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探大人他又又又活了》 第1章 探案行 “怎样,你看出什么了。” “人大概辰初左右死的。”杜凌摸着床上的尸体看向蓝衣男子,语气不禁带上点疑惑,“秦夫人却说辰初秦姑娘还在院中练舞,况且尸体头被砍了不知所终。到底什么仇什么怨。” 旁边满头珠钗的妇人听到这句话,哭得愈狠:“呜呜呜!我的昔儿啊!你的命好苦,昔儿,我不活了!昔儿!”她扑到蓝衣男子脚边,抱着他的腿哽咽着:“楚,楚神探,你,你一定要,要查出杀死昔儿的凶手。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楚谪无奈宽慰道:“秦夫人,查案也需要时间,对于秦小姐的死,我也很悲痛,斯人已逝,请放心,探案行定查个水落石出。” 秦夫人终于放开抱着楚谪腿的手,摊坐在地上,无力地抽噎着。 “行了行了,把夫人带下去休息。”待一旁默不出声的秦老爷似是被哭的心烦,出声喊道。 立刻有丫鬟上来搀扶起秦夫人离开,秦夫人单薄的身影渐渐淡出众人视线,屋子里的人却还能隐约听到一声声的抽噎。 秦老爷赔着笑:“让二位见笑,昔儿死后,她精神一直不大好。” 楚谪向杜凌暗暗使了个眼色,才吐出简短的几个字:“可以理解。” 杜凌忽然挤到两人面前,紧跟着转移话题:“对了,秦叔叔,你打算如何安葬秦姑娘?” “火葬。” “火葬?” “是啊,婉昔现在尸首异处,若是找不着她的头,无法土葬,也只能火葬。”秦老爷唉叹着。 “秦大人。”楚谪敛下眸子,不动声色地收好了一方手帕。 “嗯,什么?”因杜凌在前边挡着,所以秦老爷并未看清楚谪做什么。 “那些搁院里的红木箱子是什么?” 似是没料到他这么问,秦老爷明显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才道:“昔儿的嫁妆。” “秦小姐要嫁人?”杜凌吃惊道。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秦老爷喃喃着,手上不自觉捻着佛珠,“世人皆知秦韩两家关系好,秦家在韩家帮助下成为五世家之一。秦韩两家先祖曾立下一条祖训,若是后代家主嫡生有女,则嫁于对方嫡子。不料一连几代,两家家主正房嫡生一律不是男便是女,直到这代,韩家有嫡子,秦家有嫡女,两家凑一块一合计就定了婚。婚期就定在下月,谁料!竟出了这事。” 韩家嫡子,韩宫秋? 楚谪半张脸隐在暗处,看不清神色:“多谢秦大人告之,明天我们再来,还请大人不要让人清理房间,以免破坏现场。” “那昔儿的尸体?” “死者为大,尽快下葬吧,还请节哀,秦大人。” 踏出秦府,杜凌才问道:“啧,姓楚的,那秦婉昔,京城双姝之一,习过武,谁想要她的命?” “谁知道?”楚谪回头望了一眼秦府的门匾,叼着根狗尾巴草,语气漫不经心,“要她命的人多了去。所以呢,我才不想接这种世家贵族的案子。很麻烦的诶,还不如给村头的王二找他找丢的鸡。” 杜凌瞪大了眼睛,气急败坏道:“你从哪儿找的狗尾巴草?破坏形象,快扔了。” “哦,就这啊,走的时候见秦婉昔院子里有一大片狗尾巴草,长得挺好的,就顺手拔了一根。你说,这姑娘家家的,院中竟没花,这也是奇了。” “姓楚的,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小声点,小杜杜,别像你姐那么严肃啊,都长皱纹了哎。” “你!” 杜凌正欲再辩,眼角瞥见转角处迎面走来的黑衣男子,噤了声,默默跟在楚谪后边。 楚谪看着来人,挑了挑眉,“原来是韩公子啊,好久不见。” 得嘞,说曹操曹操就到。 韩宫秋作了个平辈礼,从腰间掏出枚玄铁令牌,举至他们面前,道:“楚公子。这案子我们大理寺接下了。” 言下之意,你们探案行的人别管。 “韩公子,这,不大合适吧。按照规矩,先到先得,不是吗,就算你们大理寺也不应该。难不成韩公子要坏了这行的规矩?”楚谪轻笑一声,脸上满是戏谑。“况且我记得,秦婉昔姑娘不是你韩公子的,未婚妻?” “未婚妻的案子,我定是要照顾着的。”韩宫秋颔首,“楚公子就算少了这一件案子,亦不会缺神探之名。也算韩某欠楚公子一个人情。” “案子有的是,可韩公子的人情难赚。”楚谪思索了一阵,笑眯眯道,“那以后若是有难,便拜托韩公子。对了,韩公子稍等,我想和你单独聊那么一两句。” 杜凌见此情形,道:“我在那边等你。” “楚公子,眼下就剩我俩。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韩宫秋敛下眸,看不清神色。 “韩公子,我一直在想,你不想娶秦姑娘,直接去退亲不就行了嘛。何必做那么一出戏给大家看。”楚谪直勾勾地盯着他。 “嗡——”韩宫秋只觉脑中的一根紧绷的弦断了,不自觉捏紧了手心。 这人还是那么不好对付。他稳住声线,面色如常,“楚公子,韩某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楚谪玩着狗尾巴草,面带微笑,“你不知,我也不知。还请韩公子不要忘了欠探案行一个人情,小杜杜应该久等了吧,告辞了,韩公子,期待下次见面。” “姓楚的,你和他说啥了?”杜凌好奇问道。 “我就找他聊了点关于案子的事。现在呢,得去问个东西。” “什么东西?” 楚谪脸上神秘,只道:“刚刚所得,我觉得你应该不大想看到,对了,林大夫在行里吗?” “他今早去凉州分行那办事儿。”杜凌回道,“听说凉州那边又在和蛮人开打,蛮人夺了几座城,消息传回京,圣上震怒,派楚安将军亲自领兵上阵。” “哦。” “姓楚的,我不许你用那么敷衍的态度对待我偶像,快道歉。” “呃……对不起,行了吧。”楚谪翻了个白眼,“整天楚将军楚将军的挂在嘴边,我也没见你功力有多大长劲。” “楚谪!你!”杜凌脸色涨红,他抽出配剑,做势要砍,“我要和你决一死战!” “哎哟,我好怕怕呀。”楚谪幽幽地看着他,语气透着一股“凉凉”,“老大不小的人,还那么幼稚,要是兰姐知道你把剑对准一个毫无内力的清清白白的普普通通的从未干过任何坏事的大好人,看她是收了你的剑,还是扒了你的皮。” “清清白白普普通通从未干过任何坏事的大好人?” 杜凌翻了个白眼,正想怼回去些什么,却看楚谪正了正神色:“别闹了。等会儿陪我去干正事儿,我让你捅一剑玩玩儿也没多大关系。” “就你,还干正事儿?”杜凌狐疑的看着楚谪。 “那是,兰姐不是说行中来了个新大夫吗?听说姓徐。关照新人嘛,不如我们去送个温暖?”楚谪笑了笑,随即将狗尾巴草丢在了地下,扬长而去。 杜凌屁颠屁颠地跟在楚谪后边,心底默默为新来的那位徐大夫哀悼。 探案行分内外两行,外行的人混于各行各业中,组成一张张庞大的情报网。不输朝廷的大理寺。各地内行之间也有特殊的联系方式。若是某地出现什么悬杂疑案,其他地方的探案行也能助其解决。 能入内行的自然不是什么寻常人。 要么特有实力,要么特有钱。杜凌属于后者。 花树下, “五子连线,你输了,徐大夫。”楚谪落下黑子,笑嘻嘻道,“先回答我两个问题吧。” 徐栖迟掀起眼帘,眼眸在阳光照射下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琥珀色,干净,澄澈。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楚谪有一瞬间的失神,随即隐下情绪,把玩着手中的黑子,语调似是漫不经心,“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觉得很熟悉,像我,一个故人。” 徐栖迟看着楚谪,平淡回道:“大概是楚大人认错了,如果见过,多多少少会有些印象。” 声音温和,如同山溪间流淌的水。 “是吗。”楚谪把玩着黑子的手顿了顿,“说来倒巧,我的那位故人也姓徐,他叫徐念知,是个很漂亮的小哑巴。你认识不,徐大夫?” “不认识,这算第二个问题吧。”徐栖迟温声道。 “不算,方才只是朋友间的闲聊。”楚谪眼里泛着狡黠的光,他将盘上黑子一颗颗捡入盒中,脸上依旧笑嘻嘻的,“徐大夫,有没有人跟你说过。” “嗯?” “你的眼睛很特别。” “楚大人,出门右拐,西街有一医馆。” “怎么?” “那儿大夫有治脑疾的经验,若是嫌麻烦,徐某亲自给大人捉几副药吃。”徐栖迟声音依旧温和,“楚大人脑疾如此严重,能活过那么多年也是奇迹。” 言下之意,你脑子有大病。 楚谪:“……” 徐栖迟放下茶杯,抬眸:“楚大人还有事?” 你赶紧滚。 鬼使神差,楚谪又听出了这层意思。 “当然有啊。”楚谪厚颜无耻道,“徐大夫看看这个。”紧接着他从怀中掏出一方红手帕。 手帕叠的四四方方,绣着朵花,细看下脚针不大好,中间鼓着一点,隐约能嗅到一股清香。 “这手帕乃女子之物,楚大人给我这个做什么。”徐栖迟奇怪地瞄了一眼楚谪。 “你打开看看。” “这是……尸虫。”徐栖迟看着帕中的东西,皱了皱眉,缓缓解释道,“一种蛊虫,生六翼,遇水即溶。母虫通常将卯下入腐尸中,使腐尸变为刚死的摸样。” “徐大夫知识渊博,对南疆蛊虫之类的也了解颇多。”楚谪似是真心叹道。 “楚大人不必打趣我,我只是暇来爱看几本书罢了。” 徐栖迟又仔细地检查着手帕中的六翼小虫,声音变得有些低哑:“你从哪得来的。” “查案得来的。”楚谪轻笑一声,“怎么,徐大夫对查案有些兴趣?” “并无。”手帕被重新叠好放在桌上,徐栖迟看向楚谪,琥珀色的眸里平淡无波。“既然问题已经解决,楚大人还请尽快离开。” 楚谪用手撑着下巴,挑眉:“徐大夫就那么不待见我?连待都不让我多待会儿。” 徐栖迟睨了他一眼,并未回答,转身往屋中走去。 “我可是很喜欢你的,徐大夫~”楚谪冲徐栖迟喊道,“那我下次再来找你玩儿哦,徐大夫。”最后三个字被他声音拉得很长,带着缱绻的意味。 “楚大人还是听徐某一句话。” “哦?” “去冶冶脑疾吧。” 文中所有的机构以及朝代都是虚构的。 私设众多,慎入。 ———— 隔n日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探案行 第2章 秦公子 “这是要去哪,姓楚的?”杜凌向空中抛着串铜钱,落下又接起,玩的不亦乐乎。 “咱俩去干大事儿。” “秦婉昔的案子不是还没查完吗。”杜凌轻嗤道:“到时候我姐又在那儿催。” “没事,这案子是私接的,兰姐不知道,况且。”楚谪把着折扇,无所谓般笑笑:“韩宫秋他们大理寺截了,我们查什么。” 哐当,那串铜钱一个不稳,落到地上。 “不是,你真给了!”杜凌嘟囔着,“这不像你啊。我原先觉得你那些说辞只是为了在当时糊弄韩宫秋。” “韩宫秋的一个人情,不划算?”楚谪偏头,扇面掩住了脸,神色晦暗不清,“对了,让你盯的人找人盯了吗?” 杜凌拍拍胸脯:“那必须的,我办事,你放心。但我有一点想不明白。” “什么?” “你让我找人盯着个丫鬟干嘛?” “不是丫鬟。判断案子是什么性质是查案者查案的第一步。现在你告诉我,你觉得秦家案子是个什么性质的案子。”楚谪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杜凌思考片刻,下定决心缓缓吐出两个字:“仇杀”。 “仇杀?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秦家,五世家之一,得罪过的人定然不少。秦府传来消息,说是已经找到秦婉昔头,找到头的是个厨子。在米缸里发现的,并且脸皮被完完整整的剥了下来,不翼而飞。不是仇杀,还是什么。”杜凌分析地头头是道。 “完全错了。”楚谪瞥了眼杜凌,淡淡道,“所以我才说,小杜杜你真不适合查案。待会儿陪我去寻个人。” “寻人,寻谁?” “那个丫鬟。”楚谪眼带笑意,“我是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等会儿可看你的。” 醉风楼,浮香阵阵,乐伎身段窈窕,纤纤玉手拨弄着琴弦,琴音恍若天籁。 二楼阁间内。 “小姐。”一名模样清秀的丫鬟担忧道,“小姐真要北上去凉州?” 被称为小姐的那人当是女扮男装,眉眼生的张扬,她反问道“ 如何不可?既然做出决定,就一条路走到底罢。” “老夫人不知小姐死遁,心里定是伤心。” “她已知晓。”女子擦拭手中的剑,剑身上刻了一个昔字。“昨日,我扮做你模样去见过她了。但我心已决。” “小姐……” “ 喜鹊,以后还是叫我公子罢。”女子收好剑,思绪纷飞。 “我不想待在京城嫁作人妇。”她跪在地上,“我想北上凉州,参军,打仗。待到战乱平息,做个云游四海的侠客,斩尽天下不平事,求父亲成全。” “我平时如何纵你宠你都好,唯独这个。战场上刀箭无眼,你一介女流,还想参军打仗!” “父亲!” “我不同意!我秦家已经出过一个女将军,不需要更多!” “为什么姐姐可以?我凭什么不能参军,不可打仗,保家卫国!那蛮人气焰嚣张,已经连夺几座城池。” “你姐死了!”迎面飞来一个茶盏,砸得她眼冒金星。近似咆哮:“你姐已经死了!参军打仗的事不需要你一个女人来。”见她仍倔强地跪在地上,秦老爷放了狠话:“混账东西,你若是还想去凉州,就滚出秦家。他深吸一口气,怒骂道“我秦宗从此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她缓缓抬起头,眼中有泪却带着坚定,“请原谅女儿不孝。”砰,砰。砰!连磕了三个响头,一下比一下磕得重,磕得头破血流,血绽在地面上,显得渗人。 “我心已绝,求父亲成全。” “秦婉昔!你,你将秦韩两家置于何地!”秦老爷抚着胸口,气极:“你将秦家祖训又置于何地!跨出这道门后,你便不是我秦家人!考虑清楚了!” “我一直都清楚,这条道有多么难走。”她跨了过去。 一走,便再无回头路。 这条路是难走。 但她秦婉昔从来就不是什么知难而退者。 “公子。”丫鬟喜鹊见自家主子愣了会儿神,在他面前挥了挥手,出声询问:“刚刚出去的时候,见两人在外边守着,他们说是韩公子的人,想见见公子您。” “韩宫秋?”秦婉昔低喃着,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他知道了?果然。”又叹了口气“见吧,看他想要什么。” 喜鹊先开珠帘,为他们带路:“请两位往这边走,我家小姐在里面等着二位。” 楚杜两人进了隔间,只见一位模样俊朗的少年坐在主位上,眉眼尽是风流,桌上放着把剑。 杜凌轻轻地扯了扯楚谪的衣袖,“这人是?”声音轻微,好在秦婉昔没听见。 “开门见山。”秦婉昔问,“韩公子想要什么?” “秦姑娘,我家公子想问问,那尸虫是从哪得的。”楚谪神态恭敬道。 秦婉昔眼神突然锐利起来,“你家公子真想知道?” “我家公子为一朋友,想求只尸虫来。”话没说完。 哐当——杜凌眼疾手快,打掉秦婉昔向他们袭来的剑。 剑锋在空中划出道残影。 “你们。”秦婉昔仔细端详片刻,收剑入鞘。“原来是楚神探和杜公子,昨日我们见过。”他停顿一会儿,才道“楚大人不愧为神探。” 楚谪笑笑,拱了拱手:“哪里哪里,比不上秦姑娘,只寻了一具腐尸,就做下一出瞒天过海的大戏,楚某自愧不如。” “等等。”杜凌忽然插进来,满脸疑惑:“你们在说啥?我咋一句都听不懂?” “意思就是。”楚谪低声在他旁边耳语道,“这件案子只是一场自导自演的骗局。” “楚神探到底要做什么,还请直说。”秦婉昔说。 “秦姑娘,我想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的。”楚谪笑意渐深,用手托着下巴,“我已和韩公子承诺过,不会再过问此事。秦韩两家之事,我一个局外人也不想掺和。此番前来,只是想弄清一件事。” 明明秦婉昔才是主,楚谪却丝毫不在意,云淡风轻道,“你种在腐尸中的尸虫蛊,如何得到的,又是何人所制。” “楚神探这是在审问我吗?” “哪里,秦姑娘说笑了。尸虫蛊难得,制蛊之人蛊技高超,我对这制蛊人颇感兴趣,想与他切磋一番。”楚谪面上依然带笑,这笑却有股玩味,丝毫看不出点诚意。 “楚神探竟通毒蛊之术。”秦婉昔表情有些意外,摇着手中玉杯,道“杜公子也请坐。” “我说了也无妨。”秦婉昔看着玉杯中浮沉的茶叶,缓缓道,“那是五六年前的事了。这尸虫蛊是一位游医所给,应当也是他制的。” “游医?” “我姐是整个大周史上最年轻的女将军,当然,她也是活的最短的。”秦婉昔眼神暗了下去。“我姐当年从战场上归来,因被敌军的一支毒箭射中,伤了根本。那毒鬼阴狠辣,城中大夫宫中御医,通通对此束手无策。我姐刚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和常人无异,能跑能跳,她还说要教我骑马射箭。后来有天突然失了声音,又去找大夫看,毒已入骨髓,腿也走不动,只能躺在床上,日渐消瘦。也是幸运,一位盲眼游医路过,听闻姐姐的病后,在府中小住了几日为我姐调理身体。竟解了毒。后来我才知,那游医是江湖上有名的“回春大夫”。后来,我姐还是死了,战场上的大伤小伤加一块儿,她本也活不了多久,但至少续了一年多的命。因为那毒曾经侵入她骨髓,所以我姐的死相异常……难看,我母亲晕过去好几道。那盲眼游医在我姐死的那一天来过,他的眼睛似乎好了。游医将几只尸虫蛊交与父亲,说是让我姐走的体面些。” “你父亲允了那游医什么东西?”楚谪肯定道。 “楚神探不必着急。”秦婉昔轻笑一声,“一支骨笛。”她解释道:“我们秦家那年想献给安王的生辰礼,已逝义王妃,安王生母的贴身之物。秦家花到很大精力才寻到的。” “骨笛?”楚谪低头思索着什么。 “父亲再三衡量,还是允了那游医。义王妃,南疆圣女。十几年前义王和义王妃的爱情故事传遍了大周的大街小巷,现在市上还流传着他俩的话本子。”秦婉昔感慨道,“可惜最后义王妃遭贼人刺杀,安王在外流浪了好几年才被人寻回。” 秦婉昔继续说:“我猜,那游医可能是个南疆人。” “怎么说。”楚谪似乎对这件事很感兴趣。 “在秦家得到骨笛的那些日子,也有一些南疆人四处打听想出高价想购买骨笛。这毕竟是他们已逝圣女的东西。” 杜凌默默听着,听到此,忍不住插了一嘴:“我记得回春大夫不是大周人吗?好像还是燕州那边的人。” “这我便不知道是真是假了。”秦婉昔喝了口茶,有些凉。“我只知道这么多。” “谢谢秦姑娘了,但楚某还有一件事,想要请教你。” “但说无妨。” 楚谪看着秦婉昔,后者慢条斯理的放下茶杯。 “那游医是否姓徐。” 这回秦婉昔震惊道,“楚神探如何知晓。” 楚谪不答,敛下眸子,“谢谢秦姑娘,楚某先告辞了。” 阿知,你果然没死。 来啦~ [这一章修修改改了挺多遍的,因为我不怎么喜欢存稿。] 下章一丢丢丢的回忆杀。 本文差不多十几万字,我节奏掌握的不怎么样。 时间线到时候我再理一下。 —— 关于人物的性格小知识: 秦婉昔看起来比较沉稳,其实她是比较活泼张扬的那种,现在看起来比较高冷,主要是因为她还和楚谪杜凌不咋熟悉。 楚谪干正事是比较沉稳,私下是非常的开朗?活泼??事实上是比较偏执的那种。 [好吧,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杜凌就属于那种非常非常活泼的那种,不管是在外人面前,还是私底下,都是很活泼的,还有一点点天真那种,像个小太阳。 徐栖迟比较沉稳……吧?[现在不是很好形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秦公子 第3章 凉州城 那是燕州的春三月,风带起花香,记不清是什么事了,少年眉眼带笑,望着他,阳光洒在他身上,止不住,心如鼓擂。 楚谪听见自己的声音,温柔地能溺出水来:“阿知,此行过后我来娶你,你愿意吗?” 蓝衣少年眨了眨眼睛,琥珀色的眸中带着不解,他取来纸笔,“娶?” “嫁也行。”楚谪认真地注视着少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亲都亲过了,阿知不会不想要我吧。” 接着,滚滚浓烟,火势蔓延,小屋只剩一片灰烬。 烈火焚烧了他与他的一切。 少年被挑断筋骨。 楚谪在崖底找了几个月,却怎么也没找到少年的尸身。 从醉风楼回去后,楚谪便不见踪影,杜凌找到他时,楚谪正在缘湖边的亭中饮酒。 楚谪是个嗜酒的性子,看到几大坛酒搁落到脚边,杜凌见惯不惯,但还是一把拍掉了他手中的酒杯。 “都喝一整夜了,别喝酒喝死,姓楚的。” 楚谪挑挑眉:“诶!此酒名千金散,千金散,美人一笑可解愁。这酒可是很贵的,小杜杜,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切!这酒还不是林哥酿的,喝酒喝出幻觉了吧,还美人,你倒是说说看,哪来的美人?”杜凌冷嗤道。 “瞧,那边不就有个美人吗?”楚滴手中酒杯被打掉,干脆提起酒坛,反正没剩多少,索性一口闷,赞道:“真是好酒!好酒配美人,人间极乐!” 杜凌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另一间亭内,那人身着深蓝衣袍,绣着鱼戏荷莲,端的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指间琴音流转,不是徐栖迟又是谁。 “徐栖迟?他怎么在这?”杜凌疑惑道。 楚谪:“自然是练琴啊,你看不到?” 杜凌:“……”废话。 徐栖迟似有所感,停下拨弄琴弦的动作,朝他们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杜凌有些尴尬,楚谪反倒是从容不迫。 “徐大夫弹的琴果真动听,好曲配佳人,妙啊。”他指了指脚边另一坛酒道,“这坛叫桃花诺,徐大夫,来杯不?” 徐栖迟置若罔闻,施施然,收了琴,抬脚便要走。 “哎!徐大夫。”楚谪喊道,“怎么走了。” “医者不易嗜酒,楚大人管好自己吧,徐某先告退。”徐栖迟淡淡道。 月色下,只有他翩然而去的身影。 “看到没,你这酒鬼,都把美人吓跑了。”杜凌在旁幸灾乐祸。 楚谪拍拍他肩嫌弃道,“去去去,滚犊子。” 杜凌自然没走,酒也没劝得停,等楚谪再次醒来,已是清晨,他竟在亭中睡了一夜。 一只木鸟站在石桌上,朝他歪了歪头,似乎是歪头这个动作很困难,发出咯哒咯哒的声响。 酒坛搁在各处,林大夫送的白玉酒杯也不知道落到哪去,旁边杜凌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他拍拍杜凌的脸,“小杜杜,醒醒。” 杜凌脑袋传来一阵巨痛,又有些晕,他晃晃头,酒后断片了的记忆慢慢袭来,昨日他劝楚谪不要喝太多酒,结果自己反被那个姓楚的狗东西强行灌了两杯酒,想到这儿,他脸就红一阵白一阵的。 眼前又是楚谪放大的脸,当即恼道:“你做什么!” 楚谪无奈指指石桌上站着的木鸟:“兰姐找咱俩,说是让我们早点回行里,有任务。” 木鸟是内行人之间通消息以及行中派任务的工具,由行内顶尖的匠人制成。那位林匠人对此的宣传是,历时十年耗费巨大心血什么叭叭叭的,总之,便捷且高大上,探案行派任务的好手。 好手这一点且不谈,这东西见面就吱吱乱叫,时不时弄出些咯哒咯哒的声响,楚谪常被这东西吵的头疼,连带着对行内安排的任务都懈怠三分。 见木鸟迎面蹦了起来,杜凌连忙侧身闪躲,嘴里抱怨道:“那赶紧走,这地偏,离行远,待会儿迟到我姐又要骂我。” “那行啊,你帮我把那几坛酒的事瞒去嘛,小杜杜。”楚谪一把捉住乱蹦的木鸟。“兰姐要是知道我昨天陪你去喝酒,可是会打断我的腿的。诶,这木鸟是不是锈了,等林大夫从凉州回来的时候让他修一修。” “什么叫你陪我喝酒!那是你硬灌的,卑鄙,无耻!”杜凌咬牙,拳头紧了几分。 楚谪提起空酒坛,道:“不要这么在意细节嘛,反正你也喝了酒,咱俩现在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就算我替你瞒着,你能确保徐栖迟他不会说出去?我看他昨日的态度,可是厌恶极了你。”杜凌道。 “他不会说出去的。况且,你从哪看出他,厌恶极了我?” 杜凌瞥了他一眼:“行内有传,新来的徐大夫待人温和有礼,怎么偏生一个眼神都不肯分给你瞧?” 楚谪面色甚是和善:“大人的事,小孩少管。” 听了这话,杜凌立刻嚷道:“楚谪,别摆起长辈的样子,你就比我大了那么两三岁。”杜凌还要接着说,却被楚谪打断。 “行行行,你小你厉害。这地偏,再不走,兰姐等会儿又放出木鸟来催,万一耽搁了任务进度。”楚谪眯起眼睛,不怀好意的笑道:“某人可能又要哭了。” 杜凌气的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只能加快走路速度,试图将后边的楚谪甩掉。 自然没甩成,他俩刚进行内,就见一身红衣似火般的女子站在院子里练枪,一杆长枪耍得出神入化。 女子看到两人过来后,停了手中的动作,又拿帕子擦了擦额上的汗,笑着打招呼:“楚谪,小凌。” 楚谪合上扇,拱了拱手:“兰姐。” 杜兰道:“长话短说,凉州遭受旱灾,如今战事吃紧,又爆发了大规模的瘟疫,百姓苦不堪言,林大夫去了凉州分行为百姓治疗疫病,这边接到消息,缺少许多治疫病的药材,朝廷不管,行中打算运几批药材和粮草过去救急,虽说已经找了几批人马运送,但,我还是不大放心,有你俩帮着护送粮草药材,我心里才踏实。” 楚谪道:“兰姐,我又不会武功。你找我是不是……” 杜凌也在旁边帮着附和:“就是,就是。姓楚的不会武功,为什么叫上他,有我一人就够了。” “吱呀”——屋门突然开了,徐栖迟从中走了出来,对着杜兰温和道:“杜兰姐,我已经准备好了,大概多久时间出发?” “徐大夫麻烦你跑这一趟。等会儿运送药材的车马来了便可出发。”杜兰看看楚谪,以为他俩不认识,连忙介绍道:“哦,这位是楚谪,楚神探。那位是我弟,也姓杜,单名一个凌字,他俩此行与你一起出任务。” 徐栖迟温和又不失礼仪,道:“救病治人是身为医者应该做的,楚大人,这一去花费十天半个月的,还请多多照拂。” 楚谪一愣随即轻笑,道:“那是当然,徐大夫貌美,自是要多加照拂。” 徐栖迟面露复杂之色,叹了口气:“楚大人,上次说的事还请慎重考虑。” “哎呀,瞧我这记忆。徐大夫,不知你说的事是何事?” 徐栖迟微笑:“自是脑疾一事。” 楚谪哑口无言,偏偏这时杜凌出来打岔道:“什么脑疾,谁得病了?” 楚谪这才似找到话头:“大人说话,小孩不要插嘴。” 杜凌立刻闹起来:“哎,我说姓楚的……”还没闹完就被她姐扼杀在摇篮里。 杜兰看出了楚徐二人关系不大融洽,打着哈哈调理现场气氛:“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和杜凌去看看那批运送粮草药材的车马到没。” 烈日当头,运送粮草药材的车马缓缓行着。 运送的车马分两批,药材要运送到凉州城,而粮草则运送至前线支援战事,一同行了几日,但由于目的地不同,两支车马便在朝道分别。 临近日暮,楚谪手拿折扇,闭眼倚着车窗假寐,斜对面是盘膝打坐的徐栖迟。 即使闭着眼,楚谪也能感受到对面那道若有若无打量的目光。 楚谪睁开眼,与他对上视线,嘿!逮了个正着。 而徐栖迟面上依旧平淡无波,无辜得仿佛真是碰巧。 楚谪则是笑眯眯从盘捏起一块绿豆糕,看向徐栖迟:“徐大夫吃吗?” 徐栖迟温声回道:“不吃,倒是没想到楚大人喜欢吃这些小孩子才喜欢吃的甜到发腻的糕点。”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嘛。一百种人有一百种口味,不试试如何知道。说不定徐大夫试试吃一吃我这“萝卜”。”楚谪顿了顿,轻笑,“就爱上了这种味道呢。” 车厢一阵颠簸,楚谪重心不稳向前倾去,竟倒向徐栖迟怀中,徐栖迟本想侧身一避,可狭窄的车厢哪有避处,只能任由楚谪扑了上来。绿豆糕甜腻的香气弥漫在两人间。 楚谪连忙稳住身形向后坐去,不料,手一抖,那盘中原本不多的绿豆糕全部摔在地上。 他啧了一声:“哎呀,真可惜,可怜这上好的糕点,看来徐大夫是吃不到了。” 徐栖迟依旧淡淡道:“这有何难,等回了京城,楚大人再买给我吃,不行吗?” 楚谪像是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愣了会儿旋即才道:“当然可以。” 接着,他推开车门,向车夫问道:“怎么突然停下?” 面膛黝黑的车夫此时下了马,回道:“大人不知,从朝道到凉州城要翻过重重山岭,我们现在行经的这座山名为何山,这地儿我熟,这段路甚是陡峭,常有落石滚落,不大好走,附近还有山贼出没,我记得前方有座客栈,马上要天黑了,不如就让弟兄们在那歇息。” “那行,就让大伙去前方客栈歇息整顿会。” 客栈整体稍显陈旧,栈前竖着块牌子,上头写着四个大字“安平小栈”。 客栈老板是个手脚麻利的中年女人,热情。刚来人,就扯着嗓子吆喝着:“各位客官是要住宿还是吃饭?” 在风风火火办理完住宿的事情后,客栈老板将楚谪拉到一旁,问道:“我看诸位长途跋涉,一路上风尘仆仆,应是去凉州城那边的商贩吧,那地方,唉。” 楚谪道:“敢问老板那凉州城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客栈老板也是好心,道:“那地方现在在闹瘟疫,又有旱灾,近几年来朝廷征收的赋税更加繁重,那边的人啊,病的病死,饿的饿死,哪还有闲钱买东西。不如改道去燕州,燕州那地方,临着南疆,富得流油。” “多谢老板告知。” “对了小伙子,难得有缘,今天十五,这是我家做的月饼,很甜的,来一块儿。” 楚谪收下月饼后,客栈老板又扯着嗓子吆喝着众人吃月饼。 徐栖迟很早便上楼休息,他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裹紧被子,感觉全身被冷汗浸湿,手脚止不住的发软,时而觉得心口似被烈火焚烧。 “有毒发了。”徐栖迟轻车熟路地抽出一粒药丸吞了下去,他昏死过去,又陷入那个红色的噩梦。 微风吹动屋檐下的风铃。 “都十五了啊,时间过得真快。”楚谪苦笑一声,看着手中塞着的月饼,他咬了一口,客栈老板说的没错,确实很甜。 研了墨,他提起笔写了两封信,信写好后,楚谪唤来信鸽,这只信鸽是经专门训练过的,不消几日定能传回京城。 还有一封信,那封信不知是为何人所写,写完墨迹还未干就被楚谪放在油灯上烧了,只有楚谪知道,那是为一个未亡人所写的信。 楚是攻! 我的好基友跟我说他有点受。 我对此:“……”不是,你认真的? ————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凉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