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空间回到七零年代》 第1章 重生 第一章重生 --- 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夜空，沈佳婷只来得及看到刺目的车灯向她逼近，下一秒便是撕心裂肺的疼痛，然后——一片黑暗。 "沈佳婷？沈佳婷！醒醒，马上要到站了！" 一个陌生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同时有人轻轻推着她的肩膀。沈佳婷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年轻姣好的脸庞，约莫十**岁，扎着两条乌黑的麻花辫，正关切地望着她。 "你可算醒了，刚才看你睡得那么沉，还以为你晕过去了呢。"女孩松了口气，递过来一个军用水壶，"喝点水吧，嘴唇都干了。" 沈佳婷茫然地接过水壶，冰凉的水滑过喉咙，真实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震。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坐在一列绿皮火车里，周围是几十张年轻的面孔，有男有女，大多穿着蓝灰绿三种颜色的衣服，车厢里弥漫着兴奋与忐忑交织的气氛。 这是...知青专列？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那是一双十八岁少女的手，没有长期使用电脑留下的薄茧，没有她熟悉的那个翡翠戒指，只有因常年家务劳动留下的些许粗糙。 "我...我们这是去哪儿？"沈佳婷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红星生产队啊，你睡迷糊了吧？"女孩笑了起来，"我是高欣月，咱们一个学校的，不过你可能不记得我。刚才上车时李干部说了，还有二十分钟就到站了。" 1975年！沈佳婷脑中闪过这个年份，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重生了，回到了自己十八岁下乡的那一天！ 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1975年，她响应"知识青年到农村去"的号召，从上海来到这个偏远的北方农村，一待就是五年。回城后，她白手起家，在改革开放的浪潮中创立了自己的服装品牌，成为商界女强人。然而事业有成的她却始终孤独一人，直到2023年那场致命的车祸... "大家注意了！"一个中年男子站在车厢前端，声音洪亮，"马上就要到红星生产队了，都检查一下自己的行李，别落下东西！到了地方要服从生产队安排，虚心向贫下中农学习..." 沈佳婷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既然老天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绝不会再像前世那样被动接受命运的安排。 火车缓缓停靠在一个简陋的小站，知青们提着大包小包鱼贯而下。站台上早已等候着一群村民，有人举着写有"热烈欢迎知识青年到农村去"的横幅，几个孩子好奇地围着他们打转。 "我叫李爱国，是红星生产队的队长。"一个皮肤黝黑、身材敦实的中年男子走上前来，"代表全体社员欢迎你们的到来！现在我来点名，点到名的同志请答''到''。" 点名过后，知青们被分成几组，由生产队干部带领前往住处。沈佳婷和高欣月，还有另外三个女知青被分到了知青点最西边的屋子。 所谓的知青点，不过是几间低矮的土坯房，屋顶铺着茅草，窗户很小，糊着发黄的报纸。屋内是通铺，五张简陋的木板床排成一排，墙角有一个煤炉子和几张小板凳。 "条件有限，大家克服一下。"带她们来的妇女主任杨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晚上队里准备了欢迎会，六点在大队部集合，别忘了。" 等杨婶走后，几个女孩面面相觑。高欣月第一个打破沉默："既来之则安之，咱们收拾一下吧！" 沈佳婷选了靠窗的床位，放下行李后，她借口去厕所，匆匆走到屋后僻静处。她颤抖着手从衣领里拉出一根红绳——前世外婆给她的玉佩不见了！那是她空间的载体，难道... 就在她几乎绝望时，胸口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温热感。沈佳婷低头一看，一个淡青色的玉坠印记不知何时出现在她锁骨下方，形状与她前世那块玉佩一模一样。 她按捺住狂喜的心情，四下张望确认无人后，轻轻触碰那个印记。熟悉的眩晕感袭来，再睁眼时，她已经站在一片灰蒙蒙的空间里，面积约有一个篮球场大小，中央有一口古井，周围是几垄光秃秃的土地。 "真的跟来了..."沈佳婷几乎要哭出来。这个空间是她前世最大的秘密，也是她事业起步的关键。井水有强身健体的功效，土地能加速植物生长，虽然初期功能有限，但随着使用会逐渐升级。 她捧起一捧井水喝下，甘甜清冽，瞬间驱散了旅途的疲惫。不敢久留，沈佳婷迅速退出空间，回到现实。 傍晚的欢迎会在大队部前的空地上举行，社员们搬来了长凳，孩子们跑来跑去，气氛热烈。队长李爱国简单致辞后，便是文艺表演环节。几个本地姑娘跳了忠字舞，知青们也表演了合唱。 沈佳婷坐在人群中，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干部席，突然定在一个人身上。那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中山装，却掩不住一身清贵气质。他眉目如画，鼻梁高挺，在普遍晒得黝黑的村民中显得格外白皙，此刻正安静地听着队长讲话，偶尔微微点头。 "那是谁？"沈佳婷小声问高欣月。 "肖晨逸，咱们生产队的副队长，管农业生产的。"高欣月压低声音，"听说是北京来的**，主动要求下乡的，来了两年多了。" 沈佳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前世她对这个人印象不深，只记得他后来考上了大学，离开了村子。但现在，她敏锐地注意到，当其他干部都在热烈鼓掌时，只有他保持着一种克制的姿态；当社员们表演节目时，他的目光中带着真诚的欣赏而非居高临下的审视。 就在沈佳婷观察肖晨逸时，对方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突然转头看了过来。四目相对的瞬间，沈佳婷心头一跳——那双眼太过锐利，仿佛能看透她灵魂深处的秘密。她迅速移开目光，却已感觉到对方仍在打量她，那种目光不像是在看一个刚下乡的年轻女知青，倒像是在审视一个值得研究的谜题。 欢迎会结束后，知青们结伴返回住处。北方的初秋夜晚已经有些凉意，沈佳婷走在最后，突然感到一道视线落在背上。她回头望去，只见肖晨逸站在大队部门口，月光下他的身影修长挺拔，正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 沈佳婷转过身，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这一世，似乎从第一步开始，就已经与前世不同了。 --- 第2章 空间与虫害 --- ## 第2章空间与虫害 天刚蒙蒙亮，知青点的公鸡就扯着嗓子打鸣。沈佳婷猛地睁开眼，一时间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粗布被单、泛黄的蚊帐、斑驳的土墙——这一切都在提醒她，昨天那场重生不是梦。 身旁的高欣月还在熟睡，其他几个女知青也呼吸均匀。沈佳婷轻手轻脚地爬起来，披上外套，拿起脸盆和毛巾，悄悄溜出屋子。 清晨的农村空气清新得让人心醉，带着泥土和草木的芬芳。沈佳婷深吸一口气，走到知青点后面的水井旁。她打了一盆水，冰冷的井水激得她一个哆嗦。 洗漱完毕，沈佳婷环顾四周，确认四下无人，便闪身躲进了屋后的柴垛后面。她急切地触摸胸口的玉坠印记，意识立刻进入了那片灰蒙蒙的空间。 空间里依然寂静无声，中央的古井泛着微光。沈佳婷走到井边，发现旁边多了一个小木桶，似乎是空间自带的。她打了一桶水，仔细研究这神奇的灵泉。 "前世这井水能强身健体，促进植物生长，不知道现在效果如何..."她喃喃自语。 退出空间后，沈佳婷从口袋里摸出昨晚在欢迎会上偷偷藏的几粒生瓜子。她再次进入空间，将瓜子埋在一垄土地里，浇上少许井水。如果记忆没错，空间里的作物生长速度是外界的十倍左右。 "佳婷？你在哪儿？"高欣月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沈佳婷连忙退出空间，从柴垛后走出来："在这儿呢，刚去打了点水。" 高欣月顶着一头乱发，睡眼惺忪地走过来："起这么早？我醒来发现你不见了，还以为你被狼叼走了呢！" "哪有那么夸张。"沈佳婷笑着递过脸盆，"快洗漱吧，一会儿该上工了。" 早饭是玉米糊糊和咸菜，知青点的大师傅老张头板着脸给每个人盛了满满一碗。沈佳婷强迫自己咽下这粗糙的食物，心里盘算着怎么利用空间改善伙食。 饭后，所有知青被召集到打谷场分配工作。队长李爱国站在一个破旧的木箱上，手里拿着一张名单。 "同志们，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红星生产队的一员了。农村是个广阔的天地，在这里是大有可为的！下面我宣布分工安排..." 沈佳婷和高欣月被分到了棉花组，负责村东头那三十亩棉田的日常管理。听到这个安排，沈佳婷松了口气——前世她就是棉花组的，对这项工作还算熟悉。 "棉花组由刘雨芯同志负责带你们，"李爱国指了指站在前排的一个扎着长辫子的姑娘，"她是咱们队的植棉能手，你们要好好向她学习。" 刘雨芯转过身，目光在几个新来的女知青身上扫过。她约莫二十出头，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五官端正，但眼神里带着几分倨傲。当她的视线落在沈佳婷身上时，明显停顿了一下，嘴角微微下垂。 "等会儿跟我去棉田，"刘雨芯语气生硬地说，"别拖后腿。" 分配结束后，知青们各自跟着组长离去。沈佳婷正要跟上刘雨芯，忽然感觉有人在看她。她转头望去，只见肖晨逸站在大队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正若有所思地望着这边。见沈佳婷注意到他，他微微点头示意，然后转身进了办公室。 棉田离知青点有二里地，刘雨芯一路上几乎不说话，只是大步走在前面。高欣月几次想搭话，都被她冷淡的态度挡了回来。 到了棉田，沈佳婷立刻发现了问题——不少棉株叶片发黄，有些已经卷曲枯萎，明显是遭了虫害。 "这片地归你们两个负责，"刘雨芯指着最边缘的一块棉田，那里的虫害最为严重，"今天任务是人工捉虫，每人五垄，日落前必须完成。" 高欣月瞪大眼睛："这么大一片，就我们俩手工捉虫？" "怎么？嫌累？"刘雨芯冷笑，"农村不是你们城里，娇气就别来！" 沈佳婷拉住想争辩的高欣月："我们尽力完成。" 刘雨芯哼了一声，转身走向另一片棉田，那里有几个本地姑娘已经开始干活了。 "她分明是刁难我们！"高欣月气得脸通红，"这么多虫子，捉到明天也捉不完！" 沈佳婷蹲下身，仔细检查棉株上的害虫："是棉铃虫和红蜘蛛混合危害。手工捉确实效率太低，得想别的办法。" 前世她的服装公司曾经资助过农业研究项目，对棉花的常见病虫害有些了解。她记得这个时候农村应该已经开始使用一些简单的农药了，为什么这里还在用手工捉虫？ "欣月，你先用手捉着，我去问问有没有农药可用。" 沈佳婷起身向刘雨芯那边走去。还没走近，就听到刘雨芯正和几个本地姑娘说笑："...那些城里来的娇小姐，以为农村是来享福的，让她们尝尝苦头..." "刘组长，"沈佳婷平静地打断她，"棉田虫害这么严重，队里没有农药吗？" 刘雨芯转过身，脸上还挂着未收起的讥笑："农药？你以为那是糖果随便用？那得队里批准，还得去县里买！" "那能申请吗？这样手工捉虫效率太低，会影响产量的。" "哟，才来一天就懂农业生产了？"刘雨芯提高声调，引得周围人都看过来，"告诉你，去年没用药，我们队棉花亩产也过了百斤！" 沈佳婷暗自摇头——百斤亩产连全国平均水平都不到。但她知道争辩无益，便不再说话，转身往回走。 回到自己的地块，沈佳婷眉头紧锁。高欣月已经捉了小半垄，但效果甚微。 "佳婷，怎么办啊？"高欣月哭丧着脸，"这样下去真要干到天黑了。" 沈佳婷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人注意这边，便压低声音说："你先忙着，我去去就回。" 她快步走到田边的小树林里，确认四下无人后进入空间。让她惊喜的是，早上种下的瓜子已经发芽，长出两片嫩绿的小叶子。看来这一世的空间功能与前世相同。 沈佳婷迅速从空间的储藏区翻找——前世她在这里存了不少常用物品。在一个木箱里，她找到了几包农药，这是她前世资助农业项目时留下的样品。 "太好了！"她拿起一包针对棉铃虫和红蜘蛛的复配药剂，退出空间。 回到棉田，沈佳婷假装从口袋里掏出药粉："我刚才在行李里找到这个，是我爸单位以前发的农药样品，应该能用。" 高欣月瞪大眼睛："你随身带农药？" "我爸在农技站工作，"沈佳婷随口编了个谎言，"临走塞给我的，说可能用得上。" 她按照记忆中的比例将药粉稀释在水壶里，然后小心翼翼地喷洒在受害最严重的棉株上。 "这样真能行吗？"高欣月半信半疑。 "应该有用，我们等会儿看看效果。" 中午休息时，刘雨芯过来检查进度，看到她们只完成了不到一垄，讥讽道："就这速度，秋收都完不成任务！" 沈佳婷没辩解，只是默默吃着从知青点带来的窝头。她注意到上午喷过药的棉株上，已经有不少死掉的害虫脱落。 下午上工不久，高欣月突然惊呼："佳婷！快看！那些虫子真的死了！" 沈佳婷走过去查看，果然，喷过药的棉株上害虫明显减少，而棉株本身看起来也精神了些。她心中一喜——看来这药不仅有效，还因为掺了少许灵泉水，效果比预期的更好。 "你们在干什么？"刘雨芯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沈佳婷转身，平静地说："用了点农药，效果不错。" 刘雨芯脸色一变，快步走到喷过药的棉株前检查。当她看到那些死掉的害虫和恢复生机的棉花时，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谁允许你们私自用药的？万一烧了苗谁负责？" "药量控制得很准，不会烧苗。"沈佳婷指着那些棉株，"你看，棉株没有不良反应。" 刘雨芯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被一个清冷的男声打断："确实没有药害症状，害虫也控制得很好。" 沈佳婷回头，看到肖晨逸不知何时站在了田埂上，手里拿着笔记本，正专注地观察那些棉株。 "肖队长..."刘雨芯的声音立刻软了几分，"她们私自用药，我正要说这事..." 肖晨逸走下田埂，蹲在棉株前仔细检查："这是什么药？效果这么好。" "是...是我从家里带来的，"沈佳婷心跳加速，"我父亲在农技站工作。" 肖晨逸抬头看她，目光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人心："农技站？哪个农技站会配发这种高效药？这种复配剂型我在北京的试验田里都没见过。" 沈佳婷背后沁出一层细汗。她没想到肖晨逸这么懂行，一眼就看出了这药的不寻常。 "可能是试验品吧...我也不太清楚。"她含糊其辞。 肖晨逸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继续追问。他站起身，对刘雨芯说："这片棉田虫害确实严重，应该统一用药。你下午去队里领些农药来，全田喷洒。" 刘雨芯脸色变了变："可是队里的农药储备..." "我已经和队长说好了，"肖晨逸打断她，"今年要保证棉花丰产，不能因小失大。" 说完，他又转向沈佳婷："你用的这个药，还有剩余吗？我想拿些回去研究。" 沈佳婷硬着头皮点头："还有一些，在我宿舍。" "晚上送到大队部来。"肖晨逸说完，转身离开了棉田。 等他走远，高欣月才长出一口气："吓死我了，那个肖队长看着文质彬彬的，眼神怎么那么吓人！" 刘雨芯的脸色更难看了："沈佳婷，别以为耍小聪明就能出风头！晚上把药送到大队部，别耍花样！"说完气冲冲地走了。 "她怎么更生气了？"高欣月不解地问。 沈佳婷叹了口气："因为她喜欢的肖队长注意到了我，还站在我这边。" 下午，队里送来了农药，全棉田统一喷洒。有了农药帮助，工作效率大大提高。收工前，沈佳婷和高欣月不仅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还帮其他人干了不少。 回到知青点，沈佳婷借口换衣服，独自在屋里进入空间。她取出剩下的半包农药，犹豫了一下，又用小瓶装了些灵泉水。既然肖晨逸对农药这么感兴趣，不妨再试探一下他对异常事物的接受程度。 晚饭后，沈佳婷独自前往大队部。暮色中的村庄很安静，偶尔传来几声犬吠。大队部还亮着灯，她轻轻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肖晨逸的声音。 沈佳婷推门而入，看到肖晨逸正伏案写着什么。煤油灯的光晕映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线条。 "肖队长，我来送农药。"沈佳婷将药包和小瓶子放在桌上。 肖晨逸放下笔，拿起药包仔细查看："没有标签，没有厂家...这药是哪来的？" 沈佳婷早已想好说辞："是我父亲从国外学术交流带回来的样品，一直没用上。" 肖晨逸挑眉："你父亲能参加国际学术交流？看来不是普通农技站工作人员啊。" 沈佳婷暗叫一声不好，这个年代能出国交流的可都不是一般人，她这个谎扯得太大了。 "就是...就是随团的普通工作人员..."她结结巴巴地解释。 肖晨逸没有追问，转而拿起那个小瓶子："这又是什么？" "是...是增强农药效果的助剂。"沈佳婷紧张得手心冒汗，"可以试试看。" 肖晨逸打开瓶盖闻了闻，眉头微皱："无色无味？"他蘸了一点在指尖，竟然要往嘴里送。 "别！"沈佳婷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不能直接喝！" 两人的手在空中僵持，沈佳婷能感受到他手腕传来的温度。肖晨逸的眼睛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为什么这么紧张？"他声音低沉，"这到底是什么？" 沈佳婷松开手，深吸一口气："是一种植物提取液，能增强作物抗性，但需要稀释使用。直接饮用可能会...会引起不适。" 这解释半真半假，灵泉水确实有强效，但喝多了普通人可能会承受不住。 肖晨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将瓶子小心收进抽屉："我会找机会试验。谢谢你的分享，这对队里的农业生产很有帮助。" 沈佳婷松了口气，准备告辞。就在她转身时，肖晨逸突然问道："沈佳婷，你真的是第一次干农活吗？" 她心头一跳："是啊，怎么了？" "你看棉花的眼神，像认识多年的老朋友。"肖晨逸的声音带着几分探究，"还有你配药的手法，太熟练了。" 沈佳婷强作镇定："可能...可能是我从小爱看书吧，特别是农业方面的。" 肖晨逸轻轻"嗯"了一声，不再追问。但沈佳婷能感觉到，他并不完全相信她的解释。 走出大队部，夜风拂过发烫的脸颊。沈佳婷知道，自己今天太过冒进了。肖晨逸远比她想象的敏锐，在他面前必须更加小心。 但同时，她又感到一丝莫名的兴奋。在这个陌生的年代，终于有一个人，似乎能看到她表面之下的不同。 --- 第3章 猪瘟与灵泉 --- ## 第3章猪瘟与灵泉 天还没亮，沈佳婷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快起来！队里出事了！"是生产队记分员王婶的声音。 沈佳婷一骨碌爬起来，借着晨光看到高欣月和其他几个女知青也都被吵醒了，正睡眼惺忪地摸索衣服。 "什么事啊？这么早..."杨小兰嘟囔着，她是上海来的知青，皮肤白皙，说话带着软糯的南方口音。 "不知道，快穿衣服吧。"沈佳婷已经利落地套上了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外套，随手将头发扎成马尾。 五个女知青匆匆赶到打谷场时，其他知青和不少社员已经聚集在那里。队长李爱国站在一个木箱上，脸色凝重。 "同志们，养猪场出事了！"李爱国声音沙哑，"昨晚开始，三十多头猪突然不吃食，今早发现已经死了两头，剩下的也都病恹恹的。县里的兽医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咱们得自己想办法！" 人群中立刻炸开了锅。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集体养猪场是全生产队的重要财产，那些猪是全村人一年的油水和肥料来源。 "现在分组去养猪场帮忙，"李爱国高声安排，"男同志负责抬死猪和清理猪圈，女同志负责熬药和照顾病猪。知青同志们都去，多个人多份力！" 沈佳婷跟着人群往养猪场走，心脏砰砰直跳。前世的记忆中，红星生产队确实发生过一次猪瘟，当时死了近半的猪，让全队损失惨重。如果她能做些什么... 养猪场位于村西头的一片坡地上，还没走近就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几个男社员正用木板车往外运死猪，女社员们则在临时支起的大锅前熬煮着什么草药。 "新来的知青到这边来！"刘雨芯站在一口大锅旁招手，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你们负责给病猪灌药。" 沈佳婷走近一看，那锅里熬的是黑乎乎的中药，气味呛人。刘雨芯递给她们几个破旧的搪瓷碗和竹筒："把药盛出来，凉一凉，然后灌进猪嘴里。记住，每头猪都要灌，不许偷懒！" 高欣月捏着鼻子："这能管用吗？" "祖传的方子！"刘雨芯瞪了她一眼，"嫌弃就别来农村！" 沈佳婷没说话，接过碗盛了些药。她前世经商时接触过养殖业，知道这种土方对普通肠胃不适可能有效，但对真正的猪瘟恐怕无济于事。 跟着刘雨芯进入猪圈，恶臭扑面而来。昏暗的灯光下，几十头猪躺在各自的栏里，有的口吐白沫，有的已经奄奄一息。几个本地姑娘正费力地掰开猪嘴灌药，但那些猪大多扭头挣扎，药汁洒了大半。 "你们几个，负责这排。"刘雨芯指了指最里面的几个猪栏，"我待会儿来检查。"说完就匆匆离开了，仿佛多待一秒都会染病似的。 "她肯定是故意的！"高欣月小声抱怨，"这里最臭最脏！" 杨小兰已经脸色发白："我...我受不了这个味道..."话没说完就跑到外面吐了起来。 沈佳婷蹲下身，仔细观察最近的一头病猪。猪的耳朵和腹部出现了紫红色斑点，呼吸急促，嘴角有白沫——这症状不像普通肠胃炎，倒像是急性猪瘟。 前世她公司资助的农业项目中，兽医曾讲过，这种病传染性强，死亡率高，一旦爆发必须立即隔离，用专门的药物治疗。土方子根本没用。 "欣月，你们先试着灌药，我去看看其他猪的情况。"沈佳婷说着，装作检查猪的样子，慢慢挪到猪圈最角落。 确认四下无人注意，她迅速从空间取出一些灵泉水，掺入手中的药碗。前世她就知道，灵泉水对动物疾病有奇效，但直接使用太过显眼，必须伪装。 回到高欣月身边，沈佳婷故作镇定："我调整了一下药的浓度，先试试这头。" 她和高欣月合力掰开猪嘴，将掺了灵泉的药水灌了进去。那猪起初还挣扎，但很快就安静下来，不到十分钟，呼吸竟然平稳了许多。 "天啊！有效！"高欣月惊呼。 沈佳婷连忙示意她小声："别声张，咱们继续。" 两人如法炮制，给这一排的七八头猪都灌了掺灵泉的药水。效果几乎立竿见影——那些猪不再口吐白沫，有些甚至开始尝试站起来。 "你们在干什么？"刘雨芯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谁让你们乱改药方的？" 沈佳婷转身，看到刘雨芯带着肖晨逸站在猪栏外。肖晨逸今天穿了件深蓝色工作服，衬得肤色越发白皙，此刻正皱眉看着她们。 "我们只是调整了一下药的温度..."沈佳婷心虚地解释。 "胡说！"刘雨芯指着那些明显好转的猪，"这些猪刚才都快死了，现在居然能站起来！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肖晨逸蹲下身，仔细检查了一头好转的猪，又抬头看向沈佳婷，目光如炬："你用了什么方法？" 沈佳婷手心冒汗："就是...就是加了一点我带的药粉..." "什么药粉？哪里来的？"肖晨逸追问。 "是我爸...我爸从国外带的兽药样品..."沈佳婷硬着头皮继续编造，"我一直带在身上..." 肖晨逸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突然转向刘雨芯："去告诉队长，就说知青沈佳婷有特效药，可以治疗猪瘟。请他把剩下的病猪都集中到这里来。" 刘雨芯瞪大眼睛："肖队长，你怎么能相信她..." "快去！"肖晨逸语气不容置疑。 等刘雨芯不情愿地离开后，肖晨逸压低声音对沈佳婷说："不管你那药是什么，现在救人...救猪要紧。需要什么协助，尽管提。" 沈佳婷没想到他会这么干脆地支持自己，一时有些愣怔。但眼下确实不是解释的时候，她点点头："我需要干净的清水，还有...一些信任。" 肖晨逸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去安排人手了。 接下来的半天，沈佳婷成了临时兽医。在肖晨逸的安排下，病猪被集中到几个干净的栏里，她则借口"配药需要**"，获得了一个单独的小棚子。 在那里，她不断从空间取出灵泉水，掺入准备好的清水中。为了不显得太神奇，她故意控制了剂量，让猪的恢复速度看起来合理一些。 傍晚时分，三十多头病猪中除了最初死亡的两头，其余都脱离了危险。最早上药的几头已经能够站立进食，这让全队上下欢欣鼓舞。 "小沈同志，太感谢你了！"李爱国激动地握着沈佳婷的手，"你这是救了全队的命根子啊！" 社员们纷纷投来感激的目光，连一向刻薄的刘雨芯也不得不低头道谢。只有肖晨逸站在人群外围，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切。 收工回知青点的路上，高欣月兴奋地挽着沈佳婷的胳膊："佳婷，你太厉害了！你那药粉到底是什么啊？怎么什么病都能治？" "就是...就是一些抗生素..."沈佳婷含糊其辞，"对了，这事别到处说，药不多，万一再有情况..." "明白明白！"高欣月做了个封口的手势，"这是我们的小秘密！" 回到知青点，沈佳婷发现其他女知青看她的眼神都变了——多了几分敬佩和好奇。只有杨小兰阴阳怪气地说："有些人啊，就是爱出风头。" "你什么意思？"高欣月立刻炸了，"佳婷救了全队的猪，这叫出风头？" "谁知道她用的什么邪门歪道，"杨小兰撇撇嘴，"那些猪好得太快了，不正常..." "你！"高欣月气得要冲上去，被沈佳婷拉住。 "算了，她只是不适应农村生活。"沈佳婷平静地说，从行李里摸出几块包装精美的糖果，"来，尝尝我从上海带来的大白兔，大家今天都辛苦了。" 这当然是空间里的存货，但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糖果是最好的和解剂。杨小兰看到糖，眼睛一亮，态度立刻软化了。 "其实...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她接过糖，讪讪地说。 晚上，沈佳婷借口去厕所，独自来到屋后的空地。月光如水，她长舒一口气，终于能放松紧绷了一天的神经。 "你的药粉，能给我看看吗？" 一个低沉的男声从背后传来，吓得沈佳婷差点叫出声。她猛地转身，看到肖晨逸从阴影中走出来，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 "肖...肖队长，你怎么在这里？"沈佳婷心跳如鼓。 "我很好奇，"肖晨逸慢慢走近，"一个刚下乡的女知青，怎么会恰好带着治疗猪瘟的特效药？而且那药的效果...快得有些不自然。" 沈佳婷强作镇定："我说了，是我父亲..." "你父亲是谁？"肖晨逸打断她，"我查过你的档案，沈大勇，上海纺织厂普通工人，从未出过国，更不懂什么农业技术。" 沈佳婷背后沁出一层冷汗——她忘了这个时代每个人的背景都清清楚楚写在档案里，随口编造的谎言一戳就破。 "我..."她张了张嘴，不知如何解释。 肖晨逸却没有继续逼问，只是意味深长地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不会深究。但你要小心，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么好说话。" 说完，他转身要走，沈佳婷鬼使神差地叫住他："为什么帮我？" 肖晨逸停下脚步，没有回头："那些猪是全队的财产，救它们是应该的。至于其他...我只是觉得，你身上有故事，而我恰好喜欢读故事。"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留下沈佳婷一人站在月光下，心乱如麻。 三天后，养猪场完全恢复了正常。为了庆祝这场危机化解，队里决定举办一次联欢会。那天下午，沈佳婷正在知青点休息，高欣月风风火火地跑进来。 "佳婷！快看谁来了！"高欣月兴奋地拉着她往外走。 院子里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穿着笔挺的军绿色制服，浓眉大眼，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 "这位是赵询同志，县农机站的，肖队长的好朋友。"高欣月介绍道，"他说是代表县里来慰问我们的！" 赵询大步走过来，热情地握住沈佳婷的手："你就是沈佳婷同志吧？听说你救了全队的猪，太了不起了！" 他的手温暖有力，握得沈佳婷有些发疼。近距离看，赵询长得阳光俊朗，与肖晨逸的清冷矜贵形成鲜明对比。 "过奖了，只是碰巧..."沈佳婷谦虚地说。 "谦虚啥！"赵询爽朗地笑道，"今晚联欢会我一定要请你跳支舞！晨逸那家伙从不说谎，他信里把你夸得跟朵花似的。" 沈佳婷一愣："肖队长...写信提到我？" "可不是嘛！"赵询没注意到她的异样，自顾自地说，"他平时写信三句话不离工作，上次居然用了整整一段描述你救猪的事，说什么''见识不凡，临危不乱''..." 高欣月在一旁挤眉弄眼，沈佳婷却觉得脸颊发烫。她没想到肖晨逸私下会这样评价自己。 "赵询，你话太多了。"一个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肖晨逸不知何时站在那里，脸色不太好看。赵询却毫不在意，大笑着走过去揽住他的肩："怎么，我说错了吗？你明明就很欣赏小沈同志嘛！" 肖晨逸轻咳一声，不着痕迹地挣脱赵询的手，对沈佳婷说："联欢会七点开始，李队长希望你能分享一下防治猪瘟的经验。" 沈佳婷点点头："好的，我会准备。" 肖晨逸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看了赵询一眼，只是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开了。 "这家伙，还是这么闷骚。"赵询摇摇头，又转向沈佳婷，"对了，听说你是上海来的？我去年去上海培训过，那可是个好地方..." 接下来的半小时，赵询滔滔不绝地讲着他在上海的见闻，热情洋溢的样子让沈佳婷不禁莞尔。高欣月更是被逗得前仰后合，两人很快就熟络得像多年老友。 看着他们，沈佳婷忽然意识到，在这个陌生的年代，她似乎正在一点点建立属于自己的联系——高欣月的真诚友谊，赵询的热情相待，还有肖晨逸那难以捉摸的关注... 这一切，都让她重生后的生活，有了不一样的色彩。 --- 第4章 寒冬里的暖意 --- ## 第4章寒冬里的暖意 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沈佳婷正和高欣月在棉田里收拾最后的残茬。冰冷的雪花打在脸上，像细小的针尖。 "收工啦！"远处传来生产队长的喊声，"明天开始冬闲安排！" 高欣月欢呼一声，扔下手里的耙子："终于不用挨冻了！佳婷，咱们快回去，我脚都快没知觉了。" 沈佳婷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呼出的白气在眼前凝结。北方的冬天比她记忆中的更加寒冷，上海带来的棉衣根本抵挡不住刺骨的北风。 两人踩着薄雪回到知青点，屋里比外面强不了多少。煤炉子里的火苗微弱地跳动着，杨小兰和其他两个女知青围在旁边，不停地搓手哈气。 "煤又用完了？"高欣月失望地看着将熄的炉火。 杨小兰没好气地说："这个月的配给早用光了，王婶说再想要得拿工分换。" 沈佳婷默默走到自己的床边，从枕头下摸出一个小布袋。这是她前几天从空间里拿出来的煤精，燃烧时间长，热量大，而且没什么烟。她一直没敢拿出来用，怕太显眼，但现在... "试试这个吧。"她把几块乌黑发亮的煤精放进炉子，"我爸厂里的试验品，据说很耐烧。" 高欣月好奇地凑过来："这是什么？看着像煤又不像煤..." 沈佳婷没解释，只是用火钳拨了拨炉火。煤精一遇火苗，立刻"呼"地一声燃起蓝汪汪的火焰，整个屋子很快暖和起来。 "天啊！"杨小兰惊呼，"这什么神物？一下子就热了！" "小声点！"沈佳婷连忙制止，"就这一点，别让外人知道。" 几个女知青立刻会意，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任何好东西都得藏着掖着。她们默契地围坐在炉边，享受着难得的温暖。 "佳婷，你爸厂里还有什么好东西？"高欣月眨巴着眼睛问。 沈佳婷笑而不答，却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小木箱："不过我倒带了些别的。"她打开箱子，里面赫然是几包挂面，一小袋白砂糖，甚至还有几块巧克力。 女知青们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杨小兰咽了咽口水："这...这哪来的？供销社半年没见着巧克力了！" "上海带来的，一直藏着。"沈佳婷撒谎道，其实这些都是空间里的存货，"今天太冷了，咱们煮点热汤面吃吧。" 高欣月欢呼一声，立刻去拿锅。其他几个女知青也行动起来，有人去打水，有人去门口望风，生怕这顿"奢侈"的晚餐被外人发现。 沈佳婷看着她们忙碌的身影，心里泛起一丝暖意。前世她独来独往惯了，如今却在这个简陋的知青点里，体会到了久违的归属感。 面条在锅里翻滚，沈佳婷偷偷加了一点点灵泉水。不一会儿，浓郁的香气充满了整个屋子。她把面条分成五碗，又在每个碗里掰了一小块巧克力。 "面条加巧克力？"杨小兰一脸疑惑。 "尝尝看。"沈佳婷神秘地笑笑。 高欣月第一个动筷子，刚吃一口就瞪大眼睛："天！这汤...这汤怎么这么鲜！" 其他人也纷纷尝试，随即发出惊叹。普通的挂面在灵泉水的加持下，变得鲜美异常，巧克力的加入更增添了一丝醇厚的甜味。在这个常年不见油水的年代，这碗面简直是人间美味。 "佳婷，你一定是厨神转世！"高欣月边吃边嘟囔，"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 沈佳婷笑而不语，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利用空间里的物资，帮大家度过这个寒冬。 第二天一早，沈佳婷就去了大队部。冬闲期间，队里会安排一些手工活，让社员们挣点额外工分。 "李队长，我有个建议。"沈佳婷找到正在记账的李爱国，"咱们知青点的女同志都会些针线活，能不能领些毛线来织手套袜子？听说县里供销社收购这些。" 李爱国抬起头，推了推老花镜："想法不错，但毛线紧缺啊..." "可以用旧毛衣拆线，"沈佳婷早有准备，"村里不少人家有穿不下的旧毛衣，我们可以用劳动换。" 李爱国想了想，点点头："行，我去问问。真要成了，工分按件计算。" 走出大队部，沈佳婷迎面碰上了肖晨逸。他今天穿了件军大衣，衬得身材更加修长，鼻尖和耳朵冻得微微发红，却丝毫不减清俊气质。 "沈佳婷同志。"他微微颔首，呼出的白气在两人之间缭绕。 "肖队长。"沈佳婷点头回应，突然注意到他手里拿着一本书，《植物生理学》，还是英文原版的。 肖晨逸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下意识把书往怀里收了收："找李队长有事？" "嗯，关于冬闲工作的建议。"沈佳婷简单说了织毛线的想法。 肖晨逸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很好的提议。不过..."他压低声音，"这种自发性的''小副业''最好别太张扬，最近政策风向有些变化。" 沈佳婷心头一凛。前世的历史知识告诉她，七五年前后正是"割资本主义尾巴"最严的时候，连农民养几只鸡都可能被批判。 "谢谢提醒。"她真诚地说。 肖晨逸点点头，正要离开，突然又转身："对了，听说你们知青点取暖有困难？" 沈佳婷一愣："还...还行，大家互相挤挤就暖和了。" 肖晨逸深深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大步走进了大队部。 三天后，李爱国果然带来了好消息——村里收集了二十多件旧毛衣，愿意交给知青们拆洗重织，每完成一副手套或一双袜子，记两个工分。 女知青们欢天喜地地领回了一大包旧毛衣，当晚就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沈佳婷前世经营过服装公司，对纺织工艺了如指掌，很快就教会大家最省线的编织方法。 "佳婷，你这手艺绝了！"高欣月看着自己织的第一双手套，虽然歪歪扭扭，但总算成型，"你怎么什么都会啊？" 沈佳婷笑着帮她纠正针法："家里奶奶教的。对了，我有个想法——咱们织些特别好看的，托人去县里卖，说不定能换点零花钱。" "这...这不算投机倒把吧？"杨小兰有些害怕。 "咱们不私下卖，"沈佳婷早有打算，"通过正规渠道，就当是给集体创收。李队长说了，多劳多得。"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大家的响应。接下来的日子，知青点的女孩子们白天拆洗毛线，晚上围坐在炉边编织，有说有笑，竟把寒冬过得热气腾腾。 沈佳婷则偷偷在空间里种植了一些速生蔬菜。空间里的时间流速是外界的十倍，短短几天，小白菜和菠菜就已经成熟。她趁人不注意时，把这些蔬菜混入集体食堂的食材中，虽然量不多，但总算让大家碗里多了点绿意。 一个飘雪的傍晚，沈佳婷独自在知青点整理毛线。高欣月她们去大队部交成品了，屋里只有煤炉子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敲门声突然响起，沈佳婷打开门，寒风卷着雪花扑面而来。肖晨逸站在门外，肩上落了一层雪，怀里抱着一个包裹。 "能进去吗？"他问，声音比平时低沉。 沈佳婷侧身让他进屋，下意识地看了看外面，确认没人看见。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在这年代可是大忌。 肖晨逸似乎明白她的顾虑："放心，我绕了路，没人看见。"他放下那个包裹，拍了拍身上的雪，"这是给你的。" 沈佳婷疑惑地打开包裹，里面竟是一条厚厚的羊毛毯，质地柔软，一看就是上等货色。更让她惊讶的是，毯子下面还有一小袋精煤和几本书。 "这..."沈佳婷抬头，对上肖晨逸深邃的眼睛。 "听说你特别怕冷。"肖晨逸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这些书可能对你有用。" 沈佳婷翻开书，一本是《农村医疗手册》，一本是《农作物病虫害防治》，还有一本竟然是英文的《现代农业技术》。 "这些书..."她心跳加速，尤其是那本英文书，在这个年代简直是大忌。 "我知道你懂英语。"肖晨逸轻描淡写地说，"你在档案里填的是''略懂''，但你看我那本《植物生理学》时，瞳孔的反应是读懂了内容。" 沈佳婷倒吸一口冷气——这人观察得也太细致了！ "不用担心，"肖晨逸难得地露出一丝微笑，"每个人都有秘密。我只是觉得...你可能会需要这些。" 沈佳婷抚摸着那条毛毯，手感细腻温暖，绝不是普通商店能买到的："这些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就当是感谢你救了全队的猪。"肖晨逸转身准备离开，"煤省着点用，精煤燃烧值高。书...看完告诉我，还有别的。" 他走到门口，突然又停下："对了，刘雨芯最近可能会找你麻烦。她...听说我送了你一些东西。" 沈佳婷心头一跳："你之前也送过她东西？" "没有。"肖晨逸的回答干脆利落，"但她父亲是公社副主任，有些事...不得不应付。你小心些。" 说完，他推门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纷飞的雪花中。 沈佳婷抱着那条毛毯，上面还残留着一丝清冷的松木香，像是肖晨逸身上的气息。她将脸埋在柔软的羊毛中，心里泛起一阵奇异的温暖。 这份温暖持续到高欣月她们回来。 "哇！这毯子哪来的？"高欣月一进门就惊呼，"太漂亮了！" 沈佳婷正犹豫怎么回答，杨小兰已经认了出来："这是军用毛毯啊！我叔叔在部队当官，去年带回来一条，说是特供干部用的！" "你从哪弄来的？"高欣月好奇地问。 沈佳婷支吾着："一个朋友借给我的..." "朋友？"杨小兰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该不会是...肖队长吧？今天刘雨芯在队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说有人不知廉耻勾引干部..." 高欣月立刻反驳："胡说！佳婷才不是那种人！" "那这毯子怎么解释？"杨小兰意味深长地说，"普通老百姓哪弄得到军用物资？" 沈佳婷心头一紧——她没想到这条毯子这么特殊。肖晨逸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能拿到军用物资？又为什么要冒险送给她？ "别瞎猜了，"她平静地说，"就是普通毛毯，我上海带来的，一直没拿出来用而已。" 这个解释显然没说服杨小兰，但也没人再追问。当晚，沈佳婷把毛毯铺在床上，果然暖和异常。她小心地翻看肖晨逸给的书，尤其在英文那本上停留许久——书页间夹着一张纸条，上面用漂亮的英文写着一行字： "Knowledge is power, but discretion is the key to its use.（知识就是力量，但审慎是运用它的关键）" 字迹工整有力，显然是肖晨逸的手笔。沈佳婷将纸条贴在胸口，无声地笑了。 第二天一早，麻烦果然来了。沈佳婷去井边打水时，被刘雨芯和几个本地姑娘堵在了半路。 "听说你很会''搞关系''啊？"刘雨芯阴阳怪气地说，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连军用毛毯都能搞到手。" 沈佳婷平静地看着她："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装什么装！"刘雨芯突然提高声调，"全村都知道了！你勾引肖队长，换特殊待遇！你们这些城里来的知青，一个个眼高于顶，背地里却..." "刘雨芯同志，"沈佳婷打断她，声音冷了下来，"污蔑他人是要负责任的。你说我勾引肖队长，有证据吗？" "证据？"刘雨芯冷笑，"那你那条军用毛毯哪来的？" "上海带来的，"沈佳婷面不改色，"需要我拿购买凭证给你看吗？" 这个谎言很冒险，但刘雨芯也不可能真去上海查证。果然，对方一时语塞，只是恶狠狠地瞪着她："别得意！肖队长只是一时糊涂，他迟早会看清你的真面目！" 说完，刘雨芯气冲冲地走了，她的跟班们也投来鄙夷的目光后离去。 沈佳婷长舒一口气，心里却沉甸甸的。她知道，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结束。肖晨逸送她毛毯的举动，已经在这个封闭的小村庄掀起了波澜。 回到知青点，高欣月神秘兮兮地拉她到一旁："佳婷，我刚听说，肖队长被公社叫去谈话了！" "什么？"沈佳婷心头一紧，"为什么？" "听说是有人举报他搞特殊化，给知青送贵重物品..."高欣月担忧地看着她，"就是你那条毛毯的事。" 沈佳婷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没想到自己的存在会给肖晨逸带来麻烦，更没想到刘雨芯的能量这么大，居然能惊动公社。 "我得去找他。"沈佳婷站起身。 "别！"高欣月拉住她，"现在去不是火上浇油吗？等风波过去再说。" 沈佳婷知道高欣月说得对，但心里像压了块石头。那天晚上，她辗转反侧，毛毯的温暖也无法驱散心中的寒意。 半夜，一阵轻微的敲窗声惊醒了沈佳婷。她悄悄起身，掀开窗帘一角，只见月光下，肖晨逸站在窗外，对她做了个"出来"的手势。 沈佳婷披上外套，蹑手蹑脚地溜出屋子。肖晨逸拉着她走到远离知青点的草垛后，才松开手。 "对不起，给你惹麻烦了。"他开门见山地说，声音里带着少见的疲惫。 "应该是我道歉，"沈佳婷内疚地说，"要不是那条毛毯..." "毛毯的事我已经处理好了，"肖晨逸打断她，"就说是我借给你的，因为你救了全队的猪，算是奖励。公社那边...我有熟人，不会有事。" 月光下，他的轮廓显得格外分明，睫毛在脸上投下细长的阴影。沈佳婷注意到他眼下的青黑，显然这几天没休息好。 "为什么冒险帮我？"沈佳婷轻声问，"那条毛毯...不是普通物品吧？" 肖晨逸沉默片刻："我父亲在部队工作，家里有些特供品。"他顿了顿，"至于为什么帮你...可能是因为，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谁？" "我自己。"肖晨逸的声音几不可闻，"刚下乡时的自己。" 沈佳婷心头一震，突然明白了什么——肖晨逸可能也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他看穿了她同样是个"异类"。 "书...还喜欢吗？"肖晨逸转移了话题。 "很喜欢，尤其是那本英文的。"沈佳婷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冒险，"其实我的英文很好，不只是''略懂''。" 肖晨逸笑了，这次是真心的笑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生动："我知道。你看书时的表情，就像见到老朋友。" 两人相视一笑，某种无言的默契在月光下流淌。寒风依旧刺骨，但沈佳婷却感到一股暖流从心底涌出。 这一刻，她知道，无论前路有多少艰难险阻，至少在这个陌生的时空里，她不再是孤独一人。 --- 第5章 风雪同途 --- ## 第5章风雪同途 腊月二十三，小年。 红星生产队的大礼堂张灯结彩，红色横幅上"欢度春节"四个大字格外醒目。村民们拖家带口涌入礼堂，长条板凳很快坐得满满当当。沈佳婷躲在后台幕布后偷看，心跳如擂鼓。 "紧张了？"高欣月凑过来，手里拿着两朵大红花，"别怕，咱们练了那么久，准能一鸣惊人！" 沈佳婷深吸一口气，点点头。一个月前，队里决定组织春节联欢会，要求每个小组出节目。在大家的推举下，她成了知青节目的编导。 这本不是什么难事，前世的她可是公司年会的常驻策划。但问题是——如何在七十年代的农村，编排一个既不出格又能让人眼前一亮的节目？ "佳婷，还有十分钟就轮到我们了！"杨小兰慌慌张张跑过来，"肖队长刚问我节目内容，我说要保密，他好像不太高兴..." 沈佳婷探头望去，果然看见肖晨逸坐在前排干部席上，一身笔挺的中山装，正侧头和队长李爱国说着什么。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他突然转头看向后台，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沈佳婷急忙缩回脑袋。 "同志们，准备好了吗？"她拍拍手，召集所有参演知青，"记住队形变化，表情要自然，动作要整齐。咱们要让红星生产队记住这个不一样的春节！" 报幕员的声音传来："下面请欣赏知青点带来的歌舞表演《丰收颂》！" 音乐响起，是沈佳婷用口琴和二胡重新编排的《南泥湾》，节奏比原版欢快许多。幕布拉开，八名女知青身着统一的白衬衫蓝裤子，手持稻穗，以整齐的队形亮相。 "花篮的花儿香啊~听我来唱一唱~" 歌声响起，沈佳婷站在中心位领唱。随着音乐变化，队形开始变换，加入了沈佳婷从现代广场舞中简化而来的动作。虽然没有华丽的服装和灯光，但新颖的编排和青春洋溢的表演，立刻赢得了满堂彩。 当表演进行到**部分，男知青们突然从两侧冲上舞台，手持农具做劳作状，与女知青们互动起舞。这是沈佳婷精心设计的"劳动舞蹈"，将锄地、挑担等日常动作艺术化，既符合时代特色，又不失新意。 台下掌声雷动，孩子们兴奋地尖叫。沈佳婷余光扫过前排，看见肖晨逸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彩。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全体演员摆出丰收的造型，礼堂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多次谢幕后，他们才得以退场。 "太成功了！"回到后台，高欣月激动地抱住沈佳婷，"你看村民们的反应，简直疯了！" 其他知青也围上来，七嘴八舌地夸赞。沈佳婷笑着应付，心里却惦记着肖晨逸的反应。那个一向冷静自持的人，刚才似乎也被打动了。 联欢会结束后，队里准备了简单的茶话会。沈佳婷正和高欣月分享一块花生糖，肖晨逸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 "沈佳婷同志，"他的声音依旧平稳，但嘴角微微上扬，"能借一步说话吗？" 高欣月促狭地眨眨眼，识相地溜走了。沈佳婷跟着肖晨逸走到礼堂外的老槐树下，冬日的阳光透过枯枝，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你的表演...很特别。"肖晨逸开门见山，"那些舞蹈动作，我从未见过。" 沈佳婷心头一跳："就是自己瞎编的，觉得这样更能表现劳动人民的..." "不必解释。"肖晨逸打断她，"我很欣赏。艺术本该不断创新。" 沈佳婷松了口气，看来这个理由被接受了。 "其实我找你是为另一件事。"肖晨逸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县里下个月要举办农业技术交流会，每个生产队派代表参加。我想请你一起去。" 沈佳婷惊讶地接过通知："我？为什么？" "因为你在植保方面的见解很独到。"肖晨逸看着她，"上次治猪瘟的方法，还有棉田虫害的处理，都显示出你不一般的知识储备。这次交流会需要这样的人才。" 沈佳婷仔细阅读通知，发现这次交流会主要是推广农业新技术，与会者需要准备发言材料。她前世确实接触过不少现代农业知识，但这会不会太冒险？ 似乎看出她的顾虑，肖晨逸补充道："不用担心，我会是主要发言人，你只需在专业领域补充。比如...棉花病虫害防治。" 他特别强调了最后几个字，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沈佳婷突然明白了——这是在给她一个光明正大分享"超前"知识的机会，而且有他这个"挡箭牌"。 "好，我去。"沈佳婷点头，"什么时候开始准备？" "明天上午，大队部见。"肖晨逸说完，转身要走，又停住脚步，"对了，今晚的表演...你站在台上的样子，很耀眼。" 这句突如其来的赞美让沈佳婷愣在原地，等她回过神，肖晨逸已经走远了，只有他站过的地方，积雪微微凹陷。 接下来的两周，沈佳婷和肖晨逸几乎每天都泡在大队部准备交流材料。他们翻阅各种农业书籍，讨论技术细节，常常一忙就到深夜。 让沈佳婷惊讶的是，肖晨逸的农业知识相当扎实，尤其是植物生理学方面，完全不像一个被迫下乡的干部子弟。有几次，她甚至发现他在阅读外文期刊，流利的程度令人咋舌。 "你懂俄语？"某天晚上，沈佳婷忍不住问。她看到肖晨逸正在翻阅一本俄文杂志，上面有关于棉花育种的最新研究。 肖晨逸头也不抬："嗯，家里要求的。我父亲认为，一个合格的...农业工作者，应该掌握至少一门外语。" 沈佳婷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但没再追问。两人继续埋头工作，配合越来越默契。沈佳婷提出创新观点，肖晨逸则负责用严谨的理论和数据将其"合理化"，确保不会太过超前。 交流会前一天，他们终于完成了所有准备工作。肖晨逸仔细地将材料装进文件袋，突然问道："你相信吗，总有一天，农民不再靠天吃饭，科学技术会让亩产翻几番？" "当然。"沈佳婷不假思索，"精准农业、基因工程、智能灌溉...这些都是未来的方向。"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些在七十年代还属于科幻范畴。果然，肖晨逸猛地抬头，目光如电："这些词你从哪听来的？" 沈佳婷急中生智："国外杂志上看到的，我...我叔叔在图书馆工作，有时会带些过期期刊回来。" 肖晨逸盯着她看了许久，最终只是轻轻点头："你的阅读面很广。不过这些话，明天千万不要说。" "我明白。"沈佳婷松了口气。 第二天清晨，沈佳婷穿上最体面的蓝布外套，头发仔细编成辫子。高欣月甚至贡献了一枚珍贵的红发卡，说是"提升气势"。 肖晨逸和队里的拖拉机已经在打谷场等候。他今天格外精神，中山装笔挺，头发一丝不苟，看到沈佳婷时，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上车吧，路不好走，抓紧扶手。"他帮她爬上拖拉机后斗，那里已经铺了一层稻草防震。 去县城的路上，寒风凛冽。沈佳婷缩在角落里，努力保持平衡。一个急转弯时，她险些滑倒，肖晨逸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胳膊。 "坐这儿。"他挪出驾驶舱旁边的位置，那里风小一些。 两个小时的颠簸后，县城终于出现在视野中。比起农村，这里的建筑高大许多，街上行人匆匆，偶尔有自行车驶过，一派繁忙景象。 交流会在县礼堂举行，各生产队的代表陆续到达。沈佳婷跟着肖晨逸签到入场，找到自己的座位。她注意到前排坐着几个干部模样的人，正在翻阅会议材料。 "那是县农业局的领导，"肖晨逸低声介绍，"中间那个戴眼镜的是王建国，技术科科长，留苏回来的专家，脾气不太好，别招惹他。" 沈佳婷点点头，暗自记下。会议开始后，先是领导讲话，然后是各生产队代表发言。肖晨逸上台时，全场安静下来。他条理清晰地介绍了红星生产队的农业生产情况，特别提到了病虫害防治方面的创新。 "下面，请允许我的同事沈佳婷同志补充一些具体技术细节。"肖晨逸向台下示意。 沈佳婷深吸一口气走上台。起初她有些紧张，但看到肖晨逸鼓励的眼神后，很快镇定下来。她重点讲解了棉铃虫的综合防治方法，巧妙地融入了一些现代植保理念，但用当时的理论做了包装。 "...所以，我们认为预防为主、综合防治是最经济有效的方法，而不是单纯依赖农药。"沈佳婷总结道。 台下响起热烈掌声，但她也注意到，那个叫王建国的技术科长正阴沉着脸，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接下来是提问环节。"主持人宣布。 王建国第一个举手："我想请问这位...沈佳婷同志，你说''预防为主''，具体指什么？据我所知，目前国际上通行的还是化学防治。" 沈佳婷不慌不忙："预防包括选用抗病品种、合理轮作、保护天敌等多方面措施。比如我们在红星生产队就尝试了间作大蒜驱避害虫的方法，效果很好。" "间作大蒜？"王建国冷笑，"这种土办法也配叫科学防治？" 会场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沈佳婷正想反驳，肖晨逸站了起来。 "王科长，科学不分高低。苏联的米丘林学派也强调因地制宜、综合施策。沈佳婷同志的方法可能不够''高大上''，但确实提高了我们的棉花产量。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不是吗？" 他语气平和，却字字有力。王建国一时语塞，悻悻地坐下。其他代表则对沈佳婷的方法表现出浓厚兴趣，纷纷提问。原定半小时的问答延长到了一小时，最后主持人不得不强行结束。 "红星生产队的经验很有参考价值，"县农业局局长总结道，"希望其他队也能解放思想，勇于创新。" 会议结束后，不少代表围上来请教。沈佳婷和肖晨逸耐心解答，直到人群散去。 "表现得很好。"收拾材料时，肖晨逸低声说，"不过得罪了王建国，以后可能会有些麻烦。" 沈佳婷点点头："谢谢你帮我解围。" "我只是说了实话。"肖晨逸看了看窗外，"天色不早了，我们得赶紧回去，听说今晚有雪。" 他们匆匆吃了点干粮就踏上归途。拖拉机刚出县城不久，天空果然飘起了雪花，起初只是零星几点，很快就变成了鹅毛大雪。 "不好！"肖晨逸提高声音压过引擎声，"这雪比预报的大多了，我们得加快速度！" 拖拉机在积雪的路上艰难前行，能见度越来越低。沈佳婷蜷缩在座位上，冻得牙齿打颤。突然，车子一个颠簸，停了下来。 "怎么了？"沈佳婷问。 肖晨逸跳下车检查："链条断了，走不了了。" 他们被困在了半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暴风雪却愈演愈烈。 "我记得这附近有个废弃的矿洞，"肖晨逸大声说，"我们先去那里避一避！" 他抓起文件包，拉着沈佳婷深一脚浅一脚地向路边山坡走去。风雪中几乎看不清路，沈佳婷几次差点滑倒，全靠肖晨逸牢牢抓着她的手臂。 不知走了多久，一个黑黝黝的洞口终于出现在眼前。两人跌跌撞撞地冲进去，总算暂时脱离了风雪。 "呼——"沈佳婷长出一口气，拍打身上的积雪，"这鬼天气！" 肖晨逸从文件包里摸出手电筒，幸好还有电。借着微弱的光线，他们看清了这个矿洞——不大，但足够避风，角落里还有些干草，可能是之前猎人留下的。 "今晚恐怕回不去了，"肖晨逸检查完洞口情况后说，"只能等天亮雪小些再想办法。" 沈佳婷点点头，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她的衣服已经湿透了，冷得直发抖。 "你得把湿衣服脱下来，否则会失温。"肖晨逸说着，脱下自己的外套铺在干草上，"先坐这儿。" 然后他开始在洞里四处搜寻，居然找来了几根干树枝和一些枯草。 "运气不错，"他掏出打火机，"可以生个小火堆。" 火苗蹿起后，洞里顿时暖和了许多。肖晨逸背对沈佳婷站着："你把衣服烤干吧，我不看。" 沈佳婷犹豫了一下，但寒冷最终战胜了羞怯。她迅速脱下湿漉漉的外衣和毛衣，只留贴身衣物，将衣服挂在火堆旁烘烤。 "你...你也湿透了，"沈佳婷小声说，"不烤烤吗？" 肖晨逸沉默片刻，也脱下了自己的毛衣和衬衫。火光映照下，沈佳婷第一次看清他的身材——精瘦但肌肉分明，肩背线条流畅，只是...有几道狰狞的伤疤横贯后背。 "你的背..."沈佳婷脱口而出。 "小时候的意外。"肖晨逸简短回答，显然不想多谈。 两人沉默地烤着火，衣服上的水汽在火光中蒸腾。沈佳婷偷偷打量着肖晨逸的侧脸——火光中，他的轮廓如雕塑般分明，长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紧抿的嘴唇显示出内敛的性格。 "今天你在会上的表现，"肖晨逸突然开口，"真的很出色。那些见解...不像是一个刚下乡的女知青能有的。" 沈佳婷心头一紧："我...我喜欢看书..." "我知道。"肖晨逸转头看她，目光深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不会追问。只是想说...你很特别。" 特别。这个词让沈佳婷心头一暖。在这个陌生的时空里，终于有人看到了真实的她，哪怕只是冰山一角。 衣服烤得差不多了，两人重新穿戴整齐。外面的风雪依然肆虐，但洞里因为火堆而温暖如春。 "睡一会儿吧，"肖晨逸把剩下的干草铺开，"我守着火。" 沈佳婷确实累坏了，躺下不久就昏昏欲睡。朦胧中，她感觉肖晨逸轻轻为她盖上了他的外套，那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松木香。 半夜，沈佳婷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惊醒。她睁开眼，发现火堆已经很小了，而肖晨逸正蜷缩在洞口附近，浑身发抖。 "肖晨逸？"沈佳婷爬过去，一摸他的额头，烫得吓人，"你发烧了！" 肖晨逸脸色苍白，嘴唇发青，显然已经病得不轻。沈佳婷慌了神——在这荒郊野外，没有药，没有医生，一场高烧足以要命。 她咬咬牙，做出了决定。假装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瓶子，其实是迅速从空间取出的灵泉水。 "喝点水。"她扶起肖晨逸，将灵泉水喂给他。 肖晨逸迷迷糊糊地喝了几口，突然睁大眼睛："这水...不一样..." "是药，"沈佳婷撒谎道，"我随身带的退烧药。" 肖晨逸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闭上了眼。沈佳婷又喂他喝了些灵泉水，然后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他身上，紧紧抱住他，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帮他取暖。 "坚持住...天快亮了..."她在肖晨逸耳边轻声说，不知是在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 肖晨逸在她怀里微微点头，呼吸渐渐平稳。沈佳婷就这样抱着他，望着洞外纷飞的大雪，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她不能失去这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沈佳婷也迷迷糊糊睡着了。醒来时，发现天已微亮，雪小了，而自己正枕在肖晨逸的肩膀上。他早就醒了，正低头看着她，眼神温柔而复杂。 "早。"沈佳婷慌忙坐起来，脸颊发烫。 "早。"肖晨逸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气色好了很多，"谢谢你...昨晚的照顾。" 沈佳婷注意到他已经把外套重新盖回了她身上，而他自己只穿着单薄的毛衣。 "你的烧退了？"她试探着问。 "嗯，多亏你的''药''。"肖晨逸意味深长地说，"效果...很特别。" 沈佳婷不知如何接话，只好转移话题："雪停了，我们该回去了。" 走出矿洞，世界一片银装素裹。拖拉机还停在原地，链条确实断了。肖晨逸检查后决定步行回村找救援。 回村的路上，两人并肩而行，谁也没提昨晚的亲密。但有什么东西，已经在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悄然改变了。 --- 第6章 春来草自青 --- ## 第6章春来草自青 三月的风吹过红星生产队，积雪消融，土地变得松软。沈佳婷站在村东头的荒坡上，捧起一抔黑土，在指间捻了捻，湿润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 "这片地荒了有五年了。"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沈佳婷微微一颤。她回头，看见肖晨逸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阳光给他挺拔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自从那个风雪之夜后，他们之间多了几分微妙的默契，却也多了几分刻意的距离。 "土质不错，就是石头多了点。"沈佳婷将手中的土撒回地上，"我在想，如果能清理出来，种点什么..." 肖晨逸走到她身旁，也抓起一把土看了看："种粮食产量不会高，投入劳力不划算。队里一直没管它，就是这个原因。" "不一定种粮食。"沈佳婷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可以种药材，比如黄芪、党参，这些耐贫瘠的品种。" "药材？"肖晨逸挑眉，"你懂这个？" 沈佳婷点点头。前世她的服装公司曾赞助过一个中药种植基地，对常见药材的种植技术有些了解。"县里药材公司每年都收购，价格是粮食的两三倍。而且药材不需要太肥沃的地，正好利用这种边角荒地。" 肖晨逸沉思片刻，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快速记了几笔："这个想法很好。明天队里开春耕计划会，你一起来，把这个建议提出来。" "我？"沈佳婷惊讶地指着自己，"我只是个普通知青..." "你是救了全队猪瘟的人，是提出棉花病虫害新防治方法的人，"肖晨逸认真地看着她，"在红星生产队，没人把你当''普通知青''了。" 他的眼睛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清透的琥珀色，里面盛满赞赏。沈佳婷突然觉得脸颊发热，连忙低头假装整理衣角："那...我准备一下。" 当晚，沈佳婷在煤油灯下奋笔疾书。高欣月好奇地凑过来："写什么呢？这么认真。" "荒地利用计划。"沈佳婷头也不抬，"我想建议队里种药材。" "药材？"高欣月瞪大眼睛，"你连这个都懂？佳婷，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沈佳婷笔尖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写："我外公是老中医，小时候跟着认过一些草药。" 这当然是谎言，但也是最容易让人信服的解释。高欣月果然没再追问，只是感叹道："你懂得真多。难怪肖队长那么看重你，三天两头找你商量事情。" 沈佳婷听出她话中有话，抬头正对上高欣月促狭的眼神："别瞎想，纯粹是工作关系。" "是吗？"高欣月拖长声调，"那为什么上次你发烧，他连夜送来了退烧药？为什么每次开会他都特意让你坐他旁边？还有啊..." "还有你太八卦了！"沈佳婷笑着扔过去一个线团，"赶紧织你的毛衣吧！" 高欣月笑嘻嘻地接住线团，却突然压低声音："说真的，刘雨芯可气坏了。她喜欢肖队长是全队都知道的事，现在你横插一脚..." "我没有''插''任何地方。"沈佳婷皱眉，"我和肖队长清清白白。" "我知道，我知道。"高欣月做了个安抚的手势，"但别人不这么想啊。尤其是..."她神秘兮兮地凑得更近，"我听说肖队长家里不一般，他下乡是镀金的，迟早要回北京当大官。刘雨芯盯上他，可不光是喜欢那么简单。" 沈佳婷心头一动。前世她对肖晨逸的印象很模糊，只记得他好像确实提前回城了。但这一世... "别瞎打听了，"沈佳婷收起笔记本，"明天还要早起呢。" 第二天的生产队会议上，沈佳婷的药材种植计划引起了激烈争论。 "胡闹！从来没听说过我们这儿能种药材！"副队长张大山第一个反对，"好好的地不种粮食，种那些花花草草，饿肚子谁负责？" "张队长，"沈佳婷不慌不忙地解释，"我说的是利用那些不适合种粮食的边角荒地，不会占用正常耕地。" "小沈同志说得有道理。"李爱国抽着旱烟，若有所思，"去年县里开会确实提过要发展多种经营。老张，你别急着否定。" "我同意试点。"肖晨逸的声音不大，但一开口全场都安静下来，"可以先清理出五亩荒地试种，成功了再推广。就算失败，损失也不大。" "谁懂技术？"张大山不甘心地问。 "我可以负责。"沈佳婷立刻说，"我外公是老中医，我从小跟他学过。" "我们队里老赵头年轻时也采过药，"李爱国补充道，"可以请他当顾问。" 经过一番讨论，最终决定由沈佳婷牵头，组织五名知青和三名社员成立药材种植试验小组，肖晨逸负责协调支持。 会议结束后，沈佳婷正收拾笔记，王建国突然带着两个干部模样的人走进了大队部。这个县农业局的技术科长自从上次交流会后，就对红星生产队"格外关注"。 "李队长，我们来进行春耕检查。"王建国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在看到沈佳婷时明显停顿了一下。 "欢迎欢迎！"李爱国连忙起身相迎，"我们刚开完生产计划会..." "听说你们要种药材？"王建国突然打断他，眼睛盯着沈佳婷，"谁的主意？" 会议室瞬间安静。沈佳婷正要开口，肖晨逸已经站了起来："是队委会的集体决策。根据县里''发展多种经营''的指示精神，我们打算合理利用荒地资源。" "是吗？"王建国冷笑，"我还以为是某些人异想天开呢。"他走到沈佳婷面前，"沈佳婷同志，药材种植可不是过家家，你有相关资质吗？" 沈佳婷深吸一口气："我外公..." "哦，又是那个神秘的外公。"王建国讥讽道，"上次是叔叔在图书馆，这次是外公老中医。沈佳婷同志，你的亲戚可真多啊。" 会议室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沈佳婷感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手心沁出了汗。王建国显然调查过她，而且来者不善。 "王科长，"肖晨逸的声音冷了下来，"你是在质疑我们队委会的决策能力，还是单纯来刁难我们的知青同志？" 王建国脸色一变："肖晨逸同志，请注意你的言辞！我是代表县农业局来检查工作的！" "那就请检查正经工作，"肖晨逸寸步不让，"而不是针对个人。" 两人剑拔弩张地对视着，李爱国赶紧打圆场："王科长，消消气。小沈同志确实有相关知识，我们也是慎重考虑后才决定的。要不这样，您亲自去看看那片荒地？" 王建国哼了一声，转身跟着李爱国往外走，临走前还狠狠瞪了沈佳婷一眼。 人群散去后，会议室里只剩下沈佳婷和肖晨逸。沈佳婷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 "别怕，"肖晨逸轻声说，"他就是嫉妒你在交流会上的表现。" "他查过我..."沈佳婷咬着嘴唇，"那些亲戚的事..." "每个人都有不愿提及的过去。"肖晨逸递给她一杯水，"重要的是现在。你的药材种植计划很扎实，我会全力支持。"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像一根坚实的支柱。沈佳婷慢慢平静下来，突然意识到一个奇怪的现象——肖晨逸似乎总能接受她的种种"异常"，从不深究，甚至还会帮她打掩护。 "为什么帮我？"沈佳婷忍不住问，"你知道我身上有很多...不合常理的地方。" 肖晨逸沉默了一会儿，阳光透过窗户在他侧脸投下斑驳的光影："因为我相信，有些人来到这世上，就是要改变些什么。"他转头直视她的眼睛，"而你，沈佳婷，就是那样的人。"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轻轻打开了沈佳婷心底某个紧锁的抽屉。她突然有种冲动，想把一切——重生、空间，全部告诉他。但理智最终占了上风，她只是轻声说了句："谢谢。" 接下来的日子忙碌而充实。药材试验小组很快组建起来，沈佳婷带着大家清理荒地、改良土壤。她偷偷从空间取出一些药材种子，混在从县里买来的普通种子里一起播种。 每天晚上，她都会进入空间，用灵泉水浸泡第二天要用的种子，并在那块神奇的土地上试验各种药材的种植条件。空间里的作物生长速度是外界的十倍，这让她能快速积累经验，指导实际生产。 肖晨逸几乎每天都来试验田，有时带着农业书籍，有时只是安静地看着他们工作。他话不多，但每次开口都能切中要害。有几次沈佳婷遇到技术难题，都是他提供的解决方案。 一个月后，试验田里的药材苗破土而出，长势喜人。更令人惊喜的是，沈佳婷用空间培育的棉花种子也在大队棉田里表现出色——植株健壮，抗病性强，连老农都竖起大拇指。 "小沈啊，你这手艺神了！"李爱国蹲在棉田边，爱惜地抚摸着粗壮的棉株，"这要是秋后产量上去了，我给你申请县里表彰！" 沈佳婷谦虚地笑笑，心里却乐开了花。她重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如此充实——不仅因为事业有了起色，更因为看到自己的努力真真切切地改变了周围人的生活。 五月中旬的一天傍晚，沈佳婷独自在试验田记录药材生长情况。夕阳西下，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突然，另一个影子从旁边延伸过来，与她的重叠在一起。 "忙完了吗？"肖晨逸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沈佳婷回头，看见他手里拿着两本书："还没，在记录黄芪的生长数据。" "给你。"肖晨逸递过书，一本是《中草药栽培技术》，另一本竟然是英文的《药用植物学》。 沈佳婷惊讶地接过："这..." "从朋友那借的，"肖晨逸轻描淡写地说，"你应该用得上。" 沈佳婷翻开英文那本，如饥似渴地浏览起来。这些前沿知识正是她需要的，而且在这个年代，这种外文书籍简直比黄金还珍贵。 "太谢谢了！"她由衷地说，"我一定好好保管，尽快还你。" "不急。"肖晨逸蹲下身，检查一株党参的叶子，"长势不错，比我想象的好。" "那当然，"沈佳婷得意地说，"我的...呃，我外公的方法很管用。" 肖晨逸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没拆穿这个明显的谎言。两人并肩走在田间小路上，夕阳将他们的影子融合在一起。 "对了，"肖晨逸突然说，"下周我要去省城出差，参加一个农业技术培训。李队长提议让你也一起去，毕竟你现在是队里的技术顾问了。" "我？去省城？"沈佳婷瞪大眼睛。这个年代的出行可不容易，尤其是知青，通常几年都离不开插队的地方。 "嗯，三天行程。"肖晨逸的语气很平静，但眼中闪着笑意，"如果你同意，队里明天就打报告。" "我当然同意！"沈佳婷差点跳起来，随即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赶紧收敛，"我是说...这是个学习的好机会。" 肖晨逸低笑出声，那笑声低沉悦耳，让沈佳婷耳根发热："那就这么定了。对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包，"给你。" 沈佳婷好奇地打开，里面是几颗水果糖，包装精美，一看就是进口货。 "赵询上次来留下的，"肖晨逸解释道，"我不爱吃甜食。" 沈佳婷剥开一颗放进嘴里，甜味在舌尖绽放："谢谢，真好吃。"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头已久的问题，"你和赵询...是怎么认识的？" 肖晨逸似乎有些意外她会问这个："我们是一个大院长大的。他父亲是我父亲的部下。" "大院？"沈佳婷明知故问。 "嗯，军区大院。"肖晨逸轻描淡写地带过，显然不想多谈家世，"赵询看起来大大咧咧，其实很可靠。他...帮过我很多。" 沈佳婷敏锐地注意到，说这话时肖晨逸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仿佛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往事。但她识趣地没有追问。 两人走到知青点门口，天已经全黑了。肖晨逸停下脚步："就送到这儿吧。明天记得去大队部填表格。" "好。"沈佳婷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这个给你。"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袋："是我用试验田边角料做的香包，可以安神。你...出差路上用。" 肖晨逸接过香包，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的手掌，那一小块皮肤顿时像被烫到一般。他将香包放到鼻尖轻嗅，嘴角微微上扬："谢谢，我会好好珍藏。" 沈佳婷转身跑进知青点，心砰砰直跳。高欣月正在灯下补袜子，看到她红扑扑的脸颊，立刻露出促狭的笑容："哟，和肖队长''工作''到这么晚啊？" "闭嘴啦！"沈佳婷扔过去一个枕头，却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那一晚，她梦见自己和肖晨逸站在一片望不到边的药材田中，阳光明媚，微风拂面，而他的手，轻轻握住了她的。 --- 第7章 洪流中的秘密 --- ## 第7章洪流中的秘密 六月的天，孩子的脸。沈佳婷站在大队部门口，望着远处翻滚的乌云，心头涌起一丝不安。省城之行已经过去两周，她和肖晨逸带回了大量新技术、新思路，正在全队推广。 "要下大雨了。"肖晨逸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气象站发了预警，今晚可能有暴雨。" 沈佳婷转身，看见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眉头紧锁。省城之行后，两人之间多了几分默契，工作上也更加合拍。 "棉田那边都安排好了吗？"沈佳婷问道。眼下正是棉花现蕾的关键期，暴雨可能造成严重损害。 "嗯，排水沟都疏通了，希望能顶住。"肖晨逸走到她身边，同样望向远方的乌云，"你那边药材怎么样？" "黄芪和党参都不怕雨，但金银花..."沈佳婷摇摇头。试验田里的金银花即将开花，这场雨恐怕会打落大部分花蕾。 肖晨逸似乎想说什么，却被一阵急促的哨声打断。 "全体社员注意！"李爱国拿着铁皮喇叭在打谷场上大喊，"接公社紧急通知，今晚到明天有特大暴雨，各小组立即检查防洪设施！知青同志到大队部集合！"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全村都进入了防洪备战状态。沈佳婷和几个女知青被分去帮助老弱病残家庭做好防灾准备，肖晨逸则带着男社员加固河堤。 傍晚时分，暴雨如期而至。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溅起一朵朵泥花。沈佳婷和高欣月冒雨跑回知青点时，全身已经湿透。 "这雨太大了！"高欣月拧着衣角的水，"我从没见过这么猛的雨！" 沈佳婷望着窗外如注的雨帘，心中不安越发强烈。前世的记忆中，红星生产队似乎在这一年遭遇过一场洪灾，但具体时间她记不清了。 "我去大队部看看情况。"沈佳婷抓起雨衣。 "哎！等等我！"高欣月连忙跟上。 大队部里灯火通明，李爱国和几个队干部正围着地图讨论，肖晨逸浑身湿透地站在一旁，神色凝重。 "上游水库已经超警戒水位，"他指着地图说，"如果继续下雨，很可能要泄洪，我们村首当其冲。" 李爱国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通知各家各户，做好撤离准备！重点先转移老人孩子！" 沈佳婷主动请缨："我和高欣月去通知河边那几家！" 肖晨逸看了她一眼，似乎想反对，但最终只是点点头："小心，水位上涨很快。" 沈佳婷和高欣月冒雨跑向河边低洼处。夜色中，河水已经变得浑浊湍急，不时有树枝等杂物被冲下来。她们挨家挨户敲门，帮助行动不便的老人收拾简单行李，准备往高处撤离。 "还剩赵大娘家！"高欣月指着河岸最边上的一间土坯房。 两人刚跑到门口，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闷雷般的轰鸣。沈佳婷心头一紧——这不是雷声，是上游水库泄洪的声音！ "快！洪水要来了！"她拼命拍打赵大娘家的门。 门开了，七十多岁的赵大娘还慢悠悠地问："啥事啊闺女？" 沈佳婷来不及解释，和高欣月一左一右架起老人就往外跑。刚跑出十几米，身后就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河水冲垮了堤岸，瞬间淹没了赵大娘家的房子。 "我的鸡！我的粮食！"赵大娘挣扎着想往回跑。 "不能回去！"高欣月死死拉住老人。 三人跌跌撞撞地向高处跑去，洪水在身后紧追不舍。突然，一阵更猛烈的轰鸣传来，远处山坡上竟然冲下一股泥石流，直奔村子而去！ "糟了！村里还有人没撤出来！"沈佳婷脸色煞白。她记得前世这场洪灾造成了伤亡，但具体是谁... 肖晨逸！他一定还在组织撤离！ "欣月，你带赵大娘去高地，我回村里看看！"沈佳婷转身就要往危险区域跑。 高欣月一把拉住她："你疯啦！回去送死吗？" "肖队长他们还在村里！"沈佳婷挣脱她的手，"放心，我会小心的！" 不等高欣月再劝，沈佳婷已经冲进了雨幕中。洪水已经漫到了膝盖，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她拐进一条小巷，确认四下无人后，迅速进入了空间。 空间里依然宁静干燥，与外面的灾难形成鲜明对比。沈佳婷快速装了几瓶灵泉水，又找出一些绳索和木板，然后退出空间。 有了这些工具，她在洪水中行进稍微轻松了些。越往村里走，水位越高，有些地方已经齐腰深。远处传来呼救声，沈佳婷循声找去，发现几个村民被困在房顶上，其中还有两个孩子。 "坚持住！"沈佳婷大喊，但洪水太急，她根本无法靠近。 情急之下，她再次进入空间，找出一个木盆和几块木板，临时做了个简易浮筏。退出空间后，她推着浮筏向被困村民划去。 "一个接一个上来！"她指挥着，将村民转移到安全地带。 就这样，沈佳婷一次次往返于危险区域和安全地带，利用空间里的物资和灵泉水的力量，救出了十几名被困村民。但她的体力也在迅速消耗，尤其是频繁进出空间，对精神力的损耗极大。 "有没有人看见肖队长？"每救一个人，沈佳婷都会问这个问题。 最后是一个浑身发抖的小男孩告诉她："肖...肖叔叔去学校了...那里还有小朋友..." 沈佳婷心头一紧。村小学位于最低洼处，现在肯定已经被淹了！她顾不上疲惫，立刻向学校方向赶去。 水位越来越高，有些地方她不得不游泳前进。终于，学校的轮廓出现在雨幕中——一层已经全部淹没，只有二楼的窗户里透出微弱的光亮。 "肖晨逸！"沈佳婷声嘶力竭地喊着。 一个身影出现在窗口："沈佳婷？你怎么在这里！快离开！" "我来帮你！"沈佳婷看到窗口还有几个小脑袋，是没来得及撤离的学生和老师。 "洪水太急，我们出不去！"肖晨逸喊道，"房基已经开始松动，你赶快..."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声可怕的断裂声传来，整栋房子猛地倾斜了一下。 沈佳婷知道，常规方法已经来不及了。她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冒险的决定。 "我马上过来！"她大喊一声，然后迅速进入空间。 在空间里，沈佳婷快速思考着对策。直接把人带进空间？太冒险了，她的秘密会暴露。但眼下没有其他选择，救人要紧！ 她找出所有能用的漂浮物，退出空间后，奋力向学校游去。房子又倾斜了一些，随时可能倒塌。 "接住绳子！"沈佳婷将一根绳索抛向窗口。 肖晨逸稳稳接住，迅速固定好。"孩子们先下！"他将绳子系在一个小女孩腰上。 沈佳婷在下面接应，一个接一个地将五个孩子和一位女老师转移到相对安全的地方。最后只剩下肖晨逸还在摇摇欲坠的房子里。 "快下来！"沈佳婷焦急地喊道。 肖晨逸刚抓住绳子，一声巨响传来，房子彻底倒塌了！千钧一发之际，沈佳婷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在肖晨逸落水的瞬间抓住了他的手。 洪水冲得两人翻滚了好几圈，沈佳婷的后背狠狠撞在一块突出的石头上，疼得她眼前发黑。但她死死抓着肖晨逸的手不放，另一只手拼命抓住一棵半倒的树干。 "放手！你会被冲走的！"肖晨逸在激流中喊道。 "绝不！"沈佳婷咬紧牙关。树干已经开始松动，他们坚持不了多久了。 在这生死关头，沈佳婷做出了一个更大胆的决定。她紧紧盯着肖晨逸的眼睛："相信我，别挣扎！" 然后，她心念一动，带着肖晨逸一起进入了空间。 两人跌坐在空间的草地上，浑身湿透，气喘吁吁。肖晨逸震惊地环顾四周："这是...哪里？" 沈佳婷虚弱地笑了笑："我的秘密。" 她本想详细解释，但过度使用能力的后果突然袭来——一阵剧痛从头部炸开，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朦胧中，她感觉有人轻轻抱起了她，还有焦急的呼唤声，但那些声音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 "...婷...沈佳婷..." 呼唤声由远及近，沈佳婷艰难地睁开眼，刺目的阳光让她立刻又闭上了。她感到头痛欲裂，全身像被碾过一样疼。 "醒了！她醒了！"是高欣月的声音。 沈佳婷再次尝试睁眼，这次适应了光线。她发现自己躺在知青点的床上，高欣月红着眼睛守在旁边，而肖晨逸...肖晨逸坐在床尾的椅子上，眼下两片青黑，显然很久没睡了。 "水..."沈佳婷嘶哑地说。 肖晨逸立刻递来一杯温水，小心地扶起她的头。水温恰到好处，里面似乎还掺了一点灵泉水，因为她喝下后立刻感觉好多了。 "我昏迷了多久？"沈佳婷问。 "三天。"肖晨逸的声音沙哑，"医生说你是过度疲劳和轻微脑震荡。" 三天？！沈佳婷猛地想起什么，紧张地看着肖晨逸："那个...地方..." "我已经和高欣月解释过了，"肖晨逸平静地说，"你把我带到了一个山洞避难，等洪水退了才找人救我们。" 高欣月连连点头："对啊，你们运气真好！找到那么隐蔽的山洞。肖队长背你回来时，你都烧糊涂了，一直说胡话..." 沈佳婷看向肖晨逸，后者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多说。 "孩子们...村民们..."沈佳婷又问。 "都安全。"肖晨逸简短回答，"你救了很多人。" 高欣月突然站起身："我去告诉李队长你醒了，再给你弄点吃的！"她冲沈佳婷眨眨眼，飞快地溜出了房间。 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你的手腕..."肖晨逸轻声说。 沈佳婷低头看去，右手腕上有一道伤痕，已经结痂了。她记得这是救肖晨逸时被碎石划伤的。 "昨晚它还深可见骨，"肖晨逸的声音带着不可思议，"今早就愈合了大半。医生都说没见过这么快的恢复速度。" 沈佳婷沉默了片刻，决定坦白部分真相："是那水的功效...你喝过的。" "我猜也是。"肖晨逸竟然笑了，"那天在那个...空间里，我看到了一口井。" 沈佳婷紧张地抓住被单："你...不觉得我是怪物？" "怪物？"肖晨逸摇头，"不，我觉得你是...奇迹。"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她："这三天我想了很多。你那些''超前''的知识，对病虫害的精准判断，还有突然出现的药品...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沈佳婷深吸一口气："你不问我空间是哪来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肖晨逸转过身，目光柔和，"等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 这一刻，沈佳婷感到一股暖流涌遍全身。她鼓起勇气，将重生和空间的秘密简要地告诉了肖晨逸，只是隐去了前世的许多细节。 肖晨逸听完，沉默了很久。最后他坐到床边，轻轻握住她的手："谢谢你信任我。这个秘密，我会带到坟墓里。" 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沈佳婷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多少个日夜，她独自守着这个惊天秘密，如今终于有人能分担了。 "还有谁知道？"肖晨逸问。 "只有你。"沈佳婷回答，"高欣月她们只是觉得我懂得多而已。" 肖晨逸点点头："以后使用能力要更小心。这次太冒险了，万一被人发现..." "我知道，但当时情况紧急..." "你救了很多人，"肖晨逸打断她，眼中满是赞赏，"包括我。谢谢。" 两人相视一笑，某种无需言语的默契在空气中流淌。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推开，刘雨芯带着几个妇女闯了进来。看到肖晨逸握着沈佳婷的手，她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好啊！"刘雨芯尖声道，"我就说你们关系不正常！光天化日之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拉拉扯扯！" 肖晨逸立刻站起身："刘雨芯同志，请注意你的言辞。沈佳婷同志刚醒，我是来汇报救灾情况的。" "救灾？"刘雨芯冷笑，"三天三夜守在她床边，也是救灾？全村都在传你们的事了！" 沈佳婷这才意识到，自己昏迷期间肖晨逸一直守在身边，这在这个保守的年代确实容易引起闲话。 "刘雨芯，"肖晨逸的声音冷得像冰，"沈佳婷同志救了全村几十口人，包括五个孩子。而你，除了散布谣言，为集体做了什么？" 刘雨芯被噎得说不出话，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她恨恨地瞪了沈佳婷一眼："等着瞧！"然后摔门而去。 其他妇女也讪讪地离开了，只有走在最后的杨小兰回头看了沈佳婷一眼，眼神复杂。 "别理她，"肖晨逸安慰道，"我会处理。" 沈佳婷点点头，但心里已经升起不好的预感。刘雨芯的父亲是公社副主任，在这个重视作风问题的年代，男女关系谣言足以毁掉一个人的前途。 果然，当天晚上，李爱国就神色凝重地来到知青点，要求单独和沈佳婷谈话。 "小沈啊，"李爱国搓着手，显然很为难，"公社收到举报，说你和肖队长...呃...关系不正当。上面要求调查..." 高欣月气得跳起来："胡说八道！佳婷昏迷三天，肖队长作为领导关心同志有什么错？" "我也相信他们是清白的，"李爱国叹气，"但程序要走。明天公社妇联会派人来谈话，小沈你准备一下。" 李爱国走后，沈佳婷坐在床边，心乱如麻。她不怕调查，身正不怕影子斜。但她担心这会影响肖晨逸的前途，毕竟他家庭背景特殊。 "别担心，"高欣月握住她的手，"肖队长不是一般人，这点小事难不倒他。" 沈佳婷勉强笑笑，心里却知道，在这个特殊的年代，有时候谣言比事实更有杀伤力。 夜深人静时，沈佳婷悄悄进入空间。三天未进，空间似乎有了些变化——面积扩大了一些，中央的古井水位也升高了。她喝了几口灵泉水，感觉身体恢复了不少。 退出空间后，沈佳婷发现窗外有个人影。她小心地掀开窗帘一角，看到肖晨逸站在月光下，正仰头望着她的窗口。 他似乎感应到她的目光，举起一个小本子，上面写着："别担心，一切有我。" 沈佳婷将手贴在玻璃上，点了点头。肖晨逸微微一笑，做了个"休息"的手势，然后悄然离去。 望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沈佳婷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无论前路多么艰难，至少在这个时空里，她不再是孤独一人了。 --- 第8章 风暴来临 --- ## 第8章风暴来临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房间，沈佳婷坐在床边，仔细扣好蓝布外套的每一颗纽扣。今天公社妇联的人要来调查"作风问题"，她必须表现得体而坚定。 "佳婷，喝点粥吧。"高欣月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玉米粥进来，"我加了点糖。" 沈佳婷感激地接过碗，却没什么胃口。自从三天前刘雨芯撞见肖晨逸在她房间后，谣言就像野火般蔓延开来。"知青勾引干部"、"半夜私会"之类的闲话在村里传得有鼻子有眼。 "别担心，"高欣月看出她的忧虑，"肖队长已经去找李队长说明了情况。再说了，你们本来就清清白白。" 沈佳婷搅动着粥碗。问题就在于，她和肖晨逸之间早已超越了"清清白白"的界限——不是行为上，而是感情上。那个在山洪中拼死相救的夜晚，那个昏迷中他守候三天的秘密，还有那些无需言说的默契与眼神... "沈佳婷同志在吗？"一个陌生的女声在门外响起。 高欣月跑去开门，两个穿着灰色制服的中年妇女站在门口，表情严肃。为首的短发女人掏出证件："我们是公社妇联的，找沈佳婷同志了解些情况。" 沈佳婷放下碗，深吸一口气走了出去："我就是沈佳婷。" 短发女人上下打量她："我是妇联副主任周红英，这位是刘干事。有人举报你与生产队副队长肖晨逸存在不正当男女关系，请配合我们调查。" 尽管早有准备，这直白的指控还是让沈佳婷脸上发烫："这是污蔑。我和肖队长只有工作关系。" "是吗？"周红英冷笑，"那为什么有人看见他连续三天三夜守在你床边？还手拉手？" "我当时昏迷不醒！"沈佳婷声音提高了几分，"肖队长作为领导关心同志有什么错？" "领导？"周红英意味深长地重复，"好一个''领导关心''。小沈同志，我劝你老实交代，争取宽大处理。这种事情，吃亏的总是女同志。" 沈佳婷攥紧了拳头。她听出了话中的威胁——在这个年代，男女关系问题足以毁掉一个女人的名声和前途。 "周主任，"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可以用党性保证，我和肖晨逸同志之间没有任何不正当关系。如果有人坚持污蔑，我愿意当面对质。" 周红英和刘干事交换了一个眼神："好，那就去大队部公开说明情况吧。" 知青点外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交头接耳，指指点点。沈佳婷挺直腰板走在前面，高欣月想跟上来，被刘干事拦住了："无关人员不要干扰调查。" 大队部里坐满了人，李爱国一脸为难地坐在主位，旁边是脸色阴沉的张大山。刘雨芯和几个妇女坐在角落，眼中闪着幸灾乐祸的光。肖晨逸不在场。 "开始吧，"周红英坐下后直接发问，"沈佳婷，你承认与肖晨逸有不正当关系吗？" "我再说一遍，没有这回事。"沈佳婷声音清晰。 "那为什么有人多次看见你们单独相处？深夜密谈？还有那次昏迷，他为什么对你如此''特别关心''？" 沈佳婷正要回答，大门突然被推开，肖晨逸大步走了进来。他今天穿着笔挺的中山装，头发一丝不苟，整个人散发着不容忽视的气场。 "抱歉迟到了。"他平静地说，然后径直走到沈佳婷身边站定。 周红英明显紧张起来："肖队长，我们正在调查..." "我知道。"肖晨逸打断她，"所以我特地来配合调查。"他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叠纸，"这是过去三个月我和沈佳婷同志所有工作接触的记录，包括时间、地点、内容，都有相关人员可以证明。" 周红英接过材料，有些不知所措："这...这个..." "至于沈佳婷同志昏迷期间我的守候，"肖晨逸继续道，声音沉稳有力，"作为分管知青工作的副队长，我对每一位知青同志的健康负责。何况沈佳婷同志是在救灾过程中负伤，这种舍己为人的精神，难道不值得组织关怀吗？" 房间里鸦雀无声。肖晨逸环视一周，目光在刘雨芯身上停留了片刻，后者立刻低下头。 "最后，"肖晨逸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如果我对沈佳婷同志有什么''特别''的感情，那也是对她工作能力和人格品质的欣赏与尊重。在座各位谁没有欣赏的同事？难道这就成了''不正当关系''？" 沈佳婷偷偷看了他一眼，心跳加速。这番话既澄清了事实，又巧妙地为未来可能的发展留下了空间，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周红英翻看着材料，脸色越来越尴尬："这个...看来是有些误会..." "不是误会，是污蔑！"高欣月突然从人群中挤出来，"我作证，佳婷和肖队长清清白白！都是刘雨芯造谣！" "你血口喷人！"刘雨芯跳起来。 "安静！"李爱国一拍桌子，"周主任，我看这事已经很清楚了。小沈同志和肖队长都是好同志，不能因为一些闲言碎语就寒了他们的心啊！" 在肖晨逸拿出的铁证面前，调查不得不草草收场。周红英勉强说了几句"要注重影响"之类的话，就带着刘干事匆匆离开了。围观的村民也陆续散去，只剩下几个干部和知青。 "好了，都去干活吧。"李爱国挥挥手，"雨季还没过，防洪工作不能松懈。" 人群散去后，肖晨逸走到沈佳婷身边，声音很低："晚上老地方见，有重要的事告诉你。" 沈佳婷微微点头，心跳如鼓。肖晨逸所谓的"老地方"是村外小河上游的一片小树林，他们偶尔会在那里讨论不便公开的工作。 一整天，沈佳婷都心不在焉。她带着药材小组照料试验田，却频频出错，惹得组员们偷笑。大家都以为她还在为调查的事烦恼，只有她自己知道，满脑子都是肖晨逸那句"有重要的事"。 太阳西斜时，沈佳婷提前收工，借口去河边洗衣服，悄悄来到了约定地点。小树林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她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下，紧张地整理着头发和衣领。 "你来了。" 肖晨逸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沈佳婷猛地转身，看到他手里拿着一束野花，淡紫色的小花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温柔。 "这是..." "黄芪花，"肖晨逸有些不好意思，"试验田里的。我觉得...很配你。" 沈佳婷接过花束，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一股电流般的触感让她差点把花掉在地上。 "谢谢...为我今天解围。"她低头嗅着花香，掩饰脸上的红晕。 肖晨逸在她身边的石头上坐下："不必谢。那些谣言本就是无稽之谈。"他顿了顿，"不过...我确实有话要对你说。" 沈佳婷的心跳快得要蹦出胸膛。她偷偷掐了自己一把，确认这不是梦。 "这段时间的相处，"肖晨逸望着远处的河水，声音低沉而坚定，"让我看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你。聪明、勇敢、善良...还有那些无法用常理解释的''特殊能力''。" 沈佳婷屏住呼吸。这是肖晨逸第一次正面提及她的秘密。 "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他转过头，直视她的眼睛，"但我知道，我想和你一起面对。沈佳婷，如果...如果你愿意，我想正式和你建立''革命伴侣关系''。" 尽管有所预感，这直白的表白还是让沈佳婷眼眶发热。在这个年代，"革命伴侣"是最郑重的承诺，意味着共同生活、共同奋斗的一生。 "我..."她刚要开口，突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你的家庭...他们会接受我吗？" 肖晨逸的家庭背景显然不一般，而她只是个普通工人家庭的女儿，还是个带着惊天秘密的重生者。 "我的事我自己做主。"肖晨逸语气坚定，"不过你说得对，有些事我必须先告诉你。关于我的真实身份..." 他的话戛然而止，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高欣月气喘吁吁地跑进树林："佳婷！肖队长！不好了！公社来了调查组，说要带走佳婷！" "什么？"两人同时站起来。 "说是有人举报佳婷''搞资本主义复辟''，用草药试验田谋取私利！"高欣月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李队长拦不住，他们马上要搜到这儿来了！" 沈佳婷脸色煞白。这个罪名比作风问题严重多了，弄不好要坐牢的！ "你先回去，"肖晨逸迅速做出决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和沈佳婷从另一条路回村。" 高欣月点点头，匆匆离去。肖晨逸拉着沈佳婷的手腕，从小路快速向村子移动。 "是谁举报的？"沈佳婷边跑边问。 "王建国和刘雨芯。"肖晨逸的声音冷得像冰，"我早该想到他们会联手。王建国一直嫉妒你的农业技术，刘雨芯则是因为..." "因为你。"沈佳婷苦笑。 回到村里，他们发现大队部门前停着一辆吉普车，几个穿制服的人正和李爱国交涉。周围挤满了看热闹的村民。 "先别过去。"肖晨逸把沈佳婷拉到一堵矮墙后，"听着，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承认任何罪名。我会想办法。" "如果他们把我带走呢？"沈佳婷声音发抖。 肖晨逸的眼神变得异常坚定："那我就把你带回来。相信我。" 沈佳婷点点头，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深深爱上了这个男人。也正因如此，她不能连累他。 "肖晨逸，"她认真地说，"如果情况不妙，你就别管我了。你的身份特殊，不能因为我..." "闭嘴。"肖晨逸罕见地失态，"我不会放弃你，永远不会。" 他的话让沈佳婷既甜蜜又心碎。没等她再说什么，调查组的人已经发现了他们。 "在那儿！"刘雨芯的父亲——公社副主任刘志强指着他们喊道。 几个穿制服的人立刻围了上来。为首的男子四十多岁，面色冷峻："沈佳婷同志，有人举报你利用集体资源搞资本主义经营活动，请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什么经营活动？"沈佳婷强作镇定，"药材试验田是队委会批准的集体项目，所有收入归公，账目清清楚楚。" "有没有问题，调查了才知道。"男子亮出证件，"我是县革委会调查组的张组长，请你配合。" 李爱国挤过来打圆场："张组长，小沈同志是我们队的技术骨干，那些药材确实是为集体种的..." "李队长，"张组长打断他，"包庇也是要负责任的。" 现场气氛顿时紧张起来。肖晨逸上前一步："张组长，我是生产队副队长肖晨逸。沈佳婷同志的工作是我直接分管的，如果有问题，我也有责任。" 张组长看到肖晨逸，表情微妙地变了变："肖...肖队长是吧？久仰。这事与你无关，我们只是请沈同志去说明情况。" "那就在这里说明。"肖晨逸寸步不让。 "恐怕不行。"张组长摇摇头，"这是县里的决定。" 沈佳婷知道，今天是非走不可了。她深吸一口气："好，我跟你们去。清者自清。" "佳婷！"高欣月从人群中冲出来，被几个妇女拉住了。 肖晨逸紧紧盯着张组长："我需要一个明确的时间，调查需要多久？什么时候放人？" "这个嘛..."张组长避开他的目光，"看调查进度。如果没问题，三五天就能回来。" 沈佳婷被带上吉普车时，最后看了一眼肖晨逸。他站在人群最前面，挺拔如松，眼神中是她从未见过的冰冷怒意。但在那怒意之下，藏着只有她能读懂的承诺——等我。 车门关上，吉普车扬长而去。透过后窗，沈佳婷看到肖晨逸已经转身快步走向大队部，显然是去打电话求助了。 车子驶出村子，拐上通往县城的土路。张组长坐在副驾驶，突然回头问："沈佳婷同志，你和肖晨逸是什么关系？" "同事关系。"沈佳婷警惕地回答。 "是吗？"张组长意味深长地说，"那你知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沈佳婷心头一跳："什么真实身份？" "看来他不知道。"张组长对司机说，然后不再理会沈佳婷。 车子一路颠簸，沈佳婷的心沉到谷底。她原以为这只是刘雨芯和王建国的报复，现在看来，事情远比想象的复杂。肖晨逸的"真实身份"是什么？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 两小时后，车子没有驶向县城，而是开进了郊外一个偏僻的院子。高墙铁丝网，门口有持枪民兵站岗，像个秘密关押点。 "这是哪里？"沈佳婷声音发紧，"不是去县革委会吗？" 张组长冷笑一声："有些调查，需要特别场所。" 沈佳婷被带进一间空荡荡的屋子，只有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墙上刷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标语。一个记录员模样的年轻人坐在角落里，面前摆着纸笔。 "坐。"张组长指了指椅子，"我们开始吧。" 接下来的审问如同噩梦。张组长逼她承认利用药材试验田谋取私利，还追问她和肖晨逸的关系，甚至问到了她"不寻常的医疗知识"和"突然出现的药品"。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沈佳婷咬死不松口，"药材是集体种的，所有账目可查。我和肖队长只是同事。至于治病救人的知识，是我外公教的。" "你外公？"张组长冷笑，"上海纺织厂退休工人沈大勇，连字都认不全，会教你看外文医书？" 沈佳婷背后一凉——他们调查过她的家庭背景！ "我自学的。"她硬着头皮说。 "自学？"张组长猛地拍桌，"沈佳婷，我劝你老实交代！你的那些''特殊能力''是哪来的？是不是国外势力培训的？你和肖晨逸接近，有什么目的？" 这些问题像一盆冰水浇在沈佳婷头上。他们不是在调查什么"资本主义复辟"，而是在调查她和肖晨逸！她的空间能力，肖晨逸的"真实身份"...这一切远比想象中复杂危险。 "我什么都不知道。"沈佳婷咬紧牙关，"我要见上级领导。" "在这里，我就是领导！"张组长怒吼，"不交代就别想出去！" 审问持续到深夜，沈佳婷精疲力竭，但始终没有松口。最后，张组长让人把她关进一间没有窗户的小屋，只有一张硬板床和一个便桶。 黑暗中，沈佳婷抱膝坐在床上，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她不怕吃苦，但她害怕连累肖晨逸。如果她的空间秘密暴露，如果肖晨逸为了救她而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后果不堪设想。 "肖晨逸...别来..."她喃喃自语，"求你了，别冒险..." 但内心深处，她知道，那个在洪水中都不肯放开她的男人，绝不会坐视不管。 与此同时，红星生产队的大队部里，肖晨逸正对着电话低声而严厉地说着什么。桌上摊开一份文件，上面盖着鲜红的公章，旁边是一把乌黑的手枪，在煤油灯下泛着冷光。 --- 第9章 原来都重生了 --- ## 第9章原来都重生了 黑暗中的时间流逝变得模糊不清。沈佳婷蜷缩在硬板床上，靠着数自己的心跳来计算时间。大约已经过去了一天，或者更久？审讯断断续续，那些人轮番上阵，不让她睡觉，用强光照射她的眼睛，反复追问同样的问题。 "你的特殊能力是哪来的？" "你和肖晨逸是什么关系？" "他向你透露过什么机密？" 沈佳婷的喉咙干得冒火，嘴唇已经开裂。她小心地控制着饮水量——那杯放在审讯桌上的水很可能加了料。每当她快要支撑不住时，就偷偷从空间取一滴灵泉水含在舌下，勉强维持清醒。 "顽固不化！"张组长又一次摔门而去，留下浑身发抖的沈佳婷。 她知道，这种非法拘禁和刑讯逼供持续不了多久。要么对方拿到想要的口供，要么...外面有人正在营救她。想到肖晨逸，沈佳婷胸口一阵刺痛。她既希望他来，又害怕他来。这个所谓的"调查组"明显另有所图，很可能是冲着肖晨逸去的。 铁门又一次打开，沈佳婷条件反射地绷紧身体。但这次进来的不是张组长，而是一个陌生的年轻守卫，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面条。 "吃吧。"守卫将碗放在床边，声音压得极低，"里面有东西。" 沈佳婷猛地抬头，借着昏暗的灯光，她认出这个"守卫"是赵询！虽然戴着帽子伪装，但那阳光般的眼神没变。他迅速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用口型说："今晚，准备。" 然后他大声呵斥："快点吃！别磨蹭！"便转身离开了。 沈佳婷的手微微发抖，捧起那碗面。拨开表面的葱花和青菜，碗底藏着一把小小的钥匙和一张纸条。纸条上只有两个字："子时"。 希望像电流般窜过全身。沈佳婷强迫自己慢慢吃完面条，将钥匙和纸条藏进内衣暗袋。她知道，肖晨逸不会放弃她。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沈佳婷假装睡觉，实则全神贯注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守卫每两小时换一次班，脚步声沉重而规律。午夜时分，一阵异常的响动从远处传来——像是有人摔倒的声音。 铁门上的小窗突然被什么遮住了。沈佳婷立刻坐起身，看到一张纸条从门缝塞进来："现在。" 她迅速拿出钥匙，试了三次才对准锁孔。门开了一条缝，赵询的脸出现在外面："跟我来，别出声。" 沈佳婷蹑手蹑脚地跟着赵询穿过昏暗的走廊。地上躺着两个昏迷的守卫，显然是赵询的手笔。他们拐过几个弯，来到一扇小门前。 "他在外面等你。"赵询推开门，夜风夹杂着细雨扑面而来，"跑，别回头！" 沈佳婷冲进雨中，不远处一辆没有开灯的吉普车静静等候。她刚跑近，车门就打开了，一只熟悉的手伸出来。她抓住那只手，瞬间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开车！"肖晨逸低声命令，司机立刻发动车子。 在颠簸的车厢里，肖晨逸紧紧抱着沈佳婷，借着偶尔闪过的路灯光打量她的脸："他们对你用刑了？" "不算什么。"沈佳婷轻声回答，突然发现肖晨逸穿着一身从未见过的军装，腰间别着手枪，"你这是..." "待会解释。"肖晨逸警惕地看着窗外，"还没脱离危险。" 车子在泥泞的小路上疾驰，突然一个急刹车。前方路中央横着一棵倒下的树，几个黑影持枪站在树旁。 "埋伏！"司机大喊。 "退后！"肖晨逸一把将沈佳婷按倒在座位上，同时掏出手枪。 枪声骤起，子弹打在车身上发出可怕的撞击声。沈佳婷感到肖晨逸的身体猛地一震，但他依然保持着保护她的姿势。 "你中弹了？"沈佳婷惊恐地问。 "没事，擦伤。"肖晨逸咬牙道，"赵询！" "在！"赵询不知何时已经下车，借着车体掩护回击，"头儿，带她走！我来断后！" 肖晨逸没有犹豫，拉开车门："沈佳婷，跟我来！" 两人滚下路基，钻进路旁的玉米地。身后枪声不断，但渐渐远去。他们在泥泞中跋涉了不知多久，终于看到一座废弃的磨坊。 "暂时安全。"肖晨逸喘着气推开摇摇欲坠的木门，"他们一时找不到这里。" 磨坊里黑漆漆的，散发着霉味和尘土的气息。肖晨逸摸索着找到一盏煤油灯，点亮后，沈佳婷才看清他的伤势——右肩一片血红，根本不是他说的"擦伤"。 "你骗我！"沈佳婷心疼得声音发颤，"快坐下，我帮你处理。" 肖晨逸没有逞强，靠在墙边坐下。沈佳婷假装从口袋里，实则是从空间取出灵泉水和干净的布条。 "忍着点。"她小心地撕开被血浸透的军装，露出一个狰狞的弹孔。 灵泉水清洗伤口时，肖晨逸肌肉紧绷，但一声不吭。沈佳婷用布条暂时包扎好，又喂他喝了几口灵泉水。 "这是什么？"肖晨逸问，眼中闪着异样的光，"每次喝它，都感觉...不一样。" 沈佳婷的手顿住了。此刻，在这个与世隔绝的破败磨坊里，在经历了生死逃亡后，似乎再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这是我的秘密,"她深吸一口气,"全部的秘密。" 于是她讲述了重生和空间的一切——2023年的车祸,回到1975年的知青列车,玉佩化作的空间和灵泉,以及她如何利用前世记忆在这个时代生存。讲述过程中,肖晨逸始终安静地听着,眼中没有一丝怀疑或恐惧,只有深深的专注。 "所以你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这是他的第一个问题。 沈佳婷点点头:"大致知道。比如明年会恢复高考,再过几年就会改革开放..." "1978年12月18日,"肖晨逸突然说,"十一届三中全会。" 沈佳婷猛地抬头,震惊地看着他。这个日期太过具体,除非... "1980年,深圳经济特区成立。"肖晨逸继续说,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1997年香港回归,2001年中国加入WTO..." "你...你也是..."沈佳婷的声音颤抖得几乎说不出话。 "重生者。"肖晨逸轻声确认,"和你一样。" 这个真相如同一道闪电劈开沈佳婷的世界。她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死死盯着肖晨逸的脸,试图找出某种玩笑的痕迹。但他眼中的认真和温柔告诉她,这是真的。 "所以...前世..."沈佳婷结结巴巴地问。 "前世我也是红星生产队的知青,后来回城进了特殊部门。"肖晨逸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我们有过几面之缘,但你大概不记得我。" 沈佳婷努力回忆,前世的记忆中确实有个叫肖晨逸的知青,但印象非常模糊。她主要精力都放在如何回城和创业上,对其他知青关注不多。 "我记得你。"肖晨逸的眼神变得深远,"记得你救过我的命。" "我救过你?"沈佳婷完全没印象。 "1976年唐山大地震,我正好在那边出差。"肖晨逸轻声解释,"我被埋在废墟下三天,是你带的救援队发现了我。当时你已经是个成功的女企业家,匿名捐赠了大批物资。" 沈佳婷隐约记起这件事。前世的她事业有成后确实参与过一些慈善活动,但从未想过会因此改变别人的命运。 "从那时起,我就..."肖晨逸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我就一直默默关注你。但你太耀眼了,我们生活在不同的世界。" 这个告白让沈佳婷心头一热。原来在前世,就有人这样注视着她,而她浑然不知。 "这一世,当我发现你也重生回来时..."肖晨逸继续道,"我决定不再错过。所以我一步步接近你,想让你真正认识我,而不是因为前世的身份..." 沈佳婷突然明白了许多事——为什么肖晨逸对她的"超前"知识毫不惊讶,为什么他总能在关键时刻出现,为什么他看她的眼神有时会带着难以言说的深情... "等等!"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说你是特殊部门的,那现在..." "双重身份。"肖晨逸苦笑,"我确实是卧底,但重生给了我更多信息和优势。马洪涛在前世直到90年代才落马,这一世我打算提前解决他。" 沈佳婷消化着这些信息,突然又想到什么:"那你知道我的空间..." "不知道。"肖晨逸摇头,"我只知道你重生,但没想到还有空间能力。这解释了为什么你能突然变出药品和物资。"他好奇地问,"这空间是怎么来的?" 沈佳婷讲述了外婆给的玉佩,以及它如何在重生后变成空间印记。肖晨逸听得入神,不时点头。 "所以前世你创业时那些神来之笔..." "很多是靠空间帮忙。"沈佳婷承认,"但这一世我想用得更谨慎,不想太引人注目。" "明智的选择。"肖晨逸赞许地点头,"不过现在,我们需要利用一切优势对付马洪涛。" 他告诉沈佳婷,县革委会副主任马洪涛长期贪污公款、欺压百姓,还涉嫌倒卖国家计划物资。但马洪涛背景复杂,上面一直找不到确凿证据。 "刘雨芯的父亲刘志强是马洪涛的心腹。他们盯上你,是因为..."肖晨逸突然有些犹豫。 "因为什么?" "因为我的调查报告里多次提到你。"肖晨逸无奈地说,"组织怀疑我感情用事,马洪涛他们则想利用你来要挟我。" 沈佳婷恍然大悟。难怪那些审讯问题都围绕她和肖晨逸的关系,还有她的"特殊能力"——他们想找到肖晨逸的软肋。 "现在怎么办?"她问,"我们总不能一直躲在这里。" "赵询会带援兵来。"肖晨逸看了看手表,"天亮前应该能到。但在此之前..."他神色凝重起来,"我们需要做个决定。" "什么决定?" "马洪涛不会轻易放过我们。即使这次脱险,他还会找别的借口迫害你。"肖晨逸直视她的眼睛,"我有一个计划,但需要你配合,而且很危险。" 沈佳婷毫不犹豫:"说吧。" 肖晨逸的计划大胆而缜密。他要利用这次机会,引蛇出洞,让马洪涛自己暴露罪行。而诱饵,就是沈佳婷的"特殊能力"。 "太冒险了。"沈佳婷听完后皱眉,"如果失败..." "不会失败。"肖晨逸信心十足,"我已经掌握了马洪涛大部分罪证,只差最后一击。而且..."他握住她的手,"我相信你的能力。" 黎明前的黑暗中,两人紧握双手,如同即将踏上战场的战友。沈佳婷突然意识到,这世上再没有人比肖晨逸更了解她、更信任她了。无论是重生者的身份,还是空间能力,在他眼中都不是异类,而是她的一部分。 "我有个条件。"沈佳婷最终说,"无论发生什么,你的安全第一。" 肖晨逸笑了:"成交。" 天蒙蒙亮时,赵询带着援兵找到了磨坊。令人意外的是,同行的还有高欣月。 "佳婷!"高欣月冲上来抱住她,"担心死我了!" "你怎么来了?"沈佳婷惊讶地问。 "我带来的。"赵询解释,"需要有人回村里散播消息,说看到你往山里跑了。" 高欣月点点头:"刘雨芯肯定会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爹。" 计划开始了。沈佳婷和肖晨逸假装仓皇逃入深山,故意留下痕迹。与此同时,赵询的人密切监视马洪涛的一举一动。 三天后,当沈佳婷独自出现在一个偏僻的山村"求医"时,果然被马洪涛的人发现了。她被"抓获"并秘密带到了马洪涛的私人办公室。 马洪涛是个五十多岁的胖子,油光满面的脸上嵌着一双精明的眼睛。他故作和蔼地请沈佳婷坐下,还倒了杯茶。 "小沈同志,受苦了。"他假惺惺地说,"下面的人办事鲁莽,我已经批评他们了。" 沈佳婷假装虚弱地靠在椅子上:"马主任,我到底犯了什么罪?" "误会,都是误会!"马洪涛摆摆手,"其实我是欣赏你的才能啊。听说你有些...特殊本领?" 鱼儿上钩了。沈佳婷故意露出警惕的表情:"什么特殊本领?" "比如..."马洪涛压低声音,"能变出稀缺药品?能预测天气变化?能让作物增产?" 沈佳婷装作犹豫片刻,然后"崩溃"地承认:"是的...我有些祖传秘方..." 马洪涛眼中闪过贪婪的光:"我就知道!小沈啊,跟着肖晨逸没前途。他那种**,不过是下乡镀金,迟早要回城的。不如跟我合作,保你吃香喝辣!" "合作?"沈佳婷"怯生生"地问。 "对!"马洪涛兴奋地搓着手,"你有秘方,我有渠道。咱们把那些特效药、高产种子卖到黑市,利润对半分!" 沈佳婷内心冷笑,表面却装作动心:"这...这是投机倒把啊..." "怕什么!"马洪涛不以为然,"县里我最大,谁敢查?实话告诉你,我早就这么干了。"他得意地从保险柜取出一本账册,"看,去年的化肥倒卖,净赚这个数!" 就在马洪涛滔滔不绝炫耀自己的"生意经"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撞开。肖晨逸带着一队军人冲了进来,摄像机镜头直指马洪涛。 "马洪涛,你被捕了。"肖晨逸冷声道,"贪污受贿、倒卖国家物资、滥用职权,证据确凿。" 马洪涛脸色瞬间惨白:"你...你们..." "直播审讯。"赵询拍了拍摄像机,"全县都能看到你的精彩表演。" 原来肖晨逸早就联系了上级,获得了秘密调查的许可。这场"逃亡"只是为了引马洪涛自曝罪行。而沈佳婷的"特殊能力"传闻,则是诱饵中的诱饵。 马洪涛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刘志强和那个张组长也被一并抓获。当沈佳婷走出县政府大楼时,阳光正好,照得人睁不开眼。 "结束了。"肖晨逸站在她身边,肩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多亏了灵泉水。 "刘雨芯和王建国呢?"沈佳婷问。 "王建国停职审查。至于刘雨芯..."肖晨逸顿了顿,"她其实不知道父亲的勾当,只是被利用了。组织决定给她改过自新的机会。" 沈佳婷点点头。冤冤相报何时了,她不想成为那种锱铢必较的人。 回到红星生产队时,全村人都出来迎接。李爱国红着眼圈握住沈佳婷的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高欣月更是抱着她哭成了泪人。 当天晚上,沈佳婷和肖晨逸并肩坐在村外的小山坡上,望着满天繁星。经历了这场风波,两人的关系已经不同以往。 "所以前世,你真的..."沈佳婷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真的暗恋你很多年。"肖晨逸坦然承认,"看着你从一个小服装店老板变成商业女强人,却始终不敢靠近。" "为什么?" "你那么耀眼,而我..."肖晨逸苦笑,"只是个普通的公务员。除了默默关注,我什么也给不了你。" 沈佳婷心头一热。前世的她忙于事业,从未注意过这样一份深情。而这一世... "现在不一样了。"她轻声说,握住肖晨逸的手,"现在我们在一起了。" 肖晨逸转向她,目光灼灼:"在你看到的那个未来里,我们..." "现在有了。"沈佳婷打断他,眼中含泪,"不仅有,而且很重要。" 肖晨逸如释重负地笑了,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那这个,也不算违背历史了。" 盒子里是一枚银戒指,样式简单大方。在这个年代,这已经是最直白的告白。 "肖晨逸..." "我知道现在谈婚论嫁还早。"肖晨逸认真地说,"但我想让你知道,不管前世今生,我只要你的现在和未来。" 这句告白如此完美地回应了沈佳婷所有的不安。她伸出手,让肖晨逸为她戴上戒指。 就在这时,村里的广播突然响了,传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特别新闻——恢复高考!知识青年可以通过考试上大学了! 两人相视一笑,这是命运最好的安排。 "一起考大学?"肖晨逸提议。 "一起。"沈佳婷坚定地点头。 月光下,两枚戒指交相辉映,如同他们交织的命运。前世的遗憾,今生的奇遇,都在这一刻得到了补偿。未来还有无数挑战,但只要携手同行,便无所畏惧。 ---