。哦对,还有一千两白银。” “……也,也不是不行。”苍南嘴角微抽:“但那一千两……是什么意思?” 西乾月睨他一眼,轻飘飘道:“你烧他别苑的代价呗,你总不能指望西乾清咽下这种闷亏吧?” 苍南:“……” 要是没记错,应该,或许,有没有可能……就不是他放的火? 西乾月看向半天没说话的苍南,大发慈悲放过了他,笑着开口道:“好了,放轻松,我和你一起去。大不了实话实说,反正人已经死了,西乾清总不至于让我们两个人跟着偿命吧?” 苍南听着西乾月的调笑语气扶额,还真不是没有可能。他叹气道:“什么叫实话实说?说到什么程度?苗裕的这些事也要告诉他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然而西乾月只是语气轻松罢了,这事实际上棘手到她想不到任何办法遮掩。 西乾月想起她去要人时,西乾清看向她的眼神…… 直到现在,她都想不通为什么他会那么轻易的把人交给她,真的是因为她提及威胁到他的藏兵之事吗?还是他在苗娘一事上另有打算?或者是为了试探她?总不能……纯粹是出于信任吧? 西乾月立刻甩掉了脑中这个不切实际的设想。 无论如何,最怕的其实是西乾清认定这一切都是她与西乾绝的谋划,那完全就是重蹈上一世的覆辙。切实的教训告诉她,在这种事情上瞒着西乾清,只会让西乾绝有机可乘。 她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重演。 西乾月起身:“走吧,先去就寝。至于要和西乾清说到什么程度……苗娘死在我手上,自然得让他满意才行。” 苍南也这么觉得,拍拍自己额头,起身跟上:“苗裕那边呢?” 略一停顿,他将胳膊搭到西乾月的肩膀上:“算了,头都要炸了,先睡觉去吧。” 绕过一片宫墙,西乾月推开寝殿的大门,开口:“不行就让明早带他出去的人多折腾折腾,尽量让他在酉时之后回来……” “哦,也不是不行,我再组织点截杀什么的,要是直接给他拍到昏迷就更好了……” “你怎么不直接把他关回地牢呢?” “胡闹!我堂堂岳王是那种卸磨杀驴的人吗?” 寝殿内的灯光被熄灭了。 月光静悄悄地洒在房顶的琉璃瓦上,宛如铺上了一层银砂。裹着夏季潮热空气的微风缓缓拂过,吹得悬在房檐上的铃铛发出零星声响,与深夜的蛙鸣蝉鸣交相呼应着。 “不对!”西乾月突然睁开眼,躺在床上大喊一声。 苍南一个激灵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眼睛睁得巨大,实则还是神志不清的状态:“怎么了?谁偷袭?谁暗杀?” 西乾月扯了下被苍南拽开的薄被:“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苗裕……他是怎么知道夕雾阵的解法的?” ? ?西乾清:为什么不能是因为信任? ? (本章完) 喜欢驸马今天招了没?请大家收藏:()驸马今天招了没?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0章 纵容 “嗖” 一支断箭擦着萧贺的耳侧钉在他身后的木桩上。 萧贺被吓的心脏狂跳,强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转身把箭拔了下来:“我呸!江湖中人就是毫无规矩!” 接着,便伸手拆开绑在箭尾处的信,展开。萧贺的动作顿了顿,唇间缓缓勾了个笑:“倒还算有点用处。”转身往西乾绝所在的正殿去了。 萧贺推门而入,停在西乾绝下首:“殿下。” “嗯。”西乾绝睁开一只眼扫过来人,见萧贺是只身前来,又重新闭上眼:“有趣点的有吗?孤有些无聊了……” 通常西乾绝说无聊,十成十东宫又要死人。 萧贺看了眼已经开始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侍女,身子俯得更低了:“得手了,苗娘已死。” 西乾绝闭着眼躺在摇椅上晃了晃,没说话。 相当了解西乾绝的萧贺继续道:“就是秦王一直藏在西山别苑里的女子,当年侥幸逃过被秦王救走的那个。” 西乾绝睁眼了,摇晃中的摇椅也停住。他支起身子,与萧贺对视半响,笑了:“拖了这么多年才办成的事情……怎么,还要孤赏你不成?” 萧贺立即跪下:“属下不敢。” 西乾绝上下扫了扫他,又重新闭上眼倚了回去,继续晃他的摇椅,手上做了个甩剑花的动作,道:“给孤拿把剑来,然后滚。” 西乾绝要的剑就悬挂在萧贺身后不远处,仿佛闪着森森血光。 但萧贺没动,根本就没打算去碰那柄剑,他跪在原地缓缓道:“手下能得手,是因为西乾月从西山别苑将人带下了山,所以才找到时机,将其射杀在京门以前。” “这,有,点,意,思,了……啊。”西乾绝用了一个相当古怪的腔调和停顿,他泛着紫色的眸子完全睁开了,像是遇到了猎物的蛇类,浑身上下都是诡异的兴奋:“人死了这么大的好事……孤怎么能不去祝贺一下孤的小皇妹呢。” 言罢,西乾绝就起身越过萧贺,准备出门。 萧贺没看西乾绝,跪在原地低声道:“殿下,已经宵禁了。” 西乾绝难得有些焦灼,开始在殿内来回踱步。虽然这宵禁他也不是非要遵守,但到底没必要因为这种小事挨言官们的弹劾,烦人的很。 他脚步停了停,开口问道:“所以,人是什么时候死的?” 萧贺答:“申时。” 忽然,西乾绝快步走到了萧贺身前,俯身扯住他的衣领,将人半提起。他脸上兴奋不再,目之所及,全是阴沉暴动的杀意:“萧贺,人是申时死的,你现在才来报?成心让孤赶不上?” “唔!咳咳,没……”萧贺被勒得喘不上气,脸色苍白道:“我也刚……” 西乾绝听懂了,松开了手,脸上又重新回归平静。他甚至弯腰替跪坐在地上的萧贺整理了领子,仿佛刚刚突然暴怒的人不是他:“跪着做什么,起来吧。” 差点被勒死,暂时还理不顺气的萧贺:“……属下喜欢跪着。” 西乾绝幽幽地与他对视一阵,冷笑:“孤让你起来。” 萧贺:“……” “是。”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的萧贺连滚带爬地站起来了。 西乾绝这才满意,重新躺回自己的摇椅:“西乾月怎么把人带下来的?总不能是柯鸣自作主张把人送西乾月了吧?嗯……当然不可能了,送她还不如送孤呢。” 萧贺根本没有插嘴的机会,就听西乾绝支起下巴继续道:“小月儿送孤这么大的一礼,孤不去收下怎么行。明天赶早,去把那个女人的尸体接回来吧,孤东苑的梅花需要施肥了。” “哦对了,多带些人,万一小月儿也想分一杯羹,给孤梅花的肥料可就不够了。” 萧贺听懂了,这是准备要不来就明抢,他点头应下:“是。” “还有,别忘了谢礼,送什么呢?把四年前她侍女出入宫门的记录抄录一份副本送给她吧,她会感激孤的。” 萧贺皱了皱眉:“可这样……当年借她身份做的事岂不是会被她察觉?” 西乾绝轻嗤一声,姿态闲适:“这记录又不是孤伪造的,孤当年也只是好心替她遮掩一二,她该感谢孤才是。更何况,就算她有天大的本事,难道能猜到世间有人可以把面具做到和本人完全一样?” 萧贺想到尚且逃亡在外的苗裕,还是觉得不妥:“但侍女杨秀已死,将记录给永安公主,她或许会直接交给秦王,那我们之前将她捆绑上船的计划就要落空了。” “不全对。”西乾绝笑着冲萧贺招了招手:“过来点。” 萧贺听令上前,半跪在他的一侧。 西乾绝伸手捏着他的下颌,感受着手上比自己的体温高上许多的热度,他缓缓道:“小月儿呢,她被西乾清惯坏了。” “什么?”萧贺被这话惊得瞪大了眼,想也不想地反驳:“秦王怎么会……” 西乾绝的食指沿着萧贺的下颌线滑动着,最后停在了他颤动的喉结上:“有什么可惊讶的?西乾清纵容她,就如同孤纵容你。你很清楚孤对你的纵容,西乾月自然也是一样。”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萧贺屏住了呼吸。他不敢说话,更不敢应,西乾绝把控人心的能力极为可怖,他生怕不经意间泄露出什么不该有的情绪。 西乾绝点了点他的喉结,自顾自道:“让孤猜猜……收到孤的礼物以后,西乾月会不信,然后害怕,怕西乾清知道,最后她会决定自己处理。不错,这真是个聪明的选择! “萧贺啊,你知道吗,被惯坏的人啊还有个通病,都会做一些自认为能兜底的事。简称,不自量力……” ----------------- “苗裕……他是怎么知道夕雾阵的解法的?” 苍南呆坐那里懵了半天,才理解了西乾月问的是什么,他重新把自己摔回床上,侧身抱住西乾月,道:“月儿,你问这个,我也想起来了一件事。” 西乾月本来就热,苍南贴过来更热了,她一巴掌把他推开:“直接说事。” 苍南委屈地噘噘嘴,挪得远了点:“其实我知道夕雾阵。” “什么意思?” 苍南还是闲不住,伸手勾了一缕西乾月的头发绕在指尖玩着:“夕雾阵其实是先秦的阵法,位高权重一点的将军应该都知道这阵。” 西乾月的脑中瞬间回想起第一次苍南进落西山的样子,装的那叫一个滴水不漏,她看向苍南的眼神瞬间危险起来:“就是说,你一早就知道夕雾阵怎么解,当时还在落西山的夕雾阵里装迷路?” “天地良心,你怎么能这么想我!”苍南察觉危险,飞速解释:“我只是知道夕雾阵而已!秦国亡国的时候我才多大?何况我爹是个丞相,是文官!等后来我参军,参的又是西乾的军,更没什么机会接触这种古老的阵法了。而且,这种封山大阵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啊,我学它干嘛?” 西乾月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但:“我当时提到夕雾阵,也没见你有什么反应。” 苍南心虚地松了半截西乾月的头发。 其实也是有反应的,他听说山脚下的其实是夕雾阵以后,当时就想回去联系庞杜学学这阵法的解法,方便日后出入。可谁能想到后来,西乾月直接把西山别苑烧了,在那节骨眼上他哪敢再冒险上山,这件事也就暂时搁置了。 生怕西乾月继续追问,苍南连忙道:“所以我想说,知道夕雾阵怎么解不是什么难事。” 西乾月却不认同:“要真的不是什么难事,为什么这么多年西乾绝都没把苗娘杀了?西乾绝都找不到的解法,他一个逃亡多年的人怎么会知道?还有,如果像你说的那样……苗裕能接触到前秦的人,那岂不是也很古怪?” 苍南抓了抓昏昏沉沉的头:“好吧,你说的有道理。但……要不我们还是先睡觉吧?也不差这一会了,醒了再问他就是了。” “嗯。”西乾月也很累了:“那就明日再问,睡吧。” …… 清晨。 早膳陆续摆上。 梁丘炎慌慌张张地闯入:“殿下,不好了!东宫的一大堆人把岳王府围了!” 叼着半只包子的苍南猛地抬头:“唔设么?!” 他连忙囫囵个将嘴里的那口咽下去,重新说:“为什么?太子疯了吗,围我王府干什么?” 梁丘炎立即道:“萧贺说,太子听闻殿下您给他准备了一份大礼,特地带人来取回。” 西乾月皱眉,将筷子放下:“我要送他什么大礼?” 下一瞬,她与苍南对视,两人都明白了。 西乾绝想要苗娘的尸体。 西乾月冷笑一声:“西乾绝还真是半点都不掩饰。苗娘一被杀,就迫不及待的要把我拉入他的阵营,是断定了我没法和西乾清解释吗?” 苍南看了眼西乾月的反应,打了个哈欠,还是决定继续吃饭:“唔……反正我们在你公主府,那边就让他围着吧。对了,他带了多少人啊?” 梁丘炎答:“四十左右。” 苍南夸张地惊呼一声:“哇,四十!这么多……苗裕不是说东宫侍卫动不动就被太子砍吗?怎么随随便便都还能调出来四十个人干这种闲事。” 梁丘炎:……所以,这是重点吗。 虽然无语,但梁丘炎还是认真回答了:“或许是因为东宫……有钱?毕竟人为财死,如果死在东宫,或许能发一笔巨额的抚恤金。” 苍南:……很权威了。 西乾月懒得搭理苍南,她想了想不按常理出牌的西乾绝,心中有些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先别让苗裕出门了,至于苗娘的尸首……” 西乾月突然心中一动。 西乾清要她把人送回西山别苑,无非是怕苗娘在外会被暗杀,所以选择放在一个更为安全的地方。可现如今,苗娘已经死了,又有西乾绝虎视眈眈,想来把她带出城门也不是什么易事。 但巧的是,她的公主府,仅与西乾清的秦王府相隔一条街。 西乾月笑了笑:“梁丘炎,你去秦王府看看有人吗。” “啊?”先发出质疑的是苍南,但他又迅速理解了西乾月的意思:“妙啊,小月儿!”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西乾月看了他一眼,对还满脸迷茫的梁丘炎道:“先去看看秦王府有没有人,如果有,就回来禀报,直接把苗娘的尸首送了去。” 梁丘炎领命退下。 待梁丘炎将门阖上,苍南也咽下了最后一口饭,他再次开口道:“话说,你这么早把人送回去,还是一具尸体,如果秦王在的话,他不会觉得你在挑衅吗?” 西乾月沉默地将目光定在了他的身上。 苍南感觉有些不对劲,警惕地放下了手上的筷子:“你要干什么?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吃完了吗?” 苍南不明所以,所以回答地也很慎重:“嗯……吃完了,但也还能再吃点。” 西乾月迅速拍了一下他准备偷偷捞起来筷子的手,冲门口方向扬了扬下巴:“尸体你去送,如果西乾清本人在,你多拖一会。我安排完苗裕以后,回岳王府看看情况,处理好一切以后就去秦王府找你。” 苍南:“……” 别了吧,他怕西乾月来接他的时候,他已经凉透了。 苍南苦着脸推拒:“要不这样……我的王府我负责,你的苗娘你处理?” 西乾月拿起筷子开始吃饭了,眼神都没有分他一个:“别磨蹭了。你回王府有什么用?西乾绝又不是去找你的。而且……” 西乾月顿了顿,极其不善地抬眼看向他:“西乾清不还是你的半个主子吗?怎么,一个月不见,你不该去汇报一下近况?” 苍南负隅顽抗的气焰顿消,直接起身,撩了撩袍子,雄赳赳地抬步往外走:“我去就我去,正好,我还要跟秦王算算账呢!” 他已经想好了,先和碎嘴子白尘嘴个三百回合鼓鼓劲,然后再用他这三寸不烂之舌把西乾清说个服服帖帖,顺便还能探听点有用的情报! 不过是秦王罢了,谁还不是个王爷了呢? ? ?萧贺:放长线钓太子,我很擅长的。 ? (本章完) 喜欢驸马今天招了没?请大家收藏:()驸马今天招了没?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1章 密道 一辆马车晃晃悠悠地停在了岳王府门前。 西乾月从马车上下来时,看到萧贺十分明显地愣了愣,她笑着走上前:“等人?” “殿下金安。”萧贺俯身行礼后,起身后直言道:“在等殿下,只是没想到殿下不在府中。” 西乾月点头,扫过萧贺身后的人,开口:“带这么多人……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萧贺却先从自己的衣袖中取出了一个信封,双手递上:“这是我们殿下的谢礼,还请公主殿下笑纳。” 西乾月淡淡地扫过它,并不打算接过,道:“萧公子说笑了,无功不受禄,我可没帮皇兄做什么。” 即便被这么直白地拒绝,萧贺也没有将信封收回,他反而举高一寸,再次道:“这是四年前的宫门记录,公主殿下是觉得这份谢礼太薄吗?” 西乾月的眉心皱起:“宫门记录?” “听闻四年前,秦王曾派人搜查过二皇子去世前后的宫门记录,但无功而返……” 未等萧贺将话说完,西乾月已经抬手将信封拿到了手中。 速度极快,萧贺甚至没来得及反应一二,信封就已易主。他不在意地收回手,看着西乾月笑了起来:“这份谢礼,公主殿下满意吗?” 西乾月也冷冷地笑了:“这话是威胁?” 萧贺退后一步,拢着自己的衣袖,看起来十分无奈的样子:“殿下这话说的……您送我家殿下大礼,我家殿下给您回礼,这是礼数。” “那如果我不送呢?”西乾月紧盯着萧贺的眼睛。 萧贺带这么多人的本意是打算直接明抢的。但谁能想到,西乾月根本就没回岳王府,她都没回府,苗娘又怎么可能在这,就算他带人硬闯八成也什么没用。 索性萧贺早有准备,如今也只能试试第二种方案了。 “哦……那萧某的下一句便是威胁了。”萧贺依旧在笑:“您手上的宫门记录,只是二皇子出事之前的。” 这个主意还是萧贺今早出门前想到的。 他一直认为苗娘的尸体无关紧要,杀苗裕才是他的首要任务。他如今抓不到苗裕,但只要苗娘死了,苗裕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在京城出没。 可不知为何,西乾绝实在是对苗娘执着得古怪。得知已死还不行,非要见过她的尸体,还不惜用当年的物证做引。给西乾月透露太多,难免会有一二疏漏,他是真搞不懂西乾绝的想法。 西乾月啧啧称奇:“萧公子好算计。” 萧贺颔首:“殿下谬赞。毕竟您的大礼还没送,萧某也不能让太子殿下赔了夫人又折兵不是?” 宫门记录她想要,但苗娘的尸体是绝对不能给的,她只能先诈一下试试。这无非就是要比比看了,到底是苗娘的尸体之于西乾绝,宫门记录之于她,到底哪个更重要…… 西乾月勾唇冷笑,越过萧贺向前:“倒是没看出你对太子如此忠心。不过……依我看,萧公子是没有什么合作的诚意了,请回吧。” 萧贺还在考量。 他确实觉得为了一具无用的尸体交出宫门记录毫无必要,但如果没把人带回去,想来自己又会被发作一通。 在西乾月踏上第一阶台阶时,萧贺开口了:“殿下。” 西乾月停在原地,却没转身。 萧贺叹气道:“苗娘换剩下的宫门记录,您总不能空手套白狼。” 没错,西乾月就是打算空手套白狼来着。但话说到这,她基本确定成不了了,自然也就没有什么继续和他虚与委蛇的必要了。 西乾月转头看了眼萧贺,道:“人不可能给你,因为我已经送回去了,你非要人的话,就去秦王府要吧。” 萧贺震惊:“哪里?秦王府?可人不是……” 西乾月挑挑眉:“哦?这算不算萧公子不打自招?” 萧贺垂眸:“殿下说的萧某听不懂。既然公主殿下无意送礼,萧某就不留了。”言罢,挥手带着四十几个侍卫离开。 西乾月也再多说,直接进了岳王府。 她刻意走的慢了一些,花了大约两刻钟的时间走到岳王府的后门。后门早有备好的马车等着了,她二话不说,直接上车,重新赶回公主府。 路上,西乾月打开了从萧贺那里得到的信封。里面有写满密密麻麻小字的五张纸,如萧贺所说,这显然不是全部。 西乾月一目十行地扫过,基本能确定这就是苗裕提及的,他当初为东宫效力之时用她的身份取得的那些。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她还是将这几张纸仔细地塞回信封,准备晚些时候再仔细看看。 马车缓缓驶入公主府,西乾月下车后就直奔苗裕住处。 苗裕见到她愣了一下,第一反应是:“公主殿下您不是要带小妹……” 西乾月抬手止住苗裕的话:“先不去,太子派人来了。你换身衣服乔装一下,晚些时候领人去你送信的地方看看。” 苗裕得知事态紧急,迅速点头道:“好,那小妹……” “还有一事。”西乾月打断他,继续道:“西山别苑山下的阵法,你为什么会解?”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苗裕回忆一阵,突然脸色有些扭曲,他尴尬地开口道:“有次一个雨天我去醉春楼,撞到小妹和一个……只能躲起来,仓皇间滚进了醉春楼的一间后院。身上沾满了雨水和泥巴,我就顺手从那桌上掏了两张纸擦拭,然后才发现上面画着的东西。” 西乾月皱眉:“就是夕雾阵?” 苗裕点点头:“是。我本来就对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感兴趣,回去琢磨一二后大概也有了点头绪,直到后来……” “可是醉春楼是西乾绝的地盘。” 西乾月完全不能理解。 如果他的手下中有能解夕雾阵之人,他又何必花这么多时间和精力死死盯着西山别苑不放,直接上去把人杀了不就是了? 她站在原地犹豫着。苍南在西乾清那……应该不会有事吧?或许西乾清根本都不在秦王府呢?她完全可以先随苗裕一道去探查一下他说的红角井和醉春楼的那个地方,然后再去找他。 如果苗娘已死之事暴露,苗裕一定不会像现在这么配合。时间紧迫,还是先套取苗裕的消息比较重要。一时半会的,苍南不会有什么事的。 西乾月下定主意:“走,去红角井,带我去你送信的地方。” 常驻红角井的苗裕看向外面的天色,正是清晨,他点头道:“也好,这个时辰红角井会比较安全。” 一些不好的记忆涌上心头,西乾月问:“需要换衣裳?” “自然。” 西乾月微笑:“不必了。” 苗裕知道他们这些贵人理解不了红角井的生活法则,开口解释:“殿下有所不知,如果不尽量融入红角井,会被人牲生吃活剥,全尸都难留。” 西乾月没应,示意苗裕跟上出门。 苗裕见她心意已决拒不妥协的样子,急忙要劝:“殿下躲藏和隐蔽是必要的……” …… 一刻钟后。 还在劝谏的苗裕已经说到了口干舌燥,他一边劝一边跟着西乾月转过最后一个转角,突然噤声了:“……” 西乾月指了指前方的一队全副武装的重甲士兵,他们显然已经整装待发,就等西乾月的一声令下。 西乾月回头看了眼没声的苗裕,问:“还用躲藏隐蔽吗?” 被铠甲的光闪到眼的苗裕:“……不用了。” “我想也是。”西乾月挥手示意出发,一想到上次她去红角井浑身就浑身难受,她语气轻飘飘的:“不长眼撞上来的砍死就是,就当是我为民除害了。” ----------------- 红角井。 还是一样的刺鼻恶臭,一样的难以忍受。不过好在这次,气味的来源不是西乾月本身了。 甫一进入红角井,厚重铠甲的碰撞声就惊醒了躲藏在阴暗里沉睡的人牲。见到此等阵仗,他们如同受惊地动物一样,眼中睡意全无,警惕地往阴影里蜷缩。一有异动,随时就会四散而逃。 西乾月满意极了。上一次就不该听梁丘炎的,直接带兵进来暴力镇压多好。 哪怕是在这住了多年的苗裕,也没见过人牲们受惊成这样的场面,此时的他与周围士兵一样,也套着件重甲,就走在离西乾月最近的地方。 这身装甲对于苗裕来说有些费力,他竭力迈着步跟上,开口道:“殿下,还是得快点看完快点走,这个时间正好是平时他们睡觉的时候,都比较安静。再过一阵蠢蠢欲动的多了,免不了一场恶战。” 西乾月也懂这个道理,趋利避害是本能,自然也有不怕死的。 又走了一阵,苗裕突然停下,指着一座已经荒芜的院落:“就是这。” 苗裕继续道:“印象中,这似乎也是王豪占下的地方,他被我杀了以后,我也不清楚这又被谁占去了。”西乾月点点头,踏进院内。 院内杂草丛生,越过这满院半人高的草丛,西乾月伸手推开了深处的房间。 猜测中随着门开的灰尘四散……没有,蛛网遍布也没有。 这是一间十分破旧的房屋,打眼望去几乎是空无一物。墙壁的边缘能看到漏雨导致的霉斑,门框和窗框都半掉不掉地卡在墙里,更别说日常生活该有的器具了,这里确实看起来荒废已久。 西乾月快步走到屋内仅有的物件——一张木板框架床的一侧,食指蹭过木板的正中间位置。抬起手,指尖轻捻,其上并无一丝灰尘。 “这有人住,搜。” “是。”士兵们当即开始翻箱倒柜。 苗裕站在一旁,轻声问:“这……或许是红角井的人牲住进来了?这也有可能吧?” 西乾月突然半蹲下来,俯身看向靠近她这一侧的木板床边缘处,这里十分光滑,没有半点凸起的毛刺。再加上这空空如也、没有半点的人味的屋子……难道此人只在床上活动? 西乾月将木板从头看到尾,找到了一处边缘磨得最平整的位置,单膝跪在这张木板床上,开始顺着墙壁敲击,还不忘偏头回他:“人牲也会掩人耳目,故意不破坏院里的杂草?”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不会。”苗裕挠头,不继续多嘴了。 “咚”。 一个极为空洞的声音在西乾月的敲击下传出,明显敲击的墙板部位是处空腔。 西乾月又在周围敲击了几下确认后,当机立断:“来人,把这砸开。” 木板床被人搬开,几个士兵聚集在西乾月示意的地方。 “轰”“哗啦”…… 随着几声闷响,西乾月刚刚敲击的部分被砸出一个一人高的黑暗甬道。废墟中,西乾月弯腰捡起地上的一块金属活板,显然是被他们暴力损坏的机关。 黑暗的密道中,缓缓飘散出阴湿和煤油的气味。 西乾月皱眉道:“点火把,下去看看。” 士兵们徒手拆了木板床上的几块木料,撕扯下自己的衣摆,迅速做出了几个简易火把。西乾月接过其中一个,一马当先地走在最前。 走过一阵狭窄的通道后,甬道开始越来越宽,也开始有了光亮。再向前几步,竟发现此处被开凿出了一个面积不小的房间,角落处挂着的几盏煤油灯就是亮光的来源。然而通道还在继续向前延伸,隐隐能感觉到从前方吹来的微风。 相比于他们来时外面的那间屋子,这里的家具一应俱全,显然是有人长久居住。 在西乾月四处查看之际,一个士兵迅速走到一旁的桌子旁,伸手摸了摸桌上的杯子。 “殿下!人走不远!” 西乾月眼神一凌:“追!” ----------------- 萧贺带人回到东宫,他自己却先去了东宫的西南角,那里是东宫豢养的外门势力。 萧贺坐在主座上,食指不停地敲击着桌子,开口道:“你确定苗娘已经死了?” 站在萧贺对面的,是外门名义上的门主赵玉堂。他曾经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赤眉会掌权人,因屠杀整整一村人被朝廷缉拿归案。 赵玉堂给自己倒了杯水,也跟着坐下:“你命令下的那么死,我干脆去请了陈公子出马,他肯接手的事,就没有完不成的。你这是怎么了?他没办成?” 萧贺指尖敲击的速度更快了。想到西乾月的反应,他就不禁眉心紧皱,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办成了,但出了点变故。” 赵玉堂看着萧贺的样子啧啧称奇:“怎么?影响到你家太子的计划了?” “影响到我的计划了。”萧贺敲击的动作微顿:“通知红角井那位,换个地方吧。” 赵玉堂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出事了?” “没有,以防万一。还有……”萧贺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语带疲惫:“那位爷呢?最近没事吧?” “好着呢,昨天兴致大发说要去野采,带人去长岚山了,还不知道哪天回来呢。” “行……” (本章完) 喜欢驸马今天招了没?请大家收藏:()驸马今天招了没?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2章 搪塞 秦王府。 日头已近晌午。 虽然秦王府主殿内的冰扇相当凉快,但架不住苍南本人一直心虚,所以一直冒汗…… 可以说是非常的出师不利了。白尘不在就罢了,毕竟嘴皮子也不是非练不可,但苍南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西乾清昨天还在西山别苑,今早又跑来了秦王府? 苍南看了一眼上首安静坐着的西乾清,已经一上午了,这西乾清到底是怎么坐得住的? 苍南清了清嗓子:“秦王殿下,要不您先去忙?小月儿来……可能还得一会?” 西乾清抬眼看他:“本王不忙。” 苍南:“……那要不让我在您王府转转?” 西乾清:“给本王一个交代,你就可以离开。” 苍南叹气,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只得认命解释道:“苗娘的死真的是个意外,她是在进城门前被杀的,大概率是太子做的。” 西乾清言简意赅:“证据。” 苍南:“……”他上哪找证据去?但这不是很显然的一件事吗! “苗娘已死,看顾不利是事实。她牵扯之事甚广,一要给本王证据确凿的解释,二是买苗娘性命的价钱需得本王满意。” 苍南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道:“苗娘一死,太子就让萧贺围了我的岳王府要人,这算证据吗?价钱……您开个价吧。” “你是不是忘了你的毒还没解全。” 苍南闻言一惊,脸上依旧挂着无害的笑,颇有些无奈道:“不是吧殿下,您不会打算让我给她抵命吧?” 西乾清与他对视,缓缓道:“怎么,岳王是打算不要命陪西乾月走到底了?” 苍南的心脏沉了沉,但他还是在笑,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啊?我听不懂您的意思。” “对本王阳奉阴违,对秦部欺上瞒下……叶澜,本王可以直接停了你的解药,也省的你费心找死。” 苍南脸上的笑缓慢收了起来。 苍南早就知道,西乾清“护国人”的身份一出,加上“秦王”二字对应的身份和能力,前秦旧部投诚是必然的,这是他们所有意欲复秦之人最佳的选择。他料到秦部已经将自己的身份告知了西乾清,但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地挑明。 他起身,撩起下摆冲着上首的西乾清跪了下来:“陇海叶家叶澜,参见……护国人。” 西乾清看着下方叩首的人,没让他起身:“本王将西乾月是谋害秦国皇嗣的事告知秦部,你没有收到传讯?还是……你已经做好选择了?” 苍南猛地抬头:“殿下,杀害皇嗣一事与西乾月无关!” 关于苗裕的事情苍南在心里上下起伏着,可眼下,替西乾月洗脱嫌疑才是最主要的,他决定明说:“我们……抓到了苗娘的兄长苗裕,他才是太子一直盯着苗娘不放的原因…… “他曾经为太子做事,四年前,他为太子做了三张能够以假乱真的面具,他戴着西乾月的那张面具,取走了当年的宫门记录和一众见过他的皇宫守卫。” 西乾清面无表情道:“三张面具,还有两张。” 苍南愣了下,没理解为什么话题跳跃到这,但他还是如实说了:“还有二皇子西乾承和一个东宫侍卫的。” 西乾清又不说话了。 苍南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殿下,如今查到的种种,都与太子脱不了干系,月儿她与二皇子感情甚笃,绝对做不出杀害他的这种事。您和他们二人朝夕相处,这点不可能有人比您更清楚。” “那又如何。” “什么?”苍南一顿,他第一次思维有些跟不上节奏,但他还在倔强地为西乾月说话:“既然当年之事尚有存疑,您就不该直接和秦部……如今秦部上下都视杀月儿为己任,这让她如何……” “这就是你瞒着本王和秦国旧部查到的。”西乾清打断了他的话:“本王送你个人,希望下次,你能给她拿得出点有证据的实证,起来吧。” 饶是苍南这等顶顶聪明的脑瓜子,也完全没明白这前前后后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跪在原地“啊”了一声。 西乾清看他一眼,破天荒地开口解释了:“本王送你的是人证。至于与西乾承之死相关的,庞杜问,本王就说。秦国人会怎么做,与本王无关。” 苍南慢吞吞撑着地爬了起来,心里的问号却是一个接着一个。 是西乾清告诉秦部,西乾月杀害皇嗣真凶,引秦国人杀她。可西乾月费尽心思想要的苗娘,西乾清却说给就给。 如今更是诡异,竟然直接将人证给他?目的呢? 苍南站直,突然说起了别的:“殿下,我有一事不明,您……是什么时候得知我的真实身份的?总不能是在突厥国库救我时吧?” 这种小事西乾清自然可以为他解惑,他开口答道:“你在边军得势后身边出现了一个小厮,本王见他第二次的时候,在他身上看见了一块腰牌。” 苍南震惊:“见第二次?那是什么时候!” 他自认为将腰牌交给祝午堪称是万无一失,怎么会真的有人莫名其妙地关注一个无名无姓的小厮?!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西乾清答:“确实有几年了。” 苍南还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不不不,如果殿下你早就知道了,那白尘也应该早就知道了才对,他怎么从来没在我面前……” 西乾清站起身,将手头的竹简放到了一边,走到了窗边向外看着。 苍南的话缓缓停下了,他抬头看到了西乾清半明半暗的侧脸。此时,他也有一个猜测。 他曾经认为,西乾清是为了躲避纠缠顺便监视西乾月,所以让他和西乾月成婚。可如今看来,西乾清早在几年前就知道了他的身份,那西乾清想要他做的,又怎么可能仅仅是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前秦的身份,被断定杀害皇嗣的西乾月…… 这算是阳谋。 西乾清想要他杀了西乾月。 苍南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我的身份,你……没告诉白尘?” 西乾清并不愿意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他看了看天色,觉得也等不来西乾月了,直接开口赶人:“若你没有其他事了,就……” “白尘告诉我,你会为西乾承报仇,是真的吗?”苍南打断了西乾清的话。 这行为着实有些不顾死活了,但苍南有个蠢蠢欲动的猜测想要证实。 西乾清对于苍南的冒犯并没有什么表态,本身他也不是一个会被这种小事激怒的人,他停顿了一阵后道:“是又如何。” 其实也不如何,苍南只是觉得西乾清的行为似乎有些自相矛盾。 明明是为了让他与西乾月反目,却又肯将证据直接递上。 西乾清这一切的古怪行为,反而像是在推着他和西乾月去寻找当年的真相…… 真相?他以为西乾清已经认定了凶手是西乾月。 苍南理了理思绪,继续道:“白尘说……” “苍南。”西乾清终于被这些问题问得烦不胜烦,转身看向了他:“你有话不妨直说。” 苍南深吸一口气,准备讲个故事:“我有个属下,就是你发现挂着令牌的那个。他在得知小月儿是谋害皇嗣的真凶后,多次以叶家相逼让我尽快动手。我很了解他,他做得出越俎代庖之事,所以我只能用‘查明真相后就动手’搪塞他。” 苍南在这里停了停,看向西乾清。西乾清和平常一样,没什么反应,只是手却放在了剑柄上摩擦着。 苍南察觉危险,轻咳一声后退几步,果断和他保持安全距离,这才继续道:“我有个不太成熟的猜测。” 他眼尖的发现,西乾清握在剑柄上的手紧了紧。 苍南再退,直至房门近在咫尺,是个他能逃得出去的距离:“殿下您,是真的想要月儿的命吗?还是……也为了搪塞谁?我听闻,白尘与您和二皇子自幼……” 打断他的,是西乾清拔剑出鞘的铮鸣声。 西乾清只是拔出了剑,将剑身横举身前端详着,他屈指在剑身上弹了弹。脆响中,他冰冷的声音也传了出来:“西乾月的命,你的命,本王都不在乎。” 西乾清的反应已经给出了一个十分确定的答案,苍南知道自己不该再继续试探了,但架不住他就爱作死:“白尘呢?” 西乾清握着剑的手腕翻转,是一个随时会出剑的姿势…… 然,在苍南瞳孔骤缩中,西乾清将剑收回了剑鞘。 “苍南,收起来你的那些小心思。” …… ----------------- 西乾月一行人在密道中穿梭着,然一身重甲的士兵们行动受限,和他们一道实在是太拖累她的速度了,她开口吩咐:“你们照常赶路,注意护好苗裕,我先行一步。” “是。” 西乾月当即举着火把,飞速向隧道的尽头追去。 这隧道工程量极大,足足一刻钟后,西乾月一脚踹开挡在门口处的木板,重见天日。 西乾月从洞口钻出,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群山,而她身处的位置正是山脚。 京城三面环山,而红角井在京城东北角,最近的便是长岚山,可那也有十几里的路程,这地道竟一路挖至长岚山山下?! 看到长岚山,西乾月自然也就想到了苍南在此遇刺的事,心情算不上多好。 她四处环顾着,长岚山上郁郁葱葱,此处是山阴面尤为凉爽。但除了聒噪的蝉鸣外,根本没见半个人影。如果人真的躲进了山里,除非她带兵封山,不然根本无计可施。 远处,迎面看到一个背对着西乾月的短袖劲装男子,看样子是个猎户。 长岚山上飞禽走兽众多,有猎户·不足为奇。 男子的肩头上挂着一捆麻绳,背篓里装有不少不明生物的皮毛,而他正费力地一走一停拖拽着什么。待男子走近些,就能看到,他拖着的是只脖颈间插着半截断箭的野鹿。 猎户将野鹿扔在地上,准备休息一二,回身却正与西乾月四目相对。 猎户怔了怔,看向西乾月身上华贵的衣着,又看了眼自己穿着的破烂衣裳,颇有些尴尬地挠挠头,好心道:“这位姑娘,一个人就别往长岚山上跑了吧,山上野兽众多,姑娘自己上山也不安全。”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西乾月打量了他一阵,肤色黝黑、臂膀壮硕、手上也有厚茧,她不动声色地握上了袖中短剑,开口问道:“你是山上的猎户?” 猎户不明所以地点点头,指向前方不远处的地方:“我家就在前面的村子,姑娘去坐坐吗?这个时辰,我婆娘应该做好晌饭了。” 西乾月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那里确实隐约可见几处村落。她安静与他对视着,良久后笑了笑:“不了。” 她从猎户的脸上移开目光,转而看向猎户背着的竹篓,突然开口道:“可有品质不错的皮子,我想为我家小姐寻几张回去。” 猎户将竹篓向上背了背,与西乾月相对而立,恰巧用身子将背篓完全挡住,他憨憨一笑道:“今天运气不太好,没打到什么好皮子,我家里倒是有些好货,姑娘要去看看吗?” 西乾月当然没兴趣跟着他去,摇摇头道:“那便算了。” 猎户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重新弯腰拽住鹿腿,开始继续赶路。 西乾月的眸子一直盯在他身后的背篓上,在他走出去五六米时,西乾月突然再次出声:“等一等。” 猎户拽野鹿的动作一停,回身看她:“姑娘还有事?” 西乾月抬手,指向他身后的竹篓,抬唇笑道:“我看你这明明有张上好的狐狸皮,是不愿意卖我吗?” 西乾月也不认识到底里面有没有狐狸皮,但诈上一诈总没错。 猎户脸上的表情微凝,转瞬就已恢复如常,他朗声笑道:“哈哈哈哈!小姑娘你看错了,我今日连个狐狸影子都没见着,哪里来的狐狸皮呢。姑娘要实在心急,不如就跟我回村里看看吧,就算我家的你看不上眼,或许村里其他猎户还有存货呢?” 西乾月沉默着,直觉上还是有哪里不对,但她寻不到眼前人的半点错处,她只能皱眉道:“算了,不买了。” 身后突然传来呼呼啦啦的一阵声响。 一个接一个的重甲军从一旁的地洞中钻了出来。 钻出来以后,先说话的是被重甲累惨了的苗裕,他喘着粗气半蹲着:“奶奶的腿,谁这么闲,挖个地道挖这么长……” 苗裕的抱怨声突然戛然而止,他蹲在原地,惊恐地指着西乾月身前的猎户,发出了一声大吼:“靠!李璇生!” ? ?苍南:说!你是不是对我老婆有非分之想! ? 西乾清:叫人。 ? 苍南:……大舅子。 ? 西乾清:嗯。 喜欢驸马今天招了没?请大家收藏:()驸马今天招了没?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3章 人证 在苗裕发出爆呵的同时,西乾月闪电般地抄起袖间短剑掠了出去。 李璇生见身份暴露,二话不说直接将背上的竹篓向着西乾月投掷过去,转而抽出捆绑在腰间的砍刀。 西乾月侧身避过,转而直冲李璇生面门。 “当”! 短剑与砍刀相撞,炸开了几朵火星。 重力之下,西乾月手上的短剑险些被撞得脱手,她急退一步,将短剑向着李璇生脖颈投掷而去,单手迅速拔出腰间佩剑,再次攻上。 李璇生拖刀旋身,将迎面而来的短刃挥掉,紧接着横刀挡住西乾月袭来的剑锋。 “嘭”!又是一声剧烈的撞击声。 李璇生暗暗心惊,这个女子的实力不容小觑。她用短刃时自己尚能凭借重刀占些上风,换了长剑以后,劲力竟完全不输与他。 与李璇生撞击到一处的西乾月面色也沉了沉。原来这人就是李璇生,此等实力……怕是不输她手下梁丘炎了。 西乾月顺势抬脚攻他下盘,然他却半丝不避,反倒是手上横刀更加用力劈砍了下来。 眼见西乾月这雷霆一脚即将踢至李璇生左膝时,他突然后撤,足尖用力向着地下一碾,脚上勾起一捧泥土猛地上扬,天女散花般扫向西乾月的面容。 西乾月仰身避让,手中长剑却在后仰的同时刺出,直逼李璇生下腹。 李璇生当即撤刀格挡,然西乾月却手腕一抖,借着力道错开刀锋,剑气冲至眼前。 李璇生大惊,急忙连退数步。他调整呼吸环视周围,身着重甲的士兵已经开始缓缓朝他靠拢,欲将其团团围住。 打,还是逃。 短短一瞬,李璇生已经做好了决断。 “砰”! 爆炸的巨响之下,是四散弥漫的纯白色粉末,将其中人形遮了个干干净净。所有人同时屏息后退。 众人都听到了李璇生含笑的声音:“有缘再见,公主殿下。” 西乾月眼神骤冷,混乱之中,她屏着气从怀中掏出四枚飞镖,直接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甩手射去。 待粉尘落地,视线再无遮挡时,李璇生早已不见踪影。 苗裕一直被两个士兵护在大后方,此时的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幕:“这,这这……” 周围的侍卫当即上前询问西乾月的情况:“殿下,没事吧?” 西乾月摇了摇头,走上前寻找自己掷出的飞镖。一枚,两枚…… 苗裕急急跑到西乾月旁边,还没从惊魂未定中脱离:“他……他他……跑了?” 西乾月将找到的三枚飞镖收回,走到应该能找到第四枚的位置……什么都没有。 西乾月低头看着脚下,这里只有几滴混入泥土的鲜血。要是她没记错,他们刚过的几招,都没见血才对。 “他就是李璇生?” 苗裕点头:“对,是他。” 西乾月皱眉:“他不是死了吗?” 苗裕也一样震惊:“对啊,他不是死了吗!这可怎么办,让他跑了!” “中了毒镖,跑不远的。”西乾月将腰牌解下,递给身旁的手下道:“去把禁军调来,搜山。” “是。” …… 长岚山山顶。 一个身着白色锦衣的男子安静地坐在溪流前,俯身清洗着自己的匕首。 恰在这时,李璇生捂着腹部跌跌撞撞地冲至他的眼前。 男子看了眼他染血的伤口,又看向他的背后:“我的皮子呢?” 李璇生急切道:“快走,大事不好,西乾月发现我了。” 白衣男子淡定地将匕首捞起,甩了甩上面的水迹,这才继续道:“她为什么会认识你?” “她身边有苗裕!我被苗裕认出来了!” 男子站起身,不解问道:“苗裕?萧贺还没把他处理干净吗?” 李璇生看他这个风轻云淡的样子简直快要急死了,上前一步拉住男子:“不重要了,西乾月肯定要带人搜山,咱们快……唔!”话未说完,他却直接跪倒在地上。 男子拢着衣袖原地未动,沉默地低头看他。 李璇生已经开始意识发昏,他一只手捂着伤口,另一只手拽住了男子的裤脚,断断续续道:“飞镖上……有……毒……”说完,人就在男子的脚下昏了过去。 男子抬脚踢开他,李璇生倒在那处纹丝未动,他叹了口气:“唉,可惜了我那张狐狸皮。” 身后出现了一个黑衣影卫:“主子,永安公主确实在山下,要走吗?” 男子绕过李璇生向外走,在影卫面前停了停,将刚刚清洗过的匕首递过去,缓缓道:“苗裕被西乾月找到了,他发现也不差多久了。” 影卫不明所以地接过匕首:“主子?这……” 男子指了指地上昏迷中的李璇生:“废子,处理干净。” “萧公子那边……” “放心,我会和他说的。”男子拍了拍影卫的肩膀:“对了,要人首分离,别闹出那种半路被谁救了的笑话。” “是。” -----------------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苍南从秦王府离开了,准确地说是找准时机溜了。 可恶的西乾月,说好让他先去,她随后就到的! 他怕他继续在秦王府待下去,非但等不到西乾月,自己也得搭进去。毕竟秦王已经蠢蠢欲动了,看起来随时准备拿他练练手。 但他也没能带走秦王说要给他的人证,因为人证在西山别苑,说是下午会给他送到府上。 苍南气冲冲地回了岳王府,但西乾月不在。他又安排人去公主府探探,下人回来后告知西乾月也不在公主府。 苍南:“……”他夫人真的好忙。 苍南只得独自一人用了午膳,收拾妥当后,准备小憩一会,下午再看看秦王会送来什么人证。 “报!” 差一秒就睡着了的苍南:“……” 苍南坐起来,扬声:“啥事?” “秦王府押了个人来。” …… 岳王府正殿。 苍南坐到主座上,看向了已经在下首跪着的男子。目光触及那人时,一个激灵吓得坐直了身子。 不怪其他,下方的男子的面容实在是恐怖至极。 男子是个光头,他的头皮上蜿蜒密布的是被烙铁烙过的焦印,两侧的耳朵显然是被酷刑绞掉了,只留下两只空空的耳洞。最恐怖的是他的嘴,有两道极长的疤痕自两侧嘴角蔓延至耳侧,叠在疤痕之上的,是明显混乱的缝合痕迹,甚至连嘴唇上也有几道疤印。像是被刀子从嘴角划至耳侧后,又重新缝好。 只是猜测男子遭遇的酷刑,苍南就不禁打了个哆嗦。 男子跪地俯身行了个大礼:“奴才杨江叩见岳王殿下。” 苍南自封王以来,还没受过几个这么郑重标准的大礼,他受宠若惊道:“那什么,起来说话吧。” “谢王爷,但奴才双腿均废,只能维持跪姿。” 苍南:“……”西乾清真的是个狠人。 苍南道:“秦王说你是当年二皇子事件的关键人证,说说吧,你都知道什么。说的我满意了,可以给你安排个去处还你自由。” 杨江一怔,猛地连磕三个响头,哆嗦着大声喊道:“王爷不要!奴才不走,奴才不走!奴才愿意为秦王殿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苍南看着杨江惊慌失措的样子简直惊呆了,还他自由这个词这么可怕的吗? 他看着下方抖成筛子的人,只得改口:“好好好,你别激动,不给你自由,还把你送回去。” 杨江立刻疯狂磕头,砸得地砖“砰砰”直响,边磕边谢道:“谢谢王爷,谢谢王爷,谢谢王爷……” 苍南:“……行吧。” 杨江头上顶着一个红色的撞引,半天才缓过来,重新安静地跪好,回答苍南的话:“奴才是杨秀的儿子。” “噗!”苍南一口水喷了出来:“咳咳咳,你说你谁?谁的儿子!” “杨秀,她曾经是永安公主的掌事嬷嬷。” 苍南伸手指着他,瞪直了眼:“等等,你,她……不是,她不是,你说你叫什么?杨江?杨江……她不是有个侄女叫杨姜儿吗?你怎么也叫杨江?” “并没有杨姜儿这个人。杨秀生奴才时已经入宫为官,与外人私通生子是大忌,她生下奴才之后,便将奴才交由舅舅家抚养,后逢舅舅病逝,便对外谎称……” “等等。”苍南捏着眉心:“让我理理,这太疯狂了,你……也就说你是杨秀的亲生儿子,但一直被她用侄女的身份养在宫外。” “是。” “她出宫就是为了看你?” “是。” 苍南深深吸气,捋了捋自己的胸口道:“行……秦王抓你是因为什么?当年的事你知道多少。” 杨江又开始发起抖了,他跪在那里,将自己头紧紧地贴在地砖上,声音也带着颤:“当时杨秀和奴才说,她奉公主之命秘密出宫办事,那日她深夜才归,浑身湿透。她…在家里烧了很多湿衣服……奴才趁她不注意,偷出了藏在其中的一个荷包……柯大人说,那……那是二皇子一直随身佩戴的……” “咚”。 是金属重物落地的声音。 苍南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是西乾月。 她呆滞地站在门槛处,而声音的来源正是她掉落在脚边的佩剑。 “月儿……”苍南看她神色不对,想要说些什么。 西乾月却直接三步并两步,飞速走到跪在地上的杨江身旁,扯过腰上挂着的荷包:“是这个吗?” 杨江本就在发着抖,此时被西乾月强硬提起后看到了那只荷包,他仿佛见到了什么极其可怖的东西,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发疯地捂住了自己的双眼,尖叫出声:“奴才不敢了,奴才再也不敢偷藏了……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杨江边说着,边疯狂向后挣扎,想要挣脱西乾月的手。 西乾月的眼眶发红,完全不顾杨江的异样,俯身撕扯住他的领子将人拽回来,另一只手将荷包解下放在他的眼前,她的声音像沁了血:“回答我,是这个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奴才不敢了,真的不敢了。求求您了,求求您了……”杨江被西乾月钳制着,无法后退。但他死死地闭紧双眼,甩动着自己的头,不肯再看一眼。 苍南发觉异样,立刻起身走到西乾月一旁,握住她正扯着杨江衣领的那只手:“月儿,你先冷静点,松手。” 杨江还在疯狂地挣扎着,苍南怕他挣扎幅度太大伤到西乾月,只得手上用些力让她松开,却发现西乾月的手握得如同铁石,不管他怎么掰都纹丝不动。 西乾月的目光死死盯着杨江那张恐怖的脸。 “月儿,你看我,你先冷静。”苍南挪了个位置,站在她和杨江中间,将人笼罩在身前,双手捧着西乾月的脸与她对视。 苍南看着有些失控的西乾月,心里泛疼,他声音放轻劝道:“你这样他也说不出什么,月儿先松手好吗?有我在,没事的。” 西乾月垂眸闭上眼,掩下眼中深藏的脆弱和崩溃,许久后松开手。 苍南连忙抱了抱她,将人揽着走到椅子上坐下,只留下还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杨江。 苍南给西乾月递了杯水,十分自然地走到她的身后站定,双手安抚地放在她的肩膀上,一下一下缓缓捏着。 “杨秀死在我面前,我以为西乾清杀她,是迁怒。”西乾月的声音很干,但她没有心情喝水,接过杯子后顺手就放到了一旁。 苍南没有说话,继续给西乾月揉捏着。他的眼睛看了眼地上跪着的杨江,又移向西乾月的发顶。 西乾月还在自顾自地说着,像是陷入了无边无际的回忆:“那天是个阴天……他要将二哥入殡,我带人追了出去。 “他说我不配送棺,我知道。我答应过他的,会看顾好二哥,是我食言了。但我一定要去,我不能不去…… “他说,要用杨秀陪葬。我想,杨秀怎么能够,他或许……原本是想让我给二哥陪葬的…… “杨秀的血很烫很烫,把我穿的丧服染红了大半。 “大不敬吗……也好,就让二哥回来找我吧。 “杨秀……是杨秀,真的是她……我……西乾清是该让我给二哥陪葬……” 苍南感觉到了西乾月传递过来的微颤,他狠狠握住西乾月的肩膀,坚定道:“不是你,与你无关,就算是杨秀干的也与你无关!” ? ?无奖竞猜:白衣男子是谁? ? (本章完) 喜欢驸马今天招了没?请大家收藏:()驸马今天招了没?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4章 替死 苍南皱眉,深深叹气。 从秦王府回来后,苍南就确定了一件事——西乾清不想要西乾月死。 至于西乾月说的,西乾清会让她给西乾承陪葬……那更不可能了。 西乾清甚至不惜在白尘面前演戏,还做局逼他与秦部反目,目的不过是引他和西乾月一同彻查此事。在即便是有铁证在手的前提下,西乾清还是不相信是她做的。 这种袒护的姿态简直让苍南的心里嫉妒得发疯,一口气不上不下地闷在胸口。 西乾清的心思他看不懂,但他看懂了一点,西乾清本人和月儿眼中西乾清……好像不一样。 西乾清对她似乎……不全是她的自作多情。 即便是常年驻守封地的他,也听说过当年永安公主为西乾清做过的那些荒唐事,如果再让她知道西乾清并不是表面那么不为所动,她会不会…… 郁气上涌,苍南更憋屈了。 虽然他并不清楚西乾月对西乾清的误解是从哪里开始的,但既然如今的西乾月认为西乾清骨子薄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那干脆让她继续误会下去好了。 好在她被杨江的话牵走了思绪,暂时来不及思考西乾清的诸多所作所为。当然,永远别想到最好。 苍南看了眼不远处停止颤抖的杨江,挥手示意周围的侍从把人带下去,他直接将话题从西乾清身上略过,道:“月儿,如今最重要的是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就算真的是杨秀做的,她的目的呢?” 等到殿内只剩下他二人时,苍南从后方绕到西乾月的身前蹲了下来,仰头看她:“那荷包也不必问了,如果不是,杨江不会反应这么大。” 西乾月看着他,沉默地点点头。 苍南见她不再纠结西乾清,无声地松了口气。 突然,西乾月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信封:“这是萧贺给我的,应该是当年用我的身份取得的宫门记录。” 苍南起身,站到一侧和西乾月一同看着她手中的几张纸,他道:“萧贺给的应该是用处不大,关键内容他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告诉我们。” 西乾月点点头,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一共五张纸,密密麻麻的一条条小字,其中竟然三张有杨秀的名字。 “杨秀出宫的次数……有些过于频繁了吧?”苍南点了点眼前这张纸上杨秀的名字。 西乾月看得实在是眼花缭乱,且这些全都是她二哥出事之前的记录,就算是知道了杨秀行为古怪屡次出宫,也很难再有什么其他发现。她将几张纸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疲惫地依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 苍南走向桌子另一侧的椅子上坐下,顺手拿过几张纸,在桌子上平铺开仔细观察着。 西乾月闭着眼睛说起了别的:“还有一件事。” 苍南的眼睛一直盯在纸上,闻言“嗯”了一句。 “今日我让苗裕带我去红角井,在他当年放信的地方发现了一条密道,直通长岚山。我带人从密道抵达后找到了一个人,苗裕认出来他就是当年的东宫副统领李璇生。说来也怪……虽然杨江已经毁容至此,但我总觉得他长得和李璇生有些相像。” 苍南皱着眉拿起一张纸,仔仔细细看着,听到西乾月的话,他也只是敷衍着:“嗯。” 两声一模一样的“嗯”让西乾月睁开了眼,她对苍南的态度有些不满。于是直起身看向他,认真重复了一遍:“我说,我在长岚山遇到了理应早就死在几年前的李璇生。” 苍南猛地抬头看向她,声音都提高了一个分贝:“你说谁?” 西乾月被他吓了一跳,不明所以地道:“李璇生。怎么了?” 苍南飞速地从桌子上抽出其中的三张纸,依次排开,展示在西乾月的面前。他伸手,动作很重地点在纸上:“杨秀第一次出宫,李璇生也出宫了。” 他又点在第二张纸上,这次李璇生的名字距离杨秀很远:“第二次,李璇生。” 苍南指在最后的那张纸上,这张纸上虽然没有杨秀,但却和杨秀出宫的日子完全相同:“这儿,还有李璇生。什么意思,这难道是巧合吗?” 西乾月震惊地看过去,发现果真如此。杨秀次次出宫前后,竟然都有李璇生的影子。 “你刚刚还说什么来着?” 西乾月还在盯着几张纸反复看着,闻言抬头:“我说什么了?” 苍南伸出手,握住了西乾月放在桌子上的手,一字一顿道:“你说,杨江和李璇生,有些相像。” 西乾月的眼睛在与苍南的对视中缓缓瞪大了,福至心灵地懂了他的暗示:“难道……” “李璇生他人在哪?”苍南的心脏砰砰直跳,仿佛是看到了一切答案近在眼前,他急切道:“他极有可能知道些什么!” 西乾月缓缓垂下了头,她周遭氛围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她的声音很小:“死了。” “什么?!” 西乾月咬了咬唇:“我与他过了几招,他身手不错,见我手下众多就逃了。我用一枚毒镖击中了他,镖上的毒不致死,最多让人昏厥。后来搜山找人的时候就发现……他已经死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苍南很不理解:“不是被毒死的?那是完全没救了吗?” 西乾月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人首分离,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 “什么?”如同当头一盆冷水浇下,苍南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他深呼吸道:“不要紧不要紧……这说明,山上除了李璇生还有别人。对,没错,找到其他人了吗?” 西乾月挣开苍南的手,心情更是沉到了谷底,她再次摇了摇头:“我调禁军让他们把长岚山封锁了,他们还在搜山中,我带着李璇生的尸体先回来了。” 苍南起身,拉着西乾月也站起来,他劝慰西乾月也劝慰自己道:“没事,别急,这才下午,长岚山不正在搜着呢吗?我们先去看看李璇生的尸体,说不定还能发现一点别的线索。” 太阳渐渐西斜。 西乾月与苍南并排站在李璇生的尸体前。 西乾月的手下已经将李璇生的头重新与脖子包裹缠绕在了一起,也就不至于过于骇人。 苍南先伸手碰了碰李璇生耳后,又一直顺着他的下颌线滑到下巴。 西乾月看着他的动作,出声道:“不必试了,苗裕看过了,没有面具,这就是李璇生本人。他的武功不差,如果不是因为我的毒镖,应该没有那么容易被害。” 苍南收回手,仔细端详着他的样貌,道:“你别说,这人……确实和杨江很像。月儿,这不是你的错,想要他死的人总会有办法的。如果他就是李璇生,苗裕也没有撒谎,那也就是说当初死的那个李璇生是假的?苗裕做的面具……就是为了做这个用的吗?” 西乾月望向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的心跳无端开始加速,语气有些小心翼翼:“苗裕他……当年还做了二哥的面具,是不是有可能……” “没有可能。”苍南直接将西乾月心里的那丝火苗摁灭。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他不想看西乾月再因为这种无端的猜测大喜大悲:“苗裕是太子的手下,太子要他做二皇子的面具可以有一万种理由,其中绝对不包括给他替死。” 西乾月骤然沉默,双拳也不自然地握紧了。 苍南看向脸色变得苍白的西乾月,狠狠心继续道:“二皇子是被溺死的。而据杨江所说,某夜杨秀深夜才归,后为销毁证物烧掉了所有湿衣服,其中就有二皇子一直随身携带的荷包。荷包被秦王一派得到后,应该是被他们重新利用,交给了杨秀,后来她一定有什么举动,让秦王等人认定了她就是杀害二皇子的凶手。所以秦王杀她,你也得以从她的遗物中见到这枚荷包。我们没法确定的是,李璇生和东宫在这件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西乾月看着眼前和杨江有六分相像的脸,开口道:“如果杨江是杨秀和李璇生之子,如果二哥的死真的不是意外……二哥出门,即便不带侍从,也定有影卫随行,仅杨秀自己,她做不到的。” 苍南问:“杨秀会武?” 其实就算杨秀会武,苍南也不会觉得惊讶了。毕竟身在宫中都敢私自生子,不是胆大包天就是有所依仗。 “我不确定。”西乾月想起与李璇生交手试探的几招,道:“但李璇生实力不俗。” 苍南捏了捏眉心,猜测道:“东宫杀害二皇子早有预谋?或者……杨秀也是东宫的人?如此,才能顺理成章地解释为什么东宫也参与其中。太子早有准备,杨秀又与李璇生有私,正好可以借她的身份拉你下水。” “推测合理,但很奇怪……”西乾月喃喃道:“西乾绝素来不将人命放在眼中,他能为了追杀苗裕,连苗娘都死盯个几年,何不直接把李璇生也杀了以绝后患?反而多此一举,做面具找人给他替死?这太不像西乾绝的作风了。” 苍南也觉得在这件事上解释不通,他头大至极:“但李璇生现在死了。” 西乾月点头:“对,既然都找人给他替死了,为什么突然又把人杀了?” 苍南捏着眉心猜测:“或许……不是一帮人干的?” “报!大事不好!”远处,一个侍卫神色惊慌,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 西乾月皱眉:“怎么了?” “秦王……秦王!秦王要反!禁军失守,此时他……他已经带兵攻进京城了!” 苍南西乾月齐齐震惊出声:“什么!” ----------------- 西乾皇室陵园。 太阳晃悠悠地在天边铺了层血色,仿佛宣示着西乾皇城所处的喧嚣动荡。 但城中嘈杂混乱的战火蔓延不到京外的这片陵园,这里常年冷清沉寂,如同被时间打上了静止的标签。 西乾清的手中正拿着一把铁锹,安静地站在一个极为简陋的墓碑前。 皇亲贵胄修建的陵墓动辄花费数年,占地规模堪比生前家宅,陪葬更是不计其数。而眼前这座坟墓,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坟包和一个无字墓碑,通常乡野村户用于殡葬的规模都比这要隆重上一些。 这是西乾清为西乾承选的地方,这也是他这四年来第一次重回这个地方。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当年他差人随意挖了个坑就要将人入土时,白尘直接气晕在了当场,武乔年更是不顾死活地抱着他的腿求他,但也被他一脚踹晕了。 至于他这么做的原因…… 幻痛袭来,仿佛他的心尖上还有那只疯狂翻腾冲撞的同生蛊。 他想,可能是为了赌气。 心上若有若无的剧痛西乾清早就习以为常了,他看着眼前的墓碑,突然道:“给你的帝陵……已经很快了。本也没打算让你长留西乾皇陵,住在这种地方四年,生气吗?” 自然不可能有任何回话,周遭静的只有西乾清自己的呼吸声。 西乾清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回复,了然地勾起唇自言自语:“算了,生气你也不会说的,你装惯了。” 他绕过那个墓碑,直接用铲子铲开坟包。 赫然是一副要掘坟的架势! 然而,此时唯一能拉得住西乾清的白尘不知道在哪里,西乾清就这么毫无顾忌地开始动作。 窸窣的声响在寂静的皇陵中显得格外嘈杂。 坑洞开始逐步扩大,西乾清已经有半截身子踩在了地下的坑中,他还在一铲接着一铲地挥铲掘土。直直刨到了几米深的地下,此时的他站在下方,掘出的土需要用上些力道才能扔出坑外。 “咚”。 是铁锹与棺材碰撞的声响。 西乾清还在继续挖着,直至将整个棺材毫无遮挡地显露出来才堪堪停下。他站在深坑里,扫了扫棺盖上面盖着的浮土,定定地看着这樽棺材。 良久后,他缓声道:“西乾承,骗我的代价你知道的。” 说完这句,“咚”地一下,他直接将铁锈楔入棺盖与棺材的缝隙,猛地用力。 由数根棺钉牢牢钉死的棺盖发出了一声令人牙酸的“吱嘎”声,紧接着撬动的一角便轰然断裂。 西乾清的手深入断口处,臂膀用力,随着一声巨响,竟生生地用手将厚重的棺盖掀开,露出了内里的景象。 ? ?西乾承:代价是什么?我不道啊。 ?   西乾清:…… ? (本章完) 喜欢驸马今天招了没?请大家收藏:()驸马今天招了没?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5章 谋反 …… 八年前。 西乾承背对着西乾清,站在一处深不见底的悬崖前,语气轻柔:“母妃告诉过我,让一个人忠诚的办法,是在他跌入深渊时给他救赎。没有深渊就创造深渊,不曾跌入就……将其推下。” 西乾承顿了下,看着脚下的崖壁笑道:“但我不想。我不想推你入深渊,也不想做你的救赎,我是想做你的光。” 对于秦暮晚曾经说过的这句话,西乾清比谁都清楚。 他很清楚秦暮晚对自己的救命和教导之恩是为了什么,秦暮晚也从来没把她的目的藏着掖着。就是挟恩图报,只不过西乾清没得选。 但,西乾承说的这话却让他有些意外。 做他的光?是……给他温暖的那种?未免过于…… 西乾清将心里的触动压下,恍若无事地挑眉反问:“你不想要我的忠诚?” 西乾承叹了口气,看着远处轻声道:“有也可,无也罢。” 西乾清有些想笑,故意道:“哦?那你是什么意思?” 西乾承慢慢地转过身来,与西乾清对视的目光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润赤忱。他的背后是万丈深渊,一着不慎就是尸骨无存,他却仿佛毫无察觉地站在最边缘处。 笑得温柔,话也温柔。 “是离了我,你的世界再无光亮。哈哈哈哈……我说的这个怎么样?怕了吗?” 明明西乾承还在开怀地笑着,正午洒下的阳光也足…… 西乾清却觉得无端生出了无数湿滑粘腻的触角,裹挟着阴冷,自脚腕爬上,密密麻麻地缠绕上他的四肢、口鼻…… 窒息,无力……一寸寸将他拖入刺骨冰冷的无尽深渊。 西乾清的脸有些僵硬,其上还有一丝尚未来得及收起的笑。 他像被攫取了心神,看着西乾承脚下摇摇欲坠的碎石,心中竟泛起阵阵恐惧,他轻声答道:“怕了。活久些,西乾承。” ----------------- 苍南震惊至极,他不可置信地再次问道:“你说什么?确定是造反吗?西乾清疯了吗!” 前来报信的侍卫也慌极了:“确实是啊!都已经要打进城门了!禁军根本不是对手!” 苍南追问:“有多少人?!” “粗略估计有个六七万人!刚刚就在破城门了!” 苍南迅速安排道:“不必惊慌,先去带着手下布防。秦王是造反,目的应该是皇宫,不要和他们起冲突,守好大门即可。” 手下点头,领命离开。 西乾月狠狠皱眉,她迅速思索着记忆中的信息。 西乾清势必要反,可那也该是在两年之后,他还需要一步步拔除西乾绝的手下,与西乾绝逐步推进到你死我活的程度:“不对!怎么会……这个时间上,明明还早……” 她的话一顿,猛地想起了什么。 这一世却有个极大的变故——前去北疆平叛黄袍军的不是苍南,而是他自己。 黄袍军是秦朝旧部,苍南也是秦朝旧部。如果前去平叛的是苍南,合该是老乡见老乡,无事发生。 但去的是西乾清就不一样了。秦暮晚、西乾承,这些正是秦部苦苦追寻的。 或许,他就是因为这个阴差阳错,提早数年得知了西乾承的真实身份,也早早就将秦国旧部收入麾下。既然手上平白多出几万大军和一些野心勃勃准备复秦的大将,西乾清又何必再暗中筹谋等上几年?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肯将苗娘借给她,怪不得苗娘死在她的手里,他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他随时准备动手逼宫,当然也就不怕暴露铁甲军,作为挡箭牌的苗娘自然也就没有什么作用了。 她竟然还设想过他是出于信任……还真是差点又要自作多情了。 苍南深吸一口气,来不及听西乾月碎碎念个什么,忽然皱眉道:“你不是调走了一部分禁军搜山,难道你早就知道他……” 西乾月也想起这回事,她调走半数禁军的这行为,恐怕还真是莫名其妙地帮了把西乾清。 她看着怪里怪气的苍南,也跟着阴阳怪气起来:“下午不是你去见他的吗?他没把要逼宫的这事告诉他的好手下?你不是号称自己套话技术天下无敌吗,怎么这么重要的消息都没问出来?” 苍南吃瘪,撇撇嘴道:“我的意思是,少了那么多人,怪不得他能这么快攻城。” 西乾月想着那批神挡杀神佛挡杀神的铁甲军,垂眸道:“就算在,今夜破城也只是时间问题,总好过让他们白白送死。” “啊?不至于吧?”苍南不解。虽说他也认了秦王统兵能力难出其二,但总不至于这么多的禁军和守卫连个城门都守不住吧?再稍微拖延一二,就能调来京畿驻军了。 西乾月观其神情,想开口给他讲讲她印象中的铁甲军。 “报!”又是一声急促的通报,打断了西乾月想说的话。 又一侍卫迅速冲至二人眼前:“报!陛下急诏殿下和驸马入宫!” 西乾月与苍南迅速对视一眼。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苍南点了点头:“知道了。”接着示意前来通报的侍卫先行退下。 等到屋内无人时,苍南先开口了:“六七万人,这不是一个小数目了。西乾清的势力范围应该在北方,但从北方调军进京过于扎眼。难道真的如你所说,落西山上……” 西乾月记起那日西乾清对她的威胁,意味深长道:“恐怕不止如此……他去平叛,也有可能还带回了部分秦国旧部。” 苍南的心沉了沉。如果秦部也参与了,他却没得到半点风声,那就说明…… 他看向西乾月,装作无事地咕哝了一句:“啧……很好,安兆阳这些人抱大腿的速度真是够快的。” 紧接着,苍南扬声喊道:“来人,把祝午找来见我。” 西乾月似乎懂了他的用意,沉默地站在一旁等着下人的回话。 不多时,侍卫跑进来俯身行了一礼,道:“回王爷,祝午不在府里。” 苍南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西乾月站在一旁,觑了眼他的神情,开口宽慰道:“你……或许他只是出府办事……” 苍南勉强笑了笑:“没事。自从我决定跟你查二皇子之死真相的时候,这些事我就预料到了。” 他很快地从情绪中抽离,板正神色说起正事:“禁军不敌,京中能用的只有你的远东军和京畿驻军。西乾帝在此时诏你我入宫,也定然是为了让你我调兵出战,你是打算……” “你呢?”西乾月打断他,直接问道。 “我?”苍南愣了下:“你是说我的镇北军吗?北疆离太远了,调不来的。而且镇北军的高官近一半都是秦国旧部,或许也早就投向秦王了。” 西乾月摇头:“不,我是问你的打算。二哥和秦妃的身份在前,西乾清造反,极有可能只是为了复秦。你打算怎么做?是要去帮他复秦,还是要听诏入宫?” 苍南心道,这何止是极有可能,西乾清如果能劝动秦部为他所用,那么应下旧部帮他们复秦是必然的。可现如今,就有点太过突然了吧?说干就干?西乾清才刚刚回京,连朝会都没去过!难道造反这种大事都不需要反复斟酌、计划一二吗?! 苍南深深地望着西乾月,叹气:“原则上我是秦国人,在西乾为将目的也是复秦,家仇国恨不能忘。即便是现在不带我,但如果要上战场的话,也只会站在秦国的一边。但……” 他上前,郑重地拉住西乾月的手,神情几经变幻后,坚定道:“我确实不想和你兵戎相见。我知道,你作为西乾的公主,自然也不能背离西乾。不如这样,你先将我打晕了关在你的地牢里?这样,至少我们……” “想什么呢?”西乾月把手抽回,心里虽然感动,但嘴上的话却全是嫌弃:“让你晕过去还需要我出马?” 苍南:“……”说得对,气也气晕了。 但他也听懂了西乾月的另一层意思,他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你是说,你打算……” 西乾月答得坦然:“父皇子嗣凋敝,西乾清和西乾绝终有一仗,或早或晚罢了。至于西乾清继位后想改名秦国还是齐国的,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怎么就叫叛国了?” 她不能再一次让苍南陪着她冒险了,上一世西乾绝藏着掖着的秘密,她已经知道了个大概,何必再和他虚与委蛇。更何况,虽然如今的情形和印象中上一世逼宫的时机有些差别,但她可是记得,西乾绝领的京畿驻军在铁甲军面前简直不堪一击,她再傻也知道该选个稳妥的。 这套理论听得苍南目瞪口呆:“你,什么?这……那我们……” “你帮你的秦国,我帮我三哥,我们的立场也没有什么冲突的。” 别的苍南没听见,但他抓到了关键词,眼睛微眯质疑道:“你三哥?你不是都喊他全名吗?” 西乾月懒得搭理他乱吃飞醋,拍拍他的肩膀,潇洒道:“行了,走吧。” “去哪?”苍南还有些愣。 西乾月挑挑眉:“去军营领兵啊,说不定还能给你混个从龙之功呢。” “谁稀罕啊……” ----------------- 夜深了,所有人都无心睡眠,皇城内外满是风雨欲来的喧嚣。 京城之外。 距离远东军驻扎的军营数里外,西乾月就看见了正在对峙的两方军队。 西乾清知道有多少在京外驻守的军队,自然也没忘派了部分人马围了远东军的军营。 苍南望着远方灯火通明的军营,在马背上眨了眨眼,不遗余力地挑拨道:“这从龙之功……还能赶得上吗?看来你这三哥也不怎么信任你啊。” 西乾月偏头看了他一眼,心里没什么异样。她当然知道西乾清信不过他,不然也不至于上一世惨死在他的剑下。 她勾勾唇,互相伤害:“秦部信任你,你怎么没跟着他们攻城去啊?” 苍南:“……” 她驱马向前:“走吧,去交涉一下。” “啧啧啧。”苍南晃悠悠地骑马跟上,继续碎嘴子:“还能交涉吗?你三哥又不在这,别让对面直接当做贼首生擒了,到时候喊冤都没地方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西乾月白了他一眼:“要生擒的话早就把你的岳王府围了,还留你到处乱窜?” 苍南嘴硬道:“还不是因为他暂时没打过来……” “主子!主子……” 西乾月身下的马儿刚刚走出几步,就听见了来自身后的喊声。她勒马回身看去,发现是疾驰而来的梁丘炎。 梁丘炎下午被她安排去长岚山搜人了,所以此时能在京外遇到也没什么吃惊的。 西乾月看着梁丘炎满脸惊恐的神色,以为他也看见了远东军的情况,率先安抚了一句:“没事,我都知道了,西乾清派人把军营围了。暂时还没打起来,所以问题不大。” “不是不是!不是!”梁丘炎迅速挥着手,喘着粗气语无伦次。 苍南抠了抠耳朵,暗道梁丘炎这心态着实不怎么样,于是跟着劝慰道:“冷静点,我们都知道了。对对对,秦王就是反了,你也不用这么激动好吧。” 梁丘炎崩溃喘着气,猛拍大腿:“不不不,不是啊!” 西乾月察觉不对,抬手拍了把又准备插嘴的苍南,皱眉道:“你慢慢说,怎么了?” “长……长岚山!搜到人了!”梁丘炎使劲控制住自己急促的呼吸,迅速将整句话说完。 苍南无语地看向他,指了指远处的军营,叹气道:“梁统领啊,我以为你有多么十万火急的事呢。您先往那看看行吗,老家都要被人抄了你还长岚山呢?长岚山的事啥时候不能说啊,你没看这里都火烧眉毛了吗。去去去,别挡着我从龙之功啊。” 梁丘炎真的要崩溃了,他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不……不是啊!搜到的……搜到的人,好像!好像是二皇子啊!” “什么二皇子三皇子的,现在都不重要,没看现在是……等等!”苍南叭叭叭停不住的嘴骤然一顿。 他犹如被雷劈了一样,一寸寸地将头拧向梁丘炎,一卡一顿地问:“你、说、谁?” 梁丘炎大声喊道:“二皇子西乾承啊!那个死在四年前的西乾承!” ? ?梁丘炎:“啊啊啊啊”【已疯】 ?   苍南无语:“说谁啊,你至于吗?” ?   梁丘炎:“啊啊啊啊啊二皇子西乾承!”【已疯】 ?   苍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已疯*2】 ? (本章完) 喜欢驸马今天招了没?请大家收藏:()驸马今天招了没?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6章 故人 远东军什么的,逼宫什么的,都不重要了。 一行三人改变目的地,直奔长岚山而去。 在赶往长岚山的路上,西乾月一直在发着抖,耳边是苍南和梁丘炎的对话声。 “是二皇子西乾承?你们确定了?怎么确定的?” “属下以前,以前见过他几次。” 苍南真的很难相信,死了四年多的人能说活就活:“你没摁着他,抠抠他脸上是不是挂着面具?苗裕做的那张面具暂时还不知道去哪里了?做什么了呢?” 梁丘炎被他问的一愣,显然是忘了这码事:“属下……忘了还有面具的存在了。” 苍南用余光看了眼神情木讷的西乾月,长出一口气,故意大声道:“你说说你……行吧,这八成是找着那张面具了。人扣下了也行,一会好好审问一下他为什么要装成二皇子。” 梁丘炎也察觉到了西乾月的古怪,轻咳了一声,跟着提声应道:“是。” 不多时,几人就到了长岚山。 长岚山下,也安静的十分古怪。 西乾月沉默地下马,沉默地跟在梁丘炎和苍南的身后。 苍南回头看了眼愈发沉寂的西乾月,没贸然纠缠她,上前拍了拍梁丘炎的肩膀:“赶紧带路,我们一会还有正事要做呢。” 梁丘炎赶紧点头,领着他们往禁军驻扎的地方走去。 视线逐步被沿路亮起火把照亮,几人走近,同时看见了被禁军团团围在正中的一个人。 树影婆娑,男子立于众人之中,皎洁如月的气质扎眼的能被一眼看到。他身着白衣,在漆黑的夜里似乎闪着莹莹光亮。半束的墨发被夜风吹起,又极为乖顺地重新落回他的肩上。 再走近些便会发现,围着他的禁军们一反往日的冷血无情,反而有种被上司巡视的感觉,十分拘谨地站在那。男子姿态随意,突然不知笑吟吟地说了些什么,周围禁军竟然也随着放松地笑了起来。 苍南皱眉:“这人……竟然连禁军都能蛊惑,有点东西。” 梁丘炎深以为然:“确实如此,属下也是见此人气质斐然,才认为是二皇子的。” 苍南扭头,想找西乾月要个认同,就见她直直地盯着那人,抬步越过他和梁丘炎,向前走去。 “哎,殿下!”梁丘炎伸手欲拦,却被苍南阻止了。 苍南远远缀在她身后,叹道:“是不是的,让她自己分辨一二就死心了。” 随着西乾月的靠近,禁军队伍中放松交谈的声音停下了,齐刷刷面向她噤声站直。 西乾月的眼中看不见旁人,她抬眸,与最中间的男子对视了。 周围安静极了,禁军们也十分懂事地后退数步,将空地留给西乾月。苍南想了想犹觉得不够,让梁丘炎安排他们直接下山。梁丘炎只得冲着那边挥了个手势,全军撤退。 不多时,整座山上就只剩下他们四人。 身旁呼呼啦啦撤退的骚动完全影响不到西乾月,她的目光依旧在男子的脸上寸寸扫视着,嘴唇越抿越紧。 男子看着走到身前的西乾月,忽地眼角弯了弯,周身温润的气质顺着眉眼漾出。 他的声音西乾月再熟悉不过了,即便是阔别四年,她依旧能在瞬间识别,他道:“月儿,你长大了。” 仅一句话,足以让西乾月确定眼前之人是谁。 是她本应死在四年前的二哥,西乾承。 西乾月清楚地听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脑中崩断了。紧接着,眼前像有大片白光闪过,铺天盖地地遮住了她的视线。 西乾承察觉异常,急忙上前一步,扶住了她的肩膀:“月儿?” 她却用力挥开西乾承的手,脑中的天旋地转之感还是持续不断作祟,她只得闭着眼睛蹲在地上。 西乾月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她紧紧抱着自己的膝盖,嘴唇张开闭合数次,才从唇缝中挤出了稀碎的一句:“为……什么?” 她有太多为什么想问了。 为什么要骗她? 为什么要诈死? 为什么能将她丢下整整四年不管不顾? 还有……为什么上一世直到她死,他也不曾露面? 但她的嘴唇完全不听使唤,她什么都问不出来。 西乾承看着蜷缩地蹲在身前的西乾月,沉默一会,像以往无数次做过的那样,衣摆垂落,他也一同安静地蹲在了记忆中会哭会闹的小公主身边。 远处,紧盯着西乾承动作的苍南已经快要将梁丘炎的胳膊捏断了。 梁丘炎一边试图挣脱,一边疼到扭曲着脸劝:“如果那真是二皇子,那他就是殿下的兄长,您不用这么……” “我问你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听到了西乾月带着颤音的喊声。 她的声嘶力竭让蹲在一旁的西乾承愣了下。他处理过很多次西乾月的情绪,生气、任性、伤心,她把他当做最亲近的人,会在自己这里尽情宣泄,但这些情绪从来不是因他而起。 这是第一次。不太妙。 西乾承叹气,试探地伸手,轻轻拍了拍西乾月的头,语气温柔地开口哄道:“月儿不哭,二哥给你讲个故事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这话西乾月太熟悉了,熟悉到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没发生过,她还是那个紫宸宫里任性的小公主。 小时候,她每次发狠地闹过哭过后,自己觉得丢人,都会蹲在地上边哭边生闷气。西乾承都会陪她一起蹲着,然后像拍蘑菇一样拍着她的脑袋讲故事。 用的一直都是这句——“月儿不哭,二哥给你讲个故事吧?” 多数时候,西乾承讲着讲着她就累地睡过去了,再睁眼人就已经被安置回宫了。下次见面,什么丢脸、没面子都不会有,西乾承会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事情翻篇,她还是那个高贵可爱的永安公主。 但这件事不一样。 现在,她不想就这么轻飘飘地揭过这件事,她不想听什么故事,她想要一个解释。 怎么办?可如今的她,太难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刚刚那句也是她在崩溃之中拼命喊出的。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咬住自己的胳膊,不让哭声泄露出来。 西乾承温柔的嗓音徐徐在头顶上方传来。 “二哥啊,有个小秘密…… “我能看到你们身上独特的光。比如,月儿你是真诚炽热的红色,白尘是干净纯粹的绿色,远点那个你带来的男子,是有些跳脱的黄色。” 西乾承手还在一下一下地拍着西乾月的头。 西乾月根本不想听他说这些有的没的,但却奇异地被他的动作和嗓音安抚了,翻腾不止的情绪也有偃旗息鼓的架势。 西乾承还在继续说着:“我很早就发现了,我不是西乾的皇子,是前秦太子秦暮英的嫡子。母妃……” 西乾承顿了顿,有些无奈地笑了:“喊母妃也不对,她应该是我的姑母。” “姑母从小教我的是为君之道驭下之策,她对我从来都很宽容、很温柔,但我也看到了她的颜色,是很沉重的黑。毕竟亡国之恨,家族覆灭的血海深仇,她该是这个颜色。 “我第一次见老三,是在宜梅宫后院的小厨房,他偷东西吃被我抓了个现行。你能相信吗,他那时才多大?九岁?十岁?我看见他的光是蓝色的,但已经有半边被黑色浸染了。 “后来姑母把他带回来,教他谋略武艺,然后老三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与姑母相处时,他的黑色会越来越重,与我相处时,蓝色又会占据大半。直到姑母死的那天……我开始很难在他身上找到蓝色了。” “所以呢。”西乾月突然出声,她的嗓音很哑,但每个字都说的很清楚。 西乾承并不意外她会提问,于是继续道:“所以我猜,姑母死前,交给了他一项他很难完成的任务,然后就变成了他的负担。不……是枷锁。我还猜,那个枷锁是我。” 西乾月猛地抬头,用她通红的双眼死死盯着西乾承,一字一句中全是几年来积攒下的怨念。上一世的,这一世的。 “那我呢……你只管西乾清是不是背负枷锁,那我呢?” 每每忆及西乾承,她都会将所有的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是她答应西乾清要看顾好他的,是在她与他大吵一架以后出事的,是她被西乾绝利用嫁祸…… 自西乾承走后,西乾清扔下她毫无留恋地远赴北疆,她原本亲近的杨秀被她亲自背上给西乾承陪了葬,她却还觉得亏欠。 偌大的皇宫里,就只剩下她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几年来一直沉浸在自责痛苦之中。 “西乾承,我问你,那我呢!”西乾月咬破了舌尖,鲜血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她继续喊道:“你就这么不管不顾一走了之,你考虑过我吗!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吗?!” 西乾承缓缓地将手从她的头顶放下,在她的逼视中半阖眸子,轻声道:“老三答应过我……” “他没有!他没有!”西乾月狠狠地,毫不犹豫地堵回了他的话。 然后,她就看着西乾承的神色逐渐变得僵硬、惊慌…… 她能想象到西乾承脸色大变的原因。 西乾承是个温柔至极的人,更是完全将她看做了他的亲生妹妹,看不得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他既然敢这么放心的走,一定以为西乾清会按照答应他的那样,将她照顾的很好。 此时,看着西乾承的脸色,西乾月的心里产生了一种扭曲的、报复性的快感。她甚至很想直接告诉他,她上一世就是死在了他亲手交付的西乾清手里! 她就是想让他愧疚,想让他害怕,想看他为了丢下她的这些年悔不当初。 西乾月与他对视着,她觉得唇齿中有淡淡的苦涩,应该是眼泪又倒流进了口腔。她将其咽下,一字一顿道:“你说我长大了,如果我过的……好,我会长大吗?” 西乾承果真开始手足无措了。他慌乱地伸手,想要抚掉西乾月眼角的泪,却被她躲开了。 西乾承的手僵在原地,语无伦次道:“月儿,我……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 明明是在故意报复他,明明就是想要看他给自己道歉,明明她该有种报复成功的痛快。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但……没有。 委屈、眼泪,汹涌澎湃地淹没了她。 四年前,她认为自己生命中最亲近的人死了。原来……不是,他只是抛下她离开了。为了一个莫须有的借口,将她交给了另一个铁石心肠的人。让她一夜之间,从受尽宠爱的小公主变成了路边无人问津的破石头。 她该恨他的,她应该恨死他才对。也没有。 她心里抑制不住的酸胀、铸城防御的崩塌都在告诉她,不是恨。 不是恨,而是……她想他了。 凭什么啊?凭什么!凭什么他丢下她不闻不问这么多年,她还要想他? 西乾月再难克制,她颤颤巍巍地站起身,用袖子蹭过糊满整个眼眶的泪。低下头,发疯地对着蹲在身旁的西乾承拳打脚踢…… …… 站在后方苍南的心情从刚刚的焦虑紧张,变成了如今的轻松愉快。 他扫了眼蹲在地上抱头挨打的西乾承,又听着拳拳到肉的声响,只觉得这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大舅哥也不是那么难忍了。 看看,不愧是他夫人!连打人都是英姿飒爽的!听听这声音,看看这劲力,啧啧啧…… 与神情舒畅的苍南不同,梁丘炎听着西乾月的单方面殴打声,只觉得牙帮子发酸,他几经犹豫后轻声道:“我们是不是……那个,最好去拦一栏?二皇子好像不会武……” 苍南却伸出食指抵在自己的嘴唇上,挑眉道:“嘘,公主殿下做事,轮得到我们这些下人置喙?” 梁丘炎:“驸马爷……” “哎!”苍南迅速应了一声,双手抄进袖子里抱臂道:“一点错也没有啊!驸马爷也是天家公主的下人,我自然也管不了。” 梁丘炎:…… 他看明白了,这人就是乐得作壁上观。 “但是二皇子要是被殿下打得太惨,是不是到时候也没法和秦王交代……” “对哦!”苍南眼睛一亮:“怎么能光让小月儿揍他,得让秦王也出出气才对啊!走走走,救人去!” 梁丘炎:我看你这不是救人去,是凑热闹去! (本章完) 喜欢驸马今天招了没?请大家收藏:()驸马今天招了没?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7章 人质 “主子,您去哪了?怎么城门都攻破了才回来!”白尘连忙起身迎接进入帐中的西乾清。 西乾清点了点头:“嗯,情况怎么样?” 白尘:???这对吗? 白尘眨眨眼,有些怀疑地重复了一遍:“嗯……已经攻破城门了?” 西乾清再次点头:“做的不错。备马,我去看看。” 一些刚刚没来得及注意的细节很快被白尘发现了。比如西乾清玄色衣服上颜色更深一些的印记,再比如……一股血腥又混着腐烂的尸臭味。 不对劲,非常的不对劲。 白尘的直觉向来很准,他二话不说直接挡在了西乾清的身前:“你……今晚干嘛去了?” 他看见西乾清露出了一个诡异至极的表情。似乎是笑,但又带着点急躁,还有些古怪躁动的杀意?饶是二十年专业解读西乾清情绪的白尘也难以理解了,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西乾清缓声道:“忙完正事再说。” 正事是什么?当然是他们正在进行的谋逆之举了。 西乾清带着白尘走出帐外,翻身上马,直奔城门而去。 白尘跟在西乾清的身后道:“我让左渐领的前锋,柯鸣驻后。” 提到柯鸣,白尘一顿,瞬间来了火气,让马快跑两步靠近西乾清:“我说主子,您是不是有点太不拿我当自己人了?你让柯鸣在落西山练兵这么大的事,您是一点点的风声也没漏给我啊!五万的死侍,您未免太能瞒了吧?!” 西乾清抬手,鞭子甩在白尘的马背上,马儿当即载着白尘窜出去一截,离他远了不少,他这才在后方开口道:“瞒你了吗?你非要去项山找冯怀恩那日不就已经见过了吗?” 白尘扭着脖子回头瞪他:“你……那算吗?五万!在皇城!西山别苑,我的眼皮子底下!” “怪你不能见微知着。” “你!” …… 二人拌嘴间,就已抵达城门。 京城城门已经大开,禁军失守,二人毫无阻碍地直接骑马抵达了第二道城门,也就是皇宫的宫门之前。 左渐正在指挥着投石车破门,见到后方骚动,这才看到西乾清,当即交代了手下几句,向他们跑来。 “主子。” 西乾清坐在马上点了点头,道:“西乾绝呢?” “不在东宫,可能去调京畿守卫军了。” 西乾清看了眼牢牢紧闭的宫门,又道:“远东军呢?” 论驻扎距离,如果远东军出战,显然支援朝廷的速度要比京畿驻军快得多。就是要看西乾月怎么选了…… 这个问题白尘知道,他插嘴道:“柯鸣派了五千铁甲军把远东军军营围了,柯鸣信誓旦旦地说自己练的兵能以一当十,所以就算打起来应该也吃不了什么亏。” 西乾清算算时间:“京畿驻军赶来,最快要两个时辰,需赶在西乾绝带兵回来前破了这道门。” 左渐皱了皱眉:“有些难度。” 西乾清翻身下马,盯着在投石车撞击之下依旧纹丝不动的宫门,启唇道:“非常时期,用些非常手段吧,把安兆阳和祁成找来。” …… 一刻钟后,在左渐的指挥下,聚集在宫门前的大军停止攻城,让出宫门前的空地。 城楼上守城的禁军们古怪地看着下方的大军,也摸不准他们想要做什么。 然而不多时,夹杂着哭喊声的人群被从远处驱赶至城下,再定睛一看,俱是老幼妇孺。 “那是俺婆娘!”禁军当中,一个男子突然大喊出声,手上的弓箭直接震惊地掉落地上。 这道声音像是开了个头,禁军们的目光飞速扫过宫门之下的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娘!那是我老母亲!我母亲!” “混蛋,畜生!放开我闺女!” “那是不是老李的小儿子……” “那是……” 祁成面无表情地举着剑,领着他手下的秦军旧部将这群哭哭啼啼的人质团团围住。 至于哭喊和叫骂声,他根本充耳不闻。这不是他秦国的子民,他自然无需因此动容,更不会手下留情。 祁成与安兆阳在京城蛰伏已久,早就将禁军的亲眷和住处摸了个清清楚楚。本打算在他们举事之时出其不意,谁料半路多了西乾清相助。 他还以为要用不到这些了呢,没曾想秦王竟然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这倒是极对他的胃口。 有人质在手,祁成也就不怕上方突然射下的冷箭,他大大咧咧地站在最前方,顺手从人群中扯过一个女子扣在怀里,嬉笑着冲着上方扬声喊道:“诸位军爷,这美女是哪家的亲眷啊?” 上首当即传来男子的怒喝声:“混蛋!你个狗娘养的!你给我放开二丫!” 祁成单手握剑,另一只手握住女子的两只手腕,俯身在她的脖颈间嗅着:“味道不错。” 这个名叫二丫的女子像一只受了惊的鹌鹑,双目无神,浑身止不住地抖着:“别……求求您了,别……放过我吧……” 男子目瞪欲裂,发疯大喊着:“啊啊啊!混账!杂碎!我要杀了你……”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祁成笑笑,督了眼上方怒不可遏的男子,在众人面前抬手,用剑尖划开女子的腰带,撕扯开她的衣裳,挑衅道:“嘘,安静点。刀剑无眼,别让我不小心伤了美女。” “不要!不要……求求您了!”二丫惊叫着,却根本抵不过祁成铁臂的力道。 “啊啊啊啊啊!放开我!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上方的男子恨不得直接从城楼上跳下,却被身旁的禁军们死死拖拽住了。 迎着上方怒火高涨的目光,祁成低头,在女子裸露的肩膀上狠狠啃咬了一口。 他挑唇,露出牙上染着的涔涔鲜血,继续道:“各位的亲眷,应该都一个不少的在这了吧?不如做个交易?” 这时,祁成松开了女子的手腕,在她转身欲跑时一脚将其踹翻,出剑停在了女子的颈上。 女子压抑着哭声,跪倒在地上,死死裹着自己的衣服。 祁成咧着嘴,缓缓道:“打开宫门,大家相安无事,或者……你们想看看我的手段?” 他回身,伸出手指依次点了几个女子。立刻有一旁的士兵将几个女子押着上前,与二丫跪在一排。 几个士兵齐刷刷出剑,与祁成一道立于她们身后,将剑抵在她们的脖颈之上。 “先从她们几个开始吧,给你们点时间考虑。但要快点,我这人比较心急呢……” 最先站不住的是白尘。 他一直和西乾清一起站在最后方,远远地看着祁成动作。 但从祁成将那名女子单独拽出并当众羞辱时,白尘就开始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了。此时更是没忍住,握剑就要上前,却在西乾清余光的审视中停下了。 白尘看着自家八风不动的主子,愤愤道:“主子,这太过了!拿妻儿为质,与蛮夷何异!” 西乾清淡淡道:“还不到时候。” “那就这么由着他们胡来?!不到时候,不到什么时候?到时反而激起了禁军的战意,非要和咱死战到底,咱都捞不着好!这就是秦军的行事风格?那根本不怪他们不得民心!” 西乾清看了眼气急的白尘,平静道:“也分人。” 白尘愣了下:“什么意思?” “你觉得我为何让他去做这件事?” 站在西乾清另一侧的柯鸣探出头看了眼白尘,故意抢答道:“说明主子根本就没打算留他呗。” 大好一个彰显能力的机会被劫,白尘气得瞪眼,隔着西乾清就要捶柯鸣:“用得着你多嘴!小爷能不知道吗?!” 柯鸣仗着有西乾清在,白尘也不敢拿他怎么样,甚至连挪都没挪。想起刚刚白尘提到的“不到时候”,他立刻大声道:“报告主子,已经知会过禁军里咱自己人了,宫门应该马上就能开了。” 白尘听闻,更生气了:“这又是你们背着我的安排?让这个祁成当坏人,然后里应外合来一手炸营?!” 柯鸣躲在一侧伸出拇指,赞道:“不愧是老大!” 柯鸣这边话音刚落,宫门轰然打开。前方左渐立刻组织士兵冲入宫墙,大军涌入,将禁军团团围住。 西乾清翻身上马:“我去找西琰。” 白尘立刻就要跟上:“我也去。” “你带人去阻截西乾绝的京畿驻军,柯鸣盯好祁成,他有异动,你可以先斩后奏。” “是。”白尘和柯鸣齐齐领命。 ----------------- 在铁甲军的重重包围下,西乾清独身一人踏入了金銮殿。 然而,坐在正上首鎏金皇位上的不是西琰,而是西乾绝。西乾绝的身后,站着的是一直追随他左右的萧贺。 西乾清在殿内扫视一圈后,并没有看到西琰的身影,他与西乾绝对视道:“坐这,你是彻底疯了?” 西乾绝姿态自然地掸了掸自己的衣服下摆,倚靠在皇位上,勾唇叹息:“你说孤?老三啊老三,你都举兵逼宫了,孤坐坐皇位才算到哪?” 西乾清不想与他废话,直接道:“西琰呢。” 西乾绝“啧”了一声,单手撑在扶手上,支起下巴。没答西乾清的问题,闲聊一般,自顾自说起了别的:“孤不理解,他还没老到提不动刀呢,你这么急做什么?反正也是无聊,先和孤斗上几年,找点乐子不好吗?” 疯子的脑回路自然是与众不同的,西乾清懒得听他胡言乱语,沉思一阵后,面无表情道:“西琰亲自去领京畿驻军了。” 西乾绝立即抚掌:“分毫不差。惊喜吗?孤猜……你以为是孤去的,说不定还会派人堵截。” “惨喽,惨喽……”西乾绝笑得诡谲又艳丽,他缓缓勾着自己的发丝在指尖缠绕着:“除了对上秦暮晚,父皇出手可是从无败绩。老三啊,你派去了多少人?该不会要全军覆没吧?领兵的是谁呢?该不会……” 他顿了顿,挑眉看向西乾清身后,话尾像带着钩子:“呦,小白不在啊?” 西乾清的手摸上了腰间的佩剑,语气沉沉:“你再猜,我杀你需要几息?”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西乾绝身后的萧贺骤然警觉,也缓缓将手移到了剑柄上。 西乾清淡淡地扫了萧贺一眼:“看来上次的教训,萧公子是完全没印象了。” 不等萧贺回话,西乾绝就轻笑出声,像是根本没发觉此时的氛围已是剑拔弩张:“老三,搞错顺序了吧?你把孤杀了能算篡位成功么?” “但,你不死,也不算成功。”西乾清抽出了佩剑。 与此同时,萧贺也快速出剑,并坚定地挡在了西乾绝的身前。 西乾清目光在萧贺的右手上定了定,意味深长道:“恢复得不错。” 上次与西乾清交手,不过几招就被撂倒在地的场面仿佛历历在目,萧贺深深吸气,颔首回道:“是王爷您手下留情。” 后方的西乾绝闻言翻了个白眼,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是吗?那孤还真是要好好谢谢老三了。” 萧贺:“……”少说两句不会死的。 萧贺调整呼吸,试探着道:“王爷,您欲成大业,要紧的是陛下那边,白统领领兵的话,恐是不敌。您又何必在太子殿下身上浪费时间?” “哇。”西乾绝阴阳怪气的声音幽幽从后方传来:“孤怎么不知道,你竟然能有这么多废话?老三要不是为了取孤的命,何必在这浪费时间呢。” 萧贺:……能不能来个人把后面那位的嘴堵上! 西乾清勾唇:“言之有理。”话音刚落,他就动了。 “慢着王爷!”萧贺在西乾清的剑劈下之前,突然大喊一声。 西乾清的剑停了,皱眉看着萧贺。 也在这时,后方的西乾绝不知为何突然笑了起来,声音不大不小地在金銮殿内回荡。 没有任何人打断,西乾绝就这么兀自笑了一阵,然后施施然从龙椅上起身。 西乾绝走到萧贺的身后,按住他的肩膀,在萧贺的震惊中,劈手夺过了他握在手中的剑。紧接着,便毫不留情地抬脚将萧贺踹出几米,自己与西乾清面对面站定。 西乾绝甚至没有分给萧贺一个眼神,只冷漠道:“废物,给孤滚。” ? ?西乾绝:“快滚。” ? 萧贺:他好爱我,他不让我死呜呜呜 喜欢驸马今天招了没?请大家收藏:()驸马今天招了没?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8章 交易 眼见着西乾清手腕微动,萧贺根本赶不及冲上前,他立刻着急喊道:“秦王慢着!萧某有要事禀告!” 西乾清是停顿了一下,但西乾绝的剑却兜头砍下。 一连两次被打断,西乾清有些烦躁。 硬接西乾绝一击后,西乾清也不准备继续听萧贺的废话了,反手就是角度刁钻至极的一剑。 西乾绝举剑欲扛,却不想这根本就是虚晃一下。 萧贺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同时尖声喊着:“是关于二皇子西乾承的!” 剑锋相错,西乾清的剑毫无停顿,直直刺入了西乾绝的左肩。 “啧。”西乾绝仿佛没有痛觉,他低头看了眼没入肩头的剑,又看向西乾清,语气有些不耐烦:“还听吗?” 西乾清没答,将剑抽出,后退几步看向萧贺。 萧贺踉跄地冲上前,立刻扶住西乾绝,将人向后拉了拉,迅速道:“二皇子没死!我与他做了交易。” 萧贺面向西乾清,站在二人之中,一字一顿道:“我帮他假死,他留太子一命。” 整个殿内骤然安静。 几息过后。 “你,说,什,么?” 发出这声质疑的不是西乾清,而是在萧贺身后的西乾绝。 萧贺不用回头都能想象得到西乾绝脸上会扭曲成什么样子,只听这咬牙切齿的声音,他就已经开始头皮发麻了。 但现如今也顾不上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面前西乾清的态度。 而西乾清……他面无表情。 甚至平静的让萧贺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西乾清的声音也沉稳极了:“证据,原因。” 萧贺没敢回头看沉默无声的西乾绝,犹豫两秒后答道:“我父亲萧存是西乾丞相,也曾经是前秦的户部侍郎。至于证据……二皇子一直生活在醉春楼,我可以将他带来。” 西乾绝在后方嘬了嘬后槽牙,这种他意料之外的变故,和这不能掌控全局的感觉,让他体内的暴虐因子开始蠢蠢欲动。 西乾清继续道:“他的身份,你知道多少。” 萧贺垂眸:“……全部,二皇子在十年前就已经与我坦白身份。” 一只手突然搭在了萧贺的肩膀上,缓缓用力。 “十年前……十年前,你就背着孤有了自己的小秘密。” 肩上如同被铁钳卡住,萧贺疼得蹙了蹙眉,身体却一动不动,完全不敢应声,更不敢回头。 西乾清在心底冷笑。 十年前,好一个十年前。 十年前西乾承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并且开始暗中联络自己的旧部。 但,却瞒着他。 呵……诈死呢?也是十年前就计划好的吗? 萧贺一直紧张地盯着西乾清的表情,一丝一毫情绪变化他都不敢放过。毕竟这可是生死存亡之际,他和太子的小命全寄托在当初的那场交易上了。 可现在,他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西乾清并不像萧贺预期的那样,在得知二皇子没死这个消息以后,他没有怀疑,没有震惊,欣喜就更别提了。反而,这逐渐流露出的情绪是冷漠?不……好像是讥讽? 他没看错吧? 西乾清挑起一侧的唇角,将萧贺的猜测落实了。 “你和他的交易,他要留太子一命……与本王何干?” 萧贺心中大骇! 不对!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在萧贺的心跳如擂中,西乾清提剑靠近。 “别吧……毕竟,我答应了,你也不能让我食言吧?” 一个温柔和煦的嗓音突然缓缓在后方响起,如同微风拂过,吹得几人间僵持的气氛都和缓了一些。 西乾清握剑的手骤然紧了,指骨间都泛起了白,但他没有回头。 西乾绝和萧贺的目光都看向了金銮殿门口的方向,最先有反应的是西乾绝。 西乾绝单手捂着肩上伤口,咧嘴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哎呦呦……这鼻青脸肿的是哪位啊?有点眼熟,但孤怎么就是看不出来呢?哈哈哈哈哈哈……” 萧贺清了清嗓子,有些生硬地移开目光,抿紧了唇间差点泄出的笑。 在聒噪的笑声中,西乾清皱眉回身,看见了来人。 西乾清:“……” 西乾绝的形容真的是很贴切了。 确实是鼻青脸肿,确实是认不出人来。 打他的人应该是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基本没给他的脸上留什么能看的地方。 西乾清的目光在西乾承的身上停留了几瞬,将剑收回剑鞘。像根本看不见眼前这一个大活人一样,目不斜视地越过他,离开了金銮殿。 留下依旧在哈哈大笑的西乾绝,以及面面相觑的萧贺和西乾承。 萧贺偷偷看了眼还忙着乐呵的西乾绝,对西乾承道:“看秦王的反应……他好像在我提到之前,就知道你诈死一事了。” 西乾承勉强笑了笑,因为脸上太疼了,两侧脸颊上的肌肉一动更疼了:“嗯。月儿找到了苗裕,又见到了李璇生,面具之事既出,他会怀疑也是正常。”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萧贺咬了咬舌尖,低声道:“是我不该多此一举让苗裕做你的面具,不然也不至于……” “不必自责。”西乾承摇摇头,转而看向自顾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狂笑的西乾绝,徐徐道:“萧贺,此后若无西乾,西乾的太子你知道该怎么处理吧。” 萧贺的心脏抖了抖。 萧贺很怕西乾承。 西乾承与西乾清的冷血、西乾绝的疯狂都不一样。至少西乾家的两位皇子在要杀人之前,还会说一句“你完了”,但西乾承不会。他只会冲你温和地笑着,说尽安抚你的话,在你对他完完全全地信任和放松警惕之际,制造出某个意外……可能你在死前,都还会坚定地将他看做好人。 最可怕的是,西乾承演的太真了,如果不是他自己也是西乾承计划中的一环,恐怕到现在都还被他的假象蒙蔽着。什么平易近人温润如玉,什么毫无心机软弱可欺……全是装出来的! “我……我会带他离开,绝不踏入京城半步。” “如此最好。”西乾承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萧贺一直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放下了。 但……也没来得及放松多久。因为在他的身后,一直被他当做背景音忽视的笑声突然停了。 萧贺闪电般地回身,“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将头死死抵在地砖上。 他听见西乾绝走远了,按照距离估计,应该是又重新回到皇椅上坐下了。 “西乾承……李璇生,苗裕,面具……”西乾绝的声音从上方幽幽响起:“精彩。” 萧贺沉默地跪在原地。 “李璇生……耳熟。当年平白挨了西乾清那个疯狗几剑,好像就是因为他吧?你是怎么跟孤说的来着……孤想想啊,唔……‘李璇生已死。分毫不差。’是这句吧?” 明明不过是四年前的随口一句,明明西乾绝从来不屑于记这些毫无用处的事,明明他该连谁是李璇生都不知道…… 但,他却无比精准地复述出了当年的原话。 萧贺依旧沉默着,双手却蜷缩着握紧了。 “啧啧啧,孤倒是小看西乾承了……也罢,孤才见过他几次,和他朝夕相处的老三恐怕都被他当猴耍了。好一个‘若无西乾’……不过萧贺啊,你和你主子,是不是也有点太天真了?” “你主子”三个字让萧贺骤然一惊,他抬起了一直低垂的头,猛地看向西乾绝:“我没有,他不是……” 西乾绝与他对视,勾起唇角,笑着打断了他的话:“没有什么?没有欺上瞒下?还是没有阳奉阴违?” 他看着萧贺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只觉畅快。 西乾绝伸手抹了一把肩上还在溢出的鲜血,启唇,缓慢舔舐着掌中的鲜红。 他专注地品尝着自己的鲜血,像看垃圾一样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萧贺,随口道:“萧贺,孤不要你了,滚吧。” ----------------- “老三,老三……西乾清!”西乾承气喘吁吁地追在后面喊着。 西乾清恍若未闻,在转过一道宫墙后牵起自己的马,翻身上马,驶出皇宫。路上,他低头看向因握剑过于用力留在手上的印痕,默默地加快了御马的速度。 宫门外。 原本扎营的位置处有很多人,隔着很远就听到各种喧哗的吵嚷声。西乾月带着苍南也在,而素来沉稳的柯鸣如同白尘附体,絮叨不止。 西乾清勒马停在众人前方,众人戛然而止。 他先看向明显哭过的西乾月,道:“你打的?” 西乾月瞬间就懂了他问的是什么,觉得有些别扭,梗着脖子不与他对视。 以西乾清对她二哥的维护……教训应该是少不了了。 那她认了,凭什么西乾承骗了她这么久还不准她生气!而且,只打一顿怎么能够! “就是我怎……” 西乾清点头:“做的不错。” 西乾月:“……哎?” 西乾清说完,就转而看向柯鸣:“白尘计划去哪里拦截京畿驻军?” 柯鸣此刻满脑子都是西乾承死而复生……不是,是假死的这事。 被西乾清一问,愣了下才答:“额……好像说是嵩阳桥。二爷他……那什么,白尘走太急了,没碰见二爷不是……二爷怎么……” 西乾清根本不想听,随意点了点头,立刻调转马头。 西乾月上前一步,挡在他前面:“我也去。”苍南反应慢了一步,没拉住她,相当不爽地攥起拳,跟在她后面。 西乾清的目光在她和苍南身上停了停:“去领兵的是西琰本人,你也要去?” “啊?”苍南和柯鸣都震惊了。 西乾月也怔愣片刻:“什么?父皇亲征?”还真是和上一世的变化……太大了。 但西乾月只在一瞬间就做好了决定:“我去。” 苍南在后面狠狠捏住了西乾月的肩膀。 西乾清道:“苍南接手秦军,西乾月去把……接来。”安排完,就迅速驾马离开。 苍南反应了半天,扭头看向柯鸣:“什么意思?哪有秦军?”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柯鸣答道:“回岳王,此次逼宫,祁成领了八千秦军协同,主子的意思是让您去接手那些人。” 苍南皱眉,他和祁成向来不对付,刺杀一事过后关系更是降至冰点,祁成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将他的兵移交? “柯将军恐怕有所不知,我与祁成……” 柯鸣挥了挥手:“祁成不重要,他已经被白尘捆了。” 苍南、西乾月:??? 苍南:“那什么,他……不是帮你们的来着?” 柯鸣微笑点头,毫不心虚地答道:“祁将军用老幼妇孺为质,手段卑劣,白尘也是按军法处事。” 苍南愣了,祁成带兵确实一直爱用些阴狠手段,可他也不是什么蠢人,怎么会在不了解西乾的情况下,第一次领兵就这样行事? 苍南觉得有点反常,但眼前的人不是与他相熟的白尘,是传闻中专擅审讯的柯鸣,试探什么的或许用处不大。 但是!这可是一个绝佳机会啊!他正好没和柯鸣打过交道! 苍南上前一步,哥俩好地伸手拍了拍柯鸣的肩膀,挑眉笑道:“柯将军,既然秦王给我跟小月儿安排了事做,这不就是说咱们是一家人了嘛。” “那是自然。”柯鸣点点头,也跟着笑道:“您要是当初投靠主子的时候就直言您是前秦遗部,咱们或许早就是一家人了呢。” 苍南:“……”这好像是在阴阳怪气吧? “噗嗤。”旁观的西乾月笑出声来,然后后退一步,示意他们二人继续。 苍南重整旗鼓:“久闻柯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寻常。” 柯鸣当即挥手表示:“岳王大人太见外了,您当初送臣的大礼臣一直都铭记于心呢。” 这轮到苍南怔了下:“什么大礼?” “当初西山别苑的纵火犯不是您……”柯鸣故意语焉不详地停顿了下,才继续道:“您帮臣抓到的吗?” 苍南:“……”很好,不愧是柯鸣。 西乾月咳了声,握拳挡在唇边。 苍南将目光移过去,瞪向火烧别苑的“罪魁祸首”西乾月:“不是也给你安排了任务?你怎么还不去把人接回来?” 西乾月的脸色骤然一冷,面无表情道:“没空。” 喜欢驸马今天招了没?请大家收藏:()驸马今天招了没?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9章 不死 西乾清的心脏跳动得有些过快了,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他强行压住这种念头,一路快马加鞭赶到了嵩阳桥。 此时的嵩阳桥已经一片混乱,陷入激战。 西乾清随手用剑柄拦住一个正在向前冲的士兵,皱眉问:“白尘呢?” 士兵见他犹如见到救星:“王爷!对方主将实力太强,白将军亲自去对阵了!” 西乾清立刻打马,冲向大军对峙的最前线。 前方,白尘和西琰已经过了数招。 西琰驱马后撤一步,握着长刀朗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小子,你是叫白尘吧。你不是朕的对手,现在速速让开,朕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白尘在不熟的人面前向来少言,更何况此时面对的是随时可能要命的对手,他只是面无表情地与西琰对视着,举起了手中的剑。 其实他心里超级无敌崩溃,想要吐槽的话都快要从脑子里溢出来了。 不是,明明说好的来堵西乾绝呢?怎么换成皇帝本人了?! 白尘在心里深深叹气,看来今天是要死战到底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要是他能在这里把西琰拦住了,不管是杀了还是生擒,铁定都是大功一件啊。再等他家主子登基,怎么不得封给他个大将军做做? 坐下的黝黑战马打了一个响鼻,成功将白尘飞远了的脑子拉回来。白尘伸手摸了摸它,低声道:“小黑,咱俩给主子立个大功瞧瞧。”说着,御马冲向西琰。 黑骥昂首长嘶,两匹战马裹挟起翻涌的尘土,猛地冲撞到了一处。 白尘同时出剑,剑锋破开滚滚尘土直取西琰喉间,却在中途便被重刀抵住,两相金属碰撞爆出数点火星。 身着重铠的西琰戏谑笑了笑:“小娃娃,就这点劲吗?要不要再回家喝点奶?” 白尘被他一激,当场就要发作,但他突然想到自己未来的大将军之位,把将要骂出口的话又给憋回去了。 白尘心里疯狂默念:反派死于话多,反派死于话多,反派死于话多…… 西琰见白尘竟然这么稳得住,意外的挑挑眉,遒劲有力的臂肌骤然贲张,重刀猛地将白尘的剑撞开,荡出半轮银光。紧接着,他的喉间迸出雷霆般的战吼,刀锋带着破空之音,由上至下的劈砍而来。 白尘早就听秦暮晚听说过西琰刀法的强劲,见此一击也不敢托大,迅速撤马后仰,刀锋的戾气堪堪擦着他的鼻尖掠过。 他见准时机,驱策座下骏马前蹄腾空,顺势剑锋下压,贴着刀背逆行而上。 西琰暴喝旋刀,刀柄震出嗡嗡声响,硬生生撞开了白尘刺下的剑气。两匹坐骑同时发出嘶鸣声,陷入地面半寸。 刀光忽然自左侧拦腰袭来,白尘左掌按住马鞍腾身跃起,躲过差点将他腰斩的一刀。 重新落回马上以后,白尘瞅准时机翻转手腕,剑光如电地刺向西琰腋下空门。 正面相抗时,西琰的刀从未怕过谁,但在速度一道上,刀确实不如剑。如今,更这迅如闪电的一剑更是难接。 千钧一发之际,西琰放弃防守肋间,刀柄倒转,横刀砍向白尘的手臂。 白尘眸间微缩,用一条手臂换一次刺中西琰的机会,太过不值。他猛地逼出内力灌入剑中,狠狠将自手中推出。在此同时,错手避过西琰砍下的重刀。 在西琰刀锋劈空的瞬间,白尘身躯前倾,再次握回了自己离手的剑柄,直接借力刺入。 “噗呲。” 剑刃擦着铁甲的边缘刺入了西琰体内。 西琰爆喝一声,刀势生生扭转为横劈,刀影化作吞山巨兽俯身而下,暴烈的劲风逼得白尘不得不回防。 白尘抽剑急退,战马带着他迅速退开数步。 西琰单手捂住了自己肋间的伤口,鲜血将铁甲染得更黑了。他突然大笑出声,对白尘道:“好好好,倒是比你那个死在朕刀下的爹强上一些。” 白尘神色一凝,皱眉对西琰说出了第一句话:“你说什么?” 没人告诉过白尘,他父亲是怎么死的。 因为当初白越领兵回援京城失败了,他带着的那支军队自然也是全军覆灭。 西琰捂着伤口俯身咳了几声,吐掉口中溢出的鲜血,笑道:“怎么?你该不会觉得朕认不出来吧?你这张脸,可是和西北将军白越有八分相像呢,秦暮晚就算是再能藏,还能把你的脸毁了不成?” 白尘目光沉沉地盯着他:“是你杀了他。” “当然是朕了。”西琰勾唇看向他:“朕先把他的爱马砍了,然后砍下了他的头,再然后……” “再然后,你该死。”白尘咬牙切齿地打断了他。 滚滚黑云遮住了头顶上铮亮的圆月,黑暗之中,两骑再度嘶鸣对冲。 剑锋刺穿空气发出龙吟,刀身劈落时亦翻涌着肉眼可见的气浪…… “咚”。 “噗呲。” 西琰用他的玄铁重刀生生砍下了白尘右臂。 而白尘断落的半截手臂上的手,仍然握紧了他的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他的剑……刺进了西琰的心脏。 白尘的右臂上呲呲地冒着滚烫的鲜血,但他没管,他只是盯着震惊中的西琰,畅快地笑起来。 白越死时他太小了。白尘的印象中没有父亲,只有亦师亦主的秦暮晚和比他还小的奶娃娃西乾承,后来又多了个臭脸还蔫坏的西乾清。 秦暮晚因西琰而死,西乾承的死也跟西琰脱不了干系。原来,他父亲也是死在西琰的手上吗? 真好,他这算不算是手刃了自己的仇人? 西琰坐立不稳地抓着马鞍,胸前还插着半截长剑,扭头“哇”地吐出了一口鲜血,身子摇晃了一下差点坠马。 他擦掉唇边的鲜血,突然抬头看向了身前不远的白尘。 西琰的眼睛雪亮,脸上不见半丝将死的恐惧和痛苦,反而挑起了一抹十分诡异的笑。 白尘的笑容一顿,心中骤然闪过一股浓烈的不祥预感。 在白尘将要打马后退的下一瞬,他的眼前突然闪过一道躲闪不及的白光…… 然后。 白尘好像听见了西乾清的声音,好像听见他撕心裂肺地喊声? 哎?这对吗? 那可是他主子哎,那可是素来稳如冰山的西乾清,怎么会发出那样的声音?这有点太好笑了。 白尘笑着,想扭头看看是发生了什么情况,怎能让他那泰山崩而面不改色的主子惊成这样,他肯定能把西乾清惊吼的样子记一辈子。 然,视线却没能如他所愿的看向后方。 反而是天旋地转地翻滚着,坠落着…… 在还有思维的最后一瞬,白尘气笑了。 真靠了,所以,他是不是和他爹是一个死法? …… 西乾清亲眼看见……西琰砍下了白尘的头。 他嘶吼着从疾驰的马上站起,踏着马背飞向了正在大笑的西琰。 西乾清提气跃起,雷霆般地一脚将西琰踹下了战马。 西琰滚了几番,仰面朝天地躺倒在地,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肋骨碎掉了数根。应该是被肋骨刺穿了脏器,他每次呼吸都会伴随着一股剧痛。 西乾清的脚径直踩断了西琰的右臂,然后踩在西琰的脖子上,狠狠碾压着,他看着脚下的人的脸色由红变青,又变紫。 他抽出西琰胸前插着的白尘的佩剑,俯身对准西琰的心脏位置狂刺。 一剑、两剑、五剑…… 西乾清发疯地捅着西琰的心口处,剑尖刺入的手感由阻塞变为泥泞,鲜血迸溅到他的脸上,唇角上。 鲜血不光在西琰的胸口处喷溅,也溢到了他的口中。 在憋气和呛血中,西琰疯狂挣扎着。但……他还是没死。 西乾清挪开了自己的脚,他像看死物一样看着西琰泛紫的脖子,准备也像他对白尘做的那样,给他一个痛快。 西琰却在疯狂喘息和呛咳中,断断续续地发出了声音:“朕,乃不死……之身,咳!你……杀不死朕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只要……只要小月儿活着一天……咳!就没有人能……能杀死朕。” 即便是西琰的心口处已经被捅成了烂泥,但他依旧只是咳血,半点没有要毙命的架势。 西乾清面无表情地举剑指在了他的脖颈上,启唇:“我,会把你的骨头一根根拆开,血肉一滴不剩的喂狗,这样,你也能活吗。” “朕……能!哈哈哈哈!”西琰直直迎面撞上了西乾清手中的剑。 锋利的剑尖毫无阻隔地穿过了西琰的脖子,西琰发出了“嗬嗬”的气声,但他确实还是活着。 血液在疯狂地呛入他的气管,西琰甚至还可以说话,只是十分艰难:“朕……与巫族做了交易,把心脏……咳咳咳换给了他们的圣女,巫族,给朕不死之身。” 西琰扭动着他被利剑穿透的脖颈,还在嚣张地笑着:“你……嗬…你想朕死,要杀朕的心脏……西乾清,朕,知道…你要过她……你喜欢她,你舍不得哈哈哈哈……” 西乾清沉着脸抽出剑,挥手砍断了西琰的双手和双脚。他将破烂一样的西琰扯起,用绳子将他的脖子吊起,挂在了西琰骑着的那匹马的马背上。 西乾清低头看着只有脖子被扯住,剩下半边身子都落在地上的西琰,启唇道:“去告诉西乾月,让她准备好她的心脏,我会去取。” 他走到马后,用佩剑砍向马背。战马吃痛,扬蹄嘶吼一声后,拖拽着西琰飞速赶往京城。 天地间似乎唯剩旌旗猎猎。 西乾清在原地站了很久,终于动了。 西乾清先俯身捡起了白尘的右臂,断臂跌入土中,断口处混着血沾上了不少泥块。他伸手抚了抚其上的泥土,拍不干净。 他举着那条手臂,放到了白尘的身躯旁,缓缓摆好。 他又在原地愣了很久,才慢慢起身,去捡白尘的头。 西乾清的手在发抖。他捧起白尘的头时,两只手同时在抖,抖得他根本没法顺利的将白尘的头对齐脖子放好。 他只得放弃了,抖着手将头放下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我……” 西乾清单膝跪在白尘的身前,只吐出了一个字,就觉得嗓子发紧,再难发声。 他用力吞咽了几次口水,让紧得发疼的嗓子缓了缓,才重新对着白尘的尸体开口。 “你……问我去哪了,我告诉你忙完正事再说……” “其实,我去了西乾皇陵,挖了西乾承的墓。” 西乾清顿了顿,像是听到了什么,自顾自地回答道:“好,别骂了,安静点。” “你问我为什么?” “逼宫开始前,我把苗娘交给了西乾月。她那么多次去西山别苑,目的都是她,反正苗娘也无用了,不如拿来看看西乾月想要做什么。” “她也没让我失望,她发现有人做了张西乾承的面具。” “你还记得四年前,我要解尸你不让的事吗。你该听我的,如果那时候我就将尸体解剖了,哪轮得到他西乾承瞒天过海整整四年。” “对……我去把西乾承的尸体从墓里拖出来解剖了。”西乾清皱了皱眉,耳边的白尘叽叽喳喳个不停,他果断制止了白尘的声音:“听我说完。我挖开了那具尸体的心口,里面没有同生蛊。所以……白尘,他没死。” “他没死,你心心念念的西乾承他没死。我来之前,也见过他了。被西乾月打成了猪头,这怎么能够?合该让你我下手才是。” 西乾清又一次停了,突然笑了声:“行,是你说对了,我确实要保西乾月。我一直知道当年的事,西乾承的死……与她无关,不该算在她的头上。” “你说武乔年的死吗?”西乾清垂眸:“嗯,你说的对,西乾月确实有责任,但实际上杀武乔年的是异族大军,我不是已经把他们平了吗。” 这一次,西乾清停顿的时间格外久,许久以后,他缓缓道:“好吧,既然你想……那,我答应了。我会给你报仇……我不护着她了。” “西乾承?傻白尘,还没看出来吗?放心吧,只要他知道西乾月一日不死,西琰就一日不死,他会……命令我动手的。” 喜欢驸马今天招了没?请大家收藏:()驸马今天招了没?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10章 轮回(完) 京城城楼上。 看着周围熙熙攘攘列队的秦军,苍南突然压低声音,问向一旁的西乾月:“所以你二哥他……为什么整这么一出假死?” 西乾月想起西乾承就生气,但她还是回答了苍南的问题:“他说他不想成为西乾清的累赘。” 苍南只觉得无比震惊:“什么东西?” 西乾月有些无语,重复一遍:“秦妃死前可能给了西乾清很多任务?他不想成为西乾清的累赘。” 西乾月看向神情扭曲的苍南,皱眉问:“你这是什么表情?” 苍南总觉得哪哪都很不对劲,他转过身与西乾月面对面:“真的吗月儿?就因为这个?这太离谱了吧?” “这个理由虽然在别人身上有点站不住脚。”西乾月轻声道:“你可能不太了解他,二哥的心思……比较单纯善良。如果是他的话……因为这个原因假死,也是有可能的。” 苍南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可他当年假死之事涉及甚广,他既能瞒过你瞒过秦王,安然无恙地躲藏四年,这是一个单纯善良的人该有的手段吗?” 西乾月愣了一下,就听苍南继续问:“所以他假死这件事的具体细节,你问清楚了吗?” 西乾月与他对视着,轻轻摇了摇头:“我没来得及,但是他不会害我的……” “西乾月。”苍南突然严肃地喊她,语气中是少见的郑重:“我虽然不了解他,但我了解人性。且不论当初他是怎么假死脱身的,只看他现在出现的时机。偏偏是秦国旧部纷纷浮现,西乾清准备动手逼宫的时候,这对吗?他出现了,这皇位到底是给他还是给秦王?” 西乾月怔怔地看着他,不经思考地答道:“当然是给二哥。” 苍南沉默地盯着西乾月。 西乾月张了张嘴:“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总感觉不对劲,你不如先去了解一下他当年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苍南的话没说完,京城大门前突然传来了阵阵喧哗声,他定睛看去,脸色骤然一变:“那是什么东西?” 西乾月摇摇头,不确定道:“好像是尸体?谁的尸体?去看看。” 在踏下最后一阶石阶后,西乾月愣住了,她看清了马上挂着的人。 是西琰。 他的头被一根缰绳紧紧缠绕着,吊在马背上,手脚仅失,下半身近乎被马一路拖拦了,浑身上下都染着鲜血。最可怕的是他的颈间,黑暗中,只能看得见有一个黝黑的被血糊住的孔洞,似乎是被什么贯串了脖颈。 走在前面的苍南直接瞪直了双眼,他看着那人颈间血洞上的微弱起伏,犹豫道:“是你那个皇帝爹吧?而且……他好像还活着?” 西乾月当然不信,这个出血量,这种能将人活活勒死的绑法,就算是大罗神仙也不可能还活着。 苍南飞速走到近前,垂头看着这个被吊起的人头,伸手探向西琰的鼻间。 “我去!” 还不等西乾月走近,就见苍南一个闪身跳开了两米远,挡在了西乾月的身前。 是西琰突然睁开了眼。 西琰的目光在苍南身上定了定,又移动到后方的西乾月身上,突然出声:“嗬,小月……你三哥在杀你来的……嗬嗬……路上了。还,不……不跑吗?” 苍南有种不祥的预感涌上,他皱眉道:“你在胡说什么?还有,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这样了都没死?” 西琰看着西乾月,笑起来:“因为朕的心脏,在小月儿你那里啊……你不死,朕不死,这是巫族给朕的交易。” 西乾月是不信的。然而她的心脏却似有所感,突然在这一刻突然疯狂跳动起来,她垂头看向他,缓缓道:“父皇,您在说什么呢。” 西琰用他剩下的那截断肢指向自己的鲜血粼粼的胸口处,任谁都能看出来那里已经稀烂了:“朕……咳咳……这里没有心脏呢……月儿,跑吧,你不死,朕……哈哈哈,朕不死!” ----------------- 金銮殿内。 西乾月没有解开吊着西琰脖子的缰绳,保持着原样任由马儿将其扯入了金銮殿。 她与苍南进入后,看到了站在上首抚摸着龙椅把手的西乾承,柯鸣也站在一旁。 西乾承停下动作,看向西乾月:“月儿,你来了。你们身后那是……” 苍南错开一步,露出身后的马儿,和吊在马上的西琰。 苍南从听完西琰说的话以后,整个人都莫名地绷紧了神经。 苍南无意间窥到了西乾清对西乾月的维护姿态,所以他基本上能够确定,只要西乾月不与西乾清站在对立面上,说不定还真的能混个从龙之功。 但那是今天遇到西乾承之前,也是在西琰说出这个关于心脏的玄幻事情之前。 苍南不能确定西琰说的有几分真几分假,更不能确定刚刚出现的这个西乾承对西乾清的影响,但他是真的害怕西乾清会为了皇位杀西琰顺手也把西乾月捅了。 他想让西乾月直接去远东军军营等消息,但她强硬地表示了对西乾承的信任,他无计可施只得跟来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此时,苍南让出身后的西琰后,紧盯着西乾承的反应。如果西乾承真的如西乾月所说,心性良善,那…… 西乾承扫过西琰一眼,皱眉看向西乾月,语气很不赞同:“月儿,就这么一会,你就跑去战场了?刀剑无眼,你去那种地方做什么?就为了抓他?这种事老三就能做。” 熟悉的唠叨让西乾月愣神了片刻,心间滑过一股暖流。她想起之前苍南对西乾承的怀疑,不满地扭头瞥了一眼苍南。 是了,她忘了告诉她二哥了,她现在是个武将了,他竟然还把她当成娇滴滴的小姑娘呢,还真是白挨了她的一顿拳打脚踢。 但西乾月暂时还没有原谅西乾承,也不想给他什么好脸色。 “人不是我抓的,城门前捡的。” 平白挨了一记白眼的苍南抿了抿唇,西乾承说的话……他知道西乾月会觉得感动,可他只感觉有股强烈的违和感。 西乾承对西乾月带着性子的一句话接受良好,没什么脾气地冲着下方的二人招了招手:“来,过来坐。” 西乾月站在原地没动,开口道:“西乾承,你先给我讲明白你假死的全过程。” 西乾月不动,苍南自然也就没动,老老实实地跟在她身后站着。 西乾承听着她冷硬的语气,有些无奈地笑了:“还生气啊月儿?四年前的事……也没什么好提的,瞒着你是二哥的不对,我跟你道歉,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 “提。本王也想听听。”一个清冷的声音自西乾月和苍南的身后响起。 几人齐齐看向大殿门口处的西乾清。 他……有些狼狈。 西乾清的胸前有一大片比玄色衣裳更深上一些的印渍,应该是血。衣服上遍布褶皱和浮土,头发也有些乱,和平日里气质卓绝的西乾清大相径庭。 他周身的气场也有些阴沉沉的,像极风雨欲来。 不知为何,苍南总感觉到有股莫名的危险。他不动声色地移动到西乾月的身旁,将人向后拢了拢。 西乾承道:“老三,你怎么……” 西乾清冷冷打断了他:“让你提,全过程。” 剑拔弩张的氛围竟然会出现在西乾清与西乾承之间。 西乾承沉默了一阵,他缓缓蹙眉,开口:“你不是知道吗?” 西乾月虽然有点生西乾承的气,但也不想看西乾清这么对他,她想要上前一步,却被苍南拦住了,只能出声缓和气氛:“西乾清,二哥他……” 西乾清冰冷的目光移到了她的身上。 苍南站在一旁,非常识时务地伸手捂住了西乾月的嘴。 西乾清重新看向西乾承,又一次道:“讲。你诈死的原因,过程。” 西乾承与西乾清对视了片刻,似乎是拿这样的西乾清没什么办法,无奈地笑了起来:“好吧,那我就从头讲讲。” “事情很简单,那日我心情不好,独自出宫沿着望女江散心,正好撞破了杨秀和东宫侍卫统领李璇生的苟且,二人见我孤身一人便起了杀心。杨秀被暗卫拦住,李璇生则继续追杀。在他追上我以后,想到杀害皇亲国戚是死罪,便给自己留了条退路。他将我打晕,找到萧贺寻求对策。萧贺与我有旧,便设计保我一命。就是这么简单。” 与所有人的震惊不同,西乾清突然冷笑了一声:“原因?” 西乾承叹气,嘴唇微动:“我……” “你用来骗西乾月的那一套说辞不必再提。”西乾清打断道。 西乾月和苍南同时皱眉。 西乾承神情微滞:“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萧贺说,十年前,你就已经告诉了他你的真实身份。” “那又如何?” 西乾清的声音很冷:“所以诈死是你早就计划好的,目的是什么。” 西乾承站在上方,盯着西乾清的浅色眸子良久,并没有回答。他太了解西乾清了,这个态度,非常不对……他的语气微沉,发问:“老三,你怎么了?” 西乾清沉默了很久。 西乾承的眸子一直停留在他的脸上,直到西乾清先移开了视线。 西乾清道:“白尘死了。” 西乾清在一片沉寂中走向上首的西乾承,他重复道:“你诈死的目的是什么?” “老三啊老三……”西乾承抬手捏住眉心,抬眼扫向屋内的众人,最后重新看回西乾清,语气中带上了一些责备:“你是故意的吗?” 所有人都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西乾承与西乾清在说些什么。 就听西乾承温柔地道:“在这么多人面前拆穿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是想……让这些人,都死在这吗?” 西乾月、苍南以及柯鸣骤然一惊。 “我确实早有计划诈死,目的吗……”西乾承拍了拍皇位:“自然是为了它。” “西琰对我防备甚重,哪怕姑母委身于他,我顶着西乾皇子之名,都无用。如果我还活着,与我关系最近的你,便不可能得势。但……丧主的狗,就不一样了。母妃能驯服,他西琰,自然也会想试上一试。”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周围其他三人震惊至极,西乾月像第一次认识西乾承一样,目光呆滞地盯着上方。 西乾清笑起来,他的声音透着股歇斯底里的狠劲:“你,就敢那么确定,我,还会为你所用。” 西乾承也笑:“你不会吗?” 回答他的是一声剑鸣。 “铮”的一声,西乾清拔剑出鞘,剑尖直指西乾承的胸口。 西乾月大惊,急忙出声制止:“等等,二哥他……”话到一半,她竟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讪讪闭上了嘴。 西乾承半点没有被威胁的恐慌,神色坦然地与西乾清对视着,开口叹道:“好吧,你生气我也理解,只是……” “嘶啦”。 西乾清的剑划开了西乾承胸口处的衣裳,借着殿内的光亮,他看到了西乾承心脏前狰狞的疤痕,和他身上生取同生蛊留下的那道如出一辙。 西乾清只是为了确认这个,看过之后,就收回了剑。他转身督了眼比谁都紧张的西乾月,薄唇轻启,吐出了两个字:“蠢货。” 不等西乾月反应,他就转而对西乾承道:“西琰死不了,西乾月和他共命。” “哦?世上还有这等奇事?”西乾承挑挑眉,双手撑在皇位上看向了西乾月,以及像死尸一样吊在马上的西琰。 西乾清没再说话,抱着剑沉默地站在了一旁。 此时,苍南的神经已经绷紧到了极点。 果然如他所料,西乾承不是什么善类,而他刚刚与西乾清的话里话外,竟然是要将他们全部灭口的架势。此时西乾清提到这件事的目的,意思已经近乎直白了。 苍南单手握住了西乾月的胳膊,开口道:“二皇子殿下,月儿……” “嘘。”西乾承出声打断了他:“这还没有你说话的份。老三。” 西乾清抬眼看向他,但没动。 西乾承有些无奈地“啧”了一声,偏头明确地下达了指令:“老三,先把他杀了。” 苍南的直觉应验了。 西乾月浑身剧烈一颤,不可置信地看向上方,声音发着抖:“二哥?你……说什么?” 西乾承与她对视了一阵,对西乾清轻声道:“算了,送他俩一起吧……” 西乾月已经震惊到失语,她像被雷劈中一般一动不动,只死死地盯着上方的西乾承,那个疼了她十多年的人。 这一刻,她突然在晕眩中回想起了上一世。 上一世,她虽然背着西乾清假意与西乾绝合作,可凭西乾清的能力,他不该看不出。那她为什么最后还是死在了他的手里呢? 难道上一世,也是如此吗…… 皇位、西乾承…… 重来一世,竟然还是一样的结果吗? 苍南拽了半天西乾月,根本拽不动,他只得迈上前一步,挡住她,深吸一口气道:“听闻二皇子不会武。” 西乾承点点头,瞬间就懂了他的意思,挑眉道:“确实不会,但你也快不过老三,不是吗?” 苍南看向了一旁沉默的西乾清,道:“秦王,西琰现在也不过是一个废人。即便是耗着命不死,也对你们没有半点威胁,月儿更是从未想过和你们为敌。” 西乾承此时也懒得装了,直接将话接过:“那倒确实,但我这个人……比较喜欢不留后患。” 苍南看向西乾清的剑……尚未出鞘,还有的可谈:“没有后患的,您大可以将他削成人彘,用铁笼锁死,放在金銮殿内日日观赏。” 西乾清还是安静地站在那,也没有任何动作。 “三哥。”西乾月有些苍白的声音在苍南身后响起。 西乾清向西乾月看去。 西乾月垂眸说完了后半句:“我……这算挡了你的路吗?”这是西乾清之前告诉她的,他会杀她的原因。 西乾清盯了她许久,没有答话,转而抬手捏住了西乾承的肩膀,开口道:“不留后患?” “嗯?”西乾承有些不明所以。 西乾清轻嗤一声,松开他的肩膀:“我去杀西乾绝。” 西乾承哂笑,摇头感叹道:“老三,这么较真的吗?” 西乾清没理他:“柯鸣,把他带回秦王府。领人把皇宫清一遍,皇子就地斩杀,皇女原地看守。” 安排完以后,西乾清就握着剑走向了门口,在经过西乾月后停下了步子,背对着西乾月道:“回来之后,我要看到西琰的尸体,别留到我动手。” 苍南一个激灵,立刻对着西乾清大声喊道:“遵命!” 西乾清偏头,眸子从苍南移到西乾月身上,只留了两个字。 “蠢货。” 喜欢驸马今天招了没?请大家收藏:()驸马今天招了没?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